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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羿宁     春归郎未知txt下载     春归郎未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鸡子难寻

    孟萦开发母亲河泛滥区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因着元郎这边为军用屯田留下的粮种被孟萦买走,她便让四郎去外地收购粮种填补,并购买更多的玉米和小麦等粮食。

    因着开发泛滥区,那帮士兵食量惊人,照他们这个吃法,恐怕明年夏收之前,金城郡和西平郡的粮食肯定不够吃。这个时候去外地购买粮食正是价格最合适的时候。

    等到泛滥区的土地平整完,麦粒发芽,从土壤里长出幼苗时,已经到秋末了。孟萦让他们再浇水一次水,便可以等冬雪给麦苗们盖棉被了。

    中秋节前,元郎带人捉住了两头腿长健壮的野公猪,送到了荒园子。没多久,猪棚里的七八头母猪就怀了猪仔,三个月之后便可以产下不少小猪了。

    不过小猪生在冬天,喂养起来更加艰难,还好有煤无限量供应。

    孟萦在让人开发泛滥区的时候,就让人将幼嫩的芦苇芽和芦苇根都收集起来,晒得半干,留着喂猪的,收集了几间屋子的芦苇芽和芦苇根,正好作为猪食。

    中秋后不久,简然带着悠悠和青青来到金城郡,顺便带来适合西北种植的药材种子。同时,他从祖父那里借了几个伺弄药材的老手。简然的到来,让孟萦轻松不少。他向来好脾气,又有耐心,孩子们都很喜欢他。要不然青青也不会丢下爹爹欧阳冉,跟着他来西北了。

    简然和欧阳冉不能同时离开,简然到西北,欧阳冉年底就要总账,平价药房年底要结算,都离不开他。他只好将青青托付给简然,将她带到孟萦身边。

    孟萦在询问过种植药材注意事项后,让人将药材种下去,灌溉之后,铺上了厚厚的麦秸秆,然后又覆盖了一层做雨伞的油布,透光,但不怎么透气。这相当于给这些药材搭建了一个小棚,用以保温。因着正处于实验阶段,孟萦只让人种了十亩地的药材。

    眼看就要入冬,西北的秋季很短暂,很快就会进入白雪皑皑的冬天。孟萦回忆了上辈子用的煤炉子,花了图纸,让人烧制出来。然后她将煤和黄土掺到一起,制作出了煤球。烧起来更加方便,也更加充分,大大地节省了煤炭。

    这煤炉不光可以用来取暖,还能做饭烧水,大大方便了生活。

    元郎手下有不少能人,他们通过实践,做出了最佳配比的煤球,又大量烧制煤炉,将它推广开来。大赚了一笔,让士兵们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

    孟萦则利用手中的生铁,让人给自己做了一个大铁炉子,带着长长的烟囱伸到窗外,这样就闻不到难闻的煤烟味了。大家经常在这个铁炉子上烫锅子吃。

    有了煤球,暖棚的火墙一直烧着。有猪粪沤肥,在追了两次肥料之后,青菜、红薯杆和红薯叶长势喜人,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蔬菜十分受金城郡的富商和权贵们欢迎。

    暖棚里的蔬菜赚了钱,孟萦给每个孩子都分了点红利,孩子们兴奋地红着脸表示,还要继续照顾好蔬菜。

    小猪上下来之后,孩子们更是兴奋地每天,不管多冷都要去看看这些小猪仔。野猪和家猪杂交的小猪仔,个头大,生长速度快,也不挑食,玉米秸秆配点米糠皮都能抢着吃。看着它们一天一个样地生长,孩子们觉得这太神奇了。

    在孟萦招待过十一郎同僚的娘子,及元郎在西北同袍的家眷之后,孟沈鱼和茫小郎很快就交到了小朋友,就连悠悠和青青都交到了朋友。家里的暖棚和猪棚成了孩子们招待朋友,每次必定要参观的项目。

    待到收红薯的时候,大家都来见证奇迹。

    孟萦用四郎带回来的那点红薯,插扦种植,只堪堪种了一亩地。这亩红薯地,她费了颇多心思,先后让人几次追肥。收获开挖的时候,她希望能像后世那样收获八千到一万斤。谁知挖出来之后,还不到五千斤,让她颇为失望。

    这样的产量,对元郎和十一郎来说,已经是奇迹。若不是这东西是四郎的人从裤裆里带回来的,十一郎都要以为它是孟萦从前世带过来的。

    要知道,西北土地贫瘠,一亩地才产小麦二百多斤,好点的田地想要有三百多斤的收成,必须得用心伺候才成,差点的田地才产一百多斤。

    而番薯的产量是小麦的二十倍,这要养活多少人?番薯推广种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十一郎认为娘子真是自己的福星,他刚到陇右道,她就给自己送了这么好的政绩,相信女皇也不会计较他隐瞒消息的事。

    番薯这么高产的作物,若是推广开来,很多人都不会再饿肚子了。那些挖出来完好无损的红薯,都被送到温暖通风的仓库里,以作来年军用屯田种植。

    那些挖破了,无法做种的红薯,孟萦拿了些,给孩子们做烤红薯和炸红薯丸子。吃不完的,她让人洗出来些红薯淀粉。至于红薯藤,孟萦让人拿去喂猪了。

    元郎见识了红薯的物尽其用,觉得它全身都是宝,红薯杆和红薯叶可以当菜,红薯藤可以喂猪,红薯本身也可以吃,口感还不错。产量又高,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粮食。

    番薯种植的方法,孟萦都写了下来,交给军中屯田的负责人。明年军中屯田要大力种植番薯,作为向外推广的种子。

    这个冬天,之前钟维朗的人挖了不少煤,没来得及运出去,尽数留在了陇西。元郎接手后,又让人大力开挖。加上孟萦做的煤炉和煤球的推广,整个陇右道都过了一个温暖的冬日。

    金城郡的冬日太冷了,孟萦因为有暖棚还能吃到新鲜蔬菜。其他人整个冬天只能吃羊肉,偶尔配点冬储白菜。土豆还是这几年元郎大力推广,才有的新食物。

    在这种天气下,想要吃个鸡蛋,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冬天母鸡根本就不下蛋,平日里一文一个的鸡蛋,到冬天二十文一个都买不到。外面的鸡蛋也运不过来,路途遥远,加上寒冷的天气,运送新鲜鸡蛋成为不可能。

    孟沈鱼和青青不管条件多难,每天雷打不动都要吃鲜奶蛋羹。若是吃不到一天都会念叨个不停。为了孩子,孟萦觉得她必须要做全能妈妈。

    孟萦让人从乡下庄子里收来两百来只母鸡,都放到暖房里养着,保证暖房的温度,还给母鸡们找了些公鸡解闷,晚上还给他们烧火点灯,恨不得把他们当人伺候。她又在鸡饲料里放了不少生石灰和沙子、碎石子,并将鸡槽的饮用水都换成了草药水。

    孟萦这般养鸡,让元郎和简然笑掉了大牙,只有十一郎觉得娘子这般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很快元郎和简然就被打脸了,孟萦那般喂养的母鸡们竟然开始下蛋了,不少母鸡竟然每天都下蛋,真是太不可思议!

    元郎和简然一脸见鬼的表情,只有十一郎的一脸淡定和了然。

    孟萦带孩子们来捡鸡蛋的时候,他们简直乐翻天。每天的捡鸡蛋成了他们的寻宝之旅。

    一时,整个金城郡只有孟萦的鸡棚里才有新鲜鸡蛋。她出席宴会给主家带去些新鲜鸡蛋和蔬菜,成了大家最受欢迎的礼物。

第三百四十九章 换亲联姻

    孟萦很快就融入了西北的交际圈子,毕竟卫家在西北经营好几代,相当于西北的土皇帝。没有人敢轻易挑战卫家的权威,再加上孟萦本身性子温和直爽,很快西北的世家娘子们便接纳了她。

    冬日清闲,各大家族相互宴请。

    孟萦这才注意到,西北大多数家族有别于大曌普遍的女娶男嫁,而是男娶女嫁。

    孟萦问及原因才知,原来西北地处边境,外敌时常来犯。这时男女身体上的差异便显现出来,男子身强体壮保家卫国。女子则要待在后方,守护家庭。两相配合才能在边城更好地活下去。

    元郎给孟萦普及西北几大家族间的通婚情况,他们彼此换亲,往往是一家兄弟娶妻一人。

    这有些像孟萦前世在西北边境和尼泊尔见到的情形,尼泊尔很多地方现在一直保留着,一家娶一妻的习俗。兄弟几人共娶一个妻子,这样家族的财产就不会被分割,家族也不会被削弱。

    “那这几大家族相互通婚,几代之后就会出现嫡支不如庶支的情形。”

    元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娘子如何得知?”

    亲近结婚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更何况是几代近亲,没出现明显的家族遗传病和年轻夭寿的情况就已经万幸了。

    孟萦笑着说道:“因为他们与成亲的对象血缘关系太近的缘故,卫家的先祖真是英明,不曾在西北找这几大家族联姻。”

    元郎笑道:“倒不是先祖英明有远见,而是西北这几大家族原是卫家的家臣,本就应忠于卫家,不需要再靠联姻维持。卫家娶亲多从长安贵女中选。”

    “那到你们这代怎么不从长安贵女中选了?”

    “娘子难道不知道?之前母亲为我们选了一门亲,就是原孙太傅的庶孙女。后来她婚前与侍奴私通,生下私生子女,四郎一气之下,将他们捉住,在孙府门前鞭挞。

    四郎虽面上玩世不恭,但做事向来有分寸。他只是羞辱他们,并未害及他们性命。当时孙太傅手段很辣,为了算计卫家,命人将二人勒死,嫁祸于四郎。

    女皇明知四郎冤屈,却息事宁人。还要二郎和三郎以军功抵过,才换取了四郎的赦免。四郎以后都难从政。”

    “我好似听说过,但并不清楚这事。那你们为何后来没再从京中贵女中选妻?”

    “京中贵女少有入赘,四郎又坏了名声,就算有想要卫家富贵的,也怕没命消受,便都避而远之。后来,我再次遇到娘子,就不想放手了。”

    他无数次后悔,在第一次见到野炊的娘子时,她还是娇软的小女郎,那时他曾动过心,要不然也不会将自己亲手雕刻的木葫芦送给了她。只是当时他是尚是那个骄傲而又无忧无虑的定国公府世子,相信卫家未来肯定能娶到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他便压下了心头的悸动,回了长安。

    后来几年府中遭遇长辈全都亡故,未婚妻无故羞辱卫家。

    兜兜转转,当他再次遇到了孟萦,只是那时,她已经成长到他无法轻松掌控,他不能靠权势让她入赘定国公府的地步。再说,他也不愿意强迫她入赘。

    若早知道他们有如此的姻缘,他肯定会早早定下这门亲事,那样就没萧瑾瑜什么事了。

    “哈哈,美得你,当初若不是你救了我,为了感谢你,我才想着去救二郎。否则,我们也就缘尽于此啦!”

    “怎么会,上天安排的缘分,是拆不散的。”元郎老神在在地说道。

    他欺身上前,将孟萦搂在怀里,两人只要在一起,几乎都是不分开的。

    “娘子,明天马家宴请,可将孩子们都带过去。沈十一郎和黄六郎若是有时间,也可以一同前去。若是没时间,我们就带孩子们一起去。

    马家兄弟娶的是吴家姐妹,他们家情况比较复杂。到时,若是她们若惹到娘子了,娘子直接收拾回去便是,无需顾忌他人。”

    “他们兄弟为何会娶姐妹俩?吴家岂肯愿意?”

    “娘子有所不知,马家兄弟九人,起初与吴家联姻,娶了吴家嫡长女,马家的嫡长女嫁给周家兄弟,而周家的嫡长女则嫁到了吴家。这种三家换亲的方式,让他们不敢轻易悔婚,联姻更为稳固。

    吴家长女嫁到马家之后,三年不曾有孕,而周家和吴家那边都已经有了不少子嗣。如此一来,马家就不干了。正好吴家有位庶女妙龄待嫁,吴家准备收取高额聘礼,将她嫁到别家去。

    马家这时召集三家,让吴家将吴家嫡女领回去,换庶女来嫁,因为吴家长女不育。

    这本就是马家吃了亏,吴家自知理亏。若是嫡长女因不能生育被休回家,以后嫁娶都是麻烦。关键是,吴家给嫡女的陪嫁都难要回来。

    吴家的太郎君身为家主,怎肯让自家女儿吃亏,便提出让吴家庶女嫁过去做小。生的孩子都记在吴家嫡长女名下,这就有了马家兄弟娶兄妹二人的事。

    这种情况在陇右道有不少,有的是姐死妹继,也有的是姐姐不能生育,妹妹再嫁进来的。”

    孟萦:……。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习俗了。

    “那吴家长女岂不是心有不平?”孟萦问道。

    “娘子正好说反了,心有不平的是吴家庶女。虽然孩子都是她生的,可所有孩子都不在她膝下养大,孩子们与她不亲。时间久了,难免心有不平。”

    “那吴家长女真是个厉害的,这种情况想还能逆转,想来不是一般人!”

    “那吴家长女自幼得其父培养,颇有手段。西北这地方生存不易,女子不似长安贵女那般娇弱,性子都更要强一些。以后娘子接触之后就知道了。”

    “那马家岂不是总会乱做一团?毕竟姐妹纷争容易引起兄弟失和?”

    “并没有,马家在吴家长女的管理下,井然有序,孩子们都教育得不错。吴家长女虽没生下子嗣,但将马家的子嗣教育得很好,赢得了马家兄弟的敬重。至于吴家庶女,她虽爱折腾,但并不敢太过。”

    “那万一吴家嫡女治好了不育,那马家岂不是就要乱了?”

    “娘子说笑了,若是能治好,她早就治了,还用等到娶吴家庶女?”

    “元郎这不知道了吧?生育有早有晚,有的女子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生育比较晚,但并不代表就没有生育能力。”

    元郎听了之后,眼睛一亮,但并未多说这个话题。只笑着说道:“明日娘子见到马家大夫人之后再说吧!”

    他心想,若是娘子能治好吴家大娘子的不孕不育,那收拾马家就容易多了。

    冬日闲来无事,西北几大家族之间相互走动,往年定国公府没有女主人在,男人们便去酒馆大吃二喝当做交际。很少邀请元郎去府里聚会,今年孟萦到了西北,几家的女眷肯定要请孟萦上门做客。

    十二月初六,雪后初霁,马家宴请客人,元郎带着孟萦和孩子们上马家做客。

    一见到马家的男主人马进源,孟萦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她中了寄梦之后,在梦里出现过。他就是四郎死后接收卫家军的人,是他间接害死了欧阳冉。

    现在孟萦有些怀疑,梦中四郎的死,可能也与他有关。因为毕竟他是最大的受益人,很可能取代卫家成为西北的陇西郡公。

    吴家嫡女吴悠比孟萦年长三岁,长相大气端庄,身材高大,个性爽朗,听她说话,就能感觉到她是个心胸开阔豁达之人。她的妹妹吴曲则看着柔弱得如同一朵白莲花,一点也不像西北的女子豪迈。

    孟萦觉得马家的后院绝对不会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和谐。

    (未完几百字,请看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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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吴家秘闻

    孟萦点点头,随着吴悠去了马家的暖房。

    估计是吴悠早有筹谋,暖房里的茶水已烧开,茶点也备好了。

    孟萦没想到在西北这样的天气里,还能见到娇艳盛开的茶花,可见吴悠若不是养花的一把好手,就是她手下有擅长伺弄花木之人。

    两人坐定之后,吴悠让人守着暖房外面,这才笑着说道:“幸会孟家娘子,之前早就听闻孟家娘子美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吴家娘子谬赞。倒是大娘子在金城郡颇得美名!”孟萦谦虚地说道。

    那吴悠苦笑着说道:“什么美名,背后不过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罢了。”

    孟萦:……。

    她没想到,初次见面,吴悠就给了她如此信任,但她也知道吴悠未尝不是在试探她。

    不过,既然吴悠伸了橄榄枝过来,她没有不接的道理。

    孟萦笑道:“我与吴家大娘子一见如故,不若以后你我以姐妹相称,如何?”

    “妹妹的提议正合我意,我虚长妹妹三岁,就忝为姐姐。这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

    说罢,她取出一块玲珑玉环,一掰两半,递给孟萦一块玉珏。这两块玉珏若是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玲珑玉环,单独看又是完整的玉珏。

    看来吴悠是有预谋的,她估计早就打听清楚孟萦的为人,想要借助她的力量,以达到别的目的。

    至于吴悠的目的是什么,孟萦并不担心。

    孟萦笑着收下了吴悠递过来的玉珏,随手取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了吴悠,算作回礼。

    吴悠见孟萦如此大气坦荡,便知她没有看错人,她打听出的消息没错。

    两人交换了信物,吴悠这才说道:“听闻妹妹生于医药世家,精通岐黄之术,姐姐想请妹妹帮忙把把脉。”

    孟萦笑着说道:“我只是略知皮毛,算不得精通。只于身体调理一道上,得了父亲指点,略有所成。我先给姐姐把把脉吧!”

    吴悠伸出手,孟萦细细地替她把脉。

    片刻之后,孟萦问道:“姐姐少年时,应是及笄前后是否受过寒?得过重病?”

    “妹妹真乃神医,我的确于及笄前,为救落入冰窟的幼弟,滑落水塘。时值冬日,天寒地冻,自是冻得不轻。及笄前大病了一场,后来请了郡里的名医调理良久,才恢复正常。”

    “若姐姐只是受寒,倒不至于许久不孕。姐姐恐怕还吃了极寒的药物,才导致气滞淤血,胞宫失养。寒凝胞中,湿热下注,肝肾虚损使经行涩滞,每次行经,则疼痛不止。”孟萦缓缓地说道。

    吴悠双眼闪闪地不住点头,对她所说的症状深表赞同。同时她也知道有人曾在她的药材里动了手脚。

    孟家娘子果真医术高明!

    “妹妹所说的这极寒的药物,毒性可能化解?我的身体可能恢复如初?是否还能诞下子嗣?”吴悠一脸期盼地问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有多么急迫。

    孟萦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姐姐家中这种情况,不知姐姐治好又是做何打算?”

    吴悠见孟萦如此说,心下了然。

    她知道她必须有让孟家娘子满意的东西,她才会尽力帮她调理好身体,并顺利摆脱马家。

    “妹妹有所不知,在西北,身为女子,可不像长安的贵女们活得那般自在飞扬。这里是边城,要守卫家园,须得男人去前方战场,女人们守卫后方。

    西北一直以来都是男子娶妻,女子嫁人。马、吴、周、赵这几大家族世代联姻,到了我们这一代,由于赵家娶了上任郡守家的庶女,这才没有和其他三家联姻。

    我本来有自己的意中人,可无奈三家有意联姻,大家都是用嫡女来联姻,因嫡女的嫁妆丰厚。庶女用来换取高额的聘礼或维持利益关系。

    嫁到马家之后,我才知道马家大郎和二郎早就和我二妹有私!三人暗通款曲,当我不知道。我心中憋闷,只想着以后马家大郎终归要做马家的家主,二妹则早晚要被用来换取聘礼。

    谁知我竟然一直无孕,第一年的时候,马家就想换我二妹来嫁,被我父亲一力压下。他们又等了三年,他们唯恐我父兄阻拦,便召集了另外两家给吴家施压。父兄为了我不受委屈,只得点头同意,让我二妹来做小。”

    孟萦觉得吴悠过得憋屈,握着她的手道:“委屈姐姐了。”

    吴悠的眼睛有些湿润,反握着孟萦的手说道:“这十来年都过来了,起初我还经常躲在被窝里哭泣,最近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马家男儿为了我的嫁妆不肯放我和离,又纳了我的二妹,为的就是人财两得。为了遮羞,他们还对外宣说马家家宅安宁和乐,子嗣们和二妹不亲,孩子们都是我教养的。

    啊呸,我教养不出那样一群恶毒的白眼狼来,根子都坏了的东西,是教不过来的。

    二妹是我母亲和楼里的倌儿有私之后怀上的,她的生父是谁,没人知道。若不是她生为女郎,早就在一生下来就被捂死了。她不是吴家的种,吴家养了她,不是让她来作践我的。

    外人都不知道二妹不是吴家的种,这毕竟对吴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我与马家和离,揭露了她的身份,看谁还会护着她?

    我只想问问妹妹,我这身体以后是否能有子嗣?”

    孟萦点了点头道:“倘若调理个一年半载,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只要身体恢复过来,子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吴悠一脸不敢置信地再三确认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孟萦笑着点头不语。

    “那真是太好了,果然是苍天有眼,妹妹是我的大恩人啊!请受姐姐一拜。”吴悠站起来,执意给孟萦行了一礼。

    “还请妹妹帮我,调理身体的事需要我做什么准备?不对,我应该先和离,摆脱马家,再调理身体,还要说服父兄帮我和离,还要告诉杨郎这个好消息……”

    吴悠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此事需从长计议,姐姐先理清了头绪再说。身体调理随时都可以,不过姐姐的病是冬日里落下的,最好还是从冬日里调理。这样到明年夏末,身体就能大好了。”

    孟萦记得祖父留下的医案中,有类似的病例和调理方子,她才敢应下吴悠的话。

    孟萦的话让吴悠迅速冷静下来,她抹了一把脸,将眼泪拭去,笑着说道:“让妹妹见笑了,这些年我看了数不清的郎中,没有一个人能把我的病情,只通过把脉,就说得这么清楚。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每天我都想要自己好起来,想要自己的子嗣,但绝不是马家的。

    自从二妹进门,我就不让他们兄弟再进我的院子。

    杨郎兄弟三人是我之前的邻居,一小我们青梅竹马地长大。不过,杨家父辈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母亲辛苦拉扯他们长大,他们尚未成人,母亲也得病死了,只留下他们兄弟三人相依为命。吴家因为门第之见,嫌弃杨家贫寒,不肯让我嫁入杨家。

    我嫁入马家后,杨郎到了婚配的年龄,却没有娶亲,便入了伍,他们兄弟到了娶亲年龄,也相继入了伍。我知道,他一直在等着我,想要我和离。可我不能害了他们,明知自己不能生,还要嫁到杨家,那不是要让杨家绝后吗?

    杨郎说他不在乎,可我做不到。现在我要能调理好,以后决不能负了他们,他们也是可怜人。”

    吴悠连自己最隐秘的感情都告诉了孟萦,她就知道吴悠这是在向她投诚,不过这和离之事,恐怕难办。

    “姐姐和离之事,恐怕不易。”

    “这事妹妹不用担心,我自有妙招。不怕他们不同意。妹妹且等我的好消息吧!年前我要办好此事,到时还请妹妹好好帮姐姐调理一番,争取早日康复。”

    若说之前孟萦对吴悠尚有一些戒备,怕她和马家做局让她和元郎钻。现在她对她说了吴家秘闻和她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两人的关系就一下子拉近了。毕竟是她知道了吴悠的秘密,吴悠对她并无威胁,且她还可以帮助元郎对付马家。

    “这个没问题,我等姐姐的好消息,今日我先给姐姐写一副方子,姐姐先吃十天看看效果。”

    (未完部分,清看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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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姐妹相斗

    从吴家回来,孟萦安顿好孩子们,就和元郎回了房间。两人急于交换彼此获得的信息,便直接去了密室。

    孟萦将吴悠和吴曲的情况说与元郎听,当她提及杨郎的时候,元郎就知道吴悠喜欢的人是谁了。

    “元郎,吴家姐姐喜欢的杨家兄弟为人如何?”

    “吴家大娘子还是很有眼光的,杨家三兄弟人品忠厚却不迂腐,有两个在军中都做到百夫长了,杨家老大今年的军功累计就要升游击将军了。”

    “看来吴家姐姐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她说马家的根子坏了,是教不好的。”

    元郎:“自从梦中得到启示,我就派人密切监视马进源,发现这几年他一直暗中与靖安候府钟家联系。好像他们与匈奴和大夏都有联系,不过却一直没有找到他通敌的证据,便一直没有动马家。”

    孟萦:“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好不要轻易动马家,毕竟马、周、吴、赵四家,彼此都有姻亲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随意动了马家,其他三家难免生出唇亡齿寒之感。到时,卫家想要再收回人心就困难了。”

    元郎:“嗯,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自毁柱石。这次吴家姐妹相斗倒是个扳倒马家的好契机。就看吴悠对马家兄弟的掌控了,不过,若是吴家二娘子入了马家之后,马家兄弟就没再能进吴家大娘子的院子,恐怕他们兄弟也不会太信任吴家大娘子。”

    孟萦:“那是为何?”

    元郎看着孟萦的一双美目,笑意盈盈地说道:“看来娘子还是不够了解男人,男人对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子,总归多些怜惜和信任。吴家大娘子不让夫郎们近身,就说明她嫌弃他们。既然被嫌弃,马家兄弟能对她好得了吗?”

    孟萦:“听你这么一说,倒有一屁.股的道理。”

    元郎看着孟萦,有点迷糊。

    “啪”的一声,孟萦哈哈大笑着拍了元郎一巴掌,说道:“有一腚的道理啊!”

    元郎瞬间觉得自己被娘子调戏了,大笑着说道:“娘子有才,一会儿让你知道一腚的厉害!”

    经孟萦这么一插科打诨,两人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孟萦:“这马家兄弟也够伪善的,那马进源和他二弟在娶吴姐姐之前,就和吴家二娘子暗通款曲,他为了吴家给嫡女的嫁妆,还是娶了吴家姐姐进门,可怜吴家姐姐所嫁非人。吴家姐姐的药被换,没准就是马家兄弟的手笔。”

    元郎:“那倒不一定,男子与女子不同,再说他们娶吴家大娘子,也是为了子嗣。不会给她下绝嗣药,让她失去生育能力。他们要出手,恐怕就是要命。这种害人子嗣的阴私多像妇人的手段,估计多是吴家二娘子的手笔。那吴家二娘子看着柔弱无害,却是一条咬人的毒蛇。”

    嗯,没想到元郎还有自动鉴婊的能力啊!

    孟萦:“来,亲亲,我的元郎果然目光如炬!”

    元郎这段时间见惯了孟萦在他跟前撒娇插科打诨,也愿意让她过得轻松一些。他能体谅她的不易,在京中,危险无处不在,她难得放松,且她的婚事完全不是她做主,她有时必须端着,才能维持孟家如今的平衡。

    元郎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有时,既使两人不说话,也觉得甜蜜。

    “呀,那样一来,吴家姐姐岂不是危险了。一旦她要和离,马家兄弟觊觎她的嫁妆,没准会杀人灭口。元郎,还是让你派的人,在吴家姐姐有性命之忧时,搭把手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个萦儿就不要操心了,吴家大娘子乃武将家世出身,她必定留有后手,且杨家兄弟也必定会给她留人,保护她的安全。我们来做我们的事。”

    ……

    过了腊八就是年,马家陆续传出,吴家姐妹不和,妹妹仗着生育有功,不将姐姐放在眼里。姐姐百般隐忍谦让,纵容她未生育,但养育子嗣也算有功。

    一时之间,吴曲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她本就为小,为夫人们所看不起。现在,又传出此等闲话,更是让人不齿。

    如此一来,马家的小辈们便坐不住了,在嫡母暗中派人撺掇下,变成了他们不忍生母受难,觉得生母受了委屈,实在过得不易,请求父亲将生母变为平妻。

    马家小辈的骚作简直是神助攻,吴悠更被人同情了,她辛辛苦苦养育近十年的孩子,最终都站到了生母身后。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可马家的这群孩子还真是喂不熟的白羊狼。

    总之马家的狗血一盆一盆地往外倾倒,整个宅院都不消停。吴曲为了马家夫人的名头和好处,在马家兄弟跟前吹了不少枕头风。

    吴悠则在马家各种消息放出来之前,就已暗中转移变卖了绝大部分嫁妆,并将银票都放到了妥善的地方。

    小年之后,府衙封印。在府衙封印之前,吴悠成功和离,搬离马家,住进了陪嫁的宅院里。

    吴曲之所以肯助姐姐和离,一是受够了妾的身份,二是想得到姐姐一多半的嫁妆。可没想到的是,姐姐给她留下的一半嫁妆不是些不好搬走的大件家具,就是一些位置极差、亏损的铺面,现银一文不拔。这让吴曲大呼上当,她却不敢对夫郎们言明。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嫁女儿?

    吴悠带走了盈利的铺子和得力人手,单立了户头,也不回娘家看兄嫂的脸色。自从搬离了马家,她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一半,以前日子过得太过压抑。她现在手头有钱,身体调理得不错,日子过得自在多了。

    过了小年,衙门封印,十一郎就闲了下来。他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带着孩子们成日里东游西逛。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窝玩得不亦乐乎。

    小鱼让他养得骄纵,恨不得成天骑在十一郎的脖子上。让孟萦见了气得直摇头,宠女无底线的爹爹,就是十一郎这号的。

    高乐山和高乐水离开李侃如好几个月,高家夫妇一直没有来接他们。他们倒是乐不思蜀,因为孟家孩子多,学得东西丰富有趣,比在家有趣多了。

    李侃如给孟萦写了好几封书信,拜托她照顾两个孩子。

    孟萦这里倒无所谓,因为放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孩子们缺少不了玩伴,只要乐山乐水课业不落下,学得高兴,又过得开心,她就算就算不负所托。

    眼看过年,乐山和乐水恐怕只能在金城郡和他们一起过年了。四郎被孟萦派出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回金城郡。他倒是经常用信鸽传递消息,因有事耽搁,又碰到大雪封路,他被困住了

    。他将粮食通过漕帮的手,都运到了秦州,等待开春,道路上积雪融化,就可以运到金城郡和西平郡了。正好可以解决青黄不接时的困境。

    一直到腊月二十八,四郎风雪兼程地回到了金城郡。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赶路,就是为了能快些回到娘子身边。

    看着四郎风尘仆仆,一脸倦色的样子,孟萦突然很心疼他。

    四郎虽然经常搞些小动作惹得她生气,但做起事来毫不含糊。成亲这些年,他们离多聚少,她总觉得心中有所亏欠。所以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原意纵着他。

    四郎给孟萦带回了李侃如的信和年礼,因着他要回去接娘子,来年他们一起来秦州,年前便无法赶去金城郡,只能等来年开春之后再来接两个孩子。

    孟萦不知道李侃如和娘子之间的问题是否已经解决,他的两个孩子她自会尽力照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必须要对得起自己的承诺。

    年前元郎猎了两头鹿,一家人吃着香喷喷的鹿肉锅子。孟萦让人凿开了冰河,捞了不少大鱼。她用之前挖破的红薯洗出来的淀粉,给大家做了不少鱼豆腐。孩子们对这种新鲜吃食青睐有加。

    今年不用参加处处充满算计的宫晏,让孟萦觉得轻松不少。她和四个夫郎一桌,孩子们一桌,大家一起吃了个轻松惬意的年夜饭。

    饭后,孟萦给每个孩子都发了压岁钱。又陪着他们一起守岁,迎了新年之后,她看着几位夫郎,觉得陪着谁都不合适,不患寡而患不均。孟萦便带着几个女孩回了院子。乐水和小鱼大些,正好可以照顾悠悠和青青。崔念慈则照顾茫小郎和乐山两个,他们仨一起回了崔念慈的院子。

    元郎、四郎、简然和十一郎他们四个正好凑成一桌,打了叶子牌。孟萦带着孩子们起来用膳时,他们几个刚散场。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双生少年

    正月里,孟萦总要陪着元郎去各家走动。赵家家主夫人周苗倒是个妙人,她是先郡守家的庶女。她长姐娶亲之后,父亲怕她娶亲后分薄家产,便收取了赵家高额的聘礼,将她入赘到赵家。

    周苗可不是西北土生土长的女郎,她一小受的教育是女娶男嫁,现在让她入赘,简直是奇耻大辱。由于她的生身爹爹是侍奴出身,颇有心机手段。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爬上家主娘子的床,留下子嗣,并将周二娘子顺利养大成人。

    周苗一小被她生身爹爹手把手教导,心机和手段都不缺。故而周苗嫁入赵家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将赵家兄弟几个握在手心中。

    现在他们成亲十多年,周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底气不足的入赘小娘子了,现在才是她的本性展示。她向来风流浪荡,喜欢到处留情,外加蓄养少年郎君,赵家兄弟虽气恼,却又忌惮她娘家的势力,只要她不生出非赵家的子嗣,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苗如此作为,让马、吴、周三家大呼庆幸,幸亏他们是三家联姻,否则真是要被气死了。

    同时他们对定国公卫慎初又生出了同情之心,同情他们兄弟几个,他们长期不在长安,恐怕也不受宠。若不是孟家娘子的二夫郎调任金城郡,恐怕他们娘子都不会来西北吧!

    若是孟萦知道他们如此脑补都会笑死,他们想多了,她不是为了陪十一郎来西北,而是为了陪元郎。

    初四赵家宴请,赵家夫人如此名声,让元郎很是不喜,但赵家兄弟不错,萦娘今年第一次来西北过年,若是不带娘子参加宴会,似乎又说不过去。

    元郎正好勉为其难地带着孟萦和四郎参加了赵家的宴请。不过去之前,元郎给孟萦普及了一下赵家的情形,赵家兄弟八人,娶妻周苗。赵家另有姐妹两人,都已出嫁。

    周氏作风大胆,风流浪荡,元郎提醒孟萦要注意,别落了周氏的算计。

    孟萦一听还有元郎的告诫,立马起了开玩笑地说道:“哎呀呀,这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呢!你说我若是遭了赵家夫人的算计可怎么办啊?你说她若是送我两个如玉小郎君?我是收呢?还是收呢?”

    元郎一见孟萦这般嬉皮笑脸,就知道她在与他玩笑,一时配合到:“那还能不收?娘子若是得了小郎君,正好放到养猪场,家里还缺两个沤猪粪的小郎呢!”

    孟萦一见元郎这般反应,没想到他学起来还挺快,终于不再沉闷了。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他平日里太过严肃冷厉,让人难以靠近。这半年多来,孟萦陪他的时间足够多,经常与他逗趣,两人相处轻松愉悦,元郎也学会了与孟萦开玩笑。

    四郎见一向冷厉的大哥,竟然能面不改色地与娘子开玩笑,觉得见鬼了一般。他好嫉妒,也好羡慕。娘子对大哥比对他好!

    那周家二娘子也的确如元朗所说,是个风流娘子。孟萦被周家娘子迎入内院,赵家在西北颇有些年头,积累了不少家财。赵家内院侍奴如云,行走间多是面容姣好的小郎君。

    孟萦细看周家二娘子,只见她徐娘半老而风韵犹存,面皮白净红润,眉眼间风流不羁,顾盼间,风流婉转,颇有股魅惑之气。也难怪赵家兄弟当年宁可放弃了与另外三家联姻,也要选择需要出高价聘礼的周家二娘子。她出身于官家庶女是一方面,估计这长相也是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赵家夫人见孟萦到来,立马迎上去,拉着她的手,热情地叫孟家妹妹。孟萦跟着周苗进入花厅,厅里已经有不少妇人,带着各自膝下的成年女郎坐在那里。

    孟萦一见有不少生面孔,但熟面孔也不少。吴悠这次也来了,这还少孟萦在吴悠和离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两人笑着点头示意,因为相隔数人,两人并未叙话。

    待孟萦坐定,周苗安顿她坐下,便有侍奴陆续送来饭食。孟萦到得比较晚,因着元郎不想让她与赵家夫人多接触。

    大家围坐于桌,在厅里开了三桌,其中已婚娘子一桌,未婚女郎们两桌。

    男客那边人更多,只不过他们在前院,与后院相隔甚远。

    孟萦不善酒力,但西北的女子豪放,周苗的更是如滚刀肉一般,死皮赖脸硬劝酒,孟萦招架不住,便多喝了两杯。

    饭后娱乐,赵家养了不少美少年,他们各自都有出色的才艺。于是吹拉弹唱齐上阵,整个待客的花厅热闹非凡。

    孟萦趺坐于桌前,酒气上头,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上来两个皎皎如月的双生少年,他们年约十七,长身玉立、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总是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孟萦无意中扫了他们一眼,顿时如若雷劈。这两人的神态与她上辈子的浪荡死鬼老公太像了,她上辈子的妈宝叉烧老公若是回到十六七岁,穿上长袍估计就是这个样子。

    周苗见孟萦看见这对双生少年,眼神一变,以为她看上了这对少年郎,便有心将他们送给孟萦,当做人情。

    周苗与她交谈了几句,当时花厅嘈杂,孟萦脑子发懵,只得礼貌地点头应付。

    等到半下午,孟萦被元郎扶着,晕沉沉地上到马车上。打开车门一看,发现里面竟然跪坐着一对双生少年郎。

    元郎一见,顿时就怒了。他拉着孟萦的胳膊问道:“娘子当真收了赵家夫人送的少年郎,还收了一对?”

    孟萦在见到这对少年郎的时候,吓得酒醒了一大半。她摇着头说:“元郎,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待我问问他们。”

    元郎怕孟萦像别的风流娘子那般,蓄养少年成性,到时孟家就该乌烟瘴气了。她的夫郎个个出身都不简单,若是让夫郎们寒了心,人心不齐,孟家危矣。

    孟萦板着脸问道:“你们为何在这里?”

    其中一个少年说道:“回家主娘子,赵家夫人让奴将这个盒子交给您。”说罢,他双手递给孟萦一个红木礼盒。

    孟萦取过礼盒,顺手打开了,发现里面是一套宝石头面,外加两张卖身契,正是这两双生少年的。

    “你们将这盒子东西拿回去,还回赵家去。”孟萦冷声道。

    这两人那么像前世的那个妈宝男,孟萦对他们怎么可能有好脸色?不拿刀砍他们就不错了。她根本就不想见这两个人,一见到他们,她就会想起前世所托非人,终把命丧!

    双生少年见孟萦这么冷淡地让他们回赵家,立马叩头不止,哀求道:“主子饶命,若是奴回赵家,夫人定会将让奴兄弟卖到腌臜的地方,永无出头之日。求主子垂怜,赏口饭吃。奴兄弟俩能写会算,吹拉弹唱尚算精通,针厨上黹都学过,定能伺候好主子,只求能留在主子身边伺候。”

    孟萦简直要郁卒,只要看见他们两个,她就会想起她失败而短暂的前世,她好不容易从小山村,走出大山,来到帝都,尚未走到人生巅峰,就因为一个渣男殒命了。让她如何不恨?

    元郎见孟萦对着两个少年的厌恶并非伪装,心中狐疑。他按下疑问,对孟萦说道:“娘子,他们就交给四郎来处置吧!既然赵家夫人的回礼已经送到了,再退回去,反而落了下乘。”

    孟萦心烦意乱地说道:“你们下来吧,以后别往我跟前来。”

    两人不知为何家主娘子对他们如此冷淡,吓得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车,紧紧地跟在孟萦的马车后面。

    孟萦回到府里,十一郎和简然前来迎接,他们已经知道娘子收了赵家夫人送的两个少年郎。十一郎心里焦急气愤,等到他看清楚那两个双生少年之后,那表情简直是五彩纷呈,一言难尽……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远之离之

    十一郎的表情被元郎看在眼里,简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双生少年,看不出喜怒。

    元郎知道简然是个聪明人,从来不得罪谁,大家相处愉快。他有一手好医术,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娘子的健康,虽然他娘家不甚给力,但娘子却对他信任有加。

    至于十一郎,是萧五郎的发小。一切都听萧五郎的,与他们卫家兄弟不是一条心。

    孟萦不想让自己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因为她身边的夫郎都不简单,若是她对双生少年有特殊情绪表现,恐怕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弄清楚为什么。到时徒增事端与烦恼。

    十一郎本想要这下这对双生少年,带回去给玉郎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将来还有其他用途,后来转念一想,若是他要了这对双生少年,恐怕娘子以后再也不会去他的院子了。故而,他准备静观其变。

    “你们叫什么名字?”孟萦平静地问道。

    “请家主娘子赐名。”两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孟萦只想早点将这个事情处理好,以免心烦气躁。同时,她怕此事酝酿起来,结局不好收拾。

    “那你们就叫远之和离之吧。”孟萦冷冷道。

    随后她又对四郎说道:“四郎,我记得你手下缺少这样的少年郎,他们尚有些才艺,不喜青楼,你就给他们一份前程吧!”

    四郎看着孟萦,轻轻点了点头。

    “谢家主娘子赐名,见过主子。”双生少年对孟萦和四郎说道。

    双生少年心中不知他们怎么招惹了孟家娘子,犹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家主娘子给他们赐名远之、离之,不就是希望他们远离她,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往家主娘子身边凑了。

    不过他们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会再被卖到腌臜下流的地方。家主娘子还让她夫郎送他们一份前程,想必不会差了。脱离赵家,看来是赌对了。

    四郎让贴身侍奴领了双生少年下去了,孟萦看着身边四个夫郎,不想多做解释,便扶着脑袋说道:“酒气上头,我先回房歇息。你们自便吧!”

    说罢,孟萦便起身回房歇息了。

    元郎有心问十一郎有关这对双生少年的事,但十一郎却顾左右而言他。元郎知道自己问不出他想要的内容,四人便早早散了。

    十一郎和玉郎隐瞒了梦中所见,就是想等娘子自己提起。他们不好贸然提及,怕娘子对他们心怀忌惮。

    孟萦回到房间,并无睡意。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本来她已经自我调整,让自己随遇而安。她初到大曌,身体有恙,加上大郎君怕她遭人暗算,一直将她拘在院子里,不让外出。

    大郎君和顾玉儿和离之后,孟萦又忙于科考、挣钱,基本上想不起她上辈子的老公。可今日见到这对双生子,前世的记忆纷沓而至,全是悲伤的回忆。

    她想起这辈子,虽然惊险重重,但还算顺心。虽然一开始她不能接受娶那么多夫郎,这些年相处下来,他们还算谦让,没有闹到后院乌烟瘴气。

    就在孟萦闭目养神间,十一郎带着小鱼、悠悠和青青过来了。

    三个小女郎一见娘亲,便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孟萦见她们长得玉雪可爱,心里软软的。摸着她们柔软的发鬏,觉得在这异世里,心里也有着深深的羁绊。

    孟沈鱼撒娇道:“娘亲,今天又下猪仔啦!我和两个妹妹都去看了,小猪粉粉的真可爱。能给我养一只吗?”

    “娘亲,我们也要一只!”青青和悠悠伸出食指说道。

    孟萦看了十一郎一眼,问道:“小鱼,那粉红小猪很快就能长成臭烘烘的大肥猪,你确认在你爹爹的院子里养一只?”

    十一郎摸了一把鼻子,说实话,他有些接受不了。可让他亲口拒绝他的小可爱,他又说不出口。这个恶人还是让娘子来做吧!

    “小猪可不是你养的大鹅,它们长得太快了,而且会咬人,说不定会像狼外婆那样,把你们给吃掉。”说罢,孟萦做出要吃人的样子来。

    三个孩子尖叫起来,都躲到了十一郎的身后。

    十一郎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孩子才意识到原来是娘亲与她们玩笑,便又围到孟萦身边来。

    “娘亲好坏,又吓悠悠。三姐养了大鹅,我和青青想养只小猪,像三姐那样带着小猪到处走走。”悠悠奶声奶气地对孟萦说道。

    是了,孟沈鱼在她一岁的时候,养了只叫尖尖的大鹅,如今那只大鹅已经快五岁了。成日里趾高气扬地跟在孟沈鱼身后,谁要不小心碰了它的主子,它能追着人拧,不拧到人尖叫不松口。

    同时,大鹅尖尖可是整个孟家看家护院鹅群的首领,打遍群鹅无敌手。这次小鱼来西北,将她的大鹅尖尖也带来了。这大鹅在府里一向凶狠,府里不少想吃它鹅肉的侍奴都被它拧过。

    之前,大鹅尖尖看家护院,认出了企图混进府里的坏人,被孟萦奖励了不少好吃的,一个年过下来,尖尖愈发圆润,快成了圆滚滚了。

    孟萦看着三双期盼的美目,有些不忍心拒绝。她相出一个好法子,便对她们说道:“你们每人去认领一只粉红小猪,但不准带回院子里,就放在养猪场统一喂养。可以每天去看它们,喂它们吃东西。到时,咱们可以比比看谁认养的小猪长得最快。这样行不行?”

    “娘亲,是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有小猪啦!”青青欢呼雀跃起来。

    “让哥哥们和乐水姐姐也去认领一只。”孟萦怕她忘记另外的孩子们,到时,他们又来找她认领小猪,干脆让他们每人认领一只。

    “那我们赶紧去挑小猪去,否则好看的小猪就让人挑走了。”悠悠有些急了。

    十一郎见娘子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的难题,心下佩服。哄孩子,还是娘子招数多。

    “小鱼,领着妹妹们先出去找哥哥们。爹爹与娘亲说会儿话。”

    “知道啦,爹爹肯定又想咬娘亲了!”

    孟萦一脸窘迫:……,什么意思?

    十一郎倒是一点也不害臊地点头承认。

    “娘亲,我们走啦!娘亲再见!”

    三个小女郎向孟萦行礼告别,带着侍奴出了院子。

    待孩子们离开,孟萦上前拧了十一郎一把,这混蛋向来脸皮厚得似城墙,可不像他外表那般风光霁月。

    “哎呀,娘子要谋杀亲夫啊!”十一郎夸张地大叫道。

    孟萦:好想掐死这没脸没皮的二货,怎么办?

    “娘子,远之和离之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孟萦狐疑地问道。

    “之前娘子生虹霓和虹霁昏迷,慧定大师作法招魂,在梦里我曾见过一个男人,与远之和离之长得很像。”

    “还梦到了什么?”孟萦继续追问道。

    “还梦到了一个漂亮的女郎嫁给了那个很像远之和离之的男子,那女郎生了一个可爱的小郎,但她婆婆总是刁难她,她过得很不开心……”

    “然后呢?”孟萦有些急迫地追问道。

    “那女郎被夫君算计又有孕了,郎中取了那女郎腹中的孩子,然后她死了……”十一郎幽幽地说道。

    孟萦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几乎要尖叫,她似乎可以确认十一郎梦到了她的前世。

    “那你为何没有将梦中情景写下来?”

    “因为那个梦与大曌无关,也与娘子无甚关系,所以我就没写。”十一郎试探地说道。

    他没有说他和玉郎看到孟萦魂魄离体,来到了大曌。他希望娘子能对他敞开心扉,同时又不想让娘子觉得他握住她的把柄。

    “那真是个悲伤的梦!”孟萦轻轻地说道。

    十一郎在心中哀叹一声,娘子一直都没能敞开心扉,既然她不愿意对任何人说起,说明她无法真正信任她的枕边人。可能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深受伤害。

    娘子这样也好,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

    只要娘子继续维持孟家现有的平衡,他可以保证自己安分守己,不折腾事儿。

    四郎回到院子,让人将远之和离之叫了过来,他一直盯着二人看,直看得他们冒冷汗,不知哪里招惹了主子。孟家人都好可怕,有没有?

    四郎看得他们腿直发抖,这才问道:“你们为何要来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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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造福一方

    孟萦将远之和离之交给四郎之后就不再关注,就像这人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样。她有一大堆事要忙碌,忙着记录养猪和养鸡的经验,关键是怎么让猪长得更快,让母鸡冬天也下蛋。这些她都要传授给元郎派过来的手下们。

    很快就开春了,春播在即,简然对于去年入冬前种下的药材,颇为期待。不光简然关注这片药田,元郎和他手下的军医们都很关注这片药田。

    孟萦在春播之前,让人挖开了这片覆盖了伞布的药田。原先种下的黄芪和党参之类的根茎类药材,经历秋末一冬和初春,那些药材像胖娃娃一样长势喜人。

    十亩地的产量惊人,郎中们都知道,黄芪和党参的价格居高不下,且产量严重不足,若是可以这样种植,既不影响粮食的种植,同时又合理利用了土地,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简然和军医们将药材炮制出来,药性虽不如野生的强烈,但总体药效影响不大。若是来年入冬前种植一茬药材,那么军中就不会那么缺医少药了。以后若有战争,伤亡也会大大减少。

    元郎觉得孟萦简直就是他卫家的贵人,成亲这些年,娘子一直没来西北,他亏大了。娘子就像宝藏一般,让人发掘不尽。

    泛滥区的麦苗长势喜人,已经挂穂,麦浆尚未灌满,春末夏初估计能成熟丰收。他私下请了有经验的农人看了,若是按照目前的长势,每亩地的产量可能是西北其他良田的两倍还多。

    元郎觉得这些农人说得太过夸张,但有一点可以明确,收成肯定差不了。军营中的那群儿郎们都暗戳戳地等着夏收,好填饱他们那无底洞的胃。

    娘子来到西北,先是端了翠云山的“山匪”,收获了一个大煤矿。然后她又发现了磁铁矿,改善了西北的农具。另外,又将番薯种植出来了,相信从今以后,西北这边将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有泛滥区的土地保证,他手下的兵丁们不光能填饱肚子,还能养猪改善生活。娘子给西北带来了这么多好处,他心有感激。从上次那个怪梦中醒来之后,他就决定以后唯娘子之命是从。

    开春之后,孟萦便开始在西北搜索好项目,前世她做投资出身,很愿意做天使投资。她在那些南方移民中走动,看他们是否有技艺,是否有缺少本钱而无法开店的情况。

    很快,便有胆大的开始展示自己会的技能,孟萦仔细甄选,挑出一家会造纸的人家,与他们合作,将西北这里遍地都是的绿藤拿来造纸,既不用砍伐森林,同时又合理利用了野蛮生长的绿藤。

    用绿藤造的纸面世之后,大受欢迎,这种藤纸价格比宣纸低廉,但质量却不比宣纸差。于是,造纸厂便开始快速运营起来,钱财也就滚滚而来。

    孟萦让人去武陵那边的辣酱作坊请了老技工,将辣酱作坊开到了西北。她按照西北这边的口味,请人试吃之后,适当地调整了辣酱方子。新方子的辣酱上市之后,被抢购一空。辣酱很快打出了名气,作坊得以顺利运营。

    西北这边的产业都往着孟萦期望的方向发展,各个管事干劲十足。这些年孟萦培养了不少能干的人手,不会再在人手掣肘。她给各个管事按照功劳,分了干股。大家为自己干活,积极性明显不同。

    忙完春播,孟萦便指挥农人将红薯都插扦种下去。种了不少番薯,相信来年,番薯会大丰收。孟萦已经联系了几家会做米粉的人家,准备等红薯丰收,让他们做红薯粉出来卖。

    孟萦跟着十一郎走访金城郡附近的村庄,将种玉米最多,土地最贫瘠的村庄记了下来。她打听好玉米的价格后,又拿出十几样点心方子入股点心作坊,这些点心都或多或少地需要淀粉。

    于是她投资建了个玉米淀粉作坊,将做玉米淀粉的方法教给了村民,洗出玉米淀粉的残渣,正好用来养杂交猪。猪粪可以沤肥,让山村贫瘠的土地肥沃起来。

    孟萦让每户至少一个村民在作坊上工,村里占了一定的股份,这样所有的村民都能从中获益。她又从玉米淀粉作坊的利润中支出一些银两,给村子请了教书先生,负责给村里的孩子开蒙授课。

    十一郎见孟萦这般帮他让广大村民们富裕起来,心下感动,若是整个金城郡都富裕起来,劝学的压力会小得多,他的政绩就也会更好看。

    春末夏初,孟萦要准备让人收割泛滥区的冬小麦了。她让人时刻关注母亲河的汛期变化,尽可能地让麦子在地里生长的时间更长一些。

    经过观察水文的人日夜观察,最终在河水上涨之前将冬小麦全部收割入仓。这批小麦不需要缴税粮,孟萦和西北军对半分,最初投入将近三万两,孟萦收回了八万两,而西北军那边得了无数农具,今年入冬前还能继续使用。双方皆大欢喜。

    孟萦将两万两的本钱收回以后,准备将剩下的钱都用在西北。

    她出钱在金城郡成立了山澜书院金城分院,自从南方过来近三十万人,让西北的学文风气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是西北人不喜欢学文,而是他们太穷了,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学费。

    束脩低廉,授课规格高,条件优越的山澜书院一开门收徒,便涌入无数学子。十一郎见此,心里乐滋滋的,觉得娘子又帮自己解决了劝学的任务。娘子可真好啊!

    建书院并没用多少银两,剩下的银两,孟萦让元郎用在修路上,这点钱肯定不够,但路不是一天修成的,要一段一段地修。她准备在西北投资,用所获得的收益,慢慢将路修好。从秦州到金城郡的道路很不好,现在又没有橡胶轮胎,一路颠簸过来,真是要累死个人。

    说起橡胶,孟萦倒是让四郎找过橡胶树。他的确在海外见过,娘子说的那种一割开就淌出奶白色汁液的树。当地人都认为那树没什么用,那像胶水一样的粘稠物,涂抹在衣服和鞋子上,的确可以防水,可一到夏天便融化成一团,像泥巴一样,甩都甩不掉,还有臭不可闻。一到冬天,便脆得一敲就碎。这种胶液除了当黏合剂,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用它。

    四郎倒是让人带了两桶橡胶准备送给孟萦,可行船中,遇到风浪,橡胶泼了一船舱,清理都清理不干净。这让四郎气恼不已,也让孟萦与橡胶轮胎失之交臂。

    孟萦原本不会制作硫化橡胶,高中参加化学竞赛时,因为读到一个倒霉蛋化学家查尔斯固特异的故事,而专门花心思研究了硫化橡胶的配比制作方法。

    说起查尔斯固特异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但固特异轮胎,只要开过车的人,基本都知道,而查尔斯固特异就是现代汽车轮胎——硫化橡胶的发明者。

    由于查尔斯固特异太过倒霉,一生为了发明,卖了房子,做实验吸入了过量的有毒气体,搞垮了身体,最后穷困潦倒,小儿子被生生饿死。就这样,这位来自美国纽黑文的发明家,从未放弃过他对发明的热爱。

    当有一天查尔斯固特异将橡胶、氧化铅和硫磺放在一起做实验时,终于做出了布灵布灵、结实耐用的硫化橡胶。可他并没有因为硫化橡胶的专利而获得利益,一直到他死,他还欠着几十万美元的债务。

    查尔斯固特异去世38年后,为了纪念查尔斯·固特异对美国橡胶工业做出的巨大贡献,弗兰克·克伯林把自己创建的轮胎橡胶公司命名为——固特异,于是便有了后来大名鼎鼎的固特异轮胎。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奉旨回京

    自孟萦离京后,萧瑾瑜便隔三差五地给她写信。年后,他的信来得更加频繁,他虽然没有催促她回京,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离别后的思念。

    京中的孩子们也给她写了不少信,他们说想娘亲了,娘亲不在,学习都提不精神来。

    太郎君每次来信,只报平安,并未催促她归家,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太郎君也不担心孙子孙女们的教育,文有孟萦和十一郎,两个状元若是教不好几个小孩子,那才是笑话。武有定国公卫家,孩子们只要吃得了苦,功夫也能学到家。

    孟萦才不想回憋屈的长安,她不是不知道女皇对她,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她原意被女皇利用,但并不意味着她原意做女皇手中的刀,砍向支持孟家的人。她可以为了虹霓和虹霁,贡献她的智慧,但并不想作恶。

    西北的日子过得轻松而肆意,虽然这里并不如帝都繁华,但少了人心算计,多了随心所欲。再说了,能与元郎在一起,她所求甚少。

    收完冬小麦,欧阳冉也来了。

    这些年,欧阳冉算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弄那些算计的手段。特别在得了孟子佩之后,他更是心满意足。除了最小的弟弟,他其他兄弟都嫁人了,只有他得了女郎。母亲后来虽然又生育了一胎,但仍没有生下女郎。青青现在就成了母亲欧阳静茹的心头肉。

    欧阳冉无比庆幸,幸亏当初他算计了黄乐然和孟萦,他才有机会嫁入孟家。他来西北之前,暗中奉萧瑾瑜的命,来接娘子回京。可见了娘子,让她回京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他第一次见娘子活得这般快活肆意,眼角时刻都洋溢着笑容。他想起以前在武陵时,娘子她要忙着科考,同时必须小心翼翼,因为孟家的根基背景并不强,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遭人刁难。后来她到了长安,更是谨小慎微,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娘子刚成为状元女郎,就被赐婚睿亲王。齐大非偶,她一直小心维持着孟家的平衡,小心提防女皇的算计。若不是女皇有心算计卫家,娘子本不用卷入皇权之争。只是没想到的是,女皇反被谢正君父子联手算计了,并将卫家一同拉入了孟家。

    西北是卫家的地盘,娘子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生意越做越大,卫家兄弟从中得益,自然不想娘子离开西北。这些产业,就算娘子离开,也无法带走,还能源源不断地造福西北的百姓们。

    欧阳冉的到来,让孟萦轻松不少。他是生意上的一把好手,手下更是养着一大批能干的管事。账目上的事,孟萦可以分出去一些,交给欧阳冉来处理,她能腾出手做其他的事情。

    入夏之后,庄稼长势喜人,军营里的儿郎们自从能填饱肚子,精神面貌大变。元郎趁着近期边境太平,便和沈灵均一起组织人手,开始有计划地修路修渠。

    修路这边主要的人手都是军营里的兵丁,而修建沟渠的主要人手则由郡衙这边从民间招募。整个夏天元郎和十一郎都忙得不可开交,时常要下工地视察,他们要趁着天气好多做些事情,等到天寒地冻干活要麻烦得多。四郎时常外出,准备来年出海的事情。

    孟萦将巡视产业的事情交给了欧阳冉,她有些苦夏,很少出门,在家专心教孩子们学习。雨后太阳不晒的时候,她便带着孩子们,和简然一起外出采野菜、捡蘑菇、采草药。

    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

    一个夏天,孩子们认会了能吃的野菜和蘑菇,也认会了各种药草的药性和毒性。悠悠继承了简然对药材的悟性,在学医一道上颇有天赋。

    孟沈鱼就跟她那不靠谱的爹一样,竟然在毒药上的悟性非同一般。她对各种毒蘑菇、毒草的毒性如数家珍。她这样的天赋,让孟萦心生警惕,唯恐她做出不合适宜的事情来。可架不住她那不靠谱的爹知道自家女郎还有这等天赋,更是骄傲得恨不得翘起尾巴来。

    如此一来,孟沈鱼在毒药研究一道上越走越远。将来悠悠为了给她这个鬼灵精怪的姐姐收拾烂摊子,不得不成为的解毒的高手。

    高乐山和高乐山跟着孟萦在西北已经一年多了,两人倒是经常与李侃如通信,他们不愿意离开孟家。因为孟家的家庭气氛好,几乎不吵架。孟家的夫郎们不像母亲的夫郎们,每日争风吃醋,相互陷害。这让乐山和乐水很不喜欢。

    他们不知道为何孟家的夫郎们,不像别家的夫郎们那般争抢娘子,为各自的孩子争抢资源。他们隐约有些好奇,最后归结为孟姨御夫有术,母亲没学好御夫之术。

    乐山和乐水觉得跟着弟弟妹妹们学习了很多知识,虽然学习的过程辛苦了些,但学到既实用又有趣的知识,真是让人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就在欧阳冉正在纠结该如何劝说娘子回京时,正好女皇的圣旨到了,她给孟萦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任务——以鸿胪寺官员的身份,准备接待大夏国的摄政王和苏伊公主。

    因着大夏国的国书送到了长安,他们准备秋收之后来大曌进行国事访问。女皇怕孟萦在西北呆的时间长了,她难以控制,便有意将她调回长安。她准备趁这次大夏国进行国事访问期间,借机除掉孟萦。

    如今虹霓和虹霁已经快九岁,两个孩子被教育得极好。她们聪慧有礼且心胸开阔,特别是虹霓一直被谢正君和太傅教导帝王之术,如今她虽然年少,但已是胸中有丘壑,相信将来能成为合格的帝王。

    至于虹霁则被萧瑾瑜一直带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她为臣之道。她很早就明白自己虽比姐姐晚出生那么一会儿,但她们以后的身份就是天壤之别。不过,母亲教导她要放平心态,这些年,她倒是无忧无虑地长大了。

    开元一百七十六年夏末,孟萦安顿好崔念慈和茫小郎,他们如今在西北过得好不开心,不愿意离开。特别是崔念慈,不用再当小沙弥关在寺庙里。这里山高路远,王家和钟家都找不到他。他才能做真正的自己,如今他和茫小郎在山澜书院金城分院念书,闲暇时和茫小郎一起习武,日子过得很自在。他经常给智心法师写信,汇报他的学习状况。

    智心法师见崔念慈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轻松适意,也就放下心来,如此他也算不负孟萦所托,相信王季陵的在天之灵也能得以安慰。

    孟沈鱼被孟萦带回长安,她实在不放心将她交给十一郎,平日里十一郎衙门的事务不少,加上他有心做出些成绩来,故而在官衙之事上从未懈怠。而孟沈鱼聪敏好动,又被惯的无法无天。孟萦怕她走后,孟沈鱼更不受管束,便决定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孟萦辞别元郎和四郎,带着两个夫郎和孩子们返回。途径秦州时,她将高乐山和高乐水送到李侃如那里。高明慧一直没有来秦州,李侃如仍要独自带两个孩子。乐山和乐水不愿意和古板的父亲一起生活,想要跟着孟萦一起去长安。

    李侃如觉得将自己的孩子扔给别人带,有些说不过去。且孟萦已经帮他照料他们一年了,她回京有要事处理,估计分不出多少心思照顾孩子们,他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乐山乐水依依不舍地挥别小伙伴们,一直将他们送到船上,与他们约了来年在长安再聚。

    离京一载有余的孟萦带着夫郎和孩子们,终于在初秋时节回到了京城。孩子们见母亲归来,自然是欣喜万分。萧瑾瑜和卫慎行看着娘子精气神极佳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西北过得不差。

    孟萦对女皇突然召她回京心里并没有底,这些年女皇穷凶极奢,先是建造金碧辉煌的宫殿,紧接着又修建寝陵。若不是这些年一直风调雨顺、国事顺遂,大曌恐怕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玉郎那里有大曌比较全面的消息,孟萦结合从卫家和欧阳冉那里得来的消息,对大夏这次来的目的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她看着手中大夏国的国情介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它现在还处于奴隶社会一般,是部落联合体。部落里酋长为尊,大夏的皇帝是最大部落的王者。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京中轶事

    孟萦综合手中的消息,又与萧瑾瑜商议了一番。确认女皇的确不想与大夏国交恶,毕竟大曌无法彻底灭掉大夏。与一个马背上强悍的民族交恶,对大曌并无好处。若是交好,至少西北能保几年平安,大曌也能节省下不少军费。

    若无战争,卫家在西北就没那么重要了,下一步面临的就是裁军。卫家就会被逐步剥夺兵权,可能会出现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不过,就算裁军也不会裁掉定国公府,西北总还是需要军务防备。

    看来元郎那边要早做准备,孟萦决定拿出一部分钱财来,从军中挖一些年龄稍长,但各方面经验纯熟的人来为己所用。毕竟被裁军裁掉的多是老兵,年富力强的并对该不太会被裁掉。

    至于和亲到底选哪个,孟萦觉得与自己无关。毕竟萧瑾瑜已经嫁人,女皇再不要脸也不能强制他们和离吧!

    孟萦这边带着鸿胪寺的人准备驿馆,接待流程,同时学习接待礼仪。孟萦参照前人经验,初步安排了行程。毕竟她缺少经验,虽有些人手,仍感到经验不足。

    好在萧瑾瑜手下有不少能人,他给了她几个有经验的人手。孟萦一直在分析女皇突然给她任命背后目的,因为以女皇的尿性,她不是那种有心胸的人。她这么着急诏她回来,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瑾瑜这些年健壮了不少,显得愈发丰神俊朗,沉着儒雅,官威深重。这些年,朝中的局势已经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前世右相府、靖安候府、文宣公府三家尾大不掉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相反,这三家发生了不少龃龉,联合得并不紧密。

    朝中能臣良将绝大部分都被纳入睿亲王麾下,大家都明白,将来不管是长歌公主还是长平公主上位,她们都少不得要听父亲睿亲王的建议。

    八月中秋前夕,卫慎言带了不少亲卫回了长安,他将一部分人留在城外,如果有急事需要入城,骑快马,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萧瑾瑜自成亲之后,与孟萦极少分离,除了她外出赈灾那一年。这次孟萦去西北,是两人分开最长的时间。娘子在身边的时候,他每日下衙都能见到,倒没觉得如何思念,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不少。可娘子走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刻骨相思。

    他突然特别羡慕娘子前世,那个世界真的很神奇,有那种能飞的铁鸟,来去自如,想去一个地方,很快就能到了,要是大曌也有那些东西就好了。于是,他暗中招揽了不少懂奇技淫巧之人。

    孟萦去西北一年多,她手下养得那帮能人异士又增加了不少人,萧瑾瑜这一年,将孟家在剧院的分红全都用在招揽这帮能人异士了。孟萦见他跟魔怔了一般,每日总想造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他们缺少系统地学习,再加上化学的发展还没有到后世的那种高度,所以很难有突破性的东西被研制出来。孟萦愈发谨慎,不肯再做新的东西出来。不过,若是这些巧匠遇到了她能顺手解决的问题,她会巧妙地指点出来。

    萧瑾瑜见孟萦如此,知道她尚未放下心防,也知道她总是心有不安,恐怕与母皇有关。如此,他倒没有心生芥蒂。

    中秋之夜,宫中设宴,女皇准备借大夏摄政王来访之机,暗杀孟萦,所以在宫晏上并未动手脚。孟萦带着夫郎们在宫晏上也未受到刁难,简直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反思自己,难道是这些年总被女皇算计,突然没了算计,她还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吗?难道是被虐习惯了?

    中秋前夕,许兰芝随着楚沣调回京西大营而回到长安,她一回京,立马开始呼朋唤友,召集大家聚会。这些年大家忙忙碌碌,孟萦和孔芝偶尔相聚,却由于文宣公府对孟萦的算计,孔芝便尽量少与孟萦单独相约,怕她母亲那边再有算计。

    孟萦与韩秋棠倒是一直交好,两家表面上保持着点头之交,但私底下交往颇为紧密。同样孟萦与晏归云私交一直不错。

    晏归云生下龙凤胎之后,没再生孩子。她愿意放其他夫郎归家,但他们不愿离去。他们知道世女对他们没有感情,但也没亏待他们。他们和离归家,还得再嫁,谁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娘子,还不如维持现状。至少他们还是侯门世女的夫郎,出去做事还是比较方便的,他们只要发展自己的事业就是,等到老了,侯府也会给他们养老。再说了,世女有了嫡女,平南侯府后继有人,死后他们也能入晏家祠堂,有没有子嗣又能如何?

    孟萦向来不过问别的娘子后院之事,因为大家都不容易,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谁都没有婚姻自主的自由,何苦去揭开别人的难堪。她就决定以后她的孩子们,想要嫁谁或娶谁都准他们自己说了算。不过,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八月十八,孟萦在天香楼设宴,给好友许兰芝接风洗尘。她邀请了孔芝、韩秋棠和晏归云作陪。孔萱听说长姐孔芝要参加孟萦的聚会,便跟着一起来了。

    孟萦与许兰芝已经十年未见,但这十年里两人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许兰芝甫一见孟萦,抱着她痛哭流涕,随后又哈哈大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萦娘,这些年你怎么没有变老?你看我都长了多少皱纹?你吃什么了仙丹了,怎么不变老?”许兰芝还是那种古灵精怪的脾气,说起话来直来直去。

    “怎么可能不变老?这些年连续生育,人都会变老的。”孟萦笑着说道。

    不过,孟萦老得并不明显,虽然生了四胎孩子,但毕竟她现在二十七岁不到,要是她前世,正是年轻貌美的年龄,怎么能变老?这些年她虽生育了好几个孩子,但并没有操心他们的养育之事。也没有喂奶,每次坐月子都是简然亲自照顾百日。精细照料,自然要养得更好些。

    许兰芝这些年跟着楚沣去了几个地方,军营总要苦一些,照料并不如长安这边精细。许兰芝身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但并不影响她的魅力。

    听到她们两个说到老不老的话题,韩秋棠调侃道:“你们可打住了,在老大姐面前说老的话题,不是戳我的心窝子吗?”

    说罢,她还抱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样子,简直如戏精附体。

    众人极少见到沉着稳重的韩秋棠这般逗趣的模样,都被逗得捧腹大笑。

    一顿餐饭,宾主尽欢。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喝茶闲聊。

    许兰芝突然说道:“萦娘,你可真有福气,得了这么多女郎,将来得娶多少郎君,孟家一下子就成了大家族。而且,你家的小郎都是卫家所出,将来还要招赘吧?你看你家的孩子都不用外嫁,可真是妥妥地稳赚了。”

    许兰芝不说,孟萦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因为孩子们还小,将来如何,谁也说不了。

    “要不,咱们结个亲吧!让你家女郎娶我家大郎为正夫吧,不拘那个女郎都行,我觉得萦娘的孩子,准没差的。”许兰芝有些醉醺醺地说道。

    孟萦虽然也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酒后定下自家的女郎和小郎的终身大事。

    “我已经决定他们未来的婚事他们自己做主,我不干涉。不过我可以制造机会让他们相识,至于能不能处得来,我就管不了啦!”孟萦笑眯眯地说道。

    “咦,少找借口,你不会真如外界传言所说,是耙耳朵吧?是不是怕你家夫君生气啊?你看人家萱娘就不怕夫君,你不行啊?”许兰芝酒后说话有些走调。

    孟萦:外界传言我是耙耳朵?我怎么不知道?

    听许兰芝这么一说,孔萱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她和三嫂估计成了满长安的笑料。三嫂还好些,毕竟外面的那个狐狸精没有生下孩子,便被三嫂用手段弄到了鳏夫村,可她的夫君呢,不光在外面搞出了孩子,还死皮赖脸地不肯和离。

    七皇子自从和林英搞出了对龙凤胎,便知他被林英那小娘子算计了,现在她简直成了跗骨之蛆,时不时就到文宣公府门口闹一闹,不是要钱财,就是孩子生病,要找太医看诊,让人烦不胜烦。

    孔萱有心弄死那母子三人,可林英竟然出人意料地鸡贼,每次都能恰巧逃走。若说背后没有人帮她,孔萱是不信的。可她就是抓不住幕后之人。

    萧瑾卓能在文宣公府当缩头乌龟,她却不能,毕竟文宣公府还是要脸的。现在只要萧瑾卓不肯和离,孔萱就拿他没办法,毕竟当初他们的婚事是女皇赐婚。

    如今孔芝的日子过得甚是如意,她的夫君王煦将院子管得严严实实,水泼不进。她的孩子们也养得不错,没有出现残害子嗣的事情出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楼里豪客

    待孟萦醉醺醺地回到府里,已经快傍晚时分了。萧瑾瑜和卫慎行已经下衙回来,卫慎言一直在等她回府。

    孟萦见他们三人在门厅坐着,似乎在等她归家,她有些心虚,回来晚了些。随后,她又想到下午许兰芝说外界传言她是耙耳朵,心里有些不舒服。都说酒壮怂人胆,她便想借着醉酒,发个酒疯,耍耍脾气。

    不作妖,那生活多没意思!

    可孟萦的酒疯尚未发出来,便被萧瑾瑜直接抱到了正院,然后关起门来……

    妖精打架真是累死人,最后的结局是孟萦完败,昏睡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她都记不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萦晃了晃脑袋,算了,被人说耙耳朵也没什么大不了,家宅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九月中旬,大夏那边派使者过了河西,途径西平郡,到达金城郡。他们准备在金城郡歇息三日再出发。

    四郎正在金城郡的春风楼里查账,突然外面一阵喧哗,说楼里来了位一掷千金的豪客。四郎听后,轻笑一声,春风楼里多的是纵情享乐的恩客。这楼里每日都在上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已见惯不怪。

    待账目查阅完毕,四郎推开窗,往楼下看了一眼。与四郎窗户相对的三楼包间里也开着窗,屋里的少女抬眸一看,顿时呆愣了。

    只见那少女年华不足双九,正值青春妙龄。她黛眉修长,高眉深目,一双湛蓝美目,顾盼生辉,姿容曼妙。她痴痴地看着推窗的郎君,低声呢喃道:“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随后,她对身边的伺候的鸨儿爹道:“叫对面那穿红衣的郎君过来伺候。”

    鸨儿爹顺着少女的目光看过去,竟然见到了东家。心说,这女郎恐怕要踢到铁板了。卫家四兄弟兴致各异,卫家大郎几乎不会来楼里,二郎喜欢到楼里喝酒吟诗作赋,三郎从未到过楼里,这卫家四郎是则春风楼的灵魂。楼里人最怕的就是他,的确是个难缠的主。

    嗯,还是不要乱评价主子!他想到每年从春风楼得到的赏赐,卫家是大方的主家。

    鸨儿爹低眉敛目道:“您说的那郎君是楼里的倌儿,不接客。还请女郎另挑小郎伺候吧!奴这里有各色少年,色艺俱佳,总有一款能得女郎欢心。”

    “若我硬要他来伺候呢?”那少女恼怒道。

    “那这春风楼就没办法招待女郎了。”鸨儿爹笑着说道。

    那少女顿时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来人,去将那红衣郎君给我抓过来。”

    很快那便从暗处走出来两个男子,径直往四郎所在的房间而去。

    那少女一直盯着外面,似乎在等她的人将红衣郎君带来。

    四郎这边莫名其妙地来两个人上来就捉他,他岂肯就范,若是被人捉住,他还要不要面子?

    于是他召出暗卫与这两人打斗起来。

    那少女见两人一直没能将她看上的郎君带回来,便又谴了两人去。

    四人一去不回,少女恼怒万分,大吼道:“你们将我的人怎么了?你知道本宫是谁吗?”

    鸨儿爹心说:老子管你是谁?你来楼里,就是恩客。楼里的事,楼里说了算。

    不过这鸨儿爹每日迎来送往,察言观色自有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玩得溜溜的。

    那女郎不等鸨儿爹说话,一把推开他,径直往四郎的房间跑去。

    她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只见她心心念念的红衣郎君正倚靠在榻上,拿着酒壶喝酒,酒液顺着下巴流到喉结,然后流到白色的中衣里。红色外袍服散落地铺在榻间,他扫了门口一眼,眉眼间放浪不羁,魅惑无边。

    这少女就呆愣在门口,直直地盯着榻上的郎君。半晌,她才嗫嚅道:“郎君好美!”

    四郎嗤笑一声,继续喝酒。他见过各色痴迷皮相之人,最是看不起对这种人。美人在骨不在皮,一切皮相都是虚妄。

    还是娘子好,哪哪儿都好,真想娘子啊!四郎突然觉得有些无聊,看也不看那少女,便走出了包间。

    等到那少女回过神来,跑出春风楼,已经不见那红衣郎君的身影了。

    那少女失魂落魄地派人打听那红以郎君是何人,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们在金城郡只呆三天,她专门留人去打探那郎君的下落。

    四郎将金城郡的产业视察一遍之后,又将账目全都交到大哥那里,便带着货物准备返回长安,这次他要好好哄着娘子,请她给他生个女郎,若是能得对龙凤胎就更好了。

    随着大夏国使团行程消息不断传来,孟萦这边的接待也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每一步流程孟萦都亲自体验过一遍,随时提出改进意见,保证顺利完成这次到访任务。

    十月二十八日,孟萦和萧瑾瑜带着长歌长平两位公主,亲自到码头迎接大夏国摄政王和公主。

    大夏国的摄政王和公主穿着他们本民族的服装走下船舱,摄政王身量极高,显得魁梧健壮,一双深蓝眸子让孟萦觉得似曾相识,可这人留了浓密胡须,在胡须的遮掩下,她根本看不住这人的年龄来。孟萦对于壮年留须的男子,有些脸盲。

    这大夏国的苏伊公主到时姿容美丽,娇俏迷人,不愧是大夏第一美人。原本对和亲公主不感兴趣的京中郎君顿时生出别的心思来,就连一直深入简出的七皇子萧瑾卓也生出心思来。

    苏伊公主本来没想离开故土,远嫁他国。不过为了皇弟的皇位安定,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牺牲。她知道以她在大夏的声誉,她也不可能得到心仪的驸马,还不如去和亲。她听说大曌女尊男贵,女娶男嫁,女子的地位可比大夏和匈奴都高得多。她这才敢义无反顾地来到大曌和亲。

    将人安顿到驿馆,孟萦又马不停蹄地准备接待的宴会。正式的宴会安排在十月三十日正午,到时宴会会一直延续到晚间,中间穿插节目表演和友好交流。

    四郎一路走,一路巡视店铺,与大夏使团的车队和船队正好错开,他于十月二十九日抵达长安。他提前通知了孟萦,可也知道她忙着接待使团,肯定不得空来接他。

    可一下船,他竟然见到娘子在码头等他,四郎激动地恨不得飞下船来。

    一下船,他就将孟萦抱在怀里,说道:“娘子怎地有空来码头接为夫?”

    孟萦嗔笑道:“某人巴巴地提前给我送信,我若是不来接船,某人就心酸难过,又该到处给我惹事啦!”

    四郎本来还感动孟萦来接他,听她这么一戏谑,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这家伙向来不忘目的,于是可怜兮兮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没当爹,所以才不稳重嘛!要不娘子给为夫生对龙凤胎吧?”

    “你可真会顺杆爬,给点颜色,你是不是就要开染坊了?”孟萦笑道。

    “哪里呀,开染坊的不是沈十一吗?为夫我何时开过染坊?”四郎惯会偷换概念。

    “好啦,四郎一路辛苦,我们先回府,明日有宫晏,我还要回鸿胪寺办公事。”

    “那娘子答应为夫,等送走大夏使团,娘子给为夫生对龙凤胎可好?”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太白经天

    若是认识孟萦的人见到这幅画像,便能知道她十三四岁时的模样,那时的她虽然尚未长开,但清丽之姿难掩,犹如山谷间的幽兰,芬芳清雅而不自怜。如今的孟萦则是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胜如西子妖绕,更比太真澹泞。铅华不御,标格无双。

    随后,苏巴图取出两个一个三角形和正方形的东西放在桌上,他不太清楚这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他随手转了转,很容易转动,但颜色杂乱,变幻莫测。

    上任国师临刑前将这个东西交给他,说这个东西叫魔方,哪个人能将这两样东西每一面的颜色复原,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他才不信,万一能复原这两样东西的人是个男子呢,难不成他的命定之人是个男子?他是皇子出身,母家出身不高,虽不受父皇重视,也不至于才娶一个妃子。

    如今国师已死快八年,他也从一个普通的皇子,以质子的身份逃离大曌,又花了五年的时间联合各部,成了如今的摄政王。可他先后娶了三个妃子,却无一人诞下子嗣。

    整个大夏,没有哪个女子能将这两块魔方还原,他娶的妃子都是各个部落首领的女儿,出身样貌皆是上乘,并无恶疾,却无人有孕。难道真是上任国师一语成谶?

    一想到上任国师苏力木,苏巴图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死后留下的两个魔方和一本笔记,上面的字符无人能解读……

    历代的大夏国师都是神圣所在,他们能显现神迹,扶鸾占卜、观测星象、巫医救人、预测天象等,他们就像无所不知的圣人。

    每一任国师都是由圣女的嫡子担任,下一任国师与上一任国师是甥舅关系。每一任国师到死都要保持童子之身,因为他们的传承要求必须是童身,才能显现神迹。

    只有上一任国师是个例外,格外的风流浪荡。为此,他丢掉了年轻的性命。

    且说上任国师苏力木在修炼闭关期间,遭遇惊雷,劈开了他修炼的树洞。那天,苏力木从树洞里跳了出来,一手拿着个三角形的东西,一手拿着个正方形的东西,一边跑一边骂:“格老子,老天爷哟,差点劈死老子咯!”

    此后,苏力木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虽然穿着白色的长袍,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皮囊,眼神却不再清冷锐利。他变得迷恋草原上那些热情奔放的女子,像花儿一般美丽的少女总是轻易能绊住他的脚步。

    渐渐地苏力木开始像草原上的少年那样,喜欢钻少女的帐篷。起初,他做得隐蔽,并没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草原上的牧民对国师敬若神明,又因为国师必须保持童子之身。故而,谁也不敢轻易亵渎国师,更不会想到他会钻少女的帐篷。

    那时,苏巴图正忙着联合各部,无瑕关注国师每日都做了什么。等到事发,有几个定了亲的女子尚未出嫁就怀了身孕,被家中长辈逼问,这才知道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他们敬若神明的国师。

    于是,此事引发轩然大波,这些少女都是族中出身良好的美丽女子,她们肩负着部落联姻的重任。如今,定了亲事,尚未出嫁,却不明不白地有了身孕,这让娘婆两家部落都颜面无存。

    草原上有自己的生存规则,虽不像大曌这般看重男女贞操,但贵族间通婚,也不想随便养别人的孩子。

    于是,那些失身于国师的女子,她们家族之间联合起来,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苏力木死后,他的舅舅只好重新出山,继续担任国师,直到六年前,才找到继任的国师苏何芗。没想到继任的的国师竟然是故人,若没有他的帮助,他苏巴图的摄政王之路可能会更加艰难。

    这次他来大曌,既想结盟,为大夏争取个和平的边境,他才能腾出手收服那些不肯臣服的部落;另外,他这次也要看看大曌是否有人能还原这两个魔方;再有,他要还画上这女郎的救命之恩。

    没错,这摄政王苏巴图就是孟萦十一年前救的质子月奴,也是后来孟萦给他改名的倾月。他在大曌为质子五年,受尽白眼和欺侮。特别是大夏战败之后,他就像被人抛弃的野狗,谁都能踩上一脚。

    当初由于他的母亲是大曌贩卖过去的女奴,他出生那夜,狼嚎不止,被视为不祥。他母亲见外面月色晃人,就给他取名月奴。一小他就被仍在偏远的部落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他在困苦和白眼中,他像一条野狼那样长大。后来,大夏需要往大曌派质子。

    这时,他又被人找了回来。一回到都城,他就被派到了大曌当质子。在无人可用,无银可使的情况下,他在大曌生活了五年,最后他豁出性命逃出长安城,一路被人追杀,差点死在了金商。

    他昏迷在旅馆的房间里,等到一觉醒来,他又被人带回了长安城。不过却受到了很好的医治,若不是这孟家女郎救他,没准他就会死在金商的旅馆中。

    他愤恨不能逃出长安,故而不问而取带走了孟萦的画像,还好正巧碰到过大年,他才有机会在养好伤之后,逃离长安,重返大夏。

    十月三十正好休沐,女皇在宫里大摆筵席招待大夏的摄政王和苏伊公主。他们的车队经过朱雀大街时,有不少世家权贵中的郎君见到苏巴图,认出他来。现他们却不敢像原来那般上来直呼月奴,再踢上一脚。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世家权贵逼得,犹如丧家之犬的月奴。他的眼神扫过朱雀大街两边的人群,嘴角微弯。他竟然体会到那句“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深刻含义。

    孟萦陪着苏巴图和苏伊公主一同到达皇宫,而与此同时,太史令正在给女皇汇报最近观测到的异象,因为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白天都能看到金星凌日,太白经天。

    “太白”,就是金星。它和太阳一样,东升而西落。白天阳光强烈,自然无法看到它;只有日色熹微之时,才能一睹金星的芳容。但是如果白天能看见它,就被称为“太白昼见”;如果一整天都看得见金星横跨天空,就叫做“太白经天”。

    太史令扶翼大惧,谏议道:“陛下,《天文志》载:太白,兵象也。太白经天,天下革,民更主;是为乱纪,人民流亡。如此星象,让臣下难安,不敢拖延。”

    女皇一听,心中慌乱,又正好赶上大夏来使,更让她感到惶惑不安。不过,她迅速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朝中局势。北方有镇北侯守着,匈奴那边打不进大曌来。

    南方近海,虽偶有海盗骚扰,但有平南侯府镇守,出不了大乱。如今大夏来朝,有意和解,开通互市,短时间内不会再起兵戈。那么能短时间内做到“天下革,民更主”的只有一人。

    那人是孟家萦娘,孟家这些年迅速积累了大量的钱财,整个大曌的茶业孟家占了一半,更不要提各种日进斗金的产业。另外定国公府必定会站在孟家这边,朝中可用的武将除了靖安候府,其余均与孟家并无仇怨。能不能被孟家收买,还不能确定。

    (未完几百字,请看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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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使团宫晏

    宫晏一开始,众人心思各异,这场宴会就注定了不平静。

    上位的女皇想要弄死孟萦,一直在思索,怎么使计借刀杀人,而不露痕迹。

    大夏的摄政王苏巴图想要报恩孟萦,同时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否则,就算他顺利与大曌签订了盟约,他回去拿到皇位,若他一直未有子嗣,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孟萦敏锐地察觉到女皇的杀机,想到最近萧瑾瑜手下的人发来的消息,天有异象:金星凌日,太白经天。为此她专门抽出两天时间去翰林院的馆藏室里,查了古人对这种异象的总结,结果并不美妙,古人对太白经天的论断竟然是:天下革,民更王!

    因为唐初玄武门之变时,就发生过金星凌日,太白经天的异象,故而对此异象典籍亦有记载,且颇为详述。

    看到如此论断让孟萦惊出一身冷汗,她相信女皇的太史令很快就会将这一天象汇报上去,那么以女皇的心性,恐怕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孟萦没什么政治野心,也不想造反,可女皇会相信吗?她大抵明白了,女皇想要将一切导致王权更替的生机消灭在萌芽中。女皇估计是对她动了杀机,那么,若她处在女皇的位置上,会怎样不着痕迹地杀掉一个人,同时不让她的夫郎们和子女们怨恨呢?

    那只有借刀杀人一途可用。谁来当这把刀比较合适呢?

    很快,孟萦就想到了来访的外宾,就是最好使、最锋利的刀。想通这一关节,孟萦便决定不出头、不冒尖,尽可能少地与他们接触。同时,她觉得应防备起来。

    玉郎不一定能感受到他母皇的心思,但孟萦却能感受到。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筵席上歌舞升平,孟萦一直在沉思,心思根本就没在这。

    萧瑾瑜也猜到她为何如此,太白经天的星象大为不吉,母皇恐怕会动杀机。他不会让母皇动他的娘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一边关注着孟萦,一边看着大夏使者那边的动态。

    大夏展示宝物,奉上国礼之后,便开始推杯换盏。酒至半酣,苏巴图突然让人呈上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呈到台中。

    众人皆看向托盘,不知内里何物。

    待红布缓缓揭开,萧瑾瑜看清台上何物时,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他和十一郎曾在梦中见孟萦玩过这东西,她家中有好几个这样的玩意儿。她经常玩这东西放松心情,打发时间。这东西不是他们这里能有的,他们没有这样的材质。那只能说明这东西是从别处带来的,难道苏巴图与娘子来自同一个地方?

    萧瑾瑜眯着眼睛看了苏巴图一眼,想起他刚被孟萦从雪窝里救起的第二天,就派人去找那个叫月奴的质子,遍寻无果。后来他才知道,苏巴图也遇到了娘子,并为她所救。可他却偷走了娘子的画像,不辞而别。

    月奴比前世更早地离开了长安,上辈子,他昏迷在金商的旅馆中,那旅馆为欧阳冉的产业,被他所救。又将他带到长安,休养了差不多半年才好。这辈子,娘子缝合技术高明,又舍得用好药,苏巴图早早就休养好身体,逃离了长安。

    现在看来,娘子尚未认出苏巴图就是当初的月奴。这也难怪,娘子生活的前世,男子均不留须,故而她对留须的男子辨识度不高,更何况这月奴留了络腮胡,更难辨识。

    现在苏巴图拿出这两个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另外这两个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萧瑾瑜观察到孟萦在看到这两样东西时,震惊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后她便低眉敛目,沉默不言。他就知道她没有忘记前世的记忆,她记得这两样东西。娘子不出头也好,在没有搞清楚苏巴图的意图之前,娘子的做法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苏巴图缓缓地说道:“尊敬的女皇陛下,这两样东西叫魔方,是我们大夏上任国师制造的。他说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将这两块魔方的颜色还原,大曌泱泱大国,人才济济,相信大曌的有才之人,能将这两块魔方还原。”

    孟萦听后就知道苏巴图没有说实话,利用目前的手段,根本就制造不出这种魔方,因为这里没有化学产物——PV,是不可能制造出两块PV材质的魔方。那么这两块魔方只可能是从后世带过来的,看来大夏的国师有问题。

    女皇看着这花花绿绿的三角和方块,既想拿上手看看,又怕有危险。便沉声道:“众位爱卿,有谁能还原这魔方?”

    下面一阵交头接耳,便有人上手尝试还原,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大曌身居高位的女官不少,竟然无一人能还原这魔方,甚至连一面都还原不了,这让苏巴图感到沮丧不已。

    女皇看众人都办不到,说明是碰到难题了。她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孟萦,便想踩她一脚。

    女皇随后看了右相赵夔一眼,赵夔为官近四十载,人老成精,更何况浸淫官场已久的上位者。他才不会以身试道,平白让人笑话。所以在众人都去尝试还原这魔方时,他一直都在观察女皇的目光。

    他与女皇打交道几十年,当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她想将这个问题抛给孟家萦娘,然后看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他自然不会让女皇失望,他笑着对女皇说道:“孟大人年轻有为,又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是我们大曌年轻一辈最聪明的人,想必能解决这个问题,定不会丢了大曌的脸面。”

    萧瑾瑜简直要恨死赵夔,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娘子架到火上烤,若娘子不能还原这鬼玩意儿,娘子就丢了大曌的脸面,那她以后再如何面对世人?大家都不会,他凭什么就认为娘子一定能做到?

    再说了,他说娘子是大曌年轻一辈中最聪明的,岂不是在给娘子拉仇恨,以后娘子若是碰到难以解决的难题,就会被人质疑。他这般行事,实在是恶毒至极。

    左相沈大人正想为孟萦说话,就连萧瑾瑜尚未来得及反驳,就听女皇说道:“就依赵爱卿所议,孟家萦娘上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右相赵夔说话时,孟萦就觉得不好对付,现在见女皇这般,就知道这赵夔恐怕是得了女皇的授意吧!

    现在孟萦成了赶鸭子上架,若是不能解开这魔方之谜,就成了她失了国之体统,那岂不是成了国之罪人?不,这种情况下就不能藏拙了,再说了,她藏拙女皇就能放过她吗?

    孟萦走到放魔方的桌前,先取出了三角魔方,这魔方的品质极佳,手感也很好,她轻轻转动了三个角,旋转润滑。手感上来之后,她回忆了一下三角魔方的还原口诀,迅速还原了黄色面,然后调棱,转瞬之间就还原了三角魔方。众人尚未看明白,三角魔方就已经还原了。

    随后,她放下三角魔方,拿上正方形的三阶魔法。发现这两个魔方应该是一个牌子的,手感一样很好。三阶魔方还原起来并不难,先还原一面,然后下面两层,最后还原最上面一层。

    众人见孟萦双手手指纷飞,魔方在她手中快速旋转,眨眼间,整个魔方只剩下最后两块颜色正好相反,无法调整。这种情况,孟萦觉得这个三角魔方曾经被人摔落过一块棱块,然后被人装反了。因为魔方的棱块若是被摔落,重新装上去,只有十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装对。

    她回忆了刚才的步骤,应该是没错了。她随手有打乱了魔方,重新还原一遍,发现还是出现两块颜色相反的情况,就知道她的预感没错。

    随即,她将顶层的魔方旋转至斜角,啪嗒一声取下了那块棱块,将他们调换过来,然后六面的颜色就还原了。她又随手打乱,这次快速就还原了魔方。

    看着孟萦快速还原魔方,众人一阵惊叹。苏巴图心跳加速,之前有多失望,现在就有多期待。不愧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果然聪慧至极。

    坐在上位的女皇既欣慰又憋闷,欣慰的是大曌没有在外邦面前丢了颜面,憋闷的是为何别人不能做这个事情,偏偏要孟家萦娘出这个风头?

    萧瑾瑜一直在暗中观察苏巴图,也没错过他看娘子的眼神。苏巴图虽掩饰得极好,看似不动声色,可他眼中的倾慕、痴恋与志在必得一闪而过,萧瑾瑜还是看到了。

    赵夔见不但没有为难到孟萦,反而让她大出风头,表情便不那么自然了,倒是左相沈大人一脸喜色,连连夸赞。

    (未完部分,请看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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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再见倾心

    宫晏之后,孟萦直接回了府里。萧瑾瑜则在宫晏之后去了乾元殿,他要去找父君打探母皇的动向,不弄清楚,他放心不下。

    孟萦在清韵院里沉思良久,觉得事出蹊跷。她在想大夏上任国师怎么做,才将后世的东西带到了这里,真是不可思议。

    随后,孟萦将自己的安排都写了下来,又将优劣势标注出来,仔细分析该如何避免被女皇干掉的命运。现在她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阶段,女皇随时都能出手,她只能被动接招,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在封太女这件事上,女皇一直很谨慎。她知道,若是早早定下太女,她对于萧瑾瑜和孟家的掌控就要弱得多。

    孟萦知道,大夏使者来访这段时间,女皇应该不会明面上出手,暗中的手脚肯定不会少。

    孟萦将自家的产业重新审视了一遍,又做了合理安排,留了两封信,并填写了信封。

    暗中的产业她将印信专门放进一个暗盒里。亲自送到了世安苑,交给了父亲代为保管。

    等她做完这一切,已到了晚膳时分。平日里她的夫郎们都是带着孩子在各自的院中用膳,只有休沐日才到清韵院或世安苑用午膳或晚膳。

    晚上孩子们聚集一堂,他们都围到孟萦身旁,只有茫小郎不在,其余的孩子们都在。虹霓和虹霁帮忙看着弟弟妹妹们,让孟萦省心不少。

    虹霓见母亲似乎有些不高兴,而父亲早起入宫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她知道皇祖母对母亲多有挑剔,她也帮不上忙。皇祖母对她很好,她又说不出皇祖母的不好。

    这些年,母亲一直都很忙,孩子虽多,但她从未冷落过任何一个孩子,对他们既有耐心又有爱心,她和虹霓就是母亲手把手教会认字的。每个孩子的喜好,她都记在心间。能做母亲的孩子,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事。

    萧瑾瑜一直到晚膳用毕,他都没有回来。宫门已经下钥了,他从成亲后,很少再夜宿宫中。

    孟萦晚膳之后,和孩子们聊了一会儿天,给他们讲了两个寓言故事。安顿好孩子们,她便去了初见院。今日,除了元郎,卫家兄弟三人都在。

    四郎今日见过苏巴图,他没想到那个叫月奴的质子,这些年掌握了大夏的军政,成了实力派的摄政王。

    孟萦到初见院的时候,白小郎和煕小郎已经安顿着歇下了。卫家兄弟三人正在大堂坐着说话,这么晚,娘子突然来访,真有点出乎他们意料。

    三郎知道,娘子肯定是有事,否则以她的性子,不是安排好的日子,娘子是不会主动去任何夫郎的院子。她时刻谨慎地维持着孟家的平衡,对夫郎们温和有礼,真诚爱护,但也从不表现出偏爱任何一个夫郎。她这般谨慎,夫郎们都不好,也不敢生出别样心思来。

    待孟萦坐定,四郎笑嘻嘻地说道:“娘子还不知道那摄政王月奴曾在大曌做过质子吧?”

    “他是月奴?”孟萦一脸不敢置信。

    “难道娘子认识月奴?”四郎问道。

    也难怪四郎问这个事,当年孟萦救月奴的时候,四郎并未到过孟家,等到月奴走后,四郎才到孟家看她的。

    “我曾救过一个叫月奴的男子,不过,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月奴尚且年青,与苏巴图样貌差别颇大。”孟萦思索着说道。

    “那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月奴十多年前在大曌为质子,多年前,他尚未及冠,不留须。现在他留了胡须,样貌自然是有差别的。”四郎说道。

    月奴在大曌做质子的期间,正是四郎在长安城里呼朋唤友,玩乐肆意的时候,故而他对月奴还算熟悉。因着他父亲和叔父们都死于大夏人之手,他对大夏的质子月奴自然也没好脾性,他的一帮玩伴们欺侮月奴时,他更是纵容不在意。

    “看来还是故人,当时救他不过举手之劳,若是故意提及反而不美,像挟恩图报似的。既然他无意相认,那便罢了!”

    “二郎这次回京要待多久?”孟萦问道。

    “西南目前时局平稳,我倒是想呆到大夏使者离京之后再走,想来陛下恐怕不会同意。估计不会超过四个月,就要离京返回驻地。”二郎回道。

    孟萦:“大夏使者这次来访,至少要呆上半年,因为,入冬之后,回去的路就被大雪封死了,他们是回不去的。他们怎么也得明年开春才能走。二郎若能在京中过年,年后肯定是要回驻地的。若是可以,你将白小郎和熙小郎带走吧。”

    三郎一听,便有些急了,忙问道:“这是为何?他们在京中不是很好吗?”

    白小郎和煕小郎从一出生就是三郎亲手带大的,对他们的感情很深,他舍不得他们离开。

    “近日天有异象,白天出现金星凌日,太白经天的景象,我查了典籍,上曰:太白经天,天下革,民更主。相信陛下那边肯定也知道了,太史令必定不敢隐瞒。”

    “天下革,民更主。”二郎重复了一边,随后他严肃地说道:“娘子危矣,以女皇的性子,必定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娘子这是怕孩子们受伤害是吗?娘子更应该担心的是家中的小娘子们,卫家的都是小郎,对女皇的江山影响不大。”

    “要不,娘子跟我出海得了,我们在外面待几年不回来,陛下说不定就把娘子给忘了。你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她肯定心有忌惮。谁让娘子这么能干呢?”四郎调笑着说道。

    孟萦笑道:“我倒是想出去走走,可走得了吗?我不过去西北一年,女皇就急吼吼地召我回京,这次大夏来使,他们不走,我这官是辞不掉。

    陛下已经动了杀机,这次她可能会借刀杀人。我不想与大夏人交往过密,恐怕处处都是陷阱。若是我能活到大夏人离开,我就辞官,与四郎一同出海看看。”

    “有我们在,娘子不会有事的。”三郎突然出声说道。

    “未雨绸缪总归心里踏实一些,四郎的船要有时刻离开的准备,漕帮这块三郎要安排好,若是离开要做好扰乱耳目的准备。倒是就麻烦二郎就照顾好父亲和家中孩子吧!若是我有不慎,家中亲人就交给你们了。请照顾好孩子们,若是你们改嫁,也请照顾好他们。”

    “我不会改嫁的。”三郎冷静地说道。

    “娘子可不能有事,我们还没有孩子呢!娘子总不会让我孤单后半生吧?就算娘子去了鬼门关,我也要将娘子拉回来。”四郎拉着孟萦的手说道。

    “娘子与大哥说过这事吗?他有何安排?陛下应该不会轻易动娘子,毕竟娘子也无甚错处被她把握。至于暗中谋害,我们只要防范严密,她也没那么容易得逞。这段时间外出,我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娘子。娘子若外出,叫我一起,最近我没什么事。”二郎说道。

    孟萦点了点头,四人商议自是不提。

    且说苏伊公主对在金城郡见到的红衣郎君一直念念不忘,就像那句话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爱上了逛青楼,知道京中也有春风楼,还是总店,有空便去坐坐。京中的春风楼被寻芳打理得不错,成为京中青楼的翘楚。

    十一月十五,四郎去春风楼对账,账目理清之后,便准备回府。在春风楼门口,他与苏伊公主正好迎面碰上,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心仪之人,苏伊公主岂肯错过?

    不过,这苏伊公主生在皇族,可不是简单之人。她见四郎对她颇为冷淡,便没有上前自讨没趣。她派人远远地跟着四郎,一直追到了孟府的大门口。

    很快苏伊公主便知道了自己心仪之人出身定国公府,出身高贵,只是没想到竟然已嫁为人夫,且与娘子感情甚笃。她好不容易有了心仪之人,怎肯轻易放弃?她便想遵从大夏的规矩,她要将卫家四郎抢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

    苏伊公主这边的动向自然瞒不过苏巴图和女皇陛下,苏巴图对于自己这同父异母哥哥的女儿并无好感,若不是她总在背后为小皇帝出谋划策,惹是生非,他也不会让她来大曌和亲。

    现如今她看上了孟家萦娘的夫郎,那就有意思了。孟家始终如铁板一块,外面很难打听到孟府里的消息。若是苏伊能挖开孟府的墙角,她还算有点儿用处。

    四郎觉得大夏的公主怕不是有病,自己都已嫁为人夫,她还无事总在自己跟前晃悠,每次出门都能莫名其妙地邂逅她。若是他尚未认识娘子前,若能得出身高贵的贵女们青睐,说不定他会自我膨胀,可以在小伙伴们面前吹嘘一番。如今他为孟家的夫郎,再传出与别的娘子私下相见,那么他的名声还要不要?

    (未完部分,请看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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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惊马事件

    流言四处播散并不是苏伊的本意,她也没有让人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完全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她还没那么傻,也不想用这种手段逼迫卫家四郎。

    那到底是谁这么做的呢?

    孟萦无瑕顾及流言之事,她直觉这流言背后有着深深的恶意和阴谋。孟家和卫家风评一向很好,孟府更是被玉郎管得如铁桶一般。在孟家夫郎们都知道女皇动了杀机之后,还能传出这般流言。想来四郎也倍感压力,不时有人在孟萦面前提及此事,她只是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

    原本孟萦以为谣言止于智者,可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也是知道的,她和四郎抽空便出门秀恩爱,有意引导坊间的流言,可总会碰到意想不到的阻碍,好像有种无形的大手在操控整件事。

    当流言被有心人散播得愈发不可收拾时,而苏伊公主再聪慧,但她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苏巴图的暗中安排下,她被身边人不断撺掇,意气之下便跑到四郎面前表明心意,说她原意娶四郎为正夫,入赘也行。反正大夏一直都是男娶女嫁,只要能与卫家四郎一起,不管嫁娶她都同意。

    四郎与旁人不同,对这种上赶着的买卖,他向来不感兴趣。当初若不是孟萦唯恐枉生事端,一直避着他。从而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和征服欲,他也不会就那么深陷进去。四郎在苏伊公主表明心意之后,更是对她避若蛇蝎。

    苏伊公主的性子养得骄纵,得不到就誓不罢休,如此纠缠于两人声誉都有损伤,女皇表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暗地里却时不时插一脚,推动整个事件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且坐等渔翁之利。

    苏巴图则像狩猎的头狼,一直暗中窥视事态的发展。他从不相信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只认为这世上没有挖不开的墙角,只有挖得方式不对头。更何况这大曌一妻多夫,他就不信孟家每个夫郎都对娘子忠贞如一,只要有任一弱点,就能打开孟家的口子。

    在大夏的草原上一直有抢亲的习俗,谁先抢到,就是谁的人。苏伊既然贵为公主,自然应该得到她想要的。苏巴图要在苏伊公主的心里点一把火,不把她的火拱起来,如何撬开孟府的墙角?

    流言一事发酵了两个月之久,就连过年的宫晏上,孟萦都被苏伊公主针对。被针对的人沉稳大度,倒是苏伊公主被孟萦气得抓狂。因为孟萦始终以看小孩子的眼光来对待这件事情。本来苏伊公主在前世不过是高中生的年龄,她比苏伊大好几岁,自然不能与小孩子计较。可孟萦愈是宽容,就愈是深深地激发了苏伊公主内心的恶毒。她想要弄死孟萦,这样卫家四郎就成了鳏夫,她再提出娶他,就是救他于水火。

    开春之后,大地解冻,万物复苏。内心欲望不满的苏伊公主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开始频繁地出入宫禁,与女皇陛下商议,组织一场马球友谊赛。

    打马球是团体活动,在打球过程中动手脚比较容易。苏伊公主的提议自然获得了女皇的认同,两个怀有同样目的的女人倒是一拍即合。

    于是,大夏那边马球队的领队人是苏伊公主,大曌这边马球队的领队人是孟萦,女皇金口玉言下达的命令。

    马球赛定在二月初二那天,春寒料峭,爱俏的京中女郎已经悄悄地换上了色彩艳丽的春装,外面再披一件薄棉披风,在马球场边笑得肆意张扬,为球队摇旗呐喊。

    既然长安城的贵女来看马球,那为了获得女郎们青睐的郎君们更是蜂拥而至,一时皇家马球场人满为患。

    孟萦的夫郎们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给她助威呐喊,萧瑾瑜带着虹霓和虹霁坐在女皇附近,摄政王苏巴图趺坐在另一张矮几前,笑着看向马球场。他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孟萦的身影。

    大曌这边的队员每人头上都系了红色的额带,而大夏那边则系了黑色的额带,两队以额带为区分,上场比赛。

    大曌这边的队员也是女皇指定的,也算是打马球的好手,有几个平日里与孟萦在马球上切磋过。晏归云知道马球赛后,厚着脸皮求到孟萦这里,要当候补队员。本来轮不到她上场,但今天她也在场上,因为候补用上了。之前有个队员恰巧甚至不爽利,于是晏归云便跟着上场了。

    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大夏那边跟着苏伊公主上场的队员,都是平日里与她配合极好的女子,大家的默契度很高。大曌这边的队员默契度就稍差一些了,不过孟萦与晏归云有空便一起打马球。两人配合得不错,很有默契。

    球赛一开始,由于孟萦这边的队员配合度赶不上大夏那边,接连失了两球,到了中场之后,主场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孟萦手下的队员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逐步达成了默契。

    球赛临近结束,大曌的球队胜利在望。当香炉的香燃尽,大曌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围观的女郎和郎君们尖叫呼喊,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孟萦也开心不已,一场马球下来,她累得满头大汗,内心更觉得酣畅淋漓。

    有句话叫乐极生悲,就在孟萦带着队员准备庆祝胜利之时,大夏那边提出,胜利的一方要表演侧立击球,这对控马技术要求极高。孟萦作为队长,肯定需要她来做这个表演。侧立击球意味着孟萦要单脚站在一侧的脚蹬上,一手控马,一手挥出球杆,十分漂亮潇洒地将马球击打出去。这样,她全身的重量都要压在马的一侧,人马必须配合得当才能做得漂亮。

    孟萦今日骑的马是孟家养大的,她骑了四五年,正值壮年,性子也很温顺。孟萦骑着它打了很多次马球,也做过很多次侧立击球。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可今天,就在孟萦做侧立击球之时,她的马突然发起疯来,一跃而起,横冲直闯,瞬间就将她颠落在地。然后跑出去,将大夏和大曌的四五名名队员撞落在地。

    晏归云一直盯着孟萦表演,眼看着马疯了一般跳起来,孟萦要跌落在地。晏归云一个侧弯,伸长胳膊赶在孟萦落地前将她捞了起来。若是她再晚那么一秒钟,孟萦非死即伤。

    那被马撞落在地的队员都受了伤,不是伤了腿就是伤了胳膊。孟萦被惊出一身冷汗,马怎会平白发疯?今日比赛下来,马儿是有些狂躁,但也不至于发疯。

    观台上的萧瑾瑜直接飞奔下场,上前查看孟萦是否受伤。这一变故,让在场之人惊掉了下巴。

    苏巴图眼眸暗了暗,他知道苏伊最近有些乱了分寸,没想到还能有这般恶毒的手段。他是想让苏伊给孟家制造点麻烦和混乱,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将孟萦弄走。他可从没想要孟萦的命,也不允许她有任何损伤。

    这场马球赛最终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谁也没有心思去管最终的奖励,因为双方的队员都有损伤,虽不致命,但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些伤了的队员估计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萧瑾瑜让人控制住了发疯的马匹,检查了马匹发疯的原因,发现有人在马鞍下放了粗针。孟萦骑着的时候,马鞍下的粗针只是扎着马匹,并不深,故而马只是有些烦躁,并不碍事。但侧立击球的时候,孟萦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一侧,那侧的粗针直接扎进马的肋骨里,马受刺激太大,故而疯跳起来。

    负责管理孟家马匹的人,是孟家的家生奴,且马鞍是由清韵院的侍奴管理,请亲自安放上去的。那这粗针是谁在何时装上去的,萧瑾瑜让人顺着线索找,最终清韵院的侍奴畏罪自杀,线索就此失去。

    这让孟萦警惕起来,清韵院里的人都是她和父亲亲自挑选的,多是家生奴,就这样还能混进来坏人,孟萦都有些不知该相信谁了。萧瑾瑜趁此机会又重新清洗了一遍孟府,将所有可疑人员都控制起来。

    惊马事件之后,苏伊见孟萦毫发无伤,只是受到了惊吓。她心里暗恨,开春之后,王叔很快就要辞别女皇,返回大夏,可她夫郎人选尚未选定,若是王叔离开,她就成了缺了獠牙的猛兽,只得任人宰割了。

    若是能娶卫家四郎为夫,将来她也能在长安城横着走,卫家也须护着她,她再另娶几个高门望族的夫郎,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这样,就不至于在异国他乡受人排挤了。

    苏伊公主看上卫慎微,虽有一见倾心的成分,但他身后的定国公府更得她看重。她在大夏早就听说过定国公府的势力雄厚,掌管大曌三分兵马,若是她能娶到卫家四郎,定国公府迟早会为她所用。

    (未完部分,请看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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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擂台比试

    不管苏伊公主如何上蹿下跳,孟萦只置之不理,完全视她为无物。孟萦此般作为让苏伊公主和苏巴图有些不好下手,他们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孟府竟然一直平静无波,无法撕开缺口。

    女皇倒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好像置身事外。可苏巴图和苏伊公主却等不了,苏巴图离京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他必须在夏日之前赶回大夏,否则部落间结盟之事恐会生变。

    时间进入二月中旬,女皇突然派萧瑾瑜代天巡狩,去了皇家在京郊的牧场。这一来一回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萧瑾瑜走后,女皇就派人将虹霓和虹霁接到了宫里,然后又安排谢正君带她们姐妹二人去大慈悲寺祈福,此行他们一来一回至少要三天时间。

    女皇这般安排,孟萦自然也要做好应对,卫家二郎已经去了西南,并带走了白小郎和煕小郎。家中的孩子,只剩下孟沈鱼、孟子衿和孟子佩。孟萦将孟沈鱼送到了左相府,交给她外祖父和外祖母看护。子衿和子佩则由欧阳冉带着,随卫家二郎往南巡游而去,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

    孟府目前只有太郎君、孟萦、卫慎行、卫慎微和黄简然几位主子在家,其余人都外出不在。孟萦已经安排好了漕帮配合,只待苏巴图离京,便可以随时与四郎离京出海。

    女皇一直在关注孟府的动态,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萦将孩子们放了出去,一点阻拦的办法都没有。

    就在萧瑾瑜和谢正君出京之后,二月十五日,苏伊公主突然在朱雀大街靠近宫门的位置摆了擂台,要与孟萦决战。她要等孟萦三天,若是她不应战,则相当于她与卫家四郎的婚约自动作废。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孟萦觉得若不给苏伊一个教训,恐怕满长安的人都会认为孟府好欺负,她孟萦成了缩头乌龟了。

    苏巴图就这么纵着苏伊为所欲为,在大夏,苏伊是公主,若是她看上了哪个郎君,纵使那个郎君已有妻室,她照样可以将人弄到手。少有人敢于争锋,她还天真地以为这大曌是大夏?

    对于大曌女皇和苏伊暗中的谋划苏巴图了如指掌,他在大曌多年,一穷二白地来,走的时候暗中积攒了不少势力和人手。苏伊从女皇那里拿来了秘药,准备涂抹在比试的剑上,若是伤到了孟萦,当时可能不会有事,七日之后毒发无解,必定身亡。

    擂台搭好,孟萦自然很快就知晓了。纵使她做了部署和安排,萧瑾瑜临行前又给了她不少暗卫和接管势力的令牌,可没想到苏伊这般不顾脸面。孟萦觉得苏伊公主对四郎恐怕也没多少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罢了,哪来的深情厚谊!

    苏伊这般逼迫,让四郎决定铤而走险,他提前安排好离京的船只,便带着娘子去了擂台那里。临行前,孟萦在中衣内穿了金丝软甲,袖袋里带了解毒丸。这才带着三郎、四郎和简然去了擂台那里。

    等到孟萦到的时候,女皇竟然也凑热闹出宫了。她这举动无疑是给这件事添了一把火,给了苏伊莫大的抬举和脸面。本来孟萦还想着若能劝说苏伊放下执念,此事就罢了。可女皇这么掺和一脚,这件事就无法简单地收场了,孟萦不得不去应战。

    孟萦提前评估过苏伊公主的战斗力,她五岁上马,跟着她父王学习骑射,等她父王即位之后,她又跟着大夏的勇士学习搏斗,比较勇武。

    孟萦虽自小习武,但多是为了强身健体,并非为了搏命,实战经验要差得多。不过她熟悉人体骨骼经络,善于躲闪,灵活机变。这些年,她一直跟着萧瑾瑜修炼内功心法,又跟着卫家兄弟打磨剑法,以她目前的实力,至少可以和苏伊公主打个平手。若是可以用毒,苏伊公主根本不是孟萦的对手。

    孟萦带着夫郎们来到擂台附近的时候,好事者密密麻麻地围在擂台附近,台上靠近二楼房子的一面,坐着女皇和颜贵君,另一侧矮几后坐着苏巴图。他们身后和两侧站满了侍卫待命。

    孟萦缓缓地走上擂台,苏伊公主一脸自傲地看着孟萦说道:“还以为孟家萦娘要将缩头乌龟当到底呢!若不逼迫你一把,你恐怕还不敢应战吧?”

    孟萦轻笑道:“苏伊公主好生无礼,有道是男女未婚嫁,可自行择偶,还真没见过觊觎别家夫郎,这么厚颜无耻且理直气壮的人。”

    苏伊公主气得脸色发红,怒道:“少啰嗦,看招!”说罢,她直接提刀上前。

    孟萦抽出宝剑格挡,剑鸣不已。孟萦沉声道:“我之所以应战,是你欺人太甚。今日之战是你我二人恩怨之战,与卫家四郎无关。他是个独立的人,你我二人绝不能以一场决斗,而决定他的去向和未来。他若请求和离,我自会放他归去。至于他选择与不选择,皆由他取舍。他人无权干涉。”

    “哼,决斗结果如何由不得你!”苏伊公主挥刀步步紧逼,孟萦便闭口不言,专心应战。

    苏伊公主手中的的弯刀是大夏的宝刀,是她的陪嫁品。而孟萦手中的这把剑则是萧瑾瑜收藏的宝剑,是前朝铸剑大师用陨铁锻造而成,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两人在擂台上缠斗良久,难分胜负。若论对战精妙,苏伊更胜一筹。但孟萦善于躲闪,又知如何四两拨千斤。孟萦一直避而不战,让苏伊公主很快失去耐性,变得暴躁起来。她狂暴地挥刀砍下,招招致命。

    如此一来,苏伊公主精力耗费颇大,不大会儿,便让孟萦找到了空子,她挥剑将苏伊公主的弯刀砍成两截。苏伊见手中的宝刀完全报废,那可是真正的宝刀。其心情可想而知,她扔下断刀,弯腰取出靴子侧边的匕首,要与孟萦拼命。

    其实武器被废,苏伊公主本就该认输。可她不肯认输,以性命相搏,她就是料定孟萦不敢取她性命。因为她是大曌与大夏和亲的关键,没了她这个和亲的公主,女皇肯定会以此为借口抄了孟家,故而,孟萦杀她是得不偿失。

    双方打斗,冷兵器武器向来是一寸长来一寸强,孟萦在武器上占了优势。苏伊这般拼命,孟萦已经料到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她决定砍伤苏伊的右臂,让她拿不了武器,不得不认输。

    苏伊似乎也料到了孟萦的打算,于是拼着右臂受伤,也要伤到孟萦。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孟萦本没想废苏伊的右臂,可她直直撞上来,拼的就是为了划伤孟萦的小臂。

    等到剑穿过苏伊的右臂,孟萦知道,苏伊的右臂从此后就废了,因为伤了经络,她的右臂以后将只成为摆设,再也不能拿刀提剑了。

    苏伊的匕首瞬间落到了地上,她意识到不好,可已经晚了。

    孟萦看着伤到的小臂,觉得不对劲儿,她握着左臂,怒道:“你卑鄙,竟然用毒。匕首有毒。”说罢,她就直接昏倒在地。

    苏伊见孟萦昏迷,立马用左手捡起匕首,准备刺向孟萦的心口。正在台上关注孟萦的苏巴图,第一时间跳了起来,看都没看苏伊一眼,直接将孟萦打横抱到了与擂台相连的二楼。

    擂台旁的四郎立马跳上擂台,挥剑斩下了苏伊公主的左胳膊,血飙了一地。然后他割下袍袖,用它包着捡起苏伊的匕首,扔给了台下的黄简然。

    苏伊看着掉落在地的胳膊,大叫一声,直接吓得昏迷过去。场面瞬间失了控制,御前侍卫迅速将女皇围了起来。而公主的随从则将四郎团团围住,因为他伤了他们的主子。

    卫家三郎见四郎闯下如此大祸,顾不得其他,他发出一声呼啸,立马人群中冲出一群人与苏伊公主的随从缠斗在一处。四郎很快就脱身了,他混在人群中,跑到旁边的巷子里,换了着装,骑着马,迅速往码头而去。

    待四郎离去,三郎立马想到去找苏巴图,将孟萦带回府里。娘子绝对不能被带进宫里,只有回府,娘子才有救回的可能。

    等卫慎行冲散苏伊公主的随从,跑到到二楼,根本就没有发现娘子,女皇与苏巴图俱已不见,楼里的侍奴说陛下和摄政王都去了宫里。苏伊公主受了重伤,必须让太医赶紧医治。至于睿亲王妃也由于中毒昏迷,被带到宫里去了。

    卫慎行顿觉不好,他跳下擂台,疾驰回孟府。回府之后,他立刻给萧瑾瑜发了信鸽,又给大哥和二哥传了信。然后,去了黄简然在月湖旁的实验室。

    简然正拿着从匕首上擦下的血渍,旁边放着几个个白瓷小碗。他看卫家三郎过来,忙问道:“娘子是不是被带到了宫里?”

    卫慎行点了点头道:“我冲到二楼的时候,娘子已经被带走了。这匕首上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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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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