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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猎灵者     非和平崛起txt下载     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节 海上偶遇三原客

    readx;“请问这位先生,俄可否麻烦借你的报纸一阅。”一个操着一口陕西口音官话的壮实青年在甲板上对着正在看报的黄鑫培说。

    “这个,在下马上就看完这一篇,不知先生可否稍候片刻?”黄鑫培也是个急性子,见洋人舱室的餐厅里有一份从东京返回的客船送上来的中文报纸,忍不住借阅了一份,为此还给了印度阿三一个鹰洋。其实黄鑫培不知道这些中文报纸是革命党在东京出版的宣传刊物,那阿三根本就是拿这些洋大人不看的中文报纸包自己的皮鞋的,没想到船上的清国官员竟然花一个大洋购买这些废纸,哦,是租借这些废纸,让那个红头阿三鄙夷了一番,这些辫子猪还真是钱多人傻啊。

    “不忙,俄先看看背面就行。”说着那个陕西汉子坐在黄鑫培对面,一目十行的看起来。这倒让黄鑫培不好意思了,自己也不是如此小气的人,关键是在船上太过无趣,吴宸轩整日在舱室里捣鼓一个黑色扁扁的铁盒子,也没什么公事给他,他又不会跳舞,海景看来两天早就看腻了,只好在甲板上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有点可读的东西,自然不舍得松手,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爱读书的主,居然坐在对面看自己手里报纸的反面,看似阅读速度不慢,是不是还用指节叩击小桌,低声呼好。

    “先生,你看的如何了,我可要翻面了。”黄鑫培拿手举着报纸,为了照顾对方不敢晃动,手臂有些酸痛。匆匆读完这一面的内容,打算换面先询问一下对方。

    “没关系,我已经看完了。”那个陕西汉子顺手接过报纸,平端着起来另一面。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让黄鑫培也有点吃惊,不过都是爱书人也不计较太多,两人隔着报纸面对面的坐着看起报纸。

    “好!天华兄此言如利剑直刺康南海的腹心。”那个陕西汉子感叹道“南海有圣人曰:日俄之胜负,立宪**之胜负也。既如此,当可知世界之强尽在体制,然则不知彼三韩、林邑、琉球、尼布尔等国若实行宪政可胜俄、奥、德否?穷民以自肥,愚民以自得,以亿兆奉数万,防民甚于防寇,视国人皆为草芥,如何能强国厉兵。满人蠹虫不除,独裁宪政有何异哉?”

    朝野上下普遍将日俄战争的胜负与国家政体联系在一起,认为日本以立宪而胜,俄国以**而败,“非小国能战胜于大国,实立宪能战胜于**”。在这种情况下能看破迷雾直击本质的确实不是一般人物,黄鑫培不禁对这个陕西人起了兴趣。

    “在下江苏川沙黄鑫培,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鑫培兄。在下陕西三原刘学裕。黄兄这是要去东瀛求学吗?”

    “啊,那倒不是在下现在供职于山东布政使衙门,随吴大人出洋考察。”

    “嗯,原来黄兄是官府中人。可惜不是在国内,不然黄兄定然能升官发财了。”刘学裕冷哼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于黄鑫培同坐。

    “刘兄定然是误会了,我和我家大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一丘之貉,何必讳言。”

    “奥,这位兄台请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声音响起在两人的身后,吓得两人赶紧回头观瞧,一位身着天蓝色t恤衫带着遮阳盔的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啊,参见大人。”黄鑫培一见是自家大人,赶紧起身见礼。

    “你是鞑子的山东藩台。”那个陕西青年根本无动于衷“莫非要在这个船上动武抓我这个乱党?”

    “不可以吗?你看你是贼我是官,官兵抓贼不是天经地义吗?”吴宸轩抱着胳膊说,一副吃定了你的表情。

    “可惜这里不是大清国,这艘船是英吉利籍,似乎你吴大人的官帽子在这里不顶用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也觉得我的红顶子在这里不顶用。那你是不是革命党呢?不知道革命党的身份在这里好不好使?”吴宸轩继续冷言冷语的

    “我有船票,是这艘船的合法乘客。”陕西青年拿出一张船票,似乎是有意让吴宸轩看清楚,吴宸轩一把扯过船票,看了一眼,是一张三等舱的船票,皱巴巴的似乎被汗水湿透过。

    “嗨。开普忒。”正好那个一身白色船长装束的斯蒂文路过甲板,听到吴宸轩的响指,跟身边的三副交代一句就过来了。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肖恩先生。”

    “没什么特别的,我发现这位先生的船票和我们的不一样,希望你来鉴别一下。你知道我从来不买头等舱以下的船票,所以只好麻烦您了。”

    “乐意为您效劳。”斯蒂文船长看出来了这位青年人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清国官僚,不过那又怎么样,这个叫肖恩的清国官僚可是温斯顿伯爵指名道姓要求他重点照顾的人,撇开蒙塔古家族的面子,就算是肖恩先生给的上千英镑小费,也足够让斯蒂文在这趟行程中把他当成上帝的了,至于那位十字架上的老先生只好在行程结束后再来找回自己在虔诚的信徒心里的位置了。“让我看看,哦,好像是伪造的船票。这纸张如此破旧,显然不是我们公司的船票。感谢您的细心,肖恩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我会让这位先生学会如何尊重大英帝国的船运制度的。”

    “哦,这很好。您知道我很喜欢研究贵国的历史,我记得在十七世纪的时候,英国的船长可以把恶意逃票的偷渡客扔下大海,好让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到达他们该去的地方,我得说这可真是一个优秀的传统。既然现在这位先生不是贵公司的合法乘客,显然他的生死和贵公司毫无关系,不是吗?那么你不反对我在这里重温一下贵国海运界的传统习俗吧?”看着掏出一支看似哑光处理了的自动手*枪的吴宸轩,哦,是尊敬的肖恩先生。斯蒂文心里咒骂着“野蛮的猪尾巴”,不过面子上很是轻松的耸耸肩膀,给了一个肯定的表情。

    “实际上我的乘客名单上没有这么一位逃票的先生,我的公司对他也没有任何责任。肖恩先生,我个人很感谢你尊重我们的传统,请便吧。”斯蒂文招呼过一个印度阿三侍者“如果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你都有无条件的服从。不过要记得事后清理好甲板,晚上我们还要在这里组织一场露天酒会的。”

    “先生们,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斯蒂文抬了抬船长帽向吴宸轩致敬“很高兴和您交谈,肖恩先生。恐怕我不得不告辞了。”

    “当然,我也很高兴和一位伟大的船长交谈。再会,斯蒂文船长。”吴宸轩也友好的抬了抬他头上的遮阳盔,不过手里的手*枪一直冲着那个陕西青年。

    “嗨,维特,借用一下你的领带。”吴宸轩一手扯下印度阿三的领带“给那位先生的手绑在背后。”

    一脸怒气的阿三哥当然不敢和这位船长的贵客发火,于是一肚子火气都撒在陕西青年身上,用领带把陕西青年的手勒的紧紧的,让陕西青年眉头紧皱。一旁的黄鑫培一开始还很焦急,毕竟也是革命青年,虽然被误解但还是很同情这哥们。不过他总觉得自己老大不应该是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随后吴宸轩和船长的交谈,精通英文的黄炎培已经明白吴宸轩是在吓唬那个陕西冷娃,不禁暗暗发笑的他也抱臂旁观起来。

    那个陕西青年见到吴宸轩和英国船长一番看似礼帽的交谈,而船长把船票揣进口袋并没有还给他的意思,他就觉得不对劲。不过这位官僚当着英国人的面毫无征兆的掏出一支手*枪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随后那个官僚居然可以命令印度船员绑起自己来,让这位刘学裕心里恐慌不已,不过为了面子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没想到那个吴宸轩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心里霎时间冰凉。

    “英国人同意了我的意见,你的票是假票,所以你不是这条船的合法乘客,他们有个传统。逃票者将被扔下船,既然你说这是英国籍的客轮,我也觉得应该入乡随俗,看,就是这样,公理总是在拿枪的人手里。”

    这时候印度人按照吴宸轩的吩咐把一个跳板伸出船外,用船上的缆绳桩子固定好,然后拿出一条毛巾包裹住刘学裕的双眼,一个经典的走跳板游戏就要开始了。

    “嗨,我的枪就在你的身后,如果你不愿意被活活淹死,我可以帮你个小忙,送你一程,如何啊?你只要求我,我就会考虑是不是浪费一颗子弹帮你超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被印度人拖着转了两圈的刘学裕被连拉带拽的拖上跳板,脚下一尺宽的跳板和身边的腥咸的海风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

    刘学裕猛然转过身,身子一阵晃动,险些栽下跳板,不过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呸,没想到我于伯循竟然死于你这等汉人败类之手,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你等着,天下万千觉醒的汉人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甘为朝廷鹰犬的汉人败类的。爹娘,三娃不能床前尽孝了,俄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不亦快哉!狗贼,开枪吧!冲着爷爷我胸口开枪啊。怎么不打?怕了?好,我数一二三,你就开枪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你若不开枪,老子瞧不起你,做狗都不敢呲牙,真是个窝囊废。哈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的刘学裕觉得四周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人搭理他,他心一横,“果然是个没胆子的孬货,好,你不敢开枪,爷爷且下海洗个澡,来生还来取你的狗命。”大吼一声的刘学裕一蹬腿,就要头下脚上的栽进大海,岂料身子腾起后马上就平平的拍在地板上,腾起一阵尘土。

    “呵呵,哈哈哈。”四周一片嬉笑声响起,甲板上躺着的刘学裕眼睛蒙着,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时的转头似乎想闹明白这是怎么会事情。这副表情让嬉笑更加热闹,周围的哄笑几乎压过海浪的声音。

    “对不住了,于老兄。”解开刘学裕蒙眼布的吴宸轩双手扶着他的双肩,帮他站起身子,黄鑫培也赶紧上前解开他的双手。

    “这是怎么…”于伯循现在如坠五里雾中,实在是没有头绪。

    不过周围的洋人围着他们的甲板,口哨声,鼓掌声和笑闹声响成一片,似乎对他的勇气很是赞赏。

    “于兄,跟我一起来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吴宸轩一把揽过于伯循的肩头,簇拥着他进来头等舱。

    身后的黄鑫培一脸同情的看着丈二金刚的于伯循摇摇头,心里话这位陕西冷娃大概也难逃老的魔掌了。唉,于老哥,兄弟也是自身难保,你老兄就自求多福吧。

第二百零一节 诱人亦或是右任

    readx;“吴大,吴先生。这到底是?”这位先是自称刘学裕后来又在生死之间自称于伯循的陕西娃已经彻底蒙圈了。

    “好,刚刚是个玩笑而已,不过我吴宸轩很敬佩你的气概。自古艰难唯一死,能从容就义的不管你所执信的对错,单单这份执着都值得我敬佩。”

    “奥,看来我和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于伯循打算站起身来告辞。吴宸轩也没起来拦阻,不过一句话就让这位于伯循又坐回去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如果你再迈出这间屋子就没有wifi了”,而是“不知道于伯循先生打算去哪里补票啊?”

    囊中羞涩的于伯循不得已只好坐下,一脸苦涩的说道“还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吴先生你莫非是看在下不顺眼,特意消遣于我。”

    “不,恰恰相反。”吴宸轩也坐直身子,收起来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的说:“我是觉得你这样子不但不能救中国,反而是在把中国引入黑暗。”

    “哼,你是大清的官,当然看我们这些乱党不顺眼,可惜我于伯循不是你们这些,这些官僚,我的膝盖可弯不下去。”

    “奥,我们不妨辩论一番,真理越辩越明嘛。”吴宸轩说“不过首先咱们得放下身份的不同,你不是乱党,我也不是官僚,就用一个华夏儿女的身份来辩论,如何。”

    “固所愿尔。”

    “好,那你可知道这次出洋考察宪政,其真正的起因和结果会是如何?”

    “清廷维持不下去了吧,想出这等拙劣的计谋,妄图诱骗全国百姓,真是恬不知耻。”

    “停,咱们是辩论,要拿事实来说话,不能乱扣帽子,又不是文*革。”吴宸轩急忙制止,论喊口号他自认不是革命党的对手。

    “好,辩论就辩论,真理反正不在清廷一边。那你先说说清廷要出洋考察宪政的前因后果。”于伯循不傻,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吴宸轩的逻辑圈套,不过他也想让吴宸轩先讲,好给自己时间准备来驳斥吴宸轩的谬论,争取反败为胜。

    “要我说,清廷之所以实行预备立宪,其实是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从国际环境看,经过甲午战争、庚子国变以及最近的日俄战争,列强已经进一步加紧了对我华夏大陆的侵略步伐。但是,华夏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关键是统一的大一统体系粉碎了他们企图瓜分中国的迷梦,迫使列强转而采取“保全”、扶植清朝傀儡政权,实行“以华治华”,从而维护其殖民利益的政策。光绪二十一年的广州起义、二十六年的惠州三洲田起义、二十八年的泰州起义、以及最近的杭州起义,清廷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所以从自身利益出发,列强也强烈要求清廷披上“民主宪政”的外衣。”吴宸轩说完外因,看着认真听他分析的于伯循,暗地里给黄鑫培挤挤眼睛,让这位秘书不禁撇撇嘴,又一个自愿上钩的。

    “就国内形势而言,从甲午之后的中国的经济结构和阶级结构已发生了明显变化,工商阶层正在兴起,霸占土地人口的乡村士绅与发展工商生产的工商业主的矛盾,还有几千年的腐儒文化和不断高涨的民主思潮的矛盾,都已十分尖锐。现在不光以乔夫为首的革命派领导的反清革命蓬勃发展,而代表工商业主和一部分开明地主官僚的当权汉人派别也积极活动,就是打算通过立宪,分得一点国家公权力。”吴宸轩分析着国内的形势,这也让于伯循发现这位官僚居然能客观的看待乔夫的革命党,没有一副喊打喊杀的表现。

    “当然不愿接受任何变革的朝廷满清贵族,在不断的革命起义的沉重打击下和当权汉人们的力争下已经觉察到,如再不作任何“革新”的表示,必将“全局糜烂”,“溃决难收”,必须慎重选择“善后之策”,才能苟延残喘,保持危在旦夕的统治地位。而这个所谓“善后之策”,就是“一曰用严峻之法,摧锄逆拭氛,二曰行公溥之政,潜消戾气”,即在加强镇压的同时,用“政治上导以希望”的策略,欺骗人民,瓦解革命,拉拢汉人中的当权派。”

    “这个,吴大人既然你分析的如此透彻,怎么还甘心…”于伯循显然有些迷惑了,这位官僚看着比自己还激进,对清廷也是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表现,怎么刚刚还对自己横眉立目,百般刁难?

    “哈哈哈”吴宸轩和黄鑫培大笑起来,让于伯循更加疑惑不解了。黄鑫培好容易止住笑容,给于伯循解释道。

    “于兄,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到大人身边的。实话对您说。我一直在家乡一面办学,一面作“唤醒民众”的工作,每周都举办公开演说会,宣传中国被列强瓜分的危险。还时常到外地去讲演。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十八,我等应邀到南汇县新场镇演说,由于地方痞棍诬告我们毁谤皇太后、皇上,南汇县知事于四天后将我等四人逮捕。本来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已经联署签发了“就地正法”的电令,好在吴大人在电令到达前亲自劫牢反狱,救出我等几人的性命,我才跟着大人权充秘书职责。”

    “这么说…”于伯循刚刚和黄鑫培在交谈中就发现这位黄兄弟也是革命党的同情者之一,所以吴大人身为一省藩台居然为了一个革命党亲身犯险,那岂不是说这吴大人也是革命党或者至少是同情革命的人。

    “不错,我家大人确实是对清廷貌合神离,对革命志士多有支持,你知道吗?光复会现在已经在山东扎根,他们的会首蔡鹤卿先生更是被我家大人礼聘,担任山东大学堂的山长,还被委以在山东推广西学的重任。在山东的革命党不胜枚举,都得到我家大人的或明或暗的支持,可是革命党呢?你刚刚说的那个乔先生,三番五次的派人行刺暗杀我家大人,这次我倒要看看这位自封的革命领袖如何解释。莫非这革命是他家开的,只许州官放火,我的就不配参加革命。我想问问是不是这革命已经姓乔了?”

    “不会的,乔先生可不是这种人,定然是有所误会。”于伯循很是焦急的反驳,他觉得既然大家都是心向革命,为什么要互相攻讦呢?可惜这位陕西娃还是不懂政治的残酷和蛮横,目的一致未必是同道中人,殊途更是不一定同归。

    “好了,且不论这些。我倒想听听你这位革命党的意见,如果明天清廷被推翻了,别管是怎么推翻的,就说国家完完整整的交到你们手里了。你打算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吴宸轩把题目甩给了于伯循,这位陕西娃开始了思考,说实在的除了暴力排满,革命反清之外,他还真没时间来考虑这个国家的治理问题。

    “当然是先立国体,然后…”

    “好,立国体,君主制、立宪制还是共和制亦或别的体制?”

    “当然是共和制,要是君主制不就是成了反清复明的天地会了吗?”

    “嗯,那是大总统负责制还是议会制呢?”

    “大总统,当然是乔先生。不过好像议会制也是必要的。”于伯循的思路展开,语言也开始丰富起来:“就像美国的议会那样,议院中的议员们“恒以正事抗论,裂眦抵掌,相持未下,及议毕出门,则执手欢然,无纤芥之嫌。盖由其于公私之界限甚明,故不此患也”。还有英国也要学习“议员要分为政府党与非政府党两派。政府党与政府同意的,非政府党则每事指驳,务使折中至当,而彼此不得争执。诚所谓争公理,不争意气者,亦法之可贵者也”。嗯,意大利议会中由议院就可以决定国王任命大臣之去留也是可取的。“意国任命大臣之权,操诸国王之手。而大臣之不职者,得由下议院控诉之,而由上议院以裁判之。欧洲诸国,政制相维,其法至善,胥此道也。”这样一来国体就完善多了。”

    “果然是精辟。”吴宸轩笑道“不过你哪位乔先生未必会同意,要是他同意大家来分权,就不会让你们入党时签字画押对他一个人效忠了。就算乔先生是华*盛顿,可是国内诸多军队的首脑、地方的士绅、光复会、日知会、共进会、复兴党大大小小的政党派系,他们的头头脑脑的莫非你期望他们都能做周召二公?”

    “这个,也未可知吧。”这话说的于伯循自己都底气不足,他心里也希望能大家都本着公心做事,不过见过了党内分裂和内讧的他自己也明白,仅仅是一个革命党都很难维持内部的高度团结,遑论一个国家的统治阶层了。

    “就算革命党个个都高风亮节,人人都是君子义士。可你想过没有,英法俄美德意这些列强,特别是东瀛这个恶邻他们对新生的共和国是个什么态度。拿出一沓子条约让你们革命党签字,你们怎么办?签字就是卖?国︶贼,不签字就等着列强大军入侵,都当亡国奴。到时候可没有满清给你们擦屁股。”

    “不会的,国际上没有公义没有真理了吗?”被逼问的有些慌乱的于伯循反驳。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卑斯麦的名言你没听说过吗?”于伯循已经被问的哑口无言,才发现自己如果真的推翻了满清,恐怕面对的不是新生的祖国,而是一个自己拉也拉不住的失控列车,至于祖国的命运还真不是现在弱小又混乱的革命党能决定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莫非我们革命都错了,这些年的牺牲都是白费的?”陷入矛盾中无法自拔的于伯循喃喃自语。

    “所以不是我反对你们革命,我只是希望革命党能多做些事实,少谈些主义。如果没有把握能面对这些风险,就不要拿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去赌博。”吴宸轩平静的说“我们其实也是在为民族寻找出路的一些青年人,嗯,黄鑫培你已经认识了。我的队伍里还有蔡鹤卿、张南江、对了,还有一位铁流先生。”

    “铁流?是那个写了《三问清廷》和《满人的天道》的铁流先生吗?”听到铁流的名字,于伯循很是激动,他可没少拜读铁流先生的文章,可以说除了乔先生最让他敬佩的就是铁流先生了。

    “不错,他是我们的宣传主将。”黄鑫培笑道,他见吴宸轩点点头,心知吴宸轩同意告诉这个陕西娃关于铁流的真实身份。“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铁流先生就是《革命军》的作者邹容。”

    “啊!不是说邹容先生已经病死狱中了吗?”

    “邹容入狱不假,病重也是真的。不过我家大人动用关系把邹容先生救出牢狱,还治好了他的病症。邹容先生自愿加入我们,代号就叫铁流。”

    “怪不得呢”于伯循说道“难怪我总觉得铁流先生的笔法如此熟悉,如此亲切。笔法犀利,逻辑周密,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那么于老兄,你可愿意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探索一条踏踏实实的救国之道。”吴宸轩趁热打铁的邀请道,无耻的利用于伯循现在情绪激动不能自已的时机,果不其然,于伯循毫不犹豫的上当了,让黄鑫培好像看到了当年误入匪窝的自己。

    “对了,于兄,你可有表字?我们总不能老是叫你于兄吧,太生分了。”黄鑫培问道。

    “我有表字。”突然有些羞涩的于伯循开口道“叫那个,叫诱人。”

    “诱人?!”吴宸轩和黄鑫培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陕西冷娃,表字居然叫诱人,实在够这对无良主仆乐上半天的。

    看着满沙发打滚的这对活宝,本来就羞涩的于伯循大声喊道:“不过我刚刚已经改过了表字,以后我就叫右任,君子君贵左,用兵则贵右的右,以天下为己任的任”

    “还是右任嘛。”吴宸轩笑着笑着突然反应过来“右任,你说你是于,右任?!”

    ...

第二百零二节 船中论战到东瀛

    readx;“右任,你是陕西三原人,祖籍泾阳。光绪四年出生于陕西三原县东关河道巷。曾在三原宏道书院、泾阳味经书院和西安关中书院求学,受教于关西名宿刘古愚,与吴宓、张季鸾并称为“关学”余脉。光绪二十八年冬参加岁试,以第一名成绩补廪膳生,被陕西提督学政叶尔恺誉为“西北奇才”。我说的可对?”打开电脑,调出了于右任的档案,吴宸轩的一番话让于右任大吃一惊,没想到远在山东的藩台大人居然对他这个只是在家乡薄有名气的书生如此了解。

    “吴大人,你如何有我的履历?”于右任年轻,好奇心重,很是直接的问道。

    “不光你之前的经历我了如指掌,而且还知道前年朝廷下令拿办你于右任。你提前得到乡里名宿的提点,逃离开封到上海,化名刘学裕,入马相伯创办的震旦学院读书。去年你还聘用马相伯、叶仲裕、邵力子等共同另行筹组复旦公学(现复旦大学),去年中秋节正式开学的。而且你在上海求学期间,秘密加入了乔夫的革命党,现任陕西支部的筹建人。是也不是?”吴宸轩笑着回答他,让于右任对他留下一个无所不知的印象对今后的合作有好处,至少于右任不会对他的合作对象的实力有所怀疑。

    后世的于右任在此次东渡之后曾主编过思想激进的《民立报》,而学生时代的开国领袖很喜欢阅读此报,当时就知道了于右任的大名,对其很仰慕。

    甚至到了抗战后的重庆谈判期间,开国领袖与于右任都曾在一起畅谈诗词。1945年8月28日,领袖到重庆谈判,30日即与周公由山洞林园赴城内拜访当时已经是国民党元老的于右任,正好于右任因公外出,未能见面。当天晚上,张治中将军在桂园为领袖举行宴会,并邀请了于右任、孙科、邹鲁等人前来参加。时隔多年以后,领袖终于与于右任又见面了。

    几天后于右任设午宴招待领袖、周公和王若飞,并邀请张治中、张群、邵力子、丁维汾、叶楚伧等人出席作陪。由于开国领袖和于右任二人志趣相投,都喜欢诗文,在宴席上,两人就聊起诗文来了。

    在谈话中,于右任对领袖的《沁园春??雪》极力称赞,对该词的结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尤为赞赏,认为是激励后进之佳句。

    领袖却道:“怎抵得上先生‘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之神来之笔。”原来,于右任参观成吉思汗陵墓时曾赋《越调??天净沙》:“兴隆山上高歌,曾瞻无敌金戈,遗诏焚香读过,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

    说罢,两人拊掌大笑,举座皆欢。领袖与于右任都熟谙诗词,如果说能对古人的名作即兴拈来则不足为怪,可他们都能背诵对方的诗词,二人的学问之博,真令人不得不叹服。开国之时,领袖曾经特别嘱咐希望能让于右任参加开国及后来的政协筹备,可惜作为党*国元老的于右任已经前往台湾,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大陆。

    此时还小吴宸轩三岁的于右任还是一个革命青年,当然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在中国政坛上的地位。吴宸轩稍微展示了一番自己手下的情报机关的威力,就让于右任叹为观止,对比起屡战屡败的革命党,这位吴大人手里的底牌远远好过革命党。

    “大人既然手里一把好牌,为何不早点起事。”于右任对吴宸轩看似谨慎保守的策略实在看不过眼,不顾交浅言深的忌讳,游说起吴宸轩来。“大人起兵于山东两淮,北上直取京津,驱逐鞑虏于关外。乔先生和诸位革命贤达在两广两湖同时起义,砥定江南,如此一来只有两江或许能支持一时半刻,也必定在贵军和革命军的夹击下崩溃。如此中原东南在手,华夏人口物产已占七成,稍事休整,便可出兵西征北伐,一举而定鼎天下,光复我汉家河山,名垂青史,何不快哉?”

    “若是清廷眼见覆灭在即,你说他们会不会用裂土贡献的方式向日俄求援,甚至逼急了就算是当石敬瑭也未可知吧?”吴宸轩笑道,看来书生意气的革命者还真不少见。“就算清廷有骨气不卖?国,那么现在已经崛起的日本会放过这个并吞东北的绝佳时机吗?俄国会放过从新疆蒙古撕下一大块肥肉贴补自己去年战败损失的良机吗?英国对西藏垂涎已久,法国也看好我们的八桂大地,德国意大利大概也要在福建广东找补一下。到时候又是一个八国联军的局面,不知道你觉得我们是该誓死抵抗呢,还是学清廷卖?国求存啊?”

    “怎么会?这些东西方大国怎么会如此呢?我们也是要推翻帝制推行共和,学习的就是他们这些先进国家啊。”于右任很是疑惑,老师打学生的道理在他这位关学余脉看来毫无道理。

    “怎么不会,国与国只有利益可没有道义。别的不说,日本就是靠着大清朝的两亿两白银起家的,如果因为革命国家分裂,甚至有人主动投靠列强,面对送上门来的利益日本怎么就不会再进一步并吞东北。”

    “若是为了推翻帝制,实现共和。关外一时失陷也是可以…”

    “啪。”一声脆响,一个茶杯很有骨气的成了满地的碎茬子。“革命,好高尚啊!高尚到可以牺牲钱财、牺牲性命,甚至可以牺牲国土的完整。”吴宸轩刚刚还冷静的态度瞬间就变成了多云转阴。

    “我是个商人,也是个军人,更是个中国人。不管你们如何评价我,但我绝不会放弃我的原则、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汉人祖先筚路蓝缕开创的每一寸基业,绝不能在我们这些后人手里丢掉,更别说拱手相送。”吴宸轩面容坚毅语气坚定“我不管你是清廷还是革命党,抑或是其他什么国家或组织,敢言出卖华夏领土者,便是我武翼新军不共戴天之仇寇。”

    “总座,请允许属下到军校学习,参加我武翼新军,属下愿为守护国土完整而死。”黄鑫培见过玩世不恭的豪商吴宸轩,见过老奸巨猾的官僚吴宸轩,甚至见过阴险狡诈的总座吴宸轩,却不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老大居然有如此铮铮铁骨,心情激荡之下,黄鑫培只觉得不能投笔从戎,仗剑横行,此生便是虚度光阴。

    “这,这个。”和乔先生接触过的于右任明白,在日本的革命党其实一直以光复关内十八省为己任,至于被日本人称作满洲的那片土地从来就没有被革命党当成中国的一部分,似乎能把大明朝的十八行省恢复就是革命的终极目的了,恢复汉唐荣光只是在神怪小说里的臆想罢了。“可是我们有这种力量吗,连清朝政府自己都保全不了国土,革命初起,哪里有力量顾及关外的蛮荒之地啊。”

    “保卫国土你们没有力量,造反抢皇位,倒是很有劲头吗?”黄鑫培忍不住插言,这两年多来,这些革命党对总座几次刺杀,后来在报纸上号召青年起来诛杀汉贼,点名要大家刺杀总座和袁世凯等汉臣。这也罢了,可革命党一次次的贸然行动,毫无章法的挥霍青年们的鲜血和热情,在吴宸轩身边工作久了,眼界也不一般的黄鑫培再也不相信远在日本品着清酒,狎*玩雏*妓的那些所谓革命领袖的宣传之词了。反而在黄鑫培的眼里,他们这种利用热血青年的激情和爱国心去漫无目的的以卵击石,简直就是对革命青年的极大犯罪,是应该被送上绞刑架的罪行。

    “鑫培兄,何出此言。要知道乔先生他们为了革命呕心沥血,出生入死,这可做不了假吧。就是克敌先生、昭明先生、玉堂先生都曾经在清廷爪牙的追捕下几次逃脱,还有很多在日本的革命者,毅然回国策动起义,前赴后继,可没有一个人退缩。面对这些革命前辈的流血牺牲,鑫培兄你如何可以出言玷污他们的高尚品格?”

    “右任老弟,鑫培虽然说有些以偏概全,但是也不无道理。”吴宸轩看出来这位于右任已经中毒颇深,三言两语根本无济于事。“若是一般的革命志士,不怕牺牲,严守纪律,奋勇杀敌也就是一名合格的革命者了。但是乔夫先生和克敌先生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革命志士,他们是革命党的领袖人物,如果不能领导革命走上正确的道路,不能让革命者的鲜血流的有价值,那么这个革命领袖就是不合格的。不说他们这种投机性的革命起义能否真正触及清廷的统治根本,就算他们侥幸成功推翻清廷,那么之后呢?如果日俄英法列强瓜分中国,他们有信心有能力来守护国土吗?是不是和慈禧一样,量中华之物力,结列国之欢心啊。”

    吴宸轩的话让于右任无法辩驳,他很清楚革命党的行事风格,说好听的是屡败屡战,其实根本没有一个长远规划,从十年前的广州起义,到后来的惠州三洲田起义、潮州黄冈起义、江苏泰州起义到计划组织惠州七女湖起义、广西钦州防城起义,其实都是临时仓促组织,既无计划也无方案,往往旋起即灭,就算是占据城池也会在茫然中丧失战机,被清廷从容的调兵遣将,合围绞杀。太多的鲜血已经证明了,革命党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一次起义的成功。更别说日后真能夺取政权的话,如何保卫这个庞大的老大帝国了。

    就在此时,船上一阵骚动。卫兵敲门进入“报告总座,外面已经进入日本海域,刚刚有一支日本联合舰队的巡洋舰支队路过,正在编队穿过我船侧翼。”

    黄鑫培拉开窗帘,不远处的海面上浓烟滚滚,一溜五艘万吨级的日本巡洋舰一艘接一艘的路过这条英国船身边。吴宸轩指着这些战舰道。

    “这些日本军舰一艘的火力就足够顶上北洋新军的全部火炮实力的,到时候联合舰队紧逼京津,不知道你们那位乔先生可有把握战而胜之?若是打败了,割地赔款是不是你们乔先生也能下得去笔?”

    吴宸轩对着已经跌坐在沙发里的于右任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吧,我的实力不能保护华夏民族的领土完整前,我宁可积攒实力,让清廷顶在前面吧。如果我有一天要起义,我的军队一定能对抗这些列强的侵略。没有把握,我绝不会拿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去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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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节 登陆大阪下马威

    readx;“嘟,嘟”再长的旅程也有到站的时候,何况上海到大阪的轮船本来就是算不上远洋航线。今天的大阪港口上有一些不同,是了,一个中队的陆军居然开进了一向是海军地盘的大阪港,在客轮码头上等候着什么。这让周围的旅客很是惊讶,不过见多识广的大阪人接受能力超强,很快就各自忙活起手头的活计,甚至有胆大的小贩在队列后面给大兵们推销起货品,很快中队长们就大声呵斥着把小贩撵出队伍,而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士兵被一顿三宾得给打的晕头转向,不住的喊着哈衣。

    看着乱糟糟的队伍,小川又次中将苦笑了一声,这个第四师团可以说是日军里的奇葩,从建军起军纪就很糟糕,士兵军官又多是小商人小手工业者出身,头脑灵活,可不像那些熊本二傻子一样好忽悠。在日俄战争中就几次出现顶不住的情况,第八联队在322高地战中更是被俄军给打的差点全军覆没,后来的奉天追击战中,损失不大但是战果也很小。所以战后小川没有被降职,但是也不敢奢望升官。这一回儿,陆军省的几大巨头听说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吴宸轩要随同宪政考察团访日,大山岩大将和山县有朋大将难得的统一了一次意见,觉得由陆军省负责接待这位大清国考察副使。

    不过大山和山县这两位大佬自恃身份,不会亲自到大阪来接待,而乃木希典已经成为天皇的侍卫官,根本不可能出来,陆军省干脆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小川师团。小川和武翼新军曾经共过事,对这位吴大人还是很钦佩的,毕竟清国高官能亲自上阵的可不多,更何况这位军衔上*将的总统制官从头到尾都在战场上,还曾经坐着飞机亲临前线,甚至听说他亲自操着机枪射击过俄军的阵地,在日军中将军上阵的也不多,所以对这位武勇的将军在日军中的崇拜者也不少。

    今天客轮到岸,小川又次中将带着第四师团的师团部人员和一个中队来迎接这位传奇的吴大人,至于另外一位正使戴鸿慈就交给外务省的小办事员去吧。

    “吴大人,请。”“戴大人,先请。”

    一番谦让之后,顶戴花翎的戴鸿慈打头,身着武翼新军军礼服的吴宸轩跟在后面,其他的随员或者长袍马褂,或者燕尾服高筒帽,在一阵子谦让寒暄中依次下船。舷梯下面,鼓号齐鸣,一名黑色礼服的外务省官员和一名日军将军在舷梯下面等候着。

    外务省的二级参赞按照外交程序接待正使戴鸿慈不提,小川又次看着吴宸轩军礼服的三颗八角金星,心里面不禁苦笑。没奈何只好主动上前敬礼,吴宸轩也算给面子,也很正式的还礼。

    “吴将军,欢迎您的到来。卑职是第四师团师团长小川又次中将,奉陆军省命令,前来接待将军。”

    “小川将军你好!”吴宸轩还礼后摘下手套和小川握手之后“感谢贵军的安排,请小川将军替我感谢大山岩大将和乃木希典大将的盛情接待。”

    “报告将军,请将军检阅我军第二十二联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一名上尉军官跑步过来报告。

    “吴将军请。”小川军衔低于对方,只好委屈作为先导。吴宸轩整理了一下军容,在一个中队的日军面前开始检阅。身后的十名内卫队员也穿上军礼服,扛着崭新的秦弩步枪,挺着雪亮的军刺,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踢着正步在身后护卫。虽然十个人的队伍仅仅是简单的两列纵队。

    “第四师团果然精锐,我对贵军军容严整,令行禁止很是敬佩。”吴宸轩对这一个中队的日军敬了军礼,日军士兵也都立正挺枪致意。

    检阅完毕的吴宸轩和小川又次在一边等候外务省接待戴鸿慈,小川又次和吴宸轩闲聊,眼睛却没有离开吴宸轩身后的卫队,这些双枪兵看似轻松的散布在周围,但是从他们按在枪套上的右手和打开的步枪保险来看他们正在警惕的履行警卫义务。

    就在此时,从对面的码头上传来了一阵喧闹,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劳工正在从货船上通过跳板卸货,身边穿着和服的监工大概是嫌这名劳工的手脚太慢,正在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劳工的脊背上,打的那个清国人到处乱滚,监工一边抽打一边看着对面的清国考察使团的欢迎场面,周围的大阪市民嬉笑不已。

    戴鸿慈也瞧见了对面码头的情形,本来就觉得这些出洋扛活的都是天朝弃民,所以不愿多事的他装作看不见继续和日本外务省的参赞交谈。使团的其他人也纷纷学着鸵鸟大人的样子继续微笑着和身边的日本外交人员寒暄。

    “小川将军,你觉得三十年式步枪和我们的秦弩步枪那个精度更高呢?”小川听到身边的吴宸轩突然一句问话,让他有些诧异,不过顺口回答道:“我想两种步枪的装备时间差不多,设计上也很相似,精度应该都不差。”

    “是吗?”吴宸轩摇头笑道“作为军人,我们应该让实践来检验结论。”说着吴宸轩冲着身后轻轻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内卫士兵瞬间提枪,据枪,射击。

    “乒”的一声清晰的枪声让喧闹的码头瞬间鸦雀无声。三百米外的另一个泊位上,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清国劳工也不再翻滚,因为刚刚还不停的吐着芯子的鞭子似乎突然消失了,像是一条死蛇一样盘在身边的地面上,那个一脸得意的浪人监工的狞笑凝固在脸上,手里的鞭子只剩下一个鞭把在手里攥着,一秒钟之后,手上传来的灼烧感让他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把鞭把扔出去,右手虎口处一条焦黑的灼烧痕迹清晰可见。

    那名开枪的士兵手腕轻轻一抖,一颗黄铜色的弹壳跳出弹仓,紧接着一颗子弹推入枪膛,枪机闭合完成射击准备,整个过程不足两秒钟,旋拉枪机的迅速上弹优势展露无遗。让周围的第四师团的老兵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自己笨拙的三十年式小铳碰上这种步枪,不论精度,单只是射击频率就落下一大截。

    “小川将军,你看秦弩步枪的精度是否还不错?”吴宸轩笑着说,根本对周围日军士兵的怒气视而不见。身后的内卫士兵也毫不畏惧的挺胸握枪和第四师团的士兵对峙。

    “吴将军,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言行,这是在大日本帝国的土地上。”小川又次不是不知道这些浪人是在故意挑衅,而且也知道这是那些玄洋社会员的小伎俩,但是身为日本陆军军人的他不能对清国人在日本土地上开枪的事情无动于衷,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被那些满脑子口号的下级军官给天诛了。

    “小川将军,如果你们不能维护好使团的友好氛围,我将把我对你们第四师团能力的置疑转达给大山岩大将阁下。”吴宸轩也正色道“另外,我想北方的客商对于掷弹筒和01式步兵炮的生产许可和现*货都很敢兴趣。实际上我们之前是基于日本陆军和我们山东良好的关系才向贵国出口这种武器的,但是我现在感觉到的是完全与双方友谊相悖的气氛,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是否有必要履行这些合同。”

    “请吴将军不要介意,我们第四师团会维护好贵师团在大阪的安全。”小川对日军进口山东武器的项目很清楚,日军各个师团都在争夺这些精良的步兵武器,如果因为第四师团的原因造成武器进口泡汤,那第四师团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他小川又次在日军中的下场一定不妙。小川又次让这个中队的队副带人去处理一下情况,很快就有日军士兵汇报对方没有受伤,鞭子被打断了,手部有点灼伤,其他无碍。吴宸轩的手下一名文职也跟着过去,把清国劳工带上了客船,给他买了船票,安排他赶紧返回大清国。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经此一事,日本方面的欢迎也草草结束,使团入住了大阪的大和饭店。

    “宸轩老弟,码头上你可是有些操切了。”戴鸿慈和吴宸轩在包间的客厅里品茶。毕竟对方也是封疆大吏,戴鸿慈也不好过于深究,不过刚刚可是真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当年的北洋水师广岛事件差点引起两国交兵,光是淮军和北洋水师就撸下去几个红顶子蓝顶子。

    “对不住,让戴大人受惊了。”吴宸轩先拱手谢罪“日人向来欺软怕硬,豺狼本性,圣贤道义对他们是不管用的。刚刚我们遇到的应该是一些民间激进组织的浪人搞出来的事情,并非日本政府和军方的意思。而且我们是外交使团,如果日本敢对外交使团动用武力,那么在国际上是得不偿失的,日本人虽然骄狂但是不傻。况且我手里有他们的一些急需的订单,他们绝不敢动我们分毫。”

    “原来老弟早有计较,不过下次可要和老哥我商量一下,这次就算了。”戴鸿慈对于日本人的丑恶嘴脸也很厌恶,如果吴宸轩能不惹麻烦的出一口恶气,也是他乐见的。“对了,刚刚开枪的那名壮士着实是好枪法,回头让容师爷给他捎过去一白两赏银,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不知宸轩老弟意下如何?”

    “奥,大人如此厚爱,我替那位弟兄拜谢大人赏钱了。”吴宸轩笑着和戴鸿慈谈了一些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和注意的事情,然后告辞而去。

    “大人,这位吴大人可是够跋扈的”容师爷是典型的绍兴师爷,对于刚刚在码头上喧宾夺主的吴宸轩很是不屑“是不是给朝廷奏上一本,反正朝中看这位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戴鸿慈疲惫的摆摆手“容师爷,此人看似骄奢,实则精明,手里有兵有权有银子,山东又有诸多大才襄助。日后这吴宸轩是龙是虫还尚未可知,还是多种花少栽刺的好。”

    “大人高见,学生领会了。”容师爷躬身退下,渐渐变暗的客厅里戴鸿慈静静的坐着,只有茶几上的紫砂壶里茶香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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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节 吴乔初逢枭雄会

    readx;接下来的大阪一行很是顺利,商会驻庄方面也帮忙解决了很多细节问题。三菱、住友、丸红几大商社的董事经理都来到大阪和吴宸轩一行商讨合作事宜,顺带着也解决了使团考察日本企业的问题。大阪的市政厅是日本建设比较早的市政设施,作为一个商业大城,接触海外的民主思想较多,大阪的市议会还是比较开明的。几天的考察下来,让一向轻视商贾的清国官僚们也渐渐明白了商人的重要性。

    对于经济考察方面内容就更广泛了,戴鸿慈出洋时正任户部右侍郎,在考察途中才擢为礼部尚书,户部乃朝廷的“钱袋子”以及掌户籍的管理等工作,戴鸿慈非常注意此方面也理所当然,所以后世对于这一路的考察有记载说“戴大臣则往会见银行家,专考察财政”。

    戴鸿慈大致从银行主要设施、办事原理、保密措施等方面来进行考察。他在路过横滨时专门停留了一天对横滨正金银行进行考察,对这家银行的每一层的结构、设施在日记中都有记载,甚至对员工办事效率的监督办法都有提到。在银行内的第二层,可以凭阑临观员工工作情况,“孰勤孰惰,举无所逃”,他很受启发,认为“凡衙署办事之法,悉当用此为课吏之良法,不特银行而已”,即是说其他衙署都可以采用这样的方法来监督员工,以保证工作效率,可以说是深谙后世透明办公的妙处。戴鸿慈还考察了其他的日资和外资银行商会,都非常仔细,并时不时的加上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以备回国能有所采择。

    对于这些吴宸轩也很感兴趣,作为山东商会的理事长,吴宸轩更是受到了日本同行的欢迎,山东商会的天使基金运作方式让日本的三井、三菱、住友等财阀都很关心,这次濑户沿海的考察让山东商会和几大日本商会得以正面接触,双方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有如此多的优势可以利用,于是在到达东京的第一天晚上,一路上和几大财阀探讨已久的吴宸轩在商会派来的几位助手和孟洛川的总账房何宏斌先生的帮助下,敲定了一份四大商会的金融合作备忘录。

    作为资产超过三亿两白银的超级巨无霸跨行业托拉斯的掌门人,吴宸轩毫无争议的坐上了这个金融合作会议的主持人位置,最后在几家日本企业的阻击之下,双方按照4:2.5:2.5:1的比例分配了股权,决定在大阪和济南成立了一家“和齐工商银行”,同时在这家银行周边按照相同比例出资建立“源泰证券交易所”“源泰期货交易所”“源泰工商俱乐部”三家机构,同样是设立济南和大阪两个分中心。

    签完协议回到酒店的吴宸轩却接到了一份请柬,上面的落款是“玄洋社会首头山满”邀请他到千叶县的一处温泉沐浴品茶。

    “宸轩先生,你可知道这位头山先生的底细?”于右任老兄是革命党的新兵,但是由于上次来日本时候,曾在总会工作过一段时间,不仅和乔夫、黄克敌、胡玉堂他们熟悉,而且对于一直支持革命党的日本人也都有所了解。生怕这位吴大人认为玄洋社不过是个民间会党而轻视于他,这才出言提醒。

    “头山先生不光是玄洋社的会首,也是革命党的大金主,乔先生恐怕一半资金倒是这位日本友人资助的吧。”吴宸轩对于头山满和玄洋社早就了如指掌,不说他们后世臭名昭著的另一个名字“黑龙会”,就说他们和革命党的渊源就不是一般的深厚。“怎么样,陪我一起去见见你曾经的偶像吗?”

    “这个,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大家见面尴尬。”于右任还是很厚道的,虽然已经知道革命党的瞎指挥是国内众多革命失败的根本原因,但是真让他面对曾经的偶像乔夫他们还是有点自惭形秽。

    “嗯,好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可以毫无愧疚的给这些革命党说,看,我走的路才是对的。”于右任总有一日会解开心结,吴宸轩也不打算操之过急,于是只带着黄鑫培和十名内卫前往千叶县,给日本外务省汇报的是打算洗温泉观富士山。

    “吴桑,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一个穿着黑色和服,拖着木屐的中年人在温泉的门口迎候吴宸轩一行,其他的日本浪人也都赶紧弯腰鞠躬。

    “头山君,太客气了。”吴宸轩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赶紧还礼,头山满虽然有些诧异吴宸轩怎么认识自己,但是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几人在门口寒暄过,就在日本侍女的小碎步引导下进入温泉酒店的内部。

    “吴桑,一会儿还有两位来自唐山的先生,您是否介意和他们一起聚会呢?”

    “头山先生,客随主便,我是守规矩的。”吴宸轩微笑着回答,让头山满一愣,随即摸着短短的头发茬大笑起来,不过转过身子,一抹忧色就浮上脸庞。很快内卫被引导一间和室用餐休息,只有一名青年卫士和黄鑫培陪同吴宸轩继续到下一个房间门口。头山满挥手让几个侍卫和侍女退下,只有一名穿西装的中年人还跟在头山满身边,在头山满的示意下拉开了这间房间的推拉门。

    和室拉开后,露出一间雅致的房间,房间的另一面完全打开了,面对的是一个不大的庭院,但是温泉就在院子里,蒸汽升腾,让远处的富士山若隐若现,意境很是玄妙。一位穿着深灰色和服的中年人正背对门口跪坐在正面的蒲团上,似乎在看着远处的富士山入神。还有一位穿着西装的胖子正在吃着手里的花生米,满不在乎的趁着双腿。

    “乔桑、黄桑,今天我带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头山满好像是在召唤老友家里来了客人,请他们一起作陪一般,但是谁又能想得到这是未来影响到中华神州兴衰走势的两大枭雄的初次见面呢。

    那位看山入神的中年人转过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头山满身后进来的那个穿着一身军常服的年轻人,轻轻一点头,用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刚刚面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吴宸轩心里也略微有些激荡,不过随后就稳住心神,对着中年人也是颔首示意,大大方方的坐在主宾的位置上,黄鑫培也坐在下手,而那名青年卫士则悄无声息的跪坐在两人身后。

    “吴桑,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来自贵国国内的先生,这位是…”头山满在主位上坐定,就要开口介绍两人,但是吴宸轩一抬手制止了头山满的介绍。

    吴宸轩站起身来,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六子炮,直直的指着对面的那位微笑着的中年人,黄鑫培也掏出一支手枪指向那个西装胖子。

    “于公,你是乱党头领,朝廷通缉的钦命要犯而恰巧我是负责剿匪的武翼新军总统制官。于私,你是先后两次指使手下刺杀我的仇人。乔夫先生,我似乎没有理由放过你吧?”

    “吴桑,请你放下武器,这里是玄洋社。你和乔桑都是我的客人,玄洋社不会容许自己的客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流血的,如果要流血玄洋社保证一定是流的敌人的鲜血。”头山满一改和蔼的神色,疾言厉色的对吴宸轩说道。

    “头山先生。”那个梳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双手下压“请坐下吧。没关系,我想吴大人不过是在开个玩笑,好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实在不必激动的。”

    “奥,乔夫先生,你似乎忘了你我的立场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吴宸轩的手枪根本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要不要我们赌一把你的运气,如果这一枪你能侥幸不死,我和革命党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你,你休想伤害先生。”那个西装胖子闪身挡在那位中年人面前,手里也多了一柄柯尔特的左轮*手枪。不过没等到他的手枪指向吴宸轩,一件物体飞速闪过,胖子手里的左轮应声落地,再看左轮旁边是一支竹制的茶拨子,显然是有人拿着茶拨子甩过来击中了胖子手里的枪。这时候在房间里的众人才发现刚刚那个吴宸轩背后的青年卫士不见了踪影。

    “在这里呢。”头山满一脸的无奈,因为他的头上虽然不满,但是一支乌黑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后脑勺也着实让头山不敢有异动,生怕对方误会,而闻声赶来的几名玄洋社的武士一开门就看到了他们老大背后的青年卫士,和她手里顶住老大脑袋的手枪。不过众位武士还没启动,那名青年卫士空着的右手里多了一支怪模怪样的冲锋枪,虽然玄洋社的这些武士很鄙视对方直接玩枪,但是这支冲着他们的冲锋枪传达出来的生人勿近的信息大家倒是都很了然。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似乎要凝固了,黄鑫培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手里的枪已经开始晃动了,豆粒大的汗珠浮现在额头。没想到那个被称为乔夫的中年人却安静的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两口,笑道:

    “吴大人,喝杯茶吧。既然到了这里,取我乔夫的性命何必急在一时,反正我今天就是想和你面对面的说清楚一些事情,谈完双方的正事,至于你要不要取我这颗脑袋,不妨之后你再决定好了。”说完乔夫坐了下去,自斟自饮起来。

    “看来不是赝品。”吴宸轩突然展颜一笑,挥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乔夫先生,我们先公后私,这就借着头山先生的地界开始谈判如何?”

    “吴大人所言甚是,固所愿而,不敢请也!”说罢乔夫和吴宸轩心有灵犀的大笑起来,两人走近一步,两支大手握在一起。

    两位乱世两枭雄在异国他乡的初次相逢,就是一次全面而深刻的交锋,它的历史意义知道几十年后才可以展现的淋漓尽致。

    ...

第二百零五节 约法五章革命党

    readx;“吴大人既然你今天能来见我们,怕是对于清廷的忠心也是有限吧。”乔夫笑道“既然是革命的同道中人,大家不妨敞开来谈谈。”

    “谈什么?谈理想谈抱负吗?”吴宸轩也笑了“如果论理想抱负,我甘拜下风。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谈点实际的比较好。这里的气氛刚刚不太好,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

    “啊,没有问题。”头山满没想到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居然这么快就进入了谈判的实质性阶段“我这里还有一间静室,可以直面富士山,请两位随我来。”

    吴宸轩和乔夫并肩走向院子里的一个小门,一名侍女拉开了这扇推拉门,原来是一个凉亭式的茶舍,因为恰巧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所以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富士山和千叶的精致水田。黄克敌见那名青年卫士也跟到里面赶紧起身相随,不过见对方的秘书黄鑫培没有动作,他也摆手制止了其他人跟过来的打算。那名青年卫士抢先进屋看了一圈之后就退了出来,然后就持枪站在门口。黄克敌见状知道对方没有敌意,不过终究放心不下,也站在了院子门口。

    吴宸轩和乔夫这次进入凉亭坐下,两人都是面朝富士山,侍女开始按照茶道的要求洗水烧水,准备烹茶。吴宸轩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包茶叶递给侍女。

    “麻烦您给用玻璃杯充好送给进来就可以了。”

    侍女接过茶叶包茫然的看着乔夫,乔夫常来这里,跟侍女也认识,知道她不懂汉语,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侍女才躬身退下。

    “看来乔夫先生是这里的常客啊。”吴宸轩随意的坐在蒲团上,而乔夫则是姿态谨肃的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叉开双腿的吴宸轩,乔夫不禁苦笑:

    “我在东京期间,经常来这里。”乔夫说“观吴大人不拘俗礼,率性而为的作风倒是和克敌有的一拼。”

    “天地之大,岁月悠长,我们虽然是万物之长的人类,其实也不过是渺若恒河之沙,既然如此又何必弄得自己一本正经呢?”吴宸轩笑道。

    “这一点上平山君大概会赞同你的观点,不过头山君他们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在这里还是尊重一下主人更好。”乔夫说道。“清廷的规矩是不是更森严,真不知吴大人是如何能接受的呢?”

    “拜拜死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吴宸轩摆摆手“清廷已经是冢中枯骨,不必太过在意。但是我们的民族面临的亡国灭种之祸,却不知道乔夫先生如何看待?”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难道舍此之外,吴大人认为还有其他更加需要我们去为之浴血奋战的吗?”乔夫不解吴宸轩的意思。

    “驱逐鞑虏,此事不难。恢复中华,却不知是要恢复哪家中华?”

    “当然是光复汉家河山了。”

    “此言差矣,我辈如果仅仅光复关内十八省的汉家河山,把汉唐以来汉人牺牲千万拓土万里的大好河山都弃之如敝屐,那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吴宸轩已经收起了闲适的姿态,正色言道“首先中华绝非汉人一家,也不仅仅是满族人所说的满蒙汉回苗五族共和,而是中华境内所有民族的共同融合。其次国家的疆土不仅要把我国历朝历代所开拓的疆域都一一收复,而且在海上也要确保我们的领海,并且在我国陆地海洋之外建立起与国家实力相衬的势力范围。最后就是国内要实现民族和阶级的平等对话,建立起能代表绝大多数人民利益的一套体制,提高人民的实际生活水平和国家总体实力,争取与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对等地位,保护任何华侨华裔的合法权益不受歧视和侵害。以上就是我对恢复中华这四个字的注解,不知道乔先生以为如何?”

    “嗯,民权、民生、民主都有体现,而且目标宏伟,指向明确,我确实无话可说。”乔夫思索了一下,爽快的承认自己的三人主义不如对方的全面“不过这几条实施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国家已经是积贫积弱已久,如何能和那些列强们抗争。”

    “如果是以中华敌万国,那不过是拳匪的思路。但是列强并非铁板一块,或许庚子国变如果能晚上个十来年就不一定会有国家能组织这个八国联军了。借着列强互相牵制的时机,才能考虑驱逐鞑虏的事情,而不是仅仅考虑反清复国,到时候如果引狼入室,就悔之晚矣。”吴宸轩说“我们可以先通过教育开启民智,编练新军扩充武装,发展工商提高实力,然后待时机成熟一举夺得全国政权,争取不能留下任何让列强插手的时机。然后才能集中精力、革新吏治、大兴教育、发展工商,发展个十年二十年的,以我中华之强总有机会重新加入世界诸强之列。”

    “为何要容许满清继续祸害我大汉子孙,乔某以为反清势在必行,刻不容缓,至于国际上的干涉,我倒觉得没有多少必要担心。”乔夫摸着胡子说“实际上很多列强对于满清并不满意,不过我中华地大物博,精英辈出,列强无法像是殖民印度那样控制中国,所以他们见到我们推翻满清,也未必会为了一个腐朽的野蛮政权来干涉革命…”

    “如果满清覆灭在即,他们割让两广、两江给英法,割让新疆、蒙古给沙俄,割让东北给日本,向几国借兵围剿革命党,我不知道乔先生有没有把握打退四国加上北洋新军的进剿?”

    “何至如此?”乔夫惊讶的大声说道“满清此举不是在自取灭亡吗?四国如果占据这些地方,中国还有几何?他满清除了中原、两湖、四川、陕甘岂不是都要失去了吗?那他们不是亡国在即了吗?他们定然不会如此的。”

    “他们会的,除非他们没有时间这样做。”吴宸轩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乔夫这个乱党头子居然如此天真,会相信满清的操守“君不闻,满人有句话叫“宁与外人,勿与家奴”,因为他们觉得奴才翻身当主子,他们会跌入无底深渊不得超生,而如果是外人当道他们至少还能当奴才苟活于世。所以他们如果感觉到自己覆灭在即,疯狂之下绝不惮于出卖?国土,反正大部分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国土,卖汉人的利益他们可从来不手软的。”

    “这样说起来,倒也是的。满清卖?国毫无顾忌,他们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乔夫点头称是“不过你刚刚说的日本会干涉我国革命,我觉得应该不至于。”

    “奥,何以见得?”

    “这次日俄战争,战后日本不就把所占的东北土地都还给满清了吗?呃,仅仅占领了一个辽东半岛的关东州。而且日本民间的有识之士为我国革命提供帮助,出钱出力,甚至奋勇献身的都不乏其人,中国革命可以说与日本志士们的贡献是分不开的,要说是日本有鲸吞我国土的意图,我实在是难以相信。”

    “嗯,我觉得你说的日本志士大概是指的玄洋社的众人吧。”

    “不错,头山君曾支持中国*革命党推翻满清,并予我党大量资助革命运动,我党公认其为我们党的“革命志士”。今年7月30日,在玄洋社诸君的斡旋下,各派中国革命组织在东京玄洋社总部共同成立了中国*革命党。”

    “或许玄洋社有人真是同情革命,但是东亚地区只能容纳一个列强国家,日本绝不会容许中国强势崛起。”吴宸轩见无法说服乔夫,知道革命党和日本人纠缠不清,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没有爆发全面抗战之前,也没有多少人认为日本会以蛇吞象,有全面侵华的狂妄之念。“我这次来拜访主要是为了和贵党做个约定,看看贵我双方能不能在一定的原则下和平相处。”

    “奥,乔某愿闻其详。”乔夫听到和平相处,也觉得是个良好的契机,至少以后起义不用担心武翼新军这支强悍武力的绞杀。

    “第一、不卖?国,不能以国家利益交换外国支持;第二、不依赖会道门组织,不能放任民间组织,必须遵守一般意义上的法律和公义;第三、双方互信,不能对武翼新军控制的地区人员进行策反活动,否则武翼新军保留实施报复的权利,双方均可互相发展党员信众,在武翼新军奉命镇压时,保证起义骨干力量的安全撤离;第四、双方放弃采用刺杀暗算、造谣中伤等违背道义的手段对对方进行攻击的行动,如果出现双方的矛盾可以通过协商解决,如果不能协调一致,则通过公开辩论来决定是非;第五、不再鼓励任何人采用暗杀、爆炸、煽动暴*乱等手段对清政府进行攻击,起义等军事行动不在其列。”

    看着吴宸轩递过来的一张白色的信笺上一条一款的要求,乔夫陷入了沉思,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乔夫衡量了得失利弊之后终于表态。

    “吴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跟我的几个盟友商议一下,不过我个人认为可以将这五个条款作为我们合作的基础。”乔夫斟词酌句的说道。

    “好的,我能理解,实际上这也是我在来之前和几位重要的军政主官商议的结果。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协议泄密,我们将不会承认这一协议,并且会对革命党进行报复行动。”

    “了然了然。”乔夫说道“我也只会和克敌、玉堂他们商议绝不外泄。我刚刚看着这些条款很是诧异,实在是不明白贵方的协议为何完全没有提到贵方的获益之处。”

    “我们的获益就是民族的先进力量得以保全,不再内耗。贵党的革命青年们不会把生命消耗在毫无意义的暗杀之上。更重要的是一个原则,我们都要遵守不可逾越的原则。”吴宸轩说道此处有些灰色的表现“或许是我们的民族太过精明,往往会寻找漏洞突破原则,却把本该保护他们的原则当成一种枷锁,最后在自己的利益被原则之外的东西给破坏殆尽的时候又去抱怨别人不守规矩,这不得不说是我们民族的一种悲哀。”

    “你可以相信我们革命党是不会不尊重原则,信守承诺的。”乔夫很是自信的说。

    “或许吧,我期待你们的表现会表里如一。合作愉快!”两支大手握在一起,这或许是两位枭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真诚的握手了,可惜除了窗外的鸣蝉再无见证之人。

    ...

第二百零六节 力邀天华齐鲁行

    readx;“怎么可能啊?”一向沉稳的头山满和主管庶务的平城一男面面相觑,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刚刚洗出来的照片,乔夫、黄克敌等人都很清楚,但是吴宸轩、黄鑫培和那名卫士的面孔没有一个是清楚的,连身形都被一层迷雾包裹着。

    送照片的那个文书低头解释道“照相馆说是因为曝光过度的原因,底片已经没法修正了,如果要清晰的照片就需要重新拍摄。”

    “重新拍摄?”头山满苦笑了一下,挥手让文书下去了。“看来这位吴宸轩大人还真是有点道行。怎么样,录音师醒了吗?”

    平城一男也很无奈“醒了,可是他也说不清当时的情况,只觉得耳朵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脑子突然就昏昏沉沉的,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一直到被我们叫醒,期间完全没有记忆。”

    “他不是带着耳机吗?怎么会有尖叫声。再说当时我们都在现场,哪里有什么尖叫声?”头山满很是气愤,他觉得这厮编出这种理由实在是侮辱他的智商“除非就他自己能听到而我们都没有听到…”说道此处,头山满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怎么可能?”。

    “恐怕是有可能的。”平城说“我们跟早稻田大学的教授询问过,实际上定向发射声波的技术并不复杂,也能实现。至于为什么照片上单单没有他们的影像恐怕是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提高了自身的折射率,从而造成正常拍摄的照相机的底片过度曝光。”

    “这意味着这位吴宸轩大人恐怕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他们完全了解我们的工作。”头山满已经有点头绪了“本来我们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抓住武翼新军方面的把柄,从清廷和武翼新军之间牟利,但是现在看来我们是棋差一招。但是我们也有收获,不是吗?平城君。”

    “头山君是说,在我们的总部机关里有内鬼?”平城也是玄洋社的内部保卫负责人之一,他完全能猜到头山满的怀疑,实际上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没有内鬼,吴宸轩初来乍到如何能早有准备的应对总部机关的这些偷拍偷录设备?可是这个内鬼是谁?恐怕怀疑对象并不少,毕竟从事监听偷拍的技术人员、支持人员、后勤人员还有各部门的头头脑脑的大多都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如果他们中有人私通武翼新军,那么这些情况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当然如果要存心彻查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当天知道安排乔夫和吴宸轩见面的人并没有几个,他们的行踪也能基本上理清楚,按照这个范围排查并不难弄清楚。

    平城和头山两人在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上写写画画,至于后果就是几个玄洋社的高级职员被以莫名的理由调动到海外工作,还有两名技术人员过劳死,当然家属的抚恤金并没用克扣。多年后,平城一男在他的回忆录中提及此事,还耿耿于怀,认为如果当时自己拿到吴宸轩私下会见乔夫的证据,一定能在清廷内部造成对吴宸轩下死手的氛围,逼迫山东方面不得不仓促起兵造反,到时候鹿死谁手真的就尚未可知了。而后世的日本也就不用蒙受那四十五天的毁灭性大轰炸和被迫放弃大陆政策而走上跟美英争夺太平洋的不归路。

    “11月2日,日本文部省颁布了禁止留学生结社集会的《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余健见老大毫无表示,继续念到:“此《规则》一出,立即激起了中国留学生的强烈反对,陈天华等人在11月3日召集各校代表在留学生会馆开会,坚决要求日本政府取消《规则》,并提出了罢学归国以示抗议的建议。11月5日,陈天华又在富士见楼向留学生大会宣读了他草拟的《东京留学生对文部省取缔规则的驳议》。11月8日,留学生总会宣布在东京和京都实行总罢课。”

    “看来这些留学生不傻嘛,懂得利用国际舆论的同情。”吴宸轩知道陈天华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不过他并不着急,其实在陈天华的身边早就布置了眼线,他的行动都在统调处的掌握中。“陈天华暂时不要惊动他,其他留学生中的翘楚你划拉的怎么样了?”

    “总座,这些学生大多是江浙两广的学生,家里面也都算得上殷实,很难为了几个钱就投奔我们。”余健为难的说。

    “嗯,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吧。”吴宸轩也知道统调处如果不动用手段很难劝说这些人投向山东,不过除了个别的特例外,他也看不上这些夸夸其谈的书生们。如果比较起来留学欧美的更加靠谱一点,特别是学习理工的居多,所以他的招揽计划重点在欧美,这里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对了,那个陈天华这两天会出现意外,一定要盯紧。一旦出现寻短见的,立即抓捕送往山东,交给铁流先生暂管。”

    实际上如果吴宸轩不加干涉,那么此后,留日学生因为在罢课和归国问题上产生分歧,由此而分裂成两派,日本报纸乘机冷嘲热讽,让陈天华极为忧虑,经过反复思索,最后决定效法春秋战国时“鲁仲连义不帝秦”和屈原投江殉国行动,蹈海一死,以自己的生命来唤醒和激励大家“坚忍奉公,力学爱国”。可惜的是陈天华不明白,他活着都没有办法团结留日学生,死了就更无能为力了。

    这一夜,陈天华伏案疾书,写下了一封语重心长的万言《绝命书》。他想起父亲自幼年起就对他满怀殷切期望,也想到了陈家三代一脉单传;但他想更多的则是如何唤醒学界,再掀爱国热潮。他激昂地写道:“‘坚忍奉公,力学爱国。’恐同胞之不见听而或忘之,故以身投东海,为诸君之纪念。诸君而念及鄙人也,则毋忘鄙人今日所言。……惟须亟讲善后之策,力求振作之方,雪日本报章所言,举行救国之实,则鄙人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并决绝地写道:“欲说中国不亡,惟有一刀两断,代满州执政柄……”

    早上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街面上勤勉的日本人早就开始上班上学,陈天华通红的双眼去敲开了邻居的屋舍,从同学那里借了两块日元就匆匆离开了,同学还以为他是去付印刷厂的订金,所以都没有在意他,谁能想到这个一身学生装的青年坐在电车上奔赴海滨,是要寻求一条为了理想殉道的道路。

    到了海滨的陈天华毫不犹豫的走向大海,没等日本人发现他的踪迹,几个早就暗暗跟踪而至的商会伙计打扮的人就悄悄潜入水中,把刚刚溺水的陈天华给拖上沙滩,一番急救之后,一辆早已等候的马车上抬下一副担架,把尚在迷迷糊糊的陈天华给塞进马车就扬长而去。

    “我这是在哪里?”陈天华抬头看见了一盏被铁丝网罩着的电灯发出清冷的光芒,不过四周的墙壁虽然刷的雪白,但是显然这并不是普通的砖石墙壁而是钢铁墙壁。虽然不知道阴间是如何装饰房屋的,不过大概不会是钢铁房屋吧。

    船舱,对了,只有船舱才会是这样的钢铁墙壁和防暴小灯,虽然没听到波涛的呼啸,但是陈天华已经能肯定自己是在一条大型的货轮或者客轮上,看来自己是获救了。陈天华不禁叹了口气,一个人不管死志如何坚决,都不可能在刚刚获救的时候再次寻死,所以陈天华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心了。

    “星台兄,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陈天华不禁吃惊的四处张望,之间舱门上有个铁丝网的气窗,一张面孔在哪里正在观察他,陈天华的对面是灯光,所以很难看清楚逆光的方向上看清楚对方的面孔。

    “咳咳,不知道对面可是在下的旧识?可否现身一见。”陈天华挣扎着坐起身体。

    “星台兄,且住。”门外的人打开舱门进来,走到灯光下陈天华才发现对方是一名穿着一身铁灰色军装留着大辫子的清**人,这名年轻的军人冲着跌坐在床上的陈天华一抱拳“星台兄,初次见面,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情形。恕我招待不周,慢待了兄台,还请星台兄见谅。”

    “敢问贵人尊姓大名,如何能救下星台的性命?”陈天华发现自己身上的学生装不见了,穿的也是和对方的军装极为相似的铁灰色军装,刚刚盖得被子似乎也是铁灰色的军被。

    “星台兄,让我自我介绍一下。”这位军人微笑着递给陈天华一个军用水壶,里面冰凉的清水让陈天华精神为之一振。“在下的身份颇多,在官是山东布政使、钦命宪政考察大臣,在军是武翼新军总统制官、枣林军校的山长,在商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标准企业的董事长,在学是人类第一架飞机的发明者、红霉素之父、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等等。我叫吴宸轩,幸会!”

    看着这位年轻军人伸出来的手,陈天华木然的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握手居然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实际上当时的他还在惊诧于对方的身份,怎么会是这尊大神?

第二百零七节 星台谈心见南海

    readx;“吴先生,幸会!”还有些昏头昏脑的陈天华机械的要自我介绍,不过看着虚弱的陈天华,吴宸轩抬手制止了对方的开口,帮助对方把被子叠起来垫在身子后面,陈天华才勉强可以坐住。

    “星台兄,你的事情我都了然。要不这样你也别费神自我介绍了,听听我掌握的资料是不是准确,好不好?”虽然吴宸轩在询问对方,但是根本也没有征得对方同意的打算就开始打开话匣子。

    “天华兄原名显宿,字星台,亦字过庭,别号思黄,湖南新化县荣华乡人。甲午年,你随父迁县城,以提篮叫卖为生。天华兄少时即以光复祖国为志,对清廷**和民族压迫深为憎恶,遇人称颂曾(国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效力清廷之功业者,辄鄙弃不顾;对历史上的民族英雄和农民起义首领,却十分赞赏和崇拜。你16岁时,有一天路过驿亭,在墙上挥笔题写了“莫谓草庐无俊杰,须知山泽起英雄”的诗句,可见你澄清天下、救亡图存的大志向。光绪二十六年,入省城岳麓书院,成绩名列前茅。二十八年初,入省城师范馆,不久获官费留学日本东京弘院师范科,参与组织“拒俄义勇队”和“军国民教育会”。光绪二十九年2月15日,陈天华同黄克敌、宋钝初在湖南长沙参与发起秘密革命团体华兴会,并到江西策动军队起义。光绪三十年6月,陈天华与宋钝初等创办《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7月,乔夫先生到日本,主张联合各革命团体,组织九州革命党,陈天华积极赞成。8月,九州革命党在东京成立,天华兄任秘书,并被推为党章起草人之一。”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天华没想到自己在清廷那边竟然如此出名。

    “我知道的还多呢,我还知道你今日自沉大海的12年后,一位即将赴日留学的青年还不忘此事,写下一首诗表达对你的怀念之情,“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这个人,就是历史上被称为一代贤相的周公”吴宸轩心里想着,但是他却并没用说出来,毕竟陈天华现在没有死,这一切从这一刻起都会发生很多的变数,历史的车轮到底会碾向何方,已经无从预知了。

    吴宸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陈天华接过文件夹,打开来上面写着陈天华个人档案几个大字,下面还用红笔标注着“情调处机密”字样。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档案,几张薄薄的纸张里记载的内容让陈天华瞬间如同被人扒光了一般。

    在趣闻一栏里记载着:“陈天华在就读新化实学堂时,有一次作文比赛,题目为《述志》。他略加思索,一挥而就,第一个交卷,被评为一等第一名。他仅用100多个字就写出了主张政治改革的志愿:“大丈夫立功绝域,决胜疆场,如班定远、岳忠武之流,吾闻其语,未见其人。至若运筹帷幄,赞划庙堂,定变法之权衡,操时政之损益,自谓差有一日之长。不幸而布衣终老,名山著述,亦所愿也。至若徇时俗之所好,返素真之所行,与老学究争胜负于盈尺地,有死而已,不能为也”。教师罗仪陆阅后,大加赞赏,提笔在卷旁写了两句批语:“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还加了一个眉批:“少许胜人多许”。”

    在抗俄事迹一栏里写着:“光绪二十八年4月,沙俄妄图吞并我国东北,向清政府提出了7项要求的“密约”,俄国代理公使声称要“断然取东三省归入俄国版图”。4月29日,我国留学生在东京锦辉馆召开拒俄大会,黄克敌、陈天华到会演讲,并提议组织了有600人参加的“拒俄义勇队”(后更名为“拒俄学生军”),准备开赴东北,与沙俄侵略军决一死战。几天后,参加者超过1000人。陈天华一方面积极参加实弹射击、军事操练;一方面积极宣传抗俄保国。他咬破左手中指,写了几十封《敬告湖南人》、《复湖南同学诸君书》的血书,邮寄湖南各校,大声疾呼:“要革命的,这时可以革了;过了这时没有命了!”,“苟万众一心,舍死向前,吾恐外人食之不得下咽也。中国之存亡系于诸君,诸君而以为中国亡,则中国亡矣;诸君而以为中国不亡,则孰能亡之?”。”

    “看来吴大人对天华关注已久?不知道这次擒获鄙人是打算送回国内公开凌迟还是斩首示众呢?”陈天华已经感觉到对方了解这么清楚,恐怕是对革命早就关注了,国内除了清廷还有谁会花大工夫去监视革命党呢?

    “都不是,让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很熟悉的人。他的名字叫邹容。”吴宸轩对于陈天华的反映一点也不吃惊,实际上监视的人员也没有去调查陈天华的过去,不过是他通过度娘查到的信息交给情调处打印存档的。

    “说到底还是要杀我,何必惺惺作态。”陈天华虽然对落到朝廷手里的后果有预料,但是闻听要被送去见邹容,就以为对方要把他杀害了,和阴间的邹容见面。

    “谁说邹容先生去世了?”吴宸轩笑了“邹容先生现在是我的宣传主管,他的名字你这些日子还听说过吧,他现在的笔名是铁流。”

    “啊,铁流竟然是邹容?”这下子轮到陈天华惊奇了“那清廷宣布邹容庾毙是假的了?”

    “当然,邹容现在活的有滋有味,上月他的《论立宪与保皇》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那是,铁流的笔力雄劲,呃,是邹容的辞藻尖锐,直击要害,驳斥的康南海、梁启超之流体无完肤,真是痛快之至。看看今后康梁二人还有何面目再对革命说三道四。”陈天华评论起铁流的文字,简直是激扬飞越,眉飞色舞。

    “我为何要和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计较?他们的所谓革命就是造反,就是暴*乱,除了生灵涂炭、国家蒙难之外绝无任何有益之处。”一位操着浓重的广东口音的花白辫子的老人正在和一群差不多的辫子男们在京都的茶馆里闲谈。

    一位年轻一些的后生躬身进来,给坐在正座上的老人和旁边的中年人小声说道:“南海先生,任公,吴宸轩大人到京都了,可否请他到南海会馆见面?”

    “这个…”康南海还自恃帝师身份,不想和商贾出身的吴宸轩见面,倒是被称为任公的梁卓如很是痛快“小邓,你还是去请请这位吴大人,就说是南海先生和我的邀请,请他明日下午到南海会馆相见。”

    转过头来对那位老人说道“南海兄,这位吴大人可不是个一般人物。虽是商贾出身,捐班的底子,但是一跃而成为山东藩台,武翼新军的头领,不光是庚子年救了老佛爷这么简单。后来的几次平乱和这次联日抗俄,都打的极为出色。我的一些日本朋友都对这位吴宸轩赞不绝口,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南海兄见见无妨。”

    “既然如此,小邓就拿我的拜帖给他,请他过来一叙好了。”那位老人倨傲的很,任公也不由得摇摇头,都当了快十年的丧家犬了,还摆出一副臭架子干嘛?

    “吴大人,此言差矣。士农工商,贵贱自古便有定论。怎么可以把工商贱业放在首位呢?这不是本末倒置,是齐国取祸之道啊。”一名老学究模样的打断了吴宸轩的话,气喘吁吁的说道。“而且君为朝廷命官,居然鼓吹什么限制君权,居心叵测,实在是其心可诛。”

    原来吴宸轩来拜访康有为和梁启超等保皇党,在南海会馆里,梁启超先请吴宸轩发言,吴宸轩也就顺势宣扬此次宪政考察的意义:“首先,宪政实际上是一种不同阶层对于统治权利的分享,通过利益均沾、风险共担来团结更多的力量为国家服务,让工业家、商人、大土地所有人和其他阶层都有了参与国家政权的机会。其次,宪政是中国第一次宣布实行“法制”。“法制”与“**”完全不同,“法制”是对绝对权力的约束,在中国几千年的不同朝代里,皇帝的“言”与“行”就是国家的“法律”,在这种没有“法律”的条件下,不仅皇帝的权力是无限的,至高的,也是没有限制的。而在一个“法治”条件下,皇帝的权力首先受到国家“宪法”的限制。这在大清已经是一个进步。有人认为,“共和制”比“君主宪制”更完美,实际上对一个国家,实行那一种主要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发,而英国,日本的“君主宪制”成功主要就是因为从当时的国家的实际出发。最后,虽然朝廷推行的“洋务运动”,引进了一些西方的先进技术,但是并没有引进西方的先进制度,导致了这些先进科技并没有给国家带来强盛。与之对比鲜明的是日本的明治维新的成功,恰恰在于日本不仅引进了西方的先进技术,也引进了西方的先进制度,这就使得一直以来落后的日本走到了中国的前面。”

    “如果半部论语可以治理天下,那么皇太后和陛下何必委派镇国公等重臣出访欧美日,寻求宪政真谛呢。”吴宸轩也冷下脸来,对这种老夫子没有道理好讲“这考察宪政,预备立宪本是朝廷要务,老佛爷亲自拟定的章程,岂容你等不学无术的腐儒非议,莫非你等对朝廷的政令心存怨望,伺机谋逆不成?”

    “这个,这个,绝非如此,我等只是关心国事。吴大人切勿…”急赤白脸的解释着,那个老学究一时上不来气,居然晕死过去。堂上一片慌乱,梁启超让人把老头抬了下去,吴宸轩见老头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还在滴溜溜的转动,不禁冷哼一声,恰巧梁启超见到,循着吴宸轩的视线看见老头的装死表现,差点没乐了。

    “吴大人,你官威很盛嘛,不过这里面的道理还是值得商榷。”坐在上首的康南海发话了,不过阴阳怪气的让梁启超直皱眉,恐怕这次保皇派要在这个吴大人身上吃个瘪了。

第二百零八节 不欢而散保皇派

    readx;“康先生,不知我哪里说错了,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吴宸轩微微一笑,转身面对康南海“莫非康先生觉得这立宪考察是乱命吗?”

    “山野之人,岂敢论政。”康南海见这位少壮官僚如此的嚣张跋扈,也打算针锋相对的从口舌上争论一番“但是大人处处以朝廷旨意自命,不知道这里的旨意是圣旨还是懿旨呢?”

    “奥,莫非这加盖玉玺的御笔亲批的旨意还是伪造不成,康先生,你虽然不在朝堂,但是这些话也是要负责任的。”

    “大人莫要如此恐吓与老夫。想当年后党追捕甚急,老夫也从未惧怕。时至今日,圣人蒙尘,牡鸡司晨,朝堂上下竟然宁无一人敢仗义执言,让我等草民实在是不齿的很。眼见朝廷日益晦暗、内忧外患、应对失措、民不聊生,我等虽然处江湖之远,但忧国忧民之心未冷。”康南海这些老保皇派骨子里还是以保救光绪、反对慈禧、恢复新政、抵*制革命为宗旨,还不断策划国内的勤王运动。不过比起逗比的革命党来更加菜的保皇派举事更是屡战屡败。这次立宪提议后,一部分保皇党人极力宣传君主立宪,与革命派进行论战。不过像是康南海这些老朽死抱着光绪的大腿不放,主张圣君临朝,做他的贤相圣君梦。

    “不知道康先生以为当初变法的主张在这几年可实现了吗?”吴宸轩说:“当年诸君提出的四条主张:其一是开放言路,现在已经放开报禁,允许私人办报,连太后每日都叫人念报纸给她听,算不算是开放言路?其二是精减机构。现在不光是詹事府、通政司等六个衙门撤销了,连理藩院、太常寺、光禄寺等等都裁撤了,地方上也裁剪冗员,山东更是精简了五个事务道,官员减少30%;其三任用新人方面,这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朝堂上同治年间的老臣子几乎已经绝迹,鄙人也是光绪二十四年才入仕的,朝臣年富力强,正是当用之年。其四是大办西学,北洋大学堂、山东大学堂、燕京、同济、南开数十家大学已经是遍地开花。今年最后一次科考,从此八股取士也寿终正寝了。至于奖励工商、革新军队更是做的比起维新百日更有成效。现在国家的钢铁、棉纺等的都超过了光绪二十四年三五倍,已经赶上日本的水平。至于军队,我们武翼新军和北洋新军的战绩不知道能不能算的上海内强军。”

    吴宸轩的话让梁启超很是认同,其实他已经越来越不能接受康老师的保守与固执,还在和一大帮遗老们做着辅佐君王的贤相梦。康南海可不是如此容易认输的,他的固执程度比起阿道夫童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大人说的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如何能服众。”有一位老者忍不住跳出来“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朝廷的权宜之计,没有圣君临朝,靠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如何能有大清中兴的一天。”

    “放肆。如此不当人子的话都说的出口,可见尔等全无忠君报国之心。”吴宸轩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朝中满汉众位大臣日日殚精竭虑,操劳国事,岂是你等可以随意污蔑的。太后老佛爷当年宽宏大量,并未追究尔等畏罪私逃之罪,尔等不思悔过,反而在此聚众诽谤朝政、辱及君上,但有半点忠孝之心都羞于与汝为伍。尔等若是能幡然悔悟为时未晚,如果再执迷不悟,哼哼,来日必有天谴。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也。告辞。”

    吴宸轩大步走出南海会馆,把一帮老家伙扔在堂上大眼瞪小眼,小眼干瞪眼。众人散去后,康南海和梁启超回到静室之中。

    “这位吴大人可是耿介的很,没有三句话就把老夫等骂了个狗血喷头。”康南海笑呵呵的说道,全然没有半点愠色。

    “老师似乎对这位吴大人高看一眼啊,我观此人不过是个愚忠武夫尔。”梁启超也觉察到里面的问题,但是他不便于明说。

    康南海放下了茶盏,开口道:“这位吴大人算是有急智的了。他刚刚受邀而来,定然是以为就我们两个与他见面,奈何会馆里人多嘴杂,他见不好脱身,才来个假痴不癫的计策,大骂我等借机脱身。这会馆里自然有清廷的眼线,如果吴宸轩刚刚若是为了笼络我等而随意附和两句,那传到朝廷那里就是这位藩台勾结保皇党,图谋不轨了。所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大清的忠臣面目示人,但是私底下他的所作所为与我们之前所做的并无二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更聪明罢了。”

    “老师是说,此人也是维新或者洋务派中人?可我见此人似乎对我等的敌意并非完全是在演戏,他似乎对维新变法也不待见。”

    “时至今日,又有谁待见我们呢?”康南海苦笑了一下“为师也明白,眼见着圣君被慈禧囚禁日久,国人也善忘,影响力已经衰微。我等现在处境艰难,前途渺茫,更加无法培养吸纳各路英才。”

    “那老师的意思是…”

    “我们维新时常说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其实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康南海摸摸自己已经花白的鬓发叹息道“我不是不知道维新派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我一生追求辅佐圣君,鼎革维新,虽壮志未酬,但也算矢志不渝。如今已近花甲之年,实不能再改弦更张,徒惹他人耻笑。但是你不一样,如今你已经是声名远播,就算你回国也不见得会有多大风险,你完全可以走立宪的路子,继往开来,把我们维新派的香火延续下去。我观吴宸轩绝非等闲之辈,日后群雄逐鹿,此人必是一路强藩,与革命党乔大炮、北洋袁项城鼎足而三,至于鹿死谁手,为师只怕没有机会看到了,不过你倒是不妨先静观其变,而后择明主而侍之。”

    “老师高见,学生拜服。学生也打算近日到胶澳去办点事情,正好到齐鲁走走看看,或许可以有些端倪。”梁启超笑着说。

    “你只怕早就看出来这吴宸轩的猴戏,却想看看老师我出丑卖乖,唉,收徒不慎啊。”康南海摇头叹息着,似乎很是后悔收下梁启超这位老学生。

    “只怕老师一开始就料到了此事,既然是在老师的掌控之中,学生又何必多嘴呢?”梁启超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康南海的叹息,神色平和的给老师敬茶,康南海接过茶盏吹吹浮沫,细细品茗之下,不禁捻须微笑。两人静静的想着心思,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树林子里一个望远镜正在观察这里的情景。

    “看来,目标对于岱岳的态度并无明显敌意,有可能主动寻求与我方的合作。”一名情报员眼都不眨的盯着康梁的面孔,嘴里迅速的说着什么。旁边的一名身着学生装的年轻人在一个拍纸簿上用钢笔飞快的记录着。在一旁的皮衣男品着咖啡,和一位光头和服男说道。

    “处座所言甚是,这维新派已经是日薄西山,养着这些老朽都力不从心,哪里有精力培养杀手,他们就是嘴炮而已。”

    “可以留下一班监视人员。”皮衣男点头道“不要大意,内线也要发展,别用我们的名义。”

    “是,处座。之前我们在革命党里的内线都是用的东京警视厅的名义,现在已经打入了胡、汪的身边,革命党的财政和宣传已经是基本透明了。”和服中年男子似乎很是畏惧这位皮衣男,恭恭敬敬的汇报着。

    “新干线课的工作很有成就,我已经向总座请赏了。之后你们的商会股份都会有增长的,当然工作不能放松,组织的纪律你是明白的,也要让手下人不要轻敌,咱们可没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说法。”

    “哈伊,处座吩咐,标下和所部都铭记在心,牢记我处胆大心细、耐心果决的作风,绝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那个和服男慌忙站起来立正回答。

    “桥本君,多多努力,你的家眷在山东过的很好,喏,这是你夫人的信和孩子们的照片,听说令公子在小学堂里成绩优秀,已经提前一年升入初中了,很有出息啊!”那个皮衣男拍拍和服男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小纸袋子。

    和服男桥本接过来,用手背擦擦眼睛,但是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放在一边,继续汇报着自己和部下的工作计划。

    “这两位是青干院的外事专业高材生,野比君和三重山君,他们都是精通日语,善于唇语和速记还有密码方面的工作,在成城学校学习,到你的店里打工,还请桥本君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两位是国内来得同仁,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关照才是。”桥本在被俘期间转变的比较快,见识过山东的工商发展和军事实力,对于山东来得情报人员有种说不出来的尊重。

    过了半小时后,皮衣男走出了居酒屋,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酒徒打量着四周,见匆匆而过的日本人都没有人注意他,才叫了一辆黄包车,等车前的一瞥,礼帽下的面容赫然正是统调处的老大余健。

第二百零九节 星台论政得彼岸

    readx;“总头,为什么要放那个山东吴返回?我们已经的两个小组都已经就位,完全可以一击必杀,为村上君报仇雪恨。而且事后我们可以嫁祸给革命党,让革命党和武翼新军势同水火,我们好从中牟利。”一名少壮派的把头悲愤异常的质问坐在蒲团上沉思的头山满。

    “然后呢?我们能获得什么?不论成败,经过调查的革命党和武翼新军都会知道是我们所为,我们插手大陆的任何行动都会受到双方的抵*制和破坏。这样的复仇是愚蠢,即使是村上君本人也不会赞成的。”头山满一摆手拒绝了其他人的进言,示意所有的会众退下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少壮派的会众的小声议论,头山满很是无奈,平城没有退下,他问道“头山君,这次少壮派的举措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成功的希望也是有的,为什么不让他们试一下。即使是对方有防备,我们也好缩小范围,对于抓内鬼很有帮助。”

    “非所愿,实不予也。”头山满拽了句文词,接着就对一脸疑惑的平城解释道“多亏你及时制止了他们的盲动,你知道吗?刚刚接到参谋本部装备处佐佐木真希大佐的函电,要求我们玄洋社必须保护这个吴宸轩的绝对安全,因为帝国陆军正在和他进行一项合作,作为关键人物的吴宸轩绝对不能在谈判成功之前出现任何问题。”

    “那不就是说…”平城听的瞠目结舌,没想到一向对民间社团看不上眼的帝国陆军居然要玄洋社承担起护卫责任。

    “是啊,不仅我们不能去碰这个家伙,就算是别人打算危害他的安全,我们也要全力阻止他们,为此甚至牺牲一些会员也在所不惜。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头山满从来没有如此郁闷,没想到自己的玄洋社没有去除魔卫道,反而成了对方的门神,但是陆军的意思绝不是一个大佐能决断的,佐佐木的身份他很清楚,背后一定是他的妻舅大山岩元帅的首肯,而且一向谨慎的大山岩元帅绝不是一个人的决定,那么能让他认可的方案出自谁的手也就可想而知了。玄洋社虽然势头正劲,但是和正规的日本陆军比起来还是差着n个等量级。“平城君你安排人监视乔夫的人,特别是王朝明和陈琦梅两人,绝不能让他们有不利于吴宸轩的行动,必要时制造意外消灭他们。另外加派组织的忍者众分班潜伏在目标周围,一切以确保协议签署为要。”

    “哈伊,我明白了,我会亲自带队的,请头山君放心。”平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陆军是打算从对方手里捞到很大的好处,甚至不惜代价的阻止任何组织的搅扰。

    “康南海既不赞同反满,更反对以共和制取代君主制,指责民生主义会造成社会混乱,革命引起列强干涉、导致暴民政治。他组织的保皇会在日本和南洋华侨社会中还是有一定影响。”余健此刻已经换了一身随员打扮,成为吴宸轩身边的文字秘书。“乔夫的革命派主张进行暴力革命,推翻清朝**统治,实行民族民主革命,这与保皇派主张的保存清朝统治,持以满洲贵族为核心的封建帝制,实行君主立宪、或者叫“开明**”格格不入。我们分析这两方的立场针锋相对,私下里也缺乏合作的基础,所以针对总座的刺杀事件应该和康梁保皇派没有直接联系。”

    “革命派主张社会革命当与政治革命并行,康南海在他们的报纸上指出这是煽动乞丐流氓为害社会。不过他们中的有些人曾对清廷的统治也进行过猛烈的抨击,如任公就说过:“**政体之在今日,有百害于我而无一利”。康梁与乔夫他们的不同在于,康梁认为**政体是可以而且应当通过和平手段来废除的,所以他们是反对暴力革命。既然如此我想他们也不至于派人刺杀朝廷命官。”吴宸轩也认同余健的分析,毕竟历史上的保皇派从未有动用刺杀手段说事的先例,倒是革命党在这方面劣迹斑斑。

    吴宸轩转头见陈天华已经吃完了自己餐盘里的食物,起身到了一杯热茶给陈天华递到面前:“星台兄,饭菜还合口吧?”

    “很好,谢谢吴先生。”陈天华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吴先生你的救国主张,不知可否见告。”

    “当然可以,我们完全可以作为朋友一起畅谈,毕竟你和邹容是好友,我和铁流私下里也是至交,论起来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吴宸轩笑着说,对着余健点点头,余健识趣的退下了。“我可是对星台你的十大主张早有耳闻啊。“改条约,复政权,完全独立;雪仇耻,拒外族,复我衣裳”这些都是我们富国强兵必须克服的困难,你的那首题尾诗我也很喜欢,瓜分豆剖逼人来,同种沉沦剧可哀!太息神州今去矣,劝君猛省莫徘徊。大气磅礴,富有激情,确实是难得的铁血真汉子的宣言。”

    “说来惭愧,天华到日本留学后,看到列强张牙舞爪,清廷一再妥协的现实,便决心以笔作武器,进行革命宣传以唤起国人觉醒。我和笃生一起发起创办了《游学译篇》和《新湖南》杂志,向旅日学生介绍欧美资产阶级民主思想和政治学说,宣传民主革命,鼓吹民族独立。奈何我几年的青春都虚掷了,这种宣传鼓吹对与改变祖国的命运毫无作用。”陈天华脸色晦暗,“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

    吴宸轩拍了拍陈天华的肩膀:“星台兄莫要太过妄自菲薄,其实你的两本书和邹容的《革命军》一样在国内外流传甚广,鼓舞了千万青年关心祖国危亡,投身革命洪流,可以说你的一支笔不亚于十万兵。”停顿了一下,见陈天华面色稍稍好转,吴宸轩继续说道“俄罗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计中藏;法兰西,占广州,窥伺黔桂;德意志,胶州领,虎视东方;新日本,取台湾,再图福建;美利坚,也想要,割土分疆。这中国,哪一点,我还有分!这朝廷,原是个,名存实亡。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这一段虽然有些地方并不一定准确,但是列国瓜分的态势总体上是不差的。身为军人,我也常思奋身报国,拯救危亡。但是我觉得仅仅靠推翻一个满清,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时机不对反而会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怎么会呢?”陈天华的思想比起乔夫他们更加单纯,更不明白国际化社会里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难道我们不要去推翻那个腐朽的满清了吗?还要听任四万万同胞继续被异族欺压出卖?”

    “当然不是,推翻满清是必然之举,如同鸣蝉退壳,水到渠成。星台兄你也在文章里说的明白,列强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出现对峙或者拉锯的局面,列强如何不会趁机行瓜分之事。到时候革命不成反而亡国,那我们就都是历史的罪人,民族的罪人了。”

    “其实洋人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怎么要怕他?……只要我全国皆兵,他就四面受敌,即有枪炮,也是寡不敌众。只要我人心不死,这中国万无可亡的理。”陈天华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已经不想刚刚那么激动了。

    “全民战争吗?是个办法。可是敌人被打退了,我们的祖国还能剩下什么?”吴宸轩说“这种焦土政策是伤人伤己的策略,若非万不得已不可用。”

    “这次会见康梁时,康有为声称:“革命之举,必假借于暴民乱人之力。天下岂有与暴民乱民共事,而能完者乎?终亦必亡,不过举身家国而同毙耳。”梁启超也说:“必曰破坏旧道德为革命家应行之义务,则刀加吾颈,枪指吾胸,吾敢曰:倡此论者,实亡中国之罪人也。”

    康梁的论调自然不足取,但是他们所思的革命的破坏作用确实是存在的。”吴宸轩继续说道“暴力推翻满清不是不行,但是必须一击必杀,绝不能容许他迁延时日,否则不光是战火造成生灵涂炭,而且会引发清廷卖国导致列强瓜分的危局。”

    “革命者惟问当世宜不宜,既非实践如何知道是否会一击必杀的推翻清廷。”陈天华听着吴宸轩的论述颇为不以为然“我因爱和平,而愈爱革命,何也?革命和平两相对待,无革命,则亦无和平,**而已,苦痛而已。”

    “星台兄可知现在的清廷兵力如何?”吴宸轩笑道“天下兵力十分,我占四分,项城公占三分,各省新军、巡防营占两分,忠于满清者不足一分尔。满清财力首重两江、而后两湖、两广、山东、直隶等地,若革命党以燎原之势迅捷席卷两江两湖,则清廷财力枯竭,士兵无饷而军无战心,项城部若再出现差池,则满清天下唾手可得。这比起现在革命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蛮干不是有效的多?”

    “如此定国安邦之策为何不和乔先生他们商议,两家携手合作,何愁大事不谐?”陈天华听到吴宸轩的所谓反满策略,喜不自胜,一把抓住吴宸轩的手腕就要拉着他去见乔夫。

    “你如何知道我们没有见面商议?实际上我们已经见过了。”吴宸轩苦笑了两声“且不论之前革命党两次刺杀我和武翼新军几次剿灭革命党起义的过节。就算是我能既往不咎,乔夫也能捐弃前嫌,但是我所部官兵和革命党上下能团结一心吗?就算是短暂合作胜利推翻满清之后,你不会真以为武翼新军和革命党的将领们都是华盛*顿吧?到时候恐怕是一场全面内战,毁掉中华的崛起之梦。政治永远都不是可以一厢情愿的,没有利益的结合做保障,任何政治合作都是不能长久的。”

    “那么吴先生可有良方救救中国?”陈天华也并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东京的几年来,革命党内部的派系倾轧也让他体会到了政治的残酷和肮脏。

    “我虽无灵丹妙药,但是有一颗救国救民的赤子之心,若星台兄不嫌弃,我愿意礼聘兄台到山东任职和邹容先生一起担负起开启民智,移风易俗,涤荡封建残余的宣传重任如何?”

    “若吴先生一心为国,我陈天华愿意与先生一起奋斗,至死不渝。”陈天华听到和邹容一起,又是做的广开民智的革命宣传工作,便不再迟疑的答应下来。

    “好,从此没有陈天华了,星台兄可化名彼岸如何?”

    “彼岸?好,好啊。天华蹈海而死,浴火重生到彼岸,我就当是重活一遭,能在吴先生麾下和铁流合作,幸甚至哉。”

    是夜,在一名商会的伙计陪伴下,化名陈星的彼岸秘密离开东京,从大阪启程辗转返回山东,从此山东的宣传阵地上“铁流”“彼岸”两面大旗迎风招展,相得益彰。第二百零九节星台论政得彼岸网址:.html

第二百一十节 温泉会议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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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桑,这样的价格是不能接受的。一架飞机竟然要14万日元?那么二十架飞机的一个中队岂不是要买下一艘三景舰了吗?”一名来自海军的大佐疯狂的摇着头好像磕了药似得。

    “确实二十架飞机未必能威胁一艘战舰,但是一架飞机的校射就足够一方舰队的炮击命中率提高一个级数,那么或许没有飞机的一方就面临着全军覆没的风险,这个帐算起来海军并不吃亏吧。”吴宸轩如同一个奸商(其实本来就是),熟练的偷换概念混淆视听,偏偏看过了飞机对地面炮火的校射效果,海军这位大岛大佐也只好悻悻然的坐下继续寻找其他降价的借口。

    “吴桑,你的飞机确实是世界一流的,连米英都比不上,但是他们的维护实在是太麻烦了,这个配件生产线一定要在日本上一条,不然我们的战备出勤率根本无法保障。”陆军方面就现实的多,价格好商量,但是要提供配件支持,其实就是打着维修的旗号要模具要技术和设备,打算另起炉灶的干活,不过这样也符合吴宸轩的意图。

    “可以考lu,但是发动机生产线由于受到英国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的技术转让协议的限制,我们没有办法提供生产线,其他配件的生产线都可以在价格合适的情况下进行技术转让。”吴宸轩说的冠冕堂皇“谁让我们曾经在东北的土地上一起浴血奋战过呢,我也希望下次共同对敌的时候,能有日本方面的飞机能和我们的飞机一起为两军提供空中火力支持。”

    “很好,吴桑是我们陆军的好朋友。我代表大山岩元帅向您和您麾下曾经一起与我们驱逐俄寇的勇士们表示崇高的敬意!”在立正行了军礼之后,陆军省的代表佐佐木大佐对他手里的陆军型雨燕战机的报价简直没话说,心里大体估算一下,每架不超过十一万日元的价格,加上配件生产线引进后带来的价格降低,可以说陆军这次比起海军能省下不少的银子,也该让萨摩藩这些喝牛奶的家伙们多出点血了。佐佐木真希的钢笔在陆军型飞机的引进协议上飞快的签了字。“如果您能授权的话,那么我就和汪桑谈一下关于配件生产线的转让问题吧。”

    “好的,当然可以。也请代为问候元帅阁下。”吴宸轩也非常礼貌的脱帽向佐佐木真希致意。“实际上我已经给汪桑授权了,他可以就发动机之外的任何配件生产线和技术转让和您进行友好的协商。他在4号房间,祝您谈的愉快!”

    “会的,尊敬的总兵阁下。”佐佐木一脸笑容的挑了一眼一旁的海军大岛大佐,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会议室,去4号房间找汪寿生谈判去了。

    “呃,我想说吴大人,如果我们的海军型雨燕能包括一套完整的配件和生产线的授权,我可以试着说服我的上司接受这样的价格。”大岛坐不住了,如果让陆军马粪们抢了先,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当然可以,要知道我们设计的弹射轨道和水上降落技术,都是为海军设计的。不仅在四级海情之下可以随时起降,为舰队提供一百五十海里以上的预警和校射服wu,而且关jiàn时刻,这些飞机还能扫射对方的舰桥,说不定能收到摧毁对方指挥系统的奇效。”吴宸轩如同推销员一样给对方介shào着雨燕海军型的性能和功用。“正因为比起陆军型飞机要增加了许多专业设备,所以海军型的造价和设计费用要高的多。这个,你懂得。”

    大岛翻阅着介shào文件,突然发现一个红色的信封在里面,上miàn的黑色字体正是自己的名zi的汉字书写,疑惑的大岛抬起头,恰好听到了那句著名的“你懂得”。看着吴宸轩暧昧的眼神,大岛心领神会的打开了信封,一串印刷体数字的一张瑞士勒斯银行的本票,标注的是英镑,折算成日元的话,大岛的心思乱了,不得不用上手指头才算清楚,整整十万日元!如果是几千日元或许大岛还有心思惦记一下,这是十万日元,早就超过了大岛的心理上限。

    “代我问候山本大将。”吴宸轩的笑容不改,但是在大岛的眼睛里这似乎有些头上长角的意思了,“这里不仅仅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长期从事海运的住友、丸红他们的感谢,希望今后我们共同经营的源泰企业能够一如既往的得到海军的关照。这里面还有一些无记名的股权证书,请您替山本大将收下吧。”

    “啊,股权证书?”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的大岛才发现在本票下面还有六张印刷精美的股权证书,上miàn的三万日元字样让大岛几乎窒息了,特别是上miàn有一张上居然用铅笔标着自己的名zi,大手笔啊,真真的是特麽的大手笔啊。要知道不过是三五十架飞机,几百万日元的生意,居然要给他们将近三十万日元的贿赂,这比起西门子那些德国佬可有涵养多了。

    “源泰是贵国三井、三菱、住友这些有信誉的大商社和我们山东商会的合作企业,小号初起,对于多年来一直支持我们的山本大将和海军同僚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这些是原始股份,希望在海军的支持下生意兴隆,能为股东们创造更多的财富。”吴宸轩继续说道“那五张股权证书就拜托您转呈了。”

    “一定一定,感谢您和源泰诸位东家的盛情,我们海军也希望这样的友好企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大岛终于在把自己的大腿掐出血印子之后清醒过来,对方卖的可不是一桩飞机买卖而已,是想和自己的姨夫山本权兵卫大将以及萨摩藩的海军势力拉上关xi,保护他们的海上贸易利益。看这个派头,对方绝不是那些死手的大阪小老板们。这些大商社和清国商会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也更讲究规则,和他们合作不必担心出现纰漏,而且收益丰厚。自己的姨夫正在力主启用年轻将领,这些资金正好帮助姨夫去争取一下政府方面的支持,而且从中牵线搭桥的自己也能凭借资金的实力再往上挪动一下,否则不是江田岛出身的自己在海军里想混上个将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一份是?”大岛发现了一份英文版的说明文件,似乎是一种全新的战列舰的技术数据。“是想向我们订购军舰吗?”

    “很遗憾,我想作为一个陆上势力的我们对于海上的事情不太专业,不如把这些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完成,比如联合舰队。”吴宸轩微xiào着解释“实际上在我们国内我的处境不佳,我想您可以理解,在一个少数民族统治的社会里,像我这样拥有强大势力的多数民族的将领总是被提防的,我在拥有一支陆军的同时再去发展海上势力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日本海军或许会是我的第一选zé。”

    “当然,作为友好邻邦的我们一定能维护您的海上利益不受敌对势力的威胁,这是我们联合舰队的承诺。”大岛明白了,原来这位大清的割据势力是打算寻求联合舰队的庇护。当然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海军省的战略意图之一,拉拢一些具有实力的清国势力成为帝国的利益代言人,让海军的势力由海及陆不正是自己姨夫梦寐以求的吗?“您提供的这种战舰数据是?”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情报机构无意中获得的用来给皇家海军投标用的一份战列舰设计图纸的总纲,您知道我对海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想或许联合舰队的某些有识之士会感兴趣也说不定,就送给您吧作为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吧。”

    虽然不是江田岛的门生,但是在海军喝了二十年牛奶的大岛大佐能够从数据上看出这是一种全新的战列舰,既然能参加皇家海军的投标,绝不是可以无视的存在。

    “这个,这就是无畏舰,dreadnaught,一定是它!山本阁下请看,它采用了统一型号的重型火炮,以及高功率的蒸汽轮机。排水量18,110吨,航速21节,装备有安装在五座炮塔内的10门305毫米主炮,24门76毫米副炮,水下鱼*雷发射器5座,这比当时现在最dà的装甲舰的火力还要强1倍以上”舰政本部本部长松本和中将拿着这样一打文件激动的给正在吃午餐的山本权兵卫去汇报“山本阁下看这里,两舷,炮塔和指挥塔的装甲厚达280毫米。想想吧,如果我们的八八舰队的主力舰是这样的:统一为11至13.5英寸口径的主炮,主炮塔布置于舰艏和舰艉,以及交错布置于舰身舯部,可以近乎全方向开火。排水量大多为15000吨以上,使用蒸汽轮机作为动力,航速超过19节。我的天啊,联合舰队不仅仅是远东的主宰,甚至可以做整个西太平洋的统治者。”

    “唔,很不错的设想,松本君。一起来吃一点吗?今天的罗宋汤还是满不错的。”正在不动声色的用着英国式午餐的山本权兵卫似乎根本没有注yi到松本的激动。

    “啊,不了,谢谢阁下的邀请。我来得时候已经在餐厅吃过了,我想下午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这些文件还请您过目一下。”松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山本大将如此的漠然,但是上官的做法总有深意,刚刚自己过于激动而失礼的举动让松本有些不好意思。

    “嗯,好的,我会的,如果有不明白的,还要麻烦您给解释一下。”山本喝了一口汤,用面包片擦着盘子边上的黄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英国水手一样。

    “那属下告辞了,打搅您用餐实在是抱歉,我在这里还有些公务处理,您的秘书知道我的行踪,随时听候您的召唤。”松本一丝不苟的鞠躬退出,关上刚刚被自己推开的房门。

    还在咀嚼面包片的山本权兵卫的思路已经不在眼前这些文件上了,那二十五万日元的献金,虽然一大半是股份,但是凭借经验山本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绝不是票面这么简单,或许他们几年内的分红都会超过票面也说不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更何况还有一份世界上每一个列强国家都红着眼睛要抢夺的无畏舰设计图纸,这两份大礼于公于私都不可谓不贵重。

    “肖恩吴,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不过他对于海洋的无视和其他清国猪并无二致,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各取所需呢?”山本大将微xiào起来,心意已定的他觉得罗宋汤的酸甜似乎更加合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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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节 初抵美国访三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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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上波澜不惊,一艘邮轮正在穿越太平洋的航行中。吴宸轩的随从团已经瘦身了,陈天华、于伯循在余健的陪同下都已经从大阪返回国内,而黄鑫培也被他安排前往香港联络德国的一名海军情报中校,那份无畏号的图纸可不能便宜了小鬼子一家,德国人拿到了图纸,而吴宸轩则得到了数十万马克的克虏伯炮钢和七千杆枪弹齐全的委员会步枪。

    “吴大人,早啊。”戴鸿慈已经在甲板上散步完毕,打起了杨氏太极,圆转如意的拳法全然不像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不过他的寿数已经不过三载,所以吴宸轩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和这位正使相处的很和谐。

    “戴大人早。戴大人老当益壮,真是晚辈的楷模啊。”换上运动服的吴宸轩把辫子放在帽兜里,穿着一双慢跑鞋在头等舱外面开始绕圈。早先还委婉的规劝过吴宸轩不要奇装异服,但是对方我行我素的让戴也没有办法,看惯了其他洋人也多是随意的打扮,甚至从东京一起上船的那位英国男爵都是一样的打扮,戴鸿慈也就不再苛求了。好在吴宸轩虽然在此事上没有从善如流,但是其他事情对他这个正使还是很尊重的,早shàng问候,晚上招呼,有事出去也是事先请假,考察报告更是细致新颖,让戴鸿慈大受启发,所以这些不修篇幅的小节戴鸿慈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次出国考察,宪政为首要之目标,因此,每到一国,对于议院的参观和议会制度的考察必在计划之中,由是形成一个惯例,也引发许多思考。戴鸿慈在日本的考察和在东京搜集到对其他国家政治结构的报道中总结发现,在这些实行宪政的国家中,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为了国家利益做出的沟通以及君主和议会之间的互动关xi,这让他们这些习惯了你死我活的党争的大清官僚耳目一新。在戴鸿慈的考察报告的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于这种政治体制的惊奇和赞叹。事实上,对于身处异域他邦的人们而言,和本国差异最dà的地方往wǎng就是对他们的思想冲击最为激烈之处。

    “吴大人,这次考察日本相当成功,听说贵商会也收获颇丰啊。可喜可贺!”

    “戴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给山东父老提供个便利而已,不过上次出兵东北和日本陆军的几位高官有些交情,这次不过是几位日军的将领邀请我去游历一下,进一下地主之谊。我顺便也考察了一下日本的军制,感触良多,在报告中也写了一些,不知戴大人以为如何?”吴宸轩拿不准这位戴大人的意思,所以一招如封似闭先把自己摘出来,至于详情如果戴鸿慈能找大山岩、山本权兵卫他们去核实就算他本事,吴宸轩也不惧他。

    “吴大人说的是,这报告老夫也连夜拜读了,吴大人不愧是洋务干才,又是带过兵见过阵仗的人,对军事改革方面的见解也颇为精到,可惜老夫实在不通军务,若是项城公在此一定能和吴大人探讨一番。”

    “那是啊,项城公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当年武卫右军在山东驻防的时候,还指导在下练兵的要诀,如果不是后来的庚子国变,说不定在下已经是北洋的一员了。”

    戴鸿慈一谔,随后摇头笑道“老夫和项城公的父辈还算熟悉,项城公也算是李文忠公的淮军一脉。不过现在武翼新军和北洋新军驻防直隶山东,军力冠绝海内,外御强敌,内安四境,也是国朝幸事啊。”

    “戴大人说的不错,这兵知忠君,将识报国,才是保境安民的要义。”吴宸轩顺嘴敷衍了一下“不知道这次考察美利坚,戴大人打算从何处入手?”

    “老夫还是打算多看看议会和政府的运作,另外就是公用事业的考察。以我之见,吴大人还是就兵事、经济方面多做做文章如何?”

    “戴大人吩咐的是,下官也就是一介武夫,对兵事多少有些了解,这方面就交给下官吧。”

    “好,对了,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吴大人是光绪三年生人吧?”

    “正是,先父当时在海外,虽然没有我大清年历,但是用西历记录的时间,大体上是不差的。”

    “吴大人莫怪老夫多嘴,如今吴大人也是二品顶戴的方面大员,眼见着就而立之年,是不是也该考lu一下婚姻大事了?总不能一直让小妾主持内院吧。”戴鸿慈见吴宸轩答应的爽快,双方合作了这半个月来,戴鸿慈觉得此人虽然少年得志,但是没有一般少壮派的狂狷之气,反而外圆内方,处事干练,是个不可多得的官僚,若是考lu到他的年纪,简直是金牌王老五一枚。不过戴鸿慈在朝多年,深知朝廷对这几位掌兵的汉人大员颇为忌惮,如果行差踏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没打算用戴家的闺女联姻,不过他的老友众多,不妨签个红线,也好结个善缘。

    “唉,此事一言难尽啊,先父说我尚未出生时候就曾和一家林姓世交定的娃娃亲,但是后来屡次变迁,双方早就音讯全无,不知对方情况如何,但是人无信不立,先父要我寻访到而立之年,如果却无结果才能考lu另寻姻缘,说来也是缘分不够,这找了十年居然毫无头绪,这次考察完了或许就寻个投缘的女子定亲。”反正糊弄老佛爷也是这一套说辞,熟练的很。

    “既然吴老弟有此孝心,秉承令尊之遗愿,老夫也祝愿你早日找到有缘之人。”戴鸿慈眼见吴宸轩大言不惭的编故事,心里也叹息一声,看来这位是在推脱,也罢,且等等看吧。

    大洋上浪花翻涌,这艘邮轮劈波斩浪的前行,向着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前行。二十五年前也有一艘火轮船“卡力”号,就在这趟航线上正奋力向美国西海岸航行。当时的下等船舱里,几个年轻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他们的“淘金梦”。“听说那里一个月就能挣30块龙洋,够我娶个媳妇了。”“我听说啊,那里遍地都是金子,淘个一两年回来,还不吃香的喝辣的!”大通舱的角落里,一个脚踏木屐、身穿布衣、拖着一条辫子的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他拽了拽自己手中的布袋,想着即将到达的那个地方,心里充满了希翼:“有了钱,阿妈就不用每天为无米下炊发愁……”这个少年,就是后来名震天xià的洪门领袖司徒明堂。1868年,司徒明堂出生在广东开平一个贫困家庭,6岁丧父。在寡母的苦苦支撑下读了4年私塾之后,司徒明堂辍学到新会县城的一个小作坊里当学徒,日子艰难得没有尽头。一个偶然的机hui,司徒明堂结识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华侨,据这位乡邻介shào,美国是座“金山”。年少的司徒明堂苦求母亲让他去试试运气。1880年3月,年仅12岁的司徒明堂,从母亲手中接过好不容易凑到的53块龙洋,乘坐火轮船“卡力”号,只身远渡重洋,去美国碰碰运气,争取干一番事业。

    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踏上旧金山的码头,司徒明堂就被美国流氓用马粪和地上的脏东西抛了一身。他的“淘金梦”被这“见面礼”击得粉碎,美国不是他想xiàng的人间天堂。原来当时的美国社会掀起了一阵强大的“排华”逆流,华人备受歧视,被骂作“黄猪”,经常遭到美国流氓欺负。

    在同乡的介shào下,司徒明堂在旧金山中央大道一个叫“会仙楼”的中国杂碎馆当厨工,每天工作八个时辰,月薪却只有12美元。当时,常有吃“霸王餐”的美国流氓光顾中国餐馆,不仅白吃白喝,还砸店打人。很多华人都敢怒不敢言,司徒明堂却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在小作坊里当学徒的时候,他就学了一身好武艺。

    有一次,一个醉鬼故意来“会仙楼”捣乱,还要动手打人,司徒明堂忍无可忍,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没想到这个醉鬼空长了一副皮囊,司徒明堂的怒火还未平息,他就咽气了。为此,司徒明堂差点被判绞刑,后来在洪门人士的大力营救之下,他入狱10个月后才获得自由。

    旧金山的洪门属三合会,原称义兴堂。1854年初,会员聚会时遭警方袭击,会内文件如会章、誓词、旗帜等均被搜走。其后,义兴堂便将会址迁至沙加缅度街,改称致公堂。后来,许多美国城市都出现了洪门组织,统称洪门致公堂。于是到美国的第五年,司徒明堂也加入洪门致公堂。

    当时,除了致公堂,华侨组织还有保皇党和其他一些按姓氏结社的会馆、堂口,相互之间经常发生堂斗。甚至有姓关的人欺负姓周的人,理由只是周仓曾替关公扛过大刀。堂斗不仅削弱了华侨社团本身的力量,而且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其“以华制华”的工具。司徒明堂在回忆华人堂斗的惨史时感叹说:“那时,各堂头目好像一对给人玩弄的蟋蟀,只要坏人的小竹丝一摆动,两只蟋蟀就打到你死我活,而坏人则在旁边狞笑,真是令人痛心。”

    1894年,在当地名侨阮本万、李圣策等人的协助和支持下,司徒明堂集合了一群年少气盛、敢作敢为之人,在洪门内部另立山头,创立了安良工商会,建成安良会,取意“锄强扶弱,除暴安良”。

    安良堂成立后,一些人欲除之而后快。有一次,司徒明堂去戏院看粤剧,被敌方探知,派人暗杀。恰巧司徒明堂中途离座去厕所,座位给一个看霸王戏的人给占了,凶手没有发觉,那个占座的人白白送了性命。

    此后,司徒明堂一直身怀双枪,凡有暗杀者,他都与之开枪决斗。司徒明堂以命相搏的勇气吓坏了美国流氓,他们再也不敢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地挑拨华侨骨肉相残。安良堂也由小到大,渐jiàn团结了一班洪门兄弟,司徒明堂也被拥戴为“洪门大佬”。

    1905年,司徒明堂前往纽约,在那里成立“安良总堂”。随后,安良堂在华盛*顿、芝加哥等31个城市设立了分堂和支堂,入堂人数剧增至两万余人。

    现在的司徒明堂却没有呆在美国东海岸的家里,而是不远万里的横渡美洲大陆,到了华人聚居的西海岸三藩市。安良堂的三藩市的几位舵主都毕恭毕敬的等着这位龙头老大的指示,没想到这大佬简单听了两句汇报就让众人散了,他换了一身礼服就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坐上马车直奔码头,静静的在那里等候着那天边渐jiàn升起的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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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节 洪门会友识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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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肖恩,今天你要见什么有趣的人物吗?”越活越有精神的红毛猴子,阿尔弗雷德.蒙塔古男爵一身拉风的白色丝质西装从船舱里出来了,挽着的伊丽莎白也是一身时下伦敦最流行的丝绸外罩蓬蓬纱的女士田园夏装。

    “我在美国的一位生意伙伴,他是个华人,生意做的还算可以。”吴宸轩早就被这指红毛猴子给缠磨的不轻,一路上两人对于标准蒙塔古体系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逐步形成了一套类似iso9001体系的万能标准管理体系,也就说是任何的企业都可以根据自己面对的情况截取对自己有益处的部分使用,来规范自己的企业管理的方方面面,更奇妙的是当企业有所进步的时候又可以进一步使用其他模块来丰富自己的标准体系,反过来这些标准体系的应用又会成为标准蒙塔古体系的补充,这些补充会让标准蒙塔古体系变成一个富有生命力不断自我更新的体系,他的内核的精炼和固定,外延的无xiàn扩展,最终会让这一体系成为人类经济管理历史上使用最广泛的标准化体系。光是这一知识产权和无形的品牌效应就已经让蒙塔古家族提升了几个档次,已经成为大英帝国首屈一指的工业和商业家族,而原来仅仅是一名远支亲族联姻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更加重视蒙塔古家族的成长,双方通过股份交换和高级经理的交流已经逐步走向深化合作,这也是阿尔弗雷德能在远东混迹数年就成为大英帝国最年轻的男爵的原因。

    “对了,和我重名的一个家伙想和你见面,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他姓摩根,现在就在洛杉矶。”阿尔弗雷德在吴宸轩的身边悄声说“这个家伙也是个驴耳朵,知道吗?他很清楚我们合作的情形,直接和我伯父联系上了,伯爵先生欠他们摩根家族一个小人情,所以,”阿尔弗雷德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的无奈,“当然见不见面尊重您的决定,我的侯爵阁下。”

    “巧了”吴宸轩笑道“还有一家你夫人家曾经的仆人也打算和我见面,他们家姓洛克菲勒。”

    “我想我夫人不会愿yi看见这么多的牛仔的。”阿尔弗雷德拄着文明棍,牵着伊丽莎白的手送她过栈桥“是这样吗,夫人。”

    “奥,艾迪,你知道我从来不干涉你的商业活动,如果你觉得这些扬基佬不适合和我们一起喝下午茶,或许一顿火鸡晚餐会让你在这些乡巴佬面前比较有亲和力。”

    “说的好,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丽莎白的英式浅吻就已经让后面下船的戴鸿慈大人掩面回避了,这让他们心情很愉快,反正也不是整个旅途中第一次捉弄戴大人了。

    “好吧,老阿,你来安排小摩根,我负责洛克菲勒方面,反正我们总要寻找合作伙伴,这样的熟悉的家族或许是不错的选zé。”吴宸轩见怪不怪,就算法式湿吻他也不是没见过当众表演的,当然某震之类的少儿不宜节目还真没现场观摩过。“不过今天我要先和几位华人商家有点事情谈,可能没有办法陪同你们了。”

    “嗨,肖恩,别客气,我可是第三次来这个国家了,实际上我很担心你会在牛圈里迷路,我很放心不下你,你知道这些粗鲁的家伙对黄皮肤的人不太友善,虽然你穿着官服,不过那些牛仔总有些眼神不济的。”阿尔弗雷德的罗嗦被吴宸轩给打断了,把他送上了公共马车,吴宸轩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临别时吴宸轩对伊丽莎白行的吻手礼让戴大人再次非礼勿视了一下。等他们出了海关,三藩市的大清领事馆的一位官员正等在外面,只是一个白人警察也诡异的站在他们身边,跟个门神似的,难不成大清国混的连美国警察都出动维持秩序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戴大人吉祥!吴大人吉祥!”那个官员见到我们一行人从贵宾通道出来,赶忙上前来打千问安,不过业务明显不够精熟,大概是在美国没有机hui经常练习的缘故。

    “敢问哪位是天朝来的吴大人?”一位没有辫子的华人凑过来,那名美国警察也跟着过来,似乎是在印证什么。

    “我是吴宸轩,敢问这位小哥,找本官可有事情?”

    “我家司徒堂主前来接待,这位就是….”

    “在下安良堂堂主司徒明堂,见过吴大人。”一位瘦小精干的广东人凑了过来,清癯的脸上一双眼眸不时闪烁着精光。“见过戴大人,在下略备薄酒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赏个面子。”

    “嗯?”戴鸿慈见来人都是西洋打扮,没有辫子便心里不喜,但是毕竟是在大清国之外的美利坚疆土上,这些海外之民不服王化,似乎也可以理解,不过这一方考察使团居然让一个假洋鬼子的什么堂主接待也太有失体统了。

    “戴大人、吴大人,这位司徒堂主是华人圈子里的大佬,他们安良堂多年来为大清子民出头,做了不少善事,这次听闻国内的大人们到访美利坚,华人各界都非常兴奋,这位司徒堂主便是受到大家的一致推举,代表西海岸华界的十几万同胞宽待诸位大人,还望大人赏光。”

    “吴大人,您看?”戴鸿慈已经明白了原委,其实是大清国的财政入不敷出,驻外使馆方面的经费有限的很,加之没有地位,经费更是少得可怜,不过这些驻外机构的外交人才干起卖爵鬻官的勾当,反正左右都是空头衔,按照国内的行价翻上一番两番的卖给华人。虽然大清国日薄西山,但是这官帽子生意照样红火,盖都是因为很多老人离世前都像要个封号好给列祖列宗交代,于是在三藩市的华人墓地里红顶子的数量不下于朝廷的现役人数,真是尚书满街走,侍郎多如狗,只要钱凑手,侯爵也能有。

    “呵呵,一下船就可以体察民情,高效的很。戴大人咱们也入乡随俗,您看如何?”吴宸轩早就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犯不着拨了司徒明堂和这位使馆官员的面子。

    或许我们这里打千作揖,请示汇报的忙活半天,大辫子的清国人围了一堆,几名码头治安警围拢过来,而那名白人警察见几位同事过来,赶忙迎上前去,一阵子的嘀咕之后,那些像是闻到食物味道的鳄鱼一样的家伙们不甘心的散去,手里都捏着一张两张的绿票子。

    “司徒老兄,贵会的面子好大啊,居然让美利坚警察为你们服wu?”戴鸿慈方面的一个师爷笑着和司徒明堂招呼着。

    “是汉密尔顿的面子大。”司徒明堂苦笑了一下,那个师爷当然不知道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身份,还以为是哪一位美国权贵,恭维着要去拜访这位华人的美国靠山。

    “窦师爷,这汉密尔顿可不好拜访,不过你要想和他见面倒也不难。”吴宸轩见他还不明悟,抽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递给他“喏,这位老先生就是汉密尔顿,美国开国的户部尚书,和咱们的张文和张大人差不多一个年代,也未曾听说他得道成仙,估摸着已经蒙上帝恩召了,您要见他的本尊大概不容易。”

    “窦师爷。”戴鸿慈一声轻叱,让那位好奇心堪比狍子的窦师爷赶紧缩回队伍里面,扮起了乖宝宝。

    “呵呵,没想到美国的吏治也不清廉啊?”戴鸿慈对着司徒明堂笑道。

    “回禀大人,倒也不全是。都是诸位大人的样貌让美国警察一眼就认出你们是大清来得,所以才想上前盘问勒索。”司徒明堂没有多少官场的忌讳,实话实说起来,倒让戴鸿慈有些不好下台。

    “是因为82年的排华法案吗?”吴宸轩明知故问的说道,算是为戴鸿慈解了围。

    “正是如此。”司徒明堂愤愤然道“美利坚人中有几个白人组织视我等为竞争者,自己不肯勤恳奉公,反而怪罪我等华工辛勤节俭让他们失去工作,煽动州议会和国会通过了《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律》,对我等华人百般刁难,连公民权都不肯让我等分享,实在是欺人太甚。”

    “嗯,此事我等还需从长计议,报请总理衙门,提出严正交涉,通过外交手段敦促美利坚恢复《蒲安臣条约》的条款。”戴鸿慈的表态很是义正辞严,几名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安良堂青年很是激动,但是这种流于官方化的表示,让司徒明堂他们这些老江湖很是心寒,看来这些当官的也是些嘴货。

    “对了,我可以问问那些组织对华人最为敌视吗?”吴宸轩插言道。

    司徒明堂眼前一亮“主要是劳工骑士团(knightsoflabor)和一些矿业、服wu业的工会,他们的成员要么是从事体力劳动的白人,要么是极端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很好,如果他们的领袖都蒙主恩召了,你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吴宸轩突然的一句让码头上的人都愣了,那名白人警察虽然觉得气氛不对,但是不懂中文的他对于这位一直微xiào的清国绅士很是尊重,所以完全没有想到这位绅士话语的含义是如此的杀机四射。

    “吴大人,慎言啊。”戴鸿慈先反应过来,如果吴宸轩这个副手乱来,背黑锅的一定是他这个正使。“须知太后有训,戒急用忍,吴大人切莫造次。”

    “这个,吴大人这些组织虽然是民间组织,但是背后有些和矿山主以及一些工商业主有宿怨的党派支持,势力不可小觑,还请大人三思后行。”

    “说笑了,本官不过是觉得这些杂碎活在世间浪fèi粮食,回到上帝身边受点教养比较好。本官何曾说要行荆庆之事了?本官是在诚心诚意的向上帝祈祷他老人家早日显灵收妖降魔。”吴宸轩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请上帝召回这些残酷的生灵吧,他们实在是人类的渣滓,愿主早日涤荡人间,阿门!”

    “哦,可是您的十字画反了。”司徒明堂呆呆的说道。

    “司徒堂主有所不知,这画十字也分人,白人居于西方,我们居于东方,日升月落的阴阳相反,所以画十字也应该反过来才对,要不你也试试,灵验。”

    “哦……”一脑袋黑线的司徒明堂退下,无语的引导着众人分头乘坐马车离开码头,正式踏上了美利坚之行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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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节 暴毙疑云难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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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避免法律纠纷,我们聘请了很多著名律师作为安良堂的顾问,这位是富兰克林先生,他虽然年轻,但是为人公道,对安良堂的法律事务尽心尽力,且不狮子大开口要太多钱,甚得堂内部众的好感。他也是我在法律界要好的朋友。”戴鸿慈和吴宸轩一行住在唐人街的一家丰庆堂老店之后,第二天xià午司徒明堂应吴宸轩的要求带着一位典型的美国主流社会打扮的青年律师来到这座老店。

    “幸会,吴大人先生。”富兰克林律师试图用刚学到的汉语给这位同样年轻的古老帝国的高官打招呼,不过他的错误让旁边的司徒明堂担心不已,生怕这位少壮高官拂袖而去。

    “你好,罗斯福硕士律师。”吴宸轩用熟练的美式英语回答他的问候。

    富兰克林一愕,马上就笑了“看来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是吗?先生。”

    “不,应该说我们同样尊重对方的传统,这显然是个良好的开端,请坐吧罗斯福先生。”吴宸轩的随意和亲切让富兰克林感到非常的惬意。

    他坐下之后,吴宸轩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罗斯福先生,我想请您帮助分析一下,如果劳工骑士团和矿业工会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混乱,您认为我们推翻排华法案的几率有多大?”

    “请恕我直言,几乎为零。”年轻的罗斯福还不懂的如何圆滑的表述“您知道该法案被92年的所盖瑞法案(gearyact)所延续,并且没有终止日期。而且在84年贵国与我国政府签定新的条约,十年内禁止华工赴美。这一条约标志着贵国政府已经实际上承认了82年排华法案的合法性,使我国政府更加感到清国软弱可欺,排华益发肆无忌惮。去年4月27日,美国国会通过将所有排华法案无xiàn期延长的议案。现在要动这一系列的法律绝非易事,就算是没有排华立场的中立分子也不会愿yi看到政府法律朝令夕改,而劳工组织的人大多赞成这项法律,在华工的价值没有被高估之前,反对排华的呼声不会太高,所以议员们为了自己的选票,大概不会给华人太多的支持。”

    “您说的对,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吴宸轩笑道“今年大清国爆发了抵*制美货运动,而且我想和几位美国商界举足轻重的有识之士进行一下交流,应该能争取到一些选票,至少要逼迫美国政府下令放宽教师、学生、商人和旅游者的入境限制。”

    “如果您找的是杜邦、摩根、洛克菲勒、梅隆或者芝加哥那样的大财团,或许会有些成功的可能性。”

    “您的意见很值得考lu。罗斯福先生,我们山东商会现在在三藩市设立了驻庄,嗯,就是办事处,之后在美国有些生意想在美国开展,不知道可否聘请您兼职我们的法律顾问?”

    “叫我弗兰克吧。”那位年轻的律师笑着说“如果条件合适,我想这没什么,不过我主要是在东部地区工作,这会不会带来贵公司的不便?”

    “没关xi,弗兰克,很快纽约和芝加哥的办事处都要成立了,您可以从任何一个办事处取得联系。”吴宸轩让同行的山东商会经理去准备聘书和合同“您可以叫我的英文名zi,肖恩。”

    一番轻松友好的交谈,吴宸轩亲自送司徒和那位年轻人离开,不过他知道很快他们就会再次拜访的。

    吴宸轩整理着美国排华的一些资料,总算闹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在美华人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到太平天国时期趁着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中开始大量进入美国的。一直持续到随后的一些大的劳工密集的工程,例如跨大陆铁路的修建。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自在太平天国运动后陷入贫困的华南地区的贫雇农,来美找寻着他们的财富。

    起初,那里有着充足的表层金,所以华人的到来被当地白人所容忍,如果不算是热情接纳的话。然而当容易获取的金的储量缩小,淘金竞争加剧的时候,对华人的憎恶也随之加剧。本土主义者团体开始声称,加利福尼亚的金子是美国人的,而后开始对外籍淘金者进行**侵害。华人们在被强行驱逐出金矿之后迁入了城市,主要是三藩市,从事薪酬劳动和仆役。随着美国经济的衰败,针对华人的憎恨被州长约翰??比格勒政治化,他将美国的不幸归咎于华人苦力和1864年和1869年间签约建造中央太平洋铁路(centralpacificrailroad)的华人劳工。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反*清人势力是那些白人至上组织。

    最初加州政府并不支持排华,因为华人的税收填补了政府的赤字。后来,政府财政富裕了,便不再反对排华。在1860年之前,华人是加州最dà的移民团体。因为华人大部分都是健康的成年男子,所以尽管这些华人提供了廉价的服wu,但却没有使用例如学xiào和医院等公共设施的权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华人来到加州,暴力经常在一些城市例如洛杉矶发生。到了1878年,国会决定制定和通过排华法案,但遭到了时任总统海耶斯(hayes)的否决。在排华的狂热时期,加州甚至在1881年宣bu将当年3月6日作为假日用以大规模的游行来支持排华法案的制定。

    排华法案最终于1882年通过。而加州进一步通过了各项后来被认为违反宪法的法规,从而加深了对华人的排斥。法规通过后,大多数华人家庭面临着独自留在美国还是回到中国和家人团聚的抉择。全国尤其是加州的报刊开始抹黑和指责华人导致了白人失业等很多问题。警察也以各种机hui逮捕华人。尽管当时对华人的厌恶极为广泛,但一些资本家和企业家由于经济因素抵*制排华法案。

    主张排华者的主要依据是:华人有诸多的恶习和偏见,不可能在生活上美国化,更不可能接受美国建立在基督教基础之上的伦理道德标准;而且华工的大量涌入,造成了同美国工人抢饭碗的紧张态势。反对排华者的理由则是:排华违背了中美《蒲安臣条约》中的自由移民政策,而且违背了美利坚共和国“自由、平等”的立国原则。但是最终,排华主义获得了国会多数票的支持。

    1882年5月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美国史上第一个限禁外来移民的法案———《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律》,即通常所谓的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排华法案是美国历史上对移民最为严厉的限制之一。排华法案在十年内禁止那些被雇佣为矿工的华人劳工进入美国,否则将遭到监禁或者驱逐。许多华人仅仅因为他们的种族而遭到残酷殴打。少数非劳工的华人想要移民美国必须获得来自中国*政府的许可证明,然而这是极其困难的。

    法案也影响到了已经在美国定居的华人。任何华人离开美国后想要再次进入美国必须要获得许可。而且法案剥夺了华人移民的美国公民权,从而使华人永久孤立。法案通过后,在美华人鲜有机hui与家人重聚或是在他们的新家园开始家庭生活。

    “肖恩先生,很抱歉我们冒昧的打搅您,不过您能对这些人的身亡做出公正的评价吗?”果然在吴宸轩在三藩市和洛杉矶访问了半个月,建立了山东商会第一个驻美国的办事处之后,司徒明堂和富兰克林两人再次来到吴宸轩下榻的宾馆拜访,而富兰克林还没有后世政治大家的风采,他的问题比较直率,说实在的富兰克林从来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阳光的大人物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几份报纸摊开在茶几上,上miàn是几位政治人物暴毙的报道和黑白照片。

    “劳工骑士团主席特??文??鲍德利先生今日清晨被发现在家门口的邮箱前暴毙,根据警方的推断,死于某种疾病的突然发作。”

    “联合美国之子的主席詹姆士.安德森先生被发现死于浴盆中,据悉为脑溢血发作”

    “三*k党加州副主席文德科先生昨日疾病突然恶化,在洛杉矶圣公会医院因病去世。”

    “嗯,看来你们的上帝还是有原则的,他对于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惩罚,愿他们在地狱过的愉快。”吴宸轩给两人端来了咖啡,自己则品着国内带来的日照绿茶。

    “您不觉得他们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相继死亡有些巧合吗?要知道他们都是推动排华法案和修正案通过的领军人物,居然在大清使团出访的日子里集中死亡,这里面的意味似乎有些不太友好吧。”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虽然他们做了很多对不起华人的事情,我也很希望他们受到惩罚,但是人死帐销,我不会追究他们的身后责任就是了。”吴宸轩笑眯眯的说“对了,警察方面对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恐怕有些棘手,不妨让医生进行检验,通过权威的医学鉴定来判断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吴宸轩他们却不知道现在的洛杉矶警察局的法医室里面,所有的法医专家们对着三具尸体都束手无策,刚刚的打开一具尸体的头颅,里面的脑组织就像熟烂了的西红柿一样留了一台子,淤血顺着沟槽哗哗啦啦的流下去。另一具尸体的胸腔打开也是类似的情况,淤血严重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外伤,就好像所有的血管壁已经变成了扎满眼的水龙带,鲜血随着渗出到全身的内脏。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除非他们了解到两百年后会出现的超浓缩肝素这种东西,那东西在吴宸轩来的时空通常用来处理动物内脏的血液清理工作,不过这种剂量的肝素就算是大象也能化成一包血水,用隐藏在文明棍顶端的注射器只需要肌肉注射2ml就足矣。

    “警方的结论是他们是死于某种疾病发作。”富兰克林看着眼前这位阳光男,心里却冒着寒气“看来肖恩先生的祈祷起作用了,他们果然见上帝去了。”

    “看来这是官方的最终解释,我想我们能接受这样的结论。”吴宸轩也没否认整件事情,但是没有证据,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真正死因,让那些叫嚣着报仇的白人莽汉都毫无头绪。“不过或许会有一些过于偏激的家伙会来找麻烦,司徒堂主,我建议你最近把大家集中起来,我的办事处采购了一批山东产的六子炮,可以卖给你们一批,另外还有一些手*雷等自卫武qi,价格很便宜,我想你们能用得上,求人不如求己,不是吗?”

    司徒明堂今天来见吴大人就是因为此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司徒堂主很满意。

    “请代我问候埃莉诺夫人。”吴宸轩在送他们到门厅的时候突然说“这是送给你们还即将出生的小贝贝的小礼物,请您代为转赠,谢谢!”

    富兰克林手里捧着一只黄金打造的小金马,苦笑着和司徒一起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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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节 四大巨头会纽约

    readx;光绪三十年春,乔夫以洪门“洪棍”的身份前往美国宣传革命,发动华侨。洪门致公堂以盛大的场面,欢迎他的到来。为显示洪门兄弟的义气,司徒明堂和兄弟们招待乔夫住进旅馆,却遭到乔夫的反对,要把钱节省下来支持革命。司徒明堂二话没说,邀请乔夫住进自己家里,两人一起生活了五个月。在家,司徒明堂是乔夫的厨子,为他做饭;外出,司徒明堂则是乔夫的保镖,护卫他的安全。当时,清政府驻美国的一些外交官员想加害乔夫,得知司徒明堂做了他的保镖后,再也不敢起这个心思。他们知道,司徒明堂惹不起,洪门惹不起,谁敢动洪门,房子都会被拆掉。可是革命屡战屡败,又出现了革命捐款不翼而飞的情况,让司徒明堂他们深感失望,这次大清国的立宪考察团来访,本来司徒明堂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一封电报让他改变了看法,亲自从纽约赶来接待。

    现在司徒明堂手里捏着的正是这份电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华人不公待遇唯有靠天下华人共同斗争推翻,摇尾乞怜徒增笑耳,余忝为海外华人一员,愿与安良诸君共抗暴*政,为华人争取一方净土。”

    “还真没想到,这位吴大人手底下可真有货。”安良堂的众位大佬已经被黝黑的货色给吸引住了“五百把六连发的双动左轮,配五万发9毫米子弹,一百把双管喷子(霰弹枪),还有这七千枚手*雷。我的个乖乖吆,要是都给咱们安良堂,扫平西西里的三大家族都够用了。”

    “这些都是那位吴大人送的吗?”作为主管武力的白虎堂主王甘堂并没有被这些家伙式蒙蔽“莫非那位吴大人,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不光是官场,混江湖的也一样。司徒明堂正是想不通此处才觉得不踏实。“吴大人似乎没有明说,只是说希望咱们以后有了枪不要对欺负咱们的家伙低三下四,该动家伙的别手软。另外我觉得那三个家伙都是吴大人派人干掉的,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天衣无缝的,但是确实让那些带白帽子的家伙收敛了许多。”

    “我觉得吴大人说的对,强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咱们华人烂命一条,敢一对一的换他们那些白皮的性命,换上三五百,就不信他们不肝颤。”双花红棍刘鹏大声嚷嚷着“我手底下的几十号弟兄都是这个打算,与其让人像杀猪一样屠宰了,还不如拼上一条命也拉几个垫背的。堂主,老大给我们一百个铁菠萝,我们弟兄们一个人脖子上挂一个,要是碰上屠华的,拼着一死也能拉几个白皮猪一起见阎王。”

    “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较。”亲革命党的西雅图舵主郑则成说到“我总觉得这吴宸轩是在拿咱们的命来和美国人拼,没有按什么好心。还是乔先生说的对,祖国光复了,有了国际地位才能让咱们这些华人挺胸抬头的走路。”

    “呸,别提那个乔大炮,空炮放了不老少,咱们的一百弟兄都死的七七八八了,连满清的油皮都没蹭一点,靠他们推翻满清,再造玄黄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刘鹏的兄弟就是死在黄花岗上,对乔大炮很是不待见“这吴大人再怎么说是汉人,人家送枪送炮的怎么就比不上乔大炮凭着一张嘴来拉人骗钱的,要我说还是吴大人做的对,弄死几个出头的白皮猪,这些家伙就服软了不是。”

    “你,你个匹夫,就知道拼命。咱们华人漂洋过海的不是来美国送命的,也不是给哪家卖命的。”郑则成气愤的一拍桌子。

    “也不知道谁,让白皮猪烧了一个寨子,活活弄死七八十号老幼,愣是配合警察弄了个用火不慎的结论,让这么多冤魂不得安息。你郑则成敢拍胸脯说自己对的起他们吗?”刘鹏也早看这个衣冠楚楚的假洋鬼子不顺眼。

    “我,我至少保住了其他几个寨子的工友,我对得起咱们安良堂,对得起想吃口安生饭的弟兄们。”一脸正气的郑则成反驳道。

    “都别吵吵了。”司徒明堂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看着这些黑黝黝的家伙“既然送来啦,大家先收着,西部五个香堂就按人头分下去,东部的香堂我再想办法。”

    王甘棠一愣,旋即明白了司徒老大的想法,推回去就意味着和吴宸轩那一派的势力决裂了,见识到吴大人的厉害,安良堂的大佬都明白这些人得罪不起,收下后至于是否要按照对方的意图做还在两可。至于为啥不让这些枪?支弹药派到东部,一方面是因为运输中容易出现漏冒,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存了蝎虎链子断尾求生的打算,若是事情真的闹的不可收拾,大不了关了西部的五个香堂,东部的香堂换个牌子,安良堂还是能生存下去。这位老大虽然年轻,但是心思缜密,打算长远,王甘棠也觉得安良堂在这位手里能兴旺下去,于是赞同的点点头,带动其他的香堂也都纷纷赞同。

    撇下安良堂里的这些手脚不说,吴宸轩这些日子陪着戴鸿慈一起考察宪政,因为吴宸轩英语纯熟,对美国也算有些了解,在一旁讲解沟通,也算是尽了一个副手的职责。

    在考察宪政之余,这些考察团的官员们也对美利坚社会的物质和文化事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事实上,这样的社会氛围对于他们而言,确有耳目一新之感。因此,在这为时一个月的横跨美洲大陆的行程中,他们分别参观了一些当地的社会部门和机构。大致说来,既有像政府机关、邮局、铸币局这样的行政管理和服务部门,又有像监狱、疯人院这样诸如管制社会另类人群的机构;既有像基督教青年会、商会这样的依靠宗教和社会力量所组成的团体,又有像美术院、博物馆、学校等文化教育机构,可以说是比较广泛地近距离观察、了解了美国社会的不同侧面,并且与中国的社会情况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比较。

    在参观余暇,考察宪政的大臣们也在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每当他们到美国的大城市进行考察之余,总是不忘前往所谓“优游休息”之地放松一下:“每至都会繁盛之区,必有优游休息之地,稍得闲暇,即往游观,辄忘车马之劳,足益见闻之陋。”相形之下,中国这样的“数千年文明旧域,迄今乃不若人”,难免让这些大臣产生相形见绌之感。待他们回国后,便立刻奏请由学部、警部主持,在京师次第筹办这些公共设施,并由清朝政府“饬各省督抚量为兴办,亦先就省会繁盛处所,广开风气,则庶几民智日开,民生日遂,共优游于文囿艺林之下,而得化民成俗之方,其无形之治功,实非浅鲜”。

    这次立宪考察回国后,这些随员不仅提议在全国范围内逐步建立起图书馆、博物馆、动物园、公园等,而且还不惜斥重金从国外购买回一批动物,放在北京新建的万牲园中,可以说是促成了中国最早的动物园的雏形。据《大公报》载,从国外运抵天津塘沽的动物包括一头大象、两头狮子、三只老虎、两匹斑马、两头花豹、两头野牛、四只熊、一只羚羊、四只袋鼠、四只鸵鸟、六只仙鹤、八只鹿、十四只天鹅、三十八只猴等,林林总总装了五十九个笼子。可谓壮观。尽管这位作者记述此事之时稍有讽刺之意,但是新鲜事物的引入,必然或多或少会给社会增添了一些亮色,而这点亮色与五大臣出洋考察似乎也不无关系。中国早期的植物园、动物园等的发展,成为这些出洋考察的大臣们在促进中国社会发展方面的无心之功。

    在这些刘姥姥逛美国大观园的时候,吴宸轩也悄悄的和几位合作伙伴发了邀请函,在到达纽约大苹果的第二天,在格林高丽饭店的大包间里,一个个行色匆匆的礼帽男进入里面,随即保镖们就肃立门口,在十七楼的走廊里面对面的排成两排,服务生一律被挡在门外。

    “嗨,麦克尔。约翰叔叔的身体好点了吗?”一位大鼻子的白人中年人给另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打招呼“你的太平洋股票是怎么回事?下次再震荡获利盘,早点打招呼啊。”

    “没什么,下面的经理操作的,我前一阵子去墨西哥了。”迈克尔说道“霍利,你对雷曼兄弟银行怎么看,我觉得他们实在是表现的很诡异,要知道他们在俄土战争中没有多少获利,我觉得他们的资金链不太安全,你看呢?”

    “是的,我也有同感,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操作一下,这次你占67%,算是补偿我手下的过错,怎么样够意思吧。”迈克尔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不过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靠窗的那四位,三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白人和一个穿着铅灰色西装的梳着辫子的清国青年。

    这几个人看上去似乎不如大厅里其他的商人显眼,但是他们的身家都不是这里面任何人可以企及的,连那个留着可笑的大辫子黄皮猴子也不是他们能有幸攀谈的。那些中年人的名字很普通,但是他们的姓氏却在美利坚的土地上比起汉密尔顿更坚挺,如果美国财政部长在场,他一定会马上转身让人死盯着汇市和股市,因为当摩根、洛克菲勒和杜邦的三位当家人都在场,他们随时都能掀起一场席卷美国金融的大风暴。而那个清国人的中文名字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标准蒙塔古体系的创始人和大股东的华人肖恩可以说是不亚于任何一个欧洲商业家族的存在,这些史前巨鳄的聚会,让那些商界的豺狼虎豹们只好在一边窃窃私语而不敢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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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意间坠入黑暗的十九世纪尾巴尖的平凡人士,虽然无学历、无资历、无来历的三无人士,但是哥手头就是有技术、有朋友、有运势,更重要的是哥善阳谋、精诡计、脸厚心黑无下限。桓台苗家、旧军孟家、同仁堂乐家一个个商界的传奇人物都是我盟兄,绝世名将吴佩孚、吴禄贞、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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