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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猎灵者     非和平崛起txt下载     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五节 正面接触岳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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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富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杭州将军富泰给恶心的够呛。今天听人说城内的商会雇来的一些北方枪手堵住了城外乱民的围攻。早些日子富泰领兵出击,原以为是个软柿子的饥民,却绵羊变群狼,一阵土炮鸟枪打的早就上不去马拉不开弓的满人老爷们丢盔卸甲。两者相距还有百十米,满人的骑兵队就被打散了,几十名倒地不起的满人老爷兵,剩下的也转身就跑,虽然胯下有马,起步较早,但是久疏战阵的满洲闲汉纷纷落马,没有发出哀嚎就被赶上来的人群的脚丫子给解决了。双方五分钟不到的非接触作战后,满营的溃败之快又刷新了世界纪录。几十人的伤亡或许并不算惨重,但是满人的最后血性都在这场小小的失败中丧失殆尽了。富泰再也不想和那些乱民纠缠,已经让家人秘密备下了一条快船,从后花园就能顺流而下,穿过城防入浙江,泛舟海上。但是一想到阖城的满人都要被乱民杀戮,而且这价值百万的宅邸就要被乱民付之一炬,最可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讨到的肥缺注定是保不住了。

    就在富泰万念俱灰的时候,杭州汉城的富商,也就是所谓的江浙商会给他上了个条陈,说是在山东请来了一些枪手,可以帮忙守城。本来地方上的商贾大户既具有提款机的功能又是民间自卫武装的组织者,所以江浙富商请来外援就是平常的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至于顶不顶得住这么多饥民的疯狂,就是天知道的事情了。

    “伯父,这些北佬来路诡异,定是拳匪的余孽,他们明着是帮助守城,却勒索城内富商,搜刮粮食,放粮资敌。”富梁继续挑拨“他们已经从是商会手里榨取了一万担粮食,还不知足,还要扣下我的,不,是您的富gui粮铺在城内的二十万担大米,这可是百多万两银子的大事儿。这些贼骨头要不是早有反心,怎么会入城三天都不来和您这堂堂杭州将军请安。我觉得他们就是和城外的那些刁民是一伙的,要不两帮人你进我退的配合的如此默契?他们就是来骗城的,说到底是冲着咱们满城的几百年的老底子来的。今天还当着我的面,把我派到城外的几个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侠客给当场宰杀了,这哪里是在杀人,这就是当面打您杭州将军的脸面……”

    “别说了。”富泰也不是不知道富梁囤积居奇的事情,但是无商不奸,就算富梁不做,其他的米粮商人也不会放着钱财不赚。但是强捐粮食就是另外的一说了,满杭州城谁不知道这富gui粮铺的幕后老板是自己。“本将军,唉,咱们满人现在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守城还得依靠汉人的府标、团练什么的。不过咱们不能塌了架子,既然他不来见咱们爷们,咱们也别上赶着送上门,反正这杭州不丢,满城就守得住。你的粮食暂shi先让人送到满城里,我让人给你腾出来仓库,这围城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呢。俗话说,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啊,伯父高见,那我去组织人转运粮食,小侄告退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位本族居然打的是一口吞下这些粮食的打算,多亏了刚刚自己留了个心眼,说这些粮食是二十万担,自己多少还能密下十几万担粮食,等围城一久,和商会的那些趾高气昂的汉人商贾们粮食换产业,说不定等朝廷解围的日子,自己早就成了杭州的富半城了。这位便宜伯父到时候必然会被朝廷治罪,这杭州将军也坐不得,自己还得另外找靠山才行。打定主意的富梁转身就离开了杭州满城的将军府,抓紧开始他粮食换产业的大计了。

    富泰也是人老成精的,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小子的想法,不过富泰也打算弃城而走,所以这些粮食得失与否他并没放在心上,好在家里就是写金银细软,大笔的资产早就存在了大英帝国的汇丰票号,到时候还不是到上海租界做个富家翁。这满城同族的生死他也是有心无力,这些粮食如运进来,就是他能为同族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就在这富家两叔侄勾心斗角的时候,岳王会的会首也见到了在营地里的张绍曾。这是一个长衫清秀的年轻人,带着的玳瑁平镜让他显得更加文质彬彬,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是这次席卷浙东的大暴*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先生请坐。军中条件简陋,让先生见笑了。”张绍曾当然不会以貌取人,虽然对这位青年有些另眼相看,但是考lu到自己老大也是个年轻的过分的变态,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将军,客气了。在下虽然承蒙各家兄弟看的起,忝居岳王会会首。”这位文士一般的青年人温和的笑笑“也许张将军不知道,在下这个岳王会虽然是小庙初起,但是洪帮的几大会党都愿yi和我们合作,这次浙东六府水旱灾害,官府劣绅,敲骨吸髓,民不聊生,鄙会不过是顺天应人,领导饥民求个生路而已。此次来见张将军也是见到张将军的部下不仅兵甲精锐,而且军纪森严,也希望贵军能以苍生为念,助我等为汉人求独立,为黔首找出路。”

    “陈先生,我这里有份资料,不知道你可否感兴趣?”张绍曾轻轻的一声陈先生,让这位沉静的年轻人大吃一惊,不过还是镇定的接过了薄薄的拍纸簿,打开封页,里面的一行行横排的文字让这位青年人的面庞瞬间汗如雨下,再也坐不住了。

    “光绪二十八年因传闻清政府和俄国签订密约,安徽的留日学生陈少秋、潘赞华等人和安徽大学堂及武备学堂的学生柏文蔚、郑赞成等人在安庆组织青年励志学社,借藏书楼进行革命演说会,揭露朝廷卖国行径。

    光绪二十九年江浙民间也受到北方影响,开始了“拒俄运动”,励志学社组织成员进行军事操练,效法东京留学生组织拒俄义勇队,地方政府通缉学会要员,该学社遂解散。

    光绪三十年,柏文蔚投身于安徽武备学堂练军,发起组织“同学会”,散发《革命军》、《警世钟》等革命书籍,宣传革命道理,发展会党成员。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时任芜湖安徽公学教员的陈少秋、和安徽新军军官柏文蔚联合学生中的先进分子常恒芳、宋少侠、杨端甫等人在芜湖发起成立岳王会。常集会于芜湖关帝庙,借烧香宣读誓约,订立章程,以反清为宗旨,其用意是“盖岳武穆抵抗辽金,至死不变,吾人须继其志,尽力排满”。期间参加岳王会的有安徽公学中的优秀学生十七人和武备学堂的学生十二人,会员共计三十余人,以陈少秋为会长。后又设金陵、安庆分会,由柏文蔚、常恒芳分任会长,在江南新军和安徽新军中发展会员。附:疑似该会正式会员名单。”

    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百七十多人的姓名、职业、居所,陈少秋不用多看,仅仅前面十几个骨干的信息就让他有种被刀斧加身的危机感,这个看似温和的军官也太可怕了,难怪今天自己冒昧来访,对方却似乎是早有准备,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多少和对方谈判的筹码。

    不过对方肯把这些给自己看,而不是按图索骥的抓人杀人,不也正好说明对方同情革命的立场吗?想通了这一点的陈少秋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然hou一抹脸上的汗水。

    “张将军,明人不做暗事。在下观察贵军一定不是什么北方刀客,这些军人都是久经训liàn的熊虎之士,而且贵军对我们岳王会了如指掌,总不会是仅仅为了向朝廷邀功请赏吧。既然贵军早有准备,在下愿yi洗耳恭听,看看贵军的打算如何?”

    “陈先生,你们现在和乔大炮的九州革命党还没有联系上吧。”张绍曾不温不火的继续说道“我们对你们这些爱国志士确实没有什么恶yi,不过这次饥民暴*动若是让清廷腾出手来,必然是血流成河的结果。为了保住咱们华夏的元气,我们不得不插手此事。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贵会,请你们从饥民中撤出去,这份名单我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绝不会有丝毫泄露。此外我军还支援你们五十只手枪、二百杆长枪,你们可以寻找一个比较靠谱的会党控制下来,训liàn民军,必要时以团练的名义示人,等待时机再行起事。”

    “我军?看来张将军手下果然也是新军,那么张将军可否告知你们究jing是何方神圣?”陈少秋心里上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对方指挥的团团转,实在是憋屈的很,而且也无法和会里兄弟交代。

    “我叫张绍曾,身份是武翼新军翼镇统治官,准将军衔。”张绍曾从桌上又拿起一份信递给陈少秋“这是你的一位故人托我给你的信。”

    陈少秋疑惑的接过信封,没有任何文字,打开来信封里是一张薄薄的信笺。上miàn银钩铁画的字迹,熟悉的辞藻铺面而来。

    “这是,这是,是邹容先生的手书?”陈少秋激动的见到当年引导自己走上革命道路的兄长,虽然未曾谋面,但是通信不少,他的字迹和遣词用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邹先生正在我军供职,因为保密原因,恕我不能告知你他的现状,不过你要给他写信,我可以代劳寄送。”张绍曾的微xiào,因为他知道这次陈少秋已经难逃自家老大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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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节 李锦转战苏皖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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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哥,这次行动的情报准què吗?”一年多的钻山沟生活,让伍师古从白面书生变成了一个古铜肤色的山民。

    “绝对准què。”李锦也一副山民打扮,这一年来皖南浙西的山区里,李锦伍师古的队伍减员四分之三,但是在商会的不断援助下骨干犹存,而且越打越强,几次打匪除霸的胜利不光是缴获丰富,而且补充了大量当地山民和反正土匪。

    刚刚从泰州转移到皖南的时候,第一仗就是借着土匪勾结劣绅洗劫村庄的机hui,发动农民积极筹集鸟枪、土炮、竹叶枪、砍刀、鳖叉等武qi,还专门请工匠在朱家村制造了一批短铜枪、匕首和砍刀。李锦领导三个村庄对抗一百多惯匪,一次战斗下来,不光土匪被消灭殆尽,劣绅被镇压,还争取了十几个农民加入队伍。

    后来在官府团练的压力下,自强军的起义部队转战浙西的西乡寿南、甘溪两区,又在兰寿交界处麻车岗一带烧毁了当地恶霸地主冯龙簿的地契、账册,收割了冯家和其他几个高利贷地主田里的稻谷,并准备攻打永昌镇。

    虽然永昌镇离兰溪县城仅仅有二十里,但是这里是西乡的重镇,清廷在这里设有巡防哨,驻有哨丁二十余人和团练团丁四十余人。为了夺取这些敌人的枪支弹药,补充自己的消耗,起义军必须要勇敢打下永昌镇。

    经过一天的准备,李锦决定晚上攻打永昌镇,带着一个中队,向永昌镇挺进。时值天雨,夜空漆黑,起义军冒雨进至永昌附近,接到情报驻永昌的敌人已闻风退匿。又经李锦亲自调教的侦察员侦悉,敌人已撤往离镇半公里外的红店头村附近的小山头上,李锦当机立断下令向小山头进逼。战斗打响后,起义军枪炮齐发,冲杀声震天动地。敌军利用小山头的有利地形死守阵地。由于天雨路滑,仰攻中武qi不能全部发挥效力,攻克山头困难。

    攻打永昌镇的当晚,伍师古已经带人悄悄潜入兰溪县城,一面派人去城厢的本保庙放火,计划烧毁县衙,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让县令大人慌了手脚,不敢派兵支援永昌;一面派人到城北邱庄,大肆喧哗,故布疑兵,让当地的团练不敢出头。

    八个小时的苦战后,当地哥老会的大哥王根率南乡哥老会围攻了当地的地主武装,缴获步枪4支、子弹30余发。接着王根也趁势率一百余人宣bu加入起义军,先后到下傅、路塘、唐家、前吴、中吴、下包等村,捉拿豪绅地主,焚烧地主房屋和田契、账册等。有力的支持了兰溪和永昌的战斗。浙西的会党趁机蜂起,青帮的严汝清率弟子袭击了向建德方向巡逻的浙江巡防营三十余人,也是得胜而归。

    攻下兰溪永昌的李锦没有被县城给吸引,反而在补充了大量物质和新兵后主dong退出县城,把兰溪和永昌让给了王根、严汝清的队伍。秘密潜回皖南地区休整,不久之后,江南新军和浙江新军联手进攻兰溪县城,几乎是一鼓而下,王根的队伍溃散后,王根也被新军给当场击毙,严汝清见势不妙早就潜逃上海,才躲过一劫。李锦却带着队伍安然转移,毫无损失,让起义军上下对他更加敬佩,但是李锦却明白自个儿不过是照搬了吴老大的“避实就虚,绝不恋战”的游击思路。

    很快在皖南地区宣城的山区立足了,起义军和当地的团练进行了几次交火,虽然屡屡重创对shou,但是地头蛇的威力不可小觑。陷入消耗的起义军不久就被迫转移,李锦也开始他打土豪分浮财的生活。

    他率领一路一百多名起义军新兵到双溪镇荷塘村,于半夜子时撞开荷塘村恶霸地主卢德勋家大门,将出卖起义军情报的恶霸卢德勋全家六口斩尽诛绝,并将他家的财物分给荷塘村、姚塘坝两村的贫苦农民。

    伍师古带着第二路起义军到养贤乡打胡汝舟,也是顺利的把一直和起义军作对的当地顽固地主胡汝舟给连根拔起。起义军返回南湖后,周边的地主团练都大为震惊,虽然官府一直督促地主们出丁剿灭起义军,但是除了当地的势力外,周边各地的团练都是出工不出力,尽管如此,稳定下来的起义军也是东挡西杀才得以生存下去。

    一年多的转战大江南北,让李锦也有些茫然,似乎自己除了得到山东商会芜湖驻庄的一些银钱药品弹药支援之外,就是在孤军奋战。不过五日前接到武翼新军总部的指令,让他尽起大军到三百里之外的杭州待命。

    很快起义军剩下的五十几名骨干带着三百新兵列队出发,南湖方面仅仅留下了几十名新兵和三名班长看家。夜行晓宿,这些士兵还有一半是空着手的,所以行军速度倒也不慢。到了杭州城外隐蔽在一座小山的树林子里,李锦和城西的一家茶庄的老板见了面。不多时,李锦赶着一辆马车回到林子里,让伍师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车上不仅仅是几箱子俄国水连珠的步枪和子弹,还有十几只日式手枪,角落里紧紧排列的是十个铁皮木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包一包的黄色药包,伍师古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自学过制作炸*弹,这些玩意正是他们当年可望不可及的“下濑火药”。众人摩拳擦掌,这是要干大买卖的节奏啊,几天来的疲惫都被这兴奋劲给吹走了。

    晚上三更天,天色昏暗,月光朦胧,南风大作,连更夫都躲在店铺门廊里偷懒了。正是“风高月黑夜,杀人放火天”这里的事情不必赘言。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个半连队的起义军一律黑头巾包头,提着步枪、砍刀、手枪,背上炸药包,悄悄潜入了杭州北城门。

    “锦哥,对面来信号了。”一个伶俐的小队长报告到。

    “好,伶俐鬼。回信号。”李锦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对面划着逆时针的气死风灯。

    “都说了,阿拉大号是曹林立,不是伶俐。”这个瘦小的小队长不太高兴,不过还是依言发出了信号,三个火把成品字形排开。

    “李锦队长吗?”一个精干的暗褐色军花点子装的汉子从草丛里站起身来。把已经走过的曹林立小队给吓得不轻,刚刚十几个人走过,竟然没发现对方已经潜伏在自己的来路上。

    “报告长官,中尉李锦前来报到,请指示。”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李大队见了这个家伙竟然马上立正敬礼。

    “很好,稍息。我们现在就开始破城,你们十五分钟后进城,按计划发起进攻就行了。”

    “是的,长官。”李锦敬礼,但是还在原地踯躅,似乎不好意思。

    “还有事情?”

    “是的,长官。”李锦赶紧凑上前去。“李锦中尉申请暂shi转入本部,参加进攻。啊,这些部队都可以交给副大队长伍师古代管。”

    “这样,好。郑铮,给李锦中尉拿一套装备来。”那个胸口有一颗黑色四角星的长官说到。“全体集合,出发。”这些起义军目瞪口呆的看见自己的脚下,树上,灌木丛里神奇的钻出来一个个穿着同样花点子服装的士兵,他们脸上都涂抹的一道黑一道绿的鬼一般的脸谱,连枪支上都缠着花布条。没有任何杂音的集合,这二十多人的部队收拾好装备,不声不响的跑步前进,而他们的李锦大队长竟然也熟练的套上一套同样的衣服,提起自己的步枪,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队伍。

    “伍,伍副队长。咱们锦哥这是,这是跟着什么队伍啊?”一个小队长愣头愣脑的问道,这些军人身上的煞气实在骇人,没有气势如虹的口号,没有杀气腾腾的冲锋,就是这寂静中的默契,冷厉眼神里透出的对生命的漠视,让这些也算是经过阵仗的起义军士兵感到浑身不自在。

    伍师古也不禁的打了个哆嗦,本来觉得李锦大队长是个军事素质高的不敢相信的天才,平日里夸奖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似乎自己不值一提。原来觉得是李锦兄弟谦虚谨慎的个性使然,不过今天看来这恐怕还真不是他谦虚的问题,这些家伙一个个形同鬼魅,手里的家伙也暗淡无光,但是那股子阴冷的煞气居然有如实质,让被他们盯住的人浑身上下发紧,嗓子眼发干,真不知道这些杀神是如何练就的。刚刚自己的队伍明明知道对方就在等自己汇合,却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对方,如果对方有恶yi的话,虽然是十倍的优势,但是一旦搏杀见血,自己这边多半是没有胜算,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意外。

    “这些是什么人,有机hui你自己问李大队去。”伍师古言语中已经无意中把李锦当成队长而非兄弟了,而队员们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咱们就按照李大队的安排行事,跟上队伍,准备进城。”

    那个小队长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大清国的浙江省府如同纸扎的一般,在这些杀神面前,一道城墙到底管多少用呢,反正他觉得自己今天打进杭州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李大队的那些本事就够恐怖的了,居然有和他一样的二十多号杀神,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挡住这股子兵王的堡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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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节 杀人放火在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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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成了?”那个叫伶俐鬼的小队长没想到,在评书先生口中杀得日月无光,流血漂橹的攻城战居然在这些人的手上成了如同爬墙上树一般的孩童玩意。

    看着城头上角落里几具倒卧的巡城兵丁的尸体,显然都是被近距离给抹了脖子,但是伤口用衣服的布条给堵住,不靠近根本闻不到血腥味。有一个花衣服的杀神在不耐烦的指挥从软梯子爬上城头的士兵赶紧从马道下城。正在此时一个亮光闪过,那名士兵用手示意大家噤声,然hou把几个傻乎乎的愣住的小兵推到墙角藏好。远处一盏灯笼逐渐靠近,正是一个巡城的小队来接班。渐jiàn走近听着吴侬软语说道“这帮懒鬼又在马面墙那里睡了吧,起来吧,该爷们受罪了,你们好运气,回家睡吧。”

    “咳咳咳”那名杀神飞快的披上一件号坎,手里也换上了一杆长枪,低着头咳嗽起来,那些来换岗的士兵也不在意,以为是那个老军又犯痨病了。有好心的提着灯笼紧走几步,口中问道“没事吧你。”凑来看看,刚刚绕过最后一个城垛子,一群鬼影如同一根弦牵着一样,整齐的从暗影里出来,一人伺候一个,一眨眼功夫十几个巡城兵丁的尸体栽倒,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兵刃拔出,伤口被布条塞住,拖入了黑暗之中,除了孤零零的在地上的灯笼,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想不到十几条性命就此交代了。

    这一切让曹林立他们看的遍体生寒,嗓子似乎被干草堵住了,有胆小的已经筛糠了。那个装扮兵丁的杀神士兵一拍一名士兵的肩头,那家伙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不过经验丰富的杀神用手一捂嘴,硬生生的把叫喊声音给掐断。等那个起义军的士兵稍微平静下来才松开手,让士兵们赶紧下城。这下子,没有士兵敢不遵从那些花衣服的命令,似乎速度也比起训liàn来快了一些。

    很快,一直在这一侧城头巡逻的另外一组兵丁也进入永yuǎn的黑暗。而完成这一切的是十来个杀神士兵,虽然没有沾上血迹,但是他们走过起义军士兵身前的时候,士兵们还是能感觉到那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和阴冷,曹林立也发现自己的士兵变得安静而服从,如同跟在头狼后面的狼群。

    一刻钟的时间,三百多精壮汉子进入了杭州满城,旗人大爷们的家里还在摆设灵堂,给那些没回来的旗人招魂。一个守夜守的打盹的家伙,从灵堂里出来打算偷偷借着尿遁去偷点厨房里的冷盘,顺便调戏一下那个丰满的厨娘,凭什么管家可以名正言顺的召她入房伺候,自己却连个正眼都捞不着。

    正在琢磨着,反正主子也死球了,自己倒不如想法子偷点金银细软去上海投奔自己的表兄,听说他在青帮里混的不错,也有一个小地盘了,自己花点银子说不定也能拜个好师傅,上海滩也就有自己的名号了。心下定了计,一时高兴的忘了偷吃,干cui直接去厨娘的屋子里。到了门口听到里面水浪翻腾,心猿意马之下就要从窗缝里观瞧一番。却冷不丁的看见一个黑头巾的身影在窗前的走廊上蹑手蹑脚的走过,心里愤懑这家伙居然敢抢先。打算上前一拍打算吓他一跳,没想到还没出手,那人猛的一回头,两人对眼发现竟然互不认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这位下人被一把尖刀直接捅入胸腹。临死的挣扎之下,他居然撞向对方。

    “啊!”正在洗浴的厨娘被破窗而入的血人给吓得尖叫起来,这声尖利的嚎叫吧半个杭州满城都惊得跳起来了。当然这是夸张了,不过随后满城里的枪声爆zhà声响成一片,连城外的饥民们都惊动了。

    岳王会的众人、青帮的把头们从亥时就一直在陈少秋的屋子里聚会,听着他似乎梦呓的部署,如果不是岳王会是这次饥民暴*动的组织者,而陈少秋是创始人的话。这些会党头目们才懒得来听他的这些书生之见,又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又是只究满人不及包衣的,就像真能进城一般,再者说进了城也是先系着外城抢劫啊,那里才是富商云集的所在,油水大的很。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枪炮声响彻云霄,让刚刚还瘟鸡一般的家伙们大为振奋,一个小头目离着门口近,一步窜出去,然hou接着就回来给诸位老大汇报。

    “满城、满城方向着火了,城门楼子都烧着了,里面闹哄哄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诸位,牢记刚刚说的原则,咱们是汉人的王师,一定切记滥杀无辜,……”

    “进城了!”“杀鞑子了!”“抢大户了!”

    不出意外的是,这些会党众人根本就是流氓无产者的菁英,勤恳敬业,门都没有,服从纪律,说也白说,见便宜就上,遇强敌就撤才是他们的本色。面对杭州满城洞开的城门,这些大呼小叫的家伙们一拥而上,眼里除了女子就是元宝,社么革命道路全都和他们再无半分瓜葛,最后连岳王会的几十名骨干也加入了砸门翻墙,抢劫放火的行列里,暴力犯罪如同鸦*片,让人不能自拔。陈少秋、柏文蔚和几个学生被大队人马甩在身后,等他们带着二十多名手里拿着鸟枪的岳王会的火*枪队进了城门,满城里已经是狼藉一片,到处是杀人放火,强奸抢劫的遗迹,满人大爷们自然遭了秧,汉人富户只要是在满城里的也概莫能幸免,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西湖边上就满是火光和哭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陈少秋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被火光吞噬的大街,一个个会党们扛着成箱的金银,拖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甚至还有倒提着一个花瓶的,从他身边走过,却再没有人和他们这些领袖打个招呼,大街上全是忙忙碌碌的工蚁,忙着抢劫、忙着搬运、忙着逃生、忙着放火,就是没有人忙着革命。

    “少秋,我们上当了。”柏文蔚苦恼的摇摇头,“咱们被人当枪使唤了,那些北佬根本就是一些毒蛇。他们早就算到咱们控制不了饥民,也控制不了这些王八蛋会党,他们需要的是我们承担这些杀人放火的大罪过,所以他们架好了梯子,让咱们偷桃子,但是你真觉得咱们今天能革了这杭州满人的命吗?咱们或许能杀光满人,但是南京呢?北京呢?大清朝会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咱们这几十号人头上,不死不休啊。”

    好像是给柏文蔚的话做注解,东门里响起了整齐的枪声,不一会儿,那些大呼小叫神勇无敌的会党如同是遇见鬼魅一般,飞也似的逃向西面,大街小巷在一瞬间被几千匹草泥马狂飙,然hou就是满地遗落的金银绸缎和古董字画。一地鸡毛中,陈少秋苦笑了一下。“文蔚兄,咱们似乎还少算了一招。那就是贼喊捉贼。”

    看着远处已经隐隐约约出现的那些铁灰色身影和他们刺刀上反射的晨曦,在自己忠心弟子们的保护下,柏文蔚和陈少秋两人落荒而逃,辗转前往上海出洋,到东邻去寻找救国的良方了。

    “长官,咱们这是为啥?”一个起义军的小队长看着身后的大车,收获丰厚,但是对于只是洗劫府库和几个有官职的大户宅邸。那些罪大恶极的满人为啥不一勺烩了,很是想不通。

    “呵呵,你是不是想和那些帮会一样屠城才过瘾?”李锦回到队伍里,他的威望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暴露而降低,反而因为他有一帮杀神兄弟而让大家敬畏。“把整个满城的人屠杀掉,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大队长,还是给大家讲解讲解吧。我看弟兄们都想知道知道吧。”

    “好吧,那我就给大家说道说道。”李锦坐在车辕上,见到周围的战士们都围拢过来。“首先,我确实是属于一支军队。你们也看见了,这支部队训liàn有素、装备精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刚刚和我们合作的就是一支特种作战分队。咱们再说说为什么我们不屠城,而是让那些会党人物去做。屠城的坏处有三,第一是增强抵抗力度,为自己徒增不必要的损失。第二是败坏咱们起义军的名声,为清廷诋毁、恶魔化咱们起义军提供口实。第三十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这些满人不事生产,全靠清廷养活,在康熙时这些铁杆庄稼就让朝廷不堪其扰,我们一屠城倒好了,等于帮清廷减负了。所以留下这些窝囊废的性命,带走他们的不义之财,才是正解。”

    看着战士们都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李锦也笑了。以杀戮来增强军队的血性、勇敢,是是而非,不分清红皂白的杀戮,增加的是军队的戾气而不是勇敢,一旦这股戾气得不到很好控制,将反噬军队。还是总座说的对,对待城里的满人,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将敢于顽抗的满人官兵在战阵上处理掉,把懦弱的满人青壮和一干老弱送还给清廷。这些彻底废物化的青壮老弱送回去,清政府接收就是负担,不接收就是增加满族人本身的内部矛盾。这样,为将来分化瓦解敌人,扶持满奸,奠定基础。所谓的建立统一战线的做法,是以最低代价取得胜利的不二法门啊。

    队伍继续前进,粮秣枪支都被捆好放在车子上,心里再无yi窦的战士们神气的吆喝着牲口,大车的轮子咕噜噜的转着,向着皖南的山山水水挺进,而身后的杭州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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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节 屠戮满城惊天下

    readx;“老佛爷,老佛爷,祸事了,这汉人要造反了,要灭门了啊。”

    “老佛爷,您可得给咱们旗人做主啊。这些天杀的汉贼这是要反攻倒算啊。”

    “列祖列宗啊,都睁睁眼吧。咱们大清朝煌煌三百年的江山啊,不能让那些汉人贼子再滥杀咱们的族人啊。”

    端门外的广场上,一大群平日里提笼架鸟的黄带子红带子,顶着大太阳在门外哭告,门内的太监们也一个个栖栖遑遑的没有精神,一副末世景象。

    从西华门进宫的铁良看到这幅景象,气的一甩袖子,给旁边的荫昌说到“七哥,这些都是镶白旗的人吧,好像死了老子娘了。不过是几千流民攻破州府,怎么弄得跟天塌地陷似得,这端门哭庙都搞出来了,莫非还真是大清朝的气数…”

    “哎,都是一个旗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荫昌毕竟年长持重,赶紧打断了铁良的话,免得这位爷不定蹦出什么犯忌讳的词句“这些贼也是,左右不过是劫财的事情,犯得着屠城灭门加放火吗?这富泰居然敢弃城而逃,连家小都丢下泰半,真是丢尽了镶白旗的脸面。”

    “可不说的是吗,这老小子就算不以身殉国,也起码回来报个信吧。这倒好,自己带两个儿子乘船就下了海,真以为自己是孙猴子呢?能跑到天涯海角去。”铁良也被荫昌转移了注意力,对富泰这个杭州将军本来就极不待见,现在遇到这种某跑跑的将军更是如此了。

    “对了,七哥。你的那个副都统下来了吗?”铁良问道

    “还没有吧,不过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荫昌在宫内也有眼线,他知道这方面的信息瞒不了人,跟铁良也就没有什么好故弄玄虚的了。

    “富泰这老小子为人算是不堪,不过他也是经过事的,不会不知道这弃城的罪过,恐怕他的满标都给打散了,手里没可用的兵,又不想殉职才出此下策的。”铁良低声的说到“这乱世眼看着就来了,上面有老佛爷撑着,这大清朝或许还有几年的阳寿,若是,唉,手里没有可用的兵马,就是再有钱也是惹祸招灾的根苗。咱们兄弟实打实的交个底,我能从大脑袋手底下抠出个把协就不错,这旗人的禁卫军肯定是要练的,不过光靠这一个协一个镇的没有大用。你要是下到山东,别的不为,就看看这杭州城里老少宗族的下场,你也得好好掌握一个镇的兵力,这可是保命的玩意啊。”

    “你七哥也省得,但这养兵练军的钱财,难啊”两个人长吁短叹的进了午门,宫里面现在也是一片萧瑟。

    “老佛爷,您这一日水米不粘牙的,可怎么了得啊。”小德张已经在外面伺候了一个上午,现在他也快崩溃了,心里琢磨着老前辈李莲英怎么过的来。不过李大总管已经光荣的协理了,现在在神乐署里颐养天年。

    “老佛爷,铁良荫昌求见。”崔玉贵这位千年老二还是没有上位的机会,不过看看小德张的年纪和红得发紫的态势,他完全可以绝望了。

    “宣吧。”慈禧已经是有气无力了,这大清国从来就不省心,日俄的乱子刚刚整理清楚了,还好这次东洋鬼子算是仗义,把占领的吉林奉天给还回来了,让旗人不至于失了根本,但是黑龙江的地界让西洋人趁火打劫的给占了去,听说山东的吴宸轩也掺和了一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这事情还算是有个交代了,现在又闹出了杭州的事情,让旗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这让她这个当老大的怎么和小弟们交代啊。

    “奴才铁良(荫昌)拜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吉祥。”

    “且起来回话吧。这杭州将军富泰是死是活,闹明白了么?”

    “这个,回禀老佛爷。”荫昌只好硬着头皮回话“据线报,四天前出事的时候,有人看见有一艘乌篷小船从富泰的后花园过了水门进入河道,然后就不知所踪了。据浙江巡抚奏报,差役收拾了满城,并未发现富泰和其长子次子的踪迹,被擒获的贼寇也没报过有掳走富泰等人的迹象。”

    “看来这个该死的奴才是跑了,发下文书去缉拿归案,不论生死。”慈禧已经克制着没有发飙,当然也是没有力气发飙了“这杭州城里的事情究竟如何,可弄清了?”

    “回禀老佛爷,原本是春旱夏涝,饥民闹事,杭州城的粮商趁机哄抬粮价。杭州将军富泰贸然出兵镇压,结果被饥民中暗藏的乱党用火器击溃,满营死伤惨重,这也是后来没有余力对付贼寇的原因。”荫昌继续回奏。

    “这个富泰真真的是死有余辜。”慈禧恨得牙根痒痒。“接着说吧”

    “喳。”荫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心里话富泰老兄对不住了,这天大的罪过您就自己消受吧,小弟我也是公事公办“饥民围城多日,直到四日前夜里,几百乱党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先是开枪放炮的攻打衙门和兵营,然后放进了大批会党饥民,将我满城的镶白旗族人给洗劫烧杀一空。宗人府给的数字是一千一百四十一户,两千七百四十八丁,加上老弱妇孺一共是八千八百七十三口。日前浙江巡抚给户部的公函上,镶白旗的青壮不足一百一十人,丁口总共也就是剩下三千挂零。”

    “镶白旗的两个甲喇算是彻底废了。”慈禧说着,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八旗早就废了,无非是个吃粮造粪的机器罢了。可就算是头猪,他不也是八旗的血脉吗?“这贼人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禀告老佛爷,这贼人是岳王会牵头,首恶是陈少秋、柏文蔚两人,其余漕帮、青帮、三合会等帮会也在其中,还有就是去年泰州兵变的自强军余孽也有一个哨参加,而且是他们先翻墙入城打开的城门。这才……”

    “自强军不是去年被吴宸轩他们的武翼新军给剿灭了吗?”慈禧依稀记得去年泰州兵变,是武翼新军出兵平叛的。“这怎么还有如此余孽作祟,祸害乡里?”

    “这个,臣记得,去年秋操前后,武翼新军确实派兵去泰州平叛,但是自强军降而复叛,有两百多军士杀官后夺路而逃,武翼新军也曾追剿过,泰州等府县倒是都收复了,但是这些叛军成了流匪,在武翼新军的不断追击之下已经分成两路,一路在江淮一带流窜,另一路南蹿皖南,这次杭州屠城就是他们干的。”铁良总管全**事,对于这些剿匪平叛的事情如数家珍。“这叛军的头目叫李锦,另有乱党代表伍师古,这二人据说都是乔夫的手下,也是乱党一伙。”

    “唉,这大清国的天下不太平,咱们满人再不振作别说江山了,就连身家性命都难保全。”慈禧也是心内凄苦,这满人的爷们除了提笼架鸟、耍横斗狠就没别的本身了,偌大个大清国就靠她一个老娘们支撑,这杭州城里上万的满人,几千的青壮一夜之间就被人如同杀猪宰羊一般给屠戮一空。原来那“满人不足万,过万无人敌”的气魄就被三百年的清平给消磨的干干净净了。

    “老佛爷说的是,奴才以为编练满镇新军是当务之急。”铁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这是山东吴宸轩给兵部上的折子,说之前编练的新军骁勇之士一万五千人已经是兵精甲足,人马齐备,枪炮器械均是德意志和英吉利的洋货,人手双枪,快炮百门。营以上的军官都没有配备正职,请朝廷派下满员来接手,组成武翼新军中镇。”

    “瞧着意思,宸轩这崽子虽然跋扈了些,但还算是有点良心。哀家在济南府给他封了个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他当时就给哀家保证说三五年内必定编练一镇满人自己的军队,还不用朝廷一分银子,一担粮食。哀家当时觉得他还算是汉员里的实诚人,就允了他。宸轩也真是信人,这才三年功夫,就给哀家鼓捣出来,把这一万多兵都交给朝廷连个哏都不打。不像某些汉员,索饷讨械倒是积极,让他出个兵就像掏他的心肝。”

    铁良、荫昌二人不敢接口,这里面牵扯的可是北洋大佬,当朝的部堂,不是他这些小字辈的可以随便议论的。不过慈禧也就是觉得这两人还是满人中的青年才俊,才给他们透个风,免得不知道风向的瞎闯。

    “如今铁良兼着兵部和北洋的差事,实在是忙碌。这一镇新军呢,我看荫昌你就多担待吧。这下面的协统、管带的都从咱们八旗里挑人,就着顶梢头的挑拣,不拘是上三旗的还是下五旗的,但凡能顶用就行。这用人的差事事后报个单子给兵部报备就行。告诉奴才们,这差事办的好,军权攥得紧,朝廷有重赏,重用。办砸了差事也就别在这四九城里晃荡了,滚回宁古塔守老营去。”

    “嗻”铁良和荫昌私下里一对眼,这事情成了。至于杭州城里那几千上万的族人,反正不是自己旗内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随他去吧。

    杭州满城一破,天下大哗。朝廷总要有个交代,该贬的贬,该杀的杀。这些好办,但是十万饥民暴*动,占据省城,还是占据了朝廷金银罐子的浙江省府,那就必须拿出态度来。

    可惜的是朝廷虽然决心很大,但是周围兵力空虚,南京、九江、湖北都是鞭长莫及,北方倒是有兵有将的,但是下江南也得一两个月,那更是黄花菜都凉了。

    没奈何,只好祭出四十年前的大招,允许江浙乡绅大办团练,进杭州剿匪平叛。你别说这招还真是百试百灵,愿意为了满清异族的几句褒奖,几个不值钱的顶子就撇家舍业的自己组团去打怪练级的还真是多。

    这不朝廷旨意刚刚下了,没过对时就传来了消息,江浙商会和杭州的乡绅自发组织了一支团练,还从北方聘请的枪手当教头,经过十天集训,就匆忙上阵,还别说剿匪平乱功勋卓著。不光杭州城保住了,连杭州满城都收复了,十万饥民里除了几百名会党乱匪抗拒王师,被依法就地正法之外,其他巨万的饥民都被乡绅们设立的粥棚给引了去,现在分区划片管理,饥民们以工代赈,正在修筑海宁到余杭的江堤,只是希望朝廷能给这支团练一个名头。

    老佛爷见过的剿匪平乱数不胜数,但是像这样虎头蛇尾的暴*乱实在是平生仅见,不知道是该夸奖这些杭州乡绅商贾响应中央号召呢,还是该埋怨这些饥民暴徒如此不堪一击呢。不过这平乱不花朝廷一分银子,总是个好事情。

    于是朝廷的恩旨来的迅疾,成立浙东新军,暂编一镇,相应的是给了浙东六府自行筹饷的权柄,而镇统制正是平叛中立下大功的东瀛学成归来的陆士高材生----张绍增是也。

第一百八十九节 大通学堂不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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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是陶会首?”夕阳西下,绍兴府的大通学堂已经下了学,学堂里的二进院子里学生还在熙熙嚷嚷的练习队列。第三进是临池的一幢五开间平房,正是教师办公室。徐锡麟正在里面办公,没想到一个如乡下老农般的身影一闪就进了办公室。大惊之下的徐锡麟就要拔出手枪,却见来人摘下斗笠,正是这大通武备学堂的另一位创始人——陶成章。

    “焕卿兄,这是怎么了?”徐锡麟大惑不解,要知道这位陶成章兄出了名的重视仪表,平日里怎么也不会作如此邋遢的打扮。

    “一言难尽啊”喝了一盏茶的陶成章说道“我此次是逃难而来,不知道徐兄这里可能容身?”

    “这不是一定的吗?”徐锡麟被问得都乐了“论公你是咱们光复会的副会长,论私你是这大通武备学堂的开山鼻祖,说起来这学堂都是你的,在这里容身还需要问我这个代管吗?”

    说起这绍兴的大通武备学堂,其实是光复会创办的一所培养革命军事干部的学xiào,而陶成章是该校的创始人之一。他参加了大通学堂的筹办,还曾亲自赶赴杭州申请到了办学的合法地位,又制订了学xiào的规章制度,又亲赴各地招募会党骨干分子进行军事培训。大通学堂也成为浙江革命的摇篮,为光复会培养了一批骨干力量。

    光绪三十年仲夏,陶成章在上海接到秋瑾带来的徐锡麟关于共商革命大计的信后,和龚宝铨一起回到绍兴,与徐锡麟商讨培养革命骨干问题。此时光复会正计划创办一所学xiào,用办学名义,对浙江各地的会党骨干分子进行军事培训,为发动武装起义,推翻封建**统治作准备。陶成章便与徐锡麟等人一起着手筹办大通学堂。创办学xiào首先面临办学经费的困难问题,蔡元培的弟弟蔡元康向徐锡麟建议,用抢劫钱庄的办法,来筹集办学经费。徐锡麟表示赞同,并立即行动起来,向光复会会员、绍兴富商许仲卿借银5000元,以绍兴府学堂学生进行体操演习为名,请绍兴知府熊起蟠批准,从上海购得后膛九响枪50支,子弹20000发。徐锡麟又嘱竺绍康回嵊县,挑选20多名身强力壮的会党青年来绍兴,每人发给20元费用,由徐锡麟亲自督率,在东湖进行训liàn,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就实施抢劫计划。

    陶成章竭力反对这样做,认为不能因非正当途径的筹款而损害全局。因为一旦计划实施,必然引起社会上的巨大反响,从而不但暴露了自己,而且还会给光复会抹黑,最终得不偿失。不过徐锡麟一意孤行,最后这件事情因为陶成章已经受乔夫之托前往泰州送武qi而不了了之。

    “对了,焕卿兄,听说你去年给泰州义军送枪支被人给截了胡,这一年多光见你的信,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徐锡麟对于去年泰州起义失败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总觉得是陶成章送武qi失了风,让没有军火接济的起义军未能打退清军的进攻。还好这一年来义军虽然不断被清军围剿,但总能化险为夷,反而是被迫过江的起义军在伍师古的率领下在皖南扎下了根,还做出屠灭杭州满城的壮举。徐锡麟也打算组织学生秘密送往起义军,但是苦于对方没有固定的地址,乍一见到去年去过泰州的陶成章,不禁又想旧事重提。

    “唉,一言难尽啊。”陶成章叹息一声“说来惭愧,去年我受托运送军火,结果连运河都没出就被人连锅端了。这包围我们的人正是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统制官吴宸轩。我这一年的际遇倒和此人大有关联。”

    “奥,说来听听,这位满清走狗没有抓你去领赏,反而让你给说服了,打算参加革命?”陶成章问道,其实他也不无质疑。

    “那次失风,其实我败得不冤。对方在河道里早就布置了哨兵,就等着我们送上门了。”随着陶成章的诉说,徐锡麟听得入神,也没发现秋瑾已经悄悄进来,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听着陶成章的讲述。

    “这么说,焕卿兄,这位吴宸轩吴藩台似乎是同情革命的,他为啥又镇压革命起义,还派人刺杀童虎臣童队官呢?”秋瑾还以为童虎臣是起义军的将领,被清廷抓住砍头的。

    “吴宸轩这人我看不透,说他同情革命吧,也不无道理,他对于我们光复会和乔夫的九州革命党都很清楚,甚至一些党内机密他都一清二楚,若是清廷得到这些情况,咱们早就被清廷连根拔起了。但是他对我们的革命似乎很是不屑,那次行动后,我被他抓住送到山东,本以为性命难保,没想到这位根本没有把我交出去,反而是那些青帮子弟都被他给借刀杀人给干掉了,这把刀是谁你可知道?”

    “不是他干的还有谁,他吴宸轩不是剿灭泰州起义的功臣吗?”

    “还真不是他干的。”陶成章苦笑道“是童虎臣这个叛徒干的,一夜之间就把百十个运河上的好汉给断送了,这厮真是丧心病狂,要拿人血染他的红顶子。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家伙也被伍师古他们给诛杀了。”

    “童虎臣不是乔先生的信徒吗?这次起义还是他和伍师古伍大哥一起发起的。”秋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事实真相和她的见闻几乎是完全颠倒的。

    “你知道为啥我们的行踪被吴宸轩掌握了吗?”陶成章提起这件事就来气,也是啊,谁对出卖自己性命来换取官位的叛徒都恨不得食肉寝皮,不过大多数都已经是回天无力而已。从这个意义上讲,陶成章算的上是个幸运儿,他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生死仇人授首,而自己又能得脱大难。“正是这位乔大炮的好徒弟主dong出卖给吴宸轩的。”

    “那你是怎么?呃”徐锡麟觉得不好启齿,毕竟被人出卖身陷囹圄的陶成章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这里面的事情不由得人不去遐想。

    “我是被吴宸轩释放的。”陶成章无奈的摇摇头“这位吴大人还真是奇葩,像童虎臣那样主dong投靠的他弃之如敝屣,我和师古兄这样的死硬份子,他倒是礼遇有加。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能从武翼新军手里逃脱,还惩办了叛徒,拉走了两个哨的新军,不是我小瞧师古兄,若是没有吴大人的默许,他是万万难以办到的。”

    “那你后来呢?”秋瑾不由得追问,似乎没有察觉有点迫供的意味。

    “还能怎么样,被吴大人带回山东,判了个一年有期徒刑,不过是监外执行。”徐锡麟笑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要在牢里呆上一年呢,谁知道被指派到武翼新军的枣林军校去教日语和英文课,晚上还在图书馆帮助翻译资料。这一年倒是过的蛮充实的。别问我为啥没发展会员,一开始我不是没想,但是武翼新军的军校生很是奇怪,他们抨击朝政根本就毫不留情面,但是对于革命他们好像也瞧不上,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叫做什么军实业救国。反正我和他们私下交流,没少辩论,但是现在连我也怀疑能救华夏的真理是不是在他们手里了。”

    “呃”秋瑾和徐锡麟两人面面相觑,心里话说,陶老大你不是猴子派来的逗兵吧?你一直鼓吹的暴力革命救国,现在这光复会上上下下都奉为圭臬,你老人家失踪一年后又说真理在彼岸,你把大家当二傻子耍吗。不过让他们更震惊的是陶成章后面的一句话。

    “对了,我在山东还遇到了蔡会长了,他现在任山东大学堂的校长,似乎已经投奔了吴宸轩吴大人了。”

    “啊,这怎么可能?蔡鹤卿先生怎么会投靠一个腐朽的朝廷官僚呢?”秋瑾愕然道。

    “我说秋瑾女士,蔡先生和我等是志趣相投才为了共同事业走到一起的,听你那意思好像我是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似得。这背后议论是非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吧。”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把三个人都唬了一跳。

    陶成章听得苦笑,这位在山东硬生生拘了他大半年的无赖藩台现在更是跟踪而至,这下子倒好,看着徐锡麟、秋瑾的目光明显怀疑自己是被朝廷收买的坐探。

    “本人就是秋瑾女士口中的朝廷官僚,不过腐朽倒还不敢当。”吴宸轩笑着进来,一身的铁灰色军装,大红色的领子上除了金线滚边别无装饰,不过军帽上黑丝绒底金线苏绣的展翅天鹰和万字不到头的花环煞是醒目。

    “原来是吴藩台当面,学生徐锡麟见过藩台。”徐锡麟作为此间主人,虽然来者不善,也得尽到礼数。

    “伯荪不必客气。”吴宸轩自顾自的来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担任副官吴鹏飞赶紧递上了一个军用保温水壶,里面倒出来的温热的茶水,一股子茶香沁人心脾。“大家都坐,不必多礼。”

    见惯了这位的无赖表现,眼见这位已经把这大通学堂当成他自家的后院,陶成章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赶紧招呼两位同僚坐下,静听教主宝训。

    “秋瑾女士,官僚这词本身是个中性词,无所谓褒贬。百口之家尚需管家、供奉、主事等等分级,十里之亭也得有亭长、乡老这类土官,这偌大的国度若是没有官僚的管理,还不得闹成一个世界上最dà的土匪窝才有鬼了。”

    吴宸轩喝了口茶,然hou让吴鹏飞给几位满上茶盏,“当然这世道上,当官的让人眼红但未必受人待见。已故的李文忠公曾经说过这世道上最容易的是做官,若是连官都不会做这人多半是不中用的了。不过我倒觉得这世道上最难的莫过于做官,因为在这个黑洞洞的世道上想当个亮堂堂的官简直是太难了,难比登天啊。”

    “这么说,吴大人你是打算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祖宗和自己良心的好官了。”徐锡麟一推眼镜,双目放光。心里盘算着若是说服一个手握重兵的汉人大员那对于革命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可惜这个腐朽的满清朝廷注定不容许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特别是一个汉人当好官。”

    “难吗?或许吧,不过我尽力而为。”吴宸轩笑了笑“现在的山东说不上海晏河清,但是还算的上吏治清明,百业兴旺吧,这点焕卿先生还是有体会的吧。”陶成章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现在的山东工商业几占全国泰半,而且百姓安居乐业,在山东的大半年没在济南街头发现饥民流亡,卖儿弼女的现象。

    “所以我尽我心力,但求俯仰无愧。若是我做的不好,恐怕伯荪你口袋中的六子炮也饶我不过吧。”说罢哈哈大笑,徐锡麟尴尬的掏出口袋里左轮,放在桌子上,正是一把山东军械厂生产的民用版九毫米左轮*手枪。

    吴宸轩顺势接过这把左轮掂量一番,又卸下子弹,扣动扳机,仔细听着枪机动jing,摇摇头道“虽然是正品,但是这品相还是一般得很,加上伯荪疏于保养,到了用的时候可别哑火才好。”

    “这六子炮还要保养吗?这还头回听说,呃。”见到众人诧异的眼光,徐锡麟也自知漏了怯,一时语塞,不好意思的骚骚头皮。倒是吴宸轩给他解了围,从副官手里接过一把军用制式的左轮*手枪,连着一盒子子弹递给了徐锡麟。“这枪倒是免维护型的,半年拆开上上油就可以,哪天你觉得我这个清廷走狗该死,不妨试试这枪的可靠性,若是事成不仅能为民除害,还给我的山东标准军械做了广告,两全其美嘛。”

    众人听到此处,不觉莞尔。在夕阳中的大通学堂里笑语宴宴,这窗外的垂柳见证了吴宸轩和光复会诸位先贤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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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节 试看齐鲁新面貌

    readx;“这是济南府?”秋瑾如同一个刚刚走出摇篮的婴儿,第一次见过外面的世界。在她印象里除了日本之外,亚洲也就是上海还有一些现代化城市的模样,连金陵、绍兴这样的富庶大城也不过是几千年封建城市的缩影。刚刚从兖州换乘了火车,经过一天的跋涉才到济南府,恨得吴宸轩牙根痒痒,这破锅炉透风撒气,一小时跑个二三十迈就敢牛气哄哄的冒烟排气的,一个时辰,都够高铁从济南跑到北京的了。不过在国内第一次坐火车的秋瑾和徐锡麟很是好奇,实际上火车上多数旅客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以至于列车员得不断吆喝,让那些探头探脑的家伙收回头来,免得人到了济南府,头还留在兖州城。

    被列车员的话逗得前仰后合的秋瑾,让徐锡麟和吴宸轩都很无奈,这些女人的幽默细胞果然和男士们相差甚远。不过下来车,在德国风格的站台上,秋瑾就发现济南府四处都是两层三层的民居和商铺,似乎比起上海静安寺的石库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行几人走到大街上,吴宸轩府上已经派了车辆在站外等候。漂亮的四轮英式马车,车厢是纯黑色抛光漆面,电镀的支架和连杆,驾车的侍者是一位高鼻隆目的西洋人,身边是一位手持步枪高缠头巾的锡克卫兵,连拉车的白马头上都是银质雄鹰的徽记,不用说这是温斯顿伯爵从英国漂洋过海送来的礼物。为了避嫌,秋瑾等人之后围上面纱打着阳伞,掩人耳目的进入车厢。一路上两旁整齐的街道和临街商铺,让秋瑾和徐锡麟大开眼界,而故地重游的陶成章则客串导游,给徐锡麟他们介绍着商埠区的繁华景致,

    把大通学堂的一行人送到了山东大学,交给他们的老大蔡元培,吴宸轩才抽出时间来去藩台衙门处理积压的公务,顺便拜访一下名义上的山东一把手端方巡抚大人。

    端方此时已经下了差事,在后院的池塘边垂钓,吴宸轩造访端方也很随意,一则他毕竟是上官,又是满清贵胄,二来他知道吴宸轩这厮也不是什么礼教中人,对于礼法都是能省则省。果不其然,吴宸轩又穿着他那不伦不类的作训服进来,先灌了一大碗井里的绿豆汤,然后才一屁股坐在太湖石上,看着端方四平八稳的垂钓,这家伙猴急的翻看起端方一个时辰的收获,发现才三两条小草鱼的时候,端方开口了,

    “宸轩老弟,这次飞兵救援杭州城,虽然未尽全功,但是能抓住贼寇就地正法也算对得起那些族人了,老朽在此谢过了。”见吴宸轩好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这家伙的性情,根本不会计较什么奖惩,更别说他这个三不管的大佛了。“这次你老弟干完杀人的活计。剩下的手尾恐怕得让老朽给你擦屁股了。”

    “这,莫非张人骏下课了?”吴宸轩也是一点即通,对于这个职位的变动身在政坛的他怎么会没有察觉呢。“那要恭喜端方大人你了,这可是九大*疆臣的第二号宝座啊。”

    “行了,老朽的斤两自己还拎的清,倒是你若接替了老夫的位子,就你这脾性,也不知是福是祸呢。”端方其实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了,挣下了几辈子的家业不说,政务也不劳人,一边钓鱼打牌,一边还收获朝廷的嘉奖,谁让山东经济发达,两税齐增长,这发改委,呃,是上书房的几位师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作为是满人里为数不多的封疆大吏的端方,这次又被人调至九大总督的第二把交椅,已经是圣眷昌隆了。

    “端方大人,你可有什么要交代下官的,下官愿意洗耳恭听。”吴宸轩和端方虽然一开始针尖对麦芒的干了几场,但是双方都没撕破脸,所以不过是正常的政治*斗争而已,在满汉官员中常见的很,谁也没有必要记仇。不过端方在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他的政治智慧也就体现出来了,看似来了个大撒把,什么也不管不问,但是山东的税赋年年增长,满镇的编制也得到了他的暗中支持,能为满人做的,这位老官僚已经都做到了,他现在就任本该早就是他的两江总督的位置,也是他在山东无为而治的功绩应得的。吴宸轩也想听听这位在朝堂上下斗争了一辈子的老人有什么要交代的。

    “宸轩老弟,你有才干,经世之才,有手段,翻云覆雨,有胆识,敢想敢干,再加上你手握三镇雄兵,确实是一个强藩的规模了。可惜我们大清不是明治维新前的日本,没有大名这种藩镇的存在土壤,割据实是不智之举,想来你老弟不屑为之。”端方抿了口这日照绿茶,“这茶叶可是真杀口,香味浓郁,比起洋鬼子的药汤子提神多了。不过毕竟是初出茅庐的野茶,和龙井、猴魁、大红袍比起来还是差了底蕴,若是静待个十年八载的,悄然行走民间,日后名满天下也未可知。”

    “下官受教了。”吴宸轩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恭敬的站起身来给端方行了一个大礼,但是手势上总有些生疏,让精于礼法的端方不禁摇头苦笑,这位虽然是一点就透的精明人,可惜被西洋人的邪术灌了顶,这老祖宗的礼法修行的太差。

    “算了,我也未必能再活个三五年,到时候若能看到山东在你麾下海晏河清,强兵御辱,也算是在几年的吴家铺的大米没白吃。”端方平静的说道“满人的天下怕是不成了,等着老佛爷和一班老臣都过世了,这天下也就是你和袁项城的,若是圣天子在朝或许还有救,但是现在,呵呵,不提了。老夫是满人,但这满人也得认清形势,顺势则昌逆势则亡,如果满人中还有顺天而行的,还请你老弟看在老夫面子上给条活路,满人也再无复起之望,也就是求个逢年过节不至于让列祖列宗无人祭扫而已。不知老弟可否答应我这个请求?”

    “这,这个”吴宸轩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一派祥和的老人家居然留着一手杀招,这是个陷阱呢,还是端方的真实意思呢?“老大人是不是过午该休息了?”

    “老朽年纪大了,觉轻的很。吴老弟但请放心,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对我这个都要入土的老棺材瓤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既然如此,端方大人,我只能说天道有常,你我不过是这世事棋局的一颗不起眼的边子而已,离着弈者还差的很远,你问我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天知道吧。”

    “不错,儿孙自有儿孙福,倒是老汉我着相了。”苦笑一下的端方不再开口,吴宸轩也坐在太湖石上想着心事,两人默默无语的一个下午。多年后端方的孙女回忆起当年她偷窥这后院的一幕,总觉得似乎是有天意注定: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却执着于一条小鱼的得失,而一个成为天下头号钓者的青年人却在一旁神游物外。

    “尊敬的吴大人,诸位先生、弟兄们,这一年来,我们山东省的十府两州之地算是风调雨顺,百业兴旺,农业方面今年夏粮大丰收,加上去年秋粮的库底子,今年两千五百万吨的粮食储备任务有望达到。工业方面今年商会内工业增加值已经突破年初预定的25%的增长计划值,虽然到9月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今年的工业增加值已经达到32%,不出意外将全年将突破35%,新增十万两以上资本金的工厂有三百四十七家,已经投产的由一百七十一家。目前商会内部工业企业达到四百八十八家,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建设,铁路方面,今年新增德州到烟台的德烟线、曹州到日照港口的日曹线、另外济南青岛间的全华资的胶济线复线工程也基本完工,年底有望通车。…”熊凤凰略带湖南味的北京腔调的官话把这一年来山东的经济发展给详尽的展示出来,显然让军方和地方政府都大感振奋。

    “军事方面,请总参谋长段祺瑞将军做报告。”

    “诸位官员和弟兄们,咱们军方今年主要做了五件大事。第一是出兵东北,救民倒悬,还和日俄两国劲旅教授交手,部队得到了实战检验,战绩是硬标准。我们的四次轮战虽然损失了几千兄弟,但是参战部队的斩获十倍与之,彻底打出了我军的军威和血性。第二是六大野战镇的编成工作已经完成,除中镇之外,各镇已经全部满编,轻重兵器全部按照编制进行了配置,各镇的弹药基数都在5个以上。今年秋天我部除抽调部分兵力参加北洋秋操之外,参谋部已经在拟定计划,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跨区调动实兵对抗演习,以及若干参谋图上作业演习。”

    段芝泉轻轻嗓子继续读到:

    “第三、各部队已经完成第一轮条令条例整训工作,我军的首批条令条例已经正式颁布执行。同时参谋部正在组建宪兵司令部,今后将向各部队下派宪兵部队,请各部首长支持宪兵的执法工作。”见一众将领都颔首赞同,段芝泉继续他的宣讲。

    “第四、预备役建设已经开始,在今年第一批按期退役士兵的基础上,依托各地巡防营的器材、场地和军官,开始组织各府各县的预备役定期训练工作,并招募青年学生和有志参军的青年参加预备役,今年年底前将整训出成建制的预备役连队一百一十七个,预备役士兵将达到一万八千多人。”

    “第五、巡防营从去年开始参加轮训工作,今年将继续对巡防营进行轮训,争取轮训全覆盖。今年还计划组织各府巡防营参加在化马湾基地举行的技术大比武活动,以竞赛带动巡防营的训练工作水平,使这三四万的巡防营至少能达到日军常备师团一年新兵的水平。”

    说到这里,段芝泉停顿了一下,看看全神贯注的听讲的众位将领,大手一挥说道:“可以预见,到了明年这时候我军将会达到十万野战部队、一万五千直属部队、四万巡防营、五万一级预备役部队的规模,全军满编动员人数将不少于二十万人,不仅从质量上而且从数量上成为国内的第一强军。”

    刚刚听着熊秉三政府工作报告还是强打精神的武翼新军将领这下子都差点狂化了,海内第一强军,杜子成、魏克仁这些保险团时代的老将更是百味由心生,仅仅六七年时光,那个一百多人的团练就成为二十万大军的铁血雄师,亲身经历着一切让他们如何能不感慨万千。

第一百九十一节 战后论兵谈变革

    readx;“鹤卿先生?”徐锡麟在会客室里,和秋瑾、陶成章等几人在里面闲谈,这几日来徐锡麟、秋瑾等人和几个大通学堂的光复会骨干都在陈子英、陈燮枢、还有徐锡麒徐家三兄弟等人的陪同下分别参观了标准机械、标准军械、标准机床、苗家面粉厂、王舍人孟氏钢铁厂,现代化大工业生产的高效和规范化让江南水乡的光复会众人大感吃惊,陶成章等人好像回到了当年求学东瀛时候,在日本参观三井、三菱的工业企业时候的惊诧和羡慕。

    正在几人讨论明天山东大学堂和山东青年管理干部学院的行程安排,没想到会议室的门打开,精神抖擞的蔡元培先生夹着一个公*文夹子走了进来。见到大佬的众位小弟赶紧上前问好,从蔡元培的精神状态来看,这位鹤卿先生在山东的日子过的十分充实。虽然有些倦色,但是高亢的精神和掩饰不住的喜色让陶成章他们感到这位大佬对山东避祸的生活非常满意。

    “坐、坐,大家都坐下说话。”蔡元培和众人一一握手后,让大家围坐在会议桌旁边,看着这些会中的骨干都来到齐鲁,蔡元培也是由衷的高兴,一行人七嘴八舌的和蔡元培交谈,说道这趟山东之行的所见所闻。

    “先生,这是什么?”秋瑾在前排,正好看见蔡元培面前放着的那个文件夹子上面的标题《山东光绪三十二年教育发展纲要》。

    “嗯,这是我准备在年度会议上的讲话稿。”蔡元培看着这位女弟子,和眴的笑了。“你若有兴趣不妨和会务组申请一下,下午旁听一下。”

    “我看看就可以了,毕竟是清廷衙门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参加会不会有些?”秋瑾虽然对吴宸轩他们的态度有所转变,但是一想到这位二品的官帽子就忍不住把他和其他清廷官僚放在一起。

    “秋瑾啊,你想岔了。我这份可是机密文件”蔡元培指着文件上的黄色三角机密字样的标志说道“凡是政府工作人员,泄密可是重罪。这机密级资料只限于会议参加人员知晓,而且不得外传。如果你被会务组批准参加会议旁听,到时候你可以现场听我讲解,只是不能发表意见和提问。”

    “好大的规矩啊。没想到鹤卿先生也变得循规蹈矩了。”秋瑾不禁蛾眉微蹙

    “此言差矣。”蔡元培笑了笑,解释道“刚来山东的时候,我主持山东大学堂,放手而为,但是校董会对我提出了意见。我参观了枣林军校和山东青年管理干部学院,那里面的一切让我感触颇多。”

    “焕卿,还记得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蔡元培转向陶成章“这革命这么多年的教训告诉了我们,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队伍光有满腔热血是做不成事情的。我们的光复会为什么总有些事情明明是大家都很有激情的去做,却总是差强人意,除了外部因素,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缺乏一种严密的组织和钢铁一般的纪律性,总是各行其是,一盘散沙,就算是人人不畏生死,也终不能推翻满清的统治,往往让众多的革命青年枉送性命。”

    说道这里,蔡元培一摆手制止了陶成章的争辩,“焕卿,这件事情上你我还是可以继续辩论的。不过吴宸轩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精辟,万事以实践为准绳。我已经和宸轩申请了,你们这一个月就接受山东大学堂的邀请,算是大通学堂的访问生,我来安排你们接下来的行程,你们可以亲身经历一番这山东的新学风,感受过后咱们再讨论不迟。”

    众人点头应诺,人都在山东了老大又发了话,也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了,听会首的安排就是。再说众人对此次山东之行本来就充满期待,也不希望走马观花。

    不过这光复会的众人在对山东之行充满憧憬的时候,山东的军事首脑们正在为了山东的未来烦恼着。

    “不行,绝对不行”平常总是笑呵呵的蒙古汉子旭烈兀眼下倒是一副和他的粗犷外表非常相配的愤怒表情“骑兵只有集结成千军万马才有威力,如果按照参座的说法,分成一支支百人队加强给步兵团,那么骑兵就成了骑马的步兵,怎么能发挥骑兵冲锋陷阵的威力?”

    “老旭,你觉得这个时代,骑兵还能肆无忌惮的冲锋陷阵吗?”眼见旭烈兀对段芝泉参谋长不敬,和他关系不错的杜子成忍不住开口调解:“这次日俄战争,参座和你都没有亲身经历,我和老吴老蓝他们可是在战场上亲身经历的。骑兵威力巨大,但也要看是怎么个用法。老旭别怪我说句实话,蒙古骑兵已经落伍了,比不上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这哥萨克骑兵战马确实不赖,战术动作娴熟,士兵装备也精锐,而且悍不畏死,但是又怎么样,在我们临时布置的铁丝网、堑壕、地雷和机枪、掷弹筒的阵地面前尸横遍野,寸步不得进。这么说吧,要是五百老毛子步兵进攻我们,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十号战士伤亡,但是这五百哥萨克骑兵进攻我们,十五分钟就打出个10比500的交换比。”

    “可是骑兵可以用空马掩护,集群冲锋,凭着步枪根本阻止不了骑兵的突击。如果有炮火掩护,骑兵隐蔽接敌,突然发起冲锋,敌人就更是防不甚防。”旭烈兀当然知道蒙古骑兵比起老毛子的哥萨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当年中亚地区的蒙古人就是被哥萨克个屠戮一空的,不过让这个蒙古汉子承认骑兵过时了,还不如杀了他干脆。

    “老旭,这里都是军中汉子,不说那些虚的。”蓝天蔚也看不过眼了“你说炮火支援、隐蔽接敌,那敌人会不会有炮火支援呢?会不会利用既设阵地来逼迫你必须强行突击呢?刚刚老杜说的可都是这次咱们新军在战场上的经历,是老毛子骑兵用血肉写下的经验教训,现在靠马刀和骑枪打天下的骑兵已经不能和同等数量依托阵地的步兵对抗了,特别是步兵如果加强了机枪火力,骑兵就更是个活靶子。不过在侦查、巡逻、迂回等方面骑兵还是有用的,我想参座的意见也不是要裁撤骑兵,而是更好的使用骑兵,来适应战场的形势变化。”

    “这,这个,可是,可”旭烈兀其实也派了一些人去和参加这次东北远征的骑兵弟兄们交流过,哥萨克这次在步兵手里吃了大亏,而自己的骑兵也没有几次冲锋陷阵的经历,反而都是在警戒、侦查、偷袭、迂回中渡过了大多数的参战时光,但是这样的骑兵虽然没有大肆砍杀的痛快,不过战绩还是可圈可点。“可那样还是骑兵吗?”

    “骑兵一定要成群结队吗?”吴宸轩从门外进来,众人一起举手敬礼,吴宸轩回礼后示意大家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骑兵还没有没落,不过是原来的骑兵战术不适合了而已。”吴宸轩说“在我来看这世界上的任何军队都逃不了“机动-火力-防护”这个战术三角形。”

    说着吴宸轩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起来“这个三角形就是我们所说的“机动-火力-防护”这三个战术维度,任何维度的扩大都会带来整体性能的上升,反之亦然。”

    看着段芝泉、旭烈兀和一众将领都陷入了沉思,吴宸轩继续讲道:

    “假设,一个国家一支军队在一定时期内,技术条件基本是确定的,然后是各类资源,包括燃料,金属,生产能力,人力(工时)等等,这些东西都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转化成一定的点数,比如一个单位时间内我军经过换算笼统的说有一万资源点。对于机动,火力,防护这三大指标我们先不考察三者谁优谁劣,而是也按照一定比例转化成点数。比如机动能力(简单说就是时速),假设5公里时速需要10资源点,但是15公里时速就需要50资源点,50公里需要200资源点,具体的转化率不是重点,我都是假设,就是说由于时代技术限制,时速提高的越多,消耗成倍增长(最明显的就是工时,造差的比造好的快很多)。然后说说火力,火力越猛,基本是消耗弹药越快,带来的问题也类似,资源消耗增长迅速,不是直线型而是曲线型的。然后是防护,当然咱们和世界上的多数军队都不重视防护,但是如果多配备,带来也是曲线型的资源增长消耗。”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价廉物美,量入为出才是王道。

    “重点在于,就算部队装备上去了,但是数量下降了一个级数,那战斗力也未必是上升。比如现在的骑兵部分需要200资源点,你旭烈兀希望还想更快点,换上顿河马、阿拉伯马,那就需要消耗600点,你装备一个标的骑兵可能得换成一个,那你的一个营能不能当一个标使唤,恐怕有点不现实吧?而对手装备的是步兵,每个单位量消耗50,1万资源造了造了200个军队单位,也许还不止200。如果这支纯步兵军队克和你们遭遇,尽管对方速度慢点,但是火力也差不到哪去,以一对十你也没有胜算吧。这里面的原因就是技术条件限制,性能越好,消耗越大,并且消耗不是直线增长,而是成平方数上升的。”

    吴宸轩又说道:“打仗不是耍帅选美,打仗是最实际的东西,根本目标就是胜利打赢。至于兵种的优劣、装备的好差,什么实用适应战争需要就用什么。骑兵是好,但代价也大,如果打成消耗战,让我们拿着一人一骑可以养一个步兵班的骑兵去和别人拼消耗,实际吗?那我们该怎么办?把好钢用在刀刃上,骑兵既然不适合正面拼杀了,就换成他们更擅长的迂回偷袭警戒巡逻,这不是更好的选择吗?骑兵不一定要排山倒海,一剑封喉也是骑兵的王者。”

第一百九十二节 军校授课亲登台

    readx;“吴大哥,今天讲课的这位吴宇汉可是你家的本家吗?”

    “俺、俺也没听说这学校里还有个吴教、教授啊!不过能讲大课的定然是有大能耐的。”吴大舌头这会儿也已经和同学打的溜熟,早就不是刚刚进校时候的东北绺子头模样了。

    枣林军校的大合堂教室里,步炮骑锱加上航空队的在校生和军官短训生都在这里等候上大课,一位刚入学的炮兵科学员正好和五大三粗一脸沧桑的吴俊升邻座,偏巧两人都是闯关东的老乡,这话匣子打开了唠嗑就停不了了,反正没有打预备铃,没有人会纠正他们。

    “切,吴宇汉吴大人都不知道,还敢来枣林军校混?”一个明显是南方人的精瘦的家伙嗤笑道“这位吴宇汉大人你们不熟悉是吧?那吴宸轩吴大人总知道吧?”

    “废话,这吴大人是咱们军校的山长,又是藩台大人、武翼新军的总统制,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那个东北老客也不示弱。“莫非这位吴宇汉大人是山长大人的亲族不成?”

    “呵呵,你还真猜对了,这吴大人可是咱们山长的至亲至近之人。”这位促狭鬼想要捉弄他们一下。吴俊升等人还在饶有兴趣的侃大山,没注意到一个穿着武翼新军军装的身影快步走上讲台。

    “肃静。”虽然没有预备铃,但是值勤学兵班长还是站起来提醒大家。大家看到讲台上的军人,打开投影灯,摊开一沓子讲稿,对送上热茶的校工点头微笑轻声道谢,似乎平易近人的很。

    “吴大哥,这位穿的金领军装是不是就是武翼新军的将军服?可这红领章上没星没杠的是个啥军衔啊?”那位神经粗大的东北学兵还在跟吴俊升悄悄打听,吴俊升却没有反应过来,他总觉得这人如此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闭嘴”前面的学长回头低声训斥“这是咱们山长,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知道个屁,咱们山长每年都要来讲上几回大课,有福气听讲就高兴去吧,你如果敢搅扰课堂,不被弟兄们打成残疾才怪。”

    “啊!”幸好及时捂住嘴,这位东北学兵总算是没出丑,“我的个妈呀,这吴宇汉就是吴宸轩吴大人啊。”周围学生的怒目而视让这位瞬间变身学霸,奋笔疾书,做着记录,但是不知道这上面没开讲这位都领会了些什么。

    “同学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武翼新军参加了此次日俄战争,而且战绩相当不错。”吴宸轩抬头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群,微微一笑继续开讲“但是我们不过是个配角,挑大梁的还是日俄两个列强的军队。海军打的更加精彩,但是我们这里没有海军官兵,所以你我这样的门外汉就不多置喙了,免得山长我漏了怯。”

    “哈哈”课堂上本来已经紧张的气氛瞬间缓解,一年级新生还在傻笑,二年级的老生们却已经悄悄开始记录,他们都有经验,下面的戏肉就该到了。

    “此战中俄国陆军乏善可陈,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炮兵都是僵化的使用普法战争时期战术,那种密集的队形加上骑兵的包抄,火炮直射的掩护,这些从拿破仑时期就被用烂了的战术仍然被俄国人奉为圭臬。作为因循守旧的反面案例,俄军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台下的军校生们轰然大笑。吴宸轩也笑了笑,继续翻开下一页教案。

    “日本陆军在日俄战场的进攻作战也基本上只有一套战术,这次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一根筋的国家杠上了。日军攻击战线时不重视火炮压制,一般在01步炮和少量重机枪的掩护下,步枪兵前出致攻击线,展开并开始压制射击,交替掩护,进入100米后步兵埋头冲击,以刺刀决定胜负。日本陆军士兵因其严格训练,在进攻作战中,仍可以保证其射击的精确性,所以日本步兵一般会埋头冲击至200米以内后,才开枪对敌方战线暴露目标进行打击。而上述01步炮、重机枪以及掷弹筒都位于战线正面进行压制,以正面突出火力,侧翼突出兵力的方式开展进攻作战。这种战术实际上已经落后,面对重机枪轻机枪装备数量略多一点的敌方部队,都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当埋头冲锋时遇到使用大量手榴*弹的反击,攻击往往一触即溃,而且会付出很大代价。”

    “当然,咱们的大清军队的防御水平甚至连出现了三五十年的战壕战都不知,防御阵地多采取线性布置,美其名曰一字长蛇阵,其实是缺乏纵深,也没有强大的预备队用于反击或围歼突破之敌。如果日军不惜伤亡,攻破一点后,这战线就处于整体崩溃的地步,一字长蛇变成了一字死蛇。而此时的失败,往往是因为大清军队的溃败,而不是因为日军强大造成的,因此即使是面对甲午战争中日军兵员素质最优秀的常备师团,大多数清军也只有被击溃,而极少有被全歼的战例出现。我们可以假设,是武翼新军的部队在汉城防御,以我们的装备和训练,加上堑壕战中防守方的巨大优势。在这样的防御中,只要领兵将领调集了轻机枪、毛瑟自动手枪等自动火力和手榴*弹的敢死队利用夜间等实现不佳的时机进行反击,往往都能将日军从战线中赶出并给日军较大的杀伤。毕竟日军虽然善于拼刺刀,但面对不拼刺刀的自动火力,缺乏有效的抵御措施…”

    这样的一堂课,根本没有什么大纲,吴宸轩完全是想到哪里就讲哪里,而大多数军校教官都是照本宣科,这让很多第一次听山长讲课的新生很是新奇,不过课后作业就要头大了。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的课就结束了。

    “起立”值班学员班长的一声命令,所有的军装们都整齐划一的起立,吴宸轩也整理了一下坐皱了的军装,端正的带上军帽后向台下的所有学员和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武翼新军军礼。“礼毕”这一次学员和进修军官没有随着口令解散,他们是在等待他们的山长先退场,毕竟下午还有一个合堂要讲。

    “报告总座,山东女校的学生在军校的礼堂排练,是否要接见她们一下?”见吴宸轩下了课,副官吴鹏飞赶紧上前汇报。

    “你小子不是假公济私,想去看看美女吧?”吴宸轩一脸猥琐的调戏这位下属,把个十七八岁的小军官给臊的红光满面,“咱可有言在先啊,只需看那个不许摸,摸了要赔钱,啊,不,要下聘啊。”

    这都哪跟哪啊,面对这位平时睿智大方的但是犯起二来无下限的总座,身边的十二人的内卫小队都内心里竖起无数小手指对他们敬爱的总座表示敬意,吴鹏飞险些连文件包都给扔了。

    “姐妹们,咱们再来一遍,完事就吃饭去啊。大锅菜,管饱。”一个泼辣的女学生站在指挥台上,拿指挥棒敲敲台子,底下叽叽喳喳的麻雀们好不容易静下来,却被她最后一句给逗得前仰后合,毕竟这些女生都是天之娇女,家里不是商会的会员就是矿主,高级军官或者官僚家庭的也有一些,甚至还有江浙世家里的女孩。

    “静一静,谁再说话就不许吃饭了。算了,一群八婆,服了你们了。”这位小指挥家对于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毫无办法,好容易等话题都差不多干净了才算静下来“d大调,第二小节到第五小节,两次重复,开始。”女孩子们的嘴虽然比较自由但是手底下的活可不赖,一时间管弦齐奏,春江花月夜的曲调开始荡漾在大礼堂里。

    “水平很高嘛。”吴宸轩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模仿后世的领导人一面点头微笑一面半扬着手招手致意,免得别人以为这位总座有偷窥狂,虽然他和他的小副官已经把这门缝看了几个来回。“打扰大家演练了,不过,诸位小姐,你们的音乐虽然能绕梁三日,但是也不能真的三月不知肉味啊。食堂正在送饭过来,我看诸位还是要祭过五脏庙,才好继续徜徉于音乐的丛林啊。”

    “好的,既然大人吩咐了。”那个泼辣女孩一听送餐就赶紧“姐妹们,收工了,大家洗洗手吃饭去。”

    吴宸轩也随着人群到了外间的接待厅,军校临时给增添了桌椅板凳,全是铁灰色的铁皮折凳和包了白铁皮的桌子,让一众小女生们大为好奇,没去关心已经分装成大盘子被餐车推过来的午餐。吴宸轩也坐在女生的中间,一边交谈一边用餐,关心着已经建校三年的山东女校的教学和生活,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生中吃饭,让老夫子的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见鬼去吧。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女生也许是胃口小,吃完盘子里一半的食物就低着头端着盘子去给等候在一旁的大师傅送过去。那个大师傅平时都是伺候那些五分钟清理战场填饱肚皮的军中壮汉们,对这些细嚼慢咽的娇小姐却是陌生,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和大半碗稀饭很是心疼,但是见对方主动来送餐具也不好再作色,正悻悻然的打算上前去接过来。

    哪知道就在此时,异变横生,那个娇怯怯的小女生突然一翻手腕,把盘子一下子扣向站在吴宸轩旁边的副官,从盘子下面藏着的手里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娇叱一声:“狗官,纳命来!”带着风声刺向吴宸轩的后背。眼见内卫小队拔枪已经来不及了,而吴鹏飞满脸菜汤稀饭,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旁的女生都被吓得呆如木鸡,吴宸轩也似乎毫无反应,还在低头喝汤。

    眼见一代奸商就此陨落,预知吴大官人能否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节 新军战术终大成

    readx;“三次了,这都第三次了,你们是革命党,不是哈马*斯也不是基地*组织。你说你们不信教咋还那么顽固呢?”擦拭着被菜汤污染的军装,吴宸轩摇着头道:“刺杀,又是刺杀。难道闹革命就是靠刺杀吗?我最恨你们这些搞刺杀的革命党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起义会不会?搞串联会不会?最次你搞报纸、撒传单,连传*销都不如,活该你们一事无成。”

    “呸,狗官,姑奶奶今天杀不了你,也是命数使然。乔先生的革命党岂容你这等为鞑子卖命的狗贼玷污?”那个姑娘被压住了双臂,双脚脚腕上被手铐铐住,两只手也被拇指铐给死死锁住,但是没带口枷的内卫小队一时也没想到办法,只好任由姑娘骂着自己的老大。

    “还有你们。”吴宸轩看看自己的军装,只好叹口气放弃了继续清理的打算,把一口闷气都撒在内卫小队身上“拦不住刺客也就算了,怎么铐个犯人也这么不专业。教官怎么教的,那拇指铐是这么用的吗?苏秦背剑会不会?那个,那个嘴巴怎么不堵上,万一咬舌自尽,咱们怎么顺藤摸瓜啊?”

    “咔嚓”一个会功夫的内卫队员试量了半天,才一狠心把姑娘的下巴给卸了,大张着嘴的女刺客还一个劲的啊啊,不过反正两个内卫控制她绰绰有余。其他的内卫都已经拔出枪,成防御阵型对准四周,走廊里也响起了皮靴的擦擦声,一队一队的带着白臂章的宪兵已经把整个礼堂给包围了。

    一群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学生们都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起,坐在两排椅子上,被两名内卫的手枪指着。除了一名女生之外,因为这位女生正拎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狙击枪,自顾自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虽然这位女生身上还是那件青布学生袍,但是手里的家伙可是能要命的。不用说这位就是我们的特战女神--度娘同学,她现在就在周围内卫队员的

    “带下去吧,交给统调处。另外派人护送这些女同学回女校,当然如果她们打算继续排练的话,就安排一下继续使用礼堂就可以了。我也吃饱了,下午还得讲课,嗯,你过来吧。”吴宸轩一挥手,一名内卫战队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跟着老大进了礼堂。

    “同学们,下面我们接着上课”身穿一身黑色内卫军装的吴宸轩走上讲台继续上午的课程,底下的军校生和军官们虽然发现了军装的变化,但是很快就被课程给吸引过去,也就没有人去深究。不过吴宸轩自己的心里怨念颇深,抱怨的对象自然是度女神,她干嘛非得飞身骑到自己的身上一脚踢飞匕首,然后擒下女刺客,弄的自己一下子被压在桌子上,菜汤一点没浪费的全给自己的将军服吸收了,虽然换了卫兵的外套,但是那股子菜汤味还是很顶鼻子。至于那个内卫小队长,将军服打死他也不敢穿,就穿着衬衣冻着去吧,谁让他那么菜,让老大被菜汤洗礼了呢。

    “从本质上,现在的陆军战术与五十年前的区别并不大,甚至还是拿破仑的那套将兵力、火力集中的理论。无论是大纵深穿插还是猪突进攻,说白了都是像一个锤子,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往下锤,锤不动就再锤,锤透了就完事。”吴宸轩在投影机的玻璃板上写了“进攻”两个字。

    “以前的突击战术是用进攻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有了堑壕体系之后可以说是以防守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前者以快打慢,是用骑兵和集群步兵这些有速度有火力的兵种来突破对手防线,深入,切割,包围消灭,后者以慢打快,用铁丝网和堑壕来保存自身,用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步兵炮来对付敌人快速的骑兵和集群冲锋的步兵。”吴宸轩又写下了“防守”两个字。抬起头来看着台下的军校生们“所以你们这些职业军人要解决的主要矛盾就是这四个字。如何高效的进攻和高效的防御,战争越来越像是这样一对矛盾的计算题。你们的数学可要比商会的伙计们好一点,他们数学不好会赔钱,你们数学不好就会赔命啊。”台下的笑声四起,看起来军校学生们都以为自己的老大正在活跃气氛,只有吴宸轩自己明白今后的战争越来越像是数学模型,谁能更有效更合理的搭配自己的资源,谁就能在战争中占有更多的胜算。

    “作战形态发生了剧烈变化,古代采用方阵作战,采用迂回包抄,而现在的垫壕战使古老的迂回包抄战术失去意义,战争从战略层面的运动战变成了静态作战。而这次日俄战争正是从方阵作战向实现灵活配合的小组作战方式演变的重要时期。我们应该从日俄战争中看到,战争后期已经诞生了现代步兵战术萌芽,如我们率先采用的三角突击群战术。而炮兵战术也从简单的从拿破仑时期建立的火炮集群攻击发展出多种多样的战术如203高地战中的日军的弹幕推进,黑沟台战役中俄军采用的诱饵炮击,还有我们在攻击西线俄军防线的时候采用的遮蔽炮击等等。另外我们的飞行队在战争中的表现,基本上更像是一次关于空军成军的可行性实验。”一幅幅地图、一幅幅照片在大屏幕上被投射出来,台下的军校生们听得聚精会神,像是从中学直接迈进军校的青年学生、像是吴俊升那样的老牌军人,甚至连参加过此次日俄战争的一些军官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从自己指挥的一个排一个连的视角突然上升到一次战役一场战争的上帝视角,能让这些中低级军官和军校生们有更多的收获。等着下课铃声响起,下面听课的军校生和军官们都意犹未尽。

    “我们的参谋部认为在战术范围内决战决胜是可能的。段总参他们对日俄战争和之前的几次局部冲突的情况作了认真研究,现在发展了一种新的战术体系。我们认为获得成功所需要的各因素中,首要的因素是突然性,然后是找出敌防御阵地的薄弱点,并进行突破,避免对强固防御设施进行持久攻击,要迅速、猛烈而深入地扩大突破口,要自始至终地进行火力支援,以维持攻击的势头。”

    这时候听课的人已经换成一排金星闪耀的将军和校官了,他们也是来听老大的课程的。里面赫然有杜子成、吴子玉、吴禄贞、贺老八等这些蜚声海内外的武翼新军大将。

    “为了达成以上的目的:我们要做到以下五点,也可以称作突击作战的五项原则:第一是突然性。采取措施,把表示攻击发起时间的征候,减少到最低限度。这就要避免长时间的火力准备,炮火准备不得在攻击发起时间的四小时之前进行。限制炮兵连的检验射击,以坐标方格方式进行火力压制,取消试射。攻击部队只能在晚上向前运动,然后隐蔽在攻击地段后方的集结地域。同时还要在前线其他地区佯装战备活动,以进行伪装欺骗。”吴宸轩看着正在详细记录的将领们,至少在战术方面武翼新军绝不会落在一众列强的后面。

    “第二是突破弱点。要把“避实就虚”的渗透战术思想灌输给部队。攻击后向前推进要有一定限度,只有当敌抵抗微弱或无效时才紧接着进攻。这一原则对于从班排到野战军各级都是适用的。攻击部队应绕过坚固支撑点或坚固设防地区,留待下一步后续梯队加以“扫清”,切忌纠缠于一点。”

    “第三是扩张战果。突破成功后,突击部队不管大小,应自行组织迳直向前强攻。跟随突击队的部队应向突破地区两翼施加压力,以扩大突破口,进而包围其翼侧。团、师扩大突破口间隙时,与最初攻击时一样使用避实就虚的渗透战术。”

    “第四是最大限度的火力支援。步兵班可得到一挺轻机枪和一门轻型迫击炮或者掷弹筒的支援。轻机枪和迫击炮是班里步枪手进行机动时的火力基础,这也就是班排战术的核心。每个士兵的手榴*弹分配数应增加,必要时可以形成一个三五人的小组,以手榴*弹加手枪的方式进行近距离堑壕作战。除标准的炮火支援技术装备以外,步兵连应配属轻型火炮,以提供直接近距火力支援。团的火力支援连队应靠近集中于步兵突击部队之后,还可指定少数火炮前移,进行隐蔽,然后以超越射击或从步兵编队间隙射击的方式进行火力支援。轻型、中型和重型支援火炮,不要按现在西方军队的习惯严格地作线式配置,而应在隐蔽阵地上作不规则配置。炮兵连和炮兵团应准备跳跃式地向前变换阵地,以提供不间断的火力支援。此外空中火力也要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应攻击进行顽抗的小块孤立地区及向前行进的敌预备队等临时目标,而侦察机应协同修正火炮弹着点,以炮弹和炸弹来换取时间和空间。”

    “第五就是尽可能长久的维持攻击的势头:装备有架桥器材的战斗工兵应配属突击部队,以保障伴随火炮和供应车辆前进。不要给先头突击部队指定过于确定的目标点,仅指示其照直攻击前进,不要理睬翼侧的迟滞干扰。增援和补充,尤其是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的增援和补充,要用从后方到前线直接补充的办法予以满足。疲惫不堪,伤亡减员的突击部队的补充增援,也以同样方法完成,也就是采用滚动式补充的形式保持有效的前锋战力。使用紧跟的步兵预备队,发扬机枪和火炮火力,迅速而猛烈地扩大局部战果。”

    在众位将官的崇拜目光中,大手一挥的吴宸轩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王霸之气开始侧漏了。他在这条盗窃后世前辈的知识产权的黑暗道路愈行愈远。

第一百九十四节 刺杀迷云难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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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座,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位女刺客是临时起意的。她是广州富商潮汕帮黄家的子弟,她哥哥本来是兴中会在广东的一名比较有名气的会众,不过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在广州事变中死于战火。她也是革命党的一员,不过因为年龄没有正式参加革命党,只是这些年来没少给革命党传递情报,提供资金。来山东是因为广东女校被胡人俊给查封了,她的伯父和我们商会有来往,所以把她转学到山东女校。”余健一脸和气的跟吴宸轩汇报着,仿佛刚才用刑的不是他本人。“这女刺客是接到了上级的指令,本来要她掩护几名革命党的刺客进入济南府潜伏,伺机刺杀总座,没想到这位女刺客今天见到总座前往,又身处总座附近,这才临时起意要刺杀的。额,对了,这女孩很崇拜秋瑾女士,她身上还有秋瑾女士的一首诗词。”

    “奥,这倒是有趣。”吴宸轩才不相信余健的鬼话,他以为自己会因为秋瑾的面子就轻易放过这个革命党刺客吗?“对了,你们用了什么药品?”

    “总座,我们只用了c2级药品,她就招供了,当然之前属下先陪着她参观了一下刑讯中心的设施,她似乎很满意那里的服wu。”余健依旧面带微xiào,丝毫没有吐芯子的打算。

    “好吧,既然你们没上硬菜,那就是说这个女刺客身上没有损伤,给她用上b1级的诱饵,就交给你们统调来控制这条线。嗯,那这个小女孩还是满足一下她的愿望,让她见一下她的偶像吧。”吴宸轩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打进qu一颗钉子的同时也要显示一下肌肉,帮助乔大炮好好整理一下队伍,免得整天有组织无纪律的造反兼搞笑。

    打定主意的吴宸轩中午邀请了蔡元培和在山东的其他光复会大佬,在大明湖的画舫上,一顿推杯换盏,光复会众人经过一周的参观,对于山东的繁荣有了一个直观的的了解,虽然对于武翼新军的实力还缺乏认识,但是能参加日俄战争,直接和列强对话的军队,大清国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下定决心拉拢吴宸轩的陶成章酒席上跟吴宸轩也谈得风生水起,甚是投机。不过席间吴宸轩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在枣林军校被山东女校的一名广东女生刺杀的事情,并且说对方已经招供是革命党派来刺杀自己的一个小组,这位女刺客其实不过是个打前站的角色,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捡到了机hui,孤注一掷的刺杀失败,连累整个刺杀小组也被统调处请去地下活动中心喝咖啡了。

    一时间宴席上的光复会众人都有些尴尬,毕竟一直以来蔡元培、陶成章等人都是以刺杀朝廷官员为己任,席间的章炳麟、秋瑾更是参与刺杀巡抚恩铭的人物。虽然明知道革命党这次是刺杀错了对xiàng,但是革命党毕竟是光复会的兄弟组织而且方法和光复会别无二致,说对方的不是固然说不出口,但是当着吴宸轩的面若是对刺杀者表示同情似乎也不合客随主便的中国规则。

    “对了,秋瑾女士,这位黄小姐似乎是你的粉丝,她还贴身藏着你的那首“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等会儿散了席面,要不要我让人陪你去探探监,也好见一下这位革命党的女英雄。”

    “这个,好吧。就麻烦吴大人代为安排了,秋瑾不胜感激。”秋瑾也觉得自己主dong去见一个刺客,面对吴宸轩这个苦主似乎说不出口,但是听说是自己的崇拜者,也就顾不上了,连陶成章偷偷给自己使眼色也装作没看见,倒是章炳麟很是钦佩,若不是女监,说不定这位爷也打算一起来个桃园三结义。

    “既然如此,我来安排,定然不能亏待了这位秋瑾女士的粉丝。”吴宸轩笑道,看着秋瑾担忧的眼神,他又补充道“秋瑾女士放心,在下的警卫还算本分,这位黄小姐除了被扭伤了胳膊和下巴,其他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受刑,一切如常。在下虽然为人不堪,但还不至于和一个毛丫头计较,不过这幕后主使吗?呵呵,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呵呵一笑的吴宸轩似乎云淡风轻,不过人老成精的蔡元培已经感觉到淡淡的杀气,看了这位爷是要找乔大炮的麻烦去了,这乔大炮也是,谁不好惹,偏偏惹这位小心眼的爷,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自己的手艺又潮的很,连光复会的一半都赶不上,纯属找虐,看了这下子那个乔大炮会知道自己惹下的麻烦有多大了。

    “给您添麻烦了,请原谅,头山君。”如果不是标志性的八字胡,谁也想不到穿着和服,品着清酒,欣赏如同木偶般无趣的歌舞伎表演,正在向一个正襟危坐的日本浪人打扮的中年人低头道歉的居然是无数热血青年顶礼膜拜的乔大炮乔夫先生。

    “这次是敝党安排人手失当,让贵会的村上君失陷,我已经责罚过那些犯错误的行动部弟子们,再次向您道歉,请原谅。”

    “乔桑,你不必过于自责。敝会的村上君本来就是和贵会做联络工作的,他没有参与具体的行动,清国人不会为难一位日本商社的职员太久的。”团团脸眼睛几乎是一条缝的和服中年人说道。“倒是这回儿不得不说这位吴大人还真是好运气,如果是村上君的人出手的话,估计这位吴大人已经驾鹤西游了。”

    “是啊,我的革命党虽然都是一班有志青年组成的先进组织,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的人还是很幼稚的。特别是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liàn,武qi方面也很简陋…”这位乔大炮除了会放炮之外,哭穷的本事也不赖,可惜他面对的这位中年和服男可不是南洋的老华侨,没那么好忽悠。

    “乔桑,你的困难我很理解,一个组织在成长的初期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领导人的作用就在于能引导组织走出困境,迅速的壮大。”这位眯缝眼的和服男继续说道,脸上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似乎从无改biàn“当然,作为东亚的先进民族,帮助还在苦难中挣扎的汉民族是我们大和民族的义务。敝会虽然是一个民间社团,但是我们也将竭尽全力的帮助贵党,今后将会提供一些成城学xiào的名额给贵党的年轻人,至于武qi吗,只要有钱总能弄到一些军队编制外的好东西。这样吧,乔桑,你拿着这张名刺,一个月后找京都的玄洋道场,道场的师傅田内大传保是我的好友,他在黑市上有些门路,可以搞到一些手*枪和步枪,价格也还是很公道的。”说着这个和服男在案几上推给八字胡的乔先生一张印着漩涡状三星会徽的名刺,这上miàn的姓名赫然印着“头山满”三个隶书体的汉字。

    头山满这个名zi闻名世界的时候,他留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白发老人,一个亚洲版的托尔斯泰。他是一个现代化的佛教徒,酷爱玫瑰花,从不离开他的庭院一步,但他却支配着6万个愿yi为他赴汤蹈火的死士。他创办的“玄洋社”只为很少人熟知,通俗语言中出现的是另一个较为铿锵、神秘和较适合日本精神的名zi“黑龙会”。没错,这位正是日本黑涩会的鼻祖人物,黑龙会的大佬头山满。

    1855年4月12日,头山满出生在日本九州福冈城下西町一个破落武士家庭。父亲叫筒井策。头山满幼名叫乙次郎,后改名八郎。1868年王政复古时期,头山满还是一个年仅13岁的孩子,整日身穿破旧肮脏的衣衫,在福冈街市叫卖甜薯。他少年时代除了叫卖甜薯之外,还有当木履匠学徒而不成的经li。他在家乡的私塾受到启蒙教育,受到“尊王攘夷”思想的影响。他曾遍游日本山川,途中常以野菜果腹。为了对自己进行艰苦的磨炼,他赤脚走路,夏季不用蚊帐,任蚊虫叮咬,颇像中国苦修的僧侣。他曾和一个禅师比赛忍耐力,看谁躺在床上不动的时间最长。不过,这种苦修经常中断。他有时也与人竞争艺妓的青睐,并时常梦想发财。总体而言这家伙就是唐宋时期典型的游侠儿,只有贱命一条,敢打敢拼,若是风云际会,或许就能成就上海三大亨式的成功。不过头山满能出人头地还是要多亏了他的胆大心细、坚毅果敢的性格。

    头山满早年参预主张对外侵略的“征韩派”与主张先发展国内政治经济的“内治派”的斗争。1875年,头山满与平冈浩太郎、箱田六辅等人,按中国三国时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精神在福冈组织矫志社,拥护征韩派的萨摩藩士西乡隆盛。1876年,警察发现矫志社企图暗杀内务卿内治派首领大久保利通,将头山等十余人逮捕入狱。但那时他手下已有一大帮追随者,政府为了不致引起骚乱,将他拘留一段时间后,便释放了他。大家是不是觉得头山满的这一桥段很熟悉,似乎和几十年后慕尼黑啤酒馆里的那一幕惊人的相似。看来每一个独裁政权的诞生,都需要的是一个软弱的民主政府的纵容作为温床。

    正在乔桑和头山君谈的入巷之时,隔断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人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乔先生,出事了,出大事了。”

    “玉堂,不用慌张,来,坐下喝点茶水。慢慢讲,天还塌不下来。”乔大炮一副宠辱不惊的高人姿态,毕竟也是几经生死的人物,这份定力和气度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

    “刚刚我们得到消息,上海、广州和东京的几个我党的分会被人用燃烧*弹给烧毁了,有些文件被闻讯赶来的清廷捕快和警察给搜走了,而且我们行动部的十几名同志都失去联系了。”坐下喝了几口茶水的胡衍鸿总算是镇静下来,继续说道“另外,刚刚从商会的报纸上得知,我们派去济南的那几名会党杀手和,和村上先生都被那个山东藩台以乱党罪名给斩首示众了。”

    “啊,混蛋!”“八嘎。”这一下子轮到胡衍鸿童鞋不淡定了,怎么说好了的风度呢?淡然呢?头山先生和乔先生两位大佬听我说完怎么就忍不住直接就从榻榻米上蹦起多高,破口大骂吴大官人,丝毫也没有先前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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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节 孤身说服光复会

    readx;“总座,第十五特战小队队长肖金光向您致敬,我部定点清除广州越秀区乱党联络点一个。击毙乱党杀手五人,我部无人伤亡。”

    “总座,第十二特战小队队长周秦峰向您致敬,我部定点清除上海闸北区乱党联络点一个。击毙乱党杀手四人,击毙乱党与青帮联络人员3人,我部无人伤亡。”

    “总座,第八特战小队队长……”

    “战友们,你们辛苦了!我吴宸轩谢谢你们替我讨回了被刺杀的血债,敬礼!”吴宸轩这厮收买人心的手段愈加成熟,一句称呼、一个军礼就让奔波了数千里,吁万军中取敌人首级的特战队心潮澎湃,恨不得有个什么**oss得罪了老大,再让他们来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等送走了这班杀神,吴宸轩转入礼堂的隔断后面,光复会的一众大佬都在座,刚刚的那一幕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倾听。吴宸轩把一个统计表递给蔡元培,上面鲜艳的数字让蔡元培大皱眉头,心道这下子革命党原本恢复的几分元气又遭重创,真不知道樵(乔)夫没事招惹这位大爷干什么,这位什么都好,就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总也改不掉。

    “四十七条人命,我说吴老大,你们动手也太狠了吧。”陶成章看过后倒没有什么表示,心里说不定还偷着乐呢。但是章炳麟这个书生脾气一犯,竟然不管不顾的当面直斥起来。

    “章先生,是我先动手的吗?”吴宸轩虽然还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已经很有些凛然“之前革命党和我立场不同,官贼有别,就算是刺杀我也不过是各显神通而已,所以革命党之前的刺杀虽然我能理解,报复起来也有所克制。但是现在我在泰州、浙东都已经向他们释放了善意的信号,但是他们呢?置若罔闻不说,居然勾结倭人来谋取我山东基业。这样的革命党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民族先锋、革命领袖?”

    “虽然乔先生和倭人联手是不对,但是这些革命志士的性命就因为你们两位大人物的意气之争就轻易断送掉,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章炳麟牛脾气上来,蔡元培和陶成章的示意一点也不起作用。

    “革命志士?”吴宸轩冷笑一声,把一个本子扔在章炳麟的面前,“这是情调处对这些革命志士的监视记录,你要不要看看这些革命志士是些什么嘴脸?”

    “许富贵,男性,光绪三年生人,清国松江人,少时无赖,殴伤人命,逃亡上海。后在闸北日本伊贺道场当门童,拜入青帮大字辈姚传林门下,青帮通字辈。在闸北船闸一带以看场子,收门钱为业,暗中从事绑票勒索、贩卖烟土的勾当。此人曾在青帮期间绑架十一起,杀害成年男性七名、幼*童四名,勒索钱财七千四百元银元。疑似已经加入玄洋社外围组织,为倭人套取情报。今年三月加入九州革命党,成为上海支部的行动处副统领,其行动处下属六人为其手下匪徒,均有血案在身。”章炳麟越念声音越低沉,革命党里竟然连倭寇走狗、穷凶极恶的惯犯都有,想着这等人渣都是革命党的中层干部,让同为革命组织的光复会诸位君子情何以堪。

    “葛多财,男性,光绪六年生人,清国番禹人,广州越秀某蛇菜馆后厨帮佣。因滥赌欠债,被迫出逃,后经人介绍加入当地帮会兴业门。共犯有杀人、抢劫、强奸等数项恶性犯罪。因其身强体壮,曾练过南拳,未经考察便被革命党干事胡玉堂介绍,加入革命党,成为广州支部行动处头领。疑似为赏金出卖其上级联系人,致使革命党广州支部庶务干事胡亭芬被两广总督衙门抓获,已经于上月明正典刑。”章炳麟看着后面用钢笔加上的“此事本人已供认不讳”的字眼,心理上已经是有些崩溃了,无路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心目中的神圣的革命事业竟然如此不堪。

    “怎么样,章先生。你觉得我把这些资料交给乔先生,他是不是该感谢我替他清理门户了。”吴宸轩说道“革命党如果都是这般用人不拘一格,恐怕大多数有良知的国人都耻于和革命二字为伍了吧。”

    “总座钧鉴,我觉得乔先生本意也未必是如此,这树大难免有枯枝,革命党发展本来就依靠会党良多,难免泥沙俱下。而且现在革命党被清廷多方绞杀,也无力纯洁组织。”蔡元培出来打圆场。“我想总座也能理解。以我之见,既然这些人都有取死之道,也就随他去吧。我光复会愿意在中间做个和事老,刚刚我和陶成章副会长沟通了一下,觉得委派他先到东京去找乔先生好好谈谈,解开双方的误会,在此之前也希望双方能保持克制。”

    “好,既然鹤卿先生做中人,我山东方面相信先生的信誉,我会下令情报部门在对方不挑衅的情况下保持克制,不主动制裁对方,等候先生的调处。”吴宸轩本来就是借题发挥,也没打算一棍子打死革命党,还要靠这帮搅事专业户给朝廷添乱呢,吴宸轩也舍不得剪除如此好的帮手。至于自己的安全,如果谁能想出办法在度娘手下给自己带来生命威胁,那只能说是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可行性比较大。

    辞别了一脸愤愤然的章炳麟和沉思中的光复会众人,吴宸轩明天还要给自己的高级将领授课,明天下午还有第一届三年制军校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事情忙的很,哪里有功夫顾得上光复会这些客人的愁思。

    “会长,我总觉得这个吴大人虽然和满清官僚不合拍,但是对于革命他的态度也不清不楚。我们光复会的底子他都清楚的很,现在看来革命党那面似乎也被他监视着,这次行动中革命党的几个主要支部都损失惨重啊。”陶成章安排好章炳麟和秋瑾他们那些大通学堂的学生,回头到蔡元培的办公室一起喝茶聊天。

    “焕卿,我有种预感,这个吴宸轩是刘邦、李渊、朱重八那样的乱世枭雄,恐怕他掌握的绝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武翼新军和山东商会那些力量。”蔡元培神色凝重的说“革命党、我们光复会、甚至清廷、列强都是他用来平衡的砝码,这次革命党大概是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才会引得他发动了隐蔽战线的力量,一举捣毁了四个革命党的大支部。如果放在我们光复会身上,只怕是已经团灭了吧。”

    “会长,你之所以来山东任职是不是也有保存本会实力的打算?”

    “焕卿,这话我可以对你说,但是伯荪、秋瑾他们,恐怕理解不了。我来山东这些日子感触颇深,也收获良多。且不论我的初衷如何,但是我觉得吴宸轩他们走的这条道路最终和我们殊途同归。”蔡元培侃侃而谈,陶成章也在用心的倾听“吴宸轩手中的力量虽然不少,但是改朝换代还是力所不及,我想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既不甘做朝廷鹰犬捕杀革命志士,也不倒向革命党对清廷倒戈相向的原因,因为他在等,等一个时机,一个他能掌控一切的时机。”

    “奥,不知道鹤卿兄为何能如此肯定吴宸轩是必然反清的?”

    “最近我读了一本奇书,是一个德国哲学家的著作,虽然他的很多说法我不尽苟同,但是他的阶级分析法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蔡元培抿了一口绿茶,继续说道“清廷的统治基础是满蒙贵族和各地的大地主阶层,所以他的政策无论如何都是会为这些阶层服务的。而山东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满清贵族固然没有多少,而地主阶级也都分化了,大多数已经成了新型的农业资产家或者干脆卖了地去到大城市做起了商人。吴宸轩的属下主体是大商贾、大工厂主和新学人士,他的一切行事准则都是在维护这些人的利益。你想想这两种迥然不同的执政方针有一天直接碰撞,那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吴宸轩除非打算出卖自己的统治基础,否则只有和清廷直接宣战这一个选择。既然如此,我们光复会以“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16字为宗旨,何不寄身山东这个风云际会之地,静待时机,以图大业呢。”

    “会长高见,焕卿佩服。那我们下一步要如何调处革命党和吴大人的关系呢?”

    “做做面子上的事情就行。”平日里是一副和蔼忠厚长者面孔的蔡元培鸡贼的一笑“其实现在乔大炮已经悔青了肠子,我们就给他一个台阶,下不下都随他。下台阶是欠我们光复会的人情,不下台阶就得和吴大人死扛,到时候这革命的大旗,我们光复会也未必没有机会扛起来。”

    两人计议已定,呵呵一笑,开始闲话光复会在两江两湖的发展方略,甚至谈到了如何开工厂建商行为光复会筹措经费的打算,楚不知他们脚下的地板里面嵌着的微型窃听器一字不差的把对话收录下来,传给了统调处的监听课,余健不到一个小时后就收到了这些对话的记录,微微一笑之后,记下了一条短讯加进晚上的情报汇总中,心里对当初自己曾经狂热追求的革命领袖居然是这副嘴脸很是不以为然。

    ...

第一百九十六节 吾与乱党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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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佛爷,山东的情报到了。”崔玉贵见到老佛爷午睡起来,披着中衣正在漱口,小德张还没从红盒子印度土的神仙烟里清醒过来,赶紧递上了重建后的粘竿处的汇报。

    “呈上来吧。”老佛爷已经明显的精力不济了,但是听到了山东的消息还是强打精神坐起身子来。看着粘竿处的情报,已经阴郁了许久的老佛爷居然面露笑容,让崔玉贵惊喜莫名。

    情报上赫然是“山东布政使吴宸轩明日监斩近日擒获之乱党七名,经查此乱党曾潜入军校刺杀吴大人未果,被吴大人一网打尽,报请有司后斩立决。以上人犯经确认均为留日学生身份,确系乱党骨干无yi。”

    慈禧心里对汉人官僚,特别是几名封疆大吏和袁项城、吴宸轩这样手握兵权的汉人官员更是提防有加。怎奈老一辈的满蒙贵族都已经凋敝殆尽,中年一代又多是酒囊饭袋不足信用,好不容易青年一代里的端方、铁良、荫昌等人还算振作,慈禧打算在自己去见咸丰爷之前给朝中营造一个满汉相制的局面,不能让汉官们太过强势,免得大清朝江山变色。

    本来端方调任两江,张人骏左迁两广就是为了控制好两江的财源和粮仓,但是应该顺理成章接任山东巡抚位子的藩台吴宸轩却迟迟没有下文,就是慈禧在试探各方反应,同时也在观察吴宸轩的反应。

    没想到吴宸轩这个小家伙反应如此机敏,借着乱党刺杀的时机,不仅抓获实实在在的乱党骨干,而且还要当场监斩,这无异于和乱党宣战,从此和革命党势不两立。对于慈禧最害怕的汉人军队和革命党的结合而言,无yi是个绝佳的消息。但是慈禧隐约觉得吴宸轩的山东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古井无波,虽然财税连年增长,治下政通人和,绝无民变匪乱,甚至连水旱灾荒都很少见,而且派往山东的几批密探和各方面的反应来看,除了商贾的势力大了些,并无其他不妥之处,但是人老成精的慈禧总是有些隐约的感觉,这个山东吴宸轩似乎并不简单,这个巡抚的小封疆位子还不能给他。

    此时的吴宸轩根本没有对慈禧的薄待有什么意见,他也顾不上这三瓜俩枣的,现在他的吴宸轩大讲堂还在继续开讲,听课的都是武翼新军的重量级人物,在坐的二十多名将校都是他重点培养的将帅大才。

    “刚刚我在前面所说,就是现代战场条件下,我们应采取的的针对性战术的一些个人见解,如果你们对于日俄战争有了不同于其他任何已经发生的战争的这个印象,那就对了,日俄战争其实已经是新旧战争方式的分水岭,我们通过这次战争学习到的东西,需要诸位融会贯通,成为今后应对同样是现代作战方式的其他敌手的重要参考资料。今年下半年我武翼新军就将有所调整和创新,尤其在编制、装备和班以上战斗编组、战术运用上的创新,这也是现代编制和战术的基础。现代战斗群的概念是的班这一级编制的扩大。至于战斗队的战术,也是试行的班战术的更大规模上的运用而已。”吴宸轩放下手里的笔,将校们认真的记录着,他们没想到这一场单纯的日俄战争里面居然隐藏着如此深层次的战争理论方面的变化。

    这时有一位年轻的校官举手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采用这样的战术,那么需要的不仅仅是大批能适应高速穿插滚动进攻战术的将校军官,对于尉级军官甚至士官的要求都很高。这样做无yi是要遇到很多阻力的。首先,将校们会认为强调半自主小部队的独立行动,就有离心的倾向,这似乎与武翼新军长期坚持的上下级指挥方面的严密对接的原则相违背。其次,让下级军官、军士和个别士兵负起重大的战术责任,这对许多高级军官来说是一种侮谩,他们会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军队的有效掌控。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基层力量无法承担起独自组织作战的职责,他们还没有承担这些任务的能力。”

    “我得说,新战术体系的建设是个漫长而艰苦的工作,尽管有可能在改革的过程中遭遇失败,但在战术上的领先将会给敌方的军队留下深刻的教xun。其实在这次日俄战争中,武翼新军已经部分采用了新战术体系额要素,而日军这支善于山寨的军队将武翼新军的战术稍加修改,与海军和重炮兵相结合,转而自己发动了对俄国固守的黑沟台和奉天的驻垒地域进攻。这场进攻持续了仅仅七天就结束,固然是与我武翼新军摧毁了俄军的后防线有关xi,但是日军学习使用新战术进行进攻也功不可没。日俄战后,其实世界各国的陆军都在不同程度上是以此时的日本战术为基础来更改编制的,这说明各国陆军对于日俄战争中的经验教xun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后如果我们不能提前一步完成部队的现代化工作,那么就会落到和甲午战争中的毅军一样的境地,一言以蔽之,落后就该挨打。”

    看着有点领悟的年轻校官,吴宸轩示意他坐下,然hou继续讲解:“战术革新的显著特点也许是对班这一级的运用,有隐蔽性的创造。日俄战争以前,班这一级不过是部队内部的一个小单位,主要为了便于基层行政管理和机动中纵横队的变换。但在此后,步兵班才以一件或数件自动武qi和掷弹筒为火力基础,以火力和运动相结合,在排、连建制内成了一个战术单位。段芝泉和参谋部的参谋人员首创的班一级编制及其战术,后来被扩大运用到营、团、师,所以每一级都成为一个战术单位,能够在其自己的基础火力支援之下进行机动。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问题都是需要大家克服的,不过今后如何指挥权利下放是一个大趋势,最后形成以尉官甚至士官为核心的小组式管理必然会成为今后军队的主流。我可不希望诸位以后事必躬亲,成为鞠躬尽瘁的的诸葛武侯。”

    直到后世的军事研究大家们一致确认武翼新军的这次战术改革具有战术发展革新的性质,其对陆地作战的影响可以与马其顿的方队、古罗马军团、瑞士进攻中的长矛兵集群、英国防御中的弓箭手集群、西班牙方队和古斯塔夫??阿道夫横队的影响相媲美。

    下课后,一众将校簇拥着吴宸轩来到了军校的大广场上,身穿铁灰色黑领滚边的西式军礼服的第一期三年制军校毕业生们将在这里迈出校门,成为武翼新军各部队的核心基层军官。在午后的烈日下,横成排竖成行的毕业军官方阵丝毫不乱,静静等候崇敬的山长吴宸轩给他们主持毕业典礼。

    “升军旗,奏军歌”在学生队大队长的口令下,一面象征着武翼新军的红底白字的军旗升起在操场东侧的旗杆上,武翼新军四个行楷大字是前任巡抚端方的大作,和一般清军三角形的虎牙旗不同,武翼新军的军旗是长方形带着飘带和旗穗的,而且根据汉家赤帜的传统,选zé正红色为底色。操场上四个角上和主席台的前方都安装了扩音器,大号的喇叭里急促的冲锋号响起,武翼新军的军歌也是这位吴宸轩大人辛勤盗版的成果。

    “如果祖国母亲在召唤,热血男儿当自强。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返。滚滚黄河,滔滔长江,给我生命给我力量,就让鲜血染成最美的花,撒在我的胸膛上。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武翼军魂!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武翼军魂!”

    简短有力的歌词,富有张力的曲调,台下的军校生齐声高歌,七百多名铁血青年的气势不亚于千军万马,让一起来观礼的商会理事、各路官员和军校生的家属们都感到了巨大的震hàn,很多山东的上层人士就是从这次毕业典礼。

    参加过这一毕业典礼组织工作的校本部学生处干事李成明后来告诉军报记者,当时正式参加受阅的七个班级编队,其实都是102名官兵,不足的部分都是用的下一级的学弟补足的,每个编队前面是3名旗组成员护卫写着本班编号的红色军旗,另有3名指挥分队长成一列行进。其余96名官兵编成8乘12的“长条”队列,每个学生排各成4列,以适应操场跑道的狭长行进路线。

    军校生们正步走的步伐每分钟116步,每步75公分,腿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显得更为紧凑齐整,富有韵律。这也成为后来的国防军的队列训liàn中正步走的标准。

    毕业典礼上,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毕业生从他们的教育长段芝泉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然hou走到台子正中的山长面前,吴宸轩和毕业生互敬军礼后,吴宸轩亲手为毕业生挂上一把短剑,以示这位毕业生是枣林军校正式班的学业有成之士。这把短剑名曰“报国剑”,除了第一届毕业生之外,以后的每届毕业生只有前十名才有这样的荣誉,其他毕业生只会得到一把刻有枣林军校校徽的“六子炮”左轮*手枪作为军校生的纪念。

    这边枣林军校第一届毕业典礼正在庄严肃穆的气氛里有序的进行着,一份关xi到山东三千五百万同胞的前途命运的旨意已经在军机处的一间厢房里起草了。这有些泛黄的纸页上轻描淡写的笔迹与千里之外枣林军校毕业生手中那寒光四射的报国剑刃刚柔之间如此的对比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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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节 停职留岗受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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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座,军机情报,已经票拟,着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即日赴京述职,会同镇国公载泽等诸公出洋考察各国宪政事宜,着工部侍郎尚其亨暂代山东布政使,段芝泉暂代武翼新军总统制官。”贺敏寒一身干练的军装,但是没有军衔标志,他今天晚间急急火火的赶到军校,把吴宸轩从毕业生答谢宴上给单独请出来,却是这条消息太过重大了些。

    “摘桃子吗?”吴宸轩已经坐了五年多的藩台加总统制官,这点消息倒是宠辱不惊“都是哪些人提议,哪些人附和的弄清楚了吗?”

    “总座,我们已经掌握了名单。都是奉天帮的满人亲贵在搞鬼,不过我们也发现里面有的官员应该是北洋派系的,清流党的余孽有小猫三两只这次倒反过来给大人说话,却是奇怪。”

    “不奇怪,从明末的东林就是这副德行,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党争,便没了对错是非,只有为了党争而党同伐异,为了反对而反对。我的主张做派他们不会看得上,不过是北洋和亲贵们联手让他们心生恐惧,为了反对他们不能不找个帮手,咱们虽然满身铜臭,但是好歹不过是有两个糟钱的商贾,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实力,不会碍了诸位大人的国事。所以清流替咱们说话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说到此处,吴宸轩笑了一下“友梅,你何必藏拙呢?我想这些你们早就分析透彻了吧。说说方案吧。”

    被揭穿老底的贺敏寒也毫无羞赧,脸皮功夫着实了得。“总座,我们打算申请特战小组的人刺杀一两个清流党的人,把事态搞大。”

    “那清流自然会针对亲贵和北洋,这事情就不是一个中央地方的斗争了,而是当权三派直接对话了。”吴宸轩沉吟了一下“历来朝堂政争不动暗杀,如果亲贵们不讲规矩的话,恐怕连北洋都要掂量掂量了。好,我批准了。”

    在一张标有绝密的申请单上签上了“岱岳”两个楷体大字,贺敏寒满意的收起申请,垂首立在桌旁,等候吴宸轩的命令。

    “友梅,这次事情处理好,你在那些大佬们常活动的地点安排的小玩具都布置到位了吗?”吴宸轩轻声问道。

    “总座,我们的天目山已经启动,十二个时辰分成四班三运转,无缝值班,绝无遗漏。而且我让万天水亲自负责,全都是孤儿,并无任何遗漏。另外,我们前四期发展的人这次也都进入了军政两届,目标人物身边也安插了些,两相对照,如果大的行动是绝难逃过情调处的眼睛。”

    “看来老万被你放qi了。”吴宸轩对这一套特务体系很是了解,当初这一体系还是他提点贺敏寒建立的,老万的职务虽然成了一个部门的总负责,但是如果出现了一点纰漏,比如让军中的将领发现了身边的安排,那么情调处里贺敏寒自然会吃些瓜落,但是推出了平民愤的自然是万天水这颗脑袋。如果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总座以及贺敏寒处长被下属蒙蔽了,但是明白人又怎么会追究这一切的始末,比起成祖年间的锦衣卫已经是宽松了不少。“他身边的小妹是你安排的吧。”

    贺敏寒笑笑没有否认。

    “这次以后,我想我最多还能待三个月到半年,之后会离开山东一段时间,出洋考察宪政,倒也不错。”吴宸轩仰面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总座,如果还有人敢提议,是不是我们…”

    “友梅,你真当这些大人们是傻子吗,一次而已,次次如此就形同造反了。”吴宸轩知道这厮根本不傻,只是在表忠心。“我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六年了,不能上到巡抚,就只有调任一途,出洋考察,倒是个不错的机hui。反正有些事情要我亲自去海外办理,另外给大家个出头的机hui不也挺好吗?”

    贺敏寒心里冷笑,出头的椽子先烂,老大离开前必然会布置妥当,就算是段大参座和新来的巡抚一起发力,也别想动山东的基业分毫,谁敢在老大离开的日子里上窜下跳,只有死路一条。自己这把尖刀不是吃素的,余健那儿的统计局也不会没有后手,加上军中上下忠心总座的保险团嫡系和军校生们(包括军官短训生),可以说是密如织网,根本没有外人插手的机hui。唯一的弱点就是总座本人,若他有个儿子,出了事情大家至少有个幼主可以扶保,现在这样真叫人揪心。可惜这一切都不是贺敏寒能插言的,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次出洋,倒让他的怨念得以化解,真是意外之喜。

    后来的事情就戏剧化多了,一周之后的南城某条胡同里,两个清流党的七品主事好不容易离开温柔乡,整理袍服准备到衙门口点卯。没想到一群黑衣杀手从一个宅子里窜出来,一顿板刀面,将两人剁成饺子馅,然hou扬长而去。这样的公开当街杀戮朝中官员,顿时让京城闹成了一锅粥,清流们立即把矛头指向亲贵,毕竟在京城里养着数十名刀客的也就是几个王府和贝勒等亲贵,若是北洋的人,恐怕一两名枪手就办了。虽然清流中不乏智者,对于这起案件的一些可疑之处也有自己的猜测,但是大势所趋之下,如何能劝服群情激奋的同僚。

    满族亲贵中也觉得此事蹊跷,但是势如疯狗的清流们上书弹劾亲贵们横征暴敛、贪污腐化、草菅人命、与民争利等罪责,亲贵们不反击也不行啊。北洋的官员见势不妙,纷纷抽身世外,眼见着朝堂变身菜市场,庆王爷干cui去承德避暑养病,不理政务。没奈何,慈禧老佛爷亲自现身,才凭借威望暂shi压制了愈演愈烈的攻讦之风。

    正在此时,吴宸轩上书请缨,言山东发展多赖商贾工厂,愿yi参加宪政考察,出洋学习,并希望朝廷早日确定代理人选。这份折子让慈禧也摸不着头脑,原本怀疑过武翼新军从中作祟的她,现在反倒拿不准了。不管如何,吴宸轩主dong出洋的态度,让朝廷上下都松了口气,去年武翼新军从日俄战场上过路京津撤回山东的武装大游行让朝廷和北洋都黯然失神,满脑子里都是藩镇的印象。

    朝廷似乎从未如此高效,次日便下诏书,任命工部侍郎尚其亨暂代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参谋长段芝泉暂代武翼新军总统制官。但是为了安抚吴宸轩并未任命山东巡抚,而且暗示如果吴宸轩出洋返回后,山东表现良好,这巡抚的大印就非吴宸轩莫属。光绪三十一年9月24日,就像举行一场盛大的告别宴会一样,在拜祭完祖先之后,五位考察大臣在亲友、大臣、社会各界人士的簇拥下,如同准备踏上征途的英雄一般,在北京正阳门火车站登车出发。

    熟知历史的吴宸轩自然知道这里将会发生的自杀炸弹袭击。上车之后,载泽、徐世昌、绍英三位大臣坐于前车厢,而吴宸轩借口看望老上司去见现任两江总督的端方,两人则坐在后面的车厢里面。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忽闻轰炸之声发于前车,人声喧闹,不知所为”。

    原来就在开车前,革命党人吴樾一身皂隶装扮,趁着人来人往的混乱当口,悄悄地上了火车,而他的怀里则藏着自制的炸弹。吴樾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想用此玉石俱焚之手段,将这五位大臣一并炸死。不过鉴于革命党一向不靠谱的刺杀本领,这次也不例外。可能是由于自制*炸弹性能不甚稳定,结果当大臣们乘坐的车厢和机车挂钩时,车身突然发生了震动,因而导致炸弹提前爆zhà。弥漫的硝烟散去之后,吴樾因为距离炸弹最近,当场被炸身亡;五大臣中绍英伤势较重,载泽、徐世昌略受轻伤,而吴宸轩和端方由于坐在后面的车厢中,故而躲过一劫。吴宸轩还主dong出动自己的护兵帮助清理现场,抓捕乱党,并将受伤的三位送到德国人古汉开的珠市口诊所去,身为军医的古汉处理爆zhà伤害非常专业,接过三位大人均无大碍,但是行程被迫耽搁下来。

    吴宸轩索性搬进东交民巷的六国饭diàn里,遥控指挥山东、两淮和浙东的政务。朝廷之人也都相信吴宸轩确实和革命党势不两立,不然革命党的刺杀怎么会接踵而至。

    “总座,要不要给革命党一点颜色看看。”一向嘻哈惯了的余健在六国饭diàn的包间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革命党在北京几乎所有支持者和成员的名单和档案,不客气的说相对于业余中下水平的革命党地下工作者,统调处简直就是后世的kgb+fbi,想要消灭对方简直就是分分钟的小事情。

    “给他们颜色看看?”吴宸轩一身汗衫短裤,刚刚从健身房里健身出来的他脖子上还搭着毛巾“千里,这革命党如此配合,就别再为难人家了。你看,老贺那边出手就是一起街头喋血的无头案子,做的如此干净利索,这让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亲贵们的手笔。要说这刺杀,还得是革命党干的够业余,不过不如此,恐怕有心人又会以为我是在搞苦肉计了。算了,念在革命党损兵折将,劳苦功高的份上,你就放他们一码。”

    吴宸轩说完了也很无奈的一笑,虽然自己对于这些革命青年很是同情加敬佩,怎奈明知对方是在把中国拖入深渊,总不能昧着良心陪他们一起疯狂吧。这就是后世来者的悲哀,有时只能眼看着好人自取灭亡,而自己只能袖手旁观。

    “或许,或许终有一日,我会让后世之人能正确的评价你们的牺牲,不至于让这些碧血空染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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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节 宪政考察始启程

    readx;“总座,这是对尚和段的监控记录。”余健其实也没有打算对革命党如何如何,但是作为下属如果顶头上司被人刺杀,自己一点表示没有,这鹰犬当的是不是也太不合格了。

    “看来老段和这位尚大人还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啊。”吴宸轩发现这位尚其亨看似忠厚,其实人没到任就已经开始挖墙脚掺沙子小动作不断,不过山东独特的体制让清朝的府道县各级都已被基本架空,行政权利被熊凤凰掌握的死死的,一般僚官小吏不是商会子弟就是青年管理学院的毕业生,再不就是军队的退役军士,对于那些吃干饭不干事的上官都是敬而远之,这些翰林出身的正印官没了下属帮衬也就是个睁眼瞎,很多人捧着丰厚的分红和两敬整日里品茗吟诗,风雅的很。有些不长眼的还想整顿吏治,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被人揭出来往日劣迹,落得丢官去职鸡飞蛋打。这样的反面教材多了,谁都不傻,没有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的,除了少数被商会打压的偏远府县的地主,官吏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听从这位代理藩台的明里暗里的招呼,现在的尚其亨坐困愁城,明白了自己算是被人坑惨了。

    至于徐菊人和杨杏城两人先后来济南,秘密会见段芝泉。开始段芝泉对徐世昌还算客气,在德胜楼宴请一番,并且请假一日陪同他逛了大明湖。不知为何,两人不欢而散,最后徐世昌离开济南,段芝泉已经赶赴化马湾基地去参加军校二期生的汇报演习去了。至于杨士琦更是吃了闭门羹,直接连段芝泉的面都没见到。

    段祺瑞已经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至于这一点吴宸轩的信心很足,因为迄今为止真正见过基地的神奇之处的只有这位段公和铁流兄,他们两个对这位神仙一般的老大信心十足,当然不会选择背叛的绝路。至于其他人吗,吴宸轩其实也很期待他们的表现。

    朝廷对于山东的局面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吴宸轩已经在京城,而且出国考察就是大半年的功夫,若是行程上做点手脚,一年也不一定回来,朝廷有的是时间来分化山东的军政高官们,也不担心在没有吴宸轩的情形下山东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应该说在王朝统治岌岌可危之时,清廷一方面想要挽救自己的形象,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寻求出路、摆脱困境的考虑,才决定派出朝廷重臣,踏上异域之地,去切身感受日本和欧美等国家的政治氛围,并着重对于宪政政体进行系统而深入的考察。让吴宸轩参与考察,以便调虎离山其实不过是亲贵和北洋在老佛爷的默许下顺手牵羊而已。

    相对清政府派往各国的使节而言,派遣大臣出洋并非什么新鲜事,但是这次毕竟是清政府以官方名义正式派遣一批朝廷要员出洋考察,实质上也可视为正式承认了欧美和日本等国家在国家政治体制方面的领先地位,而且从这次派遣规模、出访国家数量等方面而言,确实无出其右者。

    正因为如此,派遣五大臣出洋的诏书一下,立刻在朝野上下引起了很大反响。各界人士无不奔走相告,但也有少数立宪派激进人物如《大公报》主笔英敛之等人,颇为冷静地指出这一派员出洋考察的举动所存在的问题:“近者以势驱情迫,无可如何,朝野乃竞言立宪,政府遂有派四大臣出洋之旨(当时尚未决定加上山东布政使吴宸轩)。此一举也,各国注目其措施,各国评议其利弊,大都以此为改良政治之起点,中国之转弱为强、化危为安,或此是赖。但又群疑满腹,虑所遣之非人,未必能探取各国政治之精义,将有宝山空归之叹”,并提出,希望以“侯官严又陵、丹徒马湘伯、南海何沃生、三水胡翼南”等人代替出访的五位大臣,以真正达到考察之实效。自然,民意尚无如此力量改变政府的决定,而五大臣出洋考察也就这样提上了日程。

    五大臣出国一事由于发生了9月份的吴樾炸弹谋杀案而推迟至今。原定出国的兵部侍郎徐世昌已获任巡警部尚书,商部右丞绍英在谋杀案中受伤,均不能成行,清廷另任命戴鸿慈、李盛铎代替。五大臣出国的路线是由德国驻华公使代拟和安排的。

    光绪三十一年12月11日,被清廷委派出洋考察西方政治的镇国公载泽、两江总督端方、顺天府丞李盛铎,离京启程前往英国、法国和比利时等国。鉴于上次出行的教训,这次出发时,北京火车站采取了严密的保护措施,实行戒严,所谓闲杂人等一概不能入内。“车站稽查严密,外人不得阑入”。按照惯例,完成拜祭祖先仪式、求得祖宗庇佑之后,方始出发。另2位出洋考察大臣户部侍郎戴鸿慈、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则先于他们,已于12月2日从天津启程,前往日本、美国、德国和奥地利考察。

    或许是由于这次清政府派遣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意义格外重大,也或许掺杂着中国官员爱摆排场的某些因素,待至上海,由戴鸿慈、吴宸轩两位大臣带领的随行队伍已经扩至四十余人,包括三十三位随行人员、四名各省派往随同考察人员、两名差官、四名“戈什”,甚至还有一名剃头匠。此外还有随行前往美国留学的八名学生,日后因在美国宣传孔教而声名远扬的陈焕章也在这群留学生之列。12月19日,美国太平洋邮船公司的巨型邮轮“西伯利亚”号载着几十名考察人员,也载着清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殷殷期望,收锚,向着日本驶去。善于观察的戴鸿慈刚刚上船,就详细地记录下整个邮轮的构造和机关设置情况。而吴宸轩大人似乎有些晕船的弊病,始终没有露面。

    不过在房间里的吴宸轩其实没有任何的休息,反而在秘密会见山东方面、光复会、江浙商会甚至是蒙塔古家族的代表,一道道指令通过伪装成钢琴的长波电台发给山东的基地,再由基地转发给各个机关,没有吴宸轩坐镇的山东运作一切如常,丝毫没有任何懈怠,让本来以为是天赐良机的袁大头甚为惊讶。袁大头自觉得如果北洋离开自己一个月或许不会出大乱子,但是若再长了,恐怕手下的军头们就要各自寻找靠山了,分崩离析只在眼前,北洋一系的存在也就可以打上问号了。

    船到了上海停留期间,吴宸轩又生龙活虎的下船去上海会见诸多江浙的旧相识,倒让戴鸿慈独自应付上海的方面官吏们。不过戴鸿慈也知道吴宸轩这家伙和江浙的头头脑脑都很是熟稔,加上前来接人的竟然是上海的英国领事馆商务参赞,他不放人也不行啊。脾气好的老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厌烦,反而和上海的官吏们打得火热,上海这地方不比京城,外国人势力强大,当地官僚和外国人打交道也多,这方面的经验老戴还是需要学习的。一方面老戴虚怀若谷,另一方面地方官想着给这位户部的财神爷套近乎,这两者的目标一致,没有了吴宸轩这个碍眼的家伙,大家反而更加自在,所以吴宸轩一连失踪了十天也没让戴鸿慈生气上火。倒是吴宸轩回到码头,带着两辆崭新的英式马车上船,连同英国马车夫和侍从、锡克教卫兵完整的一个班子。

    “吴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戴大人,你没带轿子吧?”

    “当然没带。”饶是戴鸿慈泥人一个,也有三分土性,这话里就带上火气了“吴大人莫非你带了轿夫。”

    “我也没带啊。”吴宸轩一摊双手耸肩道,在戴鸿慈眼中是这位吴大人不够庄重的表现“不过我在船上想到了这一点,这出洋考察咱们不能给大清朝跌份吧?”

    “出访外洋,宣扬我朝威仪,是我等朝廷官员的职责所在。当然要…”戴鸿慈虽然知道可能被这家伙绕进去,但是不得不如此说,要不被人告到朝廷,一个失言是跑不了的。

    “那国外不一定都和大清一样有轿子吧?”吴宸轩微微一乐,打断了戴鸿慈的长篇大论“不知道戴大人是打算雇马车还是打算用腿狯呢?”

    “这个…”戴鸿慈也知道大清朝在列国中的地位低下,说不定就有的国家故意埋汰自己,到时候应对不得体,那可是失职。外事无小事的道理可不是后世才发明的,戴鸿慈也明白了这个吴宸轩的打算,由小见大看来这家伙也是个谋定后动的家伙。

    “既如此,少怀在此谢过吴大人的美意。”

    “嗨,少怀兄。今后这浩瀚大洋上你我要同行一年半载的,都是缘分客气什么。”

    “那这些洋人是…”

    “我朋友送的,反正我也不缺钱财,老阿和他叔叔温斯顿伯爵总想送点特别的,也是他们一番心意。我没来上海之前就准备停当了,我只好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了。这不正好想起你老哥也没带代步的轿子,干脆咱们哥俩一人一辆,反正老阿在上海等个个把月的,印度那边就能送辆新的车子给他用,我就连他的那辆都一勺烩了。”吴宸轩说的轻巧,戴鸿慈心里暗暗震惊,这家伙和英国人的关系不一般,来接人的是领事馆的参赞,大英帝国的伯爵子弟和他称兄道弟,看着都是通家之好了,这次自己这正使的买卖好不好恐怕还得看这位襄办大人的意思了。

第一百九十九节 凭海临风扬帆去

    readx;“大人,这立宪真能救大清吗?”邮轮开出了上海十六铺码头,送行的人群散去,吴宸轩回到舱室里开始处理文件,秘书黄鑫培忍不住问了一句让吴宸轩直皱眉的问题,自己这个秘书看来是太天真了,算了,还是耐心讲讲吧,反正对方也是历史上有名有号的人物,智商不会太过奇葩的。

    “任之,你可知道太平天国的最终赢家是谁?”

    “不是清廷吗?他们最后可攻入天京,将太平天国几乎屠戮一空。”

    “要我说,太平天国固然国破家亡,这大清朝也差点被一帮神棍给颠覆,中央集权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吴宸轩给自己这个史册上也算名人的秘书上了一堂真实的历史课。

    “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过程中,以曾、左、李三人为首的汉族地方督抚迅速崛起。他们手中握有地方的政权、军权、财权,几乎不受中央控制,朝廷从此呈现出强枝弱干的局面。从光绪二十七年实行新政开始,朝廷不断采取措施削弱地方督抚的军权和财权,而把它集中于满人之手,若不是满人实在挑不出个成形的,恐怕这九大*疆臣未必让汉人染指。今年设立陆军部,由它统率帝国的全部陆军,该部的尚书及两位侍郎都由满人担任,这样陆军名义上就全部由满人统率;设立度支部,控制地方的收支,宣布只有中央才拥有对外借款及铸造、发行货币权。这样的宪政改革越往前推进,汉族官僚手中的权力就会不断丧失,而中央政府集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汉官普遍感到被欺骗了,他们对满洲朝廷的不满就空前表现出来,原来满人掌兵,自然不惧这些书生,但是现在天下兵权十之七八在袁项城、我和南方几个汉人督府手里,满人现在已经是空壳子一个,风吹草动的他们就已经经受不起了。”

    “这宪政的第二失策之处应该说是失去了士绅的支持,坏了根基。”吴宸轩继续分析大清宪政的弊病所在。

    “士绅?可未曾听说士绅有揭竿而起的。”黄鑫培心里实在疑惑,汉人官吏被排挤他是亲眼所见,眼前这位大人不就是例子,所以他不难理解,但是说道士绅似乎和朝廷是一家人,虽然满人不说“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是政权不下乡的传统倒是传承已久,基层政权都是士绅们在代为执行,没见到那家士绅扯旗造反啊。

    “其实你说的也对,一般来说,绅士是保守的,他们比较倾向维护传统的体制和意识形态,这与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在地方的威望是一致的。”吴宸轩继续分析道“不过经过义和团和八国联军事件后,他们终于认识到闭关锁国那一套不行了,于是逐步放弃了过去保守的观念,致力于兴办新学、投资实业。有些人成为实业家,有些人还出国留学、游历或进新学堂学习,因而在思想观念上逐渐发生了变化。比如山东商会的诸君谁还会把大清国当成自己的祖宗供着?工商一旦成为士绅的主业,构建在士绅土地制度上的大清基层统治架构必然会瓦解,到时候没了根基的大清国还不是一推就倒?”

    实际上在清末新政之前,绅士们虽然在地方上有着巨大影响,但他们是分散的,各自为政的,正是预备立宪给他们登上全国舞台提供了机会。朝廷设立咨议局、资政院以及推行地方自治,给他们提供了新的合法的活动场所,并使绅士阶层实现了全国性的集结,形成了当时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力量——立宪派。他们以咨议局和资政院为阵地,对地方和中央的政务和舆论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

    立宪派形成后,怀着对国势日衰的深切关注,他们急切希望在中国能实行宪政,以抵*制日益严重的革命,并在宪政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同时,他们对满洲贵族垄断政权核心的状况越来越不满,在咨议局和资政院会议上他们同清政府不断发生激烈冲突。

    当他们的要求被拒绝,当“皇族内阁”成立之时,他们感觉到清政府已经无药可救,许多人转向革命,成为清政府的对立面和掘墓人。立宪派的离心倾向和最后对清政府的绝望带来了严重后果。在武昌起义爆发的7个星期内,15个省以咨议局为中心纷纷宣布独立,立宪派抛弃清政府是个很大的因素。清朝的统治在地方上已经被立宪给掏空了,清末的中央政府已经对地方士绅毫无约束能力了。

    “宪政失败的第三个因素就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没吃没喝的自然会揭竿而起。”吴宸轩如同神棍一般的预言让黄鑫培很是疑惑,这百姓跟宪政似乎搭不上界,但是吴宸轩很快就解释给他听。

    “有人说明亡于辽饷,这话虽然偏颇,但是也不无道理。明末也是民不聊生,民变风起,这辽饷加一两,贪官污吏就能收上来十两百两,百姓被压榨一空,不起义就饿死,你说会怎么样?朝廷如果推行宪政改革肯定也需要大量的经费,而这些费用反正朝中衮衮诸公不会拔毛,还不都以各种名目强加到百姓头上,再加上许多官吏在推行改革过程中趁机中饱私囊、搜刮民财,百姓负担不断加大,许多处于绝境中的民众纷纷起来反抗。民众力量的不断打击,将会动摇了农村中旧的生产关系,并瓦解了清政府在农村地区政权的根基。”

    “那就是说这次我们无论考察的结果如何,立宪都是死路一条了”黄鑫培有点意兴萧然,毕竟是年轻人,难得有一次身负重任去海外探索强国之路的机会,本来充满激情的旅行竟然被老大分析来分析去变成了一次鸡肋行动,失去意义的行动让黄鑫培变得消极,甚至忘了自己本来就是革命者的身份,大清国走向灭亡应该是自己乐见的结果才对。

    “倒不一定,如果满族统治阶层能清楚的认识到大势所趋,肯放弃特权,真心实现民族团结,或许大清还是有希望在乱世中苟存。如果列强有变,趁势崛起也未可知。”吴宸轩看着自己意兴阑珊的秘书,笑着开解他“不过这革新可不容易,至少我没看出来满人中有何人有能力来承担这个重任。对于满人而言,不革新则亡国,革新则亡族,我想这就是他们面对的选择。”

    “老佛爷,您何出此言。”庆王爷本来已经淡出政坛,很多大员都几乎把这位铁帽子王给忘了,没想到久不出宫的慈禧老佛爷居然心血来潮,銮驾摆开,亲自登门拜访庆王府。她这一趟,庆王府差点没给吓翻过去。

    中门吱吱扭扭的打开,庆王爷带着全家诚惶诚恐的把老佛爷的车队接进院子,正堂上高挂六翅屏山,等老佛爷升座,其他人等磕过头退下,满大堂就剩下慈禧和奕劻两个人,慈禧才开口说起正题,谁知道这头一句差点没把奕劻给吓死。

    “哀家说的你可是不信。”慈禧脸色如常,仿佛刚刚不过说的是几个伶人的打赏“老王爷,这革新革新,要革才能新。革的什么?是大清国的祖制,是满人的根本。之前载湉他的作为,哀家也看在眼里,本意其实不差,可惜用人都是书生气太重,手段又操切的很,哀家圈禁他也是为了咱们满人的江山,若是他折腾下去,只怕大清国早就不姓爱新觉罗了。本来我这个叶赫那拉氏的不该操心这么多,反正江山市爱新觉罗家的,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满人的江山,我这个当太后当姨娘的总不能看着他们这些孩子把大清国往绝路上带吧。”

    “是,是,太后圣明。”奕劻实在不明白这老佛爷抽的哪门子疯,哪里敢随便插言。

    “可是这不革新不行了,革新或许亡族,但是不革新这大清国就要从你我手里修国史了。”慈禧面色潮红,似乎很是激动,让庆王爷心里默念“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赶紧给这败家娘们收了去吧,千万别让她死在我们家,不然庆王府上上下下就不能活了。”

    “革新吧,反正小鬼子都能革新求变,我们也不妨借鉴一下。”慈禧继续絮叨着“兹事体大,让哀家来说,这满光绪朝能主持革新大局的不过三个人。老王爷,你可知道这三人姓是名谁?”

    “还请太后示下,小王在此洗耳恭听。”庆王爷无奈的依照程序说话,反正今天他这一遭多半是躲不过了,奕劻不禁暗叹自己的清闲日子怕是到头了。

    “李文忠算一个,荣禄也算一个,还有就是大清国的八贤王----你庆王千岁”。

    庆王爷一面连称不敢不敢,一方面准备措辞推却。没想到慈禧突然扑簌簌的掉下眼泪,“文忠公、荣禄他们都已经离大清国而去,哀家也只有把这大清国的国运交付给老四你了,不知你庆王爷可否愿意助我这孤儿寡母一臂之力?”

    庆王爷被逼到了墙角,没奈何只好答应下来,等来年五大臣出洋考察回来,他出面任总理大臣,主持宪政革新事宜。慈禧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在为自己身后大清的命运做着自己的安排,可惜作为这个已经透风撒气、梁塌柱斜的大房子的女主人,手下空有一般举世无双的裱糊匠,却难以拯救整个屋子的宿命。

    带着慈禧寻找新的裱糊材料使命的五大臣已经漂洋过海,去为大清国寻找延续寿命的仙丹妙药。慈禧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正在船头凭海临风,中流击水的那位青年大臣,才是最终结束大清二百六十六年统治的掘墓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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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意间坠入黑暗的十九世纪尾巴尖的平凡人士,虽然无学历、无资历、无来历的三无人士,但是哥手头就是有技术、有朋友、有运势,更重要的是哥善阳谋、精诡计、脸厚心黑无下限。桓台苗家、旧军孟家、同仁堂乐家一个个商界的传奇人物都是我盟兄,绝世名将吴佩孚、吴禄贞、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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