第一章 龙鳞
龙琴捂着脸，从指缝中偷偷扫过夕莲。丢人，太丢人了。
“龙大小姐……”某人似笑非笑，将音调拉得老长，扬了扬手中的一叠鳞片。
龙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默默呐喊，那是她的，是她的！
“还给我！”龙琴咬牙切齿，动手去抢。
追着夕莲半个时辰，龙琴累的瘫坐在地，心中默默问候了千遍，夕莲的祖宗十八代！
看着脸憋得通红，在地上生闷气的龙琴，夕莲笑的很畅快，也无意继续继续逗弄她，将鳞片塞到她怀里，“说吧，要黑铁石干什么？”
“你管不着。“龙琴别过脸，不让夕莲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三年了，她走遍了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找不到她想要的。
“告诉我，或许我会帮你。”夕莲的声音很轻。
龙琴想给她一个白眼，转眼却深陷到某人的眼眸之中。
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美人计，不由得小脸一红。
真讨厌!明明是一条鱼，怎么长了一双狐狸的眼睛呢，妖孽！
不过，某人不得不承认她被蛊惑了，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妖市地处三界的交汇处，自成一个空间，有其自己的规矩。
妖市，遍地的天灵地宝，成神的秘籍，降妖的法器，只可惜的是一个人一生只能拿走一样东西。
几乎独断的规则，没有成为妖市的阻碍，反倒是让更多人趋之若鹜。
当然，这更多人不包括龙琴，看着面前的入口，龙琴幽怨地瞪着夕莲，咽了咽口水，“这里我已来过多次，我想要的，一样都没有。”
龙琴甚至怀疑夕莲是故意的，就是在这里，她被一个奸商骗光了近半身的鳞片。
她的真身现在还留着血呢，他一定是在看自己的笑话。想到这，她磨了磨牙，暗下决心打死也不再露出龙身，直到身上的鳞片重新长出来为止。
“如果这里没有，你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夕莲目光微闪，大小姐，可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要知道，普天之下，那可是连凤痕和龙棋都找不到的东西。
“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知这铸剑的材料。”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他真担心龙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不告诉你。”虽说他们现在是盟友，但她也不可能事事都和他汇报。
师父对此讳莫若深，还有哥哥，甚至从未和她讲过有关龙剑的一切。她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可是个中具体，便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凤凰剑下无永生，而龙剑可以洗涤被魔化的神族。若干年前龙剑被毁，所有魔化的神族只有两个去处，要么被封印于崤山，要么神魂俱散，永不超生。
夕莲牵住龙琴的手，没有说话，进了妖市。
龙琴心中一阵感动，虽然这个家伙很多时候很恶劣，但他从不会强迫她。
她一定会重铸龙剑的，一定会的。
从日出到午时，龙琴已经摇摇晃晃了，却还是咬牙强撑，夕莲皱皱眉，脚步并没有因此慢半步，他必须尽快将龙琴的灵力消耗透支。
刚刚在北溟海，有人在暗处破了他设在她身上的灵符，他相信那两个人已经察觉到了龙琴的位置，所以他才会把龙琴带来妖市，屏蔽外界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人，在他的地界，他的眼皮底下，破了他的禁制。
夕莲握着龙琴的手紧了紧，大小姐，你真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能躲过龙棋凤痕三年吗？
为什么帮她呢？觉得她可怜吗？说到底不过是全了他自己的那一份私心。
前方是个酒楼，龙琴拽了拽夕莲，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样子活脱像只讨赏的小狗。
夕莲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吊着这笨丫头了。
龙琴连着喝着三大壶茶，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她来过妖市，却没来过这里，如此来看，这里说不定还真有她想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家店铺还是很上档次的，老板也很会做生意，来这里的人，大概也就是吃个新颖。
以桌子计价，所有食材都是免费的，唯一的要求是吃多少拿多少，不允许外带。一旦吃不完要以三倍价格付之。
一楼是大的餐厅，消费不高。二楼是单独的雅间，略有些贵，三楼也是雅间，老板说，那里是专门为贵宾提供的，龙琴一看价格，贵的咋舌。
哥哥曾经说过，人不可貌相，灵力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自由幻化容貌。
哥哥还说，相貌可以改变，可是事物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尤其是行为习惯。
老板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不过以她现在的灵力，着实看不出他的真身，看他下意识的动作，她也能猜到一点，大概是一只驴。
一样的食物，价码却不一样，老板说，来这里的人大多不仅仅是来吃饭的，更是以此来衬托自己的身份地位。
龙琴捂了捂钱包，心想，夕莲是来帮她，她怎么也不能让他买单。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不能惯出某人骄奢淫逸的坏毛病，想了想，对老板说道，“要张最便宜的桌子！”
“小姐，我们这里正好有一张半价的桌子，地理位置也很好，相当于隔离的雅间。”老板笑眯眯地道。
“一楼？”龙琴再次确认道。
老板点了点头。
夕莲全程未发一言，而是打量着老板，他以前来过这里数次，见过的也大多是伙计，第一次见到这儿的老板，他竟会对素不相识的他们说这么多话，他甚至怀疑老板是故意为之。为的是等他们，或者说，他的目标是他旁边这位龙大小姐。
老板目不斜视，嘴角保持着良好的微笑，暗中对着夕莲眨了眨眼。
夕莲豁然开朗，他差点忘了，他身边这位大小姐是有很多人关心的。
演戏而已，他很乐意奉陪。
龙琴扯了扯夕莲，这般像盯贼一样的盯着人家的行为，是很不礼貌的。
龙琴对老板的印象很好，温柔随和，目光坦荡，绝对担得起正人君子这四个字。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老板给了他们一张特价的桌子，而是拿人手短，虽然差不多，但本质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占小便宜，后者则是礼尚往来。
龙琴的好评价并没有持续很久。当她拿好食物，跟老板来到指定的桌子时，老板在她心中就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一个奸诈猥琐的小人。
第二章 奸商
“你什么意思？”龙琴面部极度扭曲，忍住将饭菜倒扣在老板头上的冲动。
“小姐？”老板一脸疑惑，仿佛并不清楚龙琴为何不快。
“你让我们怎么吃！”人才！真是人才！能想到在茅厕旁边立一张桌子，这货可真是个人才！
不美好的味道从不远处传来，龙琴隐隐作呕。
一位大肚翩翩，人面猪身的小妖刚从茅厕出来，神清气爽，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探头探脑，想要八卦一下。
龙琴恶狠狠地瞪了小妖一眼，将小妖吓个半死，立马连跑带颠儿地溜了，他混迹妖市这么多年，这几个一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能吃？”老板伸出手，三指夹起盘中的一块西瓜，在龙琴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吃的一干二净。
无耻，太无耻了！
龙琴哑口无言，求救似的看着夕莲，夕莲别过头，不接受龙琴的求助，却还是暗中给老板递了个眼色，让他玩得别太过火。
老板的笑容有些邪恶，三年了，傻丫头到底跳进了多少骗局，他必须让她涨涨记性。
“可以给我换一桌吗？”龙琴的语气一下就弱了。
“可以的，但是只能换三楼的VIP包房。”老板将价格表递给龙琴。
“我不吃了！”三楼，是要很多钱的。
“请以三倍的价格赔付。”老板变出算盘，开始计算价格。
是可忍熟不可忍，撸羊毛就罢了，还要赔付，她今天要和这奸商决一死战。
“我……”‘要杀了你’还未说出口，龙琴只觉头晕乎乎的，糟了，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可气，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她能感觉到灵力的耗尽，她快维持不住化形了。
“大小姐?”夕莲自然也发现了龙琴的不对劲，可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老板顿时慌了起来，夕莲不知道，可从小看着傻丫头长大的他知道啊。
老板拦腰抱起龙琴，冲向三楼，“傻丫头，你要撑住啊。”
夕莲紧步跟上。
“龙烛，是你啊……”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人叫她傻丫头。
龙烛将龙琴放在了地板上，随即退到了一旁，龙琴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巨大的龙身盘在一起，占据了整个屋子，半具龙身鲜血淋漓。
杀气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夕莲一惊，喊道：“蚀九阴！”
“谁干的？”龙烛处于暴怒的边缘，他已经极力抑制自己身为魔的本性。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龙琴吗？”夕莲也很愤怒，可现在最重要的是龙琴的安危。
他以为自己买来的那些鳞片只是她脱落的旧物，谁能想到，她竟会在自己身上拔，还拔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人，敢对龙琴下手？
龙烛探了探巨龙的头部，本就只有一魂一魄的身子怎么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她的龙鳞上有龙棋的固魂之力，这个傻丫头应该庆幸，只拔了一半儿，不然现在她早就过了奈何桥。
龙烛渐渐冷静了下来。
传音鸽日行千里，是最快的信使，他必须尽快给龙棋传信，整个三界，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聚魂的人。
半盏茶的时间，传音鸽就来到了酒楼，它挥了挥翅膀，安慰龙烛的焦急，承诺一定会把消息带到。
传音鸽在空中划了一条美丽的线条，救人如救火，它耽误不得。
无论要送信的人是神是魔，它都不会在意，它是一个信使，它的职责是三界的众生提供一个彼此联络的方式，即便风雨在路，也要毅然前行。
龙烛回到了房间，目光所及之处，夕莲蹲在地上，轻轻擦拭着龙琴的伤口。
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将血红的毛巾送入旁边的木桶，清水被染成了红色。
“你去再拎几桶来，要凉的。”夕莲吩咐傻站着的龙烛。
龙烛点头，动作极其迅速。
出了门，龙烛变出了两个木桶，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他是龙啊。
夕莲看着面前的两桶水满意地点了点头，龙烛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他将帕子清洗准备继续给龙琴清理伤口。
突然，夕莲脸色变冷，凑近水边。
这是海水，蚀九阴那个蠢货，是嫌龙琴的命太长了吗？
龙烛兴冲冲地又提进来两桶水，夕莲定睛一看，又是两桶海水。
蚀九阴，你很好，不帮忙就算了，还给他添乱。
夕莲提起身旁的一桶海水，对着龙烛泼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龙烛愤怒的大喊，直接跳了起来。
夕莲泼的角度很好，龙烛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此时他还是中年老板的模样，做出这样的动作，颇有些滑稽。
“这是什么东西？”夕莲指着龙烛拎着的水怒道。
“水啊！是凉的！你个废鸟，今天不给我个解释我和你没完。“话说完了，龙烛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没事没事，夕莲也算是鸟的一种。为掩心虚，龙烛还是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什么水？“夕莲目光微闪，盛怒之下，蚀九阴，你的尾巴要藏不住了。
不过他并不着急，一个称呼而已，日后有的是时间去查。
龙烛一噎，想了想自己没做错什么，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口水啦。”
夕莲的脸色青白交加，挥起拳头，又放下了。
这笨蛋一直都是这么蠢，自己和他生什么气？
夕莲愣了一下，他和蚀九阴仅仅是有过几面之缘，这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要清水，不要你的口水。”微微的烦燥感充斥着夕莲的内心，他不想继续和蚀九阴墨迹下去。
龙烛气冲冲地出门，笨鸟，傻鸟，大好的资源不用，要老子做劳力。
龙烛很想甩手不干，脑里却闪过龙琴血流不止的画面，不行，如果龙琴命陨于此，啊，飞飞飞，什么乱七八糟的，龙琴不能死。
龙烛认命地来到井边，看到伙计，命令他来打水。
“小田螺，你说我好心给龙琴造水情洗伤口，夕莲怎么生气了？”龙烛不解，这一次，他没有拿热水。
‘砰！‘伙计提着桶的手一松，水洒了一地，龙烛火冒三丈。
屋里还有一位急着用水呢，这笨蛋真笨，还得他自己来。
小田螺犹犹豫豫，刚刚天气没变，主子应该不是行云布雨，那么说的造水应该是……
该不该告诉主子呢？说了主子会不会揍他，不说的话，主子会不会再次偷懒，万一再提一桶口水进去，被打出来。
小田螺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第三章 鲲
“什么！你说用海水清洗伤口会感染化脓……”龙烛心虚地重复了一遍。
小田螺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给龙烛科普一下这些基本常识……
夕莲迟迟不见有清水送来，暗自叹息，某人真的指不上，只能自己拎着桶出门。
迎面撞上了龙烛，龙烛抬了抬两只手，扭扭捏捏道：“清水，凉的。”
……
夕莲和龙烛一直忙到了傍晚，才堪堪止住了龙琴的血，可龙琴魂魄消耗的速度还是让龙烛抓狂，如此这般，怕是等到了龙棋，龙琴也只剩了一副躯壳。
回了回头，夕莲呢，这个时候去哪里了。
门从外面打开，夕莲将一个大麻袋丢到龙烛面前，面色有些虚弱，“帮忙。”
麻袋差点砸到龙烛，身体下意识地闪开，手却很诚实，来者不拒。
麻袋里，亮晶晶的鳞片险些闪瞎龙烛，反应过来，才惊觉是夕莲的。
鲲的自愈能力很强，龙烛并不担心夕莲会不治而亡，顶多也就是受点痛。
龙烛一片片地将鳞片镶嵌在龙琴身上，身下龙身战栗，他更加小心，心里将害龙琴的人剐了千百遍。
龙烛的动作不慢，很快，袋子里的鳞片就见了底，他将剩的的一片鳞片仔细端详，他刚刚发现的。
果然，命运的齿轮，无论怎么避免，该遇见的人注定会相遇。
龙烛推开门，就看见靠在门口闭目养神的夕莲，也不矫情，在另一侧也靠下来。
“这么奇特的鱼鳞，你还是留着，做定情信物比较好。”
将鱼鳞扔在夕莲身上，龙烛冷哼了一声。
夕莲接过鱼鳞，意见不错，还是可以采纳的。
“是你破了我设在她身上的禁制？还有龙剑的材料也是你告诉她的？”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凤痕？”龙烛侧目，失望地收回来眼，他以为夕莲至少会有一点点动容。
“大婚前夕，将别人的新娘骗走，如此毁人姻缘，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夕莲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笑意，虽然很不耻龙烛的行为，但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嫁给凤痕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东龙西凤。更是同为上古神族，门当户对。而且她的灵力如此之弱，担了个上古神族的名号，不知惹来多少人的不满，有凤痕在，这些人也会收敛许多。”
凤痕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上古神族没落前，便是三界帝王，见之也不敢托大，要称一声凤帝。
即便上古神族没落，凤痕依旧享受着极高的待遇，毕竟若是三界邪祟作乱，还需要这个第一战神降妖除魔，即便凤痕的手段让很多人不满。
“不过，若你还是钟山之神，龙琴嫁给你和嫁给凤痕应该没有区别。”
夕莲分析得条条框框，旁边龙烛厌恶的摆手。
“不要拿他和我比，他不配。”龙烛的厌恶是实打实的，他没有忘记他和凤痕之间的累累血债。
钟山的数万生灵，崤山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封印，终有一日，他要凤痕血债血偿。
“神如何，魔又如何？那个傻丫头什么在意过我到底是谁？”龙烛极其得意，又有些郁闷，为什么这一生她还是神呢？当魔多好，他和她一起向凤痕讨债。
“夕莲，我必须告诉你，我不爱她。”
龙烛的表情突然很严肃，惹得夕莲猝不及防。
“你爱不爱她与我何干？”
夕莲一把推开靠过来的龙烛，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奇怪的情绪让夕莲很不舒服，又是这莫名的熟悉感。
细细打量了一下龙烛，难怪人们常说，妖魔最擅蛊惑人心。
肌肤胜雪，唇红齿白，粉面含春。夕莲恶趣味地想，这货真不愧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我是认真的！”夕莲明摆着的不相信，龙烛有些急了。
“我知道，”夕莲淡淡地点头，又补了一句，“你不喜欢女人。”
……
好吧，龙烛压根没有听出夕莲的言外之意。
夕莲算了算时间，明早龙棋就该到了吧，再然后，他大概又要很久才能见到龙琴。
走廊还算宽敞，龙烛早已呼呼大睡，夕莲犹豫在三，还是推开了门。
黑暗中，龙烛悠悠地睁开了眼，又缓缓闭上。
既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他会想办法让命运错离原来的轨迹。
黑暗之中，龙身波光闪闪，泛着天蓝色的微光。夕莲放轻脚步，看来这一身穿在她身上很合身。
龙琴早就清醒了，可她灵力透支，无法化形，实在没有脸面面对夕莲。
龙琴的气息微变。
‘呼。’
龙琴尴尬极了，她忘了她现在是龙身，喘个气都要惊天动地。
睁不睁开眼呢？还是睁开吧。
“不装睡了？大小姐。”夕莲摸了摸龙头，是龙的正常温度，看来他的鳞片还是与她很相配的，至少没有出现感染发烧的情况。
龙琴突然庆幸自己还是龙身，若是化身人形，她大概会满脸通红，夕莲太撩人了。
等等，现在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身鳞片，嗯……我想看看你的真身。”这是夕莲的鳞片，她是知道的，拔鳞片有多痛，她也是知道的。
有些心疼，还有些心酸。
“这屋里装你一个已是不易，再加一个我，你是想我们把这层压塌吗？”知道她想的，又安慰她道，“鲲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至少比你们龙族要快百倍。”
龙琴一声冷哼，表示自己并不相信，直勾勾地看着夕莲。
夕莲从怀中摸了摸，就找到了那片莲花形的鱼鳞。又从龙琴头上扯下两根龙须。
龙琴两眼泪汪汪，龙须比龙鳞贵很多，拔掉的话也更疼。
夕莲将龙须穿在鱼鳞上，随后挂到了龙琴的脖子上。
龙琴眼中一亮，她的灵力回来了。
巨大的龙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可爱的少女，对着夕莲一脸崇拜。
指盖儿大小的鳞片挂在锁骨前方，蓝光一闪，暗淡下去，仿佛只是一枚普通的鱼鳞。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比如霸气地将他按在地板上，许诺一句我不负你。
龙琴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还有很多槽心的事情，比如说那个她一直逃避的婚约，总要解决了，再来和夕莲表白。
蓝色的光洒满了屋子，优雅的鱼儿远比龙琴想象的更美，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夕莲的真身。
一闪而逝，屋中又恢复了黑暗。
一个幻境而已，大小姐，可真好骗。
第四章 本质
“砰！”龙烛破门而入，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宁静。
“大事不好了……”龙烛张牙舞爪地咆哮，却不说什么事儿，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
那样子好像在说，快问我吧，什么事儿，你们问了我再说。
龙琴嫌弃地转过头，她最讨厌听的就是某些人说大事不好了。龙烛很显然地占了某些人的一大部分。
夕莲理都没理龙烛。
龙烛失望地耸着脑袋，很是受挫，不过手上有更要紧的大事。
“探子密报龙棋来了……”龙烛吞了吞口水。
“说重点。”夕莲语气极其冷淡，却没有不耐烦。
“凤痕也跟着来了。”
龙琴的脸僵住了，她哥哥来也就罢了，凤痕呢，又是为何而来。
三年前，他们的婚礼，她只留了一封书信，然后逃之夭夭。
只是，他们的婚事不是取消了，而是延了期。
她很清楚，凤痕那个人，骄傲到了极点，若她嫁他，落到他的手里，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他不是为你而来，而是凤凰结界要碎了。”龙琴的表情太明显了，龙烛只得昧着良心欺骗她。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欺骗，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凤凰结界已经越来越脆弱了，这才是重点。
“我现在就要走，夕莲，你也得和我一起走。”龙烛说出了他的目的，目光坚定。
夕莲内心已掀起波涛骇浪，凤凰结界，怎么可能那可是堪比崤山封印的存在。
面上却不显，很轻松地说着：“一个封印而已，你自己修就好，没必要加上一个我。”
其实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龙烛在说谎，可他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
“你当那是布，破了缝几针就行了？那是结界，是一千年前凤凰神女牺牲自己亲手布下的，我修，我一个魔族拿什么修？”龙烛大叫。
其实他是心虚了，好歹他曾经也是一个神，修个结界当然不成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不能让凤痕见到夕莲，至少现在不行。
夕莲失去的半身鳞片，可是他自己半身修为，虽说上古神族相继陨落，参与当年那件事的人也所剩无几，可他没忘，凤痕和夕莲是死敌。
夕莲没有回答，他现在还不知龙琴是什么情况，单单灵力透支就差一点魂飞魄散。
他如何放心的下。
龙烛没有再出声，以他对夕莲的了解，他一定会答应的，只是时间问题。
“带上我，”龙琴适时出声，她不要被抓回去成亲，她才五百岁，不要嫁给那个与天地齐寿的老头子。
“不行！”龙烛和夕莲异口同声道。
“为……”
龙烛捂住龙琴抗议的声音。
“你不能去，我陪你一起留在这里。”夕莲拽开龙烛，男女授受不亲，这人也太不见外了。
被扯到一边的龙烛有些蒙了，他没有听错吧。
黑暗之中，没有人看到龙烛复杂的神色，终究是不一样了吗?为什么呀？魅告诉过他的，灵魂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原来她是骗他的。
“我没有办法修好凤凰结界。”龙烛声音低沉，他还是有一些期盼，莲向来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如果不是，上一世，他不会死，琴也不会。
“那碎了便是。”几乎已经肯定，龙烛是想要故意支开他。
灵魂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变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亲密无间。
无论是夕莲还是龙琴都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两个人了，心里悄悄地裂开了一个口子，可他能怪谁呢？
是他造成的一切后果，他们已经替他承受了一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让他们承受第二遍。
也罢，没有正当的借口，凤痕不会动夕莲的。
龙烛头也不回地走了，不顾龙琴再三的挽留。
龙琴劝不住龙烛，只得把主意打到夕莲身上。
“夕莲，你帮帮龙烛，凤凰结界真的很重要，三界是经不起战乱的。”天界，龙族，凤族，魔族，再加上一个不知立场的冥界，不能让龙烛一个人应付。
“你忘了，凤凰结界破碎，可是你哥哥和凤痕最大的愿望。”夕莲轻轻地道，他不能把她牵扯进他们的世界。
“夕莲，我们是上古神族，对吗？至少我一直以上古神族为荣。“龙琴推了推夕莲，“夕莲，让三界和平相处，本该是我们的责任，如今只有龙烛在扛。”
“夕莲，你我幼年相识，你懂我，我也懂你。现在追，还来得及，我们一起。”
龙琴好心酸，她空占了一个上古神族的名讳，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担一个上古神族该承担的责任。
“我去，但你必须留下来。”夕莲还是不忍心，可他没有办法，就如同龙琴说的，他们是上古神族。
“留下来，拖住你哥哥，还有凤痕。”夕莲并不觉得龙琴拖得住他们，他也想带她一起，可普天之下，论魂术，龙棋为最，就是冥王也要次之。
给她一个任务，至少她不会在他走之后又过起了一个人的逃亡生涯。
“我会的。如果遇到麻烦，就去冥界找我师父，他不会见死不救的。”龙琴嗡声道，即使不舍，还是送走了夕莲。
崤山的尽头，琴声悠远，却还是传不出崤山，那里是另一个空间，一个虚幻的国度。
美丽的女子赤脚站在城墙上方，清风相伴，与长夜为舞。
到底凭什么你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仅仅是因为你是上古神族?简直，可笑至极！
都说凤凰剑下无永生，我偏不信！你既说自己是上古神族，那我终有一日会将你拉下神坛，他世，无论我是神是魔，亦或是凡人，必要你尝尽世间至苦。你的傲骨，我会践踏，你的同类，我会抹杀，直到世间再无上古神族。
女子跳的越来越急，她的誓言终于要实现了吗？
女子回首间，竟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清风相伴，脚下的一朵朵莲花盛开，可惜不是洁白，而是浓艳的黑色。
“雪儿，我送你和刑天出去吧，去帮帮他们，顺便血债血偿。”女子说话了，清清冷冷，不失威仪。
“放心。”红衣张扬的女子笑得邪魅，鸠占鹊巢，也是时候要物归原主了。
第五章 恶心
按照夕莲的计算，次日凌晨就能见到哥哥和她那便宜的夫婿，谁料，连续三天连人影都未见一个。她都怀疑她被夕莲放了鸽子，又或者是哥哥和凤痕直接前往了凤凰山脉。
她都想到了N种拖住他们的方式，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不过，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灵力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夕莲的鳞片根本跟不上补给的速度。照这个速度下去，今晚日落，就是她生命的节点。
师父她老人家去极乐世界修行去了，没有他，自己根本进不了冥界，见不到冥王，固不了魂。
算了算到极乐世界的路程，要整整十个日夜，算了，不走了。
这客栈是个好地方，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人陪着聊天，看来她死前并不会寂寞。
最贴心的是，龙烛临走前吩咐小田螺闭门谢客，也就不用听楼下的客人吵吵闹闹。
“小田螺，你也是钟山幸存下来的人吗？”龙琴好奇地问道。
和龙烛相识数年，话语之中，她知道钟山是龙烛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苦。
铸龙剑，一半原因是因为不想嫁给凤痕，还有一半，就是龙烛。
龙剑可以洗涤被魔化的神族，她希望龙烛可以振作起来。
“钟山，可怜那数万的生灵。”小田螺摇摇头，对着龙琴很认真地道，“你说的龙剑真的存在吗？”
“我也不知道，我找了很多年。”龙琴惆怅难平，难道真的找不到吗？
几百年前，她跟着师父第一次路过北溟海，她被海中那波澜的鳞片迷了眼，一见钟情，此去经年。
说来可笑，她被夕莲的真身迷住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闹着哥哥，让他取消和凤痕之间的婚约。
平时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第一次对她动怒，她开始不吃不喝。
灵力迅速流失，她险象环生，睁开眼就看到了哥哥，她再一次乞求哥哥，不想嫁给凤痕。
她记得哥哥当时说的话，这是龙族欠凤族的。他们逼死了凤痕最爱的女人，所以要还他一个。
“族里那么多女子，为什么非我不可？”
爱慕凤痕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找一个愿意的，她不愿意。
“因为上古神族只有你和我了，也只有上古神族才配得上他。”
哥哥端着食物一动不动，她还是暂时妥协了。
直到有一天，哥哥喝多了酒，说漏了嘴，“若是龙剑还在，我也就不让你嫁给他了。”
后来龙烛告诉她，重铸龙剑是被他们龙族逼死的那只凤凰最大的愿望。
和龙烛的不期而遇是在钟山，比遇见夕莲更早。
在荒芜人迹的钟山上，偷偷跑出来的她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魔族，也是第一次知道魔族并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
龙烛见到她，似乎很惊喜，背着她逛遍了钟山，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钟山。
原来他是钟山之神。
天族人说，龙烛是个叛徒，勾结魔族，大逆不道。
龙烛抱着她，抱着抱着就哭了，他说自己是个废物，终日游离，却不能手刃仇敌。
龙烛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言，她也不想追问，知道的太多，很可能会身不由己。
她是一个孤家寡人，龙烛的出现，填补了她生活的空缺。
龙族的生活是枯燥的，师父不只是她的师父，还是冥界的判官，公务繁忙。哥哥，是龙族的族长，上古神族一脉接二连三地陨落，族内很多人想取而代之，他也异常忙碌，以免被挑到错处。
很多时候，她会感谢凤痕，因为凤痕的支持，哥哥才能坐在族长的位置上。她曾经尝试着去喜欢凤痕，可她真的无法接受他滥杀无辜的行为。
上古神族，大爱苍生，这是所有人告诉她为人处世的准则。
可她不懂，大爱到底是什么？
哥哥说，凤痕是一个大爱的人，因为他，三界平和。哥哥讲了很多很多，凤痕是怎么封印那些妖兽，魔族，还有如何让他们永不超生。
她听到的最多，是妖兽如何为祸人间，然而真正亲眼所见，却是……
不是所有魔族都生而为魔，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沾染了魔气，又或者是因为误食了带魔气的果实，他们没有害人，却被天族肆意追杀，残害。
哥哥将她交给凤痕照看。
冰山似的面孔，如璞玉般洁白无暇，她听说过的，他不近人情，然而待她却很温柔。
孩子的她骑在凤痕肩上，得意洋洋，凤痕也不恼，带她去民间体验生活。
她觉得他是一个天使，不久之后，变成了恶魔。
她见凤痕亲手屠了一个村庄，就在早上，王家的老奶奶还摸着她的脑袋，夸她聪明漂亮。隔壁的皮蛋弟弟偷偷在她手里塞糖，她的妈妈，李阿姨，兴高采烈，说是肚子里怀了皮蛋的妹妹，还有董叔叔……
他们沾了魔气，变成了所谓的魔族，他们死在了凤凰剑下，永不超生。
为什么，那些坏人是冲着凤痕来的，村庄里的人是受了他们的连累。
她质问着凤痕，为何要杀他们，凤痕说，被魔化的人类已经没有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把他们封印在崤山不可以吗？
她是有多傻，才会有这种念头，崤山封印的是被魔化的神族和魔族的首领，那里不过是神彰显自己大度宽容的存在。至于普通人，命该如此。
“你真恶心！”她记得她是这么说的，那之后，她死活不要再接近凤痕，哥哥没有时间看管她，就把她交给了师父。
她曾以为人间作乱皆为魔族，直到遇到龙烛，直到来到凤凰结界。
魔族和她认为的不一样，甚至比她看到的天族更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明争暗斗。
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庄子，曾经，她没有保护好他们，如今，她会尽她所能，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
她似乎懂了，可以维护三界平衡，不让人因此流离失所，才是真的大爱。
可是现在有人想要破坏这个平衡，打碎凤凰结界，那她只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即便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
第六章 抱歉
落日是很美的，龙琴和小田螺说说笑笑，即使生命将尽，她也不想浪费最后一点时光。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概也是可怜自己，太阳还剩半个头的时候，凤痕搀扶着龙棋姗姗来迟。
小田螺很有颜色地溜了，龙琴瞪了他一眼，太不义气了。
不过，走了才是最好的，她这一身伤，哥哥难免要盘问他一番，一个小仙，还是不要对上哥哥了。再者，万一小田螺一不小心将龙烛抖出来，又是一大麻烦。
最重要的是，凤痕是不会放过龙烛的，龙烛在暗，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黑衣墨发，薄唇剑眉。周身散发着寒气，她离着很远都能感觉到。
不喜地缩一缩，三界第一战神的气场太强了，加上她很心虚，她必须离远点。
至于旁边衣服破烂，一脸怒容的龙棋，她选择自动忽视，以哥哥对她的宠爱程度，她不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
龙棋一把抓过龙琴的手腕，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救。
不由分说地对龙琴一顿折腾，疼的龙琴哇哇叫。
“哥……”龙琴委屈地往龙棋怀里钻，从见到凤痕，他一句话都没说，她好害怕。
“没事儿……”虽然生气，龙棋抱着龙琴的手还是紧了紧，想起这两天的事，一阵后怕，感激地看了一眼凤痕。
离妖市不足百里，他和凤痕就落入了一处幻境，寻常幻境绝对困不住他们这么久，有如此能力的人不多，到底是谁干的？
不管是谁？敢动他妹妹，他都不会放过他。
龙棋眼中划过深思，看来，小妹和凤痕的婚事要提前了，他保得住她一次，保不住一辈子。
嗖！一道青光直奔龙琴而来。
龙棋下意识地出手，将青光打了回去。
“嗡嗡……”凤凰剑不满地抗议，龙棋尴尬地收回手。
凤凰剑挪了挪身子，向龙琴移动，最后用剑柄蹭了蹭龙琴。
凤痕笑了笑，凤凰剑还是这样喜欢她。
凤凰剑只喜欢最纯粹的灵魂。
“哥，我想家了，我们回家吧。”龙琴撒娇道，她哥哥也太厉害了吧，这才多久，她就没事了。
拖多久，到什么时候，夕莲没告诉她。
本着越长时间越好的道理，她得想想办法，给龙烛和夕莲争取一点时间。
“好，我们回家。”他早就忘了凤痕和他说过要顺路去凤凰山脉破结界的事了，一个结界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给自己变了一套像样儿的衣服，他可是龙域的族长，衣衫褴褛，成何体统。
龙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凤痕收回了凤凰剑，和预料的不错，见到龙琴，龙棋就失了分寸。
如此，他就自己去吧。
“凤痕！”龙琴眼尖地发现凤痕要走，大声喊道。
留住一个有什么用啊？凤痕要去了，结界必破无疑。
“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吗？”龙大小姐刁蛮任性，三界是出了名的，对上凤痕，虽然心里打鼓，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像你这种莽夫，难怪凤凰神女看不上你。”无理取闹，这样的戏码她再熟悉不过。心里默默对凤痕说声抱歉，她不想接他伤疤的。
“小妹！闭嘴”龙棋呵斥道。还没嫁过去，就已经无法无天了，得罪未来的丈夫，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凤痕的眼色微深，心窝儿处似乎裂开了一个口子，痛到无法呼吸。
“你说的很对。”凤痕抽出凤凰剑，掷入龙琴面前的地板里。
半身剑没入，凤凰剑极其不满，却不敢发作。
龙琴吓得后退了一步，又站了回去，扬起头，她从来都不服输。
“莽夫，确实，本帝向来不解风情。”
凤痕缓缓向龙琴走去，一步一步，像踩在龙琴的心尖儿上，让龙琴很不舒服。
凤痕把那把剑抽了出来，周身的寒气越来越深。
龙琴冷的打了一个寒战。
“她配不上凤凰剑，但是本帝相信，你可以。”轻轻擦拭了凤凰剑的灰尘，凤痕把剑递给她。
龙琴轻轻碰了碰剑身，指尖微凉，又猛的收回，她这是怎么了。
龙琴一阵恍惚，这一幕莫名地熟悉。
龙棋松了口气，终归，凤痕对小妹是不同的。
“若要我配得上凤凰剑，得先让它配得上我。”龙琴别过脸，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她不是泼妇，不能再揪着凤痕的伤疤不放。
小闹怡情，大闹滚蛋，凤痕不是她什么人，没有理由宠着她。
她哥哥不一样，哥哥面前，她永远是龙域的大小姐，可以为所欲为
“哥，我不想回家了，我要去极乐世界，你和我一起去。”
凤凰剑是个很棘手的存在，而龙剑尚未有踪迹可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极乐世界，师父闭口不言的龙剑，一定有什么秘密。
“或者我自己去，如果你让我回家，我还是会跑的。”对哥哥，此招是百试不爽。
至于凤痕，留给龙烛吧，毕竟他曾经也是上古神族，武器上吃亏。
二打一，能弥补一下，不会太吃亏。
“本帝和你一起去。”凤痕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在龙琴诧异的眼神中，牵起龙琴的手。
龙琴下意识地拒绝，凤痕握的更紧。
“我没有时间，劳烦凤帝了。”龙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熟知哥哥性情的龙琴知道他这是不给自己反驳的余地，她也没想着拒绝。
哥哥比凤痕要好对付的多，只希望龙烛能下手轻一点，别伤了她哥哥这张如花似玉的脸。
龙族的男子大多俊美，她和哥哥一母同胞，自然也是美的，想到这，她很开心，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笑容是会感染的，凤痕万年不变的脸上也有了变化，凑到龙琴耳边，“琴，本帝不解风情，但可以为你改变。”
凤凰结界，没有那么重要，此情此景，最重要的是讨龙琴欢心，他不想她再逃，他们的婚礼，拖了太久。
龙琴看着凤痕，趁他们没有感情，她会尽快和他摊牌，在此之前，她只能抱歉，利用他的身份，带给她的便利。
“极乐世界在西边，离凤域比较近，回来的时候，我想去一趟昆仑山。”龙琴睁大双眼，一脸期待。
昆仑山凤域，她去过，再去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好。”
第七章 极乐世界
越往西，天地灵气越是纯粹，心也更宁静。
“若我早生几年，绝不会让我哥在太行山安家。”
天地造物，自古以来便是阴阳调和，许是西边环境太好，东方皆是灵力贫瘠之地。
龙琴眯了眯眼，她天生体弱，废柴本质，哥哥为了养她没少来西边求东西。
她能想到哥哥厚着脸皮一家一家登门拜访的情景，叹了口气，不知哥哥怎么样了。
她骗来了凤痕，也不知道那两人会不会对哥哥手下留情，大概会吧。
一路上，凤痕都在打量着龙琴。
凤痕是什么人，他见过的人太多，龙琴的有意为之怎能逃过他的法眼，他只是乐得装傻。
“现在也不晚，龙喜水，本……”想起龙琴说他架子大，凤痕说到一半只得改口，“我可以给你建个湖泊，太华池的水也能帮助你固定魂魄。”
“不必，太过费心费力，我消受不起。”
龙琴越来越身心疲惫，这些天，凤痕明里暗里地暗示，她已经烦燥不堪，只能转移话题。
“我只有一魂一魄，你知道原因吗？”龙琴问凤痕，他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既能长存世上，便有存在的道理。”凤痕摇摇头，天地之大，很多事情，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哥说，在我是一个蛋的时候，被他不小心摔了，蛋壳破了，魂魄和灵力也一起没了。”
“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找到我丢失的魂魄，届时，我的灵力也会跟着一起回来。”这是一个美丽的幻想，从发现自己灵力低微的那一刻起，这个幻想就已经存在了。
凤痕没有回答，真的能找到的话，他和龙棋也不会找了这么多年。
‘扑腾！’
是传音鸽，落在龙琴的肩膀之上，对着龙琴友好地扇着翅膀。
龙琴解开信件，从怀中摸出一块蜜饯，算是谢礼。
龙琴的面色很不好，在她看了信之后，三下两下，将信撕了个稀巴烂。
“你哥写的？”凤痕询问，很是无奈，这性格，真是一点没变。
“不是，是小桃，不是大事，族里会处理的，不耽误我们的行程。”
小桃是她的丫鬟，她三年不回去，小桃时常对她说说族里发生的事。
这不，族里的四长老新添了一房小妾，八爪鱼家族的三小姐，终日闹腾，要龙族给八爪鱼安排一个风水宝地，适宜修炼和长久居住。
龙凤二族和鲲族的那场决斗，代价还是太惨烈，原本龙族是只有上古神族的。
哥哥还是没有凤痕豁达，为了维持龙族的荣耀，提拔了一些普通神族，即使明知道他们有异心，想随时推掉他自己，取而代之。
乱七八糟的人，带来的是乱七八糟的事，打着龙族的旗号，肆意而为。
本着家丑不外扬的原则，她并不想和凤痕说，凤痕好奇心也不重，也没有太多过问。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话。
极乐世界，佛光普照，通往极乐世界的门由两只大狮子驻守，别小瞧这两头狮子，它们可是极乐世界的瑞兽，一只可顶十万天将。
凤痕是极乐世界的常客，两头狮子对他很熟悉，没有太多盘问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龙琴稀奇地四处看，她是第一次来，极乐世界给她的感觉很舒服。
凤痕一路拉着她向极乐世界的中心飞去，她才知晓这里的全貌。
天界分为九重天，而极乐世界是三重，外围是刚刚入门的新弟子，往内是已经得到的高师，最里则是极乐世界的巅峰，佛祖和各路菩萨的住处。
师父是来和佛祖老人家论道的，据说一论要七七四十九日，算了算时间，已经过了四十日，还剩九日。
凤痕给她讲了不少极乐世界的规矩，她也知道是不能轻易叨扰佛祖的。
不过九日，等等何妨。
凤痕近来也不怎么谈起他们的婚约，所以她过的相当舒心。
精致的禅房，袅袅的熏香，判官狱史不停的叹气。
“你看这道还有必要论下去吗?”佛祖善解人意地先开口，从那个小娃娃踏进极乐世界的第一天，判官狱史就已经坐不住了，今天是第七天，难为他坚持了这么久。
“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徒儿，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长久久。”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他真的不忍心龙琴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么多磨难。
“老夫身在冥界这么多年，见惯了生死，知道得者有失，失者有得，却也不能释怀。“
“阿弥陀佛！”佛祖的声音中带着悲悯，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之常情，贵为冥界狱史也不能免俗。
“道中有道，酸甜苦辣都会在轮回中回归起点，磨难苦楚也不过劫之一字，她的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狱史不必挂心。”佛祖双手合十，谦谨有度。
“看来，这论道，终是老夫输了。”判官狱史起身告辞，他得去看看他那不省心的徒儿。
待判官走后，佛祖也起身，世有疾苦，他能帮一把是一把。
太华池，龙琴好奇地往里探了探，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能避开凤痕走一走。
自从哥哥一笔书信交给传音鸽，传音鸽又风雨不误地交给凤痕后，凤痕就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信上的字不多，内容却不少。
哥哥以龙族和凤族的名义在三界内广发喜帖，农历七月初七，她和凤痕喜结连理。
凤痕担心她再一次逃跑，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就有了这一幕，说是保护，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太华池是很美的，干净的一尘不染，情不自禁的，龙琴走了进去。
池水很清澈，没有游鱼，只有细石。龙琴突发奇想，若是池中能种上几朵莲花，或许更衬这里的景致。
“沙，沙……”
身后是扫帚划过大理石的声音，龙琴回头一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溜出来的时候太过着急，就从旁边的树林穿了过来，脚上沾了不少泥土。
从门口到池边，一串长长的脚印，是她的杰作。
小和尚轻轻地扫了扫，脚印太深，扫不干净，就放弃了。
只见小和尚出了门打了一盆水，又折返了回来，将抹布洗了洗，蹲在地上细心地擦着。
龙琴跑过去帮忙，她这个罪魁祸首不好意思站在那里。
第八章 黑铁石
“小和尚，这地还要擦吗？”龙琴委婉地提醒，小和尚已经目不转视盯了她许久。
他该庆幸自己是个和尚，换作旁人，她可能会把他当成登徒子，一拳揍过去。
小和尚慌乱地收回眼，不言语，抢回龙琴手中的抹布。
龙琴无奈又变了一块，这小和尚太奇怪。
“施主，还是我来吧。”小和尚不让龙琴动手，闷声说道。
“小和尚，你直接用法术多好，一块一块地擦，多费时间。”看不过去的龙琴掐了个指，脚印不翼而飞。
小和尚呆呆的，低下头，不敢看龙琴，提起扫把，转身就要跑。
龙琴抓住小和尚的衣角，很是受挫，她又不是妖魔鬼怪，至于吓成这样。
“施主……”小和尚想找个借口，想起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硬是说不出下文。
“给，坐……“龙琴变了两个桃子，给了小和尚一个。
龙琴很开心，来了极乐世界之后，她的灵力是愈发长进了。以前别说是桃子，就连化形都得靠哥哥寻来的宝物，练成灵力，送到她的鳞片之上。
“小和尚，我叫龙琴，你叫什么？”让小和尚先开口是不可能的，龙琴耐心地询问道。
“悟尘……”
小和尚回答了一个名字，就开始了沉默不语，无论龙琴说了多少，他一个字都不肯回答。
从晌午到黄昏，龙琴说的口干舌燥，小和尚还是不搭腔，龙琴伸了伸懒腰，对牛弹琴，牛还会对她甩甩尾巴呢。
“我走了，记得吃桃子，很甜的，”龙琴又变了很大一筐，她唠叨了一下午，难得，他不烦，桃子就算谢礼吧。
小和尚还是低着头。
龙琴看了看时辰，该走了，走到了门口，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大声道，“这池水很美，就是单调了些，最好是种上几朵莲花。”
龙琴走得太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和尚早已泪流满面。是啊，这池中缺了莲花，半晌他抬起头，拿起一个桃子，轻轻咬了一口，明明是苦的。
“对不起……”小和尚喃喃自语道。
出了门，龙琴直奔来时的小树林，林间的小道上，是黑衣墨发的凤痕。
凤痕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事实上，龙琴一出门他就察觉了，不过没有惊动她。
“你等了多久？”状似无意地询问道，龙琴心里很忐忑，她摸不准这个人的脾性。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没打算嫁给他，就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一个下午。”凤痕习惯性地伸出手，龙琴不着痕迹地侧开了身。
凤痕眸光微暗，却是没有强迫龙琴，还有四个月，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届时光明正大，她也不会拒绝了。
一路上，两个人哑口无言，凤痕是因为话少，龙琴则是根本不想说话。
凤痕的追击能力太强了，她突然有些同情被她追杀的妖魔，真的是无处可逃。
回到了禅院，凤痕就去了隔壁，龙琴松了一口气，简单的梳洗过后，抬头望天。
摸了摸胸口的鱼鳞项链，不知夕莲现在怎么样了。
夕莲现在很好，很不好的是龙棋。
龙棋一进入凤凰山，就走进了一个接一个的幻境之中，久久找不到出路，布局者心思紧密，显然与妖市外布阵者同为一人。
破阵难不了他，不过没有凤痕在身边，他要多花一些时间。
“刑天，你技术越来越不行了。”红衣女子撇撇嘴，如果不是念在这个小子和她有点血缘关系，她早就下狠手了。
“雪儿，别忘了城主的话。”·被叫做刑天的男子面容刚毅，眉眼间正气凛然，一看就是豁达豪爽之人。
“上古神族越来越少，城主也只说了，保住他们的命，没说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龙雪儿极其嫌弃龙棋，“这样的人，不会有大爱苍生的无私。”
“你不懂。”刑天摇头。
上古神族相继陨落，龙棋却能在万难之中活下来，必定是有大用处的人。
“凤凰结界还有多久能修好？”刑天问龙雪儿。
“五天！”龙雪儿有些惭愧，他们原本是来帮忙的，可这结界不知什么缘故，除了夕莲，不肯吸收任何人的灵力。
“那就再困他五天。”刑天看着月空。
同刻，处于极乐世界的龙琴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于是干脆起了身，到庭院走走。
刚出门，隔壁同样开了门，龙琴叹了口气，对着凤痕很无奈地说：“没见到师父之前，我是不会偷偷跑的，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你别跟着我，成吗？”
凤痕回了房，趁他反悔之前，龙琴快步走了。
不知怎的，龙琴很喜欢下午路过的太华池，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里，却没想到……
“师父……”龙琴试探地叫了一声，老者没有回头。
龙琴惊喜地小跑过去，是师父没错。师父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每次她叫他，他都听不到。
龙琴往判官狱史怀里使劲儿一扑，判官狱史怕她摔着，慌忙靠前，以免龙琴扑了个空。
寒暄半刻，无外乎问问对方近来如何，龙琴是很敬重这个师父的。
“师父，你听说了吗？我的婚约。”龙琴并没有忘了正事。
“凤痕很好，”判官狱史敲了敲龙琴的脑袋。
“师父，龙剑怎么铸，除了黑铁石之外还要什么材料，您告诉我好不好？”龙琴的声音里有乞求，带着哭腔，判官狱史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真的如佛祖所言，万物，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他瞒着她，有一天，她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
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黑布小包，缓缓打开。
黑色的结晶石没有一丝杂质，六棱星形正是她遍寻三界而不得的黑铁石。
“要铸龙剑可不仅仅只要一种东西……”判官狱史犹豫片刻，“小琴，你真的要知道吗？”
“师父，我要知道。”龙琴坚定地点头，不只是因为她的婚事，还有龙烛和凤凰结界之后那些别魔化的神族。
说出来吧，说出来这个孩子就会死心了，当初，连凤凰神女都放弃了，龙琴也会的。
……
龙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片刻恢复了平静。
“师父，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龙琴郑重说道。
第九章 凤域
两天后，判官狱史象征性地和龙琴凤痕打了个照面，厚着脸皮讨了一根凤凰羽。龙琴煞有其事地将他请进了禅房，直到傍晚才出来。
判官狱史不欲多呆，虽然舍不得龙琴，也只能放手，当夜就走了。
龙琴本想直接去凤凰山看看，凤痕却打算直接和她去昆仑山。
龙琴没有过多异议，妖市的时候，这本就是她提议的。
昆仑山地处三界之西，是三界最繁华的地方，以天下宝物闻名的妖市对之也要俯首称臣。昆仑山属于凤域，凤痕身为凤域之首，对昆仑山有着绝对的掌控。
凤域与龙域不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她小的时候来过一次，和凤痕不欢而散之后就没有再来。
世外桃源用来比喻凤域并不为过，优美的的景色让人神清气爽，不像龙域，被一群乱七八糟的亲戚搞得乌烟瘴气。
传说，天地之初，凤痕和太太太祖父都看上了昆仑山这块宝地，为了公平起见，就用掷硬币来选择归属。
他太太太祖父输了，所以选择了次一点的太行山。
凤域太大了，其实比龙域没大多少，只是凤域只有凤痕一个人，显得空旷了些。
在昆仑山停留了四五日，时间是三月中旬，龙琴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和凤痕谈谈他们的婚约。
又过了两日，传音鸽带来了一封信，让她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信是哥哥写给凤痕的，她见周围无人，将信偷偷藏了起来。无论是凤凰结界还是她的婚事，她都不想让凤痕知道。
龙琴苦笑，哥哥真是亲哥哥，竟然连生米煮成熟饭这种方式都不放过。
从凤痕的储物库挑了一坛美酒，山上寻了几只野味，忙乎了一下午。
在后山找到练功的凤痕，龙琴开口邀请，“我今天在山上寻了不少特色佳肴，不如一起？”
凤痕很诧异，来了昆仑山之后，龙琴想尽办法避开他，如今……
凤痕的笑很暖，原来常年不笑的人笑起来这么好看，龙琴这么想着，给凤痕倒了一杯酒。
“凤痕，关于我和你，我们的婚事好像并不合适。”见凤痕将酒饮下，龙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别恼，是我配不上你，三界女子无数，我只是在身份上压了她们一筹，若论真才实学，我是一个实打实的废柴。”
“况且现在，上古神族有名无实，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万一哪日天公不作美，就会成为崤山的祭品。凤痕，你娶一个名望家族的小姐，远比娶我要划算很多。”
一口气说完，龙琴静静地看着凤痕，她有必要说的更明白一些，“凤痕，我希望你能够退婚。”
凤痕的脸色很白，他紧紧地盯着龙琴，想要在她脸上看到玩笑的神情。
凤痕终究是要失望的，龙琴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不可能！”凤痕的声音很沙哑，一把抓住龙琴的手。
“我知道这些年我能嚣张跋扈，在三界横着走，皆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这些我会还给你的，终有一日，我会重新铸成龙剑，完成凤凰神女的愿望。”
这个条件，凤痕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凤凰神女对凤痕的意义非凡，若非如此，凤凰神女也不会成为一个禁忌，三界无人敢提。
凤痕抓着龙琴的手越来越用力，龙琴痛呼出声。
愤怒摧毁了凤痕最后一丝理智，衣袖一扫，将饭菜，美酒打翻在地，将龙琴按倒在桌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他，为什么？他们的婚礼已经迟到了一千多年，他已经等了这么久，还不够吗？他只是祭祀了一个神族的叛徒，她就这么不能接受吗？
凤痕有些魔怔了，发疯地扯开龙琴的内衫，直到鱼鳞项链映入眼帘。
莲花形的鱼鳞刺激着凤痕的神经，就像当年那只同样形状的凤凰羽，让他窒息。怎么可能？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不可能再来打扰他和琴的生活。
同时，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琴可以回来，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
凤痕突然停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龙琴一把推开凤痕，飞快向门外跑去。
“别，别走……”凤痕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盯着碎裂的酒杯，不敢置信，酒有问题。
“琴……凤琴……”凤痕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微不可闻，只能对着龙琴的背影伸出五指。
判官狱史留下的彼岸花只能让凤痕昏睡三日，龙琴快速逃离。
龙琴一边跑一边整理衣服，眼角噙着泪水，如果她没有做两手准备，是不是就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生米煮成了熟饭。
“夕莲，夕莲，我想你了……”龙琴小声啜泣。
凤凰山，看着被修好的结界，龙棋无可奈何，罪魁祸首还在身侧邀请他共进晚餐。
“别忘了，你也是上古神族。”龙棋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即使面前这个人和他有血海深仇。
小妹为什么不想嫁凤痕，他一清二楚。夕莲也很好，可他是一只鲲，是鲲族的后人，是他憎恶到骨子里的种族。
“我想和你谈谈，龙族长，就如同你所说，我是上古神族。”夕莲招了一下手，龙烛和刑天堵在了龙棋两侧，根本不容龙棋拒绝。
“能使唤刑天和蚀九阴的人不多，你很有本事。”是试探也是夸赞。
史料记载，刑天至此与帝争神，寇者，落于崤山。
“刑天上神，你入魔了。”刑天擅幻境，此时不难猜出，他终日身处幻境是刑天的手笔。
“当神太累了。”刑天简单的回答了一下，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见到刑天，龙棋其实很意外，五百年前，他被封印。他以为崤山不倒，里面的神魔就只能在里面度日，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小看了刑天。
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钟山之神，也是从崤山逃出来的。
“如果我们能谈谈崤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龙棋对夕莲道，人都有好奇心，夕莲让他见到这两个人，大概也有此意。
“龙族长，请。”夕莲彬彬有礼。
第十章 北溟海
从昆仑山到羌水湖再到北溟海，龙琴一刻也没有停歇。饶是如此。还是花了她小半月时间。
离凤凰山尚有几日路程，龙琴深思熟虑，决定歇上一日两日，她的身体实在是吃不太消。
传音鸽又给来了信，小桃在信中绘声绘色地叙述了族中的近况，当然，叙述最多的还是四长老一家。
四长老的夫人是东海龙王的曾孙女，在家中的时候就是掌上明珠，四长老纳妾，可以说是狠狠打了她的脸，她可不会轻易罢休。
八爪鱼小妾也不是省油的灯，将四长老迷得死死的。
四长老当众怒斥，龙夫人是个妒妇，没有容人之量，直言要休妻。
当时，龙夫人的娘家哥哥也在，当了和事佬，给八爪鱼小妾的娘家指了一个好去处，才将此事揭过。
龙琴定睛一看，这去处正是她刚刚路过的羌水湖。
确实是个好去处，羌水湖是人界的地盘，在西北交界，环境和人文都尚可，灵力也充足，适合修炼，难怪堵住了四长老和八爪鱼小妾的嘴。
小桃还委婉的提了提她和凤痕的婚事，大概意思是，凤痕很愤怒，直闯太行山，要哥哥交人。
哥哥不在太行山，结果是几个长老苦不堪言，为她说尽了好话。
说起来，那几个长老虽然处处挑哥哥的毛病，对她还是很好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小桃很善解人意的没有问她和凤痕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只让她注意安全，等凤痕消了气再回太行山。
幸好，师父他老人家给了她隐蔽行踪的法宝，让凤痕无处可寻。也幸好，凤痕不了解她，去了太行山。不过，她很意外的是，哥哥不在，看来哥哥真的在凤凰山。
龙琴开始担忧了起来，龙烛和夕莲都不弱，哥哥会不会吃亏？哥哥对他们又厌恶至极，会不会下手不留情，伤了他们？
本来决定休息两日，但是龙琴还是提前了半日就准备出发。
不过，没有去凤凰山，而是去了北溟海。
海下的宫殿很大，水质很好，龙琴觉得舒服多了，这一路，若是没有羌水湖，她可能就被太阳烤成干儿了，她可是一条龙，离不开水的。
没有意外地，在宫殿的里部，她看到了夕莲。
凤凰结界肯定已经修好了，夕莲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哥哥应该没事。
“大小姐……”夕莲先开的口，声音低沉，却很动听。
“我要先在你这里避难几日。”说是避难，龙琴可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在宫殿里找到了她的客房。
夕莲只得一路跟着她，听着她喋喋不休讲路上发生的事。
看见夕莲，龙琴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半刻都不肯停。夕莲也不打断她，静静地听。
相识数年，这些早已经成了习惯。
龙琴在北溟海度过了很欢快的几日，只是有一天晚上犯了老毛病。
意识不断模糊，头脑越来越不清醒，却还是拼命抓住了床幔，挣扎着起身。
人在死亡面前是很渺小的，挣扎地求生其实是最基本的本能。
摔在地板上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相比之下，灵魂的慢慢流逝才是割肉的钝刀，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夕莲……救……救我……”无力的呼喊，只想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许是人之将死，救会看到最想看到人，龙琴真的看到了夕莲，手下的触感告诉她这是真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大小姐，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在救你……”夕莲的眼神微暗，他也是上古神族。
龙琴点了点头，脑袋快要炸裂了，她根本听不到夕莲再说什么。
夕莲将龙琴放回榻上，开始一件一件解她的衣服。
大晚上，龙琴穿的不多，夕莲解起来也很方便，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夕莲亲吻龙琴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像一个神圣的仪式。
龙琴意识回笼，对夕莲又推又躲，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想死，就别拒绝。”
龙琴不再挣扎，任夕莲为所欲为。
这个夜晚，不止是（肉）蹄上的相互胶盒，还有灵魂上的融合，夕莲用自己的魂魄来修补龙琴的一魂一魄。
这是龙琴不得不嫁给凤痕的原因，只有上古神族的魂魄才配得上上古神族。不只有凤痕，其实他也可以
龙族和鲲族的恩怨龙棋没有办法释怀，所以即便他更适合龙琴，即便龙琴心中有他，龙棋依旧不肯。
夕莲没打算在龙琴和凤痕之间插一脚，这也是他对龙棋的许诺，可谁也没有料到，龙琴会在这里，在他的面前突发状况。
为什么会这样？龙棋早已防患未然，给凤痕去信一封，让他生米煮成熟饭，难道凤痕没有照做？
龙琴见到他，那委屈的神情历历在目，他以为一切已成定局，虽然心痛，但必须接受，可是像现在这般，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床单上的一缕红梅让夕莲停下了动作，身下人早已没有了知觉。
庆幸吗？是有的，更多的是懊恼。什么时候，他变的这么冲动？明明龙棋就在凤凰山，明明太行山离这里并不远。
未来如何，要怎么算？睡了她，她还能嫁给凤痕吗？把她牵连进他的生活，他可以这么自私吗？等到有一天，她发现他和凤痕没有什么两样，和她对大爱的理解背道而驰，她能接受吗？
龙琴想的三界众生和平相处，是不是太天真？没有对等的实力，弱者只能在强者面前苟延残喘，谋生存，最后被吞噬。
龙琴太傻，她爱神，也怜惜魔，所以犹犹豫豫，无法选择，只能从中阻止，以免战争降临，可是真正的和平是争取来的。
没有人知道他在凤凰结界的边缘留下了一个裂口，若是天族想要毁约，他会先一步打碎凤凰结界，以暴制暴，为魔族争取一席之地，来帮助她完成和平的定义。
那时，龙琴会不会厌恶他？觉得他是一个魔鬼。
尽管很迷茫，夕莲手下的动作依然很温柔，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唯一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轻轻地亲吻了龙琴，自己也上床躺下，想的太多没有任何意义，至少今晚她是他的，她属于他。
第十一章 鹏
次日，龙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往身侧看去，才看到背对着她整理衣衫的夕莲。
“夕……”
“我只是在救你。”
夕莲打断了龙琴要说的话，语气轻松自然。
龙琴被夕莲一噎，闷声道：“我以为你会说一些负责之类的话。”
“负责？大小姐，事发突然，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夕莲转回身，丢给龙琴一套裙装。
“七月初七……”龙琴欲言又止。
“那是你的事，怎么骗过凤痕你自己想办法。”夕莲如蜻蜓点水般在龙琴的唇上小啄一口，翻身下了床。
床单上的血很刺目，似是无情地嘲讽龙琴的痴心妄想。可这能怪夕莲吗？就如同他所说，他在救她。
龙琴对着夕莲的背影看了半晌，她突然感觉自己看不透他了，定了定心神，有些自嘲，什么时候，她看透过他。
龙琴整理好衣衫，跟了出去。
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夕莲。不过，北溟海水很舒服，让她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她路过人间的时候，看过不少的话本子，将男女主的爱情描写的天崩地裂，可她也是当笑话看看，从不相信。
真实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山盟海誓。一见钟情，也不过是见色起意。只不过她这个人比较傻，找到合适的绳子，却找不到另一棵树。
夕莲在躲她吗？莫不是早上，被她一句‘负责’吓破了胆，想到此，龙琴低低地笑了出来。
化成龙身在海里肆意地游，无拘无束，这是她在龙域不敢想象的生活。
龙域是有水的，可惜只是河流，她一条龙快要被旱死了。夕莲这个主人不在，她暂时借用一下他的海域。
游了许久，撞上了一处暗礁，龙琴疼的原地打转。
“怎么这么笨？”夕莲笑着从不远处走来。
“不笨会被你睡。”龙琴摇了摇尾巴，不满道，“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躲我？”
“确定是玩笑吗？”摸了摸龙琴身上的鳞片，果然，龙鳞太丑，换成他的才舒心。
“不然呢？你真以为我要非卿不嫁吗？”龙琴冷哼，“你放心，昨晚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会影响你娶贵族小姐的？”
“你这身子恢复的不错，不邀请我坐一坐吗？”很合适的，夕莲转移了话题，成功惹得龙琴炸毛了。
“不行！”她是谁都可以骑的吗？龙琴龙目炯炯，瞪着夕莲，“骑龙有什么好玩的，我比较喜欢骑鱼。”
“好。”出乎意料的，夕莲同意了。
龙琴龙眼亮晶晶，她还没有骑过鱼呢，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鱼。
“我背不动你。”龙琴摸了摸龙角，很宠溺。
龙琴脸一红，太激动了，忘记变回去了。
海里一道美丽的蓝光游来游去，龙琴抱着鱼脖子，甚是开心。她真是没白做一回龙，竟然骑到了鲲。
“开心吗？“夕莲问龙琴。
龙琴点了点头，夕莲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欢乐的情绪。
“闭上眼睛，抓紧我。”夕莲的声音很温柔，龙琴很听话的闭上了眼，手上抓的更紧。
巨大的鲲从水中一跃而出，却是没有再回到海里，相反他直冲九霄，扶摇之上。
触感的变化，龙琴缓慢地睁开了眼，被眼前的美丽惊呆了。
海蓝色的羽毛与天空融为一体，遮天蔽日，一时间隐藏了天地的颜色。夕莲或俯或冲，张扬而不轻浮。
“原来你不是一条鱼，而是一只鸟。”龙琴的震撼久久未能散去，原来夕莲才是最美丽的鸟族。
“鲲还有一个名字，叫鹏。”夕莲带龙琴穿过云霄，解释道。
“你很美。”龙琴毫不吝啬地赞美，“不过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哪家的女仙倾慕于你。”
不怪龙琴疑惑，上古神族生而尊贵，哥哥和凤痕在三界可是美女杀手。
她可听说过，东海水君的三女儿每年都给哥哥写情书，可惜的是，哥哥看都不看一眼，就丢了。还有天界的瑶双公主，爱慕凤痕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没少给她下绊子。
“只有你见过我最美丽的样子。”夕莲淡淡道，“而且不会有人嫁给一个名存实亡的上古神族。”
没有实权的上古神族不过是一个随时准备着祭祀的祭品。他比不得凤痕，甚至是龙棋。
龙棋能忍受龙族的人上蹿下跳，只是不想龙琴任人宰割。龙族是个护短的种族，自己的人自能自己欺负。再乱，面对危险时也是一致对外。
这些，龙琴都不知道，他也不准备告诉她。
“咱们两个差不多，”龙琴拉长声音，“不过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如此，甚好。”
……
疯闹了一天，龙琴累的浑身酸痛，本欲回房倒头就睡，谁料还没等脱衣服，就听到来敲门声。
夕莲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外，龙琴很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夕莲顺手带上了门。
不对不对，她进他的房间做什么？
“你干什么？”龙琴面色不善，很不友好。
“若是你在我这里出了事，我是担待不起的，”夕莲铺好床，招了招手，对龙琴说，“过来。”
龙琴想了一下，还是乖乖上了床，睡都睡了，矫情什么。
夕莲盯着龙琴的脸神游，龙琴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你不睡吗？”简直废话，龙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夕莲被龙琴拉回了神儿，面色古怪，小心翼翼地对龙琴说，“我昨晚好像治得不是很对。”
“什么？”龙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治错了？
“我说昨晚我治错了，”夕莲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又说，“只是一个步骤错了，重新来一遍就好。”
龙琴望天，这解决方案真让她头皮发麻，“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夕莲很认真地回答。
“如果不治呢？”龙琴一脸期待着望着夕莲。
“魂飞魄散！”龙琴的表情从期待变成绝望，夕莲很是受用。
“那就治吧。”夕莲不像是说谎。她怕死，只能迎男而上，视死如归。
“大小姐，我吃亏了。”夕莲扭扭捏捏，龙琴直接扑了过去。
如果龙烛在的话，一定要说一句，某人太无耻了，某人也一定要回一句，是大小姐太彪悍了。
第十二章 八爪鱼
打着巩固治疗的由头，夕莲一连折腾了龙琴几日。
某日，传音鸽带来信件，夕莲看了一眼就丢到了火盆里，风吹来了一张，龙琴好奇地捡了起来，疑惑道，“八爪鱼家族怎么会向你求助？”
“每年都有不知名的人来认亲戚，不过是一些小家族。”夕莲根本没打算管，生死有命，不作就不会死。
龙琴想到了那个八爪鱼小妾，族人刚刚搬家，怎么可能会遭灭顶之灾，难不成是龙夫人有意报复。
“我们去看看吧，虽说八杆子打不着，但好歹你们都是鱼类，他们也算是和龙族有些牵扯。”龙琴拉了拉某人，某人无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来到了人间，神魔的灵力皆会受到压制，夕莲倒是感觉无所谓，可怜的是龙琴，刚进人间，就差点被逼显了形。还好夕莲灵力强大，不时给龙琴输点灵力。
“上界一日，下界一年，这里的时间过的好慢。”龙琴说着，这么算的话，八爪鱼到这里应该几年了。
“我们的百日，就是凡人的一生，生老病死。”万物的规则不是说改就改的，夕莲希望龙琴可以拎的清。
“不知不觉，我都活了五百年了。”龙琴感慨。
“是啊，今天是你五百岁的生辰。”五百岁，是龙族的成年礼，没想到要和他一起过了。
“呃，我忘了。”她是真的忘了，这几年，哪里有心思过生辰。
“羌水湖可是名胜游迹，我们需要先打探打探情况。”顺便给龙琴过一个生辰。
说是打探情况，夕莲可没有一点打探情况的意思，带着龙琴就是一通胡吃海喝。
“你怎么……”说话含糊不清，龙琴只能先咽下嘴里的烤串，“对这吃的这么了解，以你的修为，不是不用吃饭的吗？”
龙烛的餐馆，她都找不到
“听过及时行乐吗？无尽的生命，总要找些乐趣，才不枉。”
龙琴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我还想吃。”
对着夕莲诧异的目光，龙琴脸发烫，“你吃饭是乐趣，我吃饭是必需。”虽然她刚刚吃了不少，可她是一条龙，饭量很大的。
“走，带你尝尝当地的特色。”说着的同时，夕莲变出了一个银锭子。
龙琴眼睛发亮，比起夕莲的真身，能变出钱的夕莲更美。她这三年，要是也有这本事，就不用靠卖龙鳞为生了。
龙琴脚下动作飞快，握住夕莲的手，“我怕丢。”
羌水湖最大的酒楼，菜色齐全，深受当地人和来往游客的喜爱，近几年，更是火爆，许多人慕名而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的服务很是周到，领着夕莲龙琴上了阁楼。
龙琴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上次，她贪小便宜，差点和夕莲在厕所前面共进晚餐的情形，就觉得对不住夕莲。
龙琴的神色太明显，夕莲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帮你教训过他了。”
……
夕莲让店小二上了一桌最火的菜，龙琴目瞪口呆，其他的暂且不提，这些……
店小二声情并茂地介绍着，“这几道可是店里的招牌菜，爆炒八爪鱼，麻辣八爪鱼，八爪鱼炒韭菜，爆头八爪鱼……客官，慢用。”
待店小二走后，龙琴问夕莲，“是我想的那样吗？”这就是八爪鱼遭遇的灭顶之灾？
“不然呢？”夕莲夹给龙琴一条八爪鱼的腿。
龙琴咬了半天，味道不错，就是不好嚼。
“我以为你不会吃。”夕莲一口没吃，八爪鱼长得太难看了，他下不去口。
“我以为……”龙族那些烦心的事儿要怎么说呢？罢了罢了，不说了。
龙琴一口一个八爪鱼，吃的很满足，夕莲几欲作呕，太丑了，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生物。
龙琴吃的太多了，他今晚不想再碰她了。
“八爪鱼的事我不想管了。”龙琴的话让夕莲很意外。
“为什么？”夕莲问。
“本是深海的种族乔迁到淡水湖，就注定会遭此一难。万物有道，得到什么也终将会失去，这是八爪鱼家族自己选择的路，就要承担后果。”
八爪鱼本就不是灵力深厚的家族，来到人间，力量的压制，就没有办法化形，偏偏若是他们搬回去，也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只是他们贪恋羌水湖这处修炼圣地，不肯罢了。
富贵险中求，八爪鱼家族还是太贪了。
“不阻止吗？”夕莲目光深邃。
“让他们搬回去，他们一定是不肯的，既然如此，何必白费力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龙琴问夕莲：“是不是他们想让你隔离羌水湖，把羌水湖从人界分离出去？”
“有的时候，你并不笨。”
龙琴的猜测得到了肯定，说不出什么感受，但是气愤是一定有的，羌水湖不止有八爪鱼一家，一旦分离，其他的种族会因环境不适，遭到伤害。
八爪鱼家族已经不止是贪了，还有损人利己。
“不开心？”龙琴低落的情绪影响到了夕莲，夕莲关心着问。
“我不会阻止狼吃羊，因为这是这个世界决定的规则。狼会轮回，羊也会轮回，或许有一世，狼变成了羊，羊变成了狼，他们的命运就会交换回来。我尊重规则，所以不会去打破规则。”
“我时常在想凤凰山的那些魔族，狼和羊还有轮回，可有朝一日，神魔大战，他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神魔的生死不都是该由自己掌控的吗？”
原来这才是龙琴想要保护凤凰结界的原因吗？极力阻止战争，却不会阻止死亡。
“相信我，都会的。”夕莲这么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原以为龙琴向往的是一个没有苦难的三界，为此苦恼，现在才知，她只是想给所有的生灵留有一线生机。
道同，才能相于谋，他们不会站在对立面，就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本欲要走，店小二又端上一盘菜，说是赠品，夕莲打开盖子，面色一阵抽搐，又是八爪鱼，还是活的？
“客官，这是酱料，也是我们这里的招牌。”店小二很忙，上了菜后就去照顾其他客人。
“不许动。”龙琴跃跃欲试，夕莲盖回盖子，带龙琴来吃八爪鱼，绝对是他这八百年来犯的最大的错误。
第十三章 海中的决斗
迫于夕莲的淫威，龙琴没有动那条活蹦乱跳的八爪鱼。
“下次再吃。”龙琴依依不舍地回头，夕莲一旁连忙保证。
“真的？”龙琴不是很相信。
“真的。”夕莲开始后悔，是不是该让龙琴尝一口，这么一来，岂不是要再来一次。
很快，夕莲就不后悔了。
酒楼的招牌前停了一樽棺材，隐隐的腐败味吸引了不少人，酒楼里的人都被挡住了去路。
“天杀的……”一个妇人抱着棺材大哭，“让我怎么活啊？”
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心理，人群不断扩大。
“怎么了?怎么了？”后来的卖烤冷面的大娘问身边卖烤乳猪的大爷。
“哎！真是作孽啊，自从两个月前，这家酒楼开发了一种新吃法，生吃八爪鱼，每天医馆都人满为患。李大夫说，是这种鱼的吸盘吸在了喉咙上，导致患者无法呼吸。说来，这女娃的男人也是个倒霉的，吃饭狼吞虎咽，这不，还没送到医馆，就已经窒息而死……哎呦！”
老大爷手忙脚乱地转动烤乳猪，关顾着说话了，他的猪啊，都快糊了。
这边，跟随妇人而来的男子一脚踹在招牌上，嘴里骂骂咧咧，听周围的人说，是妇人的娘家哥哥。
……
“还吃吗？”夕莲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
“吃！”龙琴掰了掰手指，“只吃熟的。”
行吧！至少不是生吃，夕莲已经很满意了。
夕莲和龙琴一闪，离开了人间。
回到了北溟海，龙琴变回龙身，夕莲躺在她的身上，很是恰意。
“夕莲，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龙琴由衷地道。
“大小姐，我会误以为你在表白。”夕莲翻了个身。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夕莲，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其实是很多很多点，可她太怕被拒绝。
夕莲爬了起来，用手抚过龙身，龙琴被他摸得很紧张，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是的话……”我也喜欢你，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水面开始震动，到嘴的话转了一下，“呆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夕莲飞出了海面。
‘砰！’海底剧烈的摇晃，龙琴整个身子向一侧的礁石撞去，又是砰的一声。
不能呆在这儿，她得上去看一眼。游到水面，竟然看到了凤凰剑。
先看看情况再说，她现在出去肯定会给夕莲惹麻烦。
海面之上，凤凰剑不停地搅着海域，凤痕站在云端之上，面色不善。敢抢他的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呼呼……’海水逆着凤凰剑的方向，像是故意作对似的，速度越来越快。
砰！凤凰剑从海中飞出，重新回到了凤痕手里。
凤痕下了云端，与不远处的人对视。云雾散去，露出了彼此的容颜。
一个蓝衣桀骜，一个黑衣尊贵，硬生生将天空分成了两半。
“是你！”凤痕眼中杀机毕现，是他？明明不可能！可眼前之人的姿态与神韵，告诉他，就是他。
“凤帝，见过在下？”似是疑惑般地轻笑，内心却一震，这么浓重的杀气。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凤痕，这杀意从何而来？
何止是见过？他忘不了就是面前这个人毁了琴的人生，是他占有了琴的命格！
凤凰剑出手，他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在他的地盘也敢这么如此嚣张，夕莲操纵着海水。
鸟都是怕水的，他是个意外，但凤痕不是，火凤凰如何，也不过是一只落汤鸡。
……
“打的真惨啊！”红衣女子啧啧称奇，不愧是上古神族，实力就是强悍。
“别打歪心思。”面容刚毅的男子深深地盯着远方，盘算着对上凤痕，他有几分胜算。
“刑天，等他们累了，就杀了他们，城主就能出来了。”龙雪儿把脑袋搭在刑天的肩膀上，微微侧脸，刑天真好看。
刑天身子微僵，却没有推开龙雪儿的脑袋。龙雪儿很开心，刑天心里是有她的。
“他们该死，但不是现在，他们还有用。”雪儿向来爱憎分明，也注定了很多权衡利弊的事不能让她插手。
“是，他们都该死。”悲伤，那是龙雪儿的感情，对上古神族的蔑视，只增不减。
三界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家，只有在那个虚幻的国度，她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永远无法忘记她的仇恨，就像城主的眼泪，从未在她的心中除去痕迹。
天界，上古神族，都是她的敌人。
……
这边，夕莲和凤痕已经打了几十个回合。
凤痕是三界的战神，对战经验丰富，加之凤凰剑在手，夕莲不得不忌惮。
一时间，凤痕明显处于上风。
火焰凝聚在凤痕的周身，像夕莲飞去，夕莲躲躲闪闪，还要应付凤痕的出招。
是凤凰真火！凤凰剑下无永生，凤凰真火也会炼化灵魂。不过后者比前者更残忍，前者没有痛苦，后者则是痛不欲生。
海里的龙琴急得不行，凤痕招招不留情，再打下去，夕莲很可能死在他的手里。
还是太弱了。突然，龙琴脑海中灵光一闪，只能试试了。
龙琴悄悄出现在了海面上，凝聚了所有的灵力，操控着北溟海水。
水柱冲着凤痕飞了过去，浇到了凤痕的头上。可惜太细的水流还没碰到凤痕就凤凰真火就被吞噬干净。
完蛋了！就在龙琴内心的呐喊的时候，铺天的水打了下来，将半空中的夕莲和凤痕冲到了海里。
凤痕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身上的火焰收了回去。
夕莲本就是鱼，自然不会被水呛到，可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拍到了水底下。
倒是龙琴，毫发无伤，不过她并不开心，不远处一脸怒容的哥哥仿佛在宣告她生命的倒计时。
龙琴抿了抿嘴，刚刚的水柱已经让她的灵力干涸了，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巨大的龙身横亘在海面上，一面是白色，一面是天蓝。
凤痕瞬间又怒了，又是这样，又是同样的招数，面前这个人正在像曾经一样蚕食着琴。
杀了他，杀了他，就没有人能再从他的身边抢走琴，凤痕重新凝聚凤凰真火，想要再次发起进攻。
第十四章 一样
夕莲眼睛微眯，什么仇什么怨，凤痕真是看得起他。
夕莲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龙棋会阻止一次，就会阻止第二次。身体不着痕迹地下潜，他可不想遭无妄之灾。
果然，海平面逐渐下降，不远处翻滚的巨浪铺面而来，夕莲整个人扎进了水里。凤痕却没有收住手中的动作，区区海水，怎么可能灭得了凤凰真火。
夕莲必须死，杀了他，这是凤痕唯一想做的。
水火交融，凤痕身上的火被迅速扑灭。是聚水灵珠，龙棋只用了一次，就将聚水灵珠收了回去。
理智回笼，凤痕飞离水面，夕莲见状，跟了上去。
龙琴甩了甩身上的水，海面再次摇晃。心里咆哮，长这么大有什么用？毫无用处！怎么办？心好塞，心好累。
幸好，会飞是龙的本能，她不用仰着头和他们说话了。
世界上仅剩的上古神族相聚是一种什么体验？三人一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龙脖子上的鱼鳞项链很醒目，龙棋怒火中烧，伸手一扯，就拽了下来。
鱼鳞项链恢复了小巧玲珑。龙棋将它丢进了北溟海。
若不是夕莲的鳞片已经嵌入了龙琴的身体，拔下来龙琴要忍受巨大的痛苦，龙棋断不可能让它们继续留在夕莲的身上。
仇恨！这是盘旋在龙凤二族与鲲族上空的仇恨，将他们笼罩，吞噬。
“哥！”龙琴来不及反应，只得惊呼，不顾龙棋复杂的神色，重新跳进了北溟海。
“你过分了，龙族长。”夕莲不满。
“我只是来接回我被拐走的妹妹，完成她未完成的婚礼。”龙棋又道，“凤痕，你觉得如何？”
“可以。”凤痕没有异议，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刚刚过于冲动了，杀一个上古神族和杀一个废物不一样，至少现在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堵住三界的悠悠之口。
“多谢莲公子对小妹的照拂，七月初七，太行山龙域，小妹和凤帝的喜宴，还望公子大驾光临。”龙棋拱手，笑意不达眼底。
不愧是三界闻名的笑面虎，句句珠玑，直击敌人的弱点。
“自然不会缺席，届时在下定会备一份厚礼，恭喜二家喜结连理。”夕莲不甚在意，还没到七月初七，还有很多未知可言，龙琴何止是他一个人的弱点。
远处，龙雪儿越看越无聊，睡眼惺忪，拍了拍刑天，“这几个人在打什么哑谜？要嫁就嫁，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动作轻一点，会被发现的。”刑天的脸上有些裂痕，若非他设了一道幻境，以龙雪儿的分贝，他们早就暴露了。
“他们发现不了，我这儿有城主的宝贝。”龙雪儿得意地笑笑，从袖口取出一片莲花。
“为什么不早说？”刑天脸上的裂痕更明显了，险些气的一口气儿没上来。
“我喜欢你认真的样子，很迷人。”龙雪儿眨了眨眼，俏皮可爱。
真拿她没办法，刑天笑了，还好，魔族的天性都没有让他们丧失本质。
……
北溟海下，龙琴还在翻找鱼鳞项链，珊瑚丛，各处暗礁都被找遍，宫殿也没有辣下。
龙尾还在流血，是她跳下来的时候没注意，撞到了宫殿的棱角，龙琴却没有管，任血流着，流了一路。
夕莲靠近龙琴，用绷带去绑龙尾，龙琴有所察觉，回头发现是夕莲。
“大小姐，又在和谁赌气。”夕莲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龙琴也没有动，她喜欢夕莲的呵护。
很快，龙尾就被包扎好。
还好，北溟海水不同于一般的海水，很干净，不会导致伤口恶化。
一双龙眼很期待地看着夕莲，龙琴问：“你看到了吗？”
“回家吧，别找了。”夕莲知道龙琴说的是那条鱼鳞项链，只能这么说道。
龙琴失望地转回身，继续在角落里寻找，夕莲站到了龙琴前面的巨石上，挡住了龙琴的去路。
“一块鳞片而已，我再做一条给你。”夕莲握住龙角，安抚着。
“不一样的……”龙琴小声说道。
“除了形状以外，我保证都一样。”那么多鳞片，只有那朵莲花形的没有长出来，可能这就是它的奇特之处。
夕莲顺手又拔了两根龙须，收回袖子里，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一样的，他送给她，他们的定情信物，是这样吗？
“如果我喜欢你呢？”龙琴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夕莲刚才未回答的问题。
显然没有料到龙琴突然发问，夕莲抱了抱龙头，对龙琴说，“我考虑考虑再回答你。”
“要多久？”龙琴追问。
“等我想到答案就告诉你。”夕莲对着龙头印了一个吻，龙琴变成了人形。
“记得，一定要回答我。”
“遵命，大小姐……”
这一幕幕完整地落到了龙棋眼里，他伸开手掌，鱼鳞项链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想要将它捏碎，却终是没有动手……
天界芙蓉宫，侍女小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尽管破碎的花瓶碎片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也不敢呼痛，瑶双公主的脾性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再清楚不过。
砰！房间里最后一件玉石也被摔碎。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连个贱人都弄不死。”龙琴吗，命可真大，扒了半身鳞片都死不了。
七月初七……七月初七……想到这里，瑶双就发狂，凤帝是她的，是她的……
“啊……”是小乐的声音，瑶双发现无东西可砸，一掌拍在了小乐身上。
一个小仙，怎能承受住瑶双的怒火，瑶双，那可是修习了几万年的天族公主。
“公主，饶命啊……”小乐口吐鲜血，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
“你说，我美吗？”瑶双扯着小乐，面容狰狞。
“美，美，公主是三界最美的女子……”小乐急忙回答。
最美的，她不是最美的，有一个女人比她更漂亮，比她更强，就是那个女人抢走了属于她的光环，夺走了她的所爱。
小乐的最美刺激到了瑶双，瑶双狠狠掐住了小乐的脖子，小乐挣扎着，渐渐没了呼吸。小乐的双眼瞪得很大，双眼带着恐惧，死不瞑目。
瑶双欣赏着小乐的死状，真好，死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反正她的每个侍女都像那个女人。
没想到啊，杀了一个凤琴，又送上来一个姓龙的，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样的下场。
瑶双喊了侍卫，吩咐他们将小乐的尸骨处理干净，然后大步走出了芙蓉宫。
第十五章 仗势欺人
四月底，龙琴回到太行山的第八天，门槛已经被踏破，但凡是和龙族有点渊源的，无不带着丰厚的礼物上门。
龙琴很烦，却不得不抬起笑脸应对。
八天里，哥哥不仅对她闭门不见，而且对她下了禁足令，不许她离开太行山半步。她没想过逃跑，因为她太弱，跑不了。三年前，能逃婚也是得了龙烛的帮助。
乖乖嫁人，那是不可能的，她想要了解的是外面的情况，见机行事。
龙琴知道，在她面前，客人们会夸她漂亮，夸她贤惠。到了背地里，她们会说她是一个花瓶，只会狐媚招数，勾了凤痕的魂。
物向来以类聚，她无法融入她们的圈子，就注定会被排挤，她早已见怪不怪，也不会因此而失落。
贵族圈里，关于她的传言是嚣张跋扈，对于她的评价是装清高，仗着自己是上古神族无恶不作。可是天晓得，她有多冤枉。
四百多年前，南岭上仙的爱子拜入了一位上神门下，广发喜帖，宴请四海八荒的友人，说是庆祝，可四海八荒都晓得南岭真君是想收礼了。
南岭上仙也很苦，他确实是想收礼，他太穷了，这些年送出了不少礼，总该想些法子回回血。
南岭上仙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出手大方，对友人从不吝啬，因此，很多人都愿意卖南岭上仙一个面子。
南岭上仙是一个小仙，自然请不上三界帝王，就是上神，也只请来了一个。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要塞牙，这上神平时说话口无遮拦，议论天帝做派。
神仙其实和人一样，能八卦就八卦，这上神的话传到了本人的耳朵里。所以，天帝大手一挥，贬去凡间历劫。
南岭上仙无奈之下被放了鸽子，面子上挂不住，没了办法，一封宴请函送到太行山，语气诚恳，请龙棋大驾光临。
龙棋本不想去，可几十年前龙琴出生的时候，南岭上仙送来一支在他看来很不错的仙笛。
龙棋是见过世面的，南岭上仙的很不错在他看来就是劣质的次品。他看重的是南岭上仙这份情谊。
龙族灭族不久，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难为一个小仙，没有忘记对她妹妹的祝福。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龙棋当时就记在了心里，想着日后定会还南岭上仙的一份恩情。
龙琴还小，踮起脚尖也才到龙棋的腰，龙族刚刚重建，有异心的人比较多，龙棋不放心龙琴一个人在家，就决定带了她去。
龙琴真的是一战成名。
龙琴的废柴体质在三界并不是什么秘密，要养龙琴，需要灵力上等的宝物，这些是瞒不住的。
虽然南岭上仙请来都是品阶差不多的同僚，可各家小姐都是养尊处优之辈，也算得上是名媛贵女。
真是讽刺，龙族灭门之时，太行山无人踏足，龙族重建几年，这些人又巴巴地凑上来。
龙琴坐在龙棋腿上，和龙棋一起应付这些小仙的拜见。
小仙拜见时大都领了自家女儿，若是有幸能得了龙棋的眼，岂不是一飞冲天。
拜见龙棋贵女们是愿意的，可是拜见一个废物，贵女们是极其不满的。
龙琴向来是哥闲不住的，龙棋一个不注意，她就跑到了南岭上仙的后花园，好巧不巧，碰见这群贵女。
贵女们将龙琴逼到角落，开始奚落起她。
“呦，废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其中一人开始推搡龙琴。
本着不给哥哥惹麻烦的念头，龙琴没打算和他们计较，闪过，想要走人。
‘砰！’另一人直接动了手，俗话说法不责众，她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句，就算是她们的错处，也能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
龙琴怒了，她是废物不错，但是不是怂包，别人欺负到头上，她自然要欺负回去。
龙琴想息事宁人，奈何某些人喜欢作，她只能替天行道。
“你们看看，这小废物在蹬我们啊，要不要我们将她的眼睛挖了。”一贵女恶毒地说，瞬间得了其他人的认同，她们商量着要用什么刀最痛。
另一人拿出了一柄小刀子，在手上把玩，其实她们没想真的动手，就是想吓唬吓唬龙琴。
龙琴只是一个几十岁的孩子，以为她们说的是真的，瞬间怒气飙升，老龙不发威，当她是病蚯蚓。
龙琴是谁，上古神族尽管所剩无几，但家底儿还在，龙棋把龙琴当成命根子，什么宝物没有。
龙琴悄悄掏出一道符，心中默念，瞬间召唤了一只苍山的仙鼠。
苍山的仙鼠体大无比，力量无穷，一只就有半山之高，一拳就能在地上打个窟窿。
这些贵女平时只懂得享乐，修炼什么的平时也只靠仙丹，哪里见过这阵仗。
她们说龙琴是废物，其实她们本身却是连废物都不如。
龙琴骑在仙鼠上，将一众贵女玩的团团转，甚是开心。
南岭上仙的后花园遭了殃，被仙鼠砸的满地深坑。
后花园的动静吸引了宾客，众人随南岭上仙赶来看到的就是，各家小姐衣衫褴褛，大哭大叫，龙琴恰意地拍着仙鼠的头，称赞它干得漂亮。
一行人纷纷侧目，等着龙棋给大家一个交代。龙棋不紧不慢地朝仙鼠走去，张开手臂。
龙琴从仙鼠上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入龙棋的怀抱。
众人本以为龙棋要当众训导一下龙琴，结果，只见龙棋宠溺地对着龙琴肉乎乎的脸蛋亲了一下，笑着道，“干得漂亮！”
宾客们当众石化，想要评评理，还没等到他们开口，龙棋给了仙鼠一个眼色，仙鼠跺跺脚，瞬间又是一个巨坑。
如此这般，再也没有人敢吭声，龙棋带着龙琴和南岭上仙打了个招呼，就告辞了。
仙鼠呆在原地，很是呆萌。
宾客：你倒是把这老鼠带走啊。
南岭上仙一脸欲哭无泪，收的礼钱还不够修建后花园的。
龙棋自是不会让南岭上仙破费，回到太行山之后给南岭上仙寄了很大一笔钱重修他的后花园。
这件事传遍了三界每一个角落，有好事之徒给了龙棋和龙琴各一个标签，龙棋的是宠妹无度，龙琴的是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