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伍
“报告！”
声音洪亮的犹如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亮光的流星。
“进来！”
C集团军，T装甲师702团部。
王庆瑞端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整个身子被埋在了一叠叠的文件下面。在写字台的右侧，是一张半人多高的文件柜，柜子上摆着一辆同比例缩放的步战车。
进来的人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内的装饰，将手中的文件递到王庆瑞的案头。
“新训工作就要开始喽。你那边没得问题吧？”王庆瑞头也不抬，还在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嗯，新训的计划和科目，都在这了。”高城一屁股坐在办公桌面前的椅子上，手却不老实的申伸到王庆瑞身前。
“啪”清脆的拍打声，并没有打断高城的手。等到缩回来的时候，高城手上已经多了一盒玫瑰金色的红塔山。
“做么子，你自己么的烟抽？来我这里打秋风！”王庆瑞略微抬了下头，送给高城一大片眼白。
“也没，中华和你换红塔山！”高城从草绿色的常服口袋里拿出一包血红色的烟，拍在王庆瑞的跟前。
“哟，做么子。这是要贿赂我么？”王庆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给你抽的！”高城从红塔山盒子里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着。轻轻的把烟吐掉。
“你这小子，要是么子事。会来我这里给我这么好烟抽？”王庆瑞总算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那红色的烟盒，在手里端详了半天。
“也没啥事，就是想要在师部要个人！”高城连嘬了两口烟，一把按灭在烟灰缸，“王叔您给想想办法呗！”
“要人？”王庆瑞一脸茫然，“要么子人，还需要你在我这里给我这么好烟抽？”
“就是刚来师部的那个国防科技大学装甲侦查专业的那小子！”高城舔着脸笑道。
“你想的真多！”王庆瑞没好气的把烟丢还给高城，“这烟，我抽不起。”
“咋了，这人很重要的吗？”高城一脸疑惑的问道，“师部还能搂着人不放？”
“人家师部自己留着不会用，要给你高城用？”王庆瑞没好气道，“你高城脸大，比谁都好使？”
“王叔，你不眼红？”高城起身，走到王庆瑞跟前，“这可是正儿八经国防科技大学装甲侦查专业的！这专业对口的事，咱咋就不能要了。再说我们连不是还缺一排长么。说了今年给的，到现在还没准信。师部也不能看咱们连士官能顶排长的位置就不给啊！”
“你先把今年新训的事做咯！”王庆瑞一把抓过高城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这件事么的商量。”
“这。。。。。。”高城这时候也是真没办法。虽说这家伙是高干子弟，但也不能违反一些最基本的部队纪律。尤其是越级反应，这更是要不得的事。这要人的事，还真就只能王庆瑞帮忙，不然高城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
“出去！”王庆瑞没好气的白了高城一眼，“还留在这里吃午饭么？”
高城见没法，这手里的中华烟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天人交战一番，还是把烟轻轻的放在王庆瑞的案头上，也不打招呼就灰溜溜的出去了。
“毛病！”王庆瑞撇了一眼桌子上的中华烟，开始翻看起高城送来的新训计划和科目。
这些东西本来是作训单位的活，但高城难得做一次新训主官，就干脆把这活自己要了去。高城如此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在这批新兵里挑些好的苗子。也顺便将自己的一些军事理念和作风融入到新兵训练当中。这对于新兵下连之后是很有好处的。
王庆瑞看了一番新训的计划和科目，也没说什么，直接叫来了通信员把文件复印一份，递到作训单位去。这想来是首肯了这份计划和科目。
高城灰溜溜的回了连里，原本黝黑的脸此时已经显得更黑了。
“伍六一，下来！”刚回来的高连长就这样在楼道里面喊。
“到！”伍六一这混不吝也就高城能够收拾，一听到高连长喊，忙不迭的就从楼上窜了下来。
“连长，啥事？”伍六一在高城面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啥，他们接兵今天是不是到了？”高城问道。
“嗯，说是今天到，刚好能赶上。”伍六一一听是谈工作，立马收起了笑容。
“嗯，到时候让他记得擦一擦！”高城点头，“对了，你自己东西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已经搬过去了，就等人来了。”伍六一当然知道高城说的是啥，“听说今年新兵整体质量一般？”
“嗯，比起你来一般！”高城一脚踢在伍六一屁股上，“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见你好到哪里去！赶紧把历程叫来，我们出发！”
伍六一被说的有些臊的慌，陪笑了一声就直接喊了连里的驾驶员坐上车去火车站接兵。
而程宏这时候还是无比郁闷的坐在基本密闭的车厢内，感叹世事的无常。
话说回来，原本在东北猛虎特战旅退役的程宏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救人而离开原本的世界，再一次坐上运兵的绿皮火车。
而在这一世，居然还是士兵突击的那个世界，这就更让程宏郁闷了。一想起那个曾经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许三多，此时正和自己坐在一个车厢的时候。程宏恨不得上去打死这家伙。
要说前世程宏参军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部电视剧的热映。当时还在读大学的程宏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报名参了军。想起来，还真是特别不好的回忆！
毕竟军队和大学是真的没法比的。当时才入伍三天的程宏就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而程宏也不知是啥原因，居然坚持了下来，而且还进入了当时SY军区最好的特种作战部队。
至于为何会因为救人而命丧黄泉，程宏是真的想哭。
那小姑娘在水里就像是八爪鱼一般的缠着，换谁都着不住啊。
于是，程宏就彻底和原先的世界说了再见，成为了这士兵突击世界中的一员。
至于那世界中的老婆和儿子，想来按照烈士的待遇，生活应当是不成问题的了。尤其是当时的优兵抚兵政策，绝对要比这一世好的多的多。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当过一次兵，还有什么好怕的。”程宏摇摇头自嘲的笑笑，开始闭目养神。
第二章 关于许三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程宏睁开了眼睛。
火车已经慢下来了！
这是程宏的第一反应。
这也预示着，程宏的第二次军旅生涯即将进入正式开始阶段。
哗啦，原本基本密闭的车厢刚好打开，一缕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射进来。
与此同时，一辆满载着坦克的火车正好从一旁缓缓驶过。
程宏也有些下意识的想要举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但许三多的动作显然是更快一些。
“那个兵！”高城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那个兵，说你呢！把手给我放下来！”
这一声吼，瞬间把所有人的下意识动作给吼了回去。
“额。。。。。。”程宏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这明显就是反应太快惹的祸啊！不过这许三多是因为啥，还真不好说呢！
说不准还真是因为这坦克吓的呢？
管他呢！反正已经有人背了锅，想来也不会再有其他的意外情况了吧？
事情顺利的开始按照程宏的记忆开始流转。而程宏这个原本连龙套都捞不到的家伙，也总算是站在了成为主角的制高点上。
而且让程宏兴奋的是，这一世的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远比前一世要好的多。毕竟程宏在前世入伍的时候还是一百八十斤的胖子，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唱着团结，所有新兵全部被安排到了新兵连。高城这个新兵连连长黑着脸根本连说句话的意愿都没有，直接让史今代劳，将新兵都下放到了班排。
“程宏，二排七班！”
听到名字，程宏下意识的喊了到，声音异常的洪亮且具有穿透性。
这是需要技巧的，而不是扯着嗓子瞎吼。
这一声答到，就足够引起高城的注意了。
“总算有一个像样的。”高城原本乌云密布的脸上总算发散了一些。
但这个明显不是程宏想要得到的。虽说钢七连的训练强度对于程宏来说并不会特别大，但那也是训练啊。如果有的选择，程宏真的很想去红三连五班看看。那里虽说是班长的地狱，但那终归是孬兵的天堂！
在那里混上三年，混着混着也就过去了。
然后回到地方，重新成为一个老百姓，那其实也挺好。
但有些下意识的东西，尤其是到了那个氛围之中，在此次感受到来自军人那不一样的时候，程宏也就只能随波逐流，成为那个最能拉出来的天马。
但有些事情，程宏又不得不面对！尤其是许三多和成才，以及曾经出现在电视剧当中的那些人物。
因为太过熟悉，程宏甚至不用接触就能知道这些人的性格，作风，习惯以及优缺点。
于是第一次让许三多现形的动员大会就如约而至。
高城总是如此慷慨激昂的讲解着关于702和钢七连的一切，就像是一个优秀孩子的父母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孩子一般。
而许三多还是不出所料的开始在程宏耳边低估。
好死不死的，两人正好坐在一起。程宏很想让许三多停下来，但程宏显然还没有能够让许三多言听计从的地步。
“那谁，对！看什么呢！就是你，你在下面瞎嘀咕什么呢？”高城今天的脸色好了很多，尤其是讲到钢七连的那些可以如数家珍的功绩的时候，这种笑意显然是一种高高在上，能够让许三多回想起很多过往经历的笑。
这种笑似乎对许三多来说，并没有显得很是友好。
程宏下意识的拉了拉许三多的衣服，却被高城看在眼里。
“旁边那个，你拉人衣服干嘛？”高城歪着嘴似乎是在嘲讽。
没办法，这就是一个高傲的骨子里的人，除非你能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是他的同类，他才会收起那一套似乎在理的理论。
当然，这只是前期的高城。直到许三多给高城上了那一课之后，高城才终于走出那无以名状的高傲之中。
但现在的高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高傲已经引起了一个来自后世特种兵灵魂的不满。
“报告！”
程宏下意识的站起身，打了报告。
“说说，怎么回事！”高城点点头，算是有些认可。因为这一声答到，让高城很是受用。
但程宏显然不是这么认为。
“报告连长，我在提醒他要记得保密条令！”程宏的话让高城有些错愕。
“什么意思？”高城有些疑惑，一些无关紧要的功绩罢了。当然还有一些训练科目，这些东西倒是真的是秘密一级的。但这和保密条令有什么关系呢。
“报告，我今天听到许三多一个人在嘀咕给他父亲写信的事！”程宏撒了一个谎。毕竟两人是一个排的，听到这些倒也没多大问题。
“写信？”高城更疑惑了。
“报，报告！”许三多总算说话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去嘀咕这些事。
“说！”高城突然有些不耐烦。
他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举手投降的兵，哪怕这个人记忆超群，那也是举手投降的兵。
“报告，我没有！没有。。。。。。”许三多顿了顿，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又或许是想反驳程宏的话，“报告，我有想写信给我爹。那个，这个。。。。。。”
“报告！”程宏已经无语到想要扶额。
程宏突然有些同情起成才了，更确切的说是同意成才说的：我真想把我自己的脑袋塞到你的脑袋里！这家伙的情商真的低到令人发指。
“说！”高城明显的已经有些不悦了，语气也开始厚重起来。
“报告连长，我听到许三多在背这些东西，以为他要背下来写给他父亲看，所以提醒一下。”程宏不得不开始打圆场，这种善意的提醒并不会在连主官那里减分，反而会加不少分。即便当时会以处罚的方式对待，但整体来说还是好事。
“是这样吗？”高城的脸上满是狐疑。眼睛开始瞟向许三多。
“报告，是！”许三多是不会撒谎的性子。既然已经被程宏点破了意图，也只能摸着鼻尖认了。
“两人出列，两百个俯卧撑，许三多罚抄保密条令一百遍！解散！”高城被这意外弄的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一个人走边上抽闷烟去了，想来高城是真郁闷的不轻。程宏无奈的摇摇头，估计高城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被打断如此激情的演讲吧？
“出列！”史今只好板着脸让两人出列，许三多无辜的小眼神的看了看史今，但也无可奈何的开始做起了俯卧撑，即便这家伙是真的一点俯卧撑的要领都没掌握。
程宏当然是驾轻就熟的做完了两百个俯卧撑并喊了报告，许三多却还在一旁艰难的日地。
第三章 关于成才
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许三多也没有因此而落入众矢之的。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程宏显然不那么认为。
尤其是许三多觍着脸来问自己明明没有嘀咕给爹写信的事，程宏是咋知道的的时候。程宏真想一个耳刮子下去打死这明明是个强人，却总是一副怂样的孬兵。
这要是换作曾经的自己，说不准就直接拉到捕俘场地先去练练再说了。
但在地方上已经经历过的程宏总算没有那么直来直去了。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终于让许三多也自认为自己确实说了那些在下意识当中说出的心里话。
但也正是如此，程宏似乎也成了成才眼中的爱打小报告的人。
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伙呀。
这是他的老乡，是只能被自己欺负的老乡。
这似乎是所有军人中老乡的现状。
有恨铁不成钢的成分存在，也有不想丢人的意思，但总归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这也是为什么军队之中严禁说家乡话的原因吧？
程宏当然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矩。也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引起大榕树下所有人的一致敌视。但有些事又不得不做，而且做了又不好去解释。
这就让成才更加对程宏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反正怎么都看不顺眼。
而这种矛盾，总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内爆发了出来。
“程宏，你被子叠那么漂亮，不教教你们一个班的兄弟的么？”成才总算抓到了一丝可以排挤到程宏的地方。即便这个时候是午休，而且还严禁串班，但也挡不住成大班副来五班找茬。
本身就对程宏有这别样羡慕嫉妒恨的同班战友也是血气方刚，哪能受得了这种激。再加上新兵连才刚刚开始，还远不到交心的时候。这种挑拨的话语一出，所有人看程宏的眼神都开始有了变化。
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爱打小报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对于这些曾经在另一个战场上失败过的人来说，这种讽刺意味的小报告明显比什么保密条令重要的多。
“那是！”班里的人开始附和，顺便带起来一阵浪花。
程宏无语的挠了挠头，不再言语。而是回过头，重新把叠好的被子拉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成才。
“我从头开始教吧。叠被子本来就是需要用心去做的事。技巧这东西班长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我也没必要画蛇添足。但叠被子这件事，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细节决定成败！”程宏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将重新抖开的被子折叠起来，“哦，对了。如果成才你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回自己班会比较好。你们那伍班长可没我们班长那么好说话！”
说完，便一头扎进被子当中，开始讲解起一些叠被子的细节。
很多时候，做要比说有用的多。而程宏也不管班里的战友们愿不愿意听，只是自顾自的从最开始的三对折讲起。
说起叠被子，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叠法，是四对折。但是这种叠法对于压被子的技巧有很高的要求。连程宏对于这新被子都无可奈何，更不用说其他新兵了。因此程宏并没有自以为是的将这种出现在后世的叠法拿出来。
“这个时候，有一个细节，就是这个位置。”程宏指着被子三折之后的被子大边，“这边必须要把一头的被子塞实，尽量不要让他空着。但这个实又不能太实。你们可以过来摸一下，看看有什么区别。你们很多被子叠起来之后一边高一边低的最大原因就出在这里。”
不少新兵终归还是有些心思，蹲下来摸了摸大边就瞬间一副了然的神情。
叠被子的事被成才看在眼里，甚至看的有些下意识的凑近。但终归碍于面子，又或者是出于一种没来由的骄傲，成才还是走了，连一句狠话都没撂下。
第一次的冲突在成才的败退下结束了。程宏也因此在新兵班副的选举中获得了大部分的投票，成了新兵连二排七班的二把手。
成了二把手之后，程宏似乎像是在身体里装了一个小马达，开始不知疲倦的运转起来。或许程宏很想抗拒这种已经深入到骨髓中的令行禁止，但终归还是败在了军队那永恒不变的方阵当中。
“立正，向右看齐！稍息，立正。。。。。。”随着一明显故意拖长的立正，所有新兵连的新兵们终于第一次开始摸枪。
这是八一杠，程宏前世的时候也只是在列兵时期摸过，后来刚好碰上换装，就再也没摸过八一杠了。
程宏一直觉着八一杠比九五要好的多，因为这玩意远比九五要耐操的多。对于战场来讲，一把武器的耐受性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因为你无法在炮火轰鸣的战场上保证自己手中的武器不受外部因素的影响。
而史今，也开始操弄着属于自己的八一杠。
“知道是啥么？”史今咧着嘴问。
“八一杠呗！”很多新兵似乎都认识这枪械。
“全称八一杠一式自动步枪。枪管长。。。。。。”史今开始上起了第一节枪械课，而且在一边讲解的过程中，驾轻就熟的把一把枪拆解成了一堆零件。
“枪械分解结合，很重要！”史今端起已经复原的八一杠问，“知道为啥么？”
好多新兵都不明所以，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
程宏当然是清楚在战场上分解结合是有多么的重要。
成才似乎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程宏，即便成才自己也不清楚这分解结合练了有什么用。
程宏显然是有意想要杀一杀成才的那不明所以的傲气，便直接打了报告。
史今还是有些诧异。
因为这些东西，是没有人会愿意去讲，甚至说是不屑去讲。
这时候练为看的风潮着实是有些过分了，除了那些真正能上的了战场，还有那些一直是老牌的红色部队之外。这种风气早就弥漫的到处都是了。
但702显然不在此列。
“哦，你说说！”史今还是决定让程宏来说一说。
至于高城，当然同样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说老何，这家伙到时候就来咱们七连，你觉得咋样？”高城拿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站定的何洪涛。
何洪涛对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倒也没恼，只是呵呵笑笑。
“报告，枪械熟练的分解结合在战场上能够给军人提供第二把武器！战场环境多变，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枪械能够一直坚持到战争结束，或者说坚持到后勤补给的到来。因此，在战场上，我们需要用一些已经破损或者已经报废的枪械，进行分解结合，重新合成一支可以正常使用的枪械。这就是练习枪械分解结合的真正意图。。。。。”
随着史今的不断点头，成才眼中明显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茫然。
第四章 挑兵
或许是被打击的有些狠了，成才在之后的某一段时间内在程宏面前有些沉默。
但这并不影响成才成为五班最好的那个。就像是程宏怎么也无法改变许三多成为那个最早现形的骡子。
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阵痛的可不仅仅属于许三多一人而已。成才，高城，乃至于史今这样一位优秀的班长，都曾伴随着成长的阵痛。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出自于同类的本能，又或是出自于对于曾经自己的同情和怜悯。史今始终无法在许三多面前说上一句狠话，重话。直到史今真的开始意识到，很多时候自己的同情和怜悯根本无法帮助许三多成长的时候，才终于明白所有的包容和宽厚在许三多看来，都是应有之义。
谁让你当初带我来这儿的呢！
这也同样是伍六一所存在的困惑。
这就像是他无法理解，一个明明没有罗圈的兵，却总是无法克服双腿之间的那一条缝一样。
“许三多，我看你也没罗圈啊？”伍六一还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那种人畜无害的憨笑让伍六一有些窝火，甚至有一种一拳把这张脸打烂的冲动。
“你要耐心一点！”史今很想和伍六一交流一番。但显然还是无功而返。
乃至于史今搬出老乡理论的时候，还是被伍六一嗤之以鼻。
反正无论如何，一个人精一般的老乡和一个木头一般的老乡实在是让伍六一有些下意识的逃避。
但无论如何，现在伍六一还是新兵连二排五班的班长，这两个老乡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伍六一很不高兴，脸上满是阴沉。在训练中永远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五百块钱的德行。
所幸的是，这三个月只余下最后的一个月了。
“聊什么呢？”
伍六一几乎将这个身子趴在了桌子上，前面是一张名单，手里还握着一支笔，眉头还不时紧锁。
史今往瞬间明白过来：“这还有一个月吧，你们就开始挑兵了？”
高城不乐意的横了一眼史今，回头把已经打开的门重新关上。
“怎么样？有几个能入得了你伍六一的法眼的？”高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指了指名单，这是要让史今也参谋参谋。
“这事，你们决定就好了。”
史今脸上露出一地不明就里的尬笑。
或许是想到了许三多。
“连长，你说这成才。。。。。。”伍六一还在纠结。
“你说说，我们钢七连最怕什么？”高城又开始了自己的那一套逻辑。
争于不争，这是一个伪命题。
夫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在钢七连这是一句错到骨子里的话。
钢七连就是要争，上前线打仗要争，训练演习要争，这好兵苗子当然也要争。
“咱们钢七连最怕不争嘛，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高城撇着嘴放下手中的缸子。
“那个程宏呢？”
伍六一又突然问。
史今扒过去看了一眼名单，程宏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第一个。
“我总觉着这就像是一个已经入伍了好几年的老兵！所有东西，没有他不会的！甚至根本不需要你说什么，他就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伍六一同样纠结程宏，这和成才还有所不同。成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自己，而程宏是那种好像永远都在藏着掖着，就像是在雾里看花，似乎是已经了解，却发现根本了解的还不够。
“你一说还真是！”史今也其实也已经感觉到了，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家伙永远会不经意间拿出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但平时又低调到让人看不到他，甚至有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忽视这个人。”史今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高城。
“那你们说，是要还是不要？”高城重新拿起缸子，喝了一口茶水。
史今和伍六一互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两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要！”
“不要！”
要是史今说的，不要是伍六一说的。
“为啥不要？”
史今愕然的看着伍六一。
“这家伙不好斗！”伍六一睁着原本不算大的眼睛，“还记得那一次枪械的分解结合吗？”
说起第一次枪械的分解结合史今至今是记忆犹新。
虽说自己也不算是分解结合的高手，但在七连还是能排的上号。
但那一次，史今分明感受到了一种风淡云轻，信手拈来的枪械分解结合。
这是自己拍马都赶不上的。
“明明能够在四十秒之内完成，甚至可能还要更快，他却故意放慢了速度！”伍六一有些无语道，“这能来咱们钢七连吗？”
“那是因为你们不够强！”高城冷哼一声，“这种人我还真见过。”
“什么意思？”伍六一有些吃味，似乎连长是想要这家伙的。
“我还在读军校的时候，我们班就有这么一个人！”高城似乎是在回忆，“这种人怎么说呢。。。。。。就像是自信到了一种能把所有东西都看淡的强大！你们或许觉得可以争一争的东西，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争！”
“还有这种人！”伍六一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对，就有这种人！”高城重新把茶缸放下，“我们集团军也有！”
“哪有？”伍六一没能明白高城的意思，“连长你的意思是，这种人在咱们集团军还有好多？”
“有！”高城很是肯定。
但这个老A或许也只有高城知道一些，而且知道的还不是很多。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高城做为高干子弟，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消息渠道。
尤其是关于新装备和裁兵减员的事，更是早就知道了一些。
但高城总是自负的认为，这一刀不会砍在自己的身上。
主力团中的主力连。
钢刀，尖刀，剔骨刀。
这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什么跟什么啊？”伍六一有些茫然。
“老A！”史今总算是说出了那个一直流传在基层连队，犹如的噩梦一般的蓝军部队。
“过了吧？”伍六一当然听过这么一支部队。
但也只局限于传说之中。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伍六一还停留在道听途说的阶段。但对于这样一支部队，在没有看到之前，总会有一种无以言明的恐惧。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即便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也无法阻止这种恐惧，只能克服！
第五章 考核
有的时候，未知确实比恐惧本身更会让人恐惧。
但对于优秀的军人来说，克服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有的时候比翻书还来得快一些。
殊不知那些出入火场的消防战士，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忘却了恐惧是为何物！
（PS：向所有还在服役期的战友以及退役老兵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敬礼！）
“你们的意思是说？”伍六一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高城。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高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谁也不清楚，这样一个刚入伍的新兵，为何会有如此优秀的军事素养。
尤其是在一些下意识的条件下，这位刚入伍的新兵表现的远比钢七连所有的老兵都要优秀！
“莫非是红二代？或者是红三代？”史今狐疑的看了一眼高城。在史今看来，这种概率很高。
因为面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无可能！”高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但程宏为什么要藏拙呢？
而且还是如此不专业的藏拙。
“那你们说到底要还是不要？”高城让问题重新回到了原点。
“要。。。。。。吧？”伍六一看了一眼史今。
“那就要！在钢七连，我还就不信了。他能这样一直藏拙下去！”高城最终拍板。
而伍六一，也终于在另一个名单上，添上了程宏这两个字。
至于许三多，史今看了看高城，还是没能将这个名字说出来。
新兵考核的前夕，许三多的队列成绩总算有了些许起色。
或许他真是榆木疙瘩，总是在不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正确的事一般。
许三多的开窍总比预想的要来的晚一些。
但新兵考核的时间已经到了，许三多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可以成为天马，因为自己和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考核的到来让成才总算有了再次和程宏较量的想法。
说到底，一切的一切，还是要用考核来决定的。
这关系到这些新兵下连之后的去处。
“程宏，这次考核，比一比！”成才拦住了程宏，语气无比的坚定。眼神中充斥着对胜利的渴望和与生俱来的自信。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程宏看了一眼比自己差不多身材的成才，轻轻地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程宏知道，自己哪怕只是拿出一半的功力，成才也只能在身后吃灰。
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而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根钢针，深深的刺痛了成才那高傲的内心。
“你凭什么？”成才瞬间暴怒。
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同年兵，同一时间入伍，做着同样的训练，如果真要说，程宏最多也就在一个月之前比自己高出一丝来。
成才认为自己在这一个月中的成长，足以压上程宏一头了！
但成才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挑衅式的比斗，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你真不比？”成才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暴怒，“你怕输给我？”
“我只是怕你输！”程宏笑了笑，在成才看来更像是讽刺。
成才眼中再次迸发出一股热烈的火焰。
程宏摆了摆手：“你也别着急上火，很直白的跟你讲，成才。对于你来说，我其实并不是你的竞争者，我是你的战友，如此而已。你很骄傲，骄傲到有些自负！但这种没来由的骄傲，并不是什么好事！同样的，你也不是我的竞争者，你也同样是我的战友！请你在分清楚这两个概念之前，不要再向我提出任何所谓比斗的事！”
“战友归战友，比斗归比斗！”成才显然不是容易能轻信别人的性子，“说到底，你就是不敢跟我比！”
“你愿意怎么理解都是你自己的事！”程宏笑了笑，“反正我就是不比，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这种笑容，像极了高城。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自信，而不是如同成才一般，只是在自己村子里充大头充习惯了的自负。
程宏走了，走的很是轻松。
成才一直站在原地，或许是在考虑是不是真的如程宏所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把任何人当做是自己的战友。这些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竞争者罢了！
“是这样吗？”成才无法找到答案。
最后的新兵考核如约而至，按照班排顺序，直接进行考核，这是应有之义。
许三多总算是比第一次射击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在考核中，却还是整个新兵连垫底的存在。
或许是出于紧张，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
程宏分明看到许三多的第一枪脱靶了。
但即便如此，许三多还是打出了三十六环的成绩，最后两枪按照程宏的目测是两个十环。
“果然还是心理素质不过硬啊！”程宏叹息了一声。
至于成才，不出意料的打出了四十七环的优异成绩。
这对于新兵来说，已经是非常出色的成绩了。
卧姿有依托射击，而且不需要考虑任何弹道和风向的前提下，这种射击真的和小孩过家家没啥区别。
当然，这只是对于程宏这种级别的射手确实如此。
新兵嘛，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像能在新兵连打出五十环成绩的新兵，那本就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是不是还有运气的成分。
在二排五班射击完毕之后，很快就轮到了二排七班。
对于程宏，高城是重点关注的。
远远的，高城就已经举起望远镜，看向了属于程宏的六号靶。
随着一声令下，程宏所在的七班就按照指令，在领取了五枚子弹并将其压入弹夹之后，便向着射击地线前进。
“卧姿装子弹！”随着一声令下，七班的所有新兵都有条不紊的将装有子弹的弹夹换到了手中的八一杠上。
随着装填子弹完毕，射击考核总指挥下达了可以射击的指令，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毛病！”高城远远的就已经把脸拉了下来。
高城气吼吼的扔下望远镜，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甚至连团里面下来考核的作训参谋都没拉住他。
“什么情况？”那参谋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站着的史今。
而史今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掏出捡起地上的望远镜，看向了高城瞄着的位置。
“不是吧？五枪脱靶？”
属于程宏的六号靶上，分明是一个弹孔都没有找到！
第六章 下连
因为射击考核直接挂零，程宏的整体成绩瞬间被拉下了一大截。
这让高城很是不爽了一段时间。
“你说说，哪会有这样的人？”高城正在七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不出的心急火燎。
“你就别在这里晃悠了，都看的我头晕！”洪兴国那国字脸也笼罩着一团乌云。
钢七连最怕的本来就是不争，而这小子简直把不争融入到了骨子里。
“好，他那么不想来咱们钢七连是吧？那就给他丢草原上的五班去！”高城撸了撸袖管，“谁来说也不好使！怎么，这钢七连离了他还不能转了？”
“你耐心点，或许这小子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或者其他的原因呢！”洪兴国毕竟是做政工工作的，对于这方面确实有不一样的敏感。
而程宏确实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他就是想去草原五班！
至于原因，一部分是因为二世为人，军旅生涯已经经历的足够多，没有必要再去钢七连锻炼一番。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史今。
虽说史今的退役是当今军队改革不可避免的大流，但即便如此，程宏觉得让史今能安安稳稳的退役，这比什么都重要。
谁都不想抱着一张军残证回到地方上。因为这对于军人来说，是军功章，也是羁绊。
就如同伍六一，即便是受了如此大的伤，还是不愿意在司务长的职位上养老一样。
身为军人，谁都不想因为自己有什么原因受到太多的照顾，即便这种照顾确实是理所应当。
想要让史今能够安安稳稳的退役，程宏觉得也这只能在草原五班才能完成了。
因为在基层连队，所有行动都应该根据连队的所有作训目标和计划去执行，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给许三多开小灶。这样做不仅是在浪费资源的同时，也会拉低整个基层连队的效率。
与其让许三多在草原五班做那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铺路，还不如程宏去五班，好好带一带许三多！至少程宏是知道许三多缺少的是什么！这也可以让许三多少走不少弯路。
至于程宏自己，当然也会有那么一点小私心。
毕竟程宏这一世的目标没有在军旅之上。能在五班过上三年，略微锻炼一下自己的这一副新身体也就够了。
新兵下连的工作很快结束了。
伴随着成才羡慕的目光，许三多和程宏都坐上了那辆大巴。
红三连五班的指导员何洪涛跟车了一路，直到夕阳西斜，才在落日的余光中，看到了那个荒芜，却又透露着勃勃生机的五班。
只是这种生机，只是体现在了草原上。
新兵下连的时节，正好是冰雪消融的时候。草原上原本枯黄的色彩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嫩黄。那是经过一冬的蛰伏，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嫩芽。
当然还有那些即便是数九寒冬，依旧傲然挺立的青松。
但在这种朝气蓬勃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五班的几位。
“你们班长呢？不知道今天有新兵要到吗？”何洪涛很生气，但又发不出火来。老马，这个已经十多年兵龄的老兵，资格比何洪涛还要老！但这不是何洪涛发不起火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是三连对不起老马！
“哟！”老马身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裙，从厨房屁颠的跑了过来。再配上那憨厚又有些尴尬的笑，像级了一个刚入行的厨子被指出菜不是好吃的窘迫。
而这种窘迫，就体现在了老马那无处安放的双手。
“李梦，你带着许三多，还有程宏两个人熟悉一下环境！”何洪涛看着略显尴尬的老马，直接支走了两个新兵，又对老薛两人道，“你们俩也出去，我和老马单独谈谈！”
两人到了厨房，老马给何洪涛备了些面条，搁在了桌子上。
“老马，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何洪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面有些辣，呛的何洪涛练练咳嗽，“曾经的优秀班长，怎么就短短一年半时间，就成了这样一个德行？就一年半！”
何洪涛说的有些急了，又突然觉得自己话有些过重，转头说道：“你的好，连里都记着呢！团里面已经报上去了，力争给你一个个人三等功，到了地方上，也好找工作！”
老马一听这话，反而急了：“指导员，我没说我要走啊！”
谈话很快结束了，何洪涛在走之前，轻轻的拍了拍老马的肩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一种无语凝噎的错觉。
“许三多，程宏！”何洪涛看了一眼两人，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只是摇了摇头，直接上了大巴。
“敬礼！”
老马扯着嗓子下了命令，一阵稀稀拉拉的回应让老马更加尴尬。
然而，何洪涛根本没去在意这本不该是军人做出来的样子。
大巴的轰鸣搅起一大片尘土，扬长而去。
“怎么样？”老马回头拍了拍俩新兵的肩膀，“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吧？”
而老薛几人早就在大巴不见了踪影之后，逃也似的回了班里，重新支起了局子。
“是！”程宏点了点头。
要说老马，程宏是打心眼里尊重的人。
能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待着本身就是一种奉献。
虽说这里比不上什么神仙湾哨卡这种军人精神上的珠穆朗玛，但在整个702，甚至说是在整个T装甲师，这种单位也是只这么一号。
“放松点！”老马笑呵呵的，给人一种温厚长者的感觉。
“这里啊。。。。。。李梦已经和你们说了。不过呢，你们两个是新来的，我不做过多要求。但是一定要团结！每天都是这么几张脸，不团结可不行！”
没有原本老马和许三多的其他谈话，或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又或许是老马觉得我真没啥好说的。
尤其是边上这位，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新兵。
“你叫程宏对吧？”老马笑呵呵的问道，“听指导员说，你是新兵连的尖子？因为射击考核的时候五枪脱靶，直接拉低了整体成绩不说，还让七连的高连长给记恨上了？”
程宏有些尴尬。
这样的评价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一个军事上再怎么过硬的军人，在思想觉悟上有问题，那这个兵就是后进兵。
当然，来五班的，就没一个不是后进的。
只不过程宏的情况有些特殊，特殊到能让老马都体现出了别样的情绪来。
“可能吧！”程宏笑了笑，“不过现在我是三连的人了，七连也管不到这里了。”
这一句话，让老马有些错愕。
“实话倒是实话！”老马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哦，对了，你们呐，赶紧给自己找个想头。在这里，我怕你们俩啊，早晚得闷出病来！”
程宏刚要回答，许三多就磕磕绊绊的问道：“啥是想头？”
第七章 炒馒头
这个问题让程宏有些尴尬。
再怎么说都是军人，还穿着这身军装。
老马这样开门见山，真的好么？
但老马还就真的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想头就是让自己不用数着分分秒秒挨时间的那个东西！”
说着，老马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轻叹一声：“慢慢体会吧！”
说着，便直接把两人扔在了外头，自顾自的往里走去。
许三多看了一眼程宏，他知道自己和程宏不是一路人，程宏一直是新兵连里表现最好的。只是许三多也没想到，程宏会和自己一样，被分配到这里。
与其说分配，不如说是被放逐。
许三多不傻，他很清楚，这里不是什么好兵该待的地方。
但许三多没能想明白，为什么程宏也会被安排到了这里。
“程宏。”许三多这是近三个月之后再一次和程宏说话。
自打程宏连哄带骗的把所谓写信的事给蒙混过去之后，程宏就有意识的躲着许三多。
这是一个能顺杆子往上爬的主，就算是你踩他手指让他下去都不见得有效。
按照程宏的记忆，袁朗好像就是栽在许三多的这一股子愣劲上。
想到这儿，程宏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
许三多见程宏笑，也是跟着笑。
尤其是许三多笑起来，原本大片的眼白消失，看上去倒是精明了不少。
“你，笑什么？”许三多结巴着问道。
“那你笑什么？”程宏无语的扶额，瞬间把笑容收了回去，这是一个特种兵最基本的素质。
“那个。。。。。。”本就有些口音，再加上一紧张，许三多的眼白又露出了不少。
“你能不能别一脸无辜的样？”程宏捂着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自讨苦吃。就这样一个二愣子，情商低不说，又被老爹揍骂的有些自卑。程宏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我，我么有！”许三多一脸认真的表情，他觉得程宏是好人，就像是史今一样的好人。
虽然在那一次挨罚之后，程宏明显的有些想要避开自己，但许三多觉得那并不是程宏的错。
正如许三多自己说的，自己一直都在做错事。
既然做错事，就要挨打站稳。
“我知道，你肯定为上次挨罚的事记着呢？肯定是这样，你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吧？俺爹生气了就老打我。不过他也经常打不到我，我会躲。但你不一样，我不躲，真的！”
但凡是被许三多认上的人，就得做好这家伙絮絮叨叨的准备。
真不明白这家伙明明能说会道，却总喜欢装着一副我是二傻子的样子。
这还真不好说，许三多不傻，这是真的。但要说这样子是不是装的，程宏还真没法从电视剧和小说中进行判断。
但当许三多站到程宏的面前，程宏这才终于认识到，这家伙其实是真的愣。
与其说是许三多傻，不如说许三多是愣，愣到了那种可以不通人情世故，却总是可以得到贵人相助的幸运。
但凡换作一个稍微有点生活阅历的人来，都能看出来这家伙是真的啥也不懂。
要不说红三连五班的那几位送给这位许木木的雅号呢？还不就是被这一股子愣劲给逼的么？
程宏总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就该放养养猪场去养猪，因为那里就需要这种不用通人情世故的二愣子。因为在养猪场，最主要的还是和猪打交道，而且脏活累活这家伙二话不说都会帮你干了！
但现在程宏只想离这家伙远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宏觉得，自己再这样被许三多看下去，真的要破功了。
“许三多，先回班里，成么？”程宏只能“缴械投降”。
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就是死认真，认一套死理。你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说不到他人生价值观的舒适区，那就跟对牛弹琴没啥区别，甚至自己可能还会被气死的那种！
“程宏，那你的想头是啥？”许三多以为程宏没打自己，是原谅了自己，大打蛇上棍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问题。
“许三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啊！还是蓝猫淘气三千问？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求你了行不行，许祖宗，能别问我问题了吗？也就你不是敌人，要真是敌人，我就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再这样，瞬间KO！”程宏觉得自己又快被许三多逼疯了，而上一次就是一起挨罚的那一次。
对于程宏所做出来的动作，许三多还煞有介事的学了两下。
“这是啥，啥动作？”许三多翻了翻白眼，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我操！”程宏直接甩头就走。
“唉。。。。。。”许三多知道，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
新兵下连没有什么欢迎仪式，更没有班长对新兵的俯首谈心，只有三个老兵，坐在椅子上斗着地主。
老马正在那里低声下气的求着三人打会桥牌。
“班长，咱们就喜欢拉杆子斗地主，桥牌那就不是咱们玩的！”说话的是老薛，一个像极了三德子的家伙。
老马也没再说什么，也没生气，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边，掏出一副牌开始研究起桥牌来。
至于许三多和程宏，这会连吃饭都还没吃。
程宏很想吃点东西，但看着“忙着”的四个老兵，无语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厨房去了。
而许三多亦步亦趋的跟在程宏后头，就想一条跟屁虫。
“我去做点吃的，你也要跟着啊？”程宏突然停步，许三多刹车不及，直接追了尾。
“俺，俺也么吃。”许三多揉了揉衣角，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那你能不能别跟的那么近？”程宏真的是哭的心都有了。
“哦，嗯！”许三多看着哭笑不得的程宏，很是破天荒的听从了程宏的建议。
“就这样！以后我们两个就保持这样的距离。”程宏看着距离两米左右的许三多郑重说到。
“那，那要是队列呢？”许三多结巴着问到。
“我真特么。。。。。。”程宏在再次扶额，“队列除外！”
说完，直接窜进了厨房。
厨房里面没多少吃的，有一些冷掉的馒头，还有一些蒜头配料。
程宏看了一圈，看到许三多在门口杵着，还低着个头，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给我在那里坐下！”
许三多听程宏一说，脸上瞬间又有了笑容，嗯了一声，就安静的坐了下来。
而程宏则把冷馒头切片，在油锅里煎了煎，然后再加上一些葱蒜爆香，一盘喷香的炒馒头出炉了。
“唉？”还在班里的老魏突然抽了抽鼻子，“啥玩意？”
“好香啊！”老马也瞬间反应过来，“糟了，忘了那俩新兵还没吃饭呢！”
第八章 炊事班的故事
对于吃来说，许三多是专业的。
能吃是福，这是老话。
但程宏从来没见过这样吃饭的家伙。
不知道是因为实在太饿还是本就是这副德行。许三多足足将两份馒头吃完之后才打了一个并不是特别满足的饱嗝。
而站在厨房门口的几个老兵以及老马，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你做的？”老马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已经连盘底都被舔干净的大盘。
这可是足足有十一个大馒头啊！
程宏无语的扶额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馒头怎么做的？”老马从来没吃过这种做法。五班有一点非常让老马无语，就是这帮人很喜欢做上好多馒头，然后慢慢吃。
但蒸过好几次的馒头总归在口感和味道上都要差上许多，尤其是那表面那一层皮子，更是让人难以下咽。再加上五班本来就没配备冰箱，天气转暖之后，还得防着馒头因为气温的原因而馊掉。
而这种做法，老马光闻着香味就知道口味绝对差不了。
也不看看那许三多，居然还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似乎还是没有吃饱！
“其实就是油煎馒头，让馒头有酥脆的口感。再加上葱蒜这些香料，就好吃多了。”程宏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你再做一次我看看！”老马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程宏这小子，虽然思想上不合格，但在老马看来，这种毛病很多新兵都有。
很多参军的年轻人，其实好多都是不愿意当兵的。
老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但在部队的大熔炉里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都会深深的爱上这个绿色的军营。
君不见明明抱着混三年的心态来到军营，然后在能在地方上找个好工作的人，一个个在离开的时候哭的眼睛通红，才恋恋不舍的踏上归途的？
对于这种新兵，老马有的是手段。
但条件他不允许啊！
这是哪里？草原上的五班！
只要思想不滑坡，没有困难压得倒的军营都没能支愣起来的“化外之地”！
轻轻的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念头抛到脑后，老马和几个老兵都依然眼巴巴的看着，只等程宏做出这一道炒馒头。
馒头在油锅里发出滋滋滋好听的响声。没过一会儿，原本雪白的馒头便已是两面金黄，隔壁家的孩子都馋哭了。。。。。。
“有椒盐么？”程宏转头问老马，“这玩意沾着椒盐吃，也是不错的零食。”
“椒盐，有！”老魏忙不迭的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瓶椒盐。
“来，几位班长都试试！”程宏把一大盘馒头推到桌子中间，旁边放了一碟椒盐。
许三多那按耐不住的手在馒头上桌的一刹那，就迅速的伸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拍打声，直接让许三多又迅速的缩回了自己的爪子。
“没大没小！班长在呢，尊老爱幼懂不懂？”程宏不满的瞪了一眼许三多。
“班长你们先尝尝！”程宏讨好似的又把盘子往前推了推。
老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刚来，我这个做班长的连顿饭都没给你们准备！怪不好意思的。来，一起吃，一起吃！”说着又看了一眼许三多，“你也吃吧！”
许三多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程宏。
见程宏没有反对，这才又重新伸出了手。
“嗯，不错！”老魏这体型，一看就是个吃货，估计饭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被煎到酥脆的馒头在几个老兵的嘴里发出脆响。
“以后就不会馋的眼冒金星了，这玩意可比白馒头好吃多了！”老薛别看精瘦精瘦的，吃起东西来也是毫不含糊。
只有李梦和老马，吃的倒是略显斯文。
“程宏，你家是开餐馆的吗？”老魏一一边嚼着馒头，一边问道。因为两边的腮帮高高鼓起，话说并不利索。
“不是。”程宏笑着摇摇头，“就是喜欢自己瞎琢磨！”
“你不去炊事班真是可惜了！”李梦摇摇头，“就这，就比团部小灶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强多了。”
“哟，吹牛还真不打草稿啊你？”老薛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梦，“说的好像你吃过团部小灶似的。”
“怎么没吃过？怎么没吃过？”李梦不客气道，“想当初咱刚下连的时候可不是在五班！”
这种回忆，或许只有李梦自己知道，应该说老马也知道。
但两个新兵和老薛老魏，都是一下连就被发配到了这里。
我能够忍受黑暗，是因为我没见过光明。
这句话对于老薛老魏这两个老油条来说，并不是那么准确。
至少这两人都去过团部，看到过兄弟部队的威风。
但两个新兵，估计连枪都没摸热过！
“怎么？还委屈你了？”老马两眼一瞪，语气有些森然，“我还没说委屈呢！你有啥好委屈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薛也是人精，连忙瞪了一眼李梦，打起了圆场。
要说老马在这帮老兵眼中，还是颇有威信的。
就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虽然没见过曾经的你，但江湖还流传着你的传说。
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如今的老马是再合适不过了。
军营永远都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你是强者，你可以和连长打屁蹭烟，在同年兵你你老大。甚至一些老兵油子都会给你点面子。
但如果你是弱者，不仅是在连里不受待见，就连同年兵都会看不起你！
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就像许三多，因为拉低了整个新兵连五班的成绩，伍六一从头到尾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就足矣说明一切了。
说话间突然有些沉默，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呼吸声和咀嚼声。
“班长们要是喜欢，以后这后厨的事，就我来包圆了！”程宏见氛围有些不对，连忙开口道，“班长够吗，不够我再做点？”
“不用做了！”老马强挤出一丝笑容，脸上尽是落寞的神情，“你们吃吧！”说完，起身便出了厨房。
“都是你！”老薛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梦。
“我怎么了？”李梦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许三多左右看了看，也终于停了下来，打了一个不该有的饱嗝。
“吃，就知道吃！”李梦瞬间把怒火发泄到了许三多身上。
“厄。”许三多被李梦一吓，突然打起了噎噔。
“你冲人家发什么火？”老魏是个路见不平的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砰”的一声，又瞬间把许三多的噎噔给吓了回去。
第九章 夜谈
看着吵的不可开交的几个老兵，还有已经不知所措的许三多。
程宏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也是转头出了厨房。
老马不在班里，程宏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出了班，远远的就能看到在灯光影子中的老马，佝偻着半个身子，就扒在岗亭上。
程宏轻轻的走过去，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边上。
“让你看笑话了！”老马回头看了一眼程宏，又转过头去。
“都是被憋的！”老马叹了口气，“这里是班长的坟墓你知道吗？”
“知道！”程宏轻声答到。
“我来之前，曾经也是踌躇满志！”老马苦笑，“指导员说的没错，短短的一年半时间，我这个三连最优秀的班长，就成了这个德行！”说着老马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程宏，又指了指自己的衣领，“你看看我，哪个军人着装像有我现在这个样子的？”
程宏借着依稀的灯光，分明看到老马的作训服最上面两个扣子散着，露出了里面的衬衣。这要是在常规部队，光是纠察就够老马喝一壶的了。
“你们两个啊，尤其是你！”老马摇摇头，“日子就是一天天的混过去的，但混着混着，日子就把你给混了。你和许三多不一样！你的事情，指导员跟我讲过。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尖子该来的地方吗？你现在穿着军装，就该对得起这身军装！”
老马顿了顿：“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资格说你，因为我现在连你也不如，至少你还有兵的表！而我，连皮子带里子，都输的干干净净了！我曾经的班长跟我讲过，混日子很简单，但要混好日子很难。我不想我走之后，你们也和我一样，连皮子带里子，都输的干干净净了！”
程宏只能沉默，做一个聆听者。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多，程宏虽然知道原先的历史进程，但很明显，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超出他的记忆了。
原本时空中的这个时候，老马就根本没认真考虑过退役的事，直到许三多把老马给教育了，老马才下定决心退伍重头再来。
只是自己的到来，似乎刺激到了眼前的这位老兵，让这位老兵的退役想法如同雨后春笋，疯狂的生长着。
“我带出来了很多兵！”老马开始回忆，“他们刚入伍的时候，既没有兵的表，更没有兵的里！但是，就他们这样，硬生生的还是让我训成了如今各个连队的骨干。我不是在说我有多好，只是在告诉你，当兵就要当好兵，就得对得起这身军装！我已经不是一个什么好兵了，更对不起这身军装！但是你不一样！”
老马转过头，看着程宏：“我不想看到一个明明是尖子，却这样在五班浑浑噩噩的过上三年！，然后屁股一拍走人！你的路不该这么走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老马的目光中甚至透露着一丝欣喜，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的对象。
“班长，我。。。。。。”程宏不知道该如何向老马解释。
总不能告诉老马，我两世为人，已经是老兵中的老兵了吧？那也得别人能信啊！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程宏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何况是这些根本不相干的人了。
“你不用解释！”老马似乎看出了程宏的心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家里安排好了工作，就得退伍回去。我估摸着你至少也是红二代，不然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军事素养！你就和你们新兵连长一样，眼神里永远透露着一股子傲气，与生俱来的傲气。这些东西，你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对于喜欢自行脑补的人来说，你说什么都远不如他们脑补的来的信服。
就像是现在的老马。
“你就这样松松垮垮的站着，我还是能感受到你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这就是阅历，你或许还不懂。”老马笑着拍了拍程宏的肩头，“我啊，年纪大了，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但是你不一样！有的时候，这日子混着混着，就真成混日子的了！”
程宏很想说我没有混日子，但真的是这样吗？
似乎还真的如此。
尤其是知道自己是处在在士兵突击这一世界的时候，程宏的这种混日子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是主角，这里本来就有主角。自己只是来这里走一遭，然后回到地方上，按照前一世的记忆，自己虽然说不会因此而家财万贯，但依然会衣食无忧的过上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但自己真的喜欢那样的日子吗？虽然说上一辈子在退伍之后为了家庭孩子奔波忙碌，但永远没有了在军队时的那一份热情和澎湃，只剩下为了三个家庭去养家糊口的窘迫。
回想起来，好像最开心，最充实的日子永远都是在部队的时候。
或许有点苦，或许有点累，或许有点待烦了之后的牢骚。但是，程宏从来没有质疑过军人存在的意义。
他知道当穿上这一身军装，就如同在自己的精神上永久性的上了一道保险：若有战，召必回这不是嘴上说说，而是一种出自中国军人最灵魂深处的信念。如若不是如此，程宏也不至于因为救人而重生到了这里。
“军人么？”程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老马。
此时老马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寄希和热切，还带着一丝丝将要离开的悲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程宏突然记起来，好像自己曾经也应该？不，是肯定也有过这样的眼神。
是那个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年轻人！
他很年轻，比程宏还要小上十一岁。
那一年，程宏三十四，那小子二十三！
从进入东北猛虎开始，这家伙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程宏的身后，总是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
程宏所有的看家本领，这家伙是学了个遍。
但军人总有老的时候，程宏身上一些执行任务时的老伤旧伤一直在困扰着他，再加上和家人的聚少离多，程宏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力不从心了。于是急流勇退，程宏选择了转业。
但真到程宏脱下那一身军装时才真正认识到，这个军队原来对于自己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但也已悔之晚矣。
或许当时自己看那小子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吧？
第十章 承诺
程宏曾经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程宏不信了。
人在做天在看。
老天爷让自己能重活一次，程宏在心里当然是非常感激的。
但为老天爷为何要让自己重生到一个刚要入伍的新兵身上呢？
程宏有些踌躇的看了一眼依然寄希的老马，突然心头涌出了一种生为知己的感觉来。
或许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一次，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后悔吧？
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这样一个老兵的期盼呢？
“班长，我来五班有我自己的考虑。不过请您放心，我绝不会在五班浑浑噩噩的过上三年的！”程宏直视着老马的眼睛，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好！”老马开心的咧了咧嘴，在程宏的肩头狠狠的拍了两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早这么的不就好了？对了，程宏你的军事技能都是谁教你的？听指导员的意思，你的一些军事素养都快比七连的老兵都强了。”
“哪有？”程宏也是笑了笑，“在体能方面，我就远不如七连的老兵！”
“你要是刚入伍，体能都赶上了七连的老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之前是玩体育的！”老马笑道，“不过体能这东西，就和枪法一样，都是靠练出来的！”
程宏深以为然得点点头。
上一世的程宏，就是这样被班长给操练出来的体能。
“好了！”老马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你的考虑是什么，我也懒得知道。只要你能好好的当这个兵，我就满足了！”
老马笑着再次拍了拍程宏的肩膀，让程宏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期盼和压力。
“走吧！再不回去，那群小兔崽子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说着老马笑呵呵的直接进了班里。
或许是老马多心了。
又或许这帮小子确实是没心没肺。
三个老兵正围坐在桌子周围，拉起杆子，斗着地主。
而许三多则像是木头人一般，就杵在床边。
两只手不断的搓揉着衣角，头已经快低到了两腿之间，像极了一只鸵鸟。
“许三多？”突然打开心结的老马跟重新活了过来似的。
“嗯。。。到！”许三多反应总感觉要比别人慢上半拍。
但在吃的时候，程宏还真没见这家伙反应慢过，十足的一个吃货！
“班，班长！”许三多浓重的口音，再加上变声期有点娘的声音，又让程宏有了日了狗了的感觉。
咋看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你跟我来！”老马毕竟是老班长，对于那些思想上觉悟不够，总是拉后腿的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像许三多这种，老马自认为还是没什么难度。
许三多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求救似的眼神看向了程宏。
但对于许三多，程宏暂时还不想太过干预。说不定以老马的能力，确实能让这个怂娃子脱胎换骨呢？
别过眼神，程宏没去看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家伙。
眼不见心不烦！
许三多见求救无果，只好跟在老马的身后，出了班里。
许三多的事，何洪涛也给老马讲了不少。
这是一个思想觉悟没任何问题的新兵，乃至于在劳动上许三多总是非常积极。
但钢七连是尖刀，702同样是尖刀，笤帚和簸箕是打不赢战争的。钢七连和702需要的是思想觉悟和军事素养双重达标的军人。但显然许三多的军事素养，远远达不到702的标准，更不用说钢七连的了。
而许三多被分配到五班，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程宏突然觉得，如果许三多能够在一般点的连队，或者说是后勤单位，可能远比在钢七连要好的多。
毕竟工作态度积极，思想觉悟高，总归是一种好的现象。即便因为军事上拖了后腿，但也不至于混成像在七连这样吧？
而许三多这个时候，早就跟着老马来到了外面的旷野上。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把整个草原照的有些惨白。
就如同许三多的脸色一般，惨白！
“许三多？”老马尽可能的和颜悦色，“听指导员说，你是一棍子也打不出个响来？”
“俺，我。。。。。。我怕我说不好！”许三多翻了翻眼白，察言观色了一番，终于心中大定。
这马班长有这和史今一样和煦的笑容。
“怕说不好？”老马笑到，“那你可比我强多了！我新兵的时候也一样，我不是不敢说，而是不会说话！”
许三多翻了翻眼白，露出上颚那一排洁白的牙齿。
“不敢说没关系，敢说就好了！”老马拍了拍许三多，直接坐在了从班里下来的台阶上。
许三多很是听话的蹲下，就在老马边上。
“许三多？”
“嗯？”许三多就像是来部队之前，和二哥坐在山坡上的样子。
“你觉得部队怎么样？”老马开门见山。
“好！”许三多根本没经过思考，下意识的答到，“部队里有好多有意义的事儿！”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呢？”老马很好奇。
“打牌就不是有意义的事儿。俺二哥就是老打牌，老打牌。”许三多的目光突然有些飘散，“但二哥对俺很好。很好很好！”
连续三个很好，或许许三多真的只是把史今当成了在军队里的一个二哥，一个可以依靠的二哥。就算是有人欺负他，二哥就敢扛着锄头和那些欺负自己的人拼命！
老马有些语塞，因为老马自己也打牌。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呢？
老马问自己。
老马还来不及回答自己这个问题，许三多就继续做着自己的论述：“有意义就是好好活，读书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可是俺爹说那和俺没关系！俺现在来了部队，也发现好多有意义的事。”
“嗯！”老马是老班长，知道这种思想觉悟是成为一名好兵的必要条件，“那你发现了哪些有意义的事呢？”
许三多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敞开心扉的说过那么多话了。
但其实也就新兵连的三个月。
“做内务啊！”许三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被子可以叠的那么好看！可是我老是叠不好。搁之前在老家，俺们都是随便把被子一卷，扔在床头就完事了。但部队里的被子，就像是班长说的，平四方，侧八角。蚊子飞上去劈叉，苍蝇飞上去打滑！”
“哪个班长说的？”老马笑呵呵的问道。老马突然发现，许三多有很多优点，而这种优点，好像就是自己在慢慢失去的东西！
第十一章 许三多的目标
“是新兵连的伍班长。”许三多又开始笑了。
“你们班长还跟你说什么了？”老马又问。
“说了好多！”许三多瞬间又低下头，“可是，可是。。。。。。我可笨了，好多的记不得了。”
老马哑然失笑。
记不得的，或许都是他认为没什么意义的事吧？
又或许，他认为有意义的事，他却做不到？
估计这两种可能都有吧？
老马笑着安慰道：“那除了内务，你还想做啥有意义的事呢？”
老马就像是骗小孩子糖吃的坏叔叔，让许三多一步步的开始走入“陷阱”。
“开坦克，开飞机！”许三多憨厚的脸上满是寄希，“俺爹说，俺爹说。。。。。。”
“能开上飞机坦克是不是就有出息了？”老马笑问到。
“嗯！”许三多又咧开了嘴，露出那一排洁白的牙齿。
“但这里没有坦克飞机啊！”老马循循善诱，“那你怎么办？”
“我。。。。。。”许三多被问住了。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老马看着许三多，有些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要是班长能帮你开上坦克，你愿不愿意听班长的话？”
“真的么？”许三多突然觉得世界又开始光明起来。
老马笑了笑：“只能说有这个希望吧！”
许三多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老马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粘上的灰尘，“回去吧！明天开始，我会好好训练你，到时候可别叫苦叫累！”
“嗯！”许三多笑的有些肆意。
只要有出息，他爹就不会再叫他龟儿子了！
这是他曾经想要当兵的原因，但自从到了新兵连，好像就再也没有了这种念头。
但就在刚才许三多又再次涌现了这样的念头，就连那句因为在气头上而说出来的第一次狠话，也终于记了起来。
“爹，等俺当兵回来，俺替你打架！”
火车走了，许三多和成才远远的看到俩老爹和别人干架的事，许三多也记了起来。
“班长！”许三多突然叫住了老马，“俺一定会有出息的！”
老马回头，一脸的惊愕，又瞬间被逗乐了：“你们河南话叫啥来着，中？”
老马回头一把搂过许三多的肩膀：“班长相信你能有出息的！”
老马突然记起来，自己曾经带过一个兵，真的太像现在的许三多了。木讷，老实，心里却永远燃烧着一团火。
算起来，那家伙如今也是三期士官了呢！而且还是钢七连的优秀骨干！
“班，班长？”许三多突然挣脱了老马的手臂，“班长说，军队不允许搂肩搭背！”
老马悬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定住了。
“又是你们那个伍班长说的？”老马还是回过神来。
“嗯。”许三多又跟做错了事一样，连忙把头埋在了胸口。
“你说的没错，军队里，是不允许勾肩搭背的！”老马很是郑重，“班长向你道歉！”
说完，老马轻轻的撩起门帘，让许三多先进去。
“班长？你不怪我？”许三多还是有些忐忑。
“怪你做什么？”老马笑了，“遵守部队纪律，这是对的！”
“哦，哦！”许三多再次笑逐颜开，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似的，飞快的进了屋里。
三个老兵还在那里斗地主，而程宏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本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这时候的许三多，连腰带都还没解掉。
“许三多？”老马叫了一声。
“到！”许三多立马做出了回应。
声音洪亮又带着穿透力，把几个老兵吓了一跳。
“我说许三多，在班里放松，放松！别老是一惊一乍的，啊！”李梦率先开口，反而被老马一眼给瞪了回去。
“李梦，对不起啊！”许三多郑重其事的道了歉，然后到了老马跟前，“班长，啥事？”
老马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安静的程宏，又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许三多，只要认真的说道：“许三多，现在自由活动，放松点！别老绷着个脸，去吧！”
“是！”许三多如同接受了什么命令，将腰带解下，轻轻的放在床铺上，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囊。
自由活动么，收拾内务也没啥毛病，对吧？
几个老兵互看一眼，也就随许三多去了。
这刚才不是就有一个前车之鉴么。
此时程宏的铺子，早就收拾利索，洁白的床单被铺平抹展，连同被子，也是四四方方。
所以这时候再来一个，也就无所谓了。
“唉我说哥几个，你们说这俩新兵蛋子这内务，能保持到什么时候？”李梦怒了努嘴，却突然发现老马居然也突然到了自己的床边，收拾起了内务。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老魏一惊一乍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马，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铺子。
“哥几个，班长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老魏神神叨叨的趴下。
三个老兵的头紧紧的挨着，像是在商讨着什么军事机密。
“难道老马要回团部了？”李梦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不会！”老薛信誓旦旦道，“班长都三期十三年的兵了，今年很有可能就要复员了，怎么可能还会这个时候调回团部？”
“那你们说这是咋的了？”老魏一脸的无辜表情。
“鬼知道！”李梦又回头看了一眼老马和许三多，“反正是自由活动时间，管他呢！来来来，咱们继续！”
其他俩人互看了一眼，觉得也没啥问题，便继续甩牌。
没过多久，老马的铺子就收拾妥当了，就连原本开着的领口，这时候也已经恢复了军人应有的样子。
“讲个事！”老马径直走到桌前，扫视了一圈，“把你们的牌给我扔了！”
“班长，不至于吧？”李梦嬉皮笑脸的看着老马。
“扔了！”老马一拍桌子，把还在收拾内务的许三多都吓了一跳。而程宏只是抬了抬头，估计老马这时候是好借题发挥了。
三个老兵见老马发火，相互瞟了一眼，扣扣索索的把手上的牌塞进了裤兜。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还像个军人么？再看看你们的内务，狗窝都比你们的强！”老马怒气冲冲，似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明天开始，一切按照作息时间。”
“班长，您消消火！您消消火！瞧您说的，咱们这内务不是一直这么过来的么？”李梦腆着脸，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李梦！”老马突然砰的一拍桌子，吼了一声，“你看看你们，还有军人的样子么？”
第十二章 装睡的和醒了的
三个老兵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马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三个老兵，早就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但是毕竟还穿着这一身军装！
但老马的话，似乎有点刺痛了这三个老兵。
“这内务啊，他要是一天一查，我一天收拾三次！可他一年也不来一次啊！”李梦这句话说的似乎没什么道理。
但细想一下，里面透露着的，其实是对战斗部队的渴望。
既然来当兵，谁也不愿意浑浑噩噩的过上三年，然后复员回家。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三个老兵或许曾经也是踌躇满志，但五班的现实已经将他们的气性都磨的差不多了。
“内务是用来给人检查的吗？”老马吼了一声，“内务条令让你们吃了？”
条令条例是紧箍咒，是悬在每个军人头上的利剑。
这是一名军人在入伍的时候，最先学习的东西。
简单来说，条令条例就是我们军队赖以生存的基础。
而正是这种基础，不仅让我们的先辈们在战争时期获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更是我们新一代子弟兵在准备战争时期，敢打敢拼，始终将入伍誓言付诸于行动中的保障。
拿出了条令条例的老马就像是胜利凯旋的将军，睥睨四方。
三个老兵也因此瞬间萎顿了下去。
“别说你们了，我也没做好一个班长应尽的责任！”老马突然放缓了语气，“你们如今这个样子，我应该负起大部分的责任！是我没带好你们！”
“班长！”
老魏一脸的心疼。
谁都知道五班的日子不好过。
这里就像是一个大海中的孤岛，四周毫无人烟。
最远的烟铺都得跑上十几二十公里才能看到。
老薛看到一只迷途羔羊，比看到大姑娘还高兴。老魏一天能给班里的人起上三四个外号。李梦，在撕了写，写了撕中才堪堪写了一个二百字的续。
至于老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同流合污”了。
但现在，老马好像突然醒了过来。
程宏依稀记得上一辈子流传甚广的一句名言：你永远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
而这三个老兵，其实就是三个装睡着的人吧？
但老马已经不想装睡了！
甚至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程宏听的仔细，思绪却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五班。三个老兵其实还是很心疼老马，不然也不至于昧着良心，想让许三多把修路的功劳让给老马。
“其他的我不想再过多强调，但从明天开始，一切都按照原有的作息时间，该出操出操，该训练训练。内务你们自己看着办！如果你们还是这样像狗窝一样，我会拿出你们新兵班长曾经对待过你们的方法，来对待你们！”老马说的理直气壮。
很久没有如此的说过话了！老马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
“是。。。。。。”三个老兵稀稀拉拉，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许三多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叠好了被子，又跟木头人一样杵在了那里。
“许三多！”程宏突然朝许三多招招手。
“嗯？咋了？”许三多很开心，因为他觉得程宏也是好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程宏无语的看着许三多。
“知，知道，咋了？”许三多又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那你能不能别在那杵着！”程宏扶额，这家伙难道就没点爱好什么的吗
程宏突然想到，好像这家伙还真没啥爱好！
又对牛弹琴了！程宏无奈摇头。
“程宏，你看的是啥？”许三多打蛇上棍，轻声在程宏耳边嘟囔，“班长咋突然发辣么大火嘞？”
“又没冲你发火，你咋啥事都想搞明白？”程宏直接合上了书，书的封面上是五个大字《射雕英雄传》，“你要不要看？我还有！”
“这是啥书？”程宏估计许三多还真没看过小说，也不解释，直接从背囊里掏出一本聊斋来。
“不是，拿错了！”程宏连忙把聊斋给收了回去，反手把手里的射雕递给了许三多。
要说射雕中和现在的许三多最像的，估计就是还在跟着七位师傅学武的郭靖了。
木讷，憨厚，老实，但什么都学不会。
程宏也是临时起意，突然想到了这一茬，希望许三多能从郭靖身上学到点什么吧！
说到底，郭靖和许三多并非是装睡，而是真的睡着了。
一旦等他们觉醒，那便会是一日千里的速度飞快的进步。
拿到书的许三多也顾不上还木然站在那里的三个老兵，直接捧书，坐在了板凳上。
射雕的扉页上，是程宏刚写下的一段话：送给战友许三多！
看到这样一句话，许三多的脸上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程宏从来没有想过要拯救许三多，因为这家伙根本就不需要谁来拯救！
在人生阅历不断增长，身心得到锻炼，许三多一飞冲天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因为这家伙，本身就是一个强人！即便是没有那一次史今的受伤，许三多估计也会在史今离开部队的时候，突然觉悟。只是这可能让许三多今后的路，更加坎坷一点而已。
而程宏如今要做的，是把那个可以让许三多醒来的开关提前打开就可以了！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早晨六点十五分的草原上还是朦胧的黑，只有在远处的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整个草原，还笼罩在一片祥和和宁静当中。
一声尖锐的哨声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宁静。
“起床！”没有起床号，老马直接用哨子做了代替。
三短两长的急促哨音把还在睡梦中的许三多和程宏瞬间惊醒。
“集合了！”飞速的穿好衣裤，直接从二层床上跳下的许三多还来不及扎上要带，便连忙推了推下铺的李梦。
“别闹。。。。。。”李梦梦呓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许三多，走了！”程宏拉了一把许三多，就直接往外面的草原跑去。许三多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三个老兵，没再继续纠缠。
五班的操场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
“就你们俩个？”此时的老马精神抖擞，手里还捏着一个哨子。
“报告，李梦他们还在睡觉！”程宏可没惯着这帮老兵的习惯。
“毛病！”老马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有点黑，像是了煤灰的锅底。
“站好！”随意的下了一个口令，老马直接含着哨子进了屋里。
含在嘴里的哨子，让整个屋里都充斥着尖锐而又刺耳的哨音。
“起床！”
老马的吼声传的很远。
第十三章 来真的
尖锐的哨音终于让三个老兵不情不愿的穿上作训服，站在了外面的操场上。
但明显能看出来三个人的动作依旧稀稀拉拉，如同残兵败将。
“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有点兵的样子么？两个新兵都比你们强！”老马的情商想来也不会高到哪里去，直接将三个老兵的火力成功的吸引到了程宏和许三多身上。
“班长，你玩真的啊？”李梦还是没死心，小心翼翼的看着老马。
“玩真的？”老马冷笑一声，“告诉你们，就是玩真的！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右转！目标前方老槐树，跑步走！”
这老槐树有些年头了，半秃了脑袋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枝桠。而剩下的枝枝丫丫虽说还冒着点绿色，但也是有精无彩的耷拉着。
这像极了此时死猪一样躺在槐树下的三个老兵。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个。
“哎呦喂，真是要了亲命了！”李梦喘着粗气，求饶似的看着老马。
但老马无动于衷的喘着气，整个身子就斜靠在老槐树上。
“班长，你自己也不行了。真的，回去吧！”老魏也连忙劝道。
“屁！”老马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这要是搁两年前，才这么点路，我跑着跟玩似的我！就是这两年跟你们呆的，都把我给待废了。”
“班长，你。。。。。。”李梦跑的有点喘，这平时能说会道的嘴也不知道啥时候跑丢了。无话可说之下，只好求救似的看向老魏和薛林。
老魏和薛林本也是嘴上不把门的主，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撸老马的虎须。
摆了摆手，老魏也只能讨扰似的说了两句软话，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程宏看着这几个逢场作戏的老戏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别看这三老兵这时候哎呦哎呦的讨饶，也确实出了不少汗，但真要再来一个五公里，这几个也绝对能跑下来。
这几个家伙，就是思想上的毛病。
这有病就得治！
但程宏毕竟只是个新兵，这事还得老马来。
“集合！”喘了一会之后的老马总算缓过劲来，疲惫的双腿硬是支撑起了身体。
“咱们大哥也不笑话二哥，你们现在看到我，就等于看到了你们自己。咱们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当一天兵，得尽一天的兵事吧？啊？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现在和老百姓有什么区别？”
老马不依不饶的继续训话，这让程宏在旁边暗暗叫好。
其实老马是真不愿和这三老兵同流合污。
但就这屁大点地方，一对三，再怎么看老马也没占什么优势。
现在不一样了，来了俩新兵。
而且这俩新兵可不是什么老兵油子，身上还没有任何的暮气。
想着三对三，怎么着也不该输了的老马嘴上跟开了光似的，直接把三老兵训的跟鹌鹑一样。
“向右转，齐步走！”老马总算是过足了嘴瘾。
好久没这么痛快的训人了。
老马像是凯旋的将军，矫首昂视。
而三个老兵则散散落落的跟在俩新兵身后，继续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
看着这三老兵懒散的模样，老马心头又冒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都有，跑步走！”老马一声令下，程宏和许三多想都没想就窜了出去。
而三个老兵在一阵哀嚎之后，才不情不愿的跟上了步伐。
磕磕绊绊的总算是跑完了早操，回来的几个老兵终于是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虽然七歪八斜的站着，但总算没有直接躺倒在地上。又是经过一轮长跑，三人的体能也终于被耗的差不多了。
但随着老马解散的声音响起，三老兵却再次活了过来，一溜烟的跑回了屋里。
让程宏在一瞬间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平生所学。
“还是欠练啊！”程宏突然发现，这三老兵底子是真的好。尤其是老魏，别看长着一身膘，但还真没怎么影响身体的灵活程度，甚至本该影响最大的体能，看着也没什么太大的拖累。要是这家伙能瘦下来，程宏觉得这家伙是大有可为
直到程宏回了屋里才发现，这三家伙早就像一滩烂泥，躺在了床上。
“感情是我想多了？”程宏摇头无语的爬上自己的床，开始收拾内务。
过了好一会，老马才终于从外面进来，估计是真累的够呛。
“班，班长！”许三多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瓶红花油，送到了老马跟前。
“好东西啊！”薛林虽说眼睛小，但是聚光。
就一瞬间，就从许三多手里夺过了那瓶红花油。
老魏一看，也连忙来夺。
屋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唉，我发现你们是精力旺盛啊？”老马邪笑着，“赶紧收拾内务，吃完早饭进行队列训练！”
“还来？”哀嚎声再次充斥了整个房间。
时间飞快，程宏和许三多配合着将厨房收拾停当，来到五班的第一正式训练才终于开始了。
这许三多的体能，那是真没多大问题，但一到了队列训练，程宏就发现了问题。
这家伙不管是起步跑步还是正步，一个人走的倒是挺好，但一到了队列里面，就像是现了原形的猪刚鬣——能有多丑，就有多丑！
这种丑程宏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程宏也不知道这队列该怎么训练。
上一辈子自己从新兵到老兵再到东北猛虎，就从来没有带过新兵。
不对，应该也算是带过的。
不过这也只是对于东北猛虎来说的新兵。
但这些所谓的新兵，都是普通作战部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兵悍将，队列更早已烂熟。
因此，即便是到现在，程宏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教许三多去走好队列。
但老马可是十多年的老班长了，带出来的新兵都快可以组一个成建制的连了！
“许三多，你先和我走一遍！”或许实在是被许三多那不合群的队列习惯给刺激到了。老马也不嫌麻烦，让许三多和自己走了好几遍，才终于找到许三多的问题来。
其实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什么问题，说到底，就是步频惹的祸。
“来，薛林，你和许三多一起走试试！”两个人的个子差不多，步频和步幅也确实差不多，这样一来，两个人很快就形成了默契，走出来的队列也终于成型了。
而这种迅速的改变，也让许三多终于有了一点信心。
第十四章 许三多的自卑和信心
队列对于军人来讲，就和条令条例一样重要，不分主次，不分先后。
就像是条令条例的学习是贯穿整个军队生活，而队列训练则贯穿了整个军旅作训。
无论是两人成列，还是三人成行。亦或是老兵，请把你的风纪扣扣上什么的，都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军人条令条例和队列的重要性！
对于条令条例，许三多如今已是了然于胸。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约两万字的整本《中国人民解放军条令条例》居然被他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估计是因为那次抄条令条例给抄的吧？
在这一点上，连程宏都不得不佩服许三多。即便这家伙无数次的强调，这只是死记硬背。
但死记硬背那也是一种能力好伐？程宏依稀记得自己曾经的学习生涯，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就如同许三多在新兵连一样的灾难！
所幸的是，程宏只是不愿意去背那些咬文嚼字的文言文和枯燥的英文。一直到了高三，程宏才在各方面的压力作用下，只是经过了一年的学习，就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但这和许三多比起来，程宏觉得自己还是有所不如的，尤其是在记忆力这一方面。
但这在部队又有什么用呢？就如同高城说的，背书能把敌人背死吗？
虽然这一点程宏无从考证，但程宏确定以及肯定，信心，可以给人以最大的改变。
老马很是耐心，毕竟是带了十几届新兵的老班长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见过，也确实不缺许三多这一号的。
甚至还有比许三多还不如的。
至少许三多没有什么同手同脚，左右不分的毛病。
老马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新兵，稍微那么点罗圈也就算了，掰着掰着也就掰过来了。
可是那同手同脚的毛病，硬是到下连都没能纠正过来。
真要说起来，许三多其实还是有点冤。毕竟伍六一带新兵，那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其实说白了，许三多如今这个样子，伍六一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因为程宏知道，调教许三多这样的新兵，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但伍六一本来就是急性子，又是宁折不弯。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对于班里的新兵，恨不得今天教了，明天就能出成果！
这样一来，本就没多少信心的许三多变得越来越懦弱，越来越觉得自己一直在犯错。
但人对于所有事物的接受能力毕竟是有差异的。而且伍六一要说在队列训练上的造诣，也真就那样。至少程宏觉得自己来也差不多就这样了。
对于程宏来说，印象最深的便是那一次许三多和伍六一在国旗下的那一次单独谈话。
立正时的劲没用对，那是真的。
但程宏很想把一成语送给伍六一，至少程宏曾经的班长是这么教的。那就是宁折不弯！
膝盖用力往后打，别说是两只手一推了，就算是拿脚踹，拿膝盖顶，那膝盖就得跟一根烧火棍一样，别说往前倒了，能让我动一下，都算我输！
底盘都不稳，这队列能好到哪里去？
但经过长时间的锻炼，许三多的底盘明显已经稳多了，单人队列明显也是达标的，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优秀。
如今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出在配合上。
配合不默契，步频就不一致，看上去就会稀稀拉拉。
而老马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许三多找回了些许自信。这或许就是老班长的魅力所在吧？
很快，许三多的在队列里也是有模有样了。再加上老马也是不吝啬什么口头上的表扬，这让许三多的表现也是越来越好，信心似乎也逐渐回来了。
随着信心的恢复，许三多进步速度简直飞起，甚至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马都开始庆幸起自己的选择。
这俩新兵，完全就是宝藏啊！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五班的军容风纪有了长足的进步，再加上程宏烧的一手好菜，不少驻训连队都喜欢来五班停留一段时间。
“我说程宏，你小子不地道啊。嗯？”当高城再一次见到程宏的时候，少不得一通数落。
“连长！”程宏也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自己能来五班，还真要归功于高城。
自己当初故意脱靶，让高城很是不爽。
而以高城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没让程宏直接滚蛋那都算对得起他了。这不，老高大手一挥，你不是不喜欢争么，给你丢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去，看你能坚持几天！
但事与愿违，程宏如今不仅过的挺好，而且在整个702都是名人。
“我说老七，你是见不得咱们三连好是吧？”三连连长也刚好在外驻训，顺道来解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这还真不巧，碰上了高城的七连，“想当初，我还问你要几个好点的新兵，你可是扣扣搜搜的不肯给我。没想到吧？啊？现在最好的两个新兵，都在我这！哈哈！”
“德行！”高城嘴一歪，一脸的欠揍表情，“不行咱们练练？”
“练练就练练！”老三也是个闲不住的主，“程宏，许三多！过来！”
要说许三多如今的军事能力，早已是今非昔比。
“到！”两人应了一声，连忙到了三连长身边。
三连长先把目光对准了许三多：“许三多，枪械分解结合。没问题吧？”
“连长。。。。。。”许三多转头看了一眼老马，在老马鼓励的眼神中，才应了下来。
“那谁，张志刚，就你了！”高城也不客气，招了招手，直接叫过来一老兵，还是个一期士官。
“唉，老七？你这不地道啊！”三连长瞬间不乐意了。
“你们三连也可以叫老兵么！”老城这明显就是耍起了无赖。
许三多同年兵里面，真要说枪械的分解结合做的比许三多好的，还真没有。上次听六连说这家伙直接干趴下了李天宇。
要知道，这李天宇可是在去年师大比的时候拿过枪械分解结合第六名的。
但这口是夸下了，怎么着也不能输啊！
“许三多，有没有问题？”三连长看了一眼许三多，似是询问。这是一种对强者的尊重。
而许三多，已经可以得到三连长的尊重了！
至于高城，虽说嘴上没什么表示，但能派出老兵来，这同样是一种变相的尊重了。
“开始！”
随着老马的一声令下。
两人的双手如蝴蝶穿花一般上下飞舞，原本还是一个整体的八一杠在两人手上瞬间变成了一堆零件。
“三多，加油！”李梦几个老兵是看戏不嫌事大的主，直接吼了起来。而一瞬间，就形成了七连和三连俩个连队的嗓音大比拼。
第十五章 真香
两个连队的喊声，犹如炸雷一般，回荡在五班的上空。
许三多输了，但赢得了欢呼。
说是输了，其实也就差了大概半秒。
一个摸枪不过半年的新兵，和一个已经摸了好几年枪的老兵，孰优孰劣，大伙跟心理跟明镜似的。
要知道，这张志刚可是去年师里大比的第一名。
“张志刚，36.51秒！”“许三多，37.02秒！”随着具体时间的报出，欢呼的声浪显得更加高亢。
“许三多！”三连长笑着拍了拍许三多肩膀，“干的漂亮！”能在全师第一的手上败了半秒，这可比啥都重要。三连如今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完全可以和七连掰腕子了。
“对，对不起，连长。我输了！”许三多说到底，还是在五班这个小圈子里待久了，虽然真到了要拉上去的时候，有着无与伦比的专注力，但一比完，这谨小慎微的毛病又出来了。
老马走过去，狠狠的拍了一把许三多的肩膀：“好样的许三多！你是不知道，和你比的这老兵，分解结合可是去年咱们师里大比时候的第一名！”
“啊？真的？”许三多有些不敢置信。
“班长还能骗你吗？”李梦三人一把搂过许三多，“长脸，太长脸了！三多，这可是全师第一啊！差点就被你毙掉了！”
“嗯！”许三多信服这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然后笑了，又露出他那一排洁白的牙齿。
“程宏，该你了！”三连长直接点名，“格斗怎么样？”
前一句是叫程宏，后一句是问高城。
“我肯定没问题！”高城还是一脸的傲气。
“行，那就格斗！”
三连长一槌定音。
“要带护具么？”程宏问道。
这是程宏特地请了两天的假，和李梦一起去县里买回来的。
“带啥护具啊？”高城一听不乐意了，“直接开始，磨磨唧唧干啥玩意？伍六一，你来！”
“连长，真不带护具么？”程宏询问似的又看了一眼高城。
很显然，高城他们的观念还是有些落后。
程宏当初在东北猛虎服役的时候，凡事切磋和训练，都是带护具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怕非战斗性质的减员。
但如今这个时间段，部队中对于格斗的训练，依然是拳拳到肉的肉搏。
“哪那么多话你？”高城有些不乐意了，“快点！”
高城本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程宏也就是好由着他了。
但要说伍六一的格斗水平，那还真没法和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过的程宏比。毕竟是当了十几年的老兵，技战术都没忘记，缺的只是体格和体能。但如今的程宏也已经入伍半年多了，再加上这副身体本身的底子也确实不错，身体上各方面素质也是进步飞快。
这一上来，程宏也不着急进攻，只是左右腾挪，好几次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伍六一的拳峰。
钢七连的方阵中穿出了一阵阵欢呼。
“你跑啥玩意你！”伍六一打的有些窝火。
每次都是差之毫厘，却谬之千里。
甚至在闪转腾挪之间，程宏的拳头好几次都已经到了伍六一的腰间，却又瞬间收了回去。
伍六一也是老兵了，这格斗虽然比不上程宏，但也分明感觉到程宏这是在让着自己。
这让原本心高气傲的伍六一更为窝火，手脚上的动作也是快了几分。
但很快的，伍六一就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进攻技术在程宏面前，连一丝浪花都翻不起来。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终于让伍六一放弃了进攻的念头，转而开始游走起来，希望能拖延一下节奏，找出程宏的破绽。
但伍六一转了五六圈，都没能找到好点的进攻路线。
“不打了，我输了！”伍六一打的都快自闭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如果说程宏那几拳头真砸下来，估计这会自己应该是躺倒在地上了吧？
高城一听伍六一认输，便坐不住了。
“什么毛病你？”一脸不高兴的高城豁然起身，“这不是打的挺好么，你干啥？”
“连长，那是程宏手下留情！”伍六一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几次他的拳头都要砸到我了，都给收回去了。”
“还有这回事？”高城一脸的不相信。
而七连和三连的一帮兵娃子，就地起哄，感情是这实打实的高手对决还没看过瘾。
“连长，你可就别埋汰我了！”伍六一本就是高傲的性子，连忙解释，“我是那种人么我？但大丈夫光明磊落，打不过，那就是打不过。”
“这就是你要那什么破什么护具的理由？”高城一脸狐疑的看向程宏。这时候高城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感情这护具是给伍六一用的！
程宏有些尴尬，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伍六一，我就知道你打不过我的意思么！
但程宏可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好几年的人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连长说的哪里话，我要是连这都知道，那我还不成了那啥了！这护具啊，一共有两套，我特意去县里买回来练格斗用的。虽然有点小贵，但还是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嘛！”
“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看着程宏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高城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起脚踹在了程宏的屁股上，“滚！”
“得了您内！”程宏也是见好就收，卖了个破绽让高城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屁股上，然后借着这股力道，直接溜之大吉。
“毛病！”高城的一脸不爽，刚好能称托出三连长的春风得意。
“咋样，咋样！”三连长就像是赢得了配偶权力的孔雀一般，放肆的散放着自己的情绪，“看看咱们三连这新兵，嗯？哈哈，老七，你这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啊？哈哈！”
“小人得志你！”高城有点气急，反手一巴掌拍在伍六一的背上，“挺尸呢！回去，还嫌不够丢人你！回去给老子好好练，下次要是还打不过，我把你拉出去毙了你我！”
伍六一是好久没被高城这样训过了，也是拉长了脸，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但这又有啥办法呢？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咱伍六一也是要脸的人好不好！
高城刚走两步，却突然停下，伍六一还在那想事呢，一个刹车不及，直接撞在了高城的身上。
“你小子挟私报复呢你？”高城轻轻的踢了伍六一一脚，转头又冲程宏吼了一声，“给我把你那什么破护具拿出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