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非和平崛起TXT下载非和平崛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非和平崛起全文阅读

作者:猎灵者     非和平崛起txt下载     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节 刁镇招兵管闲事

    章丘刁镇保持着这个时代的北方村镇的一切特征,灰瓦土墙,遍地垃圾,一个个蓬头垢面的乡民早早穿上灰黑色的破棉袄,不分男女的扎着裤腿角。我和苗海南转了大半圈也就找到一家勉强看得过眼的店面,要了酒菜,后晌的时间就这么耗在这里了。孟洛川给当地保长和乡老的写了信,上午就去分别拜访了,不过再顺利也得住上个三五天,看着这家“高档”餐馆的老板抿了鼻涕的黑手接着拿起抹布给我们擦桌子,两人都摇摇头,有得受了。

    “宸轩老弟,你说为啥一样的大清子民,自己管不好,德国人管的城市咋就这么干净呢?莫非这些人都是贱皮子,非得挨了大马靴才懂得好习惯。”

    “首先青岛是海边,土没这儿多。其次那是城市,这里是乡村,你有空下次去青岛到渔村或者李村、城阳的看看,除了土换成海沙子其他也差不多。至于你说的德国人管理城市干净,那倒是真的,可那是他们在几百年里因为瘟疫死了上千万人命换回来的教训,咱们这几百年可能也死过上千万,可都是死于饥饿、战火,没有多少大城市是毁灭于瘟疫的,当然就没有引起重视了。”

    “你在国外生的,对洋人的事情倒是了解的通透,你说咱们的城市就比不上洋毛子吗?不瞒你说,刚从青岛回来,我一进济南府就觉着土腥味顶肺管子,给我二哥说,他倒好,让我回桓台老家呆几天,回来就看着济南府好了。”

    “噗”我差点没乐出来“没想到苗二哥还有这手,还真是朴素的相对论啊。”

    “相对轮,是个什么机器,比蒸汽拖船大吗?”

    “哦,差不多吧,呵呵。”

    “你个酸秀才,也不睁眼瞧瞧这是你能进的地方吗?”听到一阵嘈杂,街对面的一个大宅子门口,一个黑壮的庄客正在把一个穿着青布衫子的年轻人推搡出门。

    “你,你这,怎么不讲理啊,我明明是这个学堂的生徒,今天来复课怎么就不能进。”

    “酸丁,你瞧好了,这不是你家的明诚堂,这现在是我们刁家的族学,你那个老不死的师傅去年冬天就挺尸了,他家里没钱发送,是我们家刁老爷好心收了他的破学堂,给了他家银子才算了了帐,还欠百草堂的银子也是刁老爷给垫付的。”

    “那,那就算是林师过世,这学堂也是县里的公学,没有教谕管吗?再说我的书箱是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不还我?”

    “县里,县太爷都姓刁,你他妈算哪根葱啊。你的书箱子,谁看见了,林老头死的时候可是把学堂都抵给我们家了,这有县里的官文,你找不找书箱子就找我们家,怎么不找你小妈去要呢?”

    “乒”没想到这个秀才还是个武生,一个当头炮就把那位的鼻子打了个大开花,趁他蹲下的空,照了裆里就是一脚,那惨叫听得让人神清气爽啊!不过你再往里闯就不对了,毕竟是私闯民宅,而且明显里面还有家丁,你一个人闯进去不吃亏才怪呢。

    苗四哥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这会儿有热闹可瞧,哪还顾得上吃那些东西。拉着我就奔街对面的学堂门口去了。

    等我们到了门口,一个青布身影从里面倒飞出来,啧啧,怎么样,书生不是个个都是蜀山剑侠,吃亏了吧。几个黑衣大汉闯出来,围着倒在地上的书生拳打脚踢,一阵烟尘后,青布衫子变成了吉利服,明显是站不起来了。

    刚才吃了亏的那位拎着一根胳膊粗细的顶门杠就冲过来,照准书生的小腿就要砸下去,这是要废了他的一条腿啊。按照武侠的理论这时候应该有人大喊住手,然后冲出来行侠仗义才对啊,怎么这些乡民和路人都吊着膀子看热闹,有些还议论着,说这打手不会选地方,应该照准膝盖砸,一定瘸的,连县里的回春堂都没救。

    “滚犊子”一个按着书生胳膊的打手飞了起来,哈哈,大侠到。怎么这大侠的身形看着有点眼熟呢,靠,苗老四,你出手好歹给个招呼啊。完了,我也得上啊,总不能让老四折在这里吧。虽然咱拳脚功夫渣了点,但是度娘有妙招啊。看着这几位要动手了,我上前拍拍一位的肩头“劳驾。”

    那位也不含糊,一边回头瞧,一边骂骂咧咧“边玩去,尼玛...啊!!”一阵辣椒喷雾让他睁不开眼,就剩了扯着嗓子干嚎。

    另外几位也是兄弟情深,一起抬头来看这位的伤势,动作很是一致。没说的,摁着开关,一阵淡红色的烟雾从压缩气瓶里刺刺的喷出,利益均沾,这几位一点也没浪费,都喷到头面部,一个个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打滚。拿棒子的那位一看情况不对,扭头就想往门里跑,苗老四还想着追打,打落水狗真是太没品位了。我潇洒的掏出一支枪,对准那位的背影就扣动扳机,苗老四见过我有手枪,吓得一激灵,就想夺枪。还喊着“别,别闹出人命啊。”

    那个逃跑的在5米外倒在地上直抽抽成团了,看来度娘给佩戴的非杀伤自卫武器还是不保险,要是对方有点啥心脑血管的毛病,指不定抽抽完了就过去了,嗯,电击*枪的电压好像大了一点,不过效果杠杠的。一按红点,两根导电射钉从他背部拔出,被电线牵引回到枪口。甭管他了,估计还得抽个三五分钟才会停。扶起躺在地上的年轻书生,就奔我们的大车,先走为妙。

    走出刁镇一路狂奔到了旧军,才算是安定下来,孟家的老管家看着我们这晌午出去的,中午饭点刚过就回了,这也太神速了吧,不过孟家家风严谨,老管家自不会多言。我们先回了厢房,这时鼻青脸肿的那位书生好歹缓过气来,虽然伤口被碘伏擦过时有点疼痛,但是他咬着牙没吭声,连我给他的左手臂正骨都没叫唤一声,是条汉子。

    “说说吧,苗老大好歹当回侠客,你总得给交个实底吧。”

    “多谢侠士相助,在下旧军杜子成,字鹏飞,保定学成归来,拜访恩师,怎奈刁家恶奴欺人太甚,我...”

    “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侠士,是济南的商家,这次来是拜访旧友,看见没,那位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的就是今天救你的侠士,江湖人称金面佛苗大侠。”

    “去,你小子又编排某家。兄弟,别听他瞎落落,我叫苗世循,字海南,是桓台苗家的老四。这位是我的好友吴宇汉,字宸轩,他是济南府标准机器厂的东家。对了,刚才那些恶奴是哪个刁家的。”

    “还有哪个刁家,自然是刁德胜刁大老爷家,他家在章丘县可以说是乡间县令,土地王爷,他家的家法就是这方圆百十里地的国法。”

    “看来咱们在这里招人大概不成了,明天回了吧。苗四哥下次您老人家动手前,好歹给兄弟个信号好吧,至不济也嗷嗷两嗓子让我有个准备啊。”

    “我给你使眼色了,你没看我啊,吊着膀子就知道看热闹。对了,你那个小瓶子不赖,比石灰包好使,还轻便,是不是小杜姑娘给的,能不能给我也准备个十瓶八瓶的,你知道哥哥我好冲动,到时候有这个就能保命啊。对吧,咱兄弟谁跟谁啊,你不能有好东西吃独食啊,兄弟你不是这种人啊。”

    “我说四哥,你还能再无耻点吗!这东西金贵着呢,就跟上回救伊丽莎白的药一样,是我带回来的,现在用一瓶少一瓶了,还十瓶八瓶,你是不是指望这个下饭啊。”

    “对不住,原来先生这药瓶如此稀奇,倒是让您为我破费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您看我...”

    “别家,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四海之内皆兄弟吗,刚刚我和四哥是在开玩笑的。你说你学成归来,不知道你是学的什么啊?”

    “啊,在下幼时进学,十五岁有幸考取秀才功名,奈何两次不举,家里连逢变故,双亲过世,前年恩师见我学无寸进,就托好友推荐我去了天津武备学堂学习,想在新军里混个差事。唉,谁知道袁督的新军也是一如绿营,没有亲朋故旧的提携,连门都进不去,也怪我平时埋首书牍,疏于交际,到今年毕业也没混上差事,不得已回乡想在县里寻个差事。刚刚到家就来拜望恩师,谁知道恩师依然故去,而且恩师的学堂也都被他们刁家霸占,我一时气愤不过就动手了,要说起来虽然恶奴不修口德,但我动手在先也非君子所为,多蒙两位先生相救,杜子成在此谢过。”说完就要大礼参拜,我和苗老四赶紧上前搀扶。

    “你啊,太客气了,都说了苗大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中人,啊,别打我啊,四哥。哎,对了你说你是在天津武备学堂进修,不知你进修的哪科?”我笑着问道。

    “步兵科甲班,在下没上过新式学堂,所以没法学习炮科。”

    我和苗老四一对眼,苗四哥一脸了然的神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无牵无挂,又求告无门,更难得的是科班出身,人品方正,还在这刁地方招什么护院啊,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护院头领吗?

    “如果贤弟不嫌弃,能否在我济南府的厂子先做一阶段安保主任,月俸五两,如果兄弟另有高就,我绝不会耽误兄弟前程,随时可以解约。如何?”

    “承蒙先生收留,杜子成无以为报,一定竭尽所能,尽忠职守。只是这安保主任是个什么差事,还请先生明示。”

    “就是保护厂子安全的头领,护院头子。明白了吗?”苗四哥不满意我拿新名词忽悠人,非得泄我的老底。

    “不瞒先生,我连明天吃饭的钱都没有,不知道能否今天就上任。”杜子成倒没有一般腐儒的所谓风骨,实在的很。

    “嘿,还真是的,这都能招到人才,真是撒尿都能磁出个狗头金来。”

    “那是,小弟我洪福齐天,你看着眼馋吧。有本事你咬我啊。我擦,你真咬啊。”

    杜子成看着我和苗老四两个人打闹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实在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这东家,好像不太靠谱啊。

第十七节 上堂归来把官买

    杜子成来到厂里,立刻就被门口穿着立领军装,扎着武装带,带着斗笠的门卫吸引过去,可以看出,虽然没有配枪,但是明显是军人做派。后来杜子成私下里给魏克仁说,门卫比保定讲武堂的教官都有军人范儿,当然范儿这个词也是我教的。进了武器仓库,看着手里的曼利夏步枪,堆在一起跟小山似得的长条木箱,还有角落里的三门拿破仑炮。杜子成哆嗦了半天,好歹问了一句:“你们是南边的?还是绺子?”

    “什么人嘛。”老魏直撇嘴“没见过世面就别瞎落落,什么乱党土匪的,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英国领事送的,正经在官府走了过所备了案的。现在的买卖家哪个没有个几杆枪保家啊,少见多怪。”

    “行了啊,老魏,你个土孙也别说别人了。”我踢了老魏一脚“刚进枪的那会儿,谁吓得腿肚子转筋,愣是坐在码头上半个时辰没挪地方的。”

    “我,我那不是在看着点货吗?”

    “我擦,说的就跟你识数似得,过了百你就不记得了吧。”

    “那是我老爹,说什么我们家反正狗窝里存不住干粮,掰查开十个手指头就行了。我在我们村算是识数最多的,村里买地都得我出面见证。”老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激怒了我,于是他心满意足的被我踹了一顿,抱头鼠窜了。

    “别听他的,最近买卖干得大,加上英国商务参赞是我们的合伙人,本来想买点枪护厂,么想到这批货多了点,所以想找点人尽快操练起来。”

    “东家,您是我的恩人。俺老杜没啥优点,孝悌忠信还是能秉承的,有事您但管吩咐就行。”杜子成明白我交底就是把他当了自己人,什么事不瞒着他,他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嗯,是个聪明人。

    “对了,你说我包吃住一个月给一两银子能招到护院吗?”我还有点不把准,顺便问问。

    “东家,现在能糊口就是好差事了,县里的差官一个月才8钱银子,就管一顿饭。您放心,您说个数,我和老魏兄弟去乡下转转,一准能招到家世清白的好汉子,我练上三个月,保证撑用。”

    “好,带兵你是内行,这样吧,老魏还得护院走不开,你自己找账房老吴支上二百两银子,明天就到乡下招人。先招一百五十人吧,多点也行,大不了当工人用呗。在我这里不用计较什么远近亲疏,只管做好事情就行,你是我请的教头,不信你我敢把身家性命交付到你手上?”

    “东家,你擎好吧。”

    “东家,东家,官差来了”老吴满头大汗的跑进库房“有人把咱们厂子告了。是府台衙门来的人。”

    “看,我不惹事事惹我,不招点人还真镇护不住了。”

    到了厅堂,官差也是熟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换来一个消息,原来是有人告我私藏军火,图谋不轨。

    下午苗家三兄弟和孟洛川都得着信,晚饭前都到了我厂里的二楼会客厅。

    “怎么样,知道谁下的坏蛆了吗?”苗老大也是个急脾气,刚坐下就急火火的问。

    “我估摸这无非是这么三种可能,一是虎旗镖局陈家或者刀把帮的两块洋姜,二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三是哪家的达官贵人看上小弟的这点买卖,打算杀猪过年了。”我下午盘算过,大体上不会出圈。

    “有道理,我看小吴的分析很有道理。”孟洛川一抬眼皮,眼里精光四射,“陈家和刀把帮都知道你和英国人合作,量他们没胆子拿英国人的军火说事。至于竞争对手,你不是说除了洋人还没有人会造吗,难道是洋人?”

    “我看咱们别乱猜了,无非使点钱,找许先生打听一下,要是来头大,就拿英国人的名头当挡箭牌,你就说大股东是英国领事馆,你做不了主,我就不信这大清的官商两道还有敢和洋人叫板的。真要是有这种硬茬子,倒不妨谈谈条件,苗家和你家都让出一部分股,多个靠山也不是坏事。”苗二哥倒是筹划齐整了。

    看来苗二哥的打算大家没啥异议,我就让老吴去办事。转过天来,老吴一脸古怪的到我办公室汇报情况。

    “东家,您猜是谁告的?”

    “别卖关子了,老吴你就直说。”

    “是,是,这次告咱家的是一个叫张驴子的破落户,许师爷透了个底,应该是巡抚衙门的教谕二公子指使的,而这个二公子经常泡茶馆,最近和铜元局的几个铁匠坊的东家走的很近。应该是咱们不用他们的铁料得罪了他们,所以才”

    “我擦,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们就会打点生铁熟铁,镰刀铁锅的,咱们这高碳钢的管件他们打的了吗?这也能拉仇恨,我xxxxxxxx,(此处和谐三百八)f的。”

    老吴目瞪口呆的看着海外归来的高端人士的老板,骂街的词汇如此丰富刁钻,直逼妓院的老鸨子,而且还是中文洋文一起混用,转换之间浑然天成,堪称骂出了国际水准。

    “老吴,别担心,老子我只是一时气愤。至于那几块料,让许师爷他们应付了就是,无非使点钱,f的,是老子钱多还是这几个打铁的钱多啊。”

    经此一事,我倒是感到靠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后年就是1900年,到时候山东可是义和团的发祥地,别让大师兄当二毛子给烧了才好。

    “老弟想捐官?”孟洛川看着我和苗老二,放下盖碗。“是不是事情还没平,要不我再找找巡抚衙门的关系。”

    “孟大哥,事情已经平了,对方就是几个铁匠头,没啥了不起的。不过我和苗二哥商量过了,要是没有个官身,早晚让这些臭鱼烂虾的沾上,我们就没心思干生意了。趁早捐个官,以后也好有个身份。”

    “既然吴老弟和苗老弟都商量好了,那愚兄就找门路,不知道你们是要走例捐,还是常捐,是捐个红顶、蓝顶还是白顶?”孟洛川本身就是捐班,倒也熟悉其中奥妙。

    “捐个四品道台就够用的,还请孟大哥成全。”

    “嗯,四品道台,常捐也就八千两银子,这两年价格还往下走按照道理四品顶戴是要到户部找路子的,没有三个月打不了来回。不过我听府台衙门的师爷议论,有大太监要下江南采购苏杭绣品,路过济南府,应该就这几天的事情,如果两位贤弟不嫌弃走内府的门子的话,这倒是省钱省时的捷径。”

    “啊,莫非这些太监还管着捐官不成?这不是一向有翁公的吏部和李中堂的户部掌管的肥缺,什么时候这些阉人也能管着顶戴了。”苗二哥生意上精明,但是轮到社会经验就不是孟洛川大掌柜的对手了。

    “内府的手早就伸到朝堂了,当年的六王爷牛吧,见了安德海也得称一声老弟,李中堂撑起大半个朝堂的天,见了李莲英李大总管恭敬的避车让驾。除了清流当年借着丁宝祯之手阴了安德海,只要老佛爷还管着大清国,内外相制就是大清国的天条。这位大管事是李大总管的十三太保之一,管事刘。另外还听说咱们的巡抚要换人,毓大人要挪窝了,大概是山西巡抚的职分,新来的大概是小站练兵的袁世凯袁大人,这不他的军师徐世昌徐大人也和管事刘一同来济南,说是到圣乡曲阜检点儒家经典,其实是来给袁大人铺路的,前天府衙就打了招呼,我给你们二位也递上帖子了,到时候咱们明湖克拉部的诸位仁兄都有份,估摸着是检点一下油水深浅,到时候好吃孝敬。反正咱们买卖家少不了四节八贡的。账房老刘的父亲与徐世昌大人有同年之谊,能介绍我们提前拜谒。到时候请徐大人代为联络管事刘,捐两个蓝顶子应该不太费事。”

    从孟洛川的闲谈中得知,这徐世昌可是个能人,中进士后如翰林院为编修,这编修为七品官,俸银甚少,生活清苦,然而世昌在翰林一住9年,未办过一次学差、试官之类有利之事。他并不急功近利,而是积极结交,疏通上下,同时勤苦读书,关心时事,作好各方面准备,以待时机。徐世昌在翰林院已是“板凳要坐十年冷”,到第十年终于有了转机,袁世凯向清延奏请徐翰林兼管新建陆军稽查全军参谋军务营务处总办(相当于秘书长兼参谋长),徐欣然就任。虽然编制、原职、级别均予保留,但总是以高就低;徐却毅然离开翰林院,全力以赴,总揽全军文案并参与机密,袁不在时且代理其职。从此成为袁的得力智囊。戊戌变法之时,徐世昌又和袁世凯以戊戌六君子之血染红了顶戴花翎,从此深受后党恩宠,平步青云。据京城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米国公使馆公使康格已经多次施压,总理衙门也上了弹劾折子,据悉接任山东巡抚大任的正是这位徐编修的恩主袁世凯袁项城。此次徐世昌来济南正是为了袁世凯上任铺路的,正好后党的内相李大总管的一个干儿子出京办事,一起来的山东,民间都知道太监不奉旨出京百里即可斩首,当年安德海安大总管就是栽在济南府的,没想到山东巡抚丁宝桢的尸骨未寒,这太监出京又故事重演。不过既然出京一次不易,相信这位管事刘公公不会浪费任何的捞钱机会,两个四品顶戴的捐班还算不上什么大事,既然有好处可拿,自然是百无禁忌了。

    管事刘的门槛太高,我们这些商贾之人还真见不到他老人家,徐世昌倒是平易一点,毕竟是为袁老板铺路的,作为济南商界的闻人,投了帖子不多时就见到了这位未来的民国总理,今天的七品编修徐世昌阁下。

第十八节 捐官拜见徐卜五

    徐大人的行在比较简陋,就暂居在曲水亭街的一处客栈内。虽然是人来人往的客栈,但是孟大哥和苗二哥都规规矩矩的请小二将帖子送到徐大人的家人手里,我们三个在前面的铺面喝着茶,店老板是长清万德人,对我们几个大买卖家都很仰慕,所以撂下手里的账目陪着我们喝茶唠嗑。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家人从后院转出来,向我们三个一拱手“几位官人请了,我家老爷请诸位大人到后堂相见。”

    随着老人家的脚步,来到后院,申字号房的门帘已经挑起来了,一位身材中等,面相颇为威严的中年人正坐在堂屋里的太师椅上,见我们进屋,不疾不徐的起身迎客。双方都没穿官服,所以也就简单的抱拳施礼。

    “洛川兄,你们几位都是济南府的豪商巨贾,不知道今日联袂来访,有何见教?”

    “此次拜见徐大人,实在冒昧的很”孟洛川颇有老大的气魄,其实两人在朝*鲜袁世凯麾下就打过交道,算是比较相熟的关系“一来多年未曾谋面,特来探望徐大人,见到您风采更胜往昔,洛川不胜欢喜之至;这二来介绍两位本地闻人与徐大人,洛川虽然痴长春秋,但论及才干眼光,远不及二位贤弟,欣闻朝中已经议定袁督克日督抚山东,特来荐才给大人,或能供袁督驱驰。”

    我和苗二哥赶紧站起身来谦虚两句。徐世昌也和颜悦色的摆手示意,待大家又坐定。徐世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洛川兄过谦了,您的才干见识,袁督很是赏识,常言恨不能早见兄台,否则你我二人一定可以共效袁督门下。苗兄弟和吴兄弟既然是洛川兄推崇之人,必然怀有经世之才,但不知二位兄弟现在是何出身?”

    “嗨,卜五兄”孟洛川是个精明人,一看这情况,显然是徐世昌已经动了纳才的心思,不趁热打铁怎么行。“不瞒您说,我这二位兄弟都是白手起家,在这济南府创下偌大家业,特别是吴兄弟从海外归来不到一年,已经是济南府第一大买卖了。只是两位贤弟忙于生意,无暇攻读圣贤学问,现在一些刁民滑吏时不时的骚扰商家,所以二位贤弟想报效朝廷,捐个一官半职的,日后也好免些麻烦。”

    “呵呵,洛川兄都是三品顶戴了,恐怕不是来让我这七品的芝麻官给你跑堂的吧。看来你老兄果然是消息灵通啊,是冲着我现在侍奉的那位吧。”徐世昌一听就明白了“这内相的路子也不是不能走,但是未必能比户部吏部的省银子。”

    “这个倒没什么,关键是趁此良机赶紧给两位贤弟讨个蓝顶子。”孟洛川也是有话直说“银子我们几家还算宽裕,就是希望这刘总管能够办的顺溜。”

    “这内相的声誉未必多好,不过捐官的事情走宫里的路子一定是比六部的老爷们快一点。”徐世昌也点头认可“这样吧,后天管事刘到济南,我递上片子帮你们约一下,大约三五天的空,总能见着面的。”

    “那就有劳了”孟洛川“此外袁督处洛川也是多年未曾拜会,请卜五兄代为致歉,这是我和两位贤弟奉上的一点程仪,山东父老都希望袁督早日督抚山东。”

    “好,洛川兄有心了,我代袁督谢了。”徐世昌来山东的目的之一就是联络当地士绅,为袁世凯任巡抚打造良好的社会基础。“洛川兄,袁督此次来山东就任,您可有什么高招教我?还请洛川兄畅所欲言。”

    “好。那我就信口开河了。商人无非是希望袁督来山东能行宽仁执政,山东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民间少有饥馑。倒是有些士绅联乡自保,一些团练被白莲邪教掌握,生出不少事端,袁督手中新军彪悍,自然能从速进剿,还我山东父老一个朗朗乾坤。对了,宸轩老弟,你可有何计较,不妨一起参详一下。”

    “承蒙徐大人和洛川老哥看得起,在下一介布衣,在二位大人面前也壮着胆子胡言乱语一番,还请见谅啊。”我看情势和谐,不由得想多少说道一下“齐鲁农业方面不算落后,如果黄河河工近期整修顺利,粮食供应当无太大的风险。山东民风朴实,但工商业不算发达,如果只是准备粮草应该不算太难,但是军械弹药方面恐怕就没什么帮助了。在泺口倒是有个前些年官办的山东修械所,由于上官频繁更迭,近日里已经很少有所产出。袁督新军虎狼之师,但是如果枪支弹药都受制于洋行,恐怕不是万全之策。如果修械所完全官办,恐怕到了最后只能养肥一干佐吏,很难有所改观。所以我建议袁督可以将山东修械所改为官商合办,对外招股,厂子大头自然是归巡抚衙门,但是放出四成九的股份,让专业的人来管理,将材料采购、用工管理都由官商两方各自定出规矩,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后就按照定规组织生产运作,工人计件拿钱,管工分部门算效益,按照效益计算年俸,再就是奖励创新,凡是能想出办法节约物料创新产品的都给予晋升和提薪。引进国外和华人技师,一方面指导生产,一方面按照教授技工的质量数量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教得好不妨也出银子重奖,混差事的就让他早点滚蛋。这样一番改造下来兴许能让修械所为袁督提供充足便宜的自产枪支弹药。练强兵光靠买械可难成事,需要有自己掌握的军械供应,才能两条腿走路,不至于偏废啊。咳咳,”

    “哎呀,吴老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一番见地不同寻常啊。”徐世昌原本不太重视我们,只是给孟大掌柜的面子才与我们交谈许久,听到我对于军械生产的分析,大为叹服“袁督的麾下骄兵悍将不乏其人,但是在工商方面也就我和盛公能为袁督稍作筹划。刚刚听到吴兄弟的一番高论,愚兄茅塞顿开。古人诚不我欺啊,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接下来,苗老二也不怯场,三言两语就让徐世昌大为感叹,齐鲁孔圣故里果然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啊。我们谈的入巷,老家人进来点灯,我们才感到天已经渐暗了,于是在孟大掌柜的力邀下,四人一起到汇泉楼共进晚宴,酒桌上一番推杯换盏,谈兴更浓,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直到子时才各自散去。第二天,徐世昌就差人来传了口信,后日刘公公行经济南府,到时在汇泉楼再摆一桌,酒桌上就把蓝顶子给我们俩讨来。

    到了请刘公公的日子,我怀着对历史上最后一代太监的好奇来到汇泉楼,苗老二也早就到了。我们两人正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喝茶聊天,突然门被人推开了,徐世昌当先进来,我刚刚要问候,就被身后飘进来的一阵浓烈的茉莉香气给呛了一口,差点让我倒不上气来。这时一个身穿石青色官袍,胸前没有补子,袖子上倒是绣着几道金线的官员进来了,面色姜黄,踱着官步,背着手进来,拿鼻孔扫视一圈就椿那儿等着人招呼了。原来这香气来自这位,不知道是不是挂了几十个香囊还是撒了半斤香水,反正在他身边是蚊虫不兴,百邪退避。孟洛川也进来,看我和苗二哥愣着,赶紧上前介绍:“这位是宫里的大管事刘公公。还不快来给刘公公见礼。”没办法,顾不上细看,赶紧打千见礼。“哼,免了。咱家是奉敕令下江南督办贡绣的,这路过贵境倒也不好不叨扰一二。这席面就免了吧,别让御史台的再给李大总管他老人家驾前上咱家的眼药。”

    一时间,我们几个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尴尬的时候,刚刚笑眯眯的在一旁的徐世昌开口了“这几位都是下官的旧相识,也是济南府商界的领袖人物,这位孟大掌柜还是袁督在朝*鲜的老部下,说起来也没外人。都是仰慕公公克己奉公,勤于王事,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还请公公赏脸才好啊。”

    几句场面话一说,算是圆过这一场了。看着徐世昌点头微笑,孟大掌柜的心有灵犀,一打厚厚的银票塞在信封里,就手递到那位刘公公的袖管里。大约对银票的厚度很是满意,刘公公的脸上立马变了暖色调,刚刚的横眉立目就烟消云散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位刘公公也放开量了,不住的诉苦,好像宫里吃不饱穿不暖,连光绪爷都要喝稀饭啃咸菜度日了。借着话头,徐世昌把我们要捐官的意思透了出来。刘公公倒是个爽利人,“没事儿。包在爷身上,左右不过是俩琉璃蛋的事,凭什么那些个清流一边立牌坊一边数银子,让老佛爷驾前的奴才们打饥荒啊,吏部户部的面子,他给不给的咱不稀罕。赶明个就把告身送过来,回了京拿大总管的片子一块儿往吏部一投,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拨了咱家的面子。”

    看着这位出溜到桌子下面的德行,我和苗二哥对这银子的作用就有点打鼓,这点小心思倒让徐世昌看出来了,他笑着一摆手,放心吧,京城的爷们还没下作的不认酒账,这些宫里的人更是要面子,明天一准给你办理好。果然第二天吃过中饭,就有青衣小帽的小厮送过来了两套空白的告身官凭,也就是说填上名字籍贯,只要不是逆贼家眷、天聋地哑就算是大清国的官老爷了。这公务员资格也太好拿了,哪像后世的国考,还得弄些个萝卜坑对号入座,几个关节都疏通到位,才能换来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位子,要想买个副厅级的官位那操作难度几乎可以挑战吉尼斯纪录。所以说苗二哥说的对“这.也得.的有效率有信用才好啊。”美中不足的官服啥的还得自己备,而且想在明湖俱乐部显摆的想法被孟洛川一句话就浇的透心凉“你们俩要是敢穿了官服进俱乐部就等着站到门口端茶递水吧,老夫的红顶子还得敬陪次席,剩下的红顶子还有七八个,哪里轮到你们这些四品的蚂蚱官有凳子坐啊。”

    我靠,感情往常勾肩搭背的这帮肥头大耳的家伙居然官都比我们大,欺人太甚。

第十九节 大观园里有乾坤

    明湖居的院子里一片祥和,在大明湖无边的秋色里,我吟出:“何处登临思不穷?城楼高倚半天风。鸟飞云锦千层外,人在丹青万幅中”也就不奇怪了。“贤弟好诗兴啊,再给哥哥淫一手吧”一听就知道是苗老四那个半青,白白浪费了张养浩的一首佳句。看着我怒目而视,这家伙一点也没感到惭愧,反倒是拉着我去到茶室里“人到齐了,你还不进来干啥,还真想当穷酸秀才啊。”

    “今年年成不好啊,去年历城县黄河漫堤,今年又是登莱沂青四州几十个府县旱魃肆虐,春间亢旱,二麦歉收,七月间,虫食禾稼殆尽,粮价飞涨,饿殍枕藉,倒毙路边。”一位开茶庄的周老板一边品茶,一边感叹回乡看到的灾后景象。

    “是啊,往年青州的麦,登莱的米可是我们收购的大项,今年连屯粮都卖尽了,可不敢赚这断子孙的昧良钱。就剩下蓝村还屯粮一点,还让当地的大户惦记着,这两天就交割了。”米粮行的程家也是山东有名的粮食大户,看来也不敢在灾区多屯粮食,要是被饥民抢了就算是血本无归了。

    “对了,洛川兄。听说巡抚毓贤赏了兄台平粜局总办的差事,您和与其兄孟继箴认赈的款子可救了不少百姓啊,听说知府补用道的二品顶戴这两日就到了?”

    “消息倒是没错,这顶戴不赏了洛川兄,在座的还有谁能担待的起啊。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洛川兄是我省府商界的带头大哥,这份差事也就洛川兄能担得起来。”

    “哎,诸位诸位,可不能在这起哄架秧子,想把老汉我架到台上下不来吗。今个儿时要听听咱们的吴宸轩小兄弟的高见,来来,宸轩兄弟,你给大伙儿说说吧。”

    “好吗”孟洛川这个老狐狸一招乾坤大挪移就把火力吸引到我身上,没办法该说还得说啊。“诸位老少爷们,小弟我半年前买了块地皮大伙想必都清楚吧。”

    “清楚清楚,你小子把地皮圈起来就挡上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造宅子藏娇*娘啊,可是,这么大片的宅子得养三五个戏班子都够了吧。你小子还年轻,不知道那旗杆子能不能磨细了,要不要诸位兄长替你分担分担啊。哇哈哈”亨得利的王光祖这个老不休的,记恨我没给他八折提货就在这儿糟践我,没办法,谁让咱年轻呢,吃个闷亏算了。

    “其实我建的是里外相通的西式超级商场,还记得上半年我说的开一个超级大店的事儿吗?”我无视了那些笑的歪瓜裂枣的家伙,继续我的讲解。苗老四倒是个好助手,把我从基地里晒的蓝图给挂起来了,底下的诸位看着精致细发的蓝图,连一扇窗户都纤毫毕现,最显眼的是中部三层高的围楼,四合院式的布局,但是中间十字形的回廊分割了空间,中间六层高的塔楼是物业办公室和一些会所,顶层有大水塔。仿照后世上海豫园的九曲桥小园林,露天的杂耍场子,山货海产的集市,甚至还有一座帐篷式的马戏场。围楼冲马路的东西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子、酒楼茶馆,正门冲南面开,正门左右两侧是两座大山墙的礼堂式建筑,一座是戏园子,另一座是西洋舞厅(其实地下还有玄机,我不惜的告诉他们)。东西南三面的围楼内侧就是各类店铺,从幌子上就能分辨是米面粮油、绫罗绸缎、药材铁器、眼镜钟表、日用百货、包罗万象。北侧的一排楼房建的有四层高,东西两侧还分别向北伸了个三层的副楼,这是个百十个房间的旅馆,比起客栈来可是上档次多了,不能让德国佬的青岛马迪尔酒店专美于前。隔着喷泉再往北侧分了两部分,东北是镂空栅栏围起来的一座带旋转木马,组合滑梯、绳索桥、海盗船等大型游乐设施的儿童乐园,西北是红墙内的一间间仓库,也有小件加工的厂房。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一个店?”王光祖这个老家伙几乎就要把鼻子尖凑到图纸上去了,被其他人挤开后,愣了半响才想起来问我。

    “宾果,你老人家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品。”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说吴老弟,我正打算扩大店面呢,要不你说个价让个店面给我,就这么说定了,其实咱俩什么关系啊,谈银子都伤感情。”乐镜宇的大长脸凑了过来,我瞬间有了看赵本山的小品的赶脚。又一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我算看明白了,合着我这明湖居里净是一帮脸厚心黑的无耻之徒,哎,相比之下我是多么的纯洁啊。(苗二哥眼泪汪汪的呕吐中,你丫的才是一个高纯度的祸害秧子,等一会他们听明白了你的招商方案就明白无耻两个字他们才学到皮毛而已。)

    “嗯,不谈银子,谈什么银子啊”我点头到。“真的?”瞬间屋里亮堂了起来,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从蓝图上转向我的脸上。

    “当然不谈银子了。”苗老四有气无力的举着蓝图说:“吴宸轩这丫的就没打算要银子,他想让你们按制钱算月租的,谁不知道这阵子银子贬值的厉害啊。”

    我依照惯例把招商条件的手抄件发给大伙,看的大伙一阵磨牙声,恨不能咬我两口,可是回头看看蓝图又只好强自忍耐下来,这会儿可得罪不起这位大爷。

    “这租金还算公道啊”王光祖夹着眼镜看了半天价目表,疑惑起周围人的反应,“吴老弟满够意思的吗,你们怎么还这样...”

    “拜托您老看看那租金的单位好不好?”乐镜宇已经看出端倪了,恐怕就是单位的问题。

    “文每平方尺每月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每月租用一平方尺要花多少文的租金的意思。”

    “那这平方尺是?”

    “额”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苗老二终于吐完存货了,指了指王光祖脚下的方砖,“宸轩老弟说的平方尺就是指的横竖都是一尺的面积,大概就相当于你脚下那块方砖的大小。”

    “比如您老看着的那个一楼的三进的店面大概相当于2700平方尺,所以每月租金是”

    “嗯,是27000文,合着三十两银子。”一个茶碗飞过来,我有先见之明的躲开了,粮行的程老板遭了池鱼之殃,光头上挂着茶叶沫子,活脱脱一枚剥了皮的茶叶蛋。

    “买卖不成仁义在,王老板你是有身份的士绅,谈生意不带耍拳脚的。”我在前王光祖在后,两个人围着历下亭健身跑了十几圈之后,这个老家伙终于体力不支或者是天旋地转了,坐在台阶上倒着气,左手二指捏着剑诀,一个劲的指画我,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呵呵,和我这体育健将玩折返跑,你当你是中国足协呢?

    “好了,好了,老王你消消气,刚才宸轩老弟也说得在理,谈生意谈生意,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孟洛川开了口,大伙自然要听他老人家的吩咐。“宸轩,你也别逗大伙了,有什么汤汤水水的都端上来,让大伙开开眼吧。”

    “好吧,王老板你别瞪眼睛了,小心登出来掉到地上沾了灰”我打趣了一下王老不正经的“其实怪你没看清楚,我写的招商方案中,这个租金是个基准价。啥叫基准价,那是发标方对标的的估价,你是投标方,到时候招标中价高者得,你中标的价格高于基准价或者低于基准价都有可能,取决于你的竞争对手。当然我也会设立最低保障价,低于最低保障价,就由发标方自行回购自营。基准价是公开的,其他都是秘标,你看,我没欺负你吧。”

    “是没欺负我,你欺负在座的诸位,诸位,这个小子最不是东西,明摆着让老哥几个互相竞价,让他渔翁得利。”王光祖不管不顾的大声吱歪起来,“别上这小子的当,老哥几个就是这省府大半边天,我就不信他能翻天。”

    “算了,算了,老王头,这里面数你炸歪的紧,其实这块地是你先搂到的,现在人家宸轩老弟规规矩矩的买地盖楼,啊哦,合着人家办好了酒席,就兴你小子入洞房,让人家一边凉快去啊。”孟洛川老前辈算是给我解围了。“不过宸轩啊,不是老哥说你,你那个暗标是个好法子,在商言商这没错,但是这么些个前辈在这儿你个小辈不得敬重着点,还好意思欺负老哥们眼神不好使?”

    得,各打五十大板,我还得知他老人家的情分,不愧是江湖大哥啊。“诸位前辈,听人劝吃饱饭,孟大哥发话,小弟我接着。这样吧,老四,你掀开第四张,对,就是功能区划图。”

    “其实我也做了点调查,几位前辈的生意犯冲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山水不相逢,我呢,根据生意的特点和客流的细分,把这个中心商业广场的三面楼都进行了功能划分。具体说就是:比如说程爷的米粮铺子就得开在西楼的一层,为啥呢?夏天西晒,粮食容易受热变质,西楼这边就不怕西晒。这位仁兄问为啥在一楼,谁家买袋子大米还得爬到三楼上买啊?至于光祖前辈的钟表眼睛店就可以在三楼选址,反正买眼睛钟表的都是有钱有闲的,逛得目的性很强而且流动性差,适宜在比较高的楼层,再说你让顾客试镜,正好看看对面楼上的招牌什么的,不比在门口数人头强啊。再比如说....”

    好家伙,这一顿神侃,当我看到有个老家伙正在用毛笔做笔记终于怒了,靠,这是招商洽谈会,怎么还带着搞商业培训的,再说这帮人什么时候交过学费啊?平常一个个的鼻孔朝天,现在倒是尊师重教的很,老子不伺候了。

    灌了壶凉茶,我休息了,让老吴来继续讲解吧。

第二十节 济南商会初长成

    明湖居的院子里还是一片祥和,不过诸位仁兄的心境就各有滋味了,刚刚老吴把功能分区和店面面积的算法以及给各位明湖俱乐部成员的优惠都讲了,这租金基准价各不相同,但是都让人着实肉痛了一把,不过在座的都能享受竞价成交后九折优惠外加五年不涨价的承诺,所以还真割舍不下这块商业宝地。大观园一旦建成,绝对是大清国的蝎子粑粑--独一份,就冲这个津浦路、胶济线的沿线各大城市的有钱人恐怕都要来逛逛,更不用说济南府的买卖恐怕就要集中于此,其他的小门小户的只能等着被边缘化了。在座的都是人精,这个算盘都打的清。于是一上午三十几个商铺都订了出去,还有的安排听差给相熟的商家打招呼,估摸着下午整个济南府的买卖家都能听到信,这明湖居算是热闹了。

    “哎,我说老吴,你们东家把那三十个商铺都标上预留是啥意思?你们厂子也用不了这么些铺子啊。”王光祖又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他的亨得利选中了西楼的三层靠楼梯的店面,据他说是从伏羲六十四卦上的无妄位,生意火的很。这家伙得陇望蜀,还打算我的自留地,懒得鸟他。

    “要不老弟再拉兄弟一把,再给个铺子吧。我有个在保定府开馆子的连襟,他早就想回乡了,保管能吃下这个铺面。”刚刚换洗了一身衣服的茶叶蛋兄,这会儿又看上隔壁的铺面,看来是打算让他连襟开馆子,打算向下游产业延伸,从粮油批发延伸到餐饮服务行业。

    “宸轩老弟,大哥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你给大伙说道说道,也让这些商界的老人们开开眼界”孟洛川看着大伙儿都要向我伸手,见不是个事,所以开口打个圆场,也想让我拿点硬货出来。

    “就是,就是。”乐镜宇也掺和着“这一年我可是开了眼了,你老弟白手起家,一年不到那手段是趵突泉的三股水,层出不穷啊。你得给大伙个准信,这些店面都是给谁的。”

    “咳咳,诸位,诸位。不是我说你们,就咱们这伙人生意,在济南府乃至山东省都算数得上号的。但是我这大观园的口号是“统办人生所需,搜罗寰球精品”要是只有本地品牌,那肯定是不行。我打算一个月后在上海召开招商大会,诚招国内外厂商来此设点开店。你想你要是个客户,进了大观园,打眼一看,霍,四周围三层楼上楼下六十八家店铺,省内省外,国内国外,包罗万象,琳琅满目,那你是不是觉得不花点钱都对不住自己呢?有买怀表的,就有买绸缎的,有买米面的,就有买中西药的。吸引的客户越多,大伙的生意就越好。要不这六十八家店铺都让你卖米面,还能有几个人来逛的。”

    大伙儿被我描述的气魄给镇住了,齐齐吸了一口气。“我的个老天爷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大手笔,我说孟爷,我看这济南府商界的头把交椅就得让少年才俊来坐了。”一位花白胡子的绸缎商冲着孟洛川一拱手。

    “不瞒老哥哥,我早就看出来宸轩这小子,恐怕非池中之物啊。至于这大观园,我自个觉得这点子行,我赞成宸轩老弟的想法,咱们济南府的生意人不能把眼光都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不货通天下,怎么能发展壮大呢。刚刚我也租下了个铺面,我决定把老店之外的第一总店就设在大观园的店面。”孟洛川原来听过我的生意经,他虽然惊讶于我的方案,但是早年间走关东,下朝*鲜的孟大掌柜眼界还是有的。他既然看出这大观园的前景,自然能顺势而为,加大投资力度。有他这杆大旗指引,其他俱乐部成员自然没有二话,都纷纷表示要把大观园的店面当成主业经营。

    “哎,你这一层是干啥的,咋还有这么多的铺面呢?”王光祖转到蓝图那里,好奇的翻看着,突然找到了一张平面图。

    “这个啊,这是地下一层,从庭院的下沉广场和东西楼梯都能下去。这里面是个大厅式的布置,除了柱子,之间没有间隔。”我索性掀开蓝图,给大伙讲解起来“我打算在东半区开一个超级市场,里面商品都陈列在货架上,顾客可以任选,服务员只在里面起个指引介绍的作用,到出口处再结账。西半区是个零卖区,咱们大买卖家不愁铺面。可是一些小买卖有特色,有客户群,但是本小利薄,所以我打算在西半区用柜台为单位出租,怎么着也能弄上个七八十家,大家别小看这小买卖,多了可就能带了不小的客流和收入,对各位的买卖都是个补充,也能把场子给哄个热火朝天。”

    “这超级市场是个啥,有这个字号的吗?”茶叶蛋兄很有好奇宝宝的天性,光头的他一脸呆萌的提问。

    “这个嘛,程老板问道这儿了,我就说一下,这个超级市场简称超市,英文叫supermarket,不是一个字号,而是一种商业业态,比如各位的生意,单店的可以叫做专营店,一个字号下多家店铺一起经营的叫连锁店,像大观园这种叫商场,这在国外都是很常见的。但是这个超市,国外可没有,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所以我打算叫他太初超市,大伙看如何。”

    “如果保安得力,包装合适,我想客户肯定愿意自己亲手挑选货品,这个超市,用店员少,还可以多放货品,是个好点子。”乐镜宇毕竟年轻,脑筋转的快,一眨眼就把超市的好处说了个七七八八。“宸轩兄,可有合作伙伴?小弟不才愿意...”其他人也不傻,都争着要入股超市。

    “打住啊,打住。”我早有准备“不是不愿意与各位合作,只是经商要讲究个信用,这事儿我先答应了英国人,就是那个阿尔弗雷德,他和我各占四成份子,苗四哥有两成的份子,这在上回我们去青岛就说好了的,咱不能让英国人说咱们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是。”苗老四刚刚看着众人争抢着入股的热闹劲正傻笑呢,我这一公布份子,他直接就把笑容僵在脸上了,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趁着这大观园筹备的热闹,我和孟洛川、乐镜宇、苗杏村他们一商议,孟洛川站起身来,冲着在座的几位一抱拳,打了个罗圈揖,顿时吵得和鸡舍似得的大厅里鸦雀无声。“诸位兄弟,请听老朽说上一句。”孟洛川微微一笑“刚刚我们几个也和诸位一样讨论这个大观园的超市,不过刚刚宸轩老弟的一番话倒是让我起了个念头。宸轩说的对,独木不成林哪,以前我们没有明湖居,做生意只能靠三亲六故的介绍,就比如现在大观园这么好的生意要是么有明湖居这个台子,再好的戏也出不来啊。所以啊,我想既然今天三十四家的掌舵人都在,不如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能让这个台子更红火吧。”

    “孟兄言之有理啊,早年间做生意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主要是这人和难求啊,现在好了,只要是这明湖居的弟兄们,都是知根底的,做起生意来不用再思前想后的。今儿话说到这儿了,我把话撂地下,孟老大我信得过,这明湖居我信得过,你老兄指条明路,大伙儿众人拾柴火焰高吗。”说话的是平素里极少言语的东关霍家老店,专营蜡烛胰子的霍老爷子,这位可是七十挂零的年纪,竹竿般精瘦的身材,但是耳不背眼不花,精神矍铄,他家生意虽然不大,但是在东关一带还是很有分量的老买卖家。

    “多谢老哥帮衬。”孟洛川也不敢怠慢,赶紧作揖感谢“我和几位商界的新秀商量了一下,弄了个草案请大伙给斧正。这不大观园的中心有个塔楼吗,一二层是物业办公室,就是给大伙管管水电,管管卫生啥的,三楼以上还空着呢,索性成立个济南商会。这个商会呢和以前的那些光收钱管事的行会不搭嘎,用宸轩的话说就是个服务商家的大平台,所以这个商会没有会长,商会只设商会委员会,全体会员都是委员,重大的决定都得在会议上掰扯个明白,大家按人头投票决定,当然如果涉及某个特定的行当,那这个行当的会员有一票否决权,省得说大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至于商会的会员嘛,今天在座的三十四家就是创始会员,除此之外,不管你是本地老户,创始会员分家另立别号,还是外地的过江龙,想要入会都得经过两家创始会员推荐,全体大会上表决才能通过,成为会员。表决中如果三分之一的会员不同意或者本行业的几家会员反对,就算不通过。至于商会的作用吗。咳咳,让宸轩兄弟讲解吧。”

    “诸位前辈,下面就由我讲一下商会的作用,首先是代表大伙儿和政府,咳咳,和巡抚衙门、臬、藩、道台该管衙门打交道,以后咱们内部按照生意大小,利润薄厚,分门别类的划分份额,一干输捐纳贡,都由商会先行商讨,争取优惠,然后再按份额交给大伙儿分摊,在衙门不涨价的基础上,争取能让每家每户都省下三成贡献,最不济也能也能省一成。要是哪个衙门口乱摊派,大伙儿齐心也能上下疏通,至少能有个牵制。其次是每七天办一回商会的茶话会,会员都能参加,其他的大买卖家,甭管你是英吉利、法兰西的洋商还是晋浙徽商的大户都得按规矩征得当行人和召集人的同意才能参加见面,见面除了生意,也能听到我们准备派到京津沪穗的驻庄人员发回的当地商机和价格抄牌,还有就是从洋行拿来的一手价格,以及本省的大宗物资交易情况。当然各位会员也要从账房和掌柜的中抽取专人负责给我们提供信息啊。以后驻庄除了京津沪穗,还打算设立武汉、南京、奉天、太原、重庆、西安等地,这些驻庄除了收集信息,还担负会员到当地的衣食住行的接待工作,也能力所能及的帮助会员在当地活动,当然茶饭钱还是要给的,要是有打赏我也在这里先行谢过了。”一个滑稽的罗圈揖,大伙儿轰然大乐。“再次,这商会还要组织会员仓库,就设在就要动工的胶济线的铁路货场西邻,还有建立同业拆借平台,短期押货押铺的放款,利息比市面上低三成。最后,还打算组织一个商会保险团,这个保险团要向巡抚衙门报备,主要是帮助大伙儿保镖走货,这年月走镖再靠刀枪剑戟就过时了,这个保险团都用的是新式的洋枪洋炮,请了新军的教头给指点。各位的护院愿意送来参加训练也可以,愿意买家伙的一定对折优惠。”

    “嗨嗨,这咕噜掐了别播,你好好的讲商会吧,咋还进软广告了呢,谁不知道你库房里押了一批曼利夏枪啊?你也不能在这里卖私货啊。你不知道时空厅最近下通知严查小说插播软广告呢,再播就砸你摊子了啊。”“啊,骚瑞骚瑞,下次一定注意,小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城管大人您走好,走好。”时空厅城管局的一位胖科长拿着孝敬的一筐子潘家驴肉满意的坐上时光皮卡回去交差,小人我也只好弯腰媚笑恭送大人还朝去休。

第二十一节 商会武装上户口

    看着这二百多号还算齐整,就是高矮胖瘦不一,一律裹着灰黑色的破棉絮的队伍。这也忒对不起我给他们准备的十成新的曼利夏枪了。不过现在也只好顶门杠子压饺子皮---凑活着了,在魏克仁、杜子成和几个镖局伙计的竹坯子的帮助下,总算是让这帮大老爷们列队完毕,看看该吃晌午饭了,于是踢里扑腾的带着尘土涌向食堂的大门。等着叫骂推搡的人群终于消失在食堂里的时候,两扇大门中的一扇已经被挤到食堂里面,而另一扇比较坚强的还有一个合页连着半倚在墙外。看到这一幕的我和苗老四都有种收容难民的感觉,两只已经有点她妈妈的样子的小豹子姐妹更是看的哈欠连天,早就躲到一边的草棚子底下梳理皮毛去了。

    没说的,全部交给杜子成总教官,先从队列军姿开始,训练一个月再说,我组建的是商团保险团不是流民遣返大队。米面粮油,衣服布匹都由商会的会员出,反正是我和苗家先垫付的,以后再在会费里算,所以采购物资也在商会内进行,肉烂在锅里吗,对此商会的会员更是认为理应如此,其实我也不在意这点钱,但是我垫付的资金达到现在保险团经费的6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指挥保险团就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了。好容易设计出工作服式的作训服,可惜迷彩服第一时间就被苗二哥和孟大掌柜的给否决了,孟洛川看了迷彩服样品居然憋得脸红脖子粗,数落了我一顿“济南商会虽然是草创,但是老朽还不至于疼惜这几十匹粗布,你不用拿车间的试色布头来搪塞吧。”我本来想让他的护院穿上迷彩服试试隐蔽效果,但是转念一想,这年代的军人刚刚摆脱了排队枪毙的阵列战法,肯定不会接受这种工事内对射的近代战法,而且迷彩服的技术含量太低,不宜早早的曝光。经过一番挑选,在我坚决的把号坎和对襟小褂塞到炉膛里之后,唯一能为大家广泛接受的(其实是我和一干封建行会商人之间的阶级斗争)工装式的制服就定为保险团的号衣,裤子也是西式马裤改良的,千层底的山西布鞋大概也是必然的标配。我主张的小牛皮武装带改为帆布带,主要是因为商会内没有一家皮货作坊,最有趣的是我们在军帽的问题上立场正好掉了个,一干反动资产阶级居然嫌我提出的去掉了红五星的灰色八角帽太过简陋,这个恶趣味被杜子成和孟洛川等人无情的否决了,看来工农红军的革命对象包含民族资产阶级是非常有必要的,本来红军有机会提前三十年面世的。杜子成主张用法军的硬筒军帽,苗老大主张英式大盖军帽,还有主张奥匈帝国盔式军帽的、南洋防晒布盔等。“这个不错啊”苗老四闲的五脊六兽的,翻看我昨晚上画的军装草样,居然把美国陆战队的八角帽设计图翻了出来。“样子别致,还省工省布。”于是变形的陆战队八角帽被苗老四一句无心之言成为今后几十年.劲旅的标志之一。

    于是乎,一个月后终于在每人挨了百十多竹坯子的教导后,不光能分清左右,还能向左向右看齐、踢正步、站军姿了。他们身上的乞丐装束都成了食堂的燃料,害的我有次兴之所至去厨房检查工作的时候被灶台前堆放的破烂衣裤的味道给顶了个跟头,直接连午饭都省了。铅灰色的粗布工装,紧腿的同色马裤,扎着帆布的德式y型武装带,带着没有标志的美式八角帽,脚下蹬着白色鞋边的布鞋,为了跑步方便而加装的布带绑条,仿美军的一体式绑腿,除了头上的辫子基本上有了点近代军人的形象,不过黢黑的脸上木然的表情和栅栏外看热闹的村民没多大区别,不过列队的速度确实快了许多,看着一个个背手叉腿而立的保险团丁,我和苗老四、孟洛川、乐镜宇四个人登上了操场一侧的点将台。

    杜子成跑步上前,到了近前一个标准的立正动作,举手敬礼“报告,商会保险团左右两队应到217人,实到217人,列队完毕,请指示。”我也同样立正回礼,今天身上穿着同样的军装,虽然心里觉得很搞笑,但是为了让士兵从建队起就有官兵一致的初步印象,我也特意穿戴的别无二致。“稍息”我拿出大喇叭庄严宣布:“济南商会保险团今天正式成立了!你们,是济南商会保险团的第一批士兵,也必将成为开创保险团的历史的先驱。我向你们保证,你的肚子会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选择让你不会再有挨饿的感受了,而且等你有一天年老退役的时候,到时候你会在某个商会的店铺里当上大伙计,或者在工厂里当上技工,或者拿着退役钱买上十亩水浇地,下了工你会给你的二小子的口袋里揣上一串铜子说,去,你个混小子给老子打壶酒,顺便到街上割块头肉,光吃你妈做的饭老子的嘴都淡出鸟来了。”底下的弟兄们绷不住都乐了,不过两名队长的回身扫视,让笑声又憋回去了,一个两个憋得紫茄子样。“你一定会为自己第一批加入保险团而感到自豪的,你一定会忍不住夸奖自己的,我他妈的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居然抓着了改变自己一辈子命运的机会。下面我宣布咱们保险团的编制。我叫吴宇汉,是你们的大队长,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只吃白面馍的假洋鬼子大头领。下设两个支队,左支队支队长杜子成,下辖第一至第八小队;右支队支队长魏克仁,下辖第九到第十六小队;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要开展军事训练,具体内容有枪械保养、枪炮射击、越野跑、器械格斗、徒手格斗、单兵土工作业、小队战术等。每月初五举行比武,每项前三名的小队有赏,第一名全小队赏银十两,准回家探亲三天;第二名全小队赏银五两,准回家探亲两天;第三名全小队赏银二两,准回家探亲两天。”

    “我们保险团管吃管住还发饷,每人每月一两,三月一结。有家有业的家里可以到商会的商户去当伙计,也不少挣;小队长每月二两,今天就不一一任命,等回去由你们的支队长任命。除了训练外,晚上还要上学,由各位老师讲课,这个也要考试,奖励同比武。”我宣布了更多消息,台下一听可炸开了锅,这么好的待遇可是从没听说过的,都赶上官府的营兵了。还有能识字,简直让这帮打算吃粮当兵的汉子们乐得找不着北了。

    “现在宣布军纪:三大*纪律是(一)以维护济南商会的利益为己任;(二)一切行动听从指挥;(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是:(一)说话和气,办事公道;(二)公买公卖,不仗势欺人;(三)严禁贪污偷盗、里通外人;(四)有借有还,损坏要赔;(五)不打不骂,不用肉刑;(六)不踩庄稼,爱护公物;(七)不调戏妇女,行端坐正;(八)不虐待俘虏,不滥杀无辜。这些都希望你们严格遵守。另外象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等种种恶习限期一个月改正,不然军法无情。”我趁着大家兴致高涨赶紧给这些野驹子上上嚼子。

    下面的人个个张大了嘴,这么多道道啊,看来这粮饷银钱还不好拿。

    下午就开始了训练,首先从越野跑开始,“快,快”魏克仁和他的一般小兄弟在训练越野跑,主要就是在训练场附近的米山坡山上山下的两个来回。晚上自然少不了支队长、小队长给战士打洗脚水,查哨查铺盖被子的桥段。

    “端稳了,谁的钢镚掉了就少吃一个馍馍。”杜子成拿着据说保定军校真传的训练的方法,教这帮兔崽子练习端枪,就是在枪前端放一个硬币来练姿势和手劲。

    “嘿,哈”两大镖局请来的镖师和趟子手一招一式的在传授大伙太祖洪拳。

    晚上又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是请的老秀才在讲《千字文》。

    三十天后,一场大比武在操场上进行的热闹非凡。有五发子弹打出60环的(别人瞄他靶子上了)伪枪神,有在家里练过两手的,徒手格斗时一时表现欲横流一拳打得队友脑震荡的,更可乐得是一位号称饭缸的战士因为吃的太饱把武装带的铜扣都给撑断了,这伙计居然提着裤子跑完了三公里,不过过了终点一不小心还是让裤子给绊倒了,偏偏还是个不爱穿裤衩的家伙,结果这位春光外泄,成了全队的笑柄。手*榴*弹的教练弹也给配发了,结果扔到三十五米开外的居然有五十多位,当然扔到自己脚底下的也有这么十来个。看来这新兵练习实弹还真的掂量着点。

    这边练得热火朝天,那边的长清县令都快哭了,你这有枪有炮的二百多号壮劳力堂而皇之的在省府院墙外边练起了兵。这要是闹出个事端,自己这芝麻绿豆的乌纱帽可经不起折腾啊,可偏偏这练兵的是济南府有头有脸的大买卖家,虽说都是捐班,但是七八个红顶子,三五十个蓝顶子,这要往自己公堂上一坐,还指不定谁审谁呢。县衙的师爷三番五次的上门求告,就差给跪下磕头了,好歹孟大掌柜的面子够大,约了毓贤的小舅子一起听曲,一番折腾,这就剩下三天俩早晨的巡抚毓贤大人终于在一纸“兹允许济南商会自行购械、起团立寨,缉盗捕贼,商民互保,绥靖乡土,以为地方辅弼。”的公*文上落了大印,好歹咱这保险团算是在大清国上了户口的正经营生,就是取得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组织机构代码证的三有合法民间武装了。呵呵,我也多了个团练大使的名头,据说当年曾国藩、李鸿章两位大人也担任过的职务,以后研究清史不知道会不会有“曾湘李淮,不如一吴”的记载呢?我送走了毓小舅子和一千两银票,自个儿关上门留着口水yy中,小豹子姐妹目不转睛的观察了半个时辰,确认我不是嘴馋她们俩的嫩肉,轻巧的从房梁上下来,翘着尾巴挨个鄙视了我一下,也就继续她们的午睡功课了。

第二十二节 沪上来客颇不善

    从苗家的面粉厂的后门进了厂子,刚刚到办公楼就看到杜子成跪在大楼门口,配给他的步枪和左*轮*手*枪都摆在面前的地上。老魏也耷拉着脑袋跪在他身后,老吴在我身后也躲躲闪闪的,两只小豹子大概感受到现场的压抑气氛,巡视了一下门前的领地什么的就蹑手蹑脚的去找她们的度娘奶妈了。什么情况?

    “行了,大老爷们的,做什么娘们科。你,老魏给我中央二频道--实话实说。”

    “啊,咋又是我啊。”老魏的大脸盘子都砸到脚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相,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记无影脚才开始吞吞吐吐的说“昨天吧,杜兄弟见我训练那帮兔崽子太累,就说和我换换岗,替我值个夜,让我回屋歇歇。谁知道才过了三更,我就听见院子里吵吵,有护院喊抓贼,我就赶紧出来,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听见枪响,我到了东墙根看到,看到....”

    “碰”一直沉默的杜子成突然磕了个响头,“东家,是我开枪打死了这个家伙,黑灯半夜的这个家伙从车间里背着包袱往外冲,我还听见有人喊杀人了,快拦住他,我以为他是小偷,偷东西被厂里发现了杀了人要跑,我才到花坛那块儿就看他已经翻上墙头了,一急就甩手拿左轮给他了两枪,一开始以为没打中,没想到他跳下墙头,我和魏大哥出了大门追过去查看,就看到他死在墙角了,天灵盖上有个枪洞。天没亮他家里的就找到厂子里,说他是虎旗镖局的镖师,这次是被人传口信约到厂子里谈事情的,是我们厂子里报复他上次来厂子里闹事而故意诬赖他是贼,枉杀了他。”杜子成说到这里,又磕了个头“东家,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看,俺杜子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了恩公。过一会我去衙门自首,还请魏大哥做个见证。”

    “屁。你以为这事是冲你个二货来的,你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是梁山泊的天罡地煞啊?”我兑混了一下就发现了疑点,毕竟也是看过二百来集柯南的侦探爱好者。不过这个事情没有现场抓着证据,倒也不好洗脱,关键是时机太过巧合,恐怕其中的道道不浅。“滚。滚到大营去练兵,这两天老魏跟我办事,你把老魏的队也兼着,要是保险队出了一点差池,仔细把你风干了过年。老吴,你支给他下月保险队的开销,大营那边我们这段时间去不了,就让这个混蛋先干着吧,省得他俩整天不知道柴米贵。”

    杜子成拿着老吴递过来的几封银元,看着我和老魏远去的背影,暗自决心一定要士为知己者死,杀人的罪过都被东家给扛起了,这当下属的还有啥不能尽忠的呢,而且我毫不犹豫的把保险队左右二队的二百多人枪还有大封的鹰洋也给了自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畏罪携款潜逃,就凭这用人不疑的气度,也足够让自己给这样的东家扛一辈子活的了。

    杜子成接了老吴给的大洋,啥也没说转身提着枪离开厂子,老魏倒是很相信杜子成的人品,但是老吴就相比之下忐忑了些许,偷偷给我使了个眼神,我微微一笑示意他没关系。这时候,度娘从墙头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少爷,距离194米,命中几率0.045%。喷溅血迹全部是向着墙体外侧,另外扫描死者颅内的弹头是勃朗宁点45自动手枪的,额头创口附近部分发丝烧焦。现场有第四个人的脚印。脚印追踪到河边就消失了。”

    “嗯,有船接应。”我已经大概齐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还不太清楚其中的主使者是谁。“老魏,控制好前门,安排其他人到各个哨位执勤防止破坏。老吴你从后门走,让苗二哥去联络孟大哥、乐少东家、亨得利王老板,一切听孟大哥的调派,你只说是被人陷害,我有证据能洗清嫌疑,但是官面上摆不平。四哥,你去安抚刘韩二位镖头,就说标准厂一切照旧,另外我怕是走不脱了,下午三点你用我的马车到东关码头接一下阿尔弗雷德他们,先安顿到你们厂里。度娘跟我走,我们去前面,不许动枪,哦,要是没人危及到我的生命不许动枪。”

    “明白”度娘的双腿上已经绑上了快拔枪套,两只9毫米口径贝雷塔战斗手枪随着臀部的晃动而一扭一扭的反射着烤蓝的光泽,不过度娘应该不至于很快动用它们的。我们来到到前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了,虽然群情激奋但是没人敢上到门口台阶上一步,看来上次的两枪余威犹在。

    “这就是那个假洋鬼子,是他害的俺二叔。”

    “窝门,夯死这个斯害子,给俺兄弟报仇啊。”

    “哎呀,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天打雷劈啊,收了这个畜类吧。”

    人群退后了几步,但是很快在一小撮“不明*真相的群众”的鼓动下,情绪瞬间高涨。

    “谁是苦主,咱们今天搭上棚子就在这大日头底下把事情掰扯掰扯,要是真是我们黑了心害人,千刀万剐我都认了。谁他妈的起哄架秧子,给我打他个小舅子的。”我一抬右腿踩到石狮子上,冲着人群就是一嗓子。

    “好嘞”工人们早就不耐烦了,厂子里的百十号工人都出来了,手里拎着镐把、老虎钳、钢管,最彪悍的是焊工师傅直接把电焊机给扛到大门口,刺刺拉拉的电弧,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了场。十几个学徒把铁杆子往地上一插,顶地钉,拉钢丝,上篷布,眨眼功夫就搭起了一座凉棚,几个钳工师傅提着大锤、钢管,叮叮当当的在周围一丈多的地方钉上十二根半人高的桩子,拿了鸭蛋粗的铁链子哗哗啦啦的拉起了警戒线。让周围的人听得到棚子里的声音,但肯定没办法加入到谈判中去。等桌子椅子摆正,我和度娘、苗老大走到棚子里,往桌子前一坐,度娘给我们倒上两碗茶,然后侍立在我身后,苗老大也坐在我下手。

    “赶紧的,别拿着豫磨当沉着了。谁是正主,请进来吧。”

    “嫂子,别听他瞎落落。俺们不上这个当,俺们告官去,让官府替俺们主持公道。”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妇女要进来,旁边的人赶紧拉住她。

    “好,说的好。既然要告官,那最好了。那你们闲的蛋疼,到我门上闹腾。”我一拍桌子,不光把对面的人群吓得一惊,苗老大的茶杯也差点磕到门牙上。“这位大概是苦主吧,你不想知道你男人是为啥死的吗?你想让你的孩子以后永远不知道谁是他的杀父仇人吗?想知道的话,就请进来。我担保你平平安安的进来,全须全尾的出去。”

    那个妇女大概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旁边的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就推开了其他人的手,径直走进棚子,坐在我对面,一脸的愁苦,一言不发。我突然站起身来,蹭的拔出我的伯*莱*塔*手*枪,其他人都是一惊,连对面的妇女都瞪圆了双眼,以为我要当街杀人立威。

    “啪”的一声,我把手*枪拍在桌子上,倒转枪身一把推过去,那妇女看着桌子上的枪,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这位,哦,大姐,如果听完我的分析和证据,你要是还认为我是杀你男人的凶手,枪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一枪打死我给你男人报仇。”

    不理其他人不明觉厉的表情,我把手一招。几名工人把家属守着的尸体抬了过来。撩开白布,这家伙我居然认识,上次被我打伤了腿的那个四川佬,看来他婆娘也是四川妹子,果然够胆识。我也不等那个女人哭泣,接着问:“大姐,你能说说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的吗?这很重要啊。”

    “是,是,歪毛说的。”那女人也不犹豫了,干脆的回答我,还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一个光着头的矮壮汉子。我一个眼色,度娘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把还要躲闪的光头一把揪住,直接抡进了棚子。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光头被度娘从地上提起来按在椅子上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吐着杂碎,不过度娘的小手摁在他的肩头一收紧,他的肩膀骨骼的咯吱声让我们牙都有些酸,那个光头直接汗如雨下的跪地求饶,可惜他的膝盖注定碰不到地面,整个人被度娘的小手提着,半屈膝的悬在空中,着实有些滑稽。不过懂行的围观的镖头武师们倒是看出了门道,这小姑娘的单臂的臂力恐怕不下五百斤,否则抓着一个近两百斤的壮汉拼命挣扎连她的臂膀都不带晃动的,想明白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两臂一叫劲身有千斤力,我靠,不会是楚霸王重生在个女娃娃身上吧。

    “放下吧!”“放人!”两声命令让全场人都找着发出声音的人。一个自然是我,另一个却是一个穿着公差服饰带着凉帽的捕快。一队捕快瞬间冲进场子,把我们围了个严实。那个开口的捕头冲着度娘的背影亮出钢刀,“放人,你个当街逞凶的狂徒,你,你,啊”后面的声音直接从嗓子眼里挤成了鸡仔声。

    原来度娘一扭脸,这位才看明白原来这个大胆狂徒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被她提在手里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情形倒过来那是顺理成章的,但是现在怎么看怎么有点违和感,特别是这小姑娘一脸萌呆的看着你,手里还继续提着一个壮汉,确对你手里的钢刀身上的差官服鸟都不鸟。一时间,现场诡异的静止了下来。

第二十四节 衙门公审明事理

    什么情况?啊,官差来了,但不是巡街的衙役,照例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巡街的先到,如果有人到衙门口击鼓鸣冤才会轮到三班捕快出马。但是看服色这些人分明就是济南府的马快,不是缉捕江洋大盗,什么时候能让这些大爷出警迅速如同110?很明显是幕后有人看到我已经镇唬住了局面,不想让我顺利的解决此事,所以让官府出面了。

    想到此处,我也没必要和他们多纠缠。“苗大哥,麻烦你和孟大哥召集多点人,到衙门口听审,只要不让他们关门,当着大家伙他们没咒念。”我低声嘱咐了一句。“小杜,放下他吧。”噗通一声,那个壮汉想面口袋一样委顿于地。“这位差人,在下是这标准厂的东家,不知你光临敝号,有何贵干?”

    “奉府台大人的差拨,山东标准机器厂昨夜发生命案,令我三班捕快全力侦缉凶徒,查办此案。既然你是东主,那么请交出你们厂子开枪杀人的凶嫌吧。”

    “这位差官说笑了,在下的厂子奉公守法,虽然有些持械护厂的护院家丁,但是也都在衙门备了案。再说在下来厂里已经调查过了,我厂里的上下人等并未行凶伤人性命,何来凶嫌啊。”

    “你放屁,你们厂里的人开枪杀了俺兄弟,还敢抵赖。你敢担保你们厂昨天晚上没人开过枪?”那个歪毛壮汉坐在地上反驳道。

    “唔,你的意思是我们厂里昨晚上有人开枪就是我们厂里的人杀了你兄弟了。”

    “那是当然,大伙评评理是不...”

    “乒”一声枪响,我放桌子上的伯*莱*塔92f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手上,枪口还有淡淡的硝烟味。连捕快带围观的酱油众都像被无形的手捏着脖子提起来的烧鸡一样,不由自主的齐齐倒退了一步,枪口指着的壮汉白眼一翻就躺在地上,裆里直接就流出了黄色的液体。

    “你,你敢当街行凶。”那个捕快头大概觉得很秫米的上,抽出刀指向我,一众捕快也纷纷围拢过来。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剩下的茶根都便宜了那个光头歪毛,热茶的效果不错,这伙计哎呀一声就蹦起来了。捕快头大概觉得歪毛应该多躺会争取一下同情分,这样也太不敬业了。歪毛一脸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谁让一碗滚烫的热茶浇个满脸花也得蹦起来,除非他真的嗝屁着凉了。他们的眉来眼去让酱油众们大感好笑,于是乎一阵哄笑让捕快们也绷不住了,要不是捕快头拿眼色瞪着大伙,大概也就成了一场街头闹剧了。壮汉仔细的上下摩挲着,看看身上除了尿液汗水没有其他的液体外漏,衣服上也没啥弹孔,也就安心多了。觉得跌了份,一瞪眼就要冲我发作,但是我手中似是而非的指向他的92f让他又不得不憋回去了,让我也感觉煞是好笑。

    “看,我刚刚也在我们厂的地界开枪了,那你能说我杀了这位尿裤子的壮士吗?啊,开枪就得杀人,那我拿着枪打鸟打靶,我愿意没事听个响不行啊。”我嚣张的冲着歪毛说。

    “你这刁民奸商,别这里狡辩了。”那捕快头一看不是头绪,赶紧的就拿铁链子要拿人。

    “慢。”鞠晓霞的尖细嗓音吓得捕快头一哆嗦。刚要回头骂人,就看见个子矮小的小女孩捧着一套顶戴花翎的官服出来了。到了我的近前,晓霞一蹲身“老爷,请更衣。”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度娘和鞠晓霞帮我穿戴起了崭新的正四品官服。我扑拉了一下身上的石青色官服和云雀补子,轻咳了一声:“刚刚是何人喧哗,见到我朝官员,为何不上前行礼,可是要以下犯上不成?”

    当我穿上官服的时候,那个捕快头就明白有这么一出了。没法子,大清国的规矩,只认顶子,你再是厉害,捕快也是个不入流的佐吏,而我一介商人虽然是捐班,但是也是有品级的官员,官吏之分如天壤之别,他一个捕快头要是敢狂悖犯上,恐怕明天掉脑袋的就是他自己了。等磕头见礼之后,这铁链子说啥也没脸拿出来现眼了。

    “我家大人请大人您过府备询,还望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随我等到府台衙门走一遭。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让我们这些芝麻绿豆的小吏作难呢。”一个饱经风霜的老捕快一看头没有了应对,在哪里吭吭哧哧的腻歪,赶紧说点软乎话,掀过这一篇去。我也不想欺负这么个芝麻小吏,一挥手,带着度娘鞠晓霞两人昂首阔步的奔府台衙门就去了,工人在度娘的吩咐下,抬上尸体,带上歪毛和那个寡妇等一干人等,一起浩浩荡荡的奔府台衙门去了,爱看热闹的老少爷们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乎济南城又有热闹好瞧了。

    “在下见过府台大人。”虽然大家都是平级,但是府台毕竟是实授的父母官,我先向他见礼,也算是尽到礼让。“啊,哦,同年,哦,先生,且请宽坐备询。”知府也很纳闷,一般大商人都有捐官在身,但是也没见过谁怎么大鸣大放的穿戴,还上了公堂,这让平时习惯了私下打交道的知府实在是摸不着头绪,只好用官场上的平级相见了。“来人,带原告上堂。”

    那个寡妇和歪毛一起跪在堂下,他们这些草头百姓只有跪着听审的份。歪毛偷眼一撒么,看到我坐在台下一侧,旁边还有条几放着茶盏,身后度娘一旁侍卫,晓霞打着团扇,搭着白毛巾伺候着。这架势哪像被告啊,这架势就是来巡视的官员吗,顿时气焰就消了七分。不过上了堂,说不说就由不得他了。听他蹦木根,我才了解到原来他们说,昨天我们厂里派了人把他和死者都叫到厂里谈押运的生意,说好了是不提上次的冲突,结果到了厂里发现情势不对,一帮人拿刀拿枪的要对他们不利,他们赶紧翻墙头要逃,他俩刚翻到墙头上,就听见厂里开了两枪,他落地的同时死者就从墙上摔了下来,他扶起人一看,枪弹正中额头,人已经断气了,他怕厂里人追出来杀人灭口,他丢下尸体就去找人报信,等召集了人回来才发现死尸还在地上没动,苦主家里也来了人,知道这厂子财大势大,怕是被厂里给灭了口,才想起告官,望一方父母给草民做主,辑凶报仇,伸冤昭雪。

    府台大人一拍惊堂木“带人犯。”捕快头一脸无奈,“禀告大人,这标准厂的东家拒不交人,卑职未能缉捕凶手,请府台大人治罪。”

    “这....”府台转头看我,那意思你得给我个面子吧,说说你的意思吧。我眨巴一下眼睛,表示收到了解。

    “老父母容禀,在下有几句话,想当面对质,不知道是否合矩。”

    “但讲无妨。”

    “报,大人,府外聚集了大批百姓和商人,说是要旁听公审。”

    “岂有此理,将那些刁民轰了出去。”

    “可,可是,大人,瑞蚨祥孟掌柜还有宏济堂乐少东家还有其他几位都是穿着官服来的,小人不敢冒犯啊。”

    “啊,那算了,开门公审,让他们在堂下听审吧。”

    “喳。”一会儿工夫,商会的几位理事和主要的会员都披挂整齐的上来,好家伙,珊瑚珠子、蓝宝石珠子、青金石珠子,一下子就晃进来十五六位,随便挑一位都不比堂上的老父母品级低,后面的长袍马褂的也不在少数,大多有功名在身,最后面的几百号才是真正来看热闹的,但是看样子大多是各家店铺的伙计帮佣,一看就是来站脚助威的。一片聒噪声中,府台大人的惊堂木拍的山响也不见效,孟洛川一声轻咳,后面立刻安静下来,弄得府台好不尴尬啊。

    “这个,吴东主,你继续对质吧。”

    “好的,请问这位壮士,你说我们厂里派人邀请你们二人到厂谈生意,那不知是否有请柬名刺呢?”

    “这个,没有,小人等都不大识字,所以厂里来的伙计是传得口信。”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是谈生意,为何不与你们的师傅谈,倒偏偏邀请你们两个趟子手谈呢。”

    “是啊,趟子手也能谈生意,这虎旗镖局还真是别具一格呢。”乐少东家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惹得堂下哄笑。

    “啊,这个,小人不知,不过厂里的人说是为了一笔勾销上次的冲突,才请我们去谈的。”

    “好,咱们暂且不管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再说说你们进了厂里说发现有人要害你们,所以你们要跑。对吧,好,我厂子里有百十条快枪,我要杀你们,还用得着像你说的一帮人拿着大刀洋枪的围攻你们,直接找十个快枪手,一顿乱枪你们还有个跑?”

    “我,我不知道,反正进了厂子,到了空地上就看见一帮人拿着砍刀和洋枪从车间里冲我们围过来,我们才掉头翻墙的。”

    “好啊,你们翻墙的时候,可曾看见谁开的枪?从哪儿开的枪?用的什么枪?”

    “天黑了,人又多没看清楚开枪的人的脸面,不过他用的是轮子短*枪,离我们大概有个四五十丈开的枪。”

    “你知道左*轮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吗?不知道吧,最多60米,三十丈外就的碰运气了,还四五十丈击中头部,神仙吗?老父母,我想请仵作当堂验尸。”

    “这个吗..,不知道苦主家里可同意否?”

    “民妇不敢,请大人替我亡夫找出真凶,亡夫身体发肤不容毁伤,否则*民妇断不敢从命。”

    “既然如此,吴东主,您看......”

第二十五节 科学推理辩忠奸

    “这有何难,请老父母传仵作上堂,我的小妹杜姑娘可以确保不毁伤尸体的情况下,取出子弹,以分辨真凶。”

    “这样啊,那,那好吧,穿仵作上堂,当堂验尸。”

    “喳”

    仵作当堂验尸,填写了尸格,在我的提点下,他也注明了弹洞附近毛发烧焦的现象。然后我们的度娘闪亮登场,只见杜小妹童鞋对弹洞看了看,其实是扫描了一下,随意的从仵作的工具中挑了一截铁丝,在手里轻轻的折弯着。带上胶皮手套,度娘甚至都没俯下身子,铁丝伸进弹洞,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轻而易举的拿铁丝头上的圈套套住了弹头,拉了出来,甚至连伤口上都没再沾染一点血迹。弹头清脆的落在盘子里,钢铁和瓷器发出一阵响声,在寂静的公堂上竟然可以听到回响,让堂上堂下的众人心里有点发毛。

    “这是勃朗宁.45手枪的弹头,从弹洞和周围烧焦的组织来看,是枪口距离死者头部不足一尺处近距离射击的。”度娘瞥了一眼弹头,分析道。

    “这个伯宁什么的枪,不知道吴东主的厂里谁持有的啊?”知府询问道。

    “回禀老父母,在下厂里除了步枪,短*枪都是左*轮手枪,在下从海外捎回来的防身枪械是意大利产的伯*莱*塔品牌的手枪,弹头是尖头,而勃朗宁手枪子弹的弹头是圆弹头。”

    “你厂子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藏着那个勃朗宁枪呢?”歪毛赶紧抢过话头。

    “说的也是”我笑了起来:“不过刚刚你还听到了吗,开枪的距离你兄弟不足一尺,而你说当时你就在他身旁,那么开枪杀人的要么是你故意装作没看见,要么根本就是你亲手杀的。”

    “不是我,是那个...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光凭一个小姑娘信口雌黄就能断定开枪的人距离多远,她是包青天吗?”

    “要知道真假,简单。”我打了个响指,对此我早就准备了,正好给这堂上堂下的清朝官吏和商会的同仁上上科普课“带上来。”

    “这,这,混账,你要搅闹公堂吗?”知府大人看到被人牵进来的一口四百多斤的黑毛猪,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来人,打出去。”“喳”衙役们的水火棍还没抡起来。“乒”一声枪响,黑毛猪和并排跪着的歪毛一人一猪对视着迟疑了一下,终于黑毛猪不甘心的倒在地上,猪头中央一个圆圆的弹孔流出来了鲜红的猪血。“妈呀”歪毛一下子趴在地上,鬼哭神嚎起来,“今天都第二次了,裤裆又被尿湿了,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上次是那个小子开的枪,离着老子头顶就一尺远,这次是那个臭丫头,也没见她掏枪,一枪正中眉心,就把自己并排跪着的八戒兄弟给了结了,这还不要紧,你别拿着刚刚杀了猪的枪口对着我啊,特别是不能老打量我的眉心啊”歪毛心里话说。

    “吴,吴东主,你这是何意。”知府的脸色都铁青了,有心脏病突发的迹象。

    “啊,刚刚您也听到了,堂下跪着的刁民对于我妹妹的检验结论不服气啊,我总不能找个活人当场毙了验证一下吧。所以就找了一口猪,您看这是远射的弹洞。周围光有血和脑浆,但是没有烧焦弹孔周围的毛发吧。嗨,你,对就你,找个盆子去,别弄脏了知府老爷的大堂,快去,多好的猪血,可惜了得。”一个差役放下水火棍,一脸无奈的跑到后堂去找盆子了,不然一会儿大堂也得他们收拾,这么多猪血,明天能做一盆血豆腐呢。

    度娘童鞋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大步走到猪的近前,一抬手又是一枪,这下害的没准备的同志们又是一惊。“度娘,不,小杜同学,下次您开枪的时候先声明一下,最少也倒数个321之类的,我们没有心理准备啊,是不是?”堂上堂下一起狂点头,连知府大人都是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

    “哦”度娘永远那么酷,这就算是答应了。一把拽过还在愣神的仵作,指给他弹孔,让他瞧瞧。片刻之后,仵作哎呀一声,“真是的哎,这近距离开枪真能烧焦毛发和皮肤呢,我还以为就火铳才会有烧焦的痕迹呢。”

    “另外,我补充一下,在我们厂的墙外发现了大量的喷溅血迹,但是方向完全是向着厂外的。”我一副福尔摩斯的表情“请注意刚刚的两个疑点,这位歪毛童鞋说死者是在墙头被我们的人从厂内用转轮手枪远程击毙的,那么你给解释一下,弹头为什么是自动手枪的?伤口附近的烧焦痕迹是怎么回事?被厂内方向射来的子弹打中,血迹怎么会完全喷溅到厂外?”

    “这,这,这”

    “不用“遮”了,结论只有一个,你...撒谎了。”

    “没有,你们的人在墙底下埋伏,用那个自动手枪打死我兄弟的。”

    “哦,那你刚刚说过死者和你发现情况不对,你们转身跑向墙根,翻墙出厂,那我怎么能未卜先知的让枪手埋伏在你们翻墙的地方,等他下来一枪结果他呢?你是不是想说,我埋伏了很多人,隔一段一个人拿着手枪等着你们逃出来?”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你们好多人在墙外面...”

    “对个屁,既然有这么多人拿着枪,等候你翻墙落地,然后你旁观我们打死你后面跟出来的你的兄弟,然后大家收起枪欢送你离开,好保留你这么个人证好让你告我们厂里,是吧?”我突然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堂上堂下的几百人都是脑残,你这瞎话都编的不圆活。你这证词不仅仅是侮辱你的智商,你还侮辱了我们的智商,更重要的是,你居然侮辱了我们老父母的智商,把知府大人当猴耍,你说你是不是居心叵测,是不是用心险恶,是不是应当反坐,该砍你的人头。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亲手杀了你兄弟,顺便嫁祸给我们厂,你是杀人真凶,却在这里贼喊捉贼,你开的枪杀了你兄弟,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开的枪,是我师父找的那个青帮的人开的...呃。”歪毛的心理防线被蹲在身边的度娘和她手里还散发着热气和火药味的手枪已经吓得不轻快,我的一番推理打断了他正常的思维,下意识的否定必然会急于提供证据帮助自己脱罪,所以他的话被当堂的一干人等都听了个真真切切,这下连张知府也没咒念了,一撇八字胡,得了,您老兄自求多福吧。

    剩下的无非是劳动三班衙役和刑名师爷,等他们用夹棍和毛笔给这个案子盖棺定论的时候,我想陈大镖头早就得了信,那位倒霉的捕快头一定又要空劳往返了。果不其然,捕快头霜打的茄子一样回来禀告,虎旗镖局人去楼空,知府大人大为震怒,发下海捕文书,陈朝贵成了大清朝的一名在逃犯罪嫌疑人。这让刘五郎、韩玉忠两位大镖头很是庆幸,如果当日里和陈朝贵一起狼狈为奸,那么今天的振威、顺安大概也和虎旗一样得被官府查封追缉。

    今天的案子是破了,可是知府大人心里苦的很,布政使张炜贤大人那里怎么交代啊。虽然许师爷从布政使衙门得到的信息很模糊,但是让他对付标准厂的意思总不会弄错,今天堂上堂下好像一场折子戏,谁都能知道结果,那他这个猪脚能咋办,几乎都没用的上他审问两句,整个案情就明明白白的被那个该死的歪毛给秃噜的一清二楚,自己想徇私枉法也得有那个机会啊,更何况堂上堂下几乎济南府的捐班都到了,平常你可以不在乎他们的顶戴,得罪一两个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捐官吗就是个面子事,但是架不住一下子把济南府的有头有脸的大豪商全都得罪了,那他这个四品的顶子恐怕也就到头了。奉迎上司固然能升官发财,但是一次得罪如此多的豪商大户,那就应了曹雪芹的那句名言“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抗”了。

    “啪”一件官窑的盖碗粉身碎骨了,本来道貌岸然的张炜贤张大人正倚靠在六姨太的软玉温香之中,听着家养班子的两个小童唱《思凡》,正在听到了妙处,被师爷的回报弄得无明业火三千丈,顾不上谦谦君子的形象了。听到替他办差的陈总镖头居然一夜之间成了通缉犯,这要是传出去他山东二把手的面子可就撂倒地上让人踩了。“来人”张大人的胡须无风自动,看来是动了真怒,师爷也不敢劝,几个戈什哈大气都不敢喘。“喳”堂下回事的当班戈什哈可没处躲,他虽然暗地里使眼色,但是哥几个都不傻,死道友莫死贫道,没人接他的茬,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令。“去把那个混蛋加三级的刘知府给本官请到府里,就说本官对大清律不甚熟稔,特地向老兄请教一二。”

    “喳。”这位当班大爷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倒霉的是那位刘府台,干卿何事。快马加鞭的直奔知府衙门,向那个一筹莫展的刘大人传达自家大人的邀请。

    “张大人,阿拉可真是开了眼了,这大清国的上下规矩、长幼尊卑在这山东地里倒是不太讲究啦。”要是我和苗二哥在此,一定很诧异那位声称对小地方水土不服的油头小开居然还在布政使大人的书房里坐着喝茶。

第二十六节 初见项城美芹献

    这边刘父母如何应对喷着三昧真火的张炜贤大人暂且不知,不过我这边阿尔弗雷德在苗家住下,听到了俄国佬的走狗演的一出闹剧,简直就骑驴吃豆包乐颠了馅了。这些俄国佬简直太贴心了,本来来的时候,自己对能否收购股份还有些忐忑,毕竟给自己的家族都夸下海口了,如果那个该死的精明的像犹太人一样的肖恩拒绝了自己的投资,那么不敢想象自己在家族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这下好了,那些野蛮的伊凡们帮助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在受到俄国人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很难拒绝大英帝国一个贵族的入股意向,实际上自己可以试着攫取尽可能大的股份,要知道自己这一年的代*销加上为标准厂代为订购德国轴承等关键部件已经为自己和家族挣了近8万英镑的纯利,这可是一只金母鸡,不趁黄鼠狼在鸡舍上打洞的功夫成为这只金母鸡的保护者和拥有者之一,那他简直就是大英帝国有史以来最蠢的蠢货,而且没有之一。

    第二天的谈判很顺利,至少阿尔弗雷德童鞋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得到了标准厂25%的股份,而我的股份下降到45%,苗家的股份降低到30%。不过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多掏了5万英镑,这还是我和苗二哥看在老阿童鞋毕竟实诚的面子上,没有在股份里计算今年的溢价部分,不然他那8万英镑都放在济南府也未必能占到两成的股份。标准厂的二期工程在阿尔弗雷德这来去匆匆的一行后,很快就在长清的平安镇外开工了。五个月后,第一批德国设备从小清河码头运抵济南,经过一个月的安装调试,大清国第一条轴承生产线算是正式落成了,虽然只能生产一般的滚珠轴承和滚针轴承,精密仪器的微型轴承和列车用的大型轴承都还是空白,但是自主生产轴承已经能够满足100%国产化的要求,从此三转一响的纯国货地位不可动摇。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阿尔弗雷德满载而归的时候,山东的政局发生了众所周知的变化。因为白莲教化名的义和团在山东的排外行为引起各国不满,清廷被迫撤换纵容拳民的山东巡抚毓贤,代之以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率领全部新军(时称“武卫右军”)前往济南。当然我这只小蝴蝶也做了点贡献,因为济南府的生意兴隆,山东被京城的衮衮诸公看成继江浙两湖之后又一大肥缺,毓贤老兄人品不错,但是太过刚强严苛,又不能体会老佛爷的圣意,加上背后的靠山不够牢靠,所以被袁项城惦记着他屁股下的巡抚位子,只好委屈他背着个申饬挪窝到山西喝杏花村去休,于是乎去年一举底定戊戌乱党的关键人物,袁世凯老兄终于在其四十不惑之际首次出任方面大员。

    布政使张炜贤张大人自然要先处理好和信任巡抚的关系,至于一介草民的我们,他老人家还暂时顾不上,不妨放倒后面处理,反正标准厂建在济南府的地面上,也不会长腿跑了。农历四月,细雨霏霏,刚刚代表济南商会的老少爷们设宴为毓贤内侄送行兼送上一千两程仪,酒还没退,就收到一张大红洒金的帖子,打眼一看,老地方,锦盛楼,人头也熟悉,菊人兄,官号武卫右军参谋军务营务徐世昌。没说的,换了身衣服带着度娘叫上苗二哥就去了。

    到了锦盛楼才发觉不太对劲,徐世昌一向低调,怎么今天锦盛楼包场,不纳外客,老徐童鞋不是那么阔绰的主,上次一起吃饭也不见得他如何做派,难不成升官架子大了?带着问号走进大门,门楼下上次见过面的老管家和两个戈什哈正在候着,自然是被引到楼上最大的雅间“锦笙阁”。一进门,老徐正坐在副陪位子上品茶,一个身穿团花蜀锦长袍的胖子正背着手看窗外的明湖风光,连我们进来都没打扰他的雅兴。老徐一见我们,赶忙起身迎客,我们也赶忙谦让,一番忙活分宾主落座,我才发现我被让到了从宾的位置,副宾是苗二哥,不消说主宾自然是留给孟洛川孟大哥的了。山东地界邪性,不经念叨,刚刚想到孟大哥,门帘一挑,孟洛川从外面进来,抱拳施礼,连道迟了迟了,待落座已定,主陪还没见人。徐世昌有点挂不住了,轻声唤到“东家、东家。”,那个胖子还背着手,姿势跟我进来时一模一样,显然不是在看风景,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孟洛川也不客气,见徐世昌的提醒没奏效,便大着嗓门“项城兄,莫非做了我们的老父母,连我们孝敬顿饭都不给面子了吗?”“哦”那个胖子身子一颤,仿佛回了神,转身看见我们一桌人都在等他,这厮倒也面皮厚实的很,没见一点不好意思的表示,微微笑道“我当是哪位方家,原来是洛川兄啊。我这个没上任的老兵头且叨扰你顿饭菜,还望洛川兄照拂一二啊。”“好说、好说,我们这些山东地面上讨生活的小货郎,还得指望大人你手指缝松松,拣点饭粒好充饥荒呢。”

    “好了,好了,我说两位,这又不是在天桥卖嘴,至于说的这么热闹吗。”徐世昌赶紧打住“洛川兄和项城是老相识了,就不必我从中麻缠了。项城兄,你左右手这两位可是山东地界上商界的后起之秀,左边这位是...”被称作项城的胖子一抬手制止了徐世昌的介绍,对我一拱手,“这位仁兄一定是执齐鲁面粉行业牛耳的桓台苗家苗世远苗老板了,那这位年少有为的一定是一年内白手起家,创下标准厂偌大家业的吴宸轩吴兄弟了,在下袁世凯,今日幸会诸位山东商界英杰,来,且请胜饮。”。我擦,这个胖子居然就是后天就要上任山东的巡抚袁世凯,也就是未来的洪宪太祖。我们一番谦逊自然不提。宾主刻意不提及袁世凯上任在即的事情,只谈些风月趣事,倒也轻松,转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酒酣耳热之际,孟洛川和袁世凯正在絮叨年轻时在朝*鲜的往事,孟老大突然话锋一转“项城兄,刚刚进门看你一直在窗口眺望,连兄弟我进来都没察觉,莫非楼外有什么二八娇*娘,绝色佳丽,让你老兄如此神往。”“嗨,洛川兄,您还不知道吧。原先以为好不容易轮到我外放一任,没想到毓贤这个老小子留给我个烂摊子。你是知道的,兄弟我练兵打仗都是手拿把攥,可这督抚地方,还真没底气,刚刚我正在发愁,一时没注意到你老兄进来。还望兄台莫要见怪啊。”“嗨,这点事算什么。对了你说练获了个烂摊子,不会吧,山东地的税赋一向可丁可卯从未让上峰为难,地方上油水也算丰盈,还不至于闹出什么民变,当个山东巡抚,恐怕朝中都挤破头了吧。”“谁说不是呢,开始时我也这么以为,掏空了宦囊四处打点,好不容易得了个实缺,谁知道这山东,唉,早知如此,何必急着来给人擦屁股呢。”“啊,我说项城兄,别说半句留半句啊,山东地儿怎么让你为难了?”“不妨我来讲讲”徐世昌接过话头“东主头痛的有三件事,一是毓贤今年清欠有功,给东主架到了台上下不来,这下半年的赋税若是有点闪失,只怕落人口实。二是武卫右军骄兵悍将,初来乍到,饷银又被户部那帮子清流给生生的砍去一半,说是让从山东自筹一半,东家担心万一筹饷中搅扰了地方,酿成军民冲突就得不偿失了。三是毓贤督鲁期间一味滥杀,鲁北平原、鲁南山区的义和拳、白莲教反而日益猖狂,朝中剿抚议论不定,圣心难测,这硬了不行,软了也不妥,东主也很犯愁。”

    “啊,这是个难题,对了,宸轩,你这个智多星有什么主意吗。拿出来大伙一起唠唠。”孟大哥喝的脸红脖子粗,很是仗义的把我推到了前台。我很自然的一笑:“诸位,小子一点浅见,不甚成熟,请诸位老大指点啊。”“有,嗯,快说。”孟洛川的脾气很急。

    “看上去是三个难题,其实就一个字“钱”,两个字“银子”,三个字“缺银子”,所以只要有银子就能解决好这几个难题。”

    “这不废话吗。”孟洛川一拍桌子“你不是常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吗。别整那没用的,老哥几个在这里,就别片儿汤汆丸子,直接整干货。”

    “好,好,你老大,算我怕了你了。我的主意吗,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而且开源胜于节流,毕竟袁大人刚上任,不好对下面太过苛刻,免得让手下心生冤望。这开源我琢磨着有三策,一是奖励工商,为新型工商保驾护航,对于一些敢于伸手的佐吏一定严惩,这工商发达了,只需要几个月的功夫,就能把山东的税赋基数提高一个数量级。而且工商业上下游的带动作用很明显,比如苗兄的面粉厂,一下子解决了桓台、禹城一直到高唐的一片几个县的粮食贩卖问题,种田的不用担心谷贱伤农,心气足了,也敢于投入农田基建,旱田改水浇地,每年官府多收多少赋税。下游产业更不得了,运输、保镖、批发、零售,甚至济南的馒头房都改了习惯,不再自己磨面而直接用苗家面粉。可以说直接间接受雇于苗家的各色人等就比他厂子里三百多人多上不止五倍,千五百人有了稳定的收入,这能让官府多收多少税,要是一开始就苛捐杂税的挤死了苗家面粉厂,那就没有今天这两千多人的活路了,更别说官府每年收的上万两税赋了。”我喝了口水,看着周围几位老兄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晒然一笑“这第二策吗,我早就给徐大人献了策,整顿官办企业,裁汰冗员,实现公私合营,不仅能赚钱还能自制弹药枪支,便于新军更新装备,防止受制于洋人,扩大官营企业,形成以重工业为主的企业集团,不仅是满足军工生产的必由之路,而且对于山东乃至国内的新型轻工业企业也起到推动和奠基的作用,而众多民族轻工业企业蓬勃发展又会反哺重工业企业,最终必然会形成良性循环,不仅不用像汉阳兵工厂、汉冶萍那样每年往里扔银子,说不定在满足武卫右军装备需要的同时还不需要袁大人到处淘换银子。”

    “哎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齐鲁俊杰,不同凡响啊。”袁世凯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两只小眼睛也瞬间有了光彩,不复刚才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的状态,看来是我的计策搔到了他的痒处。

    “第三策吗,计曰,剿灭土匪,绥靖地方。”

    “啊,剿匪不是花银子的吗?怎么算开源呢”看着众人一头的问号,我小小的得意一下,殊不知剿匪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呢。

第二十七节 承包军营初合作

    锦盛楼一宴,宾主尽欢。虽然我没有接受袁胖子的招揽,但是为了给即将到位的武卫右军找块安身立命之所,孟洛川一口答应了建设南门军营,回头就把任务丢给了我,还美其名曰照顾小兄弟,欺负老实人不带这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袁胖子主政督鲁还有很长时间,建设南门军营倒不失为拉拢两人关系的一个良好的招牌,显然袁胖子也动了同样的心思,对于孟洛川当桌就转包业务的皮包公司做派居然听之任之,还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真是个不合格的甲方,多亏了老袁是玩政治的,要是他敢涉足房地产行业,老子光转包分包就能把袁胖子收拾个服服帖帖,一年下来,老袁能从我手里保住自己的内裤都算是他运气的。

    昨天我献的第三策,剿匪。正是针对他的武卫右军虽然兵精粮足,器械精良,但是毕竟久疏战阵,而山东盗匪丛生,义和拳蜂起的局面。对于义和拳看得出袁世凯作为传统的大清官吏对于民间的组织很有些抵触,只是限于上意不明,才没有妄自采取行动。我建议他不妨改变毓贤先前养匪以治洋人的策略,不抚不剿,就一个字“挤”。我的策略说穿了就是利用剿匪的机会,肃清地方,斩断义和拳的根基,扶植亲袁的团练武装,挤占义和拳在乡村的生存空间。把义和拳明面上礼送出境,暗地里也可以留下一两只能掌握的了的义和拳势力,万一朝廷风向有利于义和拳就把这暗地里的义和拳抬到明面上,应付差事,事后有变,也大可以轻松铲除,没有尾大不掉的风险。只要不让义和拳落地生根,发动不了群众的义和拳不过是一些乡野愚夫的杂耍而已。至于剿匪,那就是个细发活了,不是什么匪都需要剿灭。剿匪吗总有个先来后到,哪里的地方上出钱多,哪家的土匪油水大,自然是先剿灭哪里的匪患。一方面拿着地方的孝敬,另一方面剿匪锻炼了队伍,剿灭土匪的收益自然大头归武卫右军,边边角角的让出力的弟兄们也分润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剿匪过后,巡抚衙门对地方政权的掌控力度自然会加强,扶植一下地方势力,做得好的话,不啻于养了一头肥羊,不时地剪剪羊毛啥的,山高水长,源源不绝啊。这下连作陪的徐世昌菊人兄也大为讶异,没想到这么一个弱冠少年短短一年白手起家成为一代巨贾不算,而且胸怀锦绣,谈吐不俗,计使连环,算无遗策,简直惊为诸葛再世,武侯重生。当场闻听我已经捐了四品顶戴,袁世凯就有保举我个实缺,知府的前程,希望能将我招致麾下,与菊人兄并列左右军师的意思。可惜我说标准厂刚刚和英国人合资,如果我撒手恐怕会引起洋人的抗议,方才让袁世凯此议作罢。不过后来谈到整合山东的修械所等事情,袁世凯和徐世昌一致认为一事不烦二主,非得让我兼任整顿大使,在巡抚衙门行走,专司官营企业的整理改制,平时和徐世昌接洽,直接对袁世凯负责,我才半推半就的接下了这个差事。顺便提了一下我们济南商会的保险团,希望袁世凯能在前任毓贤的官方凭照上再做确认。些许小事,顺水人情袁世凯自然是做的遛熟无比,趁着热乎劲,我提出武卫右军军纪严整,兵强马壮,保险团自然是草台班子,希望能在武卫右军借出几名下级军官来指导一下我们的操练,另外还有几门老掉牙的拿破仑大炮不会使,也一并请武卫右军的炮队派员指导,袁世凯也对商会保险团有点不放心,我的请求刚刚好给了他探听虚实的机会,他相信经过他手下将领的教导,我们保险团的虚实自然瞒不了他,对于我坦诚以待的态度,袁徐二人大感对脾气,两人略微一商议,就定下了借给我指导的军官名单,接过名单,头一位就是炮队统带段祺瑞。不过北洋三杰中的另外两位王士珍、冯国璋都没在其中,但是有北洋水师功底的郑汝成、为人势利但是善于经营的稽查先锋官李纯,也算是武卫右军中的骨干分子。

    转过天来,我先到厂里安排好公事。接着叫上苗二哥一起去明湖居找孟大掌柜的,现在明湖居已经成了孟大掌柜的第二个家,平日里瑞蚨祥的事情都是他在明湖居里遥控指挥,反正小厮们有我的标准自行车,往返一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现在早上出门后,孟大掌柜的就到湖边遛鸟,然后到明湖居喝茶听曲,时不时还请几个吕剧名角来进行票友切磋,过得神仙日子。不过我和苗二哥很清楚,旧军孟家的扩张势头如火如荼,不光济南本埠已经是独步武林,连山东的十府两州都以瑞蚨祥的字号作为当地绸缎布匹商号的领头羊,年底估计北京的老少爷们也就有机会见识瑞蚨祥的威力了。

    “我说孟老大,你把工程转包给我,我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我坐在湖边的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瓜子,看着孟老大和苗二哥在湖边钓鱼。“要不今天我让明湖居从锦盛楼请两个厨子,工钱算我的,鱼就请您二位受累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卖乖,你不是看上袁世凯的势力了。”孟洛川见惯了风雨,自然我这点小心思不会视而不见。两次施展才华的机会都是孟老大给的,他最清楚我的打算,既然他不反对还帮忙帮衬,也就体现了他的支持态度。“说真的,我么想到咱们的大观园起的如此快,一转眼再有三个月就能完工了。这混凝土加钢筋,费钱了点,但是确实结实也确实神速,这么大的一片楼几乎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的。我看你给老袁的那万把人盖的军营,不妨就用这个办法吧。至于队伍吗,你看...”

    “你放心,孟老大,贤弟什么时候掉到过地下。”苗二哥对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队伍从鲁西南招吧,那里的曹州、沂州都遭了春旱,流民不少,就当救济灾民了,招个五六百就局够使得。对了,既然又要开工程,不妨让老四去盯着,省得这家伙在家里闲的五脊六兽的。”

    “哈,我哥又说我坏话了吧。”神出鬼没的苗老四从明湖居的院墙上探出个脑袋来。一扭脸就从月亮门绕道湖边。“今天我可是公事,宸轩你看,这是小杜姑娘给我的蓝图,请你送到巡抚衙门的,我顺便给你捎过来。别谢我啊。”苗老四一副惫懒模样,我们几个都已经对此束手无策了,好在老四也不是真的游手好闲,他前天刚刚从青岛送阿尔弗雷德他们回来。“宸轩,你要是非得谢谢哥哥我呢,我也不矫情,就让小杜姑娘教我怎么使枪好了。”

    “其实不用,你跟着老魏老杜他们学学就会的。至于小杜吗,你还是别去招惹她了,她的脾气可不大好。”我一边翻看蓝图一边回答这个无赖,心里话说你小子要是看上小杜姑娘,大概就算是枉费一番春花秋月了。

    “好,好,这个图样果真是稀罕,不似英法军营,却也有独到之处。这下那些兔崽子们有福了,他们什么时候住过上下楼的房子”正好赶上段祺瑞也在巡抚衙门,向袁世凯请示武卫右军拔营移驻的事情。“都快赶上小姐的绣楼了。就是不知道这图样啥时候变成实打实的楼房,别让下个月就过来的弟兄们到了寒冬腊月还得住帐篷。”

    “芝泉兄,你可说道俺老张的心坎里了。”大大咧咧的辎重队指挥张勋也在座“大人,这个军营的承包商是何方神圣,设计的军营可是蛮大气的。朝廷拨的银子可成色不足,不知道能否支应的开啊。”

    “你个猛张飞也知道算细账了,有进步嘛。”袁世凯和他手下平素还是很是亲近,毕竟目前袁世凯也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二品巡抚兼军门,在朝堂上与“南张北李”甚至荣禄等朝堂亲贵比起来还是个小字辈,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开衙建府的资格。“要说这建造商倒也是个齐鲁俊秀人物,赶巧今个儿他已经在府上了。你两位一起陪我去见见这位少年英豪吧。”

    我在袁府的后堂,一位老家人陪着喝茶。不过一刻钟,远远的就见袁胖子带着两个军官一起进来。一位四十多岁五大三粗浓眉阔目的甚是雄壮,观之颇有樊哙遗风,另外那位看上去不到四十,倒是有些儒雅风范,但是眉目之间颇为严峻,不像是好打交道的人。一番介绍,原来是日后两位大名鼎鼎的冤家对头张少轩和段芝泉。张少轩老实不客气,劈头就问我这军营何日建成,造价几何。

    “张指挥问的好,在下且为诸位大人分说一二,不周之处还乞指正。”我刻意放慢语调,免得让人以为年少轻狂。“这南门军营规划占地6000余亩,可容纳军兵万员,火炮百门,位置距离济南府南关大概十里左右,有通往泰安府的官道在侧,交通颇为方便,大队人马从军营驱驰入南关两刻钟足矣。这里之前是乱石滩地和七里山的山坡地,周边村庄稀疏,占用农田不足200亩,且都已经用平整好的滩地置换或者给付银两补偿,断无扰民之嫌。除了军营占地,我还为大军在七里山山头规划了一处山顶的半永备工事,可以容纳克鲁伯75速射炮25门,甚至十公厘以上的重炮也可以部署12门。通过山顶的瞭望台,足够观察整个济南府的形势,北眺黄河,南控柳埠,是省城南下的咽喉要地。”见几位听得入神,索性打开蓝图,让身后的戈什哈张开,我用手指着规划图一一讲解。

    “军营内部共建设军兵宿舍四十二座,按照马步炮辎各兵种,每队一座宿舍楼,楼高两层,每层军兵宿舍十间,另有军官宿舍两间,楼上另有武器弹药存放间,楼下有禁闭室和杂物间。每层两头有楼梯和内外间的厕所和水房。每四座楼为一个独院,院内另设平房三进,里面是食堂、澡堂和会议室,另有一套东南两间的厢房可供营官住宿办公,每个独院的中间就是一个小广场,边沿设置健身器材,中间场地主要供军兵集结训话之用。营区内这样的独院有十座,东西成倒l型对称分布。在东半区顶南头的马队营区后设置了马棚和跑马场,西半区顶南头的炮队营区后设置了炮库和修械所。这是营区的中轴线,大门朝北,进门是个阶梯广场,正中是一所大礼堂,礼堂净高十丈有余,内可供三千人就坐或者八千人站立听讲。另在二楼设有宴会厅和大会议室,都足够容纳百余人,向南伸出露台,可以俯览南边的大操场。对,就是这个操场,占地足足800亩,可容纳万人会操。此外南向另设操场六块,靶场两块供大军平日操练使用。”

    “这个楼是干啥的?”段祺瑞不断的点头,其他两位也都差不多,不过细心的芝泉公发现了我没有讲解大礼堂东西两边的四座看上去不像宿舍的二层楼的用途。

    “回禀段统带,此处四座楼分别是东一号教习楼、东二号教学楼、西一号贵宾楼、西二号指挥楼。教习楼楼高三层采用西式旅馆形制,主要供应军中聘请的中外教习住宿。教学楼也为三层,设教室十五处,大讲堂三处,另外设置了室内武术馆、图书室、检讨室、军械讲解室、教师办公室、教务办公室等大小十八间。”

    “莫非你与袁大人已经商议好了,开设我武卫右军的随军讲武堂?”段祺瑞一脸惊喜的看着袁世凯,却发现袁大头也是一脸错愕。不过转瞬间袁世凯的表情变为惊喜,肥胖的大手拍着我的肩膀,冲着张勋、段祺瑞说“看看,我说宸轩老弟是一代俊杰吧,与我等居然不谋而合。宸轩老弟不光专擅管蠡之术,而且对行伍之事也很有见地,更难得对政务吏治、外洋交际无所不精。唉,只恨我不能早年识君,否则三顾茅庐也必要请先生为袁某指点规划,我武卫右军早成大清之强军,外御敌虏,内安社稷,纵横江河淮汉,岂不快哉。”

    “袁大人,你又在调笑在下了。大人麾下文治人才有杨士琦、徐世昌等堪称国士无双,武功更是人才济济,就眼前这两位老兄可不都是袁大人您的熊虎之士。小子运气好了点,回国后就得到孟洛川大哥、苗二哥他们悉心提携,打拼了两载才有了一厂一店的家业,勉强糊口而已。难得袁大人错爱,给了小子这个为我大清第一强军服务的机会,小子自知肩膀单薄,多处求告,众人帮衬才有了份勉强能拿出手的预案,还请诸位大人不吝赐教才好。”

    “过谦了,过谦了。”袁世凯乐得弥勒佛现世一般。

    “这个贵宾楼是个啥规矩,莫不是像京城宴宾楼那样的酒楼,俺这些武卫右军的厮杀汉可没那个闲散银子去消遣。要是多搜罗点新罗婢女扶桑新妇,扬州瘦马米脂婆姨啥的,倒可以让弟兄们省得翻墙去城里到处找半掩门的白绣鞋.....”张少轩童鞋指着图上的贵宾楼,一脸坦然的自说自话。段芝泉刚刚好喝了口茶,一下没忍住喷了自个一个满怀,正呛得咳嗽不停,我也一脸尴尬的看着憋得满脸红布正在扭麻花的两位戈什哈大哥,倒是袁世凯老大很有涵养的没啥动作,只不过一脸的紫气,颇有仙风道骨,唇边的胡子无风自动,二指如戟斜指张勋老兄,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俩字

    “杀坯.....”

第二十八节 借芝泉练兵腊山

    巡抚衙门一行,袁大巡抚倒也没让我空劳往返。一纸敕令,我官身又升了一级,帽子又加了两顶:“大清国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理论上我可以管理济南府、东昌府、武定府三府内部所有团练、全省国资各工矿企业、以及南门军营军事工程的所有事务,相当于山东省人民武装部常务副部长兼大区主任(副厅级)、兼任山东省建设厅工程司司长(副厅级)、特大型国防建设工程南门军营的甲乙两方,还兼任山东省国资委主任(正厅级)、党委书记、国有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等职务。晚上睡觉前在脑子里过龙,数数自己的头衔,要是换到后世,光副厅级以上的正职肥缺职务就三个,还有一个大军区大营房工程在手,给个副省长都不换啊。这要是还不能在卸任前到秦城监狱预定上个单间,那简直就是奢靡浪费之极,是对党和人民赋予如此肥的吱吱冒油的岗位的极端蔑视。

    可是谁知道,昨天对着没有苍老师的蓝图激动了半宿的三位大人居然告诉我,大清朝就给拨了成色不足的库银二十万两,算是给武卫右军尽快从京城拔腚,到山东上山下乡安家落户的全部盘缠。据张少轩老哥说光是路上这七八千人加上民夫的人吃马嚼,就得进去八万两,再留够了三个月的嚼裹,留给我造营房,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蚊帐被褥的银子不超过七万两,注意,这七万两最后到我手里的不过是扣三折五前的数字,最后能用的能超过5万两就算是京城该管衙门口给了袁项城天大面子了。我本来刚刚想说去掉那些礼堂、教学楼等耗资巨大的工程,哪知道三个人六只通红的眼睛看着我的手,吓得我愣是没敢把“拆”字往上写。在未来的洪宪皇帝陛下和国务总理、一等忠勇公三位的一番吹捧中,我终于发现我的马屁功夫实在自惭形秽,于是在恍惚之间拍胸脯打了保票,八月十五要是不能让袁大人在新建成的军营里吃上月饼就算是我犯了军令,认打认罚。还好我清醒过来,立即要来了整顿山东官营企业的差事,保证不出一年,武卫右军的轻武器和弹药不用外购,而且价格按照洋行价格的一半计算,两年后七厘五的大炮可以自造,价格不超过洋行价格。只要保证了以上两点,官办企业就交给我来管理,每年缴纳正税之外,巡抚衙门以下不再插手。从我的角度好歹算是有了个补偿,袁世凯则是把包袱甩了出去,顺带有望解决军械来源的问题,所以他对我的“冰块理论”特别的认可。烈日炎炎,你没有冰窖的话,不把冰块尽快卖掉,就只能化掉,所以这时候不是供求关系决定价格,而是如何降低沉没成本的问题。最后,袁老大很大度的允许我们济南商会实行包税制,如果能确保济南府每年商税递增5%,则济南商会的成员以后不再直接向官府缴纳一切商税,而是由商会内部分摊税赋。一年多后等袁老大离开山东上任北洋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果没有最后的这个看似高明的包税制,他从济南府收的商税就可以供他建设两遍北洋三镇的。

    不管如何,本来商会就议定了要孝敬大军白银五万两,这下正好袁大头欠我偌大的人情,自觉亏欠的袁大人大手一挥,这笔根本没见过面的劳军费就成了南门军营的建设启动资金,加上我从阿尔弗雷德哪里收到的5万英镑垫底,南门军营和配套的固镇水泥厂、王舍人镇钢厂都快速建设起来。

    有了蒙塔古家族的延请和苗大哥他们在上海、香港、南洋的搜罗,人才勉强供应的上。度娘和从上海、南洋、倭国聘请来的十来位教师加上当地的几位留洋回来的青年在党家庄建成了“标准技术学校”,济南府这边识字率颇高,倒是省了不少事,第一批的一百四十名二把刀的技术人员已经有了基础理论知识,可以到我的各个企业半工半读了,第二批托了商会的福,各个买卖家的三亲六故加上老家的家人亲朋,居然给我凑了进四百多人,从十二三的半大小子到二十五六的青壮年,居然还有花白头发满脸菊花的楞充老青年的,反正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嘛。我本着宽进严出的原则,到时候如果这些人通不过阶梯考试,被刷下来也不会浪费,大不了当商会的店员和工厂的工人,总比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强一些。加上面向社会招生,学杂费全免,吃住仅仅一年付二两银子,还能勤工俭学、争取奖学金、最不济还有卖身求学(别想歪了,是签订学徒身契,为商会的企业打工五年还账),居然到最后招生到了近千人规模,不得已按照识字水平分为两届,一部分人先进入私塾学习基本汉字和语法,识字率较高的可以直接进入技校学习,无形中比那些人早了一届,这也就是为什么标准技校第二届的四百人和第三届的七百五十多人(后来又陆续增补的学员)是同时入学的原因。

    第一批学员中,我和孟洛川、苗二哥他们磨牙无数回,才争取到10个数学比较好的年轻人到保险团服役,一开始这帮小子看着其他人穿上工装,挣着大洋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很快他们就喜欢上了军营的生活,特别是掌握的那三门拿破仑炮傲视步兵的时候,让他们欣喜若狂。这十个青年人里面却包含了以后炮兵的祖师级人物李笃上*将和穆少澄中将,除了战死沙场的两名烈士其他人也都成了各行业的领军人物,例如后来皇家空军轰炸机联队的首任联队级指挥官黄正明中将,装备部第二任部长韦元烈中将,国家科学院首任庶务院长薛刚等等。这十个未来的大人物正一脸忐忑的看着他们的教官段芝泉童鞋在图上进行行营炮的射击曲线标识和计算,虽然老段一副死人脸,但是心里面还是对保险团的这些新兵,特别是这看上去文弱幼稚的十颗豆芽菜,十分的满意,都是好兵苗子。自个儿的炮队里面也许操炮熟练、悍不畏死的或许有一些,但是论到令行禁止、善于动脑方面和保险团居然有了如此大的差距。最让老段感到惊奇的还是眼前这三门拿破仑炮,虽说是三十年前的品种,但是看着这改造的面目全非的拿破仑炮,对世界各国陆上火炮了如指掌的段统带居然也一下子没认出来。谁把前膛装填的炮改为后门立式炮栓,谁在炮管子上面加了平行的助退筒,谁把炮架改成了带助锄的y字开脚式,轮胎都换上了实心橡胶铁轮,可以说除了炮膛没换,这炮和拿破仑炮大概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连炮弹都是新式的尖头开花弹。

    郑汝成和李纯分别教导左右支队,老魏和杜子成正好跟着后面学习,晚上郑李二人回到济南的馆驿居住,魏克仁和杜子成晚上还要当老师教导小队长们。我挑选的十颗豆芽菜和三十多个壮汉都被送到腊山深处,段芝泉也是见猎心喜,如此听话好学的炮兵,加上我的系统改进到四不像的拿破仑炮,让老段爱不释手,干脆搬进腊山深处的炮兵训练场,吃住在三间刚刚建成的大瓦房,愣是一个半月就教导出三个小队的熟练炮兵。等我从南门工地、大观园工地、保险团训练营地、和标准厂四点多线的蜘蛛人生活中想起他们的时候,到腊山看望段老大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实弹操练,随机选点,非目视射击首发居然误差不超过五十米,五秒后第二发就已经到了十米的杀伤范围内了。呵呵,老子的队伍刚开张,就已经四十多名炮兵三门大炮,比起很多民国的小军阀都阔绰了。郑汝成倒是有些应付差事,不久之后就以回京处理营务的理由离开了保险团,倒是比较势利眼的李纯反而塌下身子干了足足三个半月,不过更让我惊喜的是老袁派过来替代郑汝成的居然是北洋三杰的老大--工程营管带王士珍。

    王士珍对于我的队伍的第一印象是整齐,远不是他想象中乡下土财主的家丁模样,也不是一脸横肉耍个石锁之类的山大王,相反倒更像是一支微缩版的武卫右军。服装统一,枪械簇新,保养得当,士兵面无菜色,四肢强健,军官和士兵一样年轻,所有的项目军官先完成示范才让士兵上,没有官油子兵痞子之类的角色。中午食堂里我和老魏老杜与士兵一般无二的排队,餐盘里的肉丝也不多一勺,王士珍也主动排在我的身后,并没有李纯、郑汝成他们需要勤杂兵送餐到办公室吃的习惯。早操前的营务会,晚餐后的班务会,中午的统一午睡,晚上的一个时辰的识字和数学课。一切的新鲜扑面而来,都让王士珍深深的感到这个年轻的小老大不一般。

第二十九节 南门军营露峥嵘

    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设若你的幻想中有个中古的老城,有睡着了的大城楼,有狭窄的古石路,有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岸上蹲着红袍绿裤的小妞儿。你的幻想中要是这么个境界,那便是个济南。设若你幻想不出——许多人是不会幻想的——请到济南来看看吧(特此纪念老舍先生《济南的秋天》)。初秋的济南府是最好的时间,1899年的济南府更是面临梦幻般的变化。

    七里山麓,一座宏伟的南门军营已经拔地而起,白灰的院墙,青砖的角楼,正门口隔着九里半朝向济南府的老南门,三丈高的西汉式阙门,阙门横栱上是白底黑字的“南门军营”四个隶书大字,袁世凯老兄的书法硬是要的。青灰色的大门柱子下哨兵的岗楼也是水泥建成的,站在半人高的哨位上居高临下很有气势,无形中也树立了哨兵神圣不容侵犯的理念。进了大门迎面是宽大的阶梯广场,整个广场占地百十亩,除了边沿的冬青和杨树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了。经过贴服着地势抬升了三级的广场,迎面是俯览大门的大礼堂,一样的水泥原色勾缝的“济南青”大理石的墙体,庄严肃穆,深红色木质的门窗,大块的平板浮法玻璃,反射着茶色的光泽。站在大门口的袁大巡抚一副目瞪口呆的乡下人进城门的表情,不过也没有人顾得上笑话他,白胡子的左翼翼长姜桂题也是一样的呆若木鸡,段祺瑞、王士珍、李纯一干人等由于随我往来练兵,早就见过未建成的军营,所以还能绷得住,张勋老哥最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湿了自己的大襟都不自觉,弄得段祺瑞他们都纷纷让开,一副我不认识这个白痴的表情。“好啊,好,真没想到啊。宸轩老弟,我们武卫右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军营了,哈哈,这才像我们武卫右军的军营嘛。”袁胖子对他的新军还是很有感情的。终于在我和孟老大的接引下,众人来到了大礼堂,绕过回廊,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虽然桌椅还在墙壁一侧堆放着,但是明显武卫右军的诸位瓢把子都没见过如此宽敞的大礼堂,张勋老兄伸着双臂左右歪着头,试图测量大礼堂的宽度。大礼堂宽27米,长43米,高15米,可以轻松的容纳进三千人就坐。如果连走廊都利用上,全体站立的话就可以容纳七八千人,主席台宽20米,进深10米,比地面高一米五左右,两侧有转折楼梯上台。背后是深红色天鹅绒的背*景布,上面交叉挂着两面巨大的大清的黄龙三角旗。房顶上安装着八个巨大的木质音箱,链接在主席台上的讲台上的扩音器,当然在内部二层的播音室里也安装了我们标准厂里的留声机。等着这帮平均年龄超过四十的老男孩们台上台下的猴窜够了,我和孟老大在二楼的会客室里正在喝茶,等老吴把他们引上来,已经是中午饭点了。干脆我们就到大礼堂的宴会厅,品尝一下武卫右军大礼堂的第一次宴会。席面还没开始,大家就被张勋的大呼小叫又给吸引到宴会厅外的过廊上,原来张勋这厮尿急找茅厕,被在打扫的工人引领到卫生间后畅快的放水之余,居然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南露台和南面的大操场,提上裤子就急急忙忙的赶来告诉袁老大。于是乎一行人也顾不上已经摆上桌子的酒菜,都涌到走廊中部的大露台,将近三百平米的大露台一半缩在三面楼体之中,一半探出礼堂,礼堂外硕大无朋的大操场,目测就超过八百亩,比起紫禁城太和殿前的广场也小不了多少,东西两侧的杨树如同哨兵一样紧紧护卫着水泥的营区道路两旁,透过树木的枝干缝隙,可以看到一段段水泥原色的院墙和院墙里隐隐约约的两层红砖营房,一座座小城市般的营房,东西两侧可以看到八座,一直远远的延伸到山坡脚下,坡地上用白石灰在土坷垃地上划着条块和十字圆圈的记号,东侧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被铁丝网圈起来的马场,西南边的半地下的炮库一排排的面向东方,油绿色的大门上白圈里划着白色的阿拉伯数字。山坡上搭建着一个个类似地堡的木质建筑还有用石灰标注的圆圈,明显是给炮队训练用的。从礼堂两翼延伸开来的东西两座裙楼和拐向南方的两座配楼都是青砖建筑,和大礼堂风格颜色和谐统一,而传统式的重檐殿顶扣在西洋式的砖石建筑上居然毫无违和感,这些楼上居然都配了明亮的玻璃窗,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奇花异石,但是就这么大面积的平板玻璃和水泥的运用,就够让见多识广的袁世凯童鞋咋舌的了,还真是应了吴宸轩的那句话:“什么叫品位?那些穿金戴银,描龙绣凤的乡下土财主,那叫烧包。灰棉布的袍子却用和田籽玉当纽扣,内联升的老布鞋要搭配宫绣的缎子面当鞋垫,这种低调的奢华那才叫品位。”青灰色的墙体、灰白色的水泥、黑褐色的琉璃瓦、汉白玉的栏杆,整个建筑群就像一位穿着朴素、风华内敛的世家子弟,看似平常中处处透着大气,简约而不简单,庄重而无暮气,周边大惊小怪的众人中一脸微笑不时颔首的袁胖子,这时候的脑子里却对吴宸轩又有了一层隐隐约约的戒备,毕竟老袁阅人无数,如此年轻而又才华横溢的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能玩转如此纷繁复杂的军政经济事务,而又能丝毫没有骄娇二气的却从未见识,原来还有将其招致麾下的意图,不过结合王士珍、段祺瑞、李纯他们零星的汇报,袁老大发现了解的越深刻,反而更加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或许正应了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宸轩呐,我袁项城虽说眼下官卑职小,但是他日自会有一番作为。不知道我老袁能否有幸得贤弟你的臂助,你我弟兄在这大清万里江山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也好光宗耀祖,图个赢得生前身后名,如何?”

    “袁督屡次相招,宸轩感激莫名。奈何身入商海,难以自拔。若大人不嫌弃小人粗鄙,关于赚钱这方面,不是在下自夸,我倒是很有些散手。”

    “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贤弟啊,老哥知道你建设这南门军营工程浩大,光水泥厂、玻璃厂、砖窑就专门建了七八家,每天工地上都是七八百人的起早贪黑的忙活,开销银子如流水。老哥我是不懂啊,不过估摸着,怎么也得投进去二十万了吧。早先那七万两的拨款,恐怕落到口袋里的不过四五万的样子,就算上你们商会捐助的五万两,恐怕你都打了八*九万两的饥荒了吧。”老袁料到我不会轻易的加入,不过袁世凯一代枭雄,这点雅量还是有的,即使我不加入他的队伍,也能成为配合良好的友军,他对我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天然盟友自然是不会做哪些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的傻事。果然,老袁一番感慨后,认为我为了武卫右军建营房亏大发了,决定从税收上对济南商会采取优惠,济南商会行走西三府都不用再交过境税而且山东境内济南商会的买卖都会受到关照。同时对我打算给派遣到保险团进行训练的几位教官的劳务费(当然私下里李纯、王士珍没少收到私下里的谢师礼之类的孝敬,你懂的),也被老袁一挥手给免了,还答应今后保险队的军官军士可以到新军中一起训练,可以旁听随军讲武堂的课程,也可以继续从武卫右军中抽调精兵悍将,对保险队进行调教,至于我无意中提到的曼利夏枪弹药吃紧的问题,老袁很仗义的把原来北洋进口后囤积在武卫右军仓库的一批五十万发曼利夏枪的子弹,报了途中漂没,拨给保险队使用,还很够意思的表示帮助联系蒙古的热布丹嘉仁亲王,帮忙搜购个三五百匹蒙古马,当然老袁蛇大窟窿粗,自己那点家底还不够武卫右军的嚼裹,所以这马匹的银子还得我自己想办法,不过后来我用一吨半铁盒密封装的日照绿茶和五百公斤优质海盐以及三十辆自行车就完成了交易,当然附送了亲王两台留声机和两台缝纫机,缝纫机还好说,不知道草原上没有电,热亲王童鞋拿俺家的留声机怎么使?管他呢,反正都是自家的产品也不值当的和老袁计较了。

    整个下午,我被一群北洋的好奇宝宝缠着,在东一号教习楼、东二号教学楼、西一号贵宾楼、西二号指挥楼,楼上楼下的一间一间的看着,连洗手间的冲水便池都被张勋老兄拉着袁老大和我进去看看。教学楼的上下可推的四合一黑板让老将姜桂题都忍不住亲自动手试活了一下,每个合堂教室的扩音设备更是让老袁很是意外,他原来以为大礼堂有一套就够奢侈的了,没想到每个合堂教室都有独立的扩音器。独院宿舍的布局更让老段童鞋大为赞叹,以后营官和自己的部队日夜呆到一起,能很好的改变清军中官不知兵的弊端。楼上楼下的军兵宿舍干净整洁,水泥的地面,白石灰的墙壁天花板,每间屋都有电灯泡。看着每个寝室四张上下铺分别靠着东西墙壁一字排开,门口还有一张独立的小床,显然是哨长或者伍长的铺位,每个屋子靠窗的地方都有壁炉,墙内暗藏烟囱,壁炉上的炉架子还能烧开水或者热饭菜。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是一张大木桌子,原木的长凳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桌子下面。门后的空白处还有嵌入式的壁橱,看样子人手一个。在屋子的中间部位还有相对放置的壁橱,从打开的橱门可以看到里面是可以放置十支步枪的枪架,另一个壁橱是放置弹药的小隔间。如此新奇而又贴心的布置,让老袁和一众将领都大为感叹,这帮兔崽子还不愿意离开皇城根儿,到了济南府他们才算是掉到福窝里了。

    傍晚时分,我和孟老大告辞而去。老袁和王士珍、段祺瑞没急着离开,坐在礼堂二楼的会议室里,看着窗外挑灯夜战进行装修的工人,还能听到露台上张勋和姜桂题的大嗓门吵吵嚷嚷,三个人久久没有言语。老袁像是被闷气噎了一下一般,突然长出一口气,感叹道“金麟*岂是*池中物啊”,默默想着这几个月来的见闻,北洋龙虎两兄弟也心有戚戚焉。

第三十节 小人毒辣施暗箭

    济南的秋天是静谧的,碧蓝色的天空如同被海浪冲洗了的蓝镜面。这个世纪末的秋天里,济南人麻木的面孔上多了一些生动,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是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卖柴的樵夫也许刚刚挑到城门外就被酒店的伙计下了定钱,包了他半个月的柴火。进城换鸡蛋的四里八乡的小媳妇发现济南的鸡蛋用量大增,往日里到了掌灯都还剩下的一篮子鸡蛋,可能只能撑一个上午就见了稻草,后晌到集市上拣点菜叶子回家还能喂喂猪。做工的、开店的都觉得今年的日子天老爷照应,不像往年呢么紧吧,都盼着年底能有个喜面,转过年来就能嫁娶的有面子。做面案的面板刘刚刚加了工钱,挺胸腆肚的买了副好下水,回家后婆娘一阵叫骂拍打,但晚上油灯下还是红烧九转大肠端上桌,喝两盅景芝白干,吊蛋帮子的老三偷偷从桌子底下蹲着,从当爹的手里偷吃个大肠段,再舔舔蘸了白酒的筷子头,咧着大嘴傻笑,被当爹的踢一脚也不知道挪地方,老四丫头咿咿呀呀的推着三哥,也想吃个肉,案板刘摸着自己的光头,看着孩他妈偷乐着,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日子是啥模样了。

    衙门口的衙差也见面有了笑模样,不像以前见人就欠了三千吊钱,连呲牙咧嘴的石狮子都带了三分笑意。巡抚衙门的后堂,穿着府绸长衫的袁大巡抚正在惬意的品着六安瓜片,对面坐着的杨士琦、徐世昌两位幕僚,管账师爷指挥小厮刚刚把总账本子抬到条几上,躬身退了出去。徐世昌顺手抄过上面的总账本子,打眼一看,霍,已经收上来的春秋两税和田赋就达到两百八十万两,足足超过去年一倍半,光济南府、东昌府、武定府的秋税就收了八十万两,不光清偿了累年的积欠,还有富余。这里面还没计算各地道员税吏的截留,粮食的损耗等等。武卫右军出京的时候就得了恩旨,可在山东地方筹集军费,兵部拨下来的银子七折八扣的到手不过每年三五万两,还不够人吃马嚼的对付三个月,更别提军火消耗,装备建设了。按照常例,武卫右军在山东驻防地方上能承担的军费不超过地方收入的三成。这两百八十万两如果按照去年解京的八十三万两算的话,加上三成才一百一十八万两,再从宽留下五十万两的地方官府支出,剩下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中武卫右军就能分润个三五十万两,原来马队炮队的缺编全部补齐后,还能过个肥年。杨士琦也在一旁拨弄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会儿感叹“原以为山东是个苦地方,没想到离开京城不到千十里地就有这么块富逼江南的宝地。刚刚过来碰到聘卿还说起,今年我武卫右军搬新家,换新衣,住新房,就差娶新娘了。”“哈哈”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要说起来,济南商会还真有能人啊。孟洛川就不说了,吴宸轩、苗杏村、乐镜宇都是一时俊杰,把个济南府,不,是整个鲁西北都搞的风生水起。前一阵东昌府的王府台来拜望时,请我帮助疏通关节,希望标准厂能把缝纫机厂和修造厂都在东昌府开分厂,还特别提出来希望能在府城开设个小观园,活跃当地的商业。据他说当地的大商家都纷纷迁居济南府,加入济南商会,一个个生意兴隆,虽说当地的买卖铺面都没关门,但是看着财主们都住到别人家地界上,王府台眼热的很啊。”徐世昌刚刚说道这里,袁胖子也不禁长叹一句。

    “山东是块宝地,不过山东山好水好不如人杰地灵啊。要说这大半年过得倒也顺风顺水,武卫右军有老姜、芝泉、聘卿他们,也算是训练有素,军饷充裕,军械精良,士气高昂,放眼域内再无一支强军可以与我武卫右军媲美。政务上有杏城、菊人帮办,政通人和,吏治通达。本来老夫应该知足长乐,但是又有一大憾事不得不说啊。”

    “哦,不妨让我猜上一猜。”杨士琦眼睛一亮“莫非东主是为了济南商会的包税制而遗憾,说起来如果不是答应他们这帮商贾包税,就凭他们这大半年的生意兴隆,多收个三五十万两不成问题,兴许连我武卫右军明年的经费都能解决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恐怕东主遗憾的不是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那个点石成金的年轻人吧。”徐世昌见老袁捻着胡须并未点头,便猜出老袁的格局根本不会把钱财银货放在眼里,人才才是老袁能看到眼里的宝贝。

    “菊人果然一猜就中,不能招纳宸轩这等国士,才是我深以为憾的事。古人云“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我看得一宸轩胜过徒有虚名的卧龙凤雏多矣。”老袁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

    “东主是否过于执着了,想拿吴家小子倒是个机灵人,从洋人哪里学来了不少机巧之事。但是我看着大主意恐怕还是孟洛川、苗杏村这两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在背后支招,把个年轻的支应到台上,好方便他们暗中渔利吧。”

    “杏城莫要小瞧了天下英豪。这个吴宸轩是老夫见过的年轻人里最难以看懂的一个,不说他那些学自西洋的本事,但是南门军营的设计建造,前后差着十万两银子的大口子,任你是如何的能臣干吏恐怕接手此事也得掂量一二,酒席上孟洛川一口就将此事全权委托吴宸轩,而这小子虽然百般推脱,但是他敢当场就应承下来,而且事后证明此人绝非大言欺世之辈。如此艰难的工程,交给老夫只怕也会坐蜡,现在户部那帮老清流就是不相信老夫就用不到七万两银子建成了顶上俩个南苑大营的南门军营,可是铁打的营盘,也不容他们肆意猜度。还有上月开业的大观园,不瞒二位,老夫也偷偷便衣私巡了一番,那万商云集,买卖两旺的场面可不多见。老夫走南闯北的经过多少阵仗,在园子里还真有点发蒙。不过后来我到了他们那个晨光茶社听了会相声,喝了趵突泉的泉水菊花茶,反倒醒过味来了。你看看,这一个时辰少说也有万儿八千的人逛大观园,就是喝碗豆花,买块布料,一天下来恐怕大观园所有店面的流水也有三五千两银子。北头的宾馆听说都成了长江以北的大客商和洋人进行交易的据点了,光我从楼下路过的工夫就碰到三波洋人和两帮山西、口外的客商。这一天下来能有多少交易,就算这里面都是过路财神,也能留个一星半点的。日积月累可不是个小数,而且现在的济南府俨然已经是江北的第一大旱码头,听杏荪说天津卫的买卖家都被引到我的山东来了,弄得他们天津府都快没生意了。这个宸轩,你光看到他的财神手段,岂不知他调动人财物力,善于借势造势的本领,才真的堪称国士无双呢。这年头光有奇谋妙计可不够,还得善于统筹造势,以阳谋取大势而无往不利。听说济南府的老刘在张布政手里吃了瘪,这事情大概还得着落到宸轩头上,这小子可是利用商会的势力逼迫老刘公审,一番当堂验尸的戏码居然把张布政准备的手段硬生生给憋得屁都没放,呵呵,且看着吧,就是咱们不插手,张老头恐怕也未必能从宸轩头上找补回来。”

    “此人既然如此了得,如果不能为东主所用,不妨及早处置才是,既然张炜咸要出手,我们不妨暗地里助他一臂之力。”杨士琦的三角眼闪动着,惯用阴谋的他对于清除可能的对手总是很热衷的。可惜他注定难以成事。果然老袁微微一乐“杏城莫急,如今虽然宸轩还没有为我所用,但是他在海外只有一个蒙塔古家族的英国贵族作为盟友,在朝堂上没有任何的势力。洋鬼子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才干和产品,算不得真正的靠山。如今这南门军营在朝堂上俨然已经成了清流和李中堂他们关注的焦点,加上我不断派芝泉他们去帮助训练保险团,若说他吴宸轩与我武卫右军没有一点牵扯,恐怕清流们打死都不会相信。除了清流和老中堂,我看那些黄带子恐怕没有如此眼光和气量能容下这小子,他吴宸轩恐怕在别人眼里早就贴上武卫右军的标签了。”

    “不错,就算撇开这些不谈,孟洛川他们与我武卫右军有旧,现在东主又多方的笼络他们,若是张炜咸出招,我们大可以明面上装作中立,暗地里施以援手,不愁不能替东主拉拢这一批经营人才。而且芝泉、聘卿他们与吴宸轩的保险团走得如此近,除了商业上的事情,可以说济南商会的底牌我们一目了然,如此坦荡的态度不比什么投名状更可信任吗?”徐世昌很是看不惯杨士琦的嘴脸,妒贤嫉能的肆无忌惮,也就是自己早就投奔项城,否则他恐怕对自己的位置也有所觊觎。

    “不错,其实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从外人看来吴宸轩他们早就是老夫的人了。杏城,你且放宽心,不但不能对付他们,还有当成后辈子侄加以看顾,早晚与我有大用。切莫因为小事而折损了我武卫右军的一员干将苗子。”袁项城深知杨士琦为人阴沉,深怕他明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出手暗算吴宸轩,自己看中的一员经世大才就白白折损在自己的军师手里,所以干脆挑明了话头。

    “可是东主..”杨士琦一梗脖子就要反驳,却被匆匆推门而入的王士珍给打断了。平日里张勋这厮莽莽撞撞的,可是王士珍为人沉稳干练,可以说是一员儒将,此时汗流满面的推门而入,必然是有惊人之变。三人一起望向喘息不定的王士珍,王士珍平复了一下呼吸。

    “东主,出大事了,今早吴宸轩到保险团去送军械,途中遇刺,车辆被毁,人员失踪,至今生死不知。现在保险团的四百多人已经全副武装,在左右队长的带领下要封锁济南府,大索全城,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凶徒,找到吴东家。孟洛川他们济南商会的全体大东家都换了官服到济南府台衙门告状,只怕一会儿就要到巡抚衙门了。”

    “啊。”袁世凯和徐世昌下意识的看向杨士琦,杨士琦一脸苦笑,心说我又不会分身术,哪能刚刚有个想法就去安排刺杀啊,这都哪跟哪啊。当然袁徐二人立即反应过来,恐怕此事还得着落到那位张布政身上,没想到此人如此下作,居然不讲官场规矩,使出买*凶*杀*人的下三滥伎俩,而且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更加可恶的是你有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觉悟也好啊,居然还连累袁老大一起背黑锅。三人这一沉默,到让王士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突然四周传来了一阵子骚乱的马嘶人喊,远处居然还传来了隐约不清的枪声。老袁一下子站起来,指着王士珍说,“快,到南门军营调动一个分统进城,到巡抚衙门外候命。”

第三十一节 项城顺水且推舟

    王士珍还没领命而去,袁府的管家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摞名刺,不用看了,济南府够上字号的全在。袁世凯倒不急了,和徐世昌、杨士琦一对眼,三个人顿时心有灵犀的坐下来。王士珍刚刚要开口,突然也有了明悟,扭头就和卫士队长一起布置袁府的防御去了,调兵的命令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老管家按照吩咐把孟洛川他们让进来,大家在正堂分宾主落座。还未等袁大巡抚开腔,孟洛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撩衣襟跪倒,双手高举一封折子,两眼通红的看着袁世凯,把个老袁吓得一惊,就在此时众位济南商会的大商家纷纷离座,在孟洛川身后跪倒。袁世凯和徐世昌、杨士琦三人赶忙搀扶,七手八脚的把众人扶起来。老袁接过折子一看标题,倒吸一口凉气,《弹劾齐鲁巨蟊张布政讳炜咸十四条》,后面是一条条张炜咸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勒索地方、勾结洋人、盗挖金矿等等,最要命的却是最后一条,看似轻描淡写的说是将巨额财富转存南洋兄弟银行,而该银行的大股东陆氏兄弟却是大清的通缉要犯,罪名是资助乱党,与叛匪孙逸仙、黄兴等人过往甚密。袁世凯是官场老手,明白前面的十几条不过是官场常例,大家谁都脱不了,但是你把巨额财产交给乱党的手上打理,甭管你知不知情,恐怕上位者都对你的立场有个疑问,莫非是乱党的内应?就这一条足够抄家灭族的,要知道大清国的官“心存怨望”都能砍脑袋,这个赤果果的把银子交给乱党,那不是乱党也是同谋,不夷灭三族恐怕都难以安抚圣心。这里面把存款转账的日期、金额、收益、经手人、票*据的式样都一一点明,铁证如山,老张童鞋这次恐怕要摊上大事了。

    徐世昌接过来一看,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老徐毕竟与商贾打交道多,注意到列出的日期,转存的日期居然是两个月前,明摆着是吴宸轩这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老张上了套,估计张大布政还不知道自己的银子被转到乱党的老巢里了,如果不是这事,估计这份折子还得再沉上三五个月,等尘埃落定,到时候老张再说自己不知情都没有人信,你家的大堆银子在别人地上存放了大半年你个家主一推六二五说不知道恐怕是不行的了。杨士琦看了看折子,徐世昌轻轻一点日期,杨士琦也明白过来,心里话说,谁说这小子惯用阳谋,阴谋这不也使得有模有样,说的就好像光俺老杨不是个好人似得,这个吴家小子也不是善类啊,要是吴小子这次死于非命,再借着折子搬倒分属清流的张炜咸,山东这块宝地不就是东主的天下了吗?自己再接手吴家的产业,不光武卫右军势力大增,自个儿也能过个肥年,何乐而不为呢。转念间,杨士琦冲着袁老大耳语几句。徐世昌也听得分明,鼓动袁世凯转呈折子,对付清流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是接手刚刚有起色的官办产业和吴宸轩的私产,这吃相也难看了些,如此翻脸无情不怕冷落了这些盟友的心思?再说吴宸轩生死未卜,若是他回转过来,你让东主如何有脸面相见,到时候恐怕平白把吴宸轩推到敌对阵营里了,东主也必然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再想成就大业恐怕就是春秋大梦了。想到此处,徐世昌也不由得凑近袁世凯,几句话分说一下,刚刚有点意动的老袁猛然警醒,现在正是收拢人心的最佳机会。当即老袁一拍案几,把个官窑的茶盏都震落地面,“好个张大人,如此贪鄙之人,吾耻于与之同殿为臣,圣天子在朝,断不能容如此蟊贼窃据官位,吾身为一方父母,牧民有责,定将诸位的折子即刻上达天听,以还我山东父老一个海晏河清。”

    “袁大人为民做主,老朽等翘首以盼。”孟洛川赶紧再拜“本来此事是吴宸轩所探听到的,但是今日早上宸轩老弟途中遇刺,至今生死不知,料想与此事难脱干系,还请袁大人为吴家主持公道,尽快搜救宸轩老弟,缉捕凶徒,查办幕后指使之人。”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道现场情形如何,宸轩的下落如何。”袁世凯也是爱才之人,对于屡次给他惊喜的吴宸轩也起了爱才惜才之心。“来人,传本府令,济南府全城关闭四门,大索全城,抓捕行刺我大清官吏的狂徒,搜救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吴宸轩。另派人传本官将令,武卫右军左翼两分统分驻济南东西两厢,协助稽查,马队全体撒开,在各个出人济南府的要道设卡拦截凶徒,并巡逻各路。”“喳”有几个戈什哈领命外出。“袁大人”苗二哥又再拜施礼“此次吴宸轩遇刺时,刚刚是给保险团送补给和弹药的,保险团的诸位义士听说吴东家遇刺,群情激奋,纷纷出营搜救辑凶,望大人吩咐各军,免得起了冲突。”“既然如此,聘卿,你亲自跑一趟,保险团你比较熟悉,约束他们不要冲撞大军也切勿骚扰地方,协助官府搜救查捕即可。”“喳”王士珍正好想借机控制好保险团,防止出现冲突,袁世凯的将令正和他的心思,当然如果吴宸轩真的已经殒命,他也未必不会对这四百多已经练成的精兵起想法。

    “也不知道宸轩此时是否安全。”袁世凯吩咐下去后,转身坐下后又低声自语道。徐世昌、孟洛川、苗杏村等人也是无言落座,大伙儿都在思量,这个一年多以前突然冒出来的杰出少年,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转变,不禁想着若是没有吴宸轩这今后的日子又会有那些变化。“宸轩呐,你可一定要福大命大,可得活的好好的”孟洛川、苗杏村心里默默念叨着。

    众人牵挂的吴宸轩老大,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东躲西藏或者身负重伤甚或已经被人给咔嚓了。这厮在自己的地下基地里刚刚洗了个澡,正在和豹子姐妹玩耍,不过两只豹子已经有一米五长了,体型接近成年豹子,虽然扑上来的时候都没有使用尖牙利爪,不过被两个美女轮番扑倒在床上十来回,这厮也享受不起这番温柔。只好吩咐度娘带上这对姐妹去外间玩耍,自己则打开系统操作界面,开始清点自己的库存和进展。至于早上的一幕,在我看来只能称得上是一出闹剧。从军营吃完早饭,看着弟兄们一丝不苟的在老魏的监督下全副武装跑三公里越野。这厮和度娘还有一个苗家的车夫,搭乘上次阿尔弗雷德送的英式四轮马车,返回大观园,上午还有一个商会的例会等他参加呢。谁知道走到半道上,就是岳而庄外面的土道上,突然度娘低声道“有敌情,三名步枪手,十二名冷兵器敌对*分子,ied数1,威胁系数4.5%。”我从补觉的状态觉醒过来,第一时间掏出座位底下的防弹衣和头盔盒子,穿戴整齐,打开头盔上的热感应成像仪,果然几个鬼鬼祟祟的亮绿色身影伏在百十米外的道路两旁,附近的田埂上还伏着三个绿色的身影,看样子是举枪瞄准呢。度娘的hk-30冲锋枪已经从手提箱里抽出来组装起来,我把柯尔特短卡宾枪从地板下被起出来,加挂上榴弹发射器,度娘正在把震荡弹和防御手*雷挂在我的防弹衣外面的战术悬挂系统上,把插在腋下的瓦尔特m8和腿带上的两只伯*莱*塔f92手枪都顶上膛,我才想起提醒坐在车顶上的车夫,可是就在这时,三声枪响就响起了,我被度娘一脚踹出车厢,靠,还没摆好姿势就被踹了出来,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我优美的扑街了。不过比起跌倒在我身边的车夫老兄,我算是幸运的,除了一点淤青,我的胸口至少没有一个茶杯口大小的血洞。么么哒,谁说大清朝没有反器材狙击枪,这个老式步枪的口径大,伤口甚为可怕。不过我从显示器里看到一个个刚刚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呐喊出“此山是我开”之类的革命口号,就被站在车厢顶上的度娘手里的猎鹿人大口径手枪和hk30冲锋枪给点到在地,度娘的枪法,那是综合解算了风速、空气密度、地球引力,目标活动曲线、甚至目标身体密度等指标的精确制导枪法,所以每个埋伏的土匪的口腔或者鼻子上一个小洞,但是从后面看后脑勺脑干部位酒盅大小的弹洞表明了致命伤的所在,有人心脏长在右边,有人大脑被击穿都能幸存,就是没有人能在脑干被打成浆糊的情况下还能喘气,啊,度娘不算。“留活口”我赶紧的招呼,如果让度娘再半梭子下去,那三个步枪手也就只能成为医学院的解剖标本了。谁料到还有个不知死的端起步枪冲着度娘就是一枪,这小子枪法不错,居然命中了,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被子弹打中的度娘连晃动都没有,左手的猎鹿人14.5mm手枪就开火了,一枪之后那小子的半边脑袋飞上天了,啊,看来不伤及脑干的情况下,大脑全部被打飞死亡率也是100%啊。被脑浆子和血渍溅了一身的俩小子手一松,步枪就掉到脚下。我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被度娘踹中的胯部,赶紧的去抓俘虏,可惜了,车厢被打的千疮百孔,么么哒,有个伙计冲锋前居然扔了个土*炸*弹,虽然没有对我和度娘造成伤害,但是车厢被炸得破了个大洞,里面熏得乌漆墨黑,连拉车的两匹河曲马都倒在地上直抽抽,眼见着不活了。老子第一仗打了个3:13,很遗憾的没有做到零伤亡,更可气的是居然被自己人踹了跟头,而且一枪都没开就结束了,没脸见人啊。看着度娘从胸口衣服上像是拂灰尘一样掸掉一颗撞扁了的步枪弹头,听着我碎碎念叨着“太丢人了,居然死了一个人两匹马,么么哒。度娘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一仗是咱们打的啊,咱们丢不起这人啊。”这俩小子一翻白眼就昏死过去,不知道是被度娘吓的还是被我气的。呵呵,正好离着基地不远,度娘提上两个俘虏,干脆回基地看看,就当休工伤了,谁说被自己人踹的就不算工伤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58/ 第一时间欣赏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作者:猎灵者所写的《非和平崛起》为转载作品,非和平崛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非和平崛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非和平崛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非和平崛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非和平崛起介绍:
一个无意间坠入黑暗的十九世纪尾巴尖的平凡人士,虽然无学历、无资历、无来历的三无人士,但是哥手头就是有技术、有朋友、有运势,更重要的是哥善阳谋、精诡计、脸厚心黑无下限。桓台苗家、旧军孟家、同仁堂乐家一个个商界的传奇人物都是我盟兄,绝世名将吴佩孚、吴禄贞、蓝…
非和平崛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和平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