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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斯顿勋爵     盎格鲁玫瑰txt下载     盎格鲁玫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 喜欢花钱

    后世美国某投资理财网站通过调查,有76%的美国人依赖周薪生活,约22%的美国人储蓄不到100美元,无法应付任何紧急需要用钱的情况,更有46%的人储蓄不到800美元。

    从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毕业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可以说完全不在这三种美国人之中。首先,在经历了残酷的筛选后进入到国家培养最核心的精英级军官的摇篮。入学后学校按照士官(E-5)待遇给她发放津贴,最重要的一点是学费全免!可以说,她没有工作也不需要依赖周薪,只需要依赖士官津贴就可以生活下去。

    其次,不用说100美元或800美元的储蓄,就连10美元的储蓄她也没有。用她的话来说:“从小到大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这不是储蓄的问题,因为政府已经制订好了各种计划来帮助公民存钱。美国从1930年到她毕业的2017年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生产物质产品方面,他们的文化也已变得非常商业化。”

    “2000年后美国逐渐发明了很多技术,采取更方便的办法来让公民的生活更轻松,更简单。所以,她会觉得自己很容易就会忘掉最重要的事比如买房,买车等等。假如真的想存钱的话,就不要频繁地买东西,认真考虑一下每一个购买的物品。”

    如此看来,伊莎贝尔不爱存钱的问题主要体现在她和绝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喜欢透支消费,分期付款。与有着儒家文化的东亚国家善于储蓄的普通民众相比,她是那种没有“积谷防饥”概念,有钱就尽情地花,没钱也要借钱来花的一类人。

    当然,她喜欢透支消费和分期付款的理由是二战后政府建立的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发生意外,有社会安全保障。生了病,有联邦医疗保险。找不到工作或下岗,有失业保险。然而,在社会保障制度的背后是税收很高,日常消费水平也很高。

    假设一下,伊莎贝尔从达拉斯小镇高中毕业后没有得到推荐进入到海军学院,也没能考进德州或东西海岸任何一所私立或公立大学继续深造。那么,她未来的命运只会是,也只能是肯德基、麦当劳或沃尔玛的一名收银员,一名超市收银员的年薪最高也就3万美元。

    看上去有3万美元的年薪,可她的生活却是非常艰苦的。扣掉州税,联邦税,社会安全税,消费税等各种税费后,她只能拿到2万美元。就是这区区2万美元,她还要用来支付各种日常消费项目。

    譬如去稍好一些的餐馆消费人圴40美元起,手机费40美元起,自动贩售机出售的矿泉水2.5美元起,单身公寓的房租800-1200美元一个月。噢,汽车这个该死的东西是必须要买的。去二手车市场内左挑右选了一下午,伊莎贝尔才看中了一辆2008年款的福特翼虎XLT。

    这辆黑色的福特翼虎XLT已经跑了96,212英里,还差3700多英里就跑到10万英里了。3.0升的排量,V6发动机和4速自动档,车辆性能还是不错的。最关键的是售价,车商的报价是6,099美元,这个价格让她非常满意。不过,她却很喜欢旁边的一辆二手的2017年款银色福特翼虎SE,但是报价太他妈贵了,她需要支付18,500美元。

    现在,车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下了,却不敢轻易撞车。因为,修车的人工费很轻松的就会花掉她几千美元。还有医疗保险和车险,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吃饭加外出吃饭,网费加电视费,买衣服和化妆品,电费和油钱等等等等支出。所有这些支出,全部都要从她的这2万美元里支付。

    这样的假设很可能是会实现的。因此伊莎贝尔明智地选择了从军这条路。跻身于占全国总人口仅1%的军人行列中,得到的好处不言而喻。海军学院是国立学校学费全免,还有津贴可以拿。总而言之,她认为自己比典型的中产阶级过得要舒服,有了钱就拿去花,使劲花才舒服。

    拥有了后世的这种生活经验,跨越时空后她在消费上的习惯依旧不能完全改掉。久贫乍富后的伊莎贝尔在面对属于自己的大量的土地、庄园及金银财宝时,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花掉这些不动产和现金。最后,她只好按照以往的消费习惯来花掉这些财富。

    成为彻奇希尔庄园领主及附近的农场、牧场、手工工场场主后的伊莎贝尔,还是那么的“贫穷”。以至于贴身女仆安妮的父亲马修,一个在公爵府厨房内做菜肴的厨师都看出了这一点。

    “小姐,您是宽仁的、慈悲的、甘饴的……”厨师说到这里时,伊莎贝尔差点笑出声来。

    也许在库克一家人眼中,她已经成为了圣母玛利亚在人世间的代表。事实上呢,她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以快准狠闻名的决斗场高手。或许她真的受到了圣母玛利亚的回顾与怜视,在里士满郡的这数年间竟然没有被别人给杀死。

    厨师恭敬地望着她,“但是,您现在是一位呢绒商人,您从事的商业贸易活动不允许您这么慷慨和仁慈。各项开支太大,收入却一直在减少,这不是一位成功的呢绒商人希望发生的事。”

    伊莎贝尔点点头,她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儿。她对招募来的流民雇工、修士和修女们太好了,把完全可以节省下来的钱也都花费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没有及时对雇工们的行为进行负方向的强化,采用一些强制性、威胁性的方式来增加雇工们的紧迫感,从而创造出更多的剩余价值。

    凝视着面色颇为急切的厨师,伊莎贝尔的脸色显得很凝重,“马修,我很感激你对我说出了你看到的不好的事务。我觉得这些人很可怜,所以想尽力救济他们。”

    监管人员乔治·菲尔德点点头,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明他的想法,“小姐,这些流民雇工的确值得同情。可是,你建立起手工工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从制呢业中获得财富吗?”

第392章 改进

    在5月初的夜晚下,位于诺丁汉城堡西面仅两英里路程的彻奇希尔庄园显得异常的宁静。让人好奇的是,待在庄园内却听不到多少织机及雇工们在夜晚下继续工作的声响。原来,是庄园背后的那道长满古树的高地阻挡住了从南面哈斯韦尔村落内的家庭手工工场传来的嘈杂声。

    尽管此刻离日落时间还有6、7个小时,但混杂着泥土、粪味及草木清香的晚风依旧让人有一种非常惬意的感觉。在太阳不落山,飞鸟不归巢,灯火也不阑珊的夜晚下,身为庄园主的伊莎贝尔·沃尔顿有了一种想喝些冰啤酒的**。

    “莉娜,麦芽酒在水里泡了多久了?”坐在会客厅正中央的庄园主位置上的伊莎贝尔,朝侍立在一侧的女管家瞥了眼。

    “小姐,您一来庄园我就让人把酒罐放在了水桶里。”莉娜回答着,又连忙走到她面前行礼,“我马上去看看。”

    瞅了眼女管家离开的背影,伊莎贝尔又把目光对准在场的几位农场、牧场及手工工场监管人员,“先生们,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请随意。”

    众监管人员向她表示谢意后纷纷入座,伊莎贝尔让仆役送来了各类酒精饮品、时令新鲜水果、果酱、奶酪和面包等食物。她自己却一个人坐在主位上深思着,“乔治·菲尔德的建议是对的,建立手工工场的目的就是为了从羊身上赚到钱。”

    “可是,为了赚钱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贪得无厌的追逐利润的资本家吗?”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约翰·洛克菲勒那样的慈善家、资本家呢?

    约翰·洛克菲勒,美国实业家、慈善家,以革命了石油工业与塑造现代慈善的企业化结构而闻名。1870年创立标准石油,在全盛期垄断了全美90%的石油市场,成为美国第一位10亿富豪与全球首富。

    这时,女管家与一个提着湿漉漉的酒罐的仆役轻轻来到伊莎贝尔面前,“小姐,您的麦芽酒已经泡好了。”

    “嗯,替我倒上一杯。”伊莎贝尔机械式地说了句,可她的脑海中却浮现出19世纪第一个亿万富翁的那张瘦削的脸庞,深凹的眼窝,坚毅的眼神,“该死的,洛克菲勒家族的族长是以石油起家的,而我呢?却他妈的被困在这里整天与羊毛、农民和土地打交道。”

    “好吧,我承认我达不到克菲勒家族那样的伟大成就。但是,洛克菲勒先生有句话是对的:‘我就是我最大的资本!我唯一的信念就是相信自己。’”

    伊莎贝尔拿起仆役已经为自己倒好的一杯麦芽酒,喝下一大口,“嗯,真不错。泡在冷水里的麦芽酒喝起来有点像冰镇啤酒的感觉。”

    喝完冰镇麦芽酒后,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此刻,她又想起了洛克菲勒先生的话,“人要有远见,只有长时间的吃苦,才有长时间的收获。”

    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麦芽酒后,伊莎贝尔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看了眼小口品尝着梨酒的的前公爵府厨师,“库克先生,你可以详细地说说有哪些成本开支较大吗?”

    在与负责财务方面的马修·库克谈完后,伊莎贝尔微笑着又把目光转向负责监管雇工的乔治·菲尔德,“菲尔德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是吗?”

    乔治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行礼后绅士般的笑了笑,“小姐,我非常感激您没有把对我的兄长的仇恨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不仅如此,还聘用我来您的庄园担任监管的职务。”

    “仇恨?”伊莎贝尔马上回忆起6年前空降诺丁汉城堡时的窘样,淡然一笑:“乔治,当时你的兄长不过是在执行殿下的命令。好了,现在谈谈雇工的事务吧。”

    “是的,小姐。”乔治点了下头,又认真地回答着:“小姐,哈德先生提出的提高粗呢产量的问题,我认为还是应该先从人手方面下手。”

    “嗯哼,继续说。”

    “大量的雇工对一个手工工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按照您之前提出的招募雇工的条件,我觉得还可以再扩大招募的范围。”

    “莉娜,我不饿,你把这盘水果馅饼拿去吃吧。”伊莎贝尔低声对女管家说完后,又望着乔治,“扩大招募范围?乔治,你的意思…是把孩子也招募进来?”

    在乔治的眼中,伊莎贝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吃惊,“小姐,实际上,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手工工场主都会招募孩子成为雇工。尤其是流民的孩子,更会与父母一起进入到工场内做工。”

    使用童工的现象伊莎贝尔是很清楚的。不过,待在这样的时代及国家里她可以和这些人讲人权,讨论如何保障妇女及儿童的人身权利吗?很显然,这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伊莎贝尔犹豫着喝着冰镇麦芽酒,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乔治,招募的范围能不能限定在13岁至60岁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之间。”

    “嗯,这个范围我认为可以。小姐,我从您对库克先生的女儿的态度就能看出,您不忍心见到孩子受到侵害。”

    “是啊,当初因为这个原因还对库克先生使用了暴力。”

    站在一侧的马修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姐,当时我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对我的女儿安妮如此仁慈。又因为您当时只是殿下的一名卫从,所以……”

    “没关系,这很正常。”伊莎贝尔冲马修摇了摇头,“乔治,以后就按照这个范围去招募人手。现在,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乔治喝了口苹果酒后点了下头,“是的,小姐。还有一个问题是,雇工的工作时间。”

    既然开始使用童工,那么雇工们的工作时间肯定会被提出来。伊莎贝尔轻叹一声,“好吧,乔治,你认为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多少?”

    “现在可以改为15小时。”乔治说完又立即更正自己的说法,“小姐,应该是16小时。只要保证雇工们有睡觉的时间,就可以按照这个时间安排雇工们的工作时间。”

第393章 经营

    在雇用童工方面,伊莎贝尔与乔治·菲尔德只是商讨了招募流民童工的问题。为了在心理让自己好受一些,她又和乔治具体谈到了如何安排十几个家庭手工工场内的童工的工作内容。

    “小姐,我给家庭工场内的那些农夫的孩子,安排的只是简单的梳理羊毛的工作。至于孩子的母亲或其他妇女主要是做纺纱和梳理的工作。毕竟,孩子在很多方面还不能做成年人的工作。”坐在座位上的乔治显得很平静。

    伊莎贝尔点点头,“很好。另外,在收获的季节,可以安排她们去做些装运谷物和收割的工作。在春天和夏天里,还可以让这些妇女和儿童做些除草、播种、挤奶或是庄园女仆的工作。”

    说完,她朝坐在一侧的女管家看了眼,“莉娜,你在监管庄园仆役方面一定要注意偷盗和懒惰的问题。其他方面如醉酒、打架、散布谣言这些行为可以不用都采取暴力手段,可以把这些人单独关押起来让其悔罪。不过,所有轻微不法行为都要以克扣酬金作为处罚。”

    莉娜站起身来答应,“小姐,克扣酬金的数目是否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从现在开始,轻微的不法行为扣掉半个月的酬金,严重的扣掉一个月酬金。在给他们提供的食物和酒水上,所有人在悔罪期间不能喝酒、不能吃肉。”

    “小姐,这样做会不会引起这些人的骚乱?”莉娜担心这么重的惩罚会引起雇工和仆役们的强烈不满。

    “这只是针对犯了错,违反了庄园规距的人。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惩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记住自己的任意妄为。如果再发生各种不法行为,要加重惩罚直到开除。”

    现在,问题又回到了财务上面。伊莎贝尔望着莉娜的丈夫。“马修,等会儿你把罚金的帐本给我看看,然后照我说的重新修改一下。”

    马修答应着点点头,“小姐,在雇工的酬金方面我认为还可以再做一些修改。”

    负责财务的监管人的意思,伊莎贝尔知道是什么意思。降低支付的酬金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增加利润的手段。拿起酒罐给自己倒上一些麦芽酒,喝了一口,“我记得1495年颁布的雇工法令里规定,一个农耕雇工在给其提供肉和酒水后每年的酬金不得高于20先令8便士和5先令的衣服津贴。一个普通雇工,每年是16先令8便士的酬金和4先令的衣服津贴。”

    “是的,小姐,乡村雇工可以按照这个法令来执行。不过,国王陛下在几年前就颁布过法令如何处置流民。”马修在喝了口酒后又回答:“后来,国王陛下又在法令中规定凡是有劳动能力的流民,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工作,一律加以法办。因此,您可以以法令来威胁这些流民,如果不接受您定的酬金数目就将他们鞭打后全部遣送回籍。”

    伊莎贝尔点点头,平静地问了句:“你建议我把酬金数目定在多少?”

    马修拿起一个帐本翻看了几下,抬起头看着她,“可以按照普通雇工酬金的一半,甚至更低的数目来支付。”

    “一半的酬金?那么,更低的酬金数目是多少?”

    “小姐,更低的年酬金数目可以定在6先令3便士和2先令的衣服津贴。”

    伊莎贝尔在心里算了下帐,如此一来可以从流民身上榨取40%的酬金作为利润,再加上克扣的惩罚金。这样算来,每年她就可以从人力成本上得到不少的净利润。看来,她已经算是一个标准的以残酷剥削起家的黑心资本家了。

    接着,她把目光朝负责出售毛纺织品及家畜产品的代理人培根·哈德投去,“哈德先生,目前在我的土地上有多少农作物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出售?”

    培根站起身后同样拿出一个账本捧在手上,看了眼帐本又朝她看去,“现在可以提供粗呢、羊羔、奶酪、黄油、牛羊肉、牛羊奶和牛羊毛皮这几种。”

    “只有这几种,能不能种植一些农作物?”伊莎贝尔说完,立即想起了当初定制长弓时使用到的亚麻,朝几名负责农作物种植的监管人员看去,“先生们,你们认为种植亚麻怎么样?”

    一名监管人员站起身行答复,“小姐,郡内很多地方都是高地、山脉和沼地,再加上气候寒冷、潮湿的天气原因,这里历来都是以种植牧草为主。包括里士满郡在内的多个北方郡的民众,绝大部分也都以畜牧业为生。”

    另一名监管人员同样行礼后回答,“小姐,您的领地内可以种植亚麻和菘蓝。但是,粮食、牲畜和羊毛是北方市场内交易最多的农产品。与这些农产品相比,亚麻和菘蓝恐怕不能得到较高的利润。”

    “好吧,你们坐吧。”伊莎贝尔扭过头对培根·哈德吩咐着:“培根,你去市场时可以留心询问一下亚麻和菘蓝的交易情况。假如不能得较高的利润,就暂不考虑种植这两种农作物。”

    “是的,小姐。”培根想想后,笑着对她说:“小姐,假如您考虑用其他农作物提高收入的话,我觉得还有几种农作物或土地商品可以用来出售。”

    “嗯,说说看。

    “是的,小姐。比如森林可以出产木料和木炭,沼地可以出产芦苇和泥灰,这些商品都可以用来出售。”

    伊莎贝尔站起身踱着步,“培根,你去市场时也可以询问一下这些商品的价格。如果可以获得较高利润的话,就把这些东西也拿去出售。”

    “是的,小姐,我会的。”

    稍后,她对负责农产品种植的人员吩咐道:“不过,领地内的森林面积不是很大,不能收获大量的木料和木炭。至于芦苇和泥灰,你们还是具体探查一下领地内的沼泽地才行。”

    “是的,小姐。”

    此时大概是晚上10点左右,散落在高地背后哈斯韦村落内的家庭手工工场陆续收工,村落西侧靠近高地的教堂和修道院工场也结束了当天的工作。

第394章 回家

    在经过一晚上的深入讨论后,躺在床上的伊莎贝尔也有些辗转反侧,翻来复去地想着自己的第二职业。在那一瞬间,她差点有了把领地、庄园及手工工场全部打包卖给公爵的其他家臣的想法。因为她觉得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和经济打交道的人,与其把自己弄得身心疲惫还不如安心做好自己在公爵府的本职工作。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贴身女仆安妮似乎在轻声叫着自己:“伊莎贝尔,快起来。”

    “嗯,等等。”伊莎贝尔答应着仍然侧身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这时又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左臂上轻轻地推了推,“伊莎贝尔,已经是早上5点了,快点。”

    臂膀被人碰了一下的伊莎贝尔神经质地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双眼望着替自己收拾衣物的安妮,“早安,安妮。”

    “早安,伊莎贝尔。”今年已经16岁的安妮动作利索地收拾着,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可记着你吩咐过的话,每天早上5点叫你起来进行骑士训练。”

    “噢,谢谢。”身上穿着亚麻短袖内衣和亚麻短裤的伊莎贝尔光着脚走到门口时,又听见安妮在身后说了句:“你打算这样走出房间?你的胳膊、你的腿,还有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皮肤!”

    伊莎贝尔回头笑了笑,“没事的,早上4点过太阳才下山。现在,离今天的日出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黑暗时间要度过。”

    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在阿斯克庄园的后花园内跑上一会儿步是伊莎贝尔·沃尔顿这些年来一直坚持的一个习惯。为了不忘掉自己曾是一名安纳波利斯军校毕业的军官,她每天都让自己处在一个一年级新学员的状态中。

    当然,第一步就是在诺丁汉城堡附近找个裁缝做一些亚麻布田径服装。这个时代没有运动鞋可以穿,就光着脚跑步。如果担心被这里的人看到裸露在外的胳膊、大腿和脖颈,就选择在庄园后花园内跑步。较为重要的是,她的这种“放荡”及“无耻”的形象绝对不能出现在白天。

    今天是主日弥撒日,当家人和拉提默男爵的长子在庄园内的小教堂参与弥撒仪式时,她已经来到诺丁汉城堡的拿撒勒教堂内与公爵夫人玛丽一起参与主日弥撒仪式了。待她与玛丽、众家臣走出教堂时,已经成为公爵家臣的小比尔德·史密斯来到她的面前。

    小比尔德·史密斯自从6年前受到伊莎贝尔的鼓励后,首先在伦敦城内的一个杂货商家里做学徒。两年后,又经人介绍在伦敦城内一个有名的毛皮商的商号内担任代理人的职务。在担任代理人的第一年时经过父亲及父亲的同僚向里士满公爵的推荐,继而成为了公爵府内一名年轻的家臣。

    身穿一身伦敦商人服装的小比尔德来到公爵夫人面前,行礼并微笑着:“夫人,殿下在萨塞克斯郡西面的古德伍德庄园现在已经完全竣工,随时可以等候殿下及夫人的巡行。”

    玛丽满意地点点头,“比尔德,你做得很好,你和你的父亲都是忠诚于殿下的家臣。”

    “夫人,我还有一些殿下新的领地内事务需要与顾问官阁下进行商谈。”

    “好吧,你们谈好了。”玛丽扭头看了眼伊莎贝尔,“你在和比尔德谈完后,到我这里来。”

    当其他家臣及比尔德的父亲离开后,伊莎贝尔把小比尔德领到了自己的顾问官办公室内。两人相继入坐后,小比尔德注视着伊莎贝尔汇报着新庄园及领地的修建情况,“阁下,经过三年的修建,修建殿下的新庄园的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伊莎贝尔点点头,“一共花费了多少钱?”

    “修建各种房舍、校场、狩猎场、教堂、花园、铺设道路、开凿水道、种植花草树木、购置豪华马车、轻便旅行马车以及其他方面的费用,一共是1.9万镑。幸运的是,这些费用里不包含圈占土地的费用。”

    “这片领地是国王陛下赐予给殿下的,当然不会再有圈占土地的费用。”

    “是的,阁下。可是,如此大的一笔费用…殿下不会因此而责备我吧。”

    伊莎贝尔斜靠在座椅上,看着小比尔德,“这笔钱的数目的确不小,大概是殿下6到7年土地收入的总和。不过,殿下是王室公爵,不同于其他公爵和贵族,所以这笔钱是必须要花的。”

    随后,又轻轻一笑,“别担心,殿下及公爵夫人一定会喜爱上新的庄园的。”

    小比尔德眨眨眼,“可以让殿下及公爵夫人满意,这是我应该做的。阁下,那么殿下及公爵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新庄园巡行?”

    “我不知道。如果殿下今天回来的话,你正好可以当面向殿下报知修建庄园的各种事务。”

    “噢,殿下今天会从达勒姆城堡回来?”

    “也许吧,毕竟公爵夫人已经从南方来到了北方,殿下与夫人总是要见面的。”

    玛丽·菲茨罗伊本以为丈夫里士满公爵明天才会回来,结果在午餐前公爵就已率领着数十名卫从骑着马从达勒姆城堡回到了诺丁汉城堡。当王室公爵还在路上策马飞奔之时,就派了两名准枪骑兵卫从先行抵达郡内向夫人玛丽和伊莎贝尔通报。

    伊莎贝尔把两名卫从带到公爵夫人面前后,玛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阁下,殿下等会儿就到郡内?!殿下怎么不提前写信告诉我啊?”

    “夫人,殿下已经派卫从回来向你通报了。”

    “好吧。”坐在会客厅领主夫人主位上的玛丽又望着面前的卫从,“殿下什么时候可以回到郡内?”

    一名卫从连忙禀告:“夫人,殿下已经到达达灵顿城堡了。”

    “好吧,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的,夫人。”

    两名卫从离开后,玛丽连忙站起身招呼着枢密顾问官并率领着两名女仆离开会客厅,“伊莎贝尔,快跟我回房间,我要重新换一套衣裙。”

第395章 相见

    里士满公爵亨利·菲茨罗伊原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赶回领地的。一是因为耶稣升天节后,只有5月下旬的“圣灵降临节”和“三一主日”是天主教和安立甘宗即新教共同庆祝的宗教节日。在宗教节日返回领地庆祝或休息,这是伊莎贝尔对他提出的建议。

    直到从达勒姆城堡出发途经达灵顿城堡所在的达灵顿城镇时,他也没想好见到自己的妻子玛丽时应该说什么。和玛丽谈一些北方委员会辖制北方五郡的各种事务,他不认为玛丽会有兴趣听下去。

    也许可以和妻子谈些始建于1093年一1133年,地处威尔河河畔高地的达勒姆座堂是一座怎么样的大教堂。它为什么会修建在一个三面环河的小半岛上,它与约克大教堂的不同之处在哪儿,达勒姆主教兼郡伯爵在15世纪时办起的第一所文法学校等等。

    今年年仅21岁的公爵能够想到谈论风土人情及所见所闻,还是很有想法的。可是,公爵似乎下意识地忘记了交谈的对象是什么人,还有今天回到自己的领地将要完成什么重要的使命等事。不过,他却有一件极为兴奋的事想找到伊莎贝尔大·沃尔顿大谈特谈一番。

    当公爵的出行队伍来到达灵顿城镇时,担任达灵顿城堡守卫长的赫伯特·弗雷德里克爵士及夫人尤菲米娅在城堡外热情地等候着公爵的到来。尤菲米娅远远地看到一支人数众多的骑兵队伍由北向南地急驰过来时,扭头看了眼丈夫,“赫伯特,殿下的队伍来了。”

    “夫人,我看见了。”从蓄有浓密胡须的赫伯特的脸上,已经无法找到当年的那个年轻准骑士的模样了。现在的赫伯特越发的沉稳起来,“夫人,阁下的来信上说她还要去你的兄长那里,你认为她会来达灵顿城堡吗?”

    身着爵士夫人等级衣裙的尤菲米娅在贴身女仆的陪同下,始终注视着前面的道路,“会的,我和姐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里士满公爵骑在马上小跑着跟随着举着火把的准枪骑兵来到两人面前,脸上挂着见到亲人般的微笑。赫伯特爵士身边的卫从不等吩咐,走上前牵住公爵的马。亨利从马上跳下时,赫伯特与夫人先后向他行礼问候。

    亨利望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赫伯特哈哈笑了起来,“爵士,我记得你好像和我一样大,怎么看起来你却比我还要老啊?”

    尤菲米娅望着昔日的领主莞尔一笑,“殿下,赫伯特比您要大几岁。”

    “嗯,可能是委员会的事务让我忘记了别的事务。”

    “殿下,从达勒姆城堡赶来一定累了吧?请您去城堡休息一会儿。”赫伯特带着卫从为公爵让出一条路来。

    亨利满意地点点头,又瞅了眼达灵顿城堡开启的城门,“爵士,今天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停留,大概只有一杯葡萄酒的时间。”

    “殿下,我知道,您的夫人来北方了。”

    “爵士,你是怎么知道的?”亨利刚一说完,只听一侧的爵士夫人轻声说了句:“殿下,伊莎贝尔是我的姐姐,我和爵士已经从姐姐的来信中知道了您的夫人来北方的事。”

    亨利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扭头冲身边的两名卫从吩咐着:“你们两人现在赶回郡内向夫人通报,我需要在达灵顿城堡停留一会儿再回去。”

    身着一件粗呢紧身外套,下身穿着男式紧身裤及高筒马靴,左侧腰间系有一柄十字半手剑的伊莎贝尔背着双手站在窗前。回过头望了眼还在穿戴衣裙的公爵夫人,“玛丽,不用着急,殿下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回到郡内。”

    埃米站在玛丽的身后为她系着紧身衣的带子时,玛丽朝她瞥了眼,“伊莎贝尔,我知道。只是,我总是感到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心跳加快是对的,因为殿下是你的丈夫。从你来到里士满郡,你与殿下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面了。”

    “是啊,才三天。”玛丽瞅了眼凯利为自己整理的裙摆,“为什么之前的三年多时间里,我一直没有这么感觉呢?”

    伊莎贝尔转过身靠在窗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轻一笑,“因为我相信你与殿下之间已经产生了爱情,是这样吗?”

    “爱情?这不可能吧,如果我与殿下之间有了爱情的话,我怎么会与殿下分开居住快4年的时间?”

    “时间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伊莎贝尔没有把话说完,因为里士满公爵与玛丽分开居住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出现,“玛丽,你只要记住殿下是你的合法丈夫就可以了。”

    “有些时候,我真希望亨利还是原来的那个小伙伴。”

    伊莎贝尔轻轻笑着来到玛丽的面前,“嗯,小伙伴?玛丽,假设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殿下,不如就把他当作你的小伙伴,怎么样?”

    玛丽眨了眨眼,笑了起来,“这个意见很不错。把亨利当作可爱的伙伴的话,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不是吗?”

    公爵队伍的队前,已经过了诺丁汉城堡南面的那座横跨在斯韦尔河上的石桥。骑行在队伍中间的里士满公爵,抬起头看了眼屹立在河对岸的那座高耸的城堡,“玛丽见到我时,她会怎么样呢?如果伊莎贝尔在一旁发现我与玛丽的见面很热情,会不会因此而气恼呢?”

    “夫人,殿下已经来到城堡大门外了。”一名仆役急匆匆地来到站在主楼阶梯上的领主夫人一侧,微低着头通报着。

    “嗯,下去吧。”玛丽又扭头看了眼站在左后身侧的伊莎贝尔,又朝右后身侧的众家臣瞥了眼,满意地点了下头。

    当公爵的队伍来到主楼阶梯前时,亨利勒住马从马背跳下来。玛丽及众人来到他的面前行礼问候。里士满公爵悄然朝夫人右侧的伊莎贝尔瞥了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把目光对准夫人的脸庞,轻轻微笑着:“日安,夫人。”

    贵族阶层的礼节性问候,又让这对年轻的夫妻在瞬间忘记了各自想好的要说的话。

第396章 赞美

    久别重逢之后,很长、很长时间地凝望着对方,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久违的宁静。最后,作为妻子的年轻女性向前跨出一步,与年轻的丈夫近在咫尺,伸出有着娇美肌肤的右手轻轻的从丈夫的脸庞上划过。丈夫缓缓地伸出手握住妻子的手,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坏笑。

    接着,丈夫伸出右手轻轻放在妻子的肩胛骨下,腰腹用力的同时抽回左手悄然放在妻子两腿膝盖后面的腘窝处。双臂向上一勾,轻松的将妻子横抱在怀中。深情地望着怀中的妻子走向只会属于两个人的那个房间……

    这是一种极具美感而深受人们青睐的,浪漫一词的象征之一的拥抱方式。应该说,这种拥抱的方式非常适合重逢后的里士满公爵及公爵夫人。站在公爵夫人左后侧的伊莎贝尔,不停地假想着两个人在下一秒中表演一次现场版的公主抱。

    当时间过了无数个下一秒后,无论她怎么瞪大双眼也没有看到浪漫的画面。看到的只是公爵与夫人面对面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向对方行了一个文雅的贵族礼节。

    接着,挺起胸膛平视前方,说出了一段让人崩溃的话:“可敬的夫人,您的美丽让我不再惧怕路途中的劳累,您的高贵让这黑暗之中的邪恶消遁无形,您就是在黑暗中引导我前进的火把。”

    公爵是不是回来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把脑子给摔坏了?对合法妻子说的话,听上去像是一位骑士在追求一位已婚的贵妇?玛丽也觉得丈夫今天的表现似乎很古怪,仍旧微笑着轻声细语:“感激殿下的溢美之词,殿下一路辛苦请让我陪同您去会客厅休息。”

    里士满公爵笑而不语地点了下头,迈开双腿朝阶梯上的主楼大门走去。跟在玛丽身旁的伊莎贝尔连连摇了好几下头,此时她急切的想找个理由赶紧从这对精神病贵族夫妻的身旁逃走。

    “亨利今天怎么了?他在阿伦德尔城堡时也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玛丽尽量压低声音,对走在身旁的伊莎贝尔说了句。

    伊莎贝尔看了眼距离她与玛丽有两三步远,始终昂首挺胸地走向会客厅的公爵,轻轻蠕动了下嘴唇,“我不知道,等会儿你可以当面问问殿下。”

    在场的所有人跟随里士满公爵来到会客厅后,打算当面向公爵陈述新庄园竣工一事的小比尔德·史密斯正想开口说话,却感到衣袖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父亲老比尔德站在身旁,只见父亲瞪着他,“今天是领主与领主夫人相聚的日子,和我回家去。”

    “是的,父亲。”小比尔德只好答应着。

    很快,众家臣知趣地行礼相继离开,给领主和领主夫人留下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伊莎贝尔打算趁机逃走,刚一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公爵的声音,“顾问官阁下,我记得你还有重要的事务想单独觐见我,是吧?”

    “该死的,这个红发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伊莎贝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浅浅地笑着正想说话时,公爵夫人却扭头望着丈夫,“殿下,我可以等您与顾问官阁下谈完事务后再来觐见。”

    玛丽站起身来到公爵面前行礼后,带着埃米和凯利离开了会客厅。亨利的目光随着妻子及女仆消失在会客厅外后,立时站起身走下主位的阶梯。

    “尤金,给我和阁下送两杯葡萄酒来。”亨利扭过头对站在远处的男仆叫了一句后,像是换了个人似地走到枢密顾问官的面前笑了起来:“伊莎贝尔,今天我与玛丽的见面可以让你满意吗?”

    伊莎贝尔这才恍然大悟,轻哼一声:“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亨利,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弗雷德里克夫人,今天上午我曾受到赫伯特爵士的邀请在达灵顿城堡内喝了杯葡萄酒。”

    “见鬼,尤菲米娅是怎么回事?!”伊莎贝尔咒骂了一句妹妹后,打算从公爵那里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弗雷德里克夫人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尤金端着一个盛有两杯红葡萄酒的餐盘,从会客厅的另一个门外走了进来。当他来到亨利与伊莎贝尔身旁时,亨利一手拿起一杯葡萄酒,递给伊莎贝尔一杯,“爵士夫人,噢,就是你的妹妹告诉我,当我与一位上等贵族女性见面时应当赞美她身上优秀的地方。”

    伊莎贝尔端着酒杯,看了对方一眼:“亨利,玛丽与你已经在上帝面前宣誓过了,她是你的合法妻子,为什么你还要像一位骑士一样去追求她?”

    “嗯,玛丽也是一位上等贵族女性,我认为我应当赞美她。”

    “好吧,不管你想干什么,今天是你与你的妻子玛丽相聚的日子,你应当愉快的与她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尽管伊莎贝尔表现得异常平静,但是亨利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满,“伊莎贝尔,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没错,但不是今天。”

    亨利喝了口红葡萄酒,“如果我一定要马上知道呢?”

    伊莎贝尔轻轻一笑,“我相信,你在知道我想说的事务后肯定不会愉快的与公爵夫人相处下去。”

    “真的?”亨利沉思着走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坐下,“伊莎贝尔,如果是领地内的事务,你必须马上告诉我。”

    伊莎贝尔一本正经地回复道:“是的,殿下。负责监管修建古德伍德庄园的商人比尔德·史密斯回来了,他带来了庄园竣工的好消息。”

    “用了三年时间终于修建好了。”亨利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却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现在才肯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修建庄园花费了大量的钱财?”

    “殿下,这会影响您与夫人见面的心情的。”

    伊莎贝尔在走出会客厅时感到一身的轻松,脸上的笑容也浮现出来。看了眼侍立在会客厅门外的两名男仆,对其中一名男仆吩咐着,“去向公爵夫人通报一声,我和殿下的会谈已经结束了。”

第397章 请求

    谁知,刚要离开会客厅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里士满公爵的贴身男仆尤金朝她追了过来,“阁下,殿下请您回去。”

    伊莎贝尔只好折返回到会客厅内,只见公爵一只手端着酒杯慢慢踱着步来到她的面前,“伊莎贝尔,修建古德伍德庄园花费的钱财确实不少。因此,我需要你带几个人去萨塞克斯郡详细察看一下新庄园。”

    “是的,亨利。还有,历年来修建庄园的帐本你需要看看吗?”伊莎贝尔知道公爵会让她亲自跑一趟萨塞克斯郡。

    “晚餐前,让比尔德把帐本拿来。”亨利说完,一仰脖喝了口葡萄酒,“伊莎贝尔,这次带一个画家去萨塞克斯郡的新庄园。要求画家尽可能准确地画下庄园的每个地方,不能过分美化庄园。”

    在没有科技的时代,唯有画家可以充任拍照的功能。不过,画家们为了讨好贵族、大臣或骑士们,常常过度美化所画的人或景物。克里维斯的安妮就是被擅长肖像画的小汉斯·荷尔拜因给过度美化画像,让亨利八世被赞扬画像中的安妮的人所误导,被迫娶了德国贵族的女儿为妻。

    “没问题,亨利,我在抵达温莎后会立刻去找个画家前往新庄园。”

    这时,亨利回起了先前在路上想好的话,颇为兴奋地笑着,“伊莎贝尔,你知道吗?这次回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件非常刺激、好玩的事。”

    左手搁在腰间十字半手剑的剑柄配重球上,走到一侧又转过身来,伊莎贝尔笑了起来,“亨利,你想说你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打算劫掠你的盗贼?还是与政见不和的委员会委员打了一架?”

    “不不不,这次你猜的一点也不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个时代还能有什么刺激、好玩的事,无非就是决斗、狩猎、马上比武、劫掠、打架、追求贵妇或是做一个横行于地中海、北大西洋、大西洋的海盗。伊莎贝尔抬起头看了眼自信满满的里士满公爵,她还是不愿意把决斗这种随时会丢掉性命的血腥事与年轻的公爵联系到一起。

    思忖着摇了摇头,用左手的食指来回碰了几下剑柄尾端的圆形配重球,“我想,你说的是这件事吧?”

    亨利的眼神注意对方的手指,又瞅了眼对方所指的东西,哈哈笑了起来,“伊莎贝尔,我知道,刚才你是故意猜错的。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想说的是决斗这件事。”

    公爵果然参加了决斗,令人咋舌的是他居然完好无损地存活了下来。幸运上帝保佑这个红发家伙没有死,不然伊莎贝尔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冷冷地看着对方,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亨利,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在决斗中被对方杀死的话,公爵夫人不就变成失去丈夫的公爵夫人了?”

    “实际上,当时我没想有那么多,只是想着如何战胜对方。”

    “嗯,对方是谁?委员会的贵族委员,还是达勒姆主教伯爵手下的骑士或乡绅?”

    “都不是,只是一个来自约克郡得兹城镇的老年绅士。”

    这场公爵与绅士之间的决斗在哪儿发生的,什么时间发生的,双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谁来充当的裁判及见证人等等问题随着里士满公爵安全返回,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此刻,伊莎贝尔也不想追问什么细节上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公爵,“亨利,你应该向天主多祈祷几次,对方是一个老年的绅士。”

    亨利点点头,回味着“老年”这个词,“是啊,幸运的是对方只是一个老年绅士。如果是一个年轻的骑士,恐怕我不会轻易地取得胜利。”

    “好了,玛丽还在等着你。我作为你的家臣也单独觐见了你,我应该离开了。”

    “伊莎贝尔,你…你和我,还有玛丽一起享用晚餐吗?”

    “亨利,今天是属于你和玛丽的秘密时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多余的。”

    “好吧,我会接受你的意见的。”亨利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伊莎贝尔见他这般,轻轻一笑,“亨利,你可以试着把玛丽当成儿时的玩伴。我相信,你们之间就会增加许多可以谈论的东西。

    回到阿斯克庄园时正值午餐时间,奥古斯丁爵士坐在长方形餐桌靠里一端,爵士夫人坐在餐桌尾部一端,伊莎贝尔则与拉提默男爵的长子分别坐在两侧。今年已12岁的男爵的长子约翰在阿斯克庄园寄居三年后,身体素质已与从前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约翰笑眯眯地瞅着对面的伊莎贝尔,提出了一个请求,“教母,今天是主日弥撒日,我可以休息一天吗?”

    伊莎贝尔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可以。不过,今天的技能训练完成了吗?”

    “教母,整个上午我都在训练。这个问题,爵士可以为我做证。”

    奥古斯丁爵士微笑着看了眼女儿,“孩子,约翰的确没有撒谎,我可以为他做证。”

    伊莎贝尔撇了撇嘴,瞧了眼一心想去庄园外疯玩的教子,“好吧,午餐后我来检验一下你的技能。”

    在接下来的午餐中,身体已经变得不再虚弱的约翰依旧狼吞虎咽地吃着餐盘内的各种食物。不仅吃得多,而且吃得也很快。坐在尾端的爵士夫人安东尼娅心疼地望着女儿的教子,“约翰,你可以慢慢地吃,不要忘了你是一位贵族的长子。”

    约翰几口便把一大块烤猪排塞进嘴里,咽下肚又喝完一大杯麦芽酒。放下酒杯后,又用丝绸餐布擦拭了嘴唇,扭头凝视着安东尼娅,“夫人,我没有忘记我是拉提默勋爵的长子。只是,我害怕自己无法战胜教母。”

    坐在对面的伊莎贝尔细嚼慢咽着,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喝了些红葡萄酒后看了眼男爵的长子,“约翰,如果想战胜我的话,一天当中没有吃任何东西都可以。”

    约翰眨了眨眼,“教母,您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想用一柄双刃斧来和您战斗呢?”

第398章 对战

    “双刃斧?约翰,你认为你使用一柄双刃斧就可以战胜我?”伊莎贝尔慢条斯理地用餐刀切割着餐盘内的烤牛肉,再将切好的一条牛肉用叉子放里嘴里,闭上嘴非常文雅地嚼着。

    拉提默男爵长子约翰·内维尔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又扭头瞥了眼喝着麦芽酒的奥古斯丁爵士,“爵士,您认为呢?”

    “孩子,在战斗中除了双刃斧,你还需要携带上第二种武器。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可以多存活一会儿。”爵士始终把微笑挂在脸上,和蔼地诉说着。

    “嗯,我知道了。”约翰又看着坐在对面的伊莎贝尔,“教母,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携带第二种武器吗?”

    伊莎贝尔用丝绸餐布轻柔地擦拭了几下嘴部,冲对方咧嘴一笑,“想知道?午餐后我再告诉你。”

    午餐后,两人稍作休息便来到庄园西面的校场内。约翰拿过一柄较为沉重的,原始且带有森然之感的双手双刃斧站在距离伊莎贝尔十来步的地方,“教母,我准备好了。”

    伊莎贝尔悠闲地踱了几步,顺手从一侧的桌子上抄起一根外形有些古怪的木棍站在了约翰的对面。实际上,这根古怪的木棍是后世联邦警察配备的侧柄警棍的高度仿制品。

    这是她在闲暇时间里搞出的一个小玩意儿。她想着既然没有条件、没有技术可以做个伸缩式警棍出来,不如找些优质木材让郡内的木匠订做几根侧柄警棍来玩玩。与后世的直棒警棍相比,俗称T型拐的侧柄警棍具有使用方便灵活、容易控制方向和速度、攻防双重功能等优点。

    约翰一见她抄起这根古怪的木棍,心里便有些犯怵。因为在以往的骑士技能训练中,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吃过这种短小木棍的亏。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握着双刃战斧的长木柄,壮起胆子说了句:“教母,您打算用这根小木棍来抵挡我的战斧?”

    伊莎贝尔用右手握住绑有兽皮的,圆柱形侧柄顺势划出一个弧线,警棍借助惯性顺贴于右手手肘外侧用作护臂。平端手臂,将警棍的短头指向男爵的长子,“约翰,这根小木棍当然无法抵挡住你的双刃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携带第二种武器进行战斗。”

    “好吧,教母,我要进攻了。”约翰说完,双手持斧迈开步子便朝伊莎贝尔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伊莎贝尔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脚向外旋转45度,膝盖微屈,把重心放在两腿之间。右手握住侧柄警棍将手臂收回紧贴于肋部,左臂伸向前方竖起手掌,脸上持着自信的笑容盯着对方,“约翰,你要小心了。”

    手持双刃斧的约翰点了下头,以横过身体的对角线斜向下砍劈过来。伊莎贝尔迅速向左侧前方移动脚步,避开了对方自左上向右下的砍劈路线。

    身体强壮的约翰完成了沉重的双刃斧的第一次砍劈。但是,想要继续进行第二次砍劈时,就需要他使用极大的力量才能再次将双刃斧提起来。可惜,当他在完成第一次砍劈时就已经露出了非常大的破绽。

    身体灵活的伊莎贝尔在避开他的进攻路线时,就等着他露出破绽。一看机会来了,照准约翰的右侧肋下用一记直拳的方式将警棍的短头击打在了对方的肋部。固然,击打的力度限于轻轻地捅一下对方,“约翰,现在你已经死了。”

    与其他12岁男孩子相同的约翰,性格中依然有着叛逆的特征。当他听到对方的话后,连忙扭过头看着对方,“教母,您为什么会说我死了?”

    伊莎贝尔收回侧柄警棍,站在一旁笑着:“那么,你认为刚才我在做什么?”

    “嗯,您用这根古怪的木棍捅了我一下。”

    “假如我用的是武器刺在你的这个部位呢?”

    约翰提着双刃斧站在原地,用一只手挠了挠头皮嘿嘿笑着:“教母,您是对的。如果是武器的话,我确实已经身受重伤或者死了。”

    伊莎贝尔轻轻一笑,“现在,你知道要携带第二种武器的原因了吗?”

    小约翰嘟着嘴独自思考了一会儿,“是不是刚才我来不及收回双刃斧,所以您才有机会杀死我呀。”

    “嗯,很好,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教母,那么我今天还有机会出去玩吗?”小约翰顿时变得有些沮丧,他似乎预感到了在接下来的对战训练中,伊莎贝尔肯定会毫无疑问地打败他。

    不管怎么样,约翰是一位贵族的长子,而自己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因此,伊莎贝尔放下高仿佩柄警棍时冲对方笑着点了下头,“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和我待在一起。”

    “教母,这是真的?太好了。”

    “好了,快去换衣服再给马装上鞍具。”

    “是的,教母。”

    很快,换好衣服的两人在向爵士及爵士夫人辞别后,带着四名庄园卫从分别骑马离开了阿斯克庄园。约翰兴高采烈地骑在马上,对今天的外出感到是一种极大的快乐。当他看到两名仆役打开有三人高的铁栅栏大门时,高兴地叫着:“教母,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啊?”

    骑马走在一侧的伊莎贝尔心情也很舒畅,随即说了句:“今天,我们去巴纳德城堡。”

    刚说完,她立刻想起了里士满公爵与妻子玛丽见面时说的那些话,又连忙改口说:“不,现在马上去达灵顿城堡。”

    “教母,为什么我们不去巴纳德城堡了?”约翰自然对上午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没什么,我们下次再去。”伊莎贝尔转过身,对后面的卫从吩咐着:“快点跟上,我们现在去达灵顿城堡。”

    策马奔驰近一小时后,六人六匹战马来到达灵顿城堡正门外的由碎石铺成的通道上。身穿甲胄,手持长柄矛斧的军士连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快去向赫伯特爵士通报,拉提默勋爵的长子和伊莎贝尔小姐来了。”一名庄园仆役跳下马,来到栅栏门向军士说道。

第399章 新鲜感

    位于达勒姆郡南部靠近郡界的达灵顿城镇,其历史可以追溯到盎格鲁-撒克逊时代。镇上不仅有一座修建于1125年最古老的教堂,而且还有英国北部最重要的早期天主教教堂之一的圣卡斯伯特教堂。不过,直到18世纪该镇才因为漂白从苏格兰运来的亚麻布匹而出名。

    尽管只是达勒姆郡的一个偏远城镇,但它在拉提默男爵的长子约翰·内维尔的眼中仍然是一座比里士满郡要繁华许多的城镇。跟随着教母伊莎贝尔一路来到位于城镇中心斯克恩河畔的达灵顿顿城堡外时,他就对教母再次提出了请求,“教母,我能不能去镇上游玩一些时间?”

    伊莎贝尔不想一口拒绝教子的请求,只是嘱咐着:“当然,再带上两名卫从。如果你认为有人冒犯了你,可以让人来城堡向我通报。”

    “是的,教母。”约翰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对教母的叮嘱不以为然。他认为即使有人冒犯了他,也应该由他自己也解决。因为他已经12岁了,可以像一个成年人一样独自解决麻烦。

    达灵顿城堡守卫长赫伯特爵士在听到客厅仆役的通报后,带着卫从来到城堡主楼外。当他看到伊莎贝尔、约翰及四名卫从骑着马来到主楼前时,微笑着迎了上去。待两人下马后,分别向两人行礼问候。

    对于寄居在妻子父母家里的男爵的长子,赫伯特·弗雷德里克只是有所耳闻。不过,出于对有着继承权的贵族长子的尊敬,他还是很有礼貌地问候着:“日安,约翰·内维尔先生。”

    一身骑士侍从打扮的约翰,也只是礼节地回应了一句,“日安,赫伯特爵士。”

    “爵士,您与您的夫人近来还好吗?”伊莎贝尔把缰绳递给卫从时,笑了起来。

    “是的,小姐,刚才艾菲还在和我说起您。”

    “是吗?艾菲在说我什么?”

    两人还在说笑时,爵士夫人尤菲米娅带着贴身女仆迈着优雅的步伐从主楼大门内走了出来。来到伊莎贝尔与约翰面前时照旧是一番行礼问候。接着,好奇地瞥了眼约翰后又看着伊莎贝尔,“姐姐,今天拉提默勋爵的长子可以不用训练骑士技能?”

    伊莎贝尔看了眼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妹妹,轻轻一笑,“今天是主日,可以让约翰休息一天。走吧,我还有话想和你说,顺便带我去看看你的长子。”

    自从上午与丈夫在城堡内接待里士满公爵后,尤菲米娅并不认为自己与公爵交谈时说错了什么。所以,直到此时早已把上午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好奇地看着对方,“不知道姐姐想和我谈什么?是关于我的长子查尔斯的事吗?”

    众人在来到主楼会客厅后,约翰便向教母、爵士及爵士夫人行礼告辞。尤菲米娅看了眼带上两名卫从离开会客厅的约翰,较为惬意地笑着,“伊莎贝尔,男爵的长子在家里住了有三年多了吧?”

    一名仆役在给三人送来不同的酒类饮品后,伊莎贝尔端起一杯梨酒呷了口,“没错。不过,今年我就打算给约翰做出安排。”

    坐在姐妹俩对面的赫伯特靠在椅背上,拿起杯子喝了口苹果酒,“阁下,我发现内维尔先生的身体看上去很强壮、有力。不如,您让他来我这里作我的骑士侍从,我保证可以让他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准骑士。”

    “侍从?赫伯特,这需要在我问过约翰的意见之后才有决定。”伊莎贝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妹妹,“如果,他想去学校接受教育呢?”

    作为跨越时空者的伊莎贝尔当然明白接受教育,获得知识意味着什么。不过,她的妹妹却有着不同的想法,“伊莎贝尔,接受教育当然很好。但是,这里是北方,贵族、骑士还有众多的乡绅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抵御随时会入侵王国的高地人。”

    “你是说英苏之间还会爆发战争?艾菲,一场已经打了几百年的战争直到现在还不会结束?况且,国王陛下目前还没有对苏格兰开战的借口。”

    关于开战的借口,伊莎贝尔恰恰说错了。两年后的12月,出生仅六天的玛丽·斯图亚特成为了苏格兰女王,亨利八世企图通过联姻的手段合并苏格兰。但是,苏格兰议会在当月便废除了婚姻条约,英格兰与苏格兰拉开了一场长达八年的武装冲突的序幕。

    尤菲米娅信以为真地点点头,谈到了自己的长子,“我承认你说得比较正确。好吧,我让保姆把查尔斯抱来见见他的教母。”

    约翰·内维尔带着两名卫从骑着马在城堡附近的城镇内闲逛时,偶然问了句,“你们知道达灵顿附近的牛马市场在哪儿吗?”

    一名卫从驱马来到他的身旁,指着城镇向南的道路,“先生,牛马市场距离城镇只有几英里,就在回里士满郡的路上。”

    “嗯,这么说我们来达灵顿的时候刚好路过市场?”

    “是的,先生。”

    “为什么教母没有告诉我呢?”约翰把眼光下意识地瞥向路过身旁的商贩思忖着,又很快地吩咐着,“走,我们去达灵顿的市场看看马匹。”

    如同后世的年轻男性、女性喜欢名贵跑车一般,这时的贵族子弟对骏马也是情有独钟。与后世年轻人观点不同的是,男爵的长子在更多的时候会把一匹纯种骏马当作他的亲密伙伴。

    很快,约翰带着两名卫从来到距离城镇仅有几英里的思凯姆牛马市场外。不过,让他有所不知的是,他的教母伊莎贝尔当年曾经在这里与一名准骑士进行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荣誉决斗。他知道他的教母是决斗高手,却几乎听她提起过参加的每一次决斗。

    “先生,这个牛马市场是附近最大的牲畜市场。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买到非常好的纯种战马。”一名卫从骑在马上对约翰介绍着。

    “嗯,嗯,我知道了。”充满好奇感的约翰四处观望着。对年仅12岁的他来说,这个到处都是民众及大型牲畜的市场就是一个冒险乐园。

第400章 应战

    “好孩子,查尔斯,瞧,你是多么的漂亮。”伊莎贝尔·沃尔顿单腿跪在地上,温柔地抚摸着站在面前的一个身高仅有30几英寸高的男孩子的脸庞,扭过脸冲坐在一旁的孩子的母亲微微一笑,“艾菲,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查尔斯了,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孩子的母亲尤菲米娅·弗雷德里克夫人,深情地凝视着长子的面容,“查尔斯,这是你的教母,你应该主动向她问候。”

    安静乖巧的像个可爱的小天使的查尔斯,牵着保姆的手看着坐在座位上的母亲,“是的,母亲。”

    随后,又抬起头望着身边的保姆,“贝蒂,我…我要怎么问候?”

    年轻的女保姆蹲下身体,在孩子耳旁轻声教导着:“查尔斯,你应该面向教母,站直身体对教母点头致意。”

    “贝蒂,没关系,带查尔斯去玩吧。”伊莎贝尔不想勉强一个2岁的孩子去做一些他不明白含义的事。

    没曾想,小查尔斯突然看到了一件他认为是玩具的东西。伸出小手指着伊莎贝尔左侧腰部的短剑,“贝蒂,我想要这个。”

    “查尔斯,这是教母的佩剑,不是玩具。”

    “我…我…想要…这个!”

    保姆贝蒂再一次温柔地说了一遍,“查尔斯,这是教母的东西,不是你的玩具。”

    这时,可爱的小天使瞬间变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小恶魔。不但发起了脾气,而且还不停地哭闹着。坐在一侧的尤菲米娅无奈地摇了摇头,“贝蒂,立刻把查尔斯带到花园去。”

    听着长子越来越大的哭闹声,赫伯特爵士也皱起了眉头,“查尔斯,不要再哭闹了。”

    贝蒂连忙抱起发着脾气,又哭又闹的查尔斯,与育婴女仆向在场的三人行礼后快速离开了会客厅。伊莎贝尔站起身坐回到尤菲米娅身旁,笑了起来,“是不是每个孩子都会这样,见到喜爱的东西就想要?”

    “是啊,查尔斯认为这座城堡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的。”

    “如果查尔斯还有弟弟、妹妹的话,也许孩子们会为了抢夺玩具发生争执。”

    尤菲米娅扑哧一声笑出来声,“姐姐,你想说查尔斯会和别的孩子打架,是吗?”

    一听到打架,伊莎贝尔回想起了快要遗忘的里士满公爵一事,“艾菲,上午殿下经过这里时,你和殿下说了什么?”

    尤菲米娅眨了眨眼瞪着她,回忆着说了句:“姐姐,这就是你今天来我这里想和我谈论的事?”

    这时,赫伯特爵士也把目光集中在伊莎贝尔的脸上。伊莎贝尔瞅了瞅两人变得有些专注的神情,嘴角轻轻一咧,“别担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殿下在见到公爵夫人时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呃,是这样的……”伊莎贝尔便把里士满公爵对妻子玛丽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尤菲米娅听完后,用手背挡住嘴咯咯笑了起来。她的丈夫赫伯特爵士笑着解释道:“阁下,我真没想到殿下会这样问候公爵夫人。”

    “好吧,艾菲,你对殿下到底都说了什么?”伊莎贝尔仍然打算问清楚这件事。

    尤菲米娅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口酒,“殿下在受到我与爵士的邀请来到城堡后,谈起了公爵夫人来北方居住一事。后来,我告诉殿下,要尽可能地改善与夫人的夫妻关系。”

    当她正想接着往下说时,一名仆役急匆匆地走进会客厅。向三人行礼后,面向赫伯特爵士,“爵士,有人要和约翰·内维尔先生决斗。”

    爵士及爵士夫人微微一愣神,只听坐在一侧的伊莎贝尔问着仆役,“在什么地方进行决斗?”

    仆役连忙回答说:“在城镇南面几英里外的牛马市场。”

    伊莎贝尔立即回忆起了几年前发生在牛马市场的那场决斗,放下酒杯,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扭头看了眼尤菲米娅和她的丈夫,“爵士,你和艾菲待在这里,我去处理这场决斗。”说完,头也不回的独自离开了会客厅。

    “赫伯特,派人去跟着我姐姐。”尤菲米娅站起身来回踱着步,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起来。

    “夫人,我知道。嗯,还是我亲自去吧。”赫伯特叫上仆役也离开了会客厅。

    就在剩下的两名卫从为伊莎贝尔牵来战马时,走出主楼的赫伯特追了上来,“阁下,这是陛下命令我守卫的城镇,所以我要保证这里是安宁的城镇。”

    “赫伯特,你打算阻止这场决斗的发生?”伊莎贝尔在主楼阶梯上等待着卫从把战马牵来。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

    “假如你阻止不了呢?”

    赫伯特一时说不出话来,伊莎贝尔摇了摇头,“你是不可能阻止一场决斗的发生的。”

    “阁下,那么您现在去决斗现场是……”

    “约翰还是个孩子,他可以让代理人替他参加决斗。”

    说着话时,两名骑马而来的卫从牵来了伊莎贝尔的战马。当她跨上战马时,望着守卫长赫伯特爵士,“爵士,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可以做为见证人或裁判来来保证这场决斗的公正及公平。”

    “我接受您的意见,阁下。”赫伯特点了下头。

    此时,在牛马市场后面靠近斯克恩河的一片空地上聚集了很多围观的民众。这些民众当中不仅有农夫和乡村中的富人约曼农,还有绅士及骑士这种上等阶层的人士。

    约翰·内维尔站在空地的东侧,异常紧张地注视着一个站在距离自己约有十来步远的年轻男子。男子手握一柄冒着寒光的十字半手剑的同时,瞥了他一眼,“小子,既然你已经应战,为什么还不拔出你的短剑或是…战斧?”

    说到战斧时,年轻男子竟然当众奚落起了约翰,“你们瞧,这个小子居然还带了一柄战斧?他认为他是骑士,还是制作阻碍骑兵栅栏的长弓手?”

    四周围观的民众嘻嘻哈哈地笑不停,还有人对约翰指指点点。涨红了小脸的约翰,打算拔系在左侧腰部的短剑。这时,从南面围观的人群后面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401章 爱慕

    少年约翰·内维尔的耳朵里全都是围观民众的嘻笑声和议论声,两只眼睛也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一般。用手背来回擦拭了一下眼睛,结果还是无法看清周围的人。就站在远处的那个年轻男子,也只是朦胧的一个身影。

    小胸脯起伏的也越来越厉害,他感到自己的脾气也越发的不受控制起来。气得只想冲上去照着年轻男子的屁股狠狠地踹上几脚。不管不顾的盲目大声叫了起来,“我不是长弓手。我带的不只是一柄战斧,而且还是一柄投掷斧!”

    “天主保佑,约翰,我还能看到你!”一个悠远的,如天籁之音一般的声音从左侧的人群中传来,瞬那间约翰觉得这个声音好听极了,他感觉好像都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不知不觉之中,一股隐藏在声音中的魔法力量似乎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移到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

    这时他觉得眼前一亮,突然出现了一个向四周不停地散发强烈白光的圆圈。一个身着白色全身板甲,英姿飒爽的女性身影,手握一柄挂有一面巨大的矛旗的长矛从圆圈内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贞德!”

    约翰怀疑自己看到的是那位闻名法国,屡次战胜英格兰的女英雄圣女贞德。为了进一点确认看到的是圣女贞德,他慢慢地松开握住着的投掷斧手柄,缓缓抬起小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可是,这一次他又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身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居然是耶稣基督,万分惊讶地张开小嘴瞪着对方,“我的天主,这是…这是神的儿子!信他可以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的弥赛亚(救世主,基督)!”

    目瞪口呆之时,举着右手、左手放在胸前的“救世主”面带仁慈的笑容来到他的面前。约翰怔怔地望着“救世主”,咽了咽口水正想说点什么。然而,这位“救世主”却单腿跪在地上,猛地抓住他的双臂前后摇晃了几下,“约翰,约翰,你在干什么?你是怎么了?”

    被摇晃了几下的约翰的头脑开始变得有些清醒。又一次地擦了擦双眼,再仔细端详着“救世主”的容貌,连忙激动地叫了起来,“很抱歉,教母,我…我……”话未说完,约翰开始小声地抽泣起来。

    伊莎贝尔·沃尔顿从他那张稚嫩的脸庞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个12岁的孩子此刻的心情。仍然单腿跪在地上,微笑着望着他,“约翰,没事了。你是一个男孩子,要勇敢地面对一切!”

    “教母,我会的,求您宽恕我的罪过,如同我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陷于诱惑,救我免于凶恶。”

    “约翰,天主会听见你的祷告的,你也可以在下次主日弥撒时再向天主祷告。”伊莎贝尔见他有些迷糊地念起了向耶稣基督祈祷的经文,宽容地安慰着他。

    约翰点点头忽地想起马上开始的决斗,不敢去看伊莎贝尔的眼睛,小声诉说着:“教母,我接受了那个人对我提出的决斗的要求!我知道,您禁止我与别人进行决斗,可是……”

    伊莎贝尔站起身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好了,和我的卫从待在一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过来。”

    两人所做的这一切全都落入了围观的众人的眼中,有人甚至开始小声嘀咕两人也许是母子关系。而那名年轻男子大概很少见到过男性化打扮的年轻女性,惊异地瞧着两人的亲情演绎。

    目送着约翰与四名卫从站在一起后,伊莎贝尔这才放心地转过脸来瞧着年轻男子。可是,正当她想开口说话时,却发现对方的容貌仿佛在哪儿见到过。不,他的容貌是与认识的某个人相似才对。一时她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场决斗,镇静地看着对方:“嘿,你,是你想和这个孩子决斗吗?”

    深棕色高筒马靴、黑色紧身裤、坚挺的黑色硬布及腰抹胸式紧身衣、内穿一件白色的丝绸长袖衬衣,还有一头深棕色及肩直发披在肩上,年轻男子顿时对一身贵族小姐打扮的伊莎贝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对方腰间两侧各佩带着一柄短剑。不,应该说是一种有点特殊的短剑,乍一看有些类似罗马剑。可是,短剑的十字格护手、手柄和尾端的配重球却又不是罗马剑的款式。年轻男子思索了很久,一时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短剑。

    “是的,你是…这个孩子的什么人?”年轻男子稳定心神,心平气和地回应着。

    “我是这个孩子的教母,为什么你要和这个孩子进行决斗?”

    “教母?这个孩子的父母死了吗?”年轻男子犯着嘀咕,仍然回答道:“因为他冒犯了我,而我对他的道歉感到不满意。”

    伊莎贝尔对这样的决斗理由并不感到意外,点了点头,“好吧,作为这个孩子的教母,我同意接受这场决斗。”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教子还是个孩子,所以我会以他的决斗代理人的身分与你进行决斗,你没有意见吧?”

    从伊莎贝尔出现在这里开始,年轻男子就一直怀疑她出现的目的。现在看来,果然是来与他进行决斗的,“代理人,我没有意见。”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等等,不需要见证人吗?如果你与我决斗的话,是不是还要行使女性决斗的权利?”

    “这里的这些人都可以作为见证人。”伊莎贝尔抽出两柄短剑时瞥了眼四周的民众,“并且,我也放弃我作为女性参加决斗时权利。”

    直到这时,年轻男子对伊莎贝尔已经产生了一丝爱慕之心。他既不想杀死伊莎贝尔,也不想自己被对方杀死,连忙高声叫了起来:“不,我还需要一名真正的见证人。”

    带着数名卫从已经来到决斗现场的赫伯特爵士随即走到场地内,看了两眼分别站立在左右两侧的一男一女,“我是达灵顿的守卫长赫伯特·弗雷德里克爵士,今天我来担任这场决斗的见证人。”

第402章 亲人

    刚刚提出需要一个具有身分、社会等级的人士来担任决斗见证人,牛马市场所在的城镇守卫长立时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年轻男子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守卫长赫伯特爵士,他有些怀疑年轻女性与这位爵士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的关系。

    “日安,守卫长赫伯特爵士。”年轻男子将手中的十字半手剑剑尖朝下,倒提着剑来到赫伯特爵士的面前,恭敬地行礼后问候。

    “小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爵士只是平静地望着年轻男子。

    “爵士,我很荣幸您能够担任决斗的见证人。因此,这场野蛮、充满暴力的决斗就变成了一场与个人的地位、荣誉有关的荣誉决斗,是吗?”

    “嗯,是这样的。”

    “爵士,既然是一场荣誉决斗,那么在决斗前就需要双方向对方和见证人郑重起誓,保证严格遵守决斗规则和您的指挥判决。”

    赫伯特爵士对这位带着明显的中部地区口音的年轻男子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朝伊莎贝尔瞥了一眼。然而,冲年轻男子点了下头,“嗯,你说得很对。一场荣誉决斗确实要突出它的礼仪尊严。”

    年轻男子见对方表示了同意,心里一阵欢喜,仍旧平静地看着对方,“爵士,在您发布命令之前我是不会私下决定与对方进行决斗的。”

    此时,站在原地的伊莎贝尔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双手各握着一柄短剑,快步来到赫伯特爵士的一侧。抬起右臂,用手中的剑指着站在爵士左侧的年轻男子,“浑蛋,拿起你的剑和我战斗!”

    仅仅从伊莎贝尔穿的那件丝绸衬衣就能看出,她绝对不会是一个来自公簿持有农家庭或是约曼家庭的女孩子。有可能来自当地的一位绅士家庭,也有可能是一位骑士的女儿,年轻男子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她的剑,始终微笑并注视着她。

    赫伯特爵士认为年轻男子的意见是正确的,所以只好轻咳一声:“咳,呃,我作为这场决斗的见证人,现在请决斗的双方向对方和我郑重起誓。”

    伊莎贝尔没来由的有些讨厌年轻男子的笑容,用力将举起的短剑向下一挥,“爵士,让他先说。”

    年轻男子挺直胸膛,目不斜视地举起右手,表情肃穆地起誓:“我的名字是威廉·帕尔,作为北安普顿郡郡治安法官,守卫长及监察官的长子在这里郑重起誓,保证严格遵守决斗规则和见证人的指挥判决,不主动要求进行决斗,不私下进行报复,决斗时不会有违规的行为。”

    如果威廉没有说出真实身分,估计伊莎贝尔在接下来的决斗中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男性一剑割开他的咽喉。可是,在对方说出真实的姓名和身分后,她有些下不了这个狠手了。尽管此时心中的那股被决斗引发的杀气已被对方撩拨起来,但她需要暂时压制住即将爆发出来的噬血的**。

    目光中充满了杀气,一声不吭地瞪着威廉·帕尔,她是从最好的伙伴凯瑟琳·内维尔那里知道这个浑蛋的。这个浑蛋不是别人,他是凯瑟琳的亲弟弟,约翰·内维尔的舅舅。几年后,他会拥有一个从天而降的头衔——北安普顿侯爵一世。

    鬼才知道这个浑蛋怎么会从北安普顿郡的治安法官庄园跑到北方来的。不仅来到北方,而且还非常凑巧的与他的侄子约翰在达灵顿的市场内以决斗的方式相遇。等等,也许他是来找他的姐姐凯瑟琳的。可是,为什么他会不认识约翰呢?

    伊莎贝尔神情专注地看着完成起誓仪式后的威廉,冷笑一声,“威廉·帕尔?嗯,很好。在我起誓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很有趣的事。”

    威廉觉得对方的口气不对,他以为对方是因为决斗产生的一股粗暴乖戾的情绪,“很有趣的事?小姐,请说吧。”

    “你知道差点被你杀死的那个男孩子是谁吗?”

    “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告诉我那个男孩子是谁。”

    伊莎贝尔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浑蛋,我告诉你,这个男孩子的名字叫做约翰·内维尔,拉提默勋爵三世的长子,拉提默夫人凯瑟琳·内维尔的继子。”

    “哐啦!”威廉手中那柄锋利的十字半手剑掉落了在硬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伊莎贝尔瞪着他一言不发,蓦地回头冲威廉的侄子叫了句:“约翰,快过来。”

    约翰·内维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来,“教母,我来了。”

    “约翰,你是不是很恨这个人?”伊莎贝尔嘴角一咧,想出了一个极其阴损的主意。

    “是的,教母。”约翰恭敬地回答后,随即想起了威廉奚落他的样子,“这个浑蛋不仅想要和我决斗,而且刚才还当众羞辱了我。”小约翰立时指着威廉的鼻子叫了起来。

    此刻,威廉的额头上渗出了一颗颗汗珠,连忙单腿跪在约翰的面前,“我很抱歉,约翰,请您原谅我的野蛮、无礼!”

    约翰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有礼貌的向他道歉,抬起头望着伊莎贝尔,“教母,这个家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告诉了他,我的父亲是谁?”

    “你可以让他自己告诉你。”

    “是的,教母。”约翰又把目光投向威廉,“说吧,你是谁?”

    当威廉说出自己与约翰的继母的关系后,约翰也变得有些吃惊不已。微张着小嘴,看看舅舅又看向伊莎贝尔,“教母,您相信他说的吗?他真的是夫人的弟弟?”

    “没错。好了,现在你可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了。”

    “教母,他是我的舅舅,我的亲人,我…我怎么能杀他呢?”

    至此,这场荣誉决斗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伊莎贝尔收起短剑,看了眼守卫长,“爵士,让你的人把这些民众都驱赶开吧,取消这场决斗。”

    赫伯特爵士已然明白了约翰与威廉的关系,摇摇头显得很无奈,“舅舅想和侄子决斗?我可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事。”

第403章 杀气冲天

    几年前的那场叛乱,给达灵顿城堡的领主及领主的众多家臣带来了无比惨痛的结局。达灵顿城镇及附近的贵族、有钱人被国王陛下的一道处死令杀得一干二净,土地、财产也被王室理直气壮地收回,再用半卖半送的方式赠送给了那些效命于国王陛下的新授封的骑士、还有新的绅士和约曼农。

    现在,恢复原气的达灵顿城镇又再现了昔日的繁华。一个在叛乱后成长起来的约曼农今天照例来市场巡视他的畜牧生意,恰巧让他遇上了这场荣誉决斗。没曾想,为了这场荣誉决斗等待了很久的约曼农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被城镇守卫长的卫从驱赶离开决斗现场时,不免对参加决斗却又取消决斗的一男一女产生了强烈的鄙视之感。口无遮拦的对跟随自己前来的仆从大声武气地说了起来,“我还以为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的决斗。看了这么久,才发现是一对偷情的年轻男女在这里谈论他们的爱情。”

    约曼农磨磨蹭蹭地离开的很慢,声调也越来越大,说话的内容也越来越朝着天主教禁忌的方面发展。终于,他的这些极其羞辱人的话传进了一些人的耳朵里。

    “那个约曼在说什么呢?”伊莎贝尔瞅了眼还没有离开空地的约曼农,向赫伯特爵士的卫从打听着。

    “很抱歉,伊莎贝尔小姐,那个家伙只是多喝了一些麦芽酒。”爵士的卫从偷瞄了她一眼,不敢对她说出约曼农口中的那些肮脏的污言秽语。

    “真的?不过,我听到的可不是喝醉酒后说话。”伊莎贝尔紧紧盯着约曼农的背影,突然迈出步子向着约曼农的方向追了过去。

    已经被舅舅威廉·帕尔哄得破涕而笑的约翰·内维尔,此时已经把刚才与舅舅的不愉快和愤怒完全抛到了脑后。当他正想向舅舅询问一些北安普顿郡的风土人情时,却看见伊莎贝尔头也不回地朝着空地的西面走去。

    “教母……”约翰在后面大声叫了句,见伊莎贝尔没有理睬他又只好看向威廉,“舅舅,你知道教母要去哪儿吗?”

    “呃,我不知道。约翰,你和爵士待在一起,我去看看。”威廉冲赫伯特爵士点了下头,“爵士,我的侄子请您代为照顾一下。”

    “伊莎贝尔小姐,您要去哪儿?”威廉大声叫着,迈开步子提着剑朝他爱慕的年轻女性追了过去。

    这时,伊莎贝尔站在约曼农离开的道路上堵住对方的去路,“嘿,约曼,我很想听听刚才你议论我的那些话。”

    约曼农能有今天,也是从一个没有多少见识却很精通于畜牧业及土地投机的农夫起家的。颇有兴致的来回踱着步,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伊莎贝尔的身体,皱起了眉头说着:“年轻的女人,原本我是来观看一场精彩的决斗的。可是,那个年轻男人对你说了什么,竟会让你们放弃决斗?”

    接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瞅着对方的胸部、臀部,一边点点头,“我猜,你一定是看上了那个穷光蛋。年轻美丽的女人,爱上一个穷光蛋不如跟着我。也许我高兴的时候,还会赏赐你几个先令。”

    “哈哈哈……”约曼农身旁的几个仆从及另几个约曼打扮的男人不怀好意的大笑了起来。伊莎贝尔看了眼这群乡村的有钱人,嘴角一歪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嗯,你想用几个先令来买我的身体,顺便再为你生下一个私生子?”

    “天主保佑,我可没想过私生子的事。除非,你愿意一直等待下去,等我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绅士,怎么样?”

    “那么,尊敬的约曼,你想让我跟着你。不如,先和我的伙伴打个招呼,好吗?”话音刚落,伊莎贝尔伸手抽出左侧腰部的短剑,闪电般地舞了个剑花后将剑尖朝下。

    当隐约浮现出一条毒蛇的短剑剑身顺贴于右手手肘外侧之时,只见她一步便冲了上去,左手一把抓住约曼农胸前的衣服,右手用短剑的剑刃抵在了对方裸露在空气中的颈部皮肤上。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蠕动着双唇,“约曼,怎么样?这就是我的伙伴,打个招呼吧。”

    呆若木鸡的约曼农斜眼瞥了下颈部,他没有看到剑身却明显感到一个冷冰冰的像剑刃一样的东西压在脖子上,强装镇静地看着对方,“你想怎么样?”

    “我很抱歉,刚才没有让你看到一场精彩的决斗。现在,我改变心意了,打算继续进行这场荣誉决斗”

    “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告诉你,因为你用非常肮脏的语言侮辱了我,我决定和你进行一场生死决斗。”

    大惊失色的约曼农瞪大了眼睛,急忙冲身旁的仆从吼了句,“蠢货,快把这个女人拉开。”

    几个仆从眼见于主人受人胁持,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弹。其中一个中年仆从,最后还是壮起胆子指着伊莎贝尔,“女人,快放开大人。如果…你不放开大人,我们会把你交给郡主教大人再判处你接受火刑。”

    威廉·帕尔跑到现场时,看着这幅胁持人质的情景后连忙走到伊莎贝尔身旁,“伊莎贝尔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要对一位约曼这么做?”

    “你可以问这位约曼,用了什么样的非礼言行来描述我。”伊莎贝尔连头也没回,持剑的右手不知不觉又往对方的脖颈处增加了几分力气。

    此时,约曼农感到自己的皮肤快要被锋利的剑刃给压出血了。死死瞪着赶来的威廉,慌忙大叫了起来:“年轻人,这个女人是女巫,快抓住她。”

    先是被对方用污秽的语言羞辱,然后又被对方污蔑成了女巫,伊莎贝尔内心的怒火突然爆发了出来。左手向前一推约曼农的同时松开左手,伸出右腿一脚便踹在了对方胃部向上一些的地方。

    约曼农躲闪不及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伊莎贝尔冲了上去。双腿蹲压在对方的胸前,右手持短剑横架在对方的脖颈上,她要让约曼农亲眼目睹着自己自己的咽喉被人切开一条口子。

第404章 人力资源

    这一番兔起鹘落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一些围观的人又停下了脚步,还有一些不明就理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了这个想要杀死一位约曼农的年轻女人。未来的最后一位英格兰王后的弟弟,威廉·帕尔怒目圆睁地手持十字半手剑,扫视着围观的民众,“快离开这里,快走。”

    接着,威廉又连忙蹲下身体急切地望着伊莎贝尔,“等等,小姐。如果您要捍卫您的荣誉和尊严的话,可以和这位约曼正式进行一场决斗。”

    “威廉·帕尔,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个浑蛋竟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女巫。”伊莎贝尔依旧跪压在约曼的胸前,用手中的那柄带锯齿的短剑不断朝对方的脖颈使劲压下去。

    “女巫?”威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用剑身的平面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约曼农的额头,“约曼,这位是里士满郡郡治安法官阁下的女儿,为什么你要污蔑她是女巫?”

    “我…我不知道她是谁,况且她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分。”被压在地上的约曼不断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赫伯特爵士带着威廉的侄子约翰及数名卫从赶了过来。当约翰一看到跪压在约曼农身上的伊莎贝尔时,连忙跑上前,“教母,您在干什么?”

    约曼农听到约翰的话时不由的一惊:“教母…?”

    “约翰,假如有人污蔑你的教母是一个女巫,你打算怎么做?”伊莎贝尔瞥了眼站在一旁教子。

    “什么?女巫?教母,是这个人说的吗?”约翰恶狠狠地瞪着躺在地上的约曼,顺手抽出挂在右侧腰部的那柄投掷斧指着约曼农的头。看来,只要伊莎贝尔一声令下,约翰会毫不犹豫地用战斧剁下约曼农的头颅。

    赫伯特爵士见此情形,连忙走上前,“阁下,请先别动手。我是这里的守卫长,我有权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伊莎贝尔没有反驳他的话,平静地站起身来后退几步。约翰抬头看了眼没有说话的伊莎贝尔,又扭头看着威廉,“舅舅,这个人污蔑我的教母是女巫吗?”

    威廉朝伊莎贝尔瞅了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嗯。”

    “浑蛋,你竟敢污辱我的教母!”约翰举起手中的投掷斧,便想冲过去照着约曼的身体狠狠地砍上几下。

    “约翰,停下。”威廉伸手拉住了侄子的手,埋下头看着约翰,“你可以先听听守卫长爵士大人怎么说。”

    这时,约曼农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脖子刚才被压过的地方,把手拿下来再一看手指,“妈的,出血了!”

    赫伯特爵士看了眼双方,朗声宣布道:“好了,各位,请随我来。”

    在场的众人再次回到之前的空地上,爵士在分别听取了约曼农和伊莎贝尔的述说后,沉思了一会儿。很快,目光严厉地地看着左侧的约曼农,“约曼,既然你用了非礼言行侮辱了这位小姐的身分和荣誉,那么你必须要接受对方提出的决斗,明白吗?”

    北方的任何一位贵族、骑士和乡绅对荣誉决斗或司法决斗都不会感到陌生,大都认真看待决斗这种正式的解决争端的方式。只见眼前的这位约曼农整理了一下衣服,沉稳地看了眼爵士。“一个骁勇的北方男人是不会拒绝捍卫尊严的决斗的。因此,我接受这场荣誉决斗。”

    伊莎贝尔被威廉·帕尔撩拨起来的那股噬血的**,最后是通过这位目中无人的约曼农的鲜血释放出来的。当她从约曼农的右侧高高跳起,用右手握着的短剑狠狠地插进对方左侧脖颈后,在场的人除了曾经做过伊莎贝尔的卫从的赫伯特爵士外,全都屏住了呼吸,大睁着双眼瞪着这个用出奇不意的招数战胜对方的年轻女性。

    根据决斗的规则及双方达成的协议,任何一方在被对方杀死后都不能私下报复。如果想要复仇,仍然要通过决斗的方式进行。约曼农的仆从们在把他的尸体抬走后,小约翰和他的舅舅威廉立即兴奋地围在伊莎贝尔的身旁。

    众人一边离开空地,小约翰一边高兴地嚷嚷着:“教母,您用的是什么剑术?为什么可以不用触碰对方的长剑,就能把那个可恶的约曼杀死?”

    伊莎贝尔轻轻一笑,“约翰,你要记住,你的对手是人不是剑、长矛、六叶锤和战斧。”

    “那么,呃,您没有想到过约曼会在您跳起的时候,用剑刺杀您吗?”

    “他不是我,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与赫伯特走在一起的威廉,用一种非常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伊莎贝尔,“小姐,您的剑术让我大开眼界。我很遗憾,没有让父亲与我一起来北方。”

    伊莎贝尔瞅了他一眼,“你是说,你的父亲也是一位剑术高手?”

    “也许吧,我没有机会见到我的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伊莎贝尔只是轻轻一笑,又看了眼赫伯特爵士,“爵士,时间不早了,我要带约翰回去了。”

    “回去?阁下,我和艾菲还想邀请您参加晚宴呢。”赫伯特爵士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身高已接近5英尺(约1.5米)约翰,抬起头望着走在一侧的伊莎贝尔,“教母,今天我能够在这里与舅舅相遇是天主的安排,我想和舅舅多待一会儿。”

    伊莎贝尔知道小约翰肯定会这么说。虽然她不知道威廉·帕尔将来会有一个怎样的命运,但是她知道他肯定因为姐姐的荣誉及地位而得到一个爵士的长子想拥有的一切的。又因为威廉对自己的态度的改变,让她有理由相信成为上等贵族的威廉会为了自己与里士满公爵结下仇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与公爵进行一番决斗。

    这两位有着重要身分及地位的上等贵族是重要的人力资源,因此她是不会轻易浪费掉一点点资源的。微笑着看了眼小约翰,“没问题,假如威廉·帕尔先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的话,你可以和他待在一起。”

第405章 心机

    今天参加晚宴的众人在相互介绍一番后显得很愉悦,席间爵士夫人尤菲米娅问起了威廉·帕尔出现在达灵顿城镇市场的原因。威廉放下酒杯,对尤菲米娅恭敬地微笑着,“夫人,其实我一直想来北方游玩的。只是,父亲告诉我北方很混乱。我不敢违抗父亲的话,所以……。”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嘻笑,威廉又连忙用别的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后来,在今年的复活节后收到了姐姐的来信,所以才有机会来北方游玩一些日子。”

    因为威廉与拉提默夫人的姐弟关系,他才得以能在拉提默男爵三世的庄园内悠闲地住上一段时间。时值春暖花开的5月,他便打算在男爵的庄园内一直居住到过完5月底的“圣灵降临节”和“三一主日”后再回北安普顿郡。

    其实,威廉来北方还有一个目的。拉提默夫人在以往的信件中告诉他,她的一位最好的女性伙伴伊莎贝尔·沃尔顿是里士满郡领主里士满公爵的女伴。如果有适当的机会的话,她会把伊莎贝尔介绍给威廉认识,从而进一步接触到在北方社会中具有重要影响力的里士满公爵。

    尽管拉提默夫人与威廉的父亲托马斯·帕尔爵士是一位为亨利八世效命的地方高官,但是作为长子的威廉是不能继承父亲的骑士头衔的。不仅不能继承父亲的头衔,就连父亲的郡治安法官,守卫长及监察官的地方职务也无法得到。

    因此,威廉·帕尔想要成为一位骑士或是有爵位的贵族,仍然需要他靠自己的力量及人脉努力向上攀爬才行。从父亲和十来年前过世的母亲与上等阶层交往的关系来看,仅仅只是拥有骑士头衔的父亲已不具备任何优势及力量。母亲莫德·帕尔也出生在一位骑士的家庭,生前曾担任过亨利八世的第一位妻子阿拉贡的凯瑟琳的侍从女官。这一点,母亲比父亲具有较大的优势。

    假如母亲在世的话,也许可以利用以往在宫廷内担任侍从女官的身分把家里的第三个孩子安妮送入宫廷。安妮作为一个年轻、未婚的女孩子,威廉与拉提默夫人的妹妹,或许今后可以过上一种令人羡慕的宫廷侍从女官生活。

    威廉的情况却与妹妹不同。作为家里的长子,一个今年已经26岁的年轻男性至今却连骑士的头衔也没有得到。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遗憾的事。眼看着快要30岁了,威廉希望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为家族的祖先争回一些荣耀。

    他一直没有忘记家族的祖先——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一位造就英格兰王国崛起的伟大王者!如果不是因为黑死病的爆发,他的这位国王祖先早已将欧洲的法国纳入到王国的版图中,成为王国在欧洲的一块巨大的领地。

    在饭前的祈祷中,威廉·帕尔心潮澎湃的或是无比虔诚的向天主做着祷告,他万分感谢天主可以让自己在辽阔的北方大地上与伊莎贝尔·沃尔顿小姐相遇。假使有一天可以向里士满公爵觐见的话,他相信离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骑士或贵族的头衔、地位及财富,也已不再遥不可及。

    当其他人都已完成饭前祷告后,威廉还在那里低头做着虔诚的祷告。坐在餐桌对面的伊莎贝尔瞧着他那副激动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身旁的约翰·内维尔好奇地看了眼舅舅,在餐桌下拉了拉伊莎贝尔的衣袖,用非常低的声音悄然说了句:“教母,舅舅怎么还在祷告?”

    “我不知道,也许你的威廉舅舅在祈祷自己没有和我进行决斗。”伊莎贝尔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口梨酒。

    “噢,没错。”小约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如果教母用杀死约曼农的那招来对付舅舅的话,也许今后我就在再也看不到舅舅了。”

    坐在爵士夫人位置上的尤菲米娅,把目光集中在坐在左侧的的长子查尔斯脸上。瞅了眼伊莎贝尔,“亲爱的姐姐,现在是晚宴时间,为什么不谈论一些令人开心的事呢?”

    “当然。”伊莎贝尔笑了起来,又看了眼约翰,“约翰,快去向爵士夫人道歉。因为你提出的问题,让我和你在晚宴的餐桌上说起了与决斗有关的事务。”

    “噢,好的,教母。”约翰连忙离开座位走到餐桌的尾端,正想对爵士夫人行礼时却听到对方的笑声,“内维尔先生,快停下,请回到您的座位吧。”

    约翰不理解地回头看了眼教母,伊莎贝尔只是看着不断被仆役送上来的菜肴,“约翰,向爵士夫人道歉后才能吃掉这些好吃的食物。”

    “很抱歉,爵士夫人,我必须要听教母的话。”约翰说完后,急忙对尤菲米娅行了个礼,“很抱歉,夫人,请您原谅我在晚宴时谈到的决斗事务。”

    说完,不等尤菲米娅开口说话便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这时,威廉做完了今天晚餐的饭前祷告,抬起头带着歉意的笑容望着众人,“很抱歉,我让爵士及爵士夫人、爵士的长子、伊莎贝尔小姐和我的亲爱的侄子等久了。”

    趁着仆役还在上菜时,伊莎贝尔开了个玩笑,“威廉,晚餐后再派人给你的父亲和凯瑟琳各送一封信,就说你差一点做了家族的罪人。”

    尤菲米娅看了眼有些窘迫的威廉,轻轻微笑起来,“伊莎贝尔,你要是再说下去,帕尔先生恐怕连晚餐也没有心情吃了。”

    赫伯特爵士也被妻子的话给逗笑了,摸了摸浓密的胡须,“帕尔先生不必责备过度责备自己。毕竟,事先你也不知道惹恼你的男孩子就是你的侄子。”

    “非常感激爵士的救助。呃,我会去教堂忏悔的。”威廉只好顺着伊莎贝尔的话说下去。

    伊莎贝尔带着笑意,瞅着羞红脸的威廉,“噢,顺便替我问候一声拉提默勋爵及拉提默夫人。嗯,你还可以告诉你的姐姐,你已经非常幸运地认识了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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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的海军女少尉,被一场毁灭性的龙卷风带到了16世纪近中叶的英格兰王国,开始了一段未知的中世纪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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