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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羿宁     春归郎未知txt下载     春归郎未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父女谈心

    回到庄子,顾孟萦看大郎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就抱着大郎君脖子问爹爹有什么心事吗?

    大郎君让孟北守着屋子,才慢慢地问顾孟萦“萦儿,喜不喜欢郡城?以后在郡城上学堂怎么样?”

    不用问肯定喜欢啊,顾孟萦连连点头。

    “那萦儿愿不愿意离开母亲和顾家?以后就和爹爹在一起。”

    顾孟萦当然力挺大郎君,表示同意。

    大郎君说:“萦儿,爹爹回去就准备想办法和离,咱们离开顾家好不好?”

    和离的事顾孟萦能接受,只是时下世情对男子不公,大郎君一旦和离,以后再嫁恐怕不易,而且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大郎君,如果和离,他再嫁想做大郎君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爹爹,如果母亲不同意父亲带走我该怎么办?”

    大郎君表示不需要她操心,他来办这个事情。

    “爹爹,如果和离,以后爹爹嫁人就难了,爹爹会不会后悔?”

    大郎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他不会再嫁了,以后就守着女儿过,等女儿长大娶了夫郎,为孟家开枝散叶,他等着做老太爷。看大郎君这么说顾孟萦有些害羞了。

    顾孟萦又问大郎君都这么多年了,顾丽萱就该成婚了,等她成婚后,大郎君可以给她分一部分家产将她和她的夫郎们分出去。家里就清净了。

    大郎君摇着头说:“你母亲甚爱大娘子,还想让她继承顾家,我看她动了将你过继出去的心思。如果过继,城西顾家会出两千两银子买断你与我和你母亲的亲缘关系。我是绝对不会将你过继出去的。你母亲贪城西顾家的家财,又舍不得大娘子,凭什么牺牲我的女儿?这让我很生气。可就算是我阻拦,目前她是家主,在族里和家里说话都很有分量,我怕她私下搞小动作。我将你的身份文书都已收起来了,也和张县丞约好,以大娘子的一个秘密来换取,如果你母亲私下去办理过继文书,不见到我本人当场签字,不给她办理的机会。”

    “爹爹,什么秘密啊?”顾孟萦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就要从你离去的哥哥说起了,当时大娘子和二郎都落水了,二郎没了,大娘子高烧不已,二郎君心里有鬼,怕我心中不平在药上动手脚伤害他的女儿,就在外面请了郎中。外面的郎中治好了大娘子的风寒,却没有帮她驱寒毒,这寒毒慢慢侵入身体,她那时小,还感觉不出来。但长时间不治,她又不喜动,没法出汗将寒气散发出去。等她第一次来癸水,肚子疼痛不已,你母亲让我帮她把脉诊治,我提议她吃一百天的汤药或者用汤药的方子做成药丸服用百日即可。你母亲让我开了方子,去药房做了一百粒药丸给她。可第四个月,你母亲又让我帮她把脉,我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吃药。半夏打听回来的消息说二郎君不信我,让她将那么昂贵的药丸都仍了。我心里很气愤,也就不再管她,这三年下来,她每次来癸水都会疼痛,但只有一两天的时间,用汤婆子捂捂,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她不该刚及笄就不洁身自好,她恐怕以后都会子嗣艰难了。”

    “爹爹怎么知道的?”

    大郎君摸着她的头说:“爹爹是郎中,再说这种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伺候的下人们总会有人知道,虽不会传到顾家以外的人耳朵里,顾家发生的事爹爹还是能知道的。”

    顾孟萦想想也是,爹爹是大郎君,整个顾宅都是爹爹在管控,家里发生的事,爹爹总是清楚的。

    “萦儿,如果我们继续呆在顾家,且不说你母亲动了将你过继出去的心思,就是将来你长大了,她要插手你的婚事,爹爹是阻拦不了的,你更是无法拒绝,否则就是不孝。更何况她一直偏爱大娘子,将来大娘子无后,可能还要从你的女儿中过继。凭什么他们害了二郎,还要继续利用我的女儿?我实在不愿意和他们继续纠缠了。我只想远离他们,和他们断的彻彻底底的。让你母亲和你断亲,以后她就不能以孝道来压迫你、驱使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顾孟萦觉得好感动,感动爹爹对她深沉的爱,真是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大郎君替顾孟萦以后都考虑了那么多,顾孟萦也觉得她母亲那边实在难缠。遂和大郎君商量该如何既付出最小的代价,又能合离带走她。顾孟萦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但大郎君说他来想办法,不用她操心。

第十七章 悠闲度日

    在庄子里的日子总是轻松而飞快的。庄子里有五户人家是大郎君的陪嫁,各自帮大郎君分摊一部分事情,庄子里的田地一部分由他们自己种,另有一部分佃出去了。这五户陪嫁在大郎君出嫁前都已娶了夫郎,现在又生了一大堆孩子,人口也着实不少了,大郎君决定以后要是在庄子里长住,要用的人肯定不会少,龙阳县那边的仆人如果不愿意过来,就放出去,另外该婚配的侍奴也该考虑他们的婚事了。

    大郎君让孟北将这五户陪嫁的家庭情况调查清楚并提交了名单,这五家陪嫁每家连同孩子都有十好几二十人,农家女子愿意多娶夫郎,毕竟年轻的夫郎都是好劳力,夫郎娶得多,孩子也就生得多。大郎君看张家、李家和孟家三家的大娘子都已及笄,正该娶夫郎,等着大郎君安排婚事。王家和赵家的娘子年近三十,正年轻,她们生下的女娘年龄还不到及笄。已及笄的女郎正好可以解决半夏和苍术他们的婚事。大郎君又挑了一些适龄的男孩叫孟北先调教着,以后好用。

    大郎君抽空带她去大池子泡温泉,小汤池子的水太热,她皮肤幼嫩受不住烫,大池子的水温刚刚好。刚开始顾孟萦有些害怕水,不敢下水,可能是落水后遗症。大郎君让她裹着毯子,将脚泡在水里,慢慢地撩着水玩。渐渐地顾孟萦放松了心情,下到水里泡了起来,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就游了起来。大郎君一脸惊奇地问她:“萦儿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顾孟萦也有些发懵,好像一下水就知道该怎么游。前世顾孟萦跟着游泳教练学过标准的蛙泳,现在在温泉池子里没有游泳镜,游起来眼睛很不舒服。她想学自由泳,头一直露在外面,可以看清方向。她又让大郎君教她踩水,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在水上,而不会沉下去。她学得很认真,大郎君教得又很尽心。一下午她很快就学会了自由泳和踩水。她和爹爹说,下次要教她扎猛子。大郎君看她如此好学,也很高兴。在庄子的这几天,只要大郎君有空闲就在教顾孟萦扎猛子、踩水、游泳。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顾孟萦这次学的东西后来真得救了她的性命。

    大郎君每天上午或出去会友,或看武陵郡这边药房的账目,药房一直要到正月十八才开门,十五里大家都忌讳去药房,生意比较清淡,大郎君索性都给大家放了个长假。这些年武陵郡的药房一直都是孟南在来回跑,大郎君只是定期查看账目。如果决定来郡城定居,郡城这边的药房就要重视起来。龙阳的药房大郎君年前已经让孟南提前放出转让的口风,大郎君已和有意购买的人家见了几面,基本上过了正月十五就能签约卖出,只是需要药房的郎中和药师帮他们带一段时间。三个月之后顺利移交给下任东家,愿意继续留在那里的人要和新的东家签订合约。大郎君让对方暂时保密,半年后再宣布换东家的消息。

    大郎君在郡城生活二十余年,有不少幼时的朋友,再加上他父亲孟神医的故交好友,在郡城也算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年前他让孟南买的宅子在鹿鸣女学附近,大郎君带着顾孟萦去看过一次,是个小二进的宅子,房间有二十多间,足够他们父女居住了。里面的家具也是新搬进来的,一切看起来干净又整洁。前院不大,院子里种了两颗槐树,槐树冬天没有叶子,虬枝盘曲伸向天空,看着是有些年头了。树下还放有石桌石凳,夏天可在树下纳凉喝茶。屋子后面还有个不小的花园,种有一些看不出来什么品种的树木,还有不少空地可种些花木菜蔬。顾孟萦表示很喜欢这里,这里可是实打实的学区房,买下来想必并不便宜,为了女儿,大郎君也真够舍得。

    庄子里有不少孩子,和顾孟萦大小差不多的就有七八个男孩,其中有两对双胞胎。他们喜欢来找顾孟萦玩,主要是每次来玩都有好吃的,顾孟萦大方地和他们分享她的糕点、糖果和蜜饯,所以这帮孩子们都表示以后听她的话。还有一个8岁的小姑娘青杏,没事喜欢来找顾孟萦玩,她对顾孟萦很好奇,看到她穿着漂亮,一脸艳羡的样子。可能是营养稍差了些,她的个子比顾孟萦稍还要矮些。顾孟萦让白芷帮忙找一些她穿不上的旧衣送给青杏。顾孟萦的衣服真不少,有个有钱并宠爱他的爹爹,每过一两个月总要给她做些新衣服。有些衣服没穿几次就小了。她让白芷找出来,送给青杏,青杏喜欢得跳起来,忙不迭地对顾孟萦行礼致谢,她欢欢喜喜地拿着衣服回家。第二天她爹爹就带着她来给顾孟萦道谢,还拿了20个鸡蛋。顾孟萦知道乡下过日子很是精细,20个鸡蛋也是他们省下来的。所以又让白芷包了一包点心让他们带回去。听小桃说她母亲怀着小弟弟,正害喜,所以才没过来。顾孟萦又让白芷包了一包梅子蜜饯让小桃带回去给她母亲。

    大郎君看着顾孟萦做事稳重,周到体贴,深感欣慰。每次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会给她讲一讲人情往来的一些细节和处事方法。这让顾孟萦很受益。

    自由自在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过了正月初十,再过两天就要返回龙阳了。顾孟萦有些不想走,主要在这里日子过得简单而悠闲,每天都可以游温泉泳,这是她最留恋的地方。

第十八章 再次相遇

    正月十二清晨用罢朝食,大郎君就张罗着回龙阳县要带的东西,因为之前带来的物件基本都留在这里,所以这次返回龙阳也是轻车简从,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因为晚上要宿在黄木镇,大郎君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心思,觉得早点出发时间能充裕些。所以也就早早出发了。

    刚过午时就到了黄木镇,还住在上次住的旅店,一行人喝了热茶,用了些茶点,休息一阵。大郎君看今日天气晴朗,一点也不冷,就带着顾孟萦出去走走。黄木镇因为地处武陵县和龙阳县之间,往来两地的人都要在此处落脚歇息,所以镇子里往来客商较多。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这里汇聚,因为地方比县城和郡城小,东西既齐全又集中,所以在这里买东西比在县城或郡城方便。过往的人都喜欢逛逛这镇子,希望能淘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顾孟萦看着两边林立的店铺,青砖灰瓦,繁华而又古朴。快近元宵节,各家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这半下午的时光,人也不算少,可能是正月里大家都比较闲适,遇到好天气都愿意出来逛逛。

    正在街上走着,就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娘子和一个和她大小差不多的小郎君吵起来,一个要回去,一个还要继续玩。小郎君说:“李君如,你已经逛了两个多时辰了,我腿都快走断了,你还要逛,我受不了。我要回去歇息了,不陪你玩了。”

    小娘子说“君成,君成,咱们再逛一会,就一会,我还没逛好呢。这里的东西又多又新奇,还真是好玩。”

    “你看你,先吃了馄饨,逛了成衣店、布店,又逛了胭脂水粉店,看来试去,呆得我头都疼了才走,然后又逛了首饰店,左挑右捡花了半天时间,又去吃了鼎丰楼的包子,饭后又去茶馆听了说书的。现在又逛了瓷器店,买了一堆易碎的玩意儿还要逛,也不怕碎了吗?你还有完没完?你看侍儿手里都拿满了你买的东西,再买东西我可不帮你拿。”

    “弟弟,好弟弟,我就再逛逛花灯店,看看有没有好看的花灯,这不快过节了吗,我们带些好看的花灯回去送给母亲,让她高兴高兴。”

    顾孟萦看小郎君一脸气愤却又无奈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怕女人逛街啊,都不喜欢陪女人逛街哈。

    走近一看,这小郎君怎么这么眼熟呢,噢,顾孟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清源寺抢了她山楂糖的小子。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看他,他抬起头朝顾孟萦看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一想到那些好吃的山楂糖还是他抢过来的,连声谢谢都没说,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将头转过去不看顾孟萦。

    顾孟萦也不欲相认,本身他们也不认识。就随着爹爹和他们擦身而过。

    爹爹给她买了个莲花童子花灯,又给她买了几根扎头发用的绫带,去饰品店给她母亲买了支样式漂亮的珠钗,给顾孟萦买了对样式新颖的珠花。衣服是不用买了,顾家丝绸店里就有成衣,有绣娘和绣工定制衣服。

第十九章 夫妻争执

    第二天将近哺食,大郎君和顾孟萦才赶回顾家。一进门,先去给母亲问安,这才几天没见,顾玉儿好似胖了不少,都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玉儿一见顾孟萦就跟见了金子似的,两眼放光。想着城西顾家的承诺,顾孟萦现在可不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吗?

    看着大郎君送她的漂亮珠钗,心里觉得又愧疚又感动,愧疚是她对不住大郎君,而大郎君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感动的是外出访亲大郎君还记得给她带礼物回来。

    看着顾玉儿的神情,二郎君暗道不好,适时插了句话转移了话题。“大娘子今年已经十七了,也该娶夫郎了,还得请大郎君帮忙留意,有合适的小郎君好说给萱娘,是不是妻主?。”

    “对对对,夫君,萱娘的确该娶夫了,还请夫君帮忙挑选,如果有合适的,还请夫君帮忙提亲。”

    “我知道了,如果看到有合适的小郎君,我会回来与妻主商量相看事宜,相看合适了再去提亲。”大郎君有些无语道。

    “好好,夫君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吧,赶紧带萦娘下去梳洗休息,明天再来,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大郎君也不问明天和他商量什么事,就带着顾孟萦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干净整洁,和走之前一样。看来半夏将院子看的很好。

    厨房里很快送来了水和饭食,大郎君和顾孟萦洗漱一番,坐下来用了哺食,饭后溜达一会,听听半夏八卦这几天顾家发生的事情。

    原来,大娘子身边有四个贴身侍奴,就是琴棋书画命名,前面加个司字,听这名字,顾孟萦还以为自己在《红楼梦》里呢。其中司画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长得眉目如画,又惯会小意奉承,所以很得大娘子欢心,顾才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爬上了大娘子的床。最近司琴不知从哪里学了一手按摩技能,伺候得大娘子很舒服,便也爬上了主子的床。于是司画就吃醋了,因为在大娘子院子里,一直都是他得独一份的宠爱,现在司琴不知从哪里学的狐媚技能,竟然也爬上了大娘子的床,于是气得对司琴大打出手,两人都受了伤,闹的动静太大传到了家主耳朵里,家主虽然气大娘子不该婚前和侍奴搅和在一起,却被大娘子说她自己婚前不也和爹爹在一起为例反驳了,家主气苦,却又不好拿这个说事,遂又说她御下不严,要发卖司琴司画,大娘子舍不得他们,毕竟是陪着一起长大的侍儿,求了家主才将他们保下来。最近他们老实多了。

    顾孟萦暗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啊,看来谁嫁给顾丽萱谁倒霉,这还没成亲呢,就搞出这么多事,这要是成亲了,闹心的事肯定少不了。她在心里为杨正茂点了柱香,让他自求多福。

    第二天用过朝食,到正院去给她母亲问安,顾玉儿留下大郎君说有事和他商量。大郎君让白芷先带顾孟萦回院子,不要出来。然后留下来看顾玉儿作何打算。

    顾孟萦想要留下来陪大郎君,大郎君不许。于是她就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顾玉儿委婉地表达了想将顾孟萦过继给城西顾家的想法,说城西顾家也有意过继,还说他们很喜欢萦儿,初一祭祖的时候见过萦儿,觉得萦儿配她的几个外孙正好。

    大郎君对自己的这个妻主真是凉透了心,严词拒绝了顾玉儿的提议。说道“我的萦儿是嫡女,过继历来都是过继庶女或者嫡次女的,哪有过继嫡女的?如果你实在想过继,你不还有一个女儿吗?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是不可能同意过继的,谁想得过继的好处让谁过继去。”

    “纵使将萦娘过继到城西,她不也还是你的女儿吗?不也一样可以孝顺你吗?城西顾家那么大的家产将来都是萦儿一个人的,你如果不放心萦儿,叫萦儿娶她姑姑家的表哥来照顾她不好吗?”顾玉儿道。

    “城西顾家既然那么好,为何不让萱娘去过继?她还有兄弟,过继走了,二郎君还有自己的孩子。”

    “你以为我没考虑过吗?她们觉得萱娘太大了,得娶夫郎了,现在去和她外孙培养感情有些晚了。萦娘小,正好在一起长大,情分自然非比寻常,过个几年萦娘及笄了,正好娶夫。”顾玉儿又道。

    “恐怕是你舍不得萱娘吧,萱娘正好娶城西顾家的外孙,这一两年就能抱孙女了,孙女总比过继的女儿来的亲。是你舍不得萱娘,来打我萦儿的注意,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只要我在一日,我绝不可能让我的萦娘过继。”

    顾玉儿看大郎君坚决不同非常生气,摔了杯子,大郎君说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过继自己的女儿。

    大郎君把话说死了,顾玉儿非常失望,觉得过继是不成了,于是又提出让大郎君将大娘子记在他名下的提议。她以为她已经让步了,这回大郎君应该不会再驳回她的建议了。谁知大郎君又一次拒绝了,这次的理由是我有自己的女儿,不需要记名的女儿。

    “将萱娘记到你名下,做嫡长女好说亲,你又多个女儿孝顺你,多好的事。”

    “大娘子不记在我名下,一样是我的女儿,一样得孝顺父亲。”大郎君根本不接顾玉儿的招。

    顾玉儿看大郎君油盐不进,真是气炸了,将主屋里的瓷器都砸了,主院的下人们吓得颤颤惊惊,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家主迁怒于人。大郎君拂袖而去。

第二十章 元宵灯谜

    和妻主吵了一架之后,大郎君觉得既生气又伤悲,他想他父母已去世,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各自成家,各有各的事情,也很难帮他什么,下面还有年幼的女儿需要照顾,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唯有靠自己坚强。他在顾家后院的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气消了,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回到院子。

    顾孟萦一直在正屋门口张望,等着大郎君回来。她看大郎君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其实她已经知道父母吵架的原因了,也知道大郎君去外面走路消气了。只是感慨爹爹这个人真是个很不错的人,不随意迁怒于人,对自己人真诚而善良,只是命运不济,遇人不淑。她有些同情自己爹爹了,于是跑上前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喜欢他,以后会一直陪着他。

    大郎君看着女儿这么敏感,心下也很感动。

    顾孟萦想让大郎君转移注意力,不再为顾家的糟心事操心。于是提出今天就让大郎君带她去外面看花灯,白天出去转转,中午爹爹请吃饭,去最好的饭店吃好吃的。女人一生气爱逛街,吃东西,逛着逛着,吃着吃着心情就好了。她也希望大郎君能有个好心情。

    大郎君一想她说生气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是不对的。反正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于是就带着顾孟萦出门了。他让孟北驾车,白芷随侍。

    龙阳县有几条主街比较繁华,今日又正好是正月十四,灯会五天,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一条街看上去都非常喜庆。顾孟萦东张西望,一双眼睛都用不过来。看到有猜灯谜的,还让大郎君抱她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也参与一下。

    顾孟萦看中了一盏八角宫灯,用木头做的骨架,绢布缝制的灯围,每一面都绣着不同的花枝,看着非常精致。于是就问店家白天可以猜灯谜吗?店家看她可爱,觉得她不太可能会猜灯谜。于是逗趣她道:“只要你不要别人帮忙,别人猜出20个谜底才能拿到这盏灯,你只要猜中8道,我就把它送给你。”

    顾孟萦心下一喜,嘴上却道:“真的吗?不过好像我还不太会猜灯谜哦,我可以试试吗?这么多灯谜,总能猜出几个。”

    于是就去抽取了第一个灯谜:丰收,顾孟萦想了一下,禾多为丰收于是写了个“移”字呈了上去。店家点点头表示通过。

    第二个是入门无犬吠,这个简单,于是她又写了个“问”字上去。

    第三个是凤头虎尾,是个“几”字。

    第四个是书签打一字,这个顾孟萦思考了一会,书签是做什么用的呢,当然是夹书的的,夹书页,夹书页,那不是个面颊的颊吗?于是又写了个“颊”。

    抽的第五个灯谜有点难,纸条上写着:“道士腰间两片瓦,和尚脚下一块金。”顾孟萦冥思苦想了一阵,又念了几遍,士添两笔再反过来不就是“平”吗,尚下面一个金,金同巾同音,这不是“常”字吗?合起来不就是“平常”吗?这个灯谜有水平,顾孟萦在心里点个赞。

    掌柜的看顾孟萦这么难得谜底都能猜到,直呼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小女郎这么厉害,大郎君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让顾孟萦开心不已。

    第六个灯谜是猜成语:眉来眼去(打一成语),顾孟萦思索片刻悄声道:“以眼还眼”。店家说妙!

    第七个灯谜是“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打一物件),这个灯谜着实有些难了,连大郎君看了都直摇头。顾孟萦也有些蒙,有些猜不出了。正巧有人买完东西结账,顾孟萦看掌柜的算盘打的飞快,还惊艳了一把,她就不会打算盘。算盘,这个谜底不就是算盘了,真是上天都在帮她。她指了指算盘问掌柜的对不对,他笑笑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灯谜抽出来却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写。难道弄错了吗?顾孟萦看看背面,只见上面写着(打一中药名)。白纸白芷,不就是白芷吗?

    八个灯谜全部才对,让大郎君惊喜不已,连掌柜的都说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小女郎这么聪明,直夸大郎君好福气。

    顾孟萦让白芷帮她拿着灯,自己牵着爹爹的手闲逛起来,碰到没见过的都会问一问,打听一下价钱,她就想了解一下民生。大郎君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郁气消散,也笑了起来。

    中午爹爹真的带她去了龙阳最好的酒楼,酒楼还真是气派,一楼是大堂,已经有不少客人在用餐,小二领着他们顺着木制楼梯上到二楼,二楼的雅间铺了地毯,小雅间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方桌,大郎君安顿下来,点了酱大骨头、煮羊肉、鱼头豆腐和几个小菜。顾孟萦不知道分量多少,也不多说。一会儿东西上来,分量真不少,够他们四个人吃了。时人做饭喜欢用鼎煮,煎炒烹炸不像后世那么发达,不过味道还算醇正。顾孟萦说:“以后我学做饭给爹爹吃。”

    大郎君笑道“女郎哪有学做饭的,都是男子学做饭给女郎吃。”爹爹自己会做饭,以后做给萦儿吃。

    “爹爹好厉害,既会给人看病,还会制药,还会算账、做饭照顾女郎,就没有爹爹不会的。”

    得到了自己女儿夸赞和崇拜,大郎君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高兴的。

    饭罢,顾孟萦又陪着爹爹逛了自己家的绸缎铺子,爹爹让绣娘给顾孟萦量身定做了四套春装,让她们稍稍放一点尺寸,省了做好了,顾孟萦又长了,穿不上。有新衣服穿,顾孟萦还是挺高兴的。

    出了绸缎铺子,又去了爹爹开的药房,药房开在正街的前端,位置很好,里面干净整洁,秩序井然,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就像大郎君身上散发的香味,让人感到安心。这家店当初还是大郎君的陪嫁,大郎君经营了十多年,现在计划要离开龙阳县,大郎君也不想再回这个地方,所以才准备卖出去。

    大郎君和顾孟萦在外面一直待到花灯初升,一条条街上都是灯火阑珊,热闹非凡。真是十里花灯欲闹春,烟光锦屑乱眸频。

第二十一章 掳人计划

    一早醒来,真是神清气爽,顾孟萦看看外面的天气还真是不错,今天才是正月十五,真正的元宵佳节。这么好的天气,晚上的街市肯定好看。不过顾孟萦好像并不想去看花灯,因为对这些花灯也没有任何好奇。她脑子里总是想着灯节最容易丢小孩子了,好像《红楼梦》里香菱就是灯节的时候丢的,还是不去的好。她晃了晃脑子,有点晕,都想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去找大郎君用朝食,大郎君说他今天会忙一点,因为今天晚上大家要一起用哺食,他要安排一下。等用罢哺食,他再带她去看灯。顾孟萦表示今天她不出门,就在书房看书,晚上也不去看灯了。

    大郎君好奇地问她为何不去看灯,一年就这一次元宵灯节。顾孟萦说灯节上人太多,拍花子也多,小孩子最容易丢了。大郎君笑着说那么多人看着,还怕把你弄丢了啊。顾孟萦说就算不丢,人那么多,万一发生踩踏也不好,再说昨天已经看过花灯了,今夜也没什么好看的。大郎君看她实在是不想去的样子,也就说,不去就不去,我让你孟南叔叔去买些烟花回来放给萦儿看,顾孟萦拍手称好。

    晚上按例大家一起共用哺食,今天的哺食很有特色,都是元宵要吃的东西,有元宝糕、春饼、汤圆、篆笋、八宝菜、柿饼等,顾孟萦吃了个肚儿圆。顾孟萦看哥哥们都摩拳擦掌地准备吃完饭和提前约好的好友一起去看花灯,如果能约到自己的喜欢的女郎一起去看花灯那就最好不过了。看着他们一脸兴奋的样子,顾孟萦觉得有些好笑。姐姐顾丽萱笑着对她说:“妹妹,今天去看花灯吗?”

    顾孟萦想了想说:“当然去看啦,今天天气好,今年的花灯肯定很好看。”

    “我约了杨家小娘子和张家大娘子等人一起去看花灯,就是上次在张县丞家里见过的几位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

    顾孟萦一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现在可不敢相信她,就对她说:“我已经答应爹爹,今天我陪他看灯,就不麻烦姐姐了。”

    “父亲是大人,哪里需要你陪了,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吧,大家人多热闹,你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也和我们一起去,杨家和张家那边还有几位小郎君也一起去。”

    顾孟萦一想更不能去了,却说:“一会儿饭罢我和爹爹商量一下再说。如果你们着急你们先去。我和爹爹自己看也行。”

    顾丽萱赶忙说:“不急不急,我们等着你。”

    饭罢,大郎君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小包银锞子,作为他们看花灯的花销。顾孟萦也喜滋滋地领到了一小包。

    大家就三五成群地准备去看花灯了,顾丽萱还等着顾孟萦回话呢,顾孟萦装模作样地去找大郎君商议看花灯的事,一会儿告诉顾丽萱说她就不和她们一起去了,她们人多,少她一个不少,爹爹没有她陪就孤单了。顾丽萱一脸失望地领着弟弟们先走了。

    大郎君领着顾孟萦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坐下喝杯热水,白芨就过来了,他告诉大郎君,因大郎君既不同意将女郎过继,又不肯将大娘子记在名下,二郎君和大娘子怀恨在心。二郎君私下花钱找了人,计划乘今晚人多带小女郎出去看灯,然后让拍花子掳走。大家一起看灯弄丢女郎,责不罚众,他们也就能逃脱惩罚了。

    大郎君一时无语,顾孟萦说:“爹爹,要不我们将计就计,让人将大娘子掳走怎么样?”

    大郎君说:“不可,第一,爹爹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明知危险,还不避让,万一有所疏漏,后果爹爹承受不起。第二,他们不积福,做这种有损德行的事情,我却不屑做,否则我良心难安。第三,你说找人将大娘子掳走,那爹爹就不能和离带走你。如果没了大娘子,你就成了顾家唯一的女儿,你母亲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二郎君失去女儿,肯定会报复,到时撺掇你母亲闹得家宅不宁,我们既不能和离,又不得离开,那日子会过成什么样?我只想带着你离开顾家,让他们活着又一点点失去希望,他们才能感到切肤之痛。”

    顾孟萦一想觉得大郎君说得有道理,可他们这样使下作手段,让人防不胜防,的确让人讨厌,顾孟萦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大郎君让她稍安勿躁,说时机一到,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大郎君让孟北准备马车出行,他带着顾孟萦上了马车,马车一出来,大郎君从窗帘缝往外看,看到两个贼眉鼠眼的人在顾家门口徘徊,一看到大郎君的车子出来,就立马相互招手跟了上来。大郎君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让车子在外面转了一小圈,并未下车,很快就回转了。进家门前,他让孟北带着白芨去将这两人抓起来,拷问他们是否拿了二郎君给的信物。

    回到院子,大郎君将顾孟萦的两个花灯拿出来点上,又拿出烟火让白芷放给顾孟萦看,火树银花虽好看,但顾孟萦心里想着二郎君和大娘子他们做的事,真是让人不齿。

    以顾孟萦的性子,她肯定会将计就计让大娘子被掳走,毕竟人贩子这物种是无信用可言的,掳走一个妙龄女郎和掳走一个女童,肯定是妙龄女郎能卖更好的价钱。

    顾孟萦以为一直以为这里治安很好,一切还算太平,没想到哪里都不会少了人贩子啊。

第二十二章 口供信物

    正月十五一夜安然无事,第二天一直到用完朝食也不见孟北和白芨归来,顾孟萦还怕他们会出事,大郎君说他们无事,让她不要担心。

    顾孟萦问爹爹,大曌女子如此稀少,官府登记管控又那么严,怎么还能卖出去?

    爹爹告诉她,就因为女子稀少,很多人家没有女儿继承家业,招赘又特别难,所以女子都能买个好价钱。

    “那不会被邻里发现而告官吗?”顾孟萦问。

    “一般买到偏远地方,山高皇帝远,官府去的少,一般被买的女子也很少能到外面,别人也就不知道。有的小村子偏远又穷,男子没有嫁妆,大都嫁不出去,服兵役后有能耐的能立军功获得了官配的机会,剩下退伍回来的又老又残,回来守着薄地,眼看子嗣无望,只能想办法合伙买一个女郎。因为要买一个女郎需要花大价钱,基本上是家家户户凑钱才能买一个,那样就更没有人往外说了。女子就算生了孩子,也见不到外人,一生基本上都是暗无天日。要是买到大户人家还好些,那些大户人家一般都会说是远方亲戚表妹入赘到他们家,然后他们去外地找那种死了女儿没有销户的人家,花钱购买户籍然后迁走,或者直接通过官府的关系给被卖的女郎重新造一个身份,以后生的孩子就有了合法的身份。但被卖的女郎日子也不好过,无节制地不停地生孩子渐渐掏空了身子,身体又不得调理,所以都难得长寿。以后一生时刻被人看守着,直到死也见不到外人。”也有被掳走的女郎进入地下拍卖场的,那就更加不知道会流落何方,自此生死不知。

    顾孟萦想着这些被卖女郎的凄惨生活,她们基本上都被沦为没有人权的生育机器。一想到那样的生活,真是让人不寒而栗。还好没被掳走,二郎君和大娘子既然敢动这样的心思,说明他们实在是心地坏透了,已经掰不回来。与这样两条毒蛇生活在一起的确需要勇气,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快正午的时候,孟北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递给大郎君一幅画和几张纸,孟北说审了一晚上,刚开始他们不肯说,又不敢狠狠打他们,于是让白芨给他们扎了银针,他们受不住才陆陆续续交代了一些,让他们熬了一夜,不给吃喝,今天上午又交代了一些,才将事情弄清楚。

    这两人是二郎君李多福让他的贴身常随李春去找的,他们还有两个同伙,一直都暗中偷孩子卖,上下线有不少人,一般都是单线联系。像这种家宅阴私他们可没少干。李春拿了二郎君画的女郎画像交给他们,并给了50两银子的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50两。他们商议说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动手,人多,容易得手。到时,大娘子假意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看花灯,然后让他们趁人多制造慌乱,借机将小女郎掳走,然后大娘子他们再出面帮忙寻找。那肯定找不到,这么多人一起看灯,丢了妹妹大家都有责任,也就不能单怪一个人。如果小女郎不和他们一起去看灯,和郎君一起,他们四人带着迷药借机行事,找机会弄走小女郎。

    只是他们没料大郎君他们到昨天临时起意,去逛了街市,看了花灯,今天晚上根本就没准备去,他们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他们真是用心险恶,大郎君觉得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把心思动到了女儿身上,女儿是大郎君的软肋,二郎君做的实在过分。大郎君本来想息事宁人,他只想带女儿离开这里,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起了坏心思。那就让他们接招吧!

    孟北说那两个人他已经找人看起来了,他们各自写的三份口供也已签字画押,拿到衙门都可作为供词。

    只是二郎君没有出面,到时他把事情都推到李春头上,跟他也就没有干系了,这比较麻烦。李春是李多福的旁支兄弟,因为嫁不出去,又不想入伍,所以就卖身作为李多福的陪嫁到了顾家。李多福在顾家的庄子上,给他找了个农户妻主。因二郎君比较得顾玉儿宠,所以李春在妻主面前也比较得脸。李多福于他有恩,想要他揭发二郎君比较困难。

    大郎君说听说李春有个8岁的儿子,就养在顾家庄子上,想办法拿到他儿子的一件物什或寻常穿的旧衣,到时就从这里入手,由不得他不说。

第二十三章 说亲风波

    过了十五,正月也就很快过去了,顾丽萱的亲事必须提上日程,因为六礼需要不少时间准备,如果匆忙成亲容易遭别人诟病。大郎顾瑾尧也该提前相看定下亲事,要不然以后想做正夫就难了,男子更不易找到好妻主。为此顾玉儿也没少操他们的心。毕竟他们是她的头胎孩子,又是她最喜欢夫郎的孩子,感情总是不一样的。

    顾玉儿专门又去了杨家两次,他们一直没有松口。顾玉儿有些急了,再这么拖下去,顾丽萱的年龄可等不得了。杨家郎君虽比萱娘大两岁,但他25岁之前嫁出去就行,以他家的门第和他本人的才干,他也算是炙手可热,总能嫁到门当户对的妻主家做正夫。

    被大娘子缠着没法,顾玉儿又得放下脸面去了杨家,这次杨家娘子提出,如果要娶她家大郎,萱娘必须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将来继承家业,顶门立户。她说“我家大郎出身高贵,是官家嫡子,嫁到你家已属低嫁,再嫁个庶女,说出去,我都没脸。原来你家二娘子得了病,将来萱娘肯定能继承家业,我也就不提什么要求了。只是现在二娘子病好了,将来长大娶夫,继承顾家家业名正言顺。到时我家大郎和萱娘岂不是要分家出来单独立户,你想想到时分家他们能分到什么家产?”

    这话问得顾玉儿哑口无言,她一再求杨家娘子先别急着给杨家大郎定亲,等她好消息。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这么些年了,如果萱娘能被记在大郎君名下早就记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你家大郎君虽是好性子,却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留心。之前你不是有意让你家二娘子过继吗?怎么后来也没什么消息了。”杨家娘子问。

    “别说了,还不是因为我家大郎君不同意,他说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会让萦娘过继的,我也没办法。”

    “那就不好办了,也就你们家特殊,谁家有两个女儿的,不是老大继承家业,老二要么被招赘,要么就过继出去,就算留着小娘子联姻,一般婚后就分家出去了,家庭留在家里的少。”她只是没考虑到,一般都是嫡长女继承家业,次女要么被招赘嫁出去,要么过继给同宗没有女儿的家庭。世家大族生了多个女儿的,也有留着多娶夫郎,和大家族联姻。可问题是顾丽萱只占长,却不占嫡。这个矛盾不可调和。

    顾玉儿最近觉得很上火,她很想和杨家联姻,不说杨家在商场上的可以相互照应,她家大郎君新升为县丞,一跃成了官家。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以后需要仰仗她们家的地方还很多。他家大郎既然中意萱娘,那就应该努力一把。只是一直无法解决萱娘的身份问题,可也不仅仅是身份问题,还牵扯着将来要继承家业。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萦娘过继给同宗的城西顾家,将来还可以继承他们的家业,两家可以相互照应。大郎君怎就不同意呢?将萱娘记在他名下,他就多个女儿孝顺她,将萦娘过继到城西顾家,将来就是城西顾家的家主了,成了家主,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大郎君又没有什么损失,他为什么就不同意呢?顾玉儿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嘴巴都上火起泡了。

    二郎君最近也总是提心吊胆,正月十五那天的计划落了空,找的那几个拍花子也不见了人影,还拿了他50两银子呢。他觉得他们骗了他,吃了亏。可听李春说十五晚上还看见他们在顾家门前放风呢,不会被官府抓起来吧,他这么一说,二郎君吓了一跳,更加坚定他们被抓了,只能祈祷他们千万不要把他供出来。

    为了让自己心安,他还专门去牢狱里打听了一下,他们并没有在牢里,于是他又放下心来,就是肉疼他们收的那50两银子,却什么事情也没办。

    他看顾玉儿最近因为女儿的事着急上火,又小意殷勤地宽慰她。给她出主意说将二娘子直接过继出去,先去官府办好了文书,先斩后奏。族里同意了,文书也过了,大郎君想要再要回二娘子也不就难了。

    顾玉儿说,城西顾家估计不会同意吧,过继讲究个你情我愿,大郎君将来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顾孟萦对这些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她依然每天优哉游哉地过自己的日子,每天坚持练会儿大字,然后在大郎君书房看看书,难得清闲,就爱宅在家里。偶尔出个门,也是全副武装,实在怕了他们算计,她可不希望被人掳走卖了。

    大郎君每日早出晚归,非常忙碌。他让白芨和苍术暗中盯着二郎君他们的动向,药房出售的事也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去官府过户了。一直没去的原因是他不想惊动二郎君,因为二郎君在县衙呆了六七年,也认识不少同僚,如果大郎君去办理买卖过户,二郎君势必会被打草惊蛇。

第二十四章 狗急跳墙

    很快进入了二月,张家、刘家和高家都派人去杨家提亲了,杨家大郎虽然还没有传出定亲的消息,但也让顾玉儿和顾丽萱紧张了一把。

    顾玉儿给大郎君又提过几次记名的事,大郎君一直都没有松口。顾丽萱是真急了,二郎君更是上窜下跳。撺掇顾玉儿直接去城西顾家,让顾玉儿请族长找大郎君谈谈,请她帮忙劝劝大郎君;又让顾玉儿拿出家主的权威逼大郎君就范。

    顾家族长被顾玉儿几次三番地纠缠,但一直不肯过来劝大郎君,反而劝顾玉儿不要乱了嫡庶尊卑,搅和得家宅不宁。萱娘虽好,但也不能欺负了萦娘,毕竟都是你的女儿。顾玉儿被她大姨说的哑口无言,知道难以请动她大姨,于是就动了其他心思。

    她提前和城西顾家的顾玉清联系,告诉她说大郎君已经同意将萦娘过继给她,顾玉清当然非常高兴,初一的时候她见萦娘生的玉雪可爱,看着就心生欢喜。想着几个外孙比萦娘年长几岁,等萦娘及笄正好可以娶他们,这样亲上加亲,生出的孙子孙女还不是和自己女儿生的孩子一样。她当面向顾玉儿保证,以后一定善待她的萦娘,将来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萦娘和她的孩子。她的几个外孙也都一表人才,不会亏了萦娘。又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千两银票交给顾玉儿,让她带回去给大郎君,说等办理完文书再送上一千两银子。

    顾玉儿拿了玉佩和银票回了家,也没有告诉大郎君。只是和二郎君叽叽咕咕商量了一阵,当即就去找顾孟萦的户籍文书,却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暗道不好,肯定是大郎君有所防备给收起来了。她又让二郎君去县衙补办了顾孟萦的户籍文书,挑了个不错的日子,让族长将顾孟萦写到顾玉清名下,族长说必须见到官府过户文书,她这边好办,只是添一笔的事。只要官府的文书做好,这边立刻就办理。

    顾玉儿只好和二郎君商议,让二郎君花点钱将顾孟萦的户籍过到顾玉清户下。顾玉儿签了过继文书,又找人伪造了大郎君的印鉴,让二郎君拿去办理过继手续。二郎君花钱买通了办理文书的干事,那干事早就提前得了张县丞的授意,最终这份文书送到了张县丞手里,张县丞将这份文书压了下来,找人通知大郎君孟翕和前来商议。

    大郎君接到张县丞的通知,知道顾玉儿和李多福又在背后捣鬼,他对妻主真是万分失望,他没想到她如此昏聩,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算计,简直不堪为母。

    当张县丞将伪造的过继文书给大郎君时,大郎君暗下决定要给二郎君点颜色看看。

    张县丞对大郎君说“孟老弟,这次他们伪造你的印鉴,不经你同意就想将你的女儿过继出去,实在做得过分了。你家妻主有些不明事理了。”

    “多谢张兄帮我,我今天就来兑现我的承诺,顾家大娘子一直都想继承顾家的家业,我本无意让我的女儿和她争抢,我想要和离带走我的女儿,她却想将我的女儿过继出去,过继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她收了人家两千两银子,还能再对自己的孩子指手画脚吗?”

    “竟然还有此事?顾家娘子和二郎君好算计。”张县丞道。

    “听说你家大郎和顾家大娘子正在议亲,还请张兄为你家大郎另择一门好亲,顾家大娘子实非良配。她刚及笄就已经和侍奴厮混在一起,两个侍奴为此还大打出手。这倒其次,大娘子以后恐怕在子嗣上艰难。当初他们不信我,将上好的药丸都仍了,一直未能调理好胞宫,又不洁身自好,以后恐难孕育子女。”大郎君道。

    张县丞吃惊道“竟然还有此事,之前听我家妻主说,有意和顾家结亲,我家大郎对你家大娘子也算满意。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顾家大娘子如此行事,我是断不会再将我家大郎嫁入顾家了。多谢孟老弟提醒。”

    “还请张兄勿要声张,毕竟这种事私下解决就好,顾家萱娘还要娶夫,声誉要紧。”大郎君道,然后抱拳致谢。

    张县丞承诺不会往外乱说,和顾家的亲事相看就此作罢。

第二十五章 提出和离

    大郎君带着顾玉儿伪造的过继文书回了顾家,直接找到顾玉儿,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顾玉儿自知理亏,支支吾吾解释不清。

    二郎君一旁说:“妻主才是一家之主,你虽为大郎君,却也不能不听妻主的话,也得服从妻主的决定。”

    大郎君一听火冒三丈,直接对李多福说:“你闭嘴,我和妻主说话轮不到你插嘴。”上前给了他两巴掌,二郎君李多福还想上来和大郎君对打,顾玉儿一把拉住他,她知道李多福根本不是大郎君的对手,李多福就一文弱书生,大郎君和孟南、孟北一起自幼习武,学过一些防身的技能,能文能武。三个李多福也打不过大郎君,大郎君打他,他不还手还好,如果上前厮打肯定要吃大亏,到时李多福挨打也是白挨了,因为身为大郎君可以出手教训下面不听管教的夫郎。

    顾玉儿说:“杨家娘子说,萱娘必须是嫡长女,将来顶门立户,她才肯将她家大郎嫁给萱娘。叫你将萱娘记到名下,你又不肯,只好将萦娘过继出去,这样萱娘和萦娘都能继承一大片的家业。谁也没亏着。”

    “那你为何不将萱娘过继,而是过继萦娘?萱娘还有兄弟,而我就只有萦娘一个孩子。”大郎君道。

    “顾玉清更中意萦娘,她觉得萦娘小,现在放在身边养着,将来能和她亲近。要不你将萦娘过继给她,我这就给你再生个孩子。”顾玉儿祈求道。

    大郎君看着她嗤笑了一声说:“不必了,我们和离吧,我带走萦儿,不影响你的萱娘继承家业了。你开个条件!”

    顾玉儿有些慌了,虽然成亲十多年,她一直偏宠二郎君,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大郎君和离。虽然刚成亲时,她觉得大郎君占了李多福的位子,因为要安抚大郎君,对李多福被母亲灌了绝嗣的汤药,她曾心生不满。但十几年下来,大郎君没有任何过错,在外将顾家家业经营的风生水起,在内将家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可以完全放心地将家里家外交给他。而李多福这些年举业不精,一直还是个秀才。在县衙做个小衙官,不上不下,他又不善经营,的确不适合做大郎君。她其实在心里一直暗暗庆幸娶了大郎君,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要如何辛苦呢。只是这些年,大郎君对她一直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不像其他几位郎君愿意小意殷勤地伺候她,所以她更愿意亲近其他夫郎。跟大郎君在一起时,她总觉得有些怕他,感道羞愧不安,所以更加疏远他了。

    至于萦娘,不喜欢她也是有原因的。自从生了萦娘之后,她就再也没能怀孕生子。三个算卦的都说是被萦娘克得,萦娘生来就是个讨债鬼,先是一病几年,好几岁都不会说话,见人畏畏缩缩,没一点大方样,简直不像她的女儿,大家看见了背后都笑话她。现在好不容易她病好了,萱娘该说亲了,她又成了萱娘说亲的绊脚石。真是后悔生了她,想要把这个讨债鬼早点送走,大郎君又死活不肯。前几天一个算卦的还说萦娘生来就和母亲犯克,必须分开了才好。小的时候克母,母亲只是不孕,同时也伤了自身;现在她大了,病也好了,就更和母亲犯克了,分开生活就会各自安好。所以顾玉儿才会坚决要将萦娘过继出去。她不知道大郎君怎么发现她伪造的印鉴,只是感慨生活怎么就这么不顺,顾玉儿现在很头疼。

    现在大郎君跟她说要和她和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坚决不同意。大郎君不愿和他们纠缠,丢下话说晚点将和离书送来,拿着他们伪造的文书离开了。

    二郎君李多福也有些懵了,他没料到大郎君会提出和离。从内心里他也不愿意大郎君和离。这么多年,他能过上这样舒适的日子,离不开大郎君的谦让宽和,如果碰到善妒的大郎君,稍稍用点手段,他的日子就难过了。再说当年他嫁进来几乎没什么嫁妆,没有可傍身的钱财。但这么些年,仗着妻主的宠爱,他也攒了不少私房。他虽小动作不断,但大郎君为人坦荡,根本不计较。如果大郎君和离,他又不可能提为正夫,妻主肯定会再娶或提三郎君为正夫,无论那种情况都不如大郎君做正夫好。再说,大郎君一旦和离,他就会带走他的嫁妆,那可是很大一笔钱财,对顾家来说也是伤筋动骨。他把他的嫁妆都带走了,萱娘继承的家业岂不大大缩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让大郎君不要和离。就算和离,也得留下嫁妆才行。他不是想要带走萦娘吗?那就把全部嫁妆留下,净身出户,看他还敢不敢和离?

    其实像大郎君这种情况,只要和妻主商量好银钱的数量,妻主同意和离,他出一笔银钱,然后带着孩子和嫁妆单独立户即可。现在情况是顾玉儿对顾孟萦无所谓,但她不想和大郎君和离。

    二郎君则既想留下大郎君的嫁妆,又想让他继续帮着经营顾家产业,自己的女儿将来继承家业。所以他才着急让二娘子过继,二娘子过继完美地解决了所有问题,既留下了大郎君和他的嫁妆,他的女儿又不会和大娘子争家产。

    二郎君打定主意后,就想着怎么劝妻主让大郎君回心转意,同意萦娘过继。如果大郎君实在不同意过继,那就和离好了,和离可以,但得留下全部嫁妆。

    二郎君挨了打,质问顾玉儿:“玉娘为何拦着我,不让我反击,难道玉娘就忍心看着我被欺负吗?”

    顾玉儿正头疼,没好气地说:“你能打过他吗?三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再说就算你打得过他,事后,他以大郎君的身份拿家法惩治你,你反抗的了吗?”

    二郎君看着顾玉儿,一时无语。

第二十六章 和离商议

    下晌的时候,大郎君果然将和离书送到了顾玉儿的手上。顾玉儿接到大郎君签的和离书,简直不敢置信。

    这十多年的夫妻,她几乎没有关心过他,成亲之初,因为先生了大娘子和大郎,他气性那么大,一走就是一年,弄得她被母亲押着去向他赔礼道歉,实在是很没面子,在姐们中也丢尽了脸面,她们都笑她妻纲不振。她心里也觉得很憋屈,却还得给他生孩子,二郎就是在这种别别扭扭中来到了人世,从他出生起她就一直没怎么管二郎,直到他落水而亡,她才突然觉得原来二郎都五岁了,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变得僵硬,她心里也是难过的。但是再难过,也比不过萱娘在她心中的位置,当时萱娘高烧不止,她的心更多地放在了女儿身上。后来大郎君父母离世,她自己的母亲也卧病在床,父亲在母亲病后精神就不济了。她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没两个月母亲走了,父亲的魂也被母亲带走了,谁能想到他会夜半服药追随母亲于地下。那段时间顾玉儿也很难过,幸好五郎君很会安慰人,她才能稍感慰藉。后来大郎君从神药谷回来,那时顾玉儿正在为家业的事焦头烂额,大郎君的归来就如同干渴的旅人看到一汪清泉,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他们好过一段时间,并顺利生下了萦娘。后来因为连翘和宛童的事,他们又闹翻了。他总是不肯低头小意哄她,不肯听她的话,让他把萱娘记在他名下,她都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也不同意,那么不近人情,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现在他要离开她,她又觉得难以接受。难道自己真的做了过分的事情吗?和离,对男子的声誉非常不好,以后再嫁也不太可能做正君,更何况他还准备带着女儿,想再嫁就更难了。和离对女子来说就宽容多了,她还算年轻还能续娶到很好的夫君。

    二郎君看到顾玉儿拿着和离书,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很嫉妒,他一直以为妻主厌恶大郎君,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想得那样,至少大郎君在妻主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吃惊难过。

    二郎君掩下自己眼中的嫉妒和愤恨,对妻主说:“大郎君和离还要带走萦娘,这怎么可能?哪个妻主会把女儿让男方带走,女儿可是要留下来传宗接代的。妻主,你说是不是?”

    顾玉儿点点头表示赞同道:“他让我提条件,他说他一定要带走萦娘。”

    “他和离不光要带走萦娘,嫁妆岂不是也要带走,如果他带走他的嫁妆,对咱们顾家来说可真是伤筋动骨了。”二郎君道。

    “谁说不是呢,每年他交到公中的银钱是最多的,现在他要和离,以后公中就没有那么多银钱了。”

    “既然他想带走萦娘,那就要付出点代价,让他把他的嫁妆全部留下来才可以带走萦娘。”二郎君又道。

    顾玉儿脸色有些难看,觉得二郎君有些过了。因为顾玉儿一出生就没有缺过银钱,顾家一直比较富裕,她对银钱的看重远不如二郎君。她说道:“这样不合适吧,被人知道了,岂不要落人口实,于名声有碍。”

    二郎君看顾玉儿的脸色不好,唯恐她觉得他太贪婪,立马改口道:“妻主不是不想和离吗?这样说也是为了让大郎君知难而退,不再和离,不是真的要他的嫁妆。”

    顾玉儿一喜,对他说“还是李郎聪明有主意,这个办法不错,这样大郎君和离什么都没有,净身出户,他和萦娘没有办法生活就不会和离了。”

    二郎君看顾玉儿脸色好了些,心中暗自庆幸,辛亏自己灵活机变,要不然妻主岂不是要生我的气了。他于是又对顾玉儿说:“只是萦娘过继的事比较麻烦,他恐怕不会同意。唉,没办法,谁让萦娘克妨您了呢?要不然这些年妻主又该为咱们顾家添了不少孩儿。”

    “也是,我必须和萦娘分开,否则她克得我生不出孩子,又怎么让咱们家开枝散叶。你不是前段时间还劝我纳新夫郎吗?”

    “妻主这么年轻漂亮,多少小郎君都想嫁给妻主,妻主在我眼里最有魅力,是我心中第一位的。”

    顾玉儿被二郎君哄得喜笑颜开,和二郎君商议起如何让大郎君不和离,同时又同意将萦娘过继出去的计谋,这样萱娘既使不是嫡长女也可顶门立户,娶得杨家大郎了,那可是一门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亲事。

    第二天,顾玉儿使人叫大郎君到正院商议和离事宜,顾玉儿提出和离可以,但要留下萦娘,并给萦娘留下生活费和将来娶夫的费用,他可以带走嫁妆。如果要带走萦娘,必须留下全部的嫁妆,两人净身出户。

    大郎君看着顾玉儿,对她的无耻感到震惊,他没想到她和二郎君商议一夜得到的是这样结果。他们太无耻了,根本就不想让他好过。他们明知道他不会舍弃萦娘,就让他交出全部财产,凭什么?他和萦娘净身出户,片瓦无存,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是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萦娘,但凭什么要便宜他们?那就和他们好好算计算计。

    顾玉儿坚持不松口,大郎君气的拂袖而去,第一次商议不欢而散。

    二郎君有些沾沾自喜道:“妻主果然好计谋,这样他就不敢和离了。你看他刚才气的不得了,没敢再提和离。”

    顾玉儿也很高兴大郎君没再提和离之事。

第二十七章 恶毒算计

    就在顾玉儿以为大郎君放下和离心思的时候,二郎君和大娘子正在谋划和算计大郎君,他们认为大郎君完全是因为萦娘才和离的。如果萦娘还是哑巴或者没了,他们只是损失了两千两过继的银两,那样大郎君就不会和离带走嫁妆。因为无子和离就要归家再嫁,还不如在顾家做大郎君。萦娘一旦没了,妻主也不能再生了,大郎君膝下无子,将来老死了他的嫁妆就会自动都归到顾家被萱娘继承。又或者如果萦娘变成了真正的哑巴,就对外说,二娘子旧病复发,治不好了,到时,大郎君估计也不会和离,他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到时萱娘继承顾家,他们就要在萱娘手底下讨生活了。于是他俩觉得萦娘必须死或哑,可萦娘自落水醒来后,以前常在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人都被调走了,一般人难以近身,也很难在外面见到她。她的饮食都是白芷仔细检查,出门带好几个看护,几乎找不到空子下手。对此他们很苦恼。

    他们派人暗中盯着顾孟萦,她一出院子,就会有人向他们汇报。他们又暗中将菊湘叫了过来,给了他一包哑药,让他寻机会给顾孟萦吃下,菊湘吓了一跳,不敢接。他说:“白芷精通药理,凡是入口的东西,他都会仔细查看,谁也不信。再说我根本就没机会近身伺候,如何下药?另外大郎君医术高明,一旦发现二娘子被人下药,肯定会彻查,到时候查出来,我难逃一死。”

    他们看菊湘不肯配合,于是威胁他说,将他给二娘子床上放蛇的事说出来,看到时候大郎君饶不饶得了他,又说事成之后,大娘子就娶他做侍夫,以后给他生了孩子,就提为侧夫。他们又拉又打,菊湘才勉强同意。

    菊湘又给他们出主意说找条冬眠的毒蛇放到二娘子床上,到被窝暖热,蛇就苏醒了,将二娘子咬死,蛇再爬走了,到时也查不到是谁干的,岂不更好?

    他们一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李多福于是让他的常随兼堂兄李春去找捕蛇的人购买一条毒蛇。因刚开春,尚未惊蛰,蛇类还处于冬眠期,李春找了好几个人,才在一家捕蛇的人家买到了一条尚在冬眠的短尾蝮蛇。这种短尾蝮蛇分布比较广,耐寒,数量又多,比较常见。捕蛇的人以为他要取蛇胆或蛇毒治病,一再交待他们千万要小心,这种蛇毒性大,万一被咬了,几乎救不回来。还问他要不要治疗蛇毒的伤药,一两银子一瓶,李春心说你怎么不去抢钱,他没有买疗毒伤药,高兴地拿着尚在冬眠蝮蛇回了顾家。

    二郎君将短尾蝮蛇放在一个铺有旧棉絮的竹笼里交给菊湘,让他找机会将蛇放到二娘子被窝里。

    白芨一直带人盯着二郎君,他们叫菊湘过去,他就觉得他们又要憋坏水害女郎。于是让人盯紧了,当他们发现李春去买了一条短尾蝮蛇时,吓了一跳。大家都知道这种蛇毒性大,真要是被咬一口,还不知道会怎么死。白芨看着菊湘将装蛇的笼子带回了住的地方,又开始在女郎住的厢房附近溜达,装作干活的样子。他特意交代要白芷注意保护好女郎,大郎君最近很忙,早出晚归。有时回家时,女郎已经睡着了。

    菊湘拿了毒蛇,心里是有些忐忑的,虽然以前他也拿蛇吓唬过自己的主子,但并没有想要她的命。那都是无毒的蛇,吓唬她不让她说话罢了。他虽给他们出了主意,但没想到他们真的给了他一条剧毒的蝮蛇,让他将蛇放到二娘子被窝,他有些害怕了,一旦被这种蛇咬伤,毒发作的很快,搞不好就没命了。毕竟他也照顾了二娘子这么些年,也不想她死,可如果他不照着二郎君和大娘子说的做,他们就去向大郎君揭发他。大郎君要知道这些年他是这么照顾二娘子的,大郎君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已经上了大娘子的床,就下不来了。

    菊湘看着二娘子比以前开朗多了,越来越招人喜欢,她最近爱学习,也爱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院子里的下人都很喜欢她。白芷和半夏将她住的地方让人盯的很紧,一般人都不允许进到女郎的房间。他要进到她的卧房必须趁她睡着了才行。可她睡觉都有人守着,不是白芷就是半夏。白芷精通药理,又习武多年,很不好对付。菊湘决定趁今晚半夏值夜,悄悄点根安神香,等他们睡过去,后半夜再动手。

第二十八章 自食恶果

    晚上顾孟萦休息时,闻到了一股薰香的味道,时人喜欢熏香,顾孟萦一直都不喜欢这种烟火薰绕的味道,她更喜欢自然的花果香。今天半夏怎么就燃香了,她有些奇怪,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打开窗户,让院子里的小厮去叫白芷过来。

    很快白芷就过来了,顾孟萦悄声问他知不知道这熏得是什么香,还挺香甜。白芷其实一进到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安神香的味道,他以为半夏想让女郎睡个好觉,才点的安神香。顾孟萦这么一问,他立马就觉出不对劲,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她说这是让女郎你睡个好觉的安神香。顾孟萦表示了然道:“我说我怎么这么困了呢?我先睡了,你去掐了香,今晚你和半夏一起值夜吧。”

    顾孟萦自行躺下,可能是闻了安神香,她真的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天亮,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夜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白芷觉察出了安神香的异常,他和半夏相处了三年多,知道他不可能被人收买,但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他并没有问半夏安神香的由来,而是让他看好女郎。出了房间,白芷就直接去找了白芨,白芨身形灵活消瘦,怎么吃也长不胖,力量虽不及白芷,但身手很好,尤其善于藏匿。白芨一听白芷的发现,觉得今夜要守着女郎,看菊湘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白芷在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着厢房,白芨则躲在了顾孟萦睡觉的房梁上。

    二更中,菊湘估摸着半夏和二娘子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应该睡熟了。今夜的确是个好机会,大郎君外出办事尚未归来,院子里的人平日里就睡得早,这会儿除了给大郎君都留门的张老三,其他人都睡着了。张老三好酒,一碰到酒,不喝醉不放杯。菊湘哺食时给他送了2斤烧酒,这会儿他估计已经醉死了吧。他悄悄提起装了蝮蛇的竹笼溜进院子,摸到顾孟萦休息的厢房。悄悄推开门,看到半夏在塌上睡得正香,他大着胆子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里间,看二娘子在床上睡得香甜。他走近,悄悄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将蛇倒了出来,然后掩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白芨在房梁上看到他做的这一切,真是恨不得切了他。他们也真是恶毒,女郎还这么小,和大郎君一样平和无争,他们竟然还想要害她的性命,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他知道女郎对大郎君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了女郎,大郎君估计也活不下去了。白芨决定让他们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他看菊湘走出了院子,立马跳下来,将被窝掀开,看蛇还未苏醒,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布袋,把蛇装进去,溜出了门。召出在外面守着的白芷,让他回房看着女郎,以防他们还有什么后招。然后自己则拎着蛇走了。

    二郎君见菊湘拿了空着的竹笼来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于是很痛快地让他去找大娘子,说今晚由他伺候大娘子。菊湘很高兴地走了。二郎君兴奋地睡不着,想着过一会儿大郎君的院子就该热闹了,二娘子中了蛇毒而死。大郎君外出归来,发现女儿已死,该怎样地痛哭流涕。看到他难过,自己就舒服了。想着二娘子一死,顾家的家业和大郎君的嫁妆就都是自己女儿的了。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出了一身汗,又喝了好几杯水,去了几趟净房。一直到三更都过了,听说大郎君都归家歇息了,也没听到什么坏消息传来,难道二娘子直接在睡梦中被咬死了?一想到也有这个可能,他也熬不住了,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熬了这么久,实在困了,于是上床歇息。白芨在外面等了好久才见二郎君房间里的灯熄了,他又等了一会,听到二郎君鼾声大作,才悄悄地溜进去,掀开二郎君的被窝,把蛇从布袋里倒出来,紧挨着二郎君的小腿,蛇感觉到温暖,缓缓地爬到了二郎君的腿窝。白芨赶紧盖好被子溜了出去。

    白芷在房间里等着大郎君回来,三更时分大郎君才回来,他喝了点酒,洗漱一下就躺下睡了过去,白芷还没来得及向他汇报情况,就听到鼾声了。白芷只好又回到了顾孟萦住得厢房,一直没敢合眼,唯恐睡着错过了什么。

    五更初,二郎君的院子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然后一阵鸡飞狗跳。很快就有人来使劲地敲大郎君的院门,看门的张老三迷迷糊糊地打开了门。只见来人是二郎君院子里的小厮,说二郎君被蛇咬了,请大郎君过去帮忙救命。白芷摇醒半夏,让他看着女郎,他过去伺候大郎君。

    白芷走到大郎君的卧房,发现苍术已经把大郎君叫醒了。大郎君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样子,白芷走近将今天二郎君、大娘子和菊湘做的事情说了。大郎君一听,吓出一身白毛汗,赶紧问女郎怎么样了,白芷告诉他女郎睡得正香,现在也没醒。白芨拿走了蛇,估计是他将蛇放回二郎君被窝了。

    大郎君觉得李多福被咬了活该,但也要做做样子去救他。他起身让白芷回去看着女郎,让苍术拿了药箱随他去二郎君的院子。

    二郎君这一觉睡得真是香,只是五更时,小腿突然剧痛,他遽然惊醒,掀开被子一看,这不是昨天下午李春拿回来的那种蛇吗?看着三角蛇头正吐着信子,咝咝地爬动,他吓得尖叫着滚落床下,外面值夜的小厮从睡梦中被吓醒,立马跑进来。只见二郎君正躺在地上哀嚎,说自己被蛇咬了,让去叫李春来。小厮一听立马跑出去让人去叫李春,又让人去请大郎君来,毕竟大郎君是郎中。被蛇咬了不去叫郎中来治,叫常随有什么用?

第二十九章 以牙还牙

    五更时分,一些值早的下人也该起床干活了,二郎君院子的动静太大,大家都惊醒了。等大郎君带着苍术走到二郎君的院子时,顾玉儿和五郎君也到了二郎君的院子,主院离二郎君住的院子比较近。昨夜是五郎君伺候顾玉儿,所以也一起来看二郎君了。大郎君一看二郎君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了,只见他眼睑下垂严重,好像已经发烧了。看来这蛇毒性挺大,他又仔细查看了伤口,伤口不大,可已经起了血泡和水泡,小腿也肿了起来。大郎君拿出银针给他伤口附近扎了几针,又在几个大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对顾玉儿说“我不善解蛇毒,还是快去请别的擅长解蛇毒的郎中过来,要不然就危险了,我给他扎了几针让蛇毒不那么快扩散。”

    其实大郎君还可以让人把二郎君的伤口划开,挤出毒血也能让他好受一点,但是他说他不擅长解毒,让去请别的郎中,这一来一回肯定需要不少时间,二郎君就要多受一点罪。

    大郎君想着要是这蛇咬了萦儿,说不得萦儿就受不住去了,让他受点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李春听说二郎君被蝮蛇咬了,真是吓了一跳,他万分后悔为了省那一两银子,没有买捕蛇人的解药。他跳起来跑到马厩招来马夫,让他驱车送他去捕蛇人家去买解药。马夫告诉他,昨夜马都闹肚子了,从四更到现在一直都在拉稀,也不知道是不是疫病?估计今天是拉不了车了。

    李春没办法,只好去外面叫车,可现在天还未亮,外面都找不到租车的,他往捕蛇的人家走了好久才见到可以出租的马车,他赶紧租了一辆匆匆地赶到捕蛇人家里。人家一听五更被蛇咬,现在才来买解药,不愿意卖给他,说耽误太久了,恐怕救不了,到时人死了,他还沾惹上事,不好。李春恨不得给他磕头,又许诺给他十两银子才将捕蛇人请着一起去看看二郎君。

    李春将捕蛇人带到顾家时,天已经大亮了,从外面请来的郎中也到了。二郎君躺在床上双眼充血,眼睑下垂,面色蜡黄,发着高烧,几近昏迷,连呼吸都困难了,出气像抽风箱一般。小腿都肿得快透明了,一大片水泡和血泡看着很吓人。

    顾玉儿一边叫着“李郎”,一边哭泣。五郎君搂着她,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轻声地安慰她。

    大娘子一脸阴郁地守在床边。一大早听人急着来报,说二郎君被蛇咬了。她一脚将菊湘踹下床,套好衣服,连头都没梳就跑到二郎君院子里,看着爹爹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真是恨死菊湘了。

    大郎顾瑾尧用水打湿毛巾给他爹爹擦洗降温,一脸焦急。

    三郎君和四郎君也到院子里来看二郎君,两人还在轻声讨论说:“刚开春,还没惊蛰呢,蛇怎么就跑屋子里来了,好像蛇也没被抓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会儿安排下人好好找找,那么一条毒蛇在宅子里活动,可真让人难以心安。”

    “谁说不是呢?一会儿的确得好好找找,要不然再咬了人可就麻烦了。”

    外面请的郎中给二郎君号了号脉说:“辛亏施针拖延了蛇毒扩散,否则就救不回来了。命虽是保住了,不过这条腿以后估计也不能用了。我给他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煎药让他服用,一日三次,连服三日,三日后我再来复诊。”送走郎中,又使人跟着去取药煎药。

    李春又让捕蛇人去看看二郎君的伤口,捕蛇人听郎中都说这腿保不住了,他也不敢说他的药保证能治好二郎君的腿,只说道“来的太晚了,要是早些来,挤出毒血,用上我的药,说不得这条腿还能保住”。他又用刀划开伤口,用手使劲挤了挤毒血,又撒了不少药粉上去,包扎起来。给李春留了两瓶药粉,让他给二郎君隔天换药,要了十两银子走了。

    二郎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自己的腿已不保。顾玉儿一听二郎君命是保住了,但腿保不住了,痛哭不已。三郎君和五郎君把她连扶带抱地弄回了主院,四郎君张罗着顾玉儿的朝食,大郎君还牵挂着自己的萦娘,也没心思安抚她。他在正院只劝慰了顾玉儿几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顾丽萱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菊湘说已经将蛇放进了顾孟萦的被窝,为什么最后蛇会跑到二爹爹被窝里?菊湘应该不敢欺骗她,蛇是怎么到二爹爹被窝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声张,还怕大郎君去查蛇的来历。

    顾孟萦一觉睡到天亮,起来后精神很好,听下人们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地谈论什么昨天二郎君被毒蛇咬了,都快咬死了。又有人说,没死,可能腿以后就坏掉了。她让半夏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半夏出去还没回来,白芷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孟萦,顾孟萦结合今早二郎君被咬的事,发现白芷和白芨还真是干了件好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得好。顾孟萦将她过年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两个大银元宝拿出来,给白芷和白芨一人奖励一个。

    白芷和白芨几乎一夜未睡,白芷守了顾孟萦一晚上。白芨一晚上也干了不少事,他知道早晨肯定要请郎中,要取药,他在夜里给几匹马下了点巴豆,几匹马都拉稀了,拉不了车,他们要出去办事只能走出去,一早又租不到车,所以请郎中和买药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也让毒性慢慢扩散了,虽要不了命,但后遗症影响极大。

    不大会工夫,半夏从外面回来说二郎君不大好了,腿被毒蛇咬伤了,估计以后那条腿也废了,他现在昏迷未醒,还不知道自己的腿保不住了。要是醒来知道自己成了瘸子,估计受不了吧!

    顾孟萦心想那也是他自作自受,害人害己。要不是大郎君让白芨带人一直盯着二郎君和大娘子他们,估计被毒蛇咬的就要变成自己了,如果这蛇咬得是自己,估计会没命吧!

第三十章 以眼还眼

    大郎君从正院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顾孟萦已经起床,在正屋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大郎君一进院门,她立马向他飞奔而去。大郎看她跑的急,快走几步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幸亏年前就让白芨他们盯着二郎君他们了,要不然这次被咬的就是萦儿了,蝮蛇毒性那么大,萦儿又这么娇小,怎么受得住?

    顾孟萦告诉了白芨做的事,还说拿了自己的元宝奖励了他和白芷,大郎君夸她做得好。他让白芨去把菊湘抓起来交给孟北好好审审,另外再去搜搜他住的地方有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

    顾孟萦问起爹爹为什么要救二郎君,如果大郎君不施针延缓蛇毒发作,等外面的郎中来时,二郎君估计就救不回来。他那么坏,死不足惜。

    大郎君告诉她,死是最容易的事,让他活着才是煎熬。他如果就这样死了,你母亲还会念着他的好,时常还会想起他、怀念他。大娘子和大郎还会念着自己的好爹爹。让他活着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生活都无法自理,不用太长时间,你母亲就会厌恶他、躲着他,再也不想见到他,过去所有的美好都会被消磨殆尽。到那时就算他死了,你母亲只会觉得解脱,而不会再去怀念他。久病床前无孝子,大娘子和大郎看到他们爹爹无法自理,脾气暴躁而不能自控,很快就会忘记了他们爹爹对他们的好,恨不得甩掉这烦人的包袱。那时二郎君他就真是生不如死了。我不会让我的手沾上血腥和人命,比起杀人,我更愿意救人。

    顾孟萦看着爹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天后,二郎君慢慢已经醒过来了,他状态很不好,打翻了李春给他端来的汤药,高声咒骂他办事不力,为了省一点银钱,害得他受了这么多苦。又咒骂了菊湘,叫嚷了等他好了一定要打断他的腿,他愤恨不已,然后就失禁了。郎中来给他复诊的时候,床上刚收拾干净。郎中发现他恢复的并不好,蛇毒还是侵入了他的脏腑,对他的肝肾损伤极大。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一生气还容易尿失禁,腿也走不了,只能卧病在床。

    顾玉儿这几天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看二郎君,她看着二郎君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陪着他落了几次泪。二郎君不停地问她,“玉娘,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纵使顾玉儿一再表示让他好好养病,她还是喜欢他的。二郎君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这几天一直都是五郎君陪着妻主,他最是矫情,最会在妻主面前小意温柔地讨好她,立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之心。“玉娘,是不是五郎君那个贱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怎么见到我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你的李郎了,玉娘是不是喜欢刘郎就不要李郎了?”

    最后一次,顾玉儿几乎是落荒而逃,实在是害怕见他了。以前他文质彬彬,儒雅俊秀,举止高雅,眼神温柔,说起话来让人脸红心跳。现在他红着眼,耷拉着眼睑,面色蜡黄,眼中闪烁着疯狂地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他,现在的他只让她感到害怕,怎么也喜欢不上来。

    五郎君早就看二郎君不顺眼了,如今机会来了,他每天都回去顾玉儿面前好生安慰她,给她讲各种笑话逗她开心,他虽然没有太多银钱给妻主买珠钗讨好她,但他有伺候人的好手段。顾玉儿因二郎君的事不痛快了一阵,在五郎君的花样取悦中,不愿意再去面对让她不高兴不舒服的事情。在顾玉儿面前,五郎君说每天都会代妻主去看看二郎君,希望他早点好起来伺候妻主,顾玉儿还夸他会来事,看重家庭和睦。五郎君的确每天都会代妻主去看二郎君了,二郎君见到他每次都气的恨不得咬死他,好几次都尿失禁了。后来大郎都不敢让他爹爹见五郎君了,怕他再受刺激。但五郎君依然每日都会抽空去看看,说是妻主交代的任务。

    五郎君看他躺在床上愤怒欲死的样子,心里就高兴了。想当初他刚到顾家,只是个小小的侍奴。二郎君身为最受宠爱的侧夫,没少用手段对付他,还成天说他是从楼子里出来的贱奴,上不得台面。现在他倒要看看是谁上不得台面,看着二郎君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五郎君知道他这辈子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顾丽萱和顾瑾尧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二郎君没日没夜地发脾气折腾人,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院子的侍奴都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没有门路的侍奴,只好在二郎君的院子里熬着。顾丽萱和顾瑾尧盯着的时候还好点,他们一不在,侍奴们就开始偷懒,也不好好伺候了。有时二郎君尿了床,他们也不替他换洗,就让他睡在尿坑里。二郎君一生气,叫人也叫不来,自己试着换个地方睡,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正好摔在了伤口上,又流了一地的血。正好顾瑾尧下学过来看望爹爹,看到爹爹这个样子,他也很难过。只好将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奴拨过来两个,又让姐姐顾丽萱拨两个侍奴过来,四个人轮流伺候,二郎君的境况才稍稍改善了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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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郎未知介绍:
顾孟萦一朝难产大出血昏迷,变成了6岁的顾孟萦,还被老和尚用定魂珠定住了神魂,不得回返。
老和尚竟然说她本就是这世间之人,前世已了,今生方始。好吧,那就好好生活吧!
这时间男多女少,男尊女贵,竟然男女都可以科考入朝堂!
前期科举种田日常,后期科举高中,赐婚授官,男女主一生波折起伏,终是殊途同归!春归郎未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归郎未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归郎未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