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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斯顿勋爵     盎格鲁玫瑰txt下载     盎格鲁玫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 心事

    晚餐前发生在领主厨房内的这起武力纠纷,很快便由管家亚瑟报告给了迫切的想与伊莎贝尔·沃尔顿见上一面的少年领主。

    听完管家的述说后,亨利·菲茨罗伊坐在书桌后长时间的没有说话。侍立在一侧的亚瑟也没有擅自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侍立在亨利左侧身后的贴身男仆尤金更是害怕的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他非常害怕亨利会将一肚了的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

    几分钟后,亨利终于打算说话了。轻咳一声,看了眼管家说:“亚瑟,晚餐可以开始了吗?”

    亚瑟面向亨利,点了下头说:“是的,殿下,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好吧,现在可以开始晚餐了。还有,记得去通知一下格兰特老师。”

    “是的,殿下,我知道。”

    就在管家转身离开时,亨利又叫住了他:“亚瑟,你认为今晚我可以邀请伊莎贝尔女士到副宴会厅享用晚餐吗?”

    亚瑟快速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答领主。随即,只是平静地回复说:“殿下,您此时与一个因与他人产生争执且尚在暴怒之中的人会面,会对您的健康及您的情绪产生无法预知的一连串后果。”

    “嗯,你的意思是说她会因为没有消解掉的怒气,从而在其他一些细小的事情上对我产生另一种极端的看法?”

    “殿下,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好吧。亚瑟,你还是把今天的晚餐分一部分给伊莎贝尔女士。你代我向她转告:她生气我会不开心,她难过我会更加难过。”

    此时,亨利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伊莎贝尔当初杀死看门人阿克曼的那幅血腥的画面。他还是打算在对今天的这起武力纠纷做出最后的判定之前,再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晚餐开始后不久,亨利便对摆放在数个餐盘内的各种新鲜鱼类菜肴失去了兴趣。心事重重地吃着餐盘里的三文鱼块,默默地思考着发生在伊莎贝尔身上的事。

    坐在长方型餐桌左侧的亚伯拉罕放下手中的羹匙,用餐布仔细擦拭了一遍嘴唇后,轻声说:“很抱歉,殿下。在您急需大量的新鲜肉类食物让您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壮的时期,却只是让您吃一些鱼类食物,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恰当。”

    亨利把目光转向他的家庭教师,眨眨眼后说:“噢,格兰特老师,您是在说今天的斋戒吧?”

    “是的,殿下。除非,您也赞成每个星期五禁食肉类食物的这个规则。”

    “格兰特老师,这没什么,只是每个星期斋戒一天而已。何况,现在离复活节前的大斋戒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么,您为什么会没有食欲呢?以您的年龄来说,即使你不想再多吃一口,您的身体也会非常希望您去吃掉这些鱼的。”

    亨利放下手里的餐刀,拿起酒杯浅饮了一口麦芽酒后说:“还是被您看出来了,格兰特老师。其实,我是在思考如何与您谈一谈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亚伯拉罕拿起面前的麦芽酒喝了一点,微笑着说:“心情可以影响一个人的食欲。殿下,如果你同意这种说法的话,我会做一个很好的聆听者的。”

    于是,亨利便把这起武力纠纷的经过大致对家庭教师讲述了一遍。亚伯拉罕听完后,思索着又喝了一些麦芽酒。这才微笑着说:“殿下,在我向您述说我的意见时,我非常想听听您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

    亨利笑着摇了摇头,摆弄着手中的餐刀说:“格兰特老师,我在经过思考后认为我的厨师与伊莎贝尔女士都有他们各自的理由。无论是谁,都会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殿下,我作为您的家庭教师,很高兴您会有这样的看法。”

    “高兴?格兰特老师,您的意思是……”

    亚伯拉罕慈祥地看着领主说:“我记得亚里士多德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上帝所做的,胜过一切想象中的幸福行为,莫过于纯粹的思考,而人的行为中最接近这种幸福的东西,也许是与思考最密切的活动。’”

    亨利深思着辩论着说:“格兰特老师,我赞同亚里士多德的话。可是,伊莎贝尔女士的行为不正是一种冲动后产生的行为吗?”

    “殿下,羽毛相同的鸟,自会聚在一起。我相信伊莎贝尔女士一定在厨房女仆的女儿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类似于自己的身影的东西,她才会这么做的。”

    “唔,弱者在很大的程度会更倾向于弱者,同情弱者。那么,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完全是由我的厨师引起的?”

    “殿下,您的厨师虽然在您面前只是一个厨艺高超的厨师,但他在他的家庭成员面前就处于一种其他成员都要服从的支配地位。”

    亚伯拉罕又接着说:“这就像亚里士多德曾谈到过的关于习惯与天性的问题一样,您的厨师习惯于经常支配家庭及家庭成员的经济权力,所以他认为这是他的天性。但习惯只是有些像天性,并不完全是天性。殿下,您认为呢?”

    亨利点点头,轻轻笑着说:“也许我的厨师缺乏从实践中得来的美德,他不知道如何努力培养它,运用它。”

    几分钟前,当伊莎贝尔与两位爵士,几个被从守卫岗位上轮换下来休息的准枪骑兵们坐在侍卫队的餐桌前大口喝着葡萄酒,大口嚼着各种新鲜的鱼类食物时,管家亚瑟领着几个端着圆型餐盘的仆役来到侍卫队的房间内。

    弗格森瞅着仆役们手中的盖有金属圆罩的餐盘,随即咧开大嘴笑着说:“女士,瞧,你的追求者为我们送来了天主赐予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伊莎贝尔轻哼一声,盯着弗格森说:“也许,殿下只是希望我长得再胖一些,这样我就拿不动剑去威胁别人的生命了。”

    “哈哈哈……”在场的所有准枪骑兵们顿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很显然,亚瑟·菲尔德不明白这些骑士或见习骑士们到底因何发笑。稳重地迈入房间,环顾着坐在餐桌附近的这些孔武有力的,忠诚于领主的“上帝的战士”们。

    在对奥古斯丁及弗格森两位骑士点头致意后,对伊落贝尔说:“女士,这是殿下吩咐赠予给您的晚餐。”

    伊莎贝尔拿起酒杯喝着葡萄酒,微笑着说:“我非常感谢殿下的慷慨。顺便说一句,请菲尔德先生向殿下转告一声:这些食物我会送给洗碗女仆安妮·库克。”

第91章 行动前

    第二天即星期六的晚餐后,还未离开城堡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再次来到亨利的厨房。当她看见厨房内的餐桌旁坐着厨师、厨房女仆及各类仆役在享受自己的晚餐时,只是悄悄地又退了出来站在厨房外。

    趁着厨师及仆役用餐之际,伊莎贝双臂抱胸靠在墙上静静地思考着明天凌晨以后即将开始的劫掠行动。她打算利用这点空闲时间,把零散的行动内容碎片在脑海里重新连贯起来。

    正当她将行动内容整理到一半时,耳旁响起了一个柔弱的女性声音:“晚上好,伊莎贝尔女士。”

    伊莎贝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方,原来是一个杂务女仆一边对自己行曲膝礼,一边向自己问候着。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厨房的晚餐结束了?”

    “是的,女士。噢,不,只是我吃的比较快,就先出来了。”

    “好吧。那么,你有没有看见马修·库克厨师?”

    “他现在应该还在厨房内用餐。”

    “谢谢。对了,你可以替我把他叫到厨房外面来吗?”

    “是的,女士,我马上去叫他。”

    马修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随在杂务女仆的身后朝厨房外走去。此刻,他既担心伊莎贝尔会再次做出威胁到他的生命的举动,又不明白对方此时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伊莎贝尔发现安妮的父亲在见到自己并行礼致意时,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对自己的恐惧及不安。随后,脸上挂着轻松的表情,笑着说:“马修·库克,我猜你一定认为,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向你表示我的歉意,是吗?”

    马修眨着眼睛,几秒钟后才喃喃地回答说:“女士,我没有这样认为。”

    “很好。那么,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你,你作为一名拥有支配家庭财产权力的重要家庭成员,可以对我赠送给安妮的猎物作出你认为是正确的支配方案。”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求你每天必须为你的女儿及你的妻子提供足够的食物,足够的御寒衣物。假如你可以做到的话,我仍然会信守我之前做出的承诺。”伊莎贝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女士,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为了积累家庭财富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必要的选择。”马修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伊莎贝尔平心静气地看着对方,又说:“当然,我赞同你的想法。如果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是,你的女儿安妮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渴望从家庭,从父亲和母亲那里得到保护,得到关心和温暖的孩子!”

    马修有些惭愧地半低着头,小声地说:“我知道了,女士。”

    伊莎贝尔临走前,严肃地说:“听着,我根本不在乎你打算用什么东西去换钱。我只在乎你的女儿是否可以得到她喜欢吃的食物,是否开心的与她的母亲一起生活下去。你最好相信我所说的话,不要试图激怒我。”

    ——————————

    伊莎贝尔在回到侍卫队的驻地后,很快便来到侍卫队的马厩,准备给自己的马及奥古斯丁的两匹马装上汗垫、马鞍、衔铁及缰绳等马具。

    这时,仍旧身着骑士甲胄及披风,腰挂刺劈剑的弗格森·康格里夫带着两名准枪骑兵步行来到马厩所在的区域。看来,他是在巡视准枪骑兵们对城堡的守卫工作情况的。

    弗格森让两名准枪骑兵原地休息,自己径直朝着马厩内走去。当他来到伊莎贝尔身旁时,看了两眼周围的环境后小声说:“女士,我的人今天下午进城来告诉我,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伊莎贝尔镇定自若地忙着自己的事情,看了爵士一眼后说:“嗯哼。那么,绳索和修士服也准备好了?”

    “是的,女士。见面的时间及地点,我也告诉了他。”

    “很好。假设一切按计划进行的话,在抓住约瑟夫后立刻执行撤退计划。”

    伊莎贝尔又说:“爵士,最好让你的人带着约瑟夫去一个安全的地点,别让到手的钱又自己飞掉。”

    弗格森点头说:“的确是这样。女士,那么酬金的问题?”

    “酬金?爵士,我们不是谈好了吗?一人一半。”

    “我是说约瑟夫的赎金。”

    “赎金?好吧,我只要两成。爵士,这样分配可以让你和你的人满意吗?”

    “哈哈哈…我很满意。好吧,祝您晚安,女士。”

    伊莎贝尔在与奥古斯丁·沃尔顿骑马返回阿斯克庄园的途中,想到了一个问题。看着身旁骑马前行的既是父亲又是骑士老师的奥古斯丁说:“爵士,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奥古斯丁早已习惯了她的谈话方式。自从伊莎贝尔成为沃尔顿家族的一名成员后,他反而觉得让她称呼自己为爵士要显得更为亲近一些。

    爵士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除了继承权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以外,其他的事我可以尽力做到。”

    “真的吗?爵士,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继承权这件事。我想说的是,我打算去库房借几样东西出来。”

    “伊莎贝尔,你已经是沃尔顿家族的一名成员了,还需要找谁借吗?”

    “爵士,我认为这应该是两件事。你知道吗,以前我在山姆叔叔的家里借住的时候,我还曾向他付过房租呢。”

    “这不太可能吧?难道你不是他的亲人吗?”

    “爵士,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我还是以后再告诉你吧。”

    奥古斯丁点点头,随口说:“你打算借什么东西?”

    伊莎贝尔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说:“没什么,只是一些破旧的,不值几个钱的破烂东西。”

    “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简单地说,我是在为明天早上的那件事做好准备。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别人一看到我的马,我的甲胄和我的剑就知道我是谁吧。”

    奥古斯丁对伊莎贝尔的话没有表态,但他心里很清楚对方的话是对的。可让他不明白的一点是,伊莎贝尔为什么一定要加入这次掠夺行动呢?

    两人一前一后骑着马回到了阿斯克庄园。伊莎贝尔在把三匹马牵至马厩后并没有即刻开始照顾、喂养马匹的工作,而是在客厅外找到了管家布鲁斯·哈德。

    伊莎贝尔对管家说:“哈德先生,我现在需要去库房一趟。”

    布鲁斯对这段时间发生在伊莎贝尔身上的事感到很不可思议,他可能也永远无法得知往日的“斯夸尔”成为沃尔顿家族成员的真正原因。总之,他已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来看待这位领主家庭的新成员了。

第92章 面具

    管家布鲁斯·哈德在为伊莎贝尔打开库房后很快便离开了。现在,伊莎贝尔要在父亲兼爵士的这座私人库房内寻找出一些她早已设想好的,特别点的,甚至是个性化的中世纪末骑士物品。

    拿着油灯很随意地东挑西捡一番之后,她来到摆放骑士铠甲的地方。在这里,她不仅发现了公元前4世纪被凯尔特人发明创造出的锁子甲,还找到了公元8世纪问世的钢板锁子甲。在随后的搜寻中,她发现了两副看上去非常笨重不堪的全身板甲“骑士”,竟然如同一个活人骑士一般完全直立地“站”在靠墙的一面。

    左侧“站立”着的一副手持砍刀斧的全身板甲“骑士”。从板甲的制造工艺和板甲表面的花纹可以判断出,这是意大利米兰生产的米兰式板甲。

    而右侧“站立”着一副手持剑刃戟的全身板甲“骑士”,则明显带有德国南部制造出的独具特色的哥特式板甲。因为德国制造的全身板甲最显著的一个特点是:骑士的鞋尖非常长,其作用是为了骑在马上冲刺时可以直接挑杀敌人。

    伊莎贝尔在原地旋转了一圈,放眼望去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后世的法国或德国的某座中世纪骑士博物馆内。只可惜,身上没有手机或数码相机可以为这两副年代久远,货真价实的骑士全身板甲拍照留念。

    恍惚间,她似乎从这两副空置的全身板甲内听到了一个来自于遥远的年代的声音。就好像真的有一个活人骑士躲藏在板甲后面的黑暗之中,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咒语般的语言。

    伊莎贝尔慢慢走到直立的米兰式板甲“骑士”前,轻轻打开“骑士”面部的板甲面罩。当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后,便把头探进黑洞似的脸庞内部小心地观察了一番其空荡荡的内部空间,温柔地说:“你好,这里有人吗?”

    当然,是不会有人会回应她的。伊莎贝尔索然无趣地放下面罩,继续搜寻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摆放在右侧脚边的一个硕大的金属包边木箱。由于是右脚的小拇指碰到了箱子的边角,顿时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感袭遍了她的全身。

    “去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伊莎贝尔一边用左脚站立支撑着身体,一边原地小幅度地上下跳跃着,抬起右脚抚摸着小拇指时咒骂着这个阻碍她前行的箱子。

    疼痛感渐渐消失后,伊莎贝尔蹲下身体打算察看一下木箱的内部。打开一看,原来是整整一箱非常陈旧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荣耀之光芒的铠甲零部件。

    什么胸甲,小腿甲,肩甲,护颈甲等各种不同风格及年代的骑士铠甲,几乎占据了整个箱子的内部。伊莎贝尔在大致看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正当她准备放下有些沉的箱盖时,却突然看到一个灰暗无比的护颈甲的一侧露出了一小段有着古怪花纹的,圆弧型边缘的神秘物品。

    伊莎贝尔重新打开箱盖,把那件神秘的物品从护颈甲的下面翻了出来。双手抓住神秘物品的两侧,借着油灯的亮光仔细一看,非常惊奇地叫道:“哇噢,太酷了。”

    原来,这件神秘的物品是一个依照真人脸型大小,用制作铠甲的材料精心制作的男性人形面具。一对与真人眼睛大小相似、空洞无神的眼洞,坚挺的鼻梁,高耸的颧骨,微微向两侧咧开的嘴唇似乎还带着一丝阴森的,来自地狱的笑容。

    伊莎贝尔拿着面具自言自语说:“不是吧,这个面具看上去如此诡异,难道是‘恶作剧之神’洛基的面具?”

    “哈哈,我知道了。在金·凯瑞(好莱坞电影《变相怪杰》中的男主角斯坦利的扮演者)捡到洛基的面具之前,洛基的面具一直安静地躲藏在爵士库房内的这个箱子里。”

    “直到几个世纪以后,面具才会从英格兰飘洋过海来到纽约附近的海面上,然后被金·凯瑞那个白痴捡到。又或者,是被英格兰的殖民者带到美洲来的。”

    “总之,金·凯瑞利用面具的强大魔法,终于把他的女神卡梅隆·迪亚茨(《变相怪杰》中的女主角蒂娜·卡莱尔的扮演者)追到了手。”

    “但是,电影里的那个面具好像是木头做的,而且还是绿色的。”

    “不知道我戴上这个面具后,会不会变成恶作剧之神呢?”

    伊莎贝尔努力回想着电影里的桥段,双手捧起面具故作紧张状,缓缓的把面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接着,双手捂着脸左右摇晃着脑袋,尽可能地模仿着金·凯瑞在电影中被强迫戴上面具时的那段情节。

    接着,她还想做出电影中那段疯狂的旋风式旋转动作。不过,她是不可能做出只有电影特效才有制作出的动作。于是,伊莎贝尔用手捂着戴上面具的脸,在原地快速地旋转起来。

    “伊莎贝尔,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身后的一片黑暗中,猝然出现了一阵尤菲米娅的声音。

    “啊…!”伊莎贝尔大叫一声连忙停下来,拿下面具的同时瞪着身后的尤菲米娅。

    “啊…!”独自一人提着一盏油灯站在不远处的尤菲米娅,被对方发出的一阵尖叫声也给吓得尖叫起来。

    伊莎贝尔走到她的面前,瞪着双眼说:“艾菲,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会吓死人的。”

    尤菲米娅左手捂着胸口,试图安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几秒钟后,这才心有余悸地看着对方说:“伊莎贝尔,很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这么做的,”

    “没关系。艾菲,你怎么了?我吓着你了,是吗?”

    “我猜大概是的。”

    伊莎贝尔连忙扶着艾菲米娅坐在离她们最近的一口箱子上,搂着对方的肩膀说:“对不起,艾菲,现在你好点了吗?”

    此时,尤菲米娅的心脏已不再急促的不规则的跳动,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侧脸观察了一番对方,皱着眉头数落着说:“天主保佑,伊莎贝尔,刚才你是在跳舞吗?可是,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地方跳舞?还是说,你打算通过德鲁伊的仪式获得一种神秘的力量?”

    伊莎贝尔轻快地说:“当然…不是。呃,德鲁伊的仪式是什么意思?”

    “嗯,我记得好像是说在凯尔特神话中,凯尔特战士们因为德鲁伊发出的‘盖斯’而获得了力量。只是,‘盖斯’是带有魔法力的禁令,它是凯尔特战士们不可违背的一种神圣誓约。”

    “噢,那么战士们假如违反了这个…盖斯,会怎么样?”

    “会被禁令的魔法力给杀死。”

第93章 理由

    不管是早期的凯尔特人保持的自己的宗教结构,还是凯尔特战士们的神圣誓约—“盖斯”,凯尔特神话终究只是一个与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并列的欧洲古典神话而已。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神话中的带有魔法力的禁令—“盖斯”,居然还影响了后世的英国文学。因为,即将在三十年后出生的威廉·莎士比亚就把“盖斯”这种神话中的誓约,运用在了他的四大悲剧之一的《麦克白》中。

    也许,觊尔特神话中最著名的传说之一莫过于亚瑟王与追随他的圆桌骑士的故事。并且,亚瑟王的挚友兼导师即大魔法师梅林也在传说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

    伊莎贝尔有心想听一些在威尔士、苏格兰及爱尔兰流传已久的古老神话故事,可她眼下没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来听妹妹尤菲米娅坐在那里“胡说八道”一番。

    当尤菲米娅用一种既畏惧又兴奋的语调打算和她谈谈神圣誓约时,伊莎贝尔却在心里估算着离行动开始还剩多少时间。尤菲米娅压低声音说:“伊莎贝尔,盖斯在凯尔特神话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分量,却又是最隐秘的部分。它可以让战士们获得力量,又可以将战士们轻易地杀死。”

    伊莎贝尔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够尊重她,在听完对方的话后笑着说:“呃,艾菲,我对你说的这些神话故事很有兴趣。如果你想让我更多地了解这些神话故事的话,不如借我几本书看看,好吗?”

    “什么?书?我的天主,凯尔特人是不允许书写凯尔特神话的。而且他们在销毁书卷记录之后,更倾向于口头传述和训练有素的记忆。”

    “哇噢,这些凯尔特人真的很厉害。呃,艾菲,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好吗?”

    “好吧。嗯,你是不是打算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寻找一些…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是什么?我可以帮你找啊,顺便还可以对你口头传述这些神话故事。”

    “谢谢你,艾菲。”

    在伊莎贝尔住进阿斯克庄园的这段时间里,尤菲米娅已经把她视作了唯一的一个聊天对象。每天清晨,当伊莎贝尔与父亲赶去诺丁汉城堡为公爵殿下效忠时,她的身边就只剩下贴身女仆珍妮,喜欢吃东西和玩耍的弟弟艾尔弗雷德,母亲及家庭教师费迪南德·菲茨杰拉德。在这些人当中,也只有菲茨杰拉德老师可以成为她在某些方面的聊天对象。

    虽然她与这些人分别具有不同的远近关系,但她总是觉得与这些人无法找到共同的话题。因此,她每天都盼望着伊莎贝尔可以早点回家,可以和她坐在一个没人会打扰她们的地方开心地谈谈天气、节日或是每天的新鲜话题。

    今天伊莎贝尔回家晚了,但她的精力依旧很旺盛。与她在库房内走在一起时,兴致勃勃地说着菲茨杰拉德老师偶尔曾经对她讲述过的凯尔特神话故事。

    提着油灯不紧不慢地踱着步,津津有味地说:“实际上,早期的凯尔特人曾留下过很多的凯尔特著作。只是,被后来的罗马人给销毁了绝大部分。”

    伊莎贝尔一边用眼睛搜寻着可被利用的陈旧物品,一边用耳朵倾听着尤菲米娅对她的“实时教育”。边看边说:“真的?可是,你刚才告诉我,凯尔特人不允许把凯尔特神话写下来,是吗?”

    尤菲米娅解释着说:“是的,的确是这样。但是,那是发生在被罗马人劫掠之后的事了。”

    “艾菲,那么凯尔特神话给你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哪些故事呢?”

    “我比较喜欢古爱尔兰的民间传说,还有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的故事。伊莎贝尔,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噢,没什么,这是我在这里找到的一个人形面具。”

    “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

    伊莎贝尔在把人形面具递给尤菲米娅时,又发现了几件半新不旧的,外面钉有铜钉,上面还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的“外套”。她拿起一件有些类似现代夹克一般的“外套”,好奇地问着尤菲米娅:“艾菲,这是衣服,还是骑士的铠甲?”

    尤菲米娅看了眼后说:“这是软铠甲,用亚麻布做的。伊莎贝尔,这个面具其实是骑士头盔的一部分,它要和头盔连接在一起使用才具有抵挡敌人武器的作用。”

    “是吗?我只是比较喜欢面具上面的花纹而已。对了,你把这件衣服叫做软铠甲?”

    “是的。软铠甲在几个世纪以前就已经出现了,直到上个世纪骑士们仍然把它穿在锁子甲或全身板甲的里面。”

    “为什么?”

    “因为这种软铠甲可以防止铁环和板甲磨损骑士们的皮肤。”

    “嗯,那么还是应该叫它衣服,不能叫做铠甲。”

    “实际上,这种铠甲是由内外两层亚麻布制作而成的,中间的那部分人们一般会用碎布料或马鬃填充进去。再加上外面钉有铜钉,也可以算是一种铠甲。有时,还可以穿在外面使用。”

    “嗯,非常不错。”

    几分钟后,伊莎贝尔带着人形面具及几件被淘汰的软铠甲与尤菲米娅离开了库房。回到侍从的房间后,尤菲米娅满心以为这下两人可以好好聊上一阵了。谁知,伊莎贝尔放下东西便打算朝外面走。

    尤菲米娅不解地问:“伊莎贝尔,你要去哪儿?”

    伊莎贝尔解下两柄骑士剑,脱下皮甲时说:“噢,我该去马厩工作了。”

    “马厩?怎么,你在回来时没有先去照顾、喂养奥尼克斯,而是直接去了库房?”

    “是啊,我甚至连爵士的两匹马也没有去照顾。”

    “我猜,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用到这些东西,所以才会直接去库房。”

    “艾菲,明天是主日弥撒,我想我应该认真对待明天的弥撒仪式。”

    尤菲米娅歪着小脑袋,笑着说:“认真对待主日弥撒是对的。可是,为什么要用上你在库房内找到的骑士物品呢?”

    几个小时后开始的劫掠行动,怎么能告诉天真无邪的爵士的小女儿呢。伊莎贝尔只是轻笑着说:“因为从下周开始,爵士打算教授我有关狩猎的骑士技能。”

第94章 我会回来的

    第二天清晨3点30分,距离托马斯神父主持的主日弥撒仪式开始还有5小零30分。伊莎贝尔悄然无息地翻身下床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潜水手表,把手表的显示时间调整为倒数计时的模式。

    一边按着倒数计时的数字,一边暗自说:“从现在开始,倒数计时的时间为5小时。”

    “务必要在5小时内完成任务,绝不能延误行动时间。”

    “并且,在去亨利的城堡之前还需要回一趟阿斯克庄园,恢复到原来的侍从打扮。”

    想到这里,伊莎贝尔立刻行动起来。把平时穿着的侍从皮甲更换成了昨晚找到的软铠甲,又将亨利赠送给她的一长一短两柄精致的骑士剑换成了两把普通的素有“隐蔽的杀手”之称的左手短剑。

    事实上,德国贵族喜爱并佩戴的细身剑可能更适合作为女性的她使用。从外观上看,细身剑的剑身很窄,与剑柄同宽,可它的剑脊却比较厚,可以让使用者在握持挥砍的过程中产生一定的破坏力。应该说,这是一种专为女性贵族的随从和女性雇佣兵设计的骑士剑。

    不过,伊莎贝尔却非常偏爱以法语”左手“命名的左手短剑。短剑,顾名思义就是用于劈刺的短兵器,是骑士佩戴的正统骑士剑的短刃版。直剑身,两刃型的短剑再配上剑鞘不仅可以佩戴在武装带上,还可以隐匿在其高筒骑士靴内。

    她从父亲奥古斯丁爵士那里还了解到,这种短剑之所以被称做“左手短剑”,是为了弥补骑士们在与敌人近身拼杀时所牺牲掉的部分防御力的剑术而设计的。由于它具有轻巧,很强的隐蔽性和突然性的特性,让绝大多数的英格兰贵族及骑士们均会佩戴上这种左手兵器。

    不仅如此,奥古斯丁爵士还告诉她此种短剑在北方地区的盗贼、掠夺者中非常盛行。这些以偷盗及掠夺为生的破落骑士,小地主或雇佣兵们有时会同时使用两把左手短剑与敌人拼杀。

    把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快速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及铠甲,又蹬上一双破旧的高筒骑士靴。在戴上潜水手表并藏于左手皮革护腕内时,又将射箭护臂戴在左小臂上。

    完成这些工作后,拿起两柄左手短剑佩戴在腰间皮带的左右两侧,又把一张定制的美式猎弓长弓斜背在身上。最后,将自己的骑士手套、三指手套、人形面具和一些食物塞进一个亚麻口袋内,顺手拿起一壶装有24支重箭的箭壶无声地打开了房门。

    在看过左右方向没有任何一个人后,如魅影一般溜出了房间。就在她刚刚走出房间后不久,位于走廊斜对面的爵士的房门在黑暗中也悄然开启了一条缝隙。看来,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行踪。

    穿过走廊,经过庭院,巧妙地避开阿斯克庄园的守夜人后,伊莎贝尔很顺利地来到距离爵士的那套哥特式住宅不远的马厩外。睁大双眼在黑暗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又侧耳听了听庄园内的守夜人在什么位置后快步走进马厩内。

    看了眼熟睡中的马夫的儿子尤尔后,来到自己的上等战马奥尼克斯的独立隔间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便给奥尼克斯装好了全套马具。装好马具后,她却有些犯难起来,瞧着浑身乌黑发亮的奥尼克斯自言自语地说:“奥尼克斯,你的毛色太引人注意了。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好的把你隐藏起来呢?”

    这时,与之相隔不远的另一个马匹隔间内响起了一个男性说话声:“你要利用其他一些可以利用上的东西,来改变奥尼克斯的俊美的模样。”

    伊莎贝尔一听大惊失色,双手在胸前交叉迅速拔出两侧的两柄左手短剑分别握在左右手中,神情紧张的慢慢朝隔间外走去。就在她走到奥尼克斯的隔间外面时,父亲兼骑士老师的奥古斯丁爵士从容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双手各持一把短剑的伊莎贝尔正准备向“敌人”进攻时,却发现爵士竟然站在眼前。连忙放下手中的短剑,双手持剑垂在身体两边,懊恼地看着父亲说:“上帝,爵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奥古斯丁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两柄左手短剑说:“看来,你果然擅长使用双手短剑的盗贼剑术。”

    “爵士,我觉得双手持左手短剑与敌人拼杀,可以很好地利用我作为一名女性的优点。”

    “伊莎贝尔,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才会教授你如何使用双手短剑。”

    伊莎贝尔把两柄短剑又插回剑鞘,对奥古斯丁平静地说:“爵士,我快没有时间了。”

    奥古斯丁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的马匹隔间内牵出早已装好全套马具的奥尼克斯。牵着战马,站在她的眼前说:“伊莎贝尔,做为你的父亲,我非常不希望你加入到这场即将发生在达勒姆伯爵领地内的掠夺行径。因为,我不想再看见另一个女儿躺在棺材里,被送进家族墓地的场景。”

    接着,爵士又说了一句与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的话:“不过,做为你的骑士老师,我希望你在这场战斗中要不惜牺牲一切为骑士荣誉而战!虽然你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骑士侍从,但人们关注着你,天主也关注着你!”

    这时,伊莎贝尔点点头,认真地说:“爵士,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如果奥尼克斯驮着你的尸体回来,我会亲手把你送进家族墓地。”

    “嗯哼。爵士,别担心,我是不会被其他人杀死的。”

    “伊莎贝尔,不要忘记我教授给你的东西,不要忘记你的家人。你要记住,你的家人随时等候着你的归来。”

    “爵士…父亲,我一定会的。”

    当伊莎贝尔骑上马时,奥古斯丁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旁看着她,鼓励着她说:“强敌当前,无畏不惧!你要无愧于天主,知道了吗?”

    伊莎贝尔坐在马上凝望着父亲奥古斯丁·沃尔顿,庄重地说了句:“爵士,我会回来的!”

第95章 设伏

    早上4点过,伊莎贝尔·沃尔顿一路策马扬鞭着飞奔到了郡东北面的哈特福斯村外。在上次与弗格森·康格里夫爵士密谋的溪流边,她与爵士及数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骑士会面了。

    骑马站在弗格森右侧的一名骑士手持火把,火把发出的火光照亮了会面的两个人的面部。伊莎贝尔坐在马上,冲对面同样骑在马上的弗格森点头说:“早上好,爵士。”

    弗格森点点头说:“早上好,女士。”

    “那么,这就是你的兄弟们,爵士?”

    “没错,女士,他们都是最好的狂战士。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他们为来自地狱的魔鬼。”

    弗格森笑着说完后,身旁的数名打扮各异,手持长矛及盾牌,佩戴着骑士剑及战斧的骑士们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起来。伊莎贝尔同样笑着,随后说:“爵士,我看得出他们都是最好的骑士。当然,经过这场战斗之后才能更准确地判断出谁才是最优秀的骑士。”

    弗格森环顾了一眼身旁的众人后,又看着她说:“女士,我想我们应该出发了,从这里到维斯特维克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要走。”

    伊莎贝尔点头同意后,便驱马跟随着这群骑士朝着既定的目标快速飞奔而去。大约40分钟后,他们在距离巴纳德城堡不到5英里的维斯特维克村外悄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在弗格森爵士的指挥下,众人下马牵着自己的马匹一头钻进了位于村庄东南面的一小片树林内。

    在将马匹集中在小树林南面的边缘地带后,每个人都携带着食物、水或葡萄酒,还有各种武器进入到事先计划好的埋伏点。伊莎贝尔与弗格森蜷坐在一段横倒在地上的树干后面,四只眼睛聚精会神地瞪着正前方树林外的那条从东向西通往巴纳德城堡的道路。

    弗格森指了指道路的左侧,又瞅着右侧低声说:“女士,左边是通往巴纳德城堡的道路,酬金军队将会从右边过来。”

    伊莎贝尔观察着眼前这条与他们的设伏地点相距还有几十码的道路,略一思索后小声说:“爵士,据我观察,我们埋伏的位置距离那条路应该有50码至60码(约46米至55米)的距离。嗯,你的人可以在酬金军队做出有效抵抗前冲锋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吗?”

    弗格森拿着一小块牛肉干慢慢嚼着,望着在黑夜中空旷寂静的道路,思忖着说:“我认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我的人跑得非常快,并且此刻是在黑夜中。”

    接着,他又说:“女士,即使我的人在冲向敌人的这段时间内会出现伤亡情况,我相信受伤或死亡的人数也不会超过一半的。”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这段危险的空旷地带。”伊莎贝尔点头着说。

    “别担心,女士。我的人早已探听好了这支酬金军队的情况,今天是不会有长弓手跟随这支军队进入到巴纳德城堡的。”弗格森在察看了一番道路的情况后,把伸出去的头又缩了回来。

    “为什么?难道以往曾有过长弓手跟随酬金军队?”

    “是的,女士。巴纳德城堡内驻守有长弓手,因此达灵顿勋爵会像定期轮换骑士和军士一样,定斯轮换这些长弓手。”

    “爵士,你说的情况比较重要。假如今天的酬金军队中有长弓手跟随的话,让我来对付他们。”

    “谢谢你,女士。呃,伊莎贝尔,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爵士,你是说那天发生在射箭训练场上的事?”

    弗格森靠坐在树干上,看了眼不远处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的他的兄弟们。拿起手边的牛皮水袋喝了口葡萄酒说:“没错,我还从来都没见到过一位女士可以连续射出13支飞箭的事实。”

    伊莎贝尔从亚麻口袋内也拿出一些牛肉干吃着,边吃边轻轻笑着说:“爵士,你听说过那个背负着苏格兰斩剑,深受苏格兰人民崇敬,却又被英格兰人痛恨、追捕的‘叛乱者’吗?”

    “让我想想。女士,你说的是爱德华一世国王陛下统治时期的苏格兰小子威廉·华莱士?”

    “嗯哼,爵士,你也知道这个男人?”

    “其实,关于华莱士的传说我也是听一些苏格兰人讲述的。”

    “噢,爵士,我是想说华莱士的剑术和骑马、射箭的本事就是从一个神父那里学到的。”

    弗格森看了她一眼,边摇头边笑着说:“看来,我们的亨利八世国王陛下用欧洲勃艮第人做他的雇佣兵的这个方法,的确能够在战场上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伊莎贝尔悠悠地回答了句:“假如爱德华一世当初不是采用残酷镇压的办法来对付苏格兰人的话,大概就不出现威廉·华莱士这个来自苏格兰小贵族家庭的英雄了。”

    “伊莎贝尔,你是不会明白的,那是一个需要依靠武力才能生存下来的年代。”

    “当然。假设王国历史上没有出现这位伟大的君主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英法百年战争前期的辉煌胜利了。”

    在吃过一些东西补充了体力,喝了足够多的水或葡萄酒后,弗格森的兄弟们开始在语言及行为上表现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带有原始的人类本性的对战斗的狂热之情。

    伊莎贝尔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这些维京人即丹麦人后裔骑士,内心却不由地焦急起来。因为马上开始的这场生死战斗,严格地说是一次利用夜暗条件实施的作战。既然是发生夜间的战斗,那么就要以肃静的行动来秘密接敌,然后再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而坐在她身旁的弗格森,脸上似乎也渐渐有了一些渴望战斗,享受战斗的酣畅表情。伊莎贝尔轻咳一声,平静地说:“爵士,在来这里之前,我曾听你说起过你的兄弟们是狂战士?”

    弗格森哈哈笑着:“是啊,我们都是维京海盗狂战士的后裔,战斗可以让我们显得强大而骇人。”

    “嗯,狂战士,我喜欢这种称呼。不过,爵士,我希望你还能记得今天这场战斗是在什么条件下进行的。”

    “伊莎贝尔,你和奥古斯丁爵士总是那么平静地看待一切。看来,你的确是天主送给爵士的一份特殊的圣诞礼物。”

    “爵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选择在这种条件下作战需要的是寂静,要把自己当成这里的树,这里的风。这样,我们才能减少人员伤亡,以出敌不意的方法来杀死更多的敌人。”

第96章 接敌

    弗格森不以为地说:“女士,我们是不惧死亡的维京海盗的后裔。在战斗时,我们会得到神灵奥丁的庇佑,让我们拥有一股熊的精神、狼的勇猛的力量。没有谁可以抵挡住狂战士们的勇猛,更没有谁能够阻挡住落在他们头上的狂战士们的战斧!”

    直到此时,伊莎贝尔才深刻地体会到后世的,完善及成熟的战争理论根本无法彻底改变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宗教的狂热及坚守。既然这群自谓为“狂战士”的疯子不怕死,那她还担心什么人员伤亡呢。

    她只好换一种说法来让这群战争狂人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微笑着,若无其事地说了句:“爵士,如果你的狂战士们怒吼着勇猛地抵达战场后,发现带着大量英镑的敌人早已跑回到了城堡里,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抢到酬金,俘获达灵顿勋爵的长子呢?”

    弗格森转过脸,瞪着两只大眼瞧着她。许久后,才说:“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仅凭我们10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攻占巴纳德城堡的。相反,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把我们全部杀掉。”

    伊莎贝尔接着他的话说:“不仅如此,达勒姆勋爵和达灵顿勋爵很快便会知道这件惊人的掠夺酬金的暴力事件。也许,今后我们将再也无法劫掠到那些诱人的酬金了。”

    趁着弗格森沉默不语的时候,她又详细地陈述说:“当人口较少,受生活所迫的维京人离开他们的家乡斯堪的那维亚去侵扰欧洲各沿海国家及不列颠群岛时,他们会依靠周密的策划和出其不意的突袭来进行战斗。”

    她又接着说:“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确保每次战斗后都能掠夺到大量的食物、武器、甲胄、马匹、牲畜和金钱,甚至还有可以用做交易的年轻女人。”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对方强有力的争辩。几秒钟后,弗格森突然抬起头,冲着他的兄弟们严肃地说:“安静,都他妈的给我安静下来。”

    伊莎贝尔很自然的将身体朝左侧转去,看上去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物品。其实,她是在偷瞄手腕上的潜水手表显示的时间。

    当小树林内又恢复到之前的那种寂静时,伊莎贝尔却在心里计算着还有多少时间可供他们做好战斗前的准备工作。这时,她对身旁的弗格森说:“爵士,我估计酬金军队很快就要来了,我们应该做好战斗前的准备。”

    弗格森回想着在抵达小树林后用掉的时间,又抬头观察了一下夜色下的星空,点点头说:“可以开始了,女士。”说完,对不远处的狂战士们低声说:“兄弟们,你们都吃饱喝足了吗?”

    见众人点头答应后,下着命令说:“现在,开始进行战斗前的准备。注意,不准弄出一点声响来。”

    弗格森从自己的口袋内拿出两件黑色的,裁剪简单的黑色连帽长衫即修士服,在递给伊莎贝尔时说:“女士,这是你的修士服。”

    伊莎贝尔刚一接过修士服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一细看,修士服的胸部及心脏处还有两个被某种利器刺穿后留下的破洞。

    她微微皱了下眉,却又笑着说:“爵士,我猜每个人的修士服上都会有一股很特别的气味,是吗?”

    “伊莎贝尔,你是在说鲜血的气味吧。”

    “呃…算了,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从什么人那里拿到的这些修士服。我知道,想要得到一件干净的,完整的修士服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弗格森嘿嘿笑着,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伊莎贝尔拿着修士服走到一旁,取下佩戴在腰间的两柄左手短剑及剑鞘,又解开了扎在腰部的宽边皮带。待穿上修士服后,便把这些武器及装备系在了修士服的外面。

    接下来,又把装满24支重箭的箭壶斜背在背部,箭壶开口朝向右侧肩膀。戴上左手的骑士手套及右手的射箭三指手套后,将修士服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最后,当她从口袋内拿出已系上两根绳子的人形面具并准备戴在脸上时,弗格森眼尖地发现了她手上的东西。望着她好笑地说:“伊莎贝尔,你不打算让约瑟夫和他的骑士们知道你是谁,对吗?”

    伊莎贝尔戴好面具,将绳子系在后脑上时,平静地说:“确切地说,目前我并不想给公爵殿下,奥古斯丁爵士及他的家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后,她又提醒着早已穿好修士服,手持维京战斧的弗格森说:“爵士,约瑟夫和他的骑士认识你,你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弗格森猛然醒悟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我的天主,我怎么会忘了这件事。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爵士,你马上去找些泥土来用水调和后抹在脸上,身上再多抹上一些。还有,你要远离约瑟夫和他的骑士的视线,最好不要让他们注意到你的存在。”

    “看来只能这样了。好吧,那些步行的军士交给我来对付。女士,我再派两个人给你,让他们帮助你俘获约瑟夫。”

    就在这时,一个破落骑士隐隐约约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急忙跑到弗格森的面前说:“爵士,我好像听见了酬金军队的马蹄声。”

    弗格森不加思索地说:“快,叫所有人进入埋伏地点。”

    伊莎贝尔拿起自己的特制长弓与其他人一起来到小树林面向道路一侧的边缘地带,从容不迫地蹲下身体蜷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身旁同样蜷坐在地的弗格森把目光对准了道路的右侧,急切而又紧张地期待着酬金军队的出现。

    瞥了一眼身旁手握长弓,全神贯注的伊莎贝尔,低声说:“女士,你紧张吗?”

    伊莎贝尔看着弗格森,只是说:“不,但我想去撒尿。”

    “哈哈哈……”弗格森非常小声地笑了两下,再次握紧了手中的两把战斧。

    “安静,爵士,他们已经来了。”伊莎贝尔指了指在道路上出现的两个骑士。

    伊莎贝尔目不转睛地压低声音说:“爵士,你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我说的话:我会首先攻击约瑟夫,在他倒地后你们就可以攻击其他人了。”

    弗格森点头答应着,对身旁的破落骑士如此学说了一遍,又让他把话传给每个人知道。眼看着出现在道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弗格森便暗自心里默数着骑马与步行的人的数量。

第97章 进攻

    穿着破落,骑着一匹普通混种马的弗朗西斯·斯威夫特,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刚从地狱来到人类世界的幽灵。不仅如此,他也的确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达勒姆郡的郡管辖地附近。

    通常情况下,他会和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去邻近的位于英格兰与苏格兰边境的诺森伯兰郡待上一段时间。因为那里疆域辽阔,村庄众多,他和他的朋友们可以在那里掠夺到数量可观的牲畜用以充饥或换成钱。

    假如被诺森伯兰郡的郡督理诺森伯兰伯爵追捕得很紧的话,他又会和他的朋友们长途跋涉来到边境线西南面的坎伯兰郡和威斯特兰郡混上一段时间。

    没有领地,没有城堡,没有经济来源,不能继承贵族头衔及财富,弗朗西斯在贫困中“享受”着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正如他的父亲兰伯顿给他取名为“弗朗西斯”一样,寓意着他这一生都只可能是一个“自由”之人。

    在成为自由人之前,弗朗西斯曾设想过能够依靠父亲及兄长的财富来养活自己。不管怎么样,他是兰伯顿的亲生儿子,他是长子约瑟夫的亲弟弟,是斯威夫特家族的贵族子弟。

    兰伯顿·斯威夫特很清楚他的次子没有继承权,早已打算弃之不理。因此,便把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扔给了长子去解决。约瑟夫用一种在骑士比武中获得胜利的骑士的眼光,蔑视地看待着亲弟弟弗朗西斯。

    当他了解到弟弟的想法后,微笑着给弗朗西斯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作为兄长的他可以代替父亲为弗朗西斯提供必要的生活必需品,甚至还可以为他提供武器,马匹及甲胄等骑士装备。

    作为交换条件,弗朗西斯必须要向他的兄长约瑟夫宣誓效忠并行臣服礼,这一生都要做其兄长的一名骑士。弗朗西斯认为他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但约瑟夫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弗朗西斯还必须要放弃结婚的权利!

    弗朗西斯愤怒地离开了城堡,离开了他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最温暖的家。他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及忠心在骑士比武和战争中换取生存的机会。

    曾经在11世纪至13世纪盛极一时的骑士比武,在亨利八世时代就已明显的被边缘化了,甚至沦落到了王室及政府举行盛装游行时的一种盛装仪式工具。

    看来,希望通过骑士比武来获得财富,地位及名誉的想法是破灭了。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参加战争。然而,现在距离上一次英格兰参加的战争已整整过去了8年。再来一场战争?国王陛下的国库内似乎根本没有足够的钱用于战争开销。

    弗朗西斯在快要崩溃之余,有人告诉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军事能力,使用军事暴力手段来获得经济来源。并且,在获得经济来源的同时,几乎可以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到了一个词可以代表这种说法:掠夺!

    ——————————

    “弗朗西斯,你父亲的酬金军队会来吗?”一个叫理查德的破落骑士,低声询问着正集中精神观察路面情况的弗朗西斯。

    “我向天主起誓,他们肯定会来的,因为这条路是通往巴纳德城堡的必经之路。”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可是,我们只有5个人,能打败酬金军队吗?”

    “理查德,对方比我们人多,当然不能硬碰硬。我们只需要紧紧跟住他们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说,当他们抵达维斯特维克村时我们再动手?”

    “没错,约瑟夫这个浑蛋肯定会进村休息一会儿,到时候就可以很轻松地拿到酬金了。”

    理查德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路面后,稍微放松着身体时笑着说:“真没想到,这次运送的是整整两个月的酬金。弗朗西斯,我们要发财了。”

    弗朗西斯还是一副冷冷的面孔,看了他一眼说:“这一次,我们掠夺的对象是达灵顿勋爵用来抵挡苏格兰人的军队,而不是什么农民,商人,手工业者和神父。所以,你应该更加小心不要被他们轻易的给杀死。”

    几分钟后,弗朗西斯和他的朋友发现了行进在道路上的酬金军队。按照他的计划,他们会远远地跟在酬金军队的后面一直到达前面的维斯特维克村。很显然,埋伏在道路南面的伊莎贝尔等人并不知道弗朗西斯和他的人的存在。

    伊莎贝尔一边观察着行进中的酬金军队,一边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重箭放在长弓的搭箭台上。接着,在黑暗中站起身来搭箭拉弓,调匀呼吸,很轻松地瞄准了约瑟夫胯下的战马……

    约瑟夫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眼身后同样骑马前行的维克托爵士,笑着说:“爵士,前面就是维斯特维克村,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维克托爵士沉稳地回答说:“大人,还有几英里就到达巴纳德城堡了,我觉得您可以在抵达城堡后再休息。”

    “只是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喝点水而已。这里又不是边境,难道还需要担心苏格兰人吗?”约瑟夫暗自在心里发着牢骚。发完牢骚后,却笑着说:“好吧,等到了城堡再休息。”

    维克托爵士警觉地观察着道路两旁的小树林,他不希望在快要抵达目的地时出现一点差错。听到约瑟夫的话后,冲他点头致意说:“谢谢您,大人。”

    酬金军队继续前行时,维克托再次把目光对准了左边的那片小树林。他总是感觉到那片小树林内似乎有人,可他又说不准那些黑影到底是树影还是人影。

    就在这时,他隐约看到一张非常奇怪的脸“停留”在黑影之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张脸看上去似乎还在微笑。

    隐藏在面具后面的伊莎贝尔心无旁骛地专注着目标,左手紧握弓背,右手三指拉开早已搭上一支重箭的弓弦。

    深呼吸一口气后,拉开弓弦的右手食指、中指及无名指一齐撒放弓弦……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离弦的重箭如闪电般向着既定的目标飞去。不等第一支箭射中目标,伊莎贝尔又连续搭箭拉弓干净利落地射出了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

    能够在夜色中找准目标,成功的向其射出三支重箭,伊莎贝尔应该感谢约瑟夫周围的那些举着火把为他照明的骑士。

    等到维克托爵士发现约瑟夫的马连中三箭之后,他才发现一切都晚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匹栗色纯种阿拉伯马发出痛苦的嘶叫声,驮负着约瑟夫朝右侧的地面倒去。

第98章 三方势力

    眼看着昔日的兄长“中箭”倒地,弗朗西斯·斯威夫特立刻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几个人,急切而又难以置信地低声吼道:“是谁干的?”

    理查德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连忙回答说:“弗朗西斯,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那会是谁射的箭?”弗朗西斯边说边把目光又转向了惊慌失措的运送酬金的队伍。几乎是在约瑟夫被马的尸体压倒在地的同时,他惊惧地发现无数个黑色人影从道路对面的小树林内冲了出来。

    紧接着,只见这些黑色人影纷纷举起了右手,将手中的一个类似于长矛的物体奋力朝道路上的人群中投掷了过去。当酬金队伍中不断发出阵阵的惨叫声时,破落骑士理查德弯着腰,倒提着一柄刺劈剑悄悄走到蹲守在最前面的弗朗西斯身边。

    目不转睛地瞪着道路上混乱不堪的队伍,兴奋地说:“弗朗西斯,你看见了吗?我是指那些黑色的人影。”

    弗朗西斯一直在观察着战场态势的发展,他猜想那些黑色的人影大概是另一群以掠夺为生的贫困骑士,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也是酬金。

    既然对方和自己的目的相同,不如联手消灭掉约瑟夫带领的酬金军队?可是,他并不认识那些人。万一那些人杀红了眼把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杀掉,也是有可能的。

    这里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事实是,这次运送酬金的队伍是由20名骑士及军士组成的。假设约瑟夫能够率领这些骑士和军士将黑衣人全部杀死的话,他和他的朋友再冲上去只能是去送死。因此,他打算待在这里,等待着战争之神阿瑞斯最终将会帮助谁取得战斗的胜利。

    弗朗西斯冷静地观看着已经开始的血腥战斗,平静地说:“我看见了。”

    理查德显得有些急切,连忙说:“兄弟,我敢和你打赌,这肯定是另一群打算抢酬金的人。”

    “理查德,我能够看到这个事实。”

    “兄弟,那么,你为什么只是待在这里?你不打算去抢酬金了?”

    “不,我只是在等他们把对方杀够了,再去拿只会属于我们的酬金。”

    —————————

    约瑟夫的战马连续被射中三支重箭后,驮负着它的主人轰然倒地。一旁骑在马上的维克托爵士大惊失色,连忙勒住缰绳大叫道:“快保护大人。”

    附近的几名手持火把的骑士迅速跳下马来,跑到约瑟夫的身边。当两名骑士去解救被死死地压在战马尸体下面的约瑟夫时,其他几名骑士则一手拿着火把,

    一手握住自己的刺劈剑紧张地环顾四周,试图在一片黑暗之中找出那个刺杀达灵顿子爵继承人的浑蛋。

    维克托跳下马,来到被两名骑士搀扶着的约瑟夫面前,关切地问:“大人,您有没有受伤?”

    约瑟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事。”

    随后又说了句:“爵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敢…”话没说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从队伍中传来的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维克托立即拔出自己的佩剑,对约瑟夫说:“大人,我们一定是遇上了一大股盗贼,我让人保护您立刻去巴纳德城堡。”

    约瑟夫反而猛地拔出自己的刺劈剑,对爵士说:“不行,我要带上酬金一起离开才行。爵士,你最好赶快让人找到那两个箱子。”

    “大人,酬金被抢不是最严重的事,假如您出现意外或是被盗贼杀死的话,我和您的这些骑士的灵魂是要下地狱的。”

    “爵士,这可是守卫巴纳德城堡的骑士和军士们两个月的酬金!如果他们再拿不到酬金的话,我敢肯定今后不会再有人会向我的父亲宣誓效忠了。”

    维克托万分焦急地解释说:“大人,我们有20个人,完全可以抵挡住这些盗贼的进攻。我只希望,您在我战死之前可以从巴纳德城堡带回援兵,让这些混蛋全部下地狱。”

    约瑟夫在无奈之余只好做出让步。就在一名骑士按照维克托的命令为他又牵来一匹战马时,一支箭杆直径为1/2英寸(约1.3厘米),箭羽由三片鹅毛绑扎而成,箭头装有铁箭镞的重箭,正以高速平稳的飞行状态朝着移动中的骑士飞来。

    就在骑士将马牵至约瑟夫的面前,还没来得及等到对方上马便被这支重箭射中后背,顷刻间中箭倒地。约瑟夫惊恐地瞪着趴在地上,背部插有一支箭矢的骑士,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他又不敢大口喘气,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呼吸也有可能会引来敌人射出的箭矢。

    ——————————

    伊莎贝尔在连续射出三箭让约瑟夫倒地后,跃跃欲试的弗格森立刻从黑暗中跳了出来。举起右手,将手中的投矛朝着那个牵着驮有酬金箱子的马匹的军士用力投掷了过去。

    就在弗格森投掷出投矛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陆续将手中的投矛朝着队伍的人或马匹奋勇投掷过去。在第一轮的投矛战结束后,弗格森手握两把战斧准备和其他人冲向惊慌失措的酬金队伍时,对身旁的伊莎贝尔点了下头说:“女士,我们要冲过去了。”

    伊莎贝尔只是说:“爵士,一定要活着回来。”

    “女士,假如我快死了话,一定要让我握住自己的战斧,这样我才能去瓦尔哈拉。”说完,弗格森便与他的兄弟们平端着长矛,挥舞着战斧及刺劈剑冲向了酬金队伍。

    为了确保约瑟夫不会在战斗中趁乱逃跑,伊莎贝尔与弗格森爵士指派的两名骑士专门应对约瑟夫和他身边的一些人。至于酬金队伍的其他人,则交给了弗格森和剩下的几名骑士来解决。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拥有良好伪装的伊莎贝尔及两名骑士手持武器弯下腰,小跑着来到距离酬金队伍队前大约40码(约36.6米)的地方。在对方几名骑士高举着的火把的“帮助”下,她很快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单腿跪在草地上紧紧盯住约瑟夫的同时,伊莎贝尔悄悄对两名骑士说:“你们看见了吗?站在两名骑士中间的那个年轻小子,就是达灵顿勋爵的长子。”

    一个留着一头类似于长发小辫版的莫西干头发型,蓄有大把的棕黄色胡须并夹杂着精心编织的胡须小辫,身穿皮甲,手持短柄战斧及圆盾的骑士低声说:“女士,这个小子的皮肤看上去很娇嫩,我觉得可以卖个好价钱。”

    “没错。如果他要逃跑的话,必须要拦住他。还有,你们俩不能把他给杀了。”

    “是的,女士。”

第99章 尾声

    对于从未或鲜有进行过夜战的英格兰北方骑士及军士而言,在夜晚下作战无异于是一次恐怖至极的自杀行为。漆黑的夜色,无法得知敌人有多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出现的这些棘手问题让一种极其恐惧的心理开始在队伍中弥漫开来。

    稍有作战经验的骑士立刻下马,试图做出一番拼死抵抗。但是,很快便有人被黑夜中投来的投矛刺中身体倒地。步行的军士惊恐地瞪着倒地身亡的骑士,连忙举起手中的盾牌及长矛打算保护自己。有些人害怕的想扔下武器逃跑时,却被冲进酬金队伍里的几个凶猛的黑身人影连砍带刺地死在当场。

    突如其来的一场血腥屠杀,让在场的所有骑士及军士都忽略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队伍中的那些举着火把的人,一直不曾受到黑色人影的斩杀。也许不是忽略,而是他们也需要燃烧的火把来照亮黑夜的敌人,做出一番临死前的有效抵抗。

    但这样一来,反而让敌人利用暗夜这个很好的伪装工具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仓促应战。很快,负责保护及运送酬金的骑士及军士们便已死伤大半。

    当弗格森与身旁仅有的五个破落骑士兄弟,用难以想像的速度在杀掉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骑士和军士时,伊莎贝尔却非常自信的用定制长弓及重箭一个接一个地解决掉约瑟夫身边的每一个人。当然,举着火把的为约瑟夫及维克托爵士照明的骑士除外。

    在两个看上去如同公元八世纪的维京海盗一般的破落骑士眼中,不断地搭箭拉弓将箭矢准确地射向骑士们的伊莎贝尔·沃尔顿,简直成了诸神之父奥丁的女儿瓦尔基里即女武神的化身,倾刻间就能决定每一个人在战斗时的命运。

    或许她是人间国王的女儿,又或者是发誓侍奉神而被诸神选中上天的处女战士。不管怎么样,她那卓越的箭法又让两名破落骑士把她当作了众多女武神中很有名的布伦希尔德,一位胜利赋予神。

    事实上,伊莎贝尔在来到这里之前,根本没有一星点的冷兵器战场经验。她擅长操作的是美国海军的海军武器装备,擅长使用的单兵武器是海军军官们的制式手枪或自动步枪。偶尔,她还会去私人射击训练场用美元买一些子弹,装填进狙击步枪内培养一下自己的狙击能力。

    所以,她的强大的自信心,精湛无比的射箭技术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射箭技术,有赖于奥古斯丁爵士对她的细心教导,还有她在后世培养出的户外射箭经验。

    制弓匠里斯的长弓手作战经验,对她也很有帮助。里斯告诉她,长弓发射的重箭在240—280码(约220—260米)的距离内可以穿透皮革、衬垫甲及织物。在200码(约183米)的距离内,骑士板甲也无法抵挡住它的穿透力。如果只是在55码(约50米)的近距离内作战,射出的重箭可以轻易地射穿任何物体。

    听上去,制弓匠的话可能有些夸张。但伊莎贝尔从他的眼神及表情来看,他说的又似乎是铁一般的事实。尽管这些英格兰长弓的作战数据有夸大的嫌疑,但她只要上了战场立即就能检验出数据的真伪来。

    强大的自信心,首先来源于对后世成熟的作战理论的学习,特别是后世美国的现代作战模拟专家用一个完整的数学模型,以量化形式肯定的夜战战术理论。

    其次是,后世对人眼的各种真实的实验数据。实验数据表明,人类的眼睛在月光下只能看见262码(约240米)处走动的人员;在星光下,只能看见77码(约70米)处的人员;在最恶劣的,也是经常会出现的无月阴天内,人眼的观察距离一般只有十几码甚至几码。

    自信心来源的最后一点,是此时的无月阴天和那件不能算是伪装的伪装的修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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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克托在命令众骑士保护达灵顿子爵的长子后,却发现这些骑士相继中箭倒地。不久,整个防御圈内就只剩下约瑟夫,他本人还有两个举着火把的骑士了。

    再看看身后的那支运送酬金的军队,除了黑夜中传来的一些痛苦的呻吟声和临死前向天主祈祷的说话声以外,他没有再看见任何一个骑士或军士还能站在那里进行抵抗。

    此刻,一支由20人组成的军队只剩下四个人。手持刺劈剑及盾牌的维克托站在约瑟夫身旁紧张地看了眼四周后,急忙对约瑟夫说:“大人,即使整支军队被人全部杀死在这里,您也要冲出去。”

    拿着刺劈剑的约瑟夫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看着周围地上躺满的死去的骑士说:“爵士,你…你是说整支军队都被这些…盗贼给杀死了?”

    维克托紧锁着眉头,点点头说:“是的,大人,现在我毫不怀疑这一点。所以,您赶快离开这里去巴纳德城堡。”

    “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大概…只有我们四个人了。”

    “爵士,什…什么??”约瑟夫惊愕地站在那里,连手中的剑也都快拿不住了。

    “大人,别再说了,快骑上马离开这里。”维克托努力控制着情绪,依旧恭敬地说。

    就在这时,一支重箭瞬间射穿了一名举着火把的骑士的胸膛。骑士已无法说出话来,慢慢低下头看了眼从胸膛内向外刺出的那支带血的箭头。接着,骑士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直蹲守在弗朗西斯身旁的理查德,诧异地说:“弗朗西斯,那伙盗贼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杀掉那么多人?”

    弗朗西斯沉默不语,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些黑色人影是什么人。他只知道,那些好像是穿着修士服动手的家伙很厉害。并且,这些人当中的那个似乎带着一个骑士面具的长弓手更厉害。

    看了眼一旁的理查德,低声说:“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冲出去抢酬金?”

    “没错,再不动手,酬金就会被那群浑蛋给抢走了!”理查德说完,从树后站起身来对身后黑夜的人影说:“兄弟们,快出来。”

    一个手持轻质长矛的年轻男子立即从树后走了出来。接着,另一个后腰斜插着十来支箭矢,手里拿着一张英格兰长弓的男人也从树后站起身来。

    最后,是一个只拿着一柄普通军士使用的长剑的年轻男子,把手放在嘴边,低声冲前面的弗朗西斯两人说了句:“理查德,能不能再让我睡一会儿?”

第100章 引诱

    战斗的局势发展到到现在,基本上可以不用伊莎贝尔·沃尔顿再出手了。她看了眼身旁的两名骑士,低声说:“好了,现在你们两个冲上去抓住约瑟夫。记住,我要活的。”

    留着长发版莫西干发型的骑士说:“女士,那两个骑士怎么办?”

    伊莎贝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冷冷地说:“我只要活的约瑟夫,明白了吗?”

    “女士,我明白了。”说完,骑士笑着冲身边的同伴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在黑夜中站起身,挥舞着手中的刺劈剑及短柄战斧朝着约瑟会的方向狂奔而去。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两个人便跑到了道路的左侧方向截住了来不及逃走的约瑟夫等人。“莫西干头”骑士用右手手中的短柄战斧舞出一个漂亮的“斧花”,对约瑟夫·斯威夫特哈哈大笑着说:“嘿,宝贝儿,你想去哪儿?”

    维克托挡在约瑟夫的身前,右手握住为剑刃三分之一长的剑柄,将剑尖对准敌人说:“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盗贼,简直比苏格兰人还要可恨。”

    同样手持盾牌及短柄战斧的“莫西干头”的同伴冷笑着说:“如果肯放下武器的话,我们会让你们带着骑士的尊严见到你们的家人的。”

    这时,从战场方面又赶来了三个弗格森的兄弟。五个手持长矛、刺劈剑、战斧及盾牌的破落骑士把约瑟夫等三个人呈弧形包围了起来。看来,约瑟夫和维克托等两名骑士不经过绞肉机一般的混战的话,是不太可能从这场生死搏杀的战斗中逃离的。

    单腿跪立在40码外的草地上,保持着作战状态的伊莎贝尔远远地瞧着弗格森的五个兄弟包围了约瑟夫等人。随后,她安静地站起身朝着酬金队伍的中后部走去。

    这时,阴暗的天空中悄然出现了一丝皎洁的月光,一轮明月从密布于天空的阴云后面钻了出来。伊莎贝尔在加快脚步行进的同时,很随意地瞥了一眼道路北面的那片小树林。

    就这么一眼,她看见秋叶萧萧的树林中忽地闪现出了几个男人的身影。立刻警觉起来,一边走一边思忖着:“怎么回事?难道弗格森没有把酬金军队的人全部解决掉?”

    当她来到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弗格森身边时,蹲下身体,放下手中的长弓说:“爵士,你还好吗?”

    弗格森看着她,咧着嘴巴笑了笑说:“我很好,女士。瞧,我身上居然一点伤也没有。”

    “不错,看来爵士仍然是那么勇猛。对了,刚才我过来时发现北面的小树林内好像有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是在之前的战斗中逃跑掉的人。”

    “不,如果是在战斗中逃跑的人的话,怎么还会待在战场附近?难道,他们不想去巴纳德城堡寻求军队的庇护?”

    “女士,你说的没错。我估计那些人肯定也是盗贼,想从我们的手上分些肉汤走。”

    伊莎贝尔又瞧了眼道路对面的小树林,轻声说:“那么,爵士,你是否愿意让这些人拿走大部分你和你的兄弟们用血肉换来的财宝?”

    弗格森拿起放在草地上的一柄沾满了血迹,碎肉及些许毛发的短柄战斧,恶狠狠地说:“想拿走我和兄弟们的财宝,只要把命留下就行。”

    “爵士,我觉得可以先试探一下这些人的目的。假设他们真的是为了从我们手中抢走酬金的话,我们可以顺便把他们一起解决掉。”

    “好主意。女士,你看到他们有多少人吗?”

    “目前我还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但我们可以把他们从树林内引诱出来。”

    “嗯,怎么引诱?”

    “那两个装满了酬金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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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查德走到那个睡眼惺忪的年轻男子身旁,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压低声音骂道:“本杰明,你这头愚蠢至极的蠢猪,只会睡觉和吃东西。”

    被叫做本杰明的年轻男子揉了揉屁股,委屈地说:“理查德,夜晚本来就是用来睡觉的。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王国军队有在夜间进行战斗的先例。”

    “就算你没听说过,现在不是已经发生了一场在夜晚进行的战斗吗?”

    “好吧,你是对的,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和其他人一起去抢达灵顿勋爵的酬金。”

    “没问题,酬金在哪儿?”

    理查德气愤的又朝着本杰明的屁股踢了一脚,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中的刺劈剑说:“蠢猪,拿起你的佩剑勇敢地冲向你的敌人,酬金就在躺在路上的箱子里。”

    包括理查德在内的四个盗贼聚集在弗朗西斯的附近,现在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以便冲出小树林,去夺取到本就不属于他们的酬金。

    谨慎的弗朗西斯却认为事情不会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既然另一群盗贼可以把酬金军队的人全都杀掉,那么再杀死他们五个人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他打算再等等,再观察一下另一伙盗贼接下来将会干什么。然而,蹲在一旁手持刺劈剑及盾牌的理查德却着急的不断用剑刃敲击着盾牌。弗朗西斯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厉声说:“你在干什么?你想让我们被那伙盗贼发现吗?”

    理查德甩开他的手,不屑地说:“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人。这样才能告诉他们,不能这么轻易地拿走酬金。”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说:“等一等,不如先让查尔斯朝他们射几箭。如果他们追进小树林的话,正好我们可以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杀死。”

    “弗朗西斯,达灵顿勋爵不让你继承爵位及领地,看来是勋爵大人犯下的最大的错误。”理查德笑着说完,又对身旁那个后腰斜插着箭矢的男子说:“查尔斯,现在看你的了。”

    查尔斯拿起摆在草地上的长弓,站起身时顺手从后腰抽出一支长约一码(约91.4厘米)的重箭,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让我射谁?”

    理查德走到他的身旁,低声说:“在刚才那伙与军队动手的盗贼中,你能看出哪个人是他们的头领吗?”

    查尔斯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又试了试弓弦,将长弓和自己的精神状态都调整到待发状态时,回忆着说:“我觉得那个双手各拿一柄战斧的家伙很强悍,似乎没有人能抵挡住他手中的战斧。也许,这个家伙是他们的头领。”

    接着,他又说:“不过,隐藏在远处的那个长弓手看上去像个幽灵一般。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箭术,我发现他几乎不用瞄准,就能射中每一个他想射中的人。”

第101章 人质

    战事的发展正如伊莎贝尔所计划的那样。被五个维京海盗似的破落骑士包围起来的约瑟夫·斯威夫特等三人在经过一番殊死战斗后,除约瑟夫外的两名骑士均被当场杀死。

    两名骑士中的维克托·莱顿爵士的确称得上是一名勇敢、忠诚的精英骑士。当他的生命即将被终结的那一刻,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曾对达灵顿子爵立下的终身保护其长子的誓言。

    当“莫西干头”的同伴用手中的刺劈剑一剑刺进维克托·莱顿胸膛左边后,爵士死死地瞪着这个破落骑士,嘴角流着血说:“如果你伤害了领主的长子,我就算变成魔鬼也会来找你的。”

    维克托爵士就这样死在了穿透胸膛的剑刃上。破落骑士面对着死不瞑目,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肩膀的骑士,点着头轻声说:“你是一名真正的勇士,你的行为值得我尊敬你。”

    从爵士胸膛内慢慢抽出自己的剑,托扶着伤痕累累且血迹斑斑的爵士的尸体将其放倒在地面上。又把爵士的刺劈剑的剑柄轻轻放入到他的右手手中,帮助其握紧剑柄,凝视着死去的爵士说:“勇士,你的英灵现在可以进入到天国阿斯加德(北欧神话中,所有尊奉奥丁为主神的神明的居所)的神宫瓦尔哈拉了。”

    “莫西干头”默不作声地目睹着同伴完成这一切后,才对他说:“兄弟,让我们带上这个长像女士的小子回去吧。”

    破落骑士站起身来到已被解除武装的人质一旁,冷眼瞅着他。又看了眼约瑟夫仍然自由的双手说:“兄弟,布伦希尔德大人让我们把他捆上,你忘记了吗?”

    “莫西干头”鄙视着看了约瑟夫一眼,哈哈笑着说:“兄弟,现在你也承认她是胜利赋予神布伦希尔德了吧?”

    “是啊。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直到此时,约瑟夫才感觉到自己像是刚从梦中苏醒过来似的。行进,遇袭,抵抗,被俘,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他很难相信自己曾经历了一场殊死战斗。

    “啊……”约瑟夫被从手腕及反绑的胳膊传来的阵阵痛楚刺激了到他的神经,不由地叫了一声。双眼瞪着从身后走到前面的“莫西干头”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达灵顿勋爵的长子,法定的爵位继承人!”

    “莫西干头”得意地笑着,举起手中的短柄战斧看了看,又对他说:“我知道你是谁。正因为你是勋爵的长子,我的这把斧头才没有把你的头给砍下来。”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

    “因为贵族与盗贼的区别就在于,一个长得像女士,一个长得像野兽,哈哈哈……”

    破落骑士站在后面推了一下约瑟夫,厌恶地说:“快走,女士,我们还要让你为我们换来一大笔的赎金。”

    用被俘虏的骑士换取赎金的做法,约瑟夫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除了他以外的骑士都被杀死了呢?难道这些骑士不能用来换取赎金?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走在左前方的“莫西干头”说:“勇士,既然你知道可以用我的性命来换取赎金,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杀死其他的骑士?”

    “莫西干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咧着大嘴说:“这是我们的头领下的命令。噢,不,应该是胜利赐予神对头领的建议。”

    “勇士,我可以知道这位胜利赐予神是谁吗?请相信我,我可以在被你们释放之后,向人们宣扬这位胜利赐予神的怜悯与仁慈。”

    “小子,你说的很好,差一点就说动我了。”

    “勇士,我相信你也是一名仁慈地对待弱者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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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力很好的伊莎贝尔借着月光观察了一番小树林内的动静后,若无其事的对弗格森说:“爵士,你赶快带人从小树林的侧面包抄过去,截断这些人的退路,最好是抓住这些人。”

    弗格森摆弄着手中的战斧,又瞥了眼小树林内的黑影说:“女士,其实我们可以把装满酬金的箱子摆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自己从树林内走出来。”

    “恐怕这些狡猾的狐狸是不会轻易上钩的。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酬金的话,刚才就已经动手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呢?”

    “伊莎贝尔,我接受你的建议。可是,我带人去截断他们的退路,那你呢?”

    “别担心,当他们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守着箱子时,一定会兴奋地冲过来抢酬金的。”

    弗格森站起身时说:“不行,伊莎贝尔,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伊莎贝尔面带微笑说:“谢谢你,爵士。我只希望他们在冲到我的面前时,你和你的兄弟已经抓住了他们。”

    “好吧,那么我们是杀掉这些人,还是留下活口?”

    “嗯,先别杀,我要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长弓手查尔斯最终还是将身强体壮,浑身充满了凶悍之气的弗格森确定为自己的射击目标。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将一支重箭重新搭在弓弦上,又把弓弦拉至满弓,慢慢地瞄准了几十码外的弗格森……

    谁曾想,就在他准备撒放弓弦之际,目标竟然离开了摆放在道路上的酬金箱子。从那个戴着骑士面具,身穿修士服的长弓手的身旁走过,与另几个手持长矛、刺劈剑、战斧或钉锤的男人,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查尔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收回弓弦时扭过头说:“理查德,他们的头领带着人离开了。”

    理查德连忙睁大双眼瞧着外面的情况,开心地说:“太好了,这群家伙竟然没有带上酬金箱子就离开了。”

    “理查德,你没有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长弓手一直守在箱子附近吗?”

    “只是一个长弓手而已。查尔斯,你先把他解决掉,然后我们一起去抢酬金。”

    此时的弗朗西斯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因为他不是五个人的头领,所以其他盗贼是不会听从他的指挥的。理查德兴奋的冲他扬了扬下巴,得意地说:“瞧,现在只有一个人了。很快,我们就可以拿到酬金了。”

    伊莎贝尔已经将自己调整到了待发状态,随时准备将弦上的重箭射向敌人。当她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似乎是在用弓箭瞄准她的时候,她也慢慢地抬起了握着的长弓。

    按照理查德的要求,查尔斯精确地瞄准了那个戴着面具的长弓手的心脏。调匀呼吸,右手三指随即一撒放,一支重箭划破空气,朝着他的敌人高速飞行而去。

第102章 俘获

    长弓手查尔斯眼看着高速飞行的重箭快要射中对方的胸膛时,只见对方快速的向右侧一闪身,竟然躲过了自己射出的那支重箭。

    无比震惊之余,急忙又抽出一支重箭搭在弓弦上,拉满弓准备第二次射击。可惜,对方的动作更快,早于他一步拉开弓弦。继而,将一支重箭向他的胸膛射来……

    中箭倒地的查尔斯,就这样死在了他的同伙理查德的眼前。理查德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瞅着仰面躺倒在同伙。几秒钟后,他举起右手的刺劈剑,发出狂怒的吼叫声冲出小树林,朝着站立在旷野中的那名长弓手冲了过去。

    伊莎贝尔料想到对方的长弓手被自己射中倒地后,其同伙肯定会为了给长弓手报仇而被她成功地引诱出小树林。又或者死了一个人,便可以少分一份酬金走,剩下的人再也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而扑向酬金。

    结果,伊莎贝尔在平静地等待中只等来了理查德这么一个盗贼。小小的失望之余,只好搭箭拉弓将箭矢射在其没有盾牌保护的大腿上,留下了一个活口。

    躺在草地上的理查德强忍着中箭后带来的难以忍受的痛苦,试图拔掉插在右大腿上的那支箭矢。可当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箭杆时,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却立即侵蚀了他的全身。在不断地挣扎中扔掉了手中的剑和盾牌,执着的想坐起上半身察看一下右腿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

    此时,躲藏在树后的本杰明亲眼目睹着查尔斯中箭身亡,理查德被一支箭矢贯穿大腿后的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呆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离他不远的弗朗西斯对这一切看得很清楚,他认为这绝不是一般的盗贼所能做出的事。也许那群盗贼具有一定的军队背景,因为只有军队出身的人行事才会如此狠辣,毫不心软。

    寂静的夜空下,耳中充满了理查德从小树林外传来的呻吟声。他不忍心见到同伙如此痛苦,对躲在右前方树后的同伙说:“本杰明,我们去把理查德救回来。”

    本杰明回头看着他,睁大双眼说:“弗朗西斯,你疯了吗?如果要救理查德的话,我们同样会被那个家伙给射死。”

    “不会的,本杰明。假如他想杀死我们的话,为什么要留下理查德的性命呢?”

    “不,也许那个家伙在等待着我们去挽救理查德的性命,进而把我们全部都杀死。”

    “本杰明,你别忘了理查德曾经救过你,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本杰明又把头转向左侧的那个手持轻长矛的年轻男子,小声地问:“嘿,约翰,你说呢?”

    约翰紧握住手中的轻长矛,闭上双眼不敢去看痛苦挣扎中的理查德,只是侧目说:“呃,我想我们还是应该把理查德给救回来。假如没有他的话,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现在,由五人组成的小型盗贼团伙只剩下三个人还可以参加战斗。本杰明见其他两人都同意去救理查德,那么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暴露在伊莎贝尔的长弓射程之内。如果幸运的话,自己和弗朗西斯,约翰等三人可以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救回理查德。

    就在这时,本杰明忽然觉得后脖颈的右侧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把长剑交到左手上,伸出右手探到脖颈处一摸,吓得他差点把自己的长剑掉在地上。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别动,把剑扔在地上。”

    本杰明顺从的把剑扔在地上后说:“大人,您是想用我向我的家人索取赎金吗?”

    那个声音只是说:“不,布伦希尔德大人想知道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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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尔与弗格森来到北面的小树林边缘地带,准备对坐着或躺在地上的几个被俘的盗贼进行询问。在询问前,她与弗格森走到一旁说:“爵士,现在战斗结束了,你的兄弟有没有受伤的或战死的?”

    弗格森的表情看上去还不算很凝重,只是说:“有三个受了点轻伤,还有一个战死了。”

    “嗯,受伤的兄弟需要尽快得到医治,那么战利品呢?我想,这场战斗可以为你的兄弟带来大量的战利品的。”

    “当然,女士。每个人都拥有了很多喜欢的骑兵甲胄、武器和马匹。”

    “约瑟夫呢?”

    弗格森看了眼被俘的几个盗贼中的弗朗西斯·斯威夫特,对她说:“他没事,正被我的两个兄弟看押着。”

    伊莎贝尔点点头说:“爵士,现在就让你的人带着受伤的兄弟,酬金,战利品和约瑟夫离开这里。记住,动作要快,必须要赶在被巴纳德城堡里的人发觉这一切之前离开这里。”

    “没问题,那这几个盗贼呢?”

    “我会问他们几个问题,然后再做出相应的处理。”

    双手被捆在身后的弗朗西斯盘腿坐在草地上时,一直在回忆着自己被俘获的经过,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最后,他认定是战争之神阿瑞斯帮助对方赢得了胜利。又或者,是天主派人来拯救他的罪恶的灵魂。不管怎么样,他对自己还完好无损地活着感到非常庆幸。

    同样被捆住双手的本杰明坐在他身旁,神色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说:“弗朗西斯,你说这些盗贼会把我们都杀死吗?”

    弗朗西斯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希望天主在你临死前能赦免你的罪恶。”

    “我…我不想死。弗朗西斯,这全都要怪你,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抢你父亲的酬金的。”

    “本杰明,你害怕自己会死,是吗?也许,你原本就是一个胆小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小声争执时,伊莎贝尔与弗格森走了过来。当她看到弗朗西斯时,朝弗格森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弗格森轻轻笑着说:“你也觉得很怪异,是吗?”

    伊莎贝尔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与约瑟夫长得太相像了,她认定这两个家伙一定有血缘关系。除非弗朗西斯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现代人,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中世纪末的英格兰。然后再遇上一个与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接下来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

    正当她准备测试一下弗朗西斯是否真的来自于几百年后时,一旁的弗格森却好心的替她解开了谜团。弗格森指着他,笑着说:“布伦希尔德大人,他叫弗朗西斯·斯威夫特,是达灵顿勋爵的次子。”

第103章 新的想法

    到现在为止,伊莎贝尔已不止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尊称她了,她也很想知道弗格森的破落骑士兄弟这样尊称她的理由。可是,当每一个在战斗中生存下来的破落骑士慷慨的与同伴分享着战利品时,她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们的心情。

    她没有响应弗格森的解释,只是朝爵士递了个眼色。两人来到一旁时,伊莎贝尔笑着说:“爵士,为什么每个人在见到我时都会称我为‘布伦希尔德大人’,你知道原因吗?”

    弗格森开心地咧着大嘴说:“呃,你知道维京人也就是后来的丹麦人在皈依基督教后,有些时候还是会把奥丁当作神明来供奉。所以,女士,不要误解我的兄弟们对你的来自内心的尊敬。”

    “噢,呃,谢谢。那么,布伦希尔德这个名字,我猜肯定来自于欧洲神话里的故事了?”

    “没错。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胜利赋予神。”

    “胜利?!嗯,我喜欢它的意义,还有别的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因为女武神有很多位,所以她们每人所代表的意义都会不同。”

    在往回走时,伊莎贝尔马上把这个欧洲神话中的女性名字与后世各国军队的一些通用惯例联系到了一块。比如给一次演习,一次行动冠以一个正义的名称,以表明其“正义性”。又或者,是一种为了保密而对外宣称的手段。

    想到这里,她便对弗格森说:“爵士,我打算在今后的行动中就使用这个名字。你和你的兄弟们,其实也可以考虑用一个欧洲神话里的名字来代替你们原来的真名。”

    “好主意。但是,我们以神明的名义去掠夺,也许是对神明的一种亵渎?”

    “亵渎?不,这当然不是亵渎。爵士,我们只是借用一下神明的名字来代替原本的名字,目的是为了保守住秘密。”

    “女士,这样的解释恐怕连神明也是不会接受的。”

    “好吧,爵士,你也可以使用其他的一些名字,比如一些凶猛的动物名字。你知道,凶猛的动物总是代表着强壮和力量,不是吗?”

    “嗯,这个建议不错,至少可以让神明在掠夺前保佑我们。”

    两人聊着天时回到被俘获的盗贼面前,弗朗西斯·斯威夫特好奇地注视着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他很想知道在那个面貌、神情显得有些诡异的面具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张脸庞。

    伊莎贝尔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略一思索后平静地说:“弗朗西斯,头领告诉我,你是达灵顿勋爵的次子?还是说,你一直在用这个借口来向别人诉说你与别人的不同?”

    弗朗西斯这才明白,原来躲藏在面具背后的是一个年轻女性。虽然在英格兰及欧洲大陆的历史上曾出现过女性上战场参加战斗的先例,但在战场上与异教徒们拼杀是一件值得向别人夸耀的事啊。

    “也许,戴上面具是为了保护她那娇美的面容?”

    “不过,既然想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受到伤害,可她为什么又会穿着一件又脏又臭还有点血腥味的修士服?穿戴上骑士的甲胄,不是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吗?”

    “嗯,看来她和我一样,也是一个盗贼?”

    弗朗西斯在胡乱猜测之际,站在他面前的弗格森用拿着的战斧斧头侧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厉声说:“嘿,布伦希尔德大人正在问你的话,你想让大人一直等下去吗?”

    脑袋在被那柄刚刚斩杀不少人的头颅或身体的战斧拍了下后,弗朗西斯连忙清醒过来。看着伊莎贝尔严肃地说:“不,我没有在任何一次掠夺中借用过别人的名字。大人,如果您不相信我是谁的话,您可以问他们每一个人。”

    当伊莎贝尔把目光投向其他盗贼时,本杰明连忙大声说:“大人,他的确是达灵顿勋爵的次子,我可以向天主发誓!”

    现在看来,弗朗西斯并没有在说谎。只是,他的盗贼行径却又好像与贵族子弟的身份不符。伊莎贝尔看着他说:“让我来告诉你,既然你是达灵顿勋爵的次子,那你为什么还要劫掠你父亲军队的酬金呢?”

    “父亲?!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是达灵顿勋爵的第二个儿子?难道,第二个儿子就不能证明他有着贵族的血统,骑士的英勇和杰出的战斗能力?”

    “我想,你大概是在说继承权这件事,是吧?”

    “可能。即使我现在一无所有,也不代表着我没有能力去得到我可以拥有的一切。”

    “你很恨你父亲,还有你的兄长约瑟夫,不是吗?”

    “不,恰恰相反的是,我要让他们在我的骑士荣耀与财富面前低下他们那高贵、优雅的头颅。|”

    “你打算怎么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伊莎贝尔说话时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刚才她就已悄悄看过手表显示的时间,现在离托马斯神父主持的主日弥撒仪式还有87分钟。她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先赶回父亲的庄园,消除掉在劫掠中可能会产生的任何一个证据,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赶回诺丁汉城堡参加主日弥撒仪式。

    弗朗西斯仰望着夜空,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或许,掠夺是我目前唯一的一个选择。”

    伊莎贝尔对弗朗西斯的话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好吧,如果你把在掠夺中得到的财富看作是唯一的选择的话,你尽管可以在这片迷人的土地上自由地掠夺下去。”

    说完,侧目对站在身旁的弗格森说:“头领,时间好像不够了。这几个人……不如释放他们,让他们离开这里。”

    弗格森毫不犹豫地说:“大人,就这样放掉他们的话,假如他们要去…”

    话到嘴边时,伊莎贝尔不露痕迹的把爵士的话接过来往下说:“假如他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夺走了一些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的话,我是不会再轻易让他们走的。”

    除了腿部中箭与伊莎贝尔仍处在敌对状态中的理查德外,其他人都异常同声地说:“大人,感谢您的仁慈!天主会保佑您的!”

    这时,弗朗西斯·斯威夫特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打算投靠对方头领信任的布伦希尔德大人即伊莎贝尔·沃尔顿。如果这伙盗贼不信任他的话,他完全可以向头领或是布伦希尔德大人宣誓效忠。

第104章 活死人

    在弗格森及伊莎贝尔这伙假盗贼快速撤离后不久,弗朗西斯·斯威夫特这伙真盗贼也很快地离开了遍地死尸的战场。除了几乎只穿着骑兵甲胄的内衬服饰的骑士和军士尸体,还有死掉的几匹战马外,整个空寂的战场上已找不出一件完整的,还具有使用价值的武器、甲胄。

    因为,凡是可以带走的战利品均被两伙盗贼洗劫一空。即使是在战斗中损坏的武器和甲胄,也被弗朗西斯,本杰明等人毫不客气地带走了。至少在他们几个人看来,损坏的武器和甲胄完全可以拿到铁匠铺去修理一下。假如能够修复的话,可以留下来自己使用。不能修复的,还可以用来和铁匠换成钱。

    此时,在巴纳德城堡的主日弥撒仪式结束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具有骑士风度的骑士们开始显得有些急躁起来。在焦急的等街中,他们早已按捺不住急于拿到报酬的那种迫切心情。

    少数几个金钱采邑(区别于土地采邑的另一种形式)骑士商量着如何用这笔钱来弥补家庭生活的开销,或是扩大采邑的生产能力,又或是如何提高自己的畜牧业产量,以便用更多的畜牧业产品从市场上换来更多的钱。而大多数的雇佣骑士则聚在一起高声谈论着轮换后去达勒姆郡最繁华的街道上大肆吃喝玩乐一番,或是去找几个漂亮的女人享受一番精神与欲望上的快乐。

    但在等待了很长的时间后,骑士们依然没有见到酬金军队的影子。几名脾气暴躁的雇佣骑士一致认为他们的领主达灵顿子爵又一次没有信守诺言,又一次拖欠了他们的酬金。

    在经过一番短暂的讨论后,他们决定立即赶往达灵顿城堡去寻找到他们的领主,他们想知道为什么又一次没有拿到酬金。雇佣骑士们以酬金军队遇上盗贼为由,在得到城堡总管安东尼爵士的同意后全副武装地离开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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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黑夜里,几只在半空中盘旋并寻找着食物的乌鸦发现了地面上有着大量的,刚刚死去不久的“早餐”。很快,“食腐者”们便扇动着翅膀,纷纷从半空中降落下来。让自己停留在某个死人或某匹死马身上,尽情地啄食着还尚存有温度的尸肉。

    忽地,一阵不大的咳嗽声把停留在附近的一具骑士尸体上的一只“食腐者”给惊吓住了。“食腐者”用右侧的眼球观察着声响的来源,当它发现发出声响的“尸体”竟然还活着时,猛扇了几下翅膀便让自己逃离了这具发出不断恐怖声响的“尸体”。

    维克托·莱顿爵士不断咳嗽着,用右手捂住胸部的伤口挣扎着坐起上半身来。这时,爵士意识到有大量的口水正顺着他的嘴角向外流出,连忙用力去擦拭掉它。不过,让爵士有所不知的是,那“口水”其实是他的鲜血。

    爵士茫然地扫视着眼前这片如地狱般的景象,努力回忆着之前曾发生过的一些事。骤然,他觉得自己的头脑开始变得清醒起来,渐渐回忆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人一剑刺穿胸膛,为什么这里会到处都是死尸。

    维克托连忙直起上半身,来回扫视着死尸遍地的战场,大声叫着:“大人,您在哪儿?大人,请快回答我。”

    连续喊叫了好几遍后,他依然没有得约瑟夫的回应。维克托懊悔的用左手使劲敲打了几下自己的头,低声咒骂着:“这群应该下地狱的混蛋,到底把大人带到哪儿去了?”

    “看来,大人可能是被这些人给俘获了。等等,假如这些人把他给杀了呢?”

    “不,不会的。仅凭大人的身份,就可以为这群混蛋换来大笔的赎金。这群混蛋一定会为了钱而让大人活着的。”

    经过反复的推测及判断之后,维克托终于确定了约瑟夫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个“事实”。随后,他捂着受伤的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想赶快离开这个已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的地方,可前胸和后背的两个伤口产生的剧烈疼痛感让他连走路都变得十分困难。

    脚步踉跄之间,他觉得仿佛踢到了一个东西。缓慢地弯下腰伸手一摸,原来是一个骑士及军士们经常使用的牛皮水袋。拿起来晃了晃,居然还有大半袋的饮用水。

    这时,从前胸的伤口处又传来阵阵疼痛感,维克托只好又慢慢坐下来。在黑暗中,他又摸索着触碰到了一匹已死去很久的战马。左手撑着地,右手拿着水袋捂住胸口,用屁股一点一点地蹭着土路,把自己的后背靠在了死马的肚子上。

    左手拿着水袋,准备喝上几口水时,思忖着:“我的背真舒服,就是伤口还很疼。也许,待在巴纳德城堡里的那群家伙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大概主日弥撒仪式早就结束了。”

    “希望那群家伙会出城来寻找我们。如果他们不来的话,就只能等待勋爵大人派人来了。天主保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维克托用牙齿咬掉水袋的塞子,一仰脖便往嘴里倒了一大口的水。结果,大量饮水又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一边往吐着夹杂着鲜血的水,一边痛苦地用力按住胸口的伤口。

    当咳嗽停止时,爵士的左手已无力地垂放在身侧,拿着的水袋也掉落在了一旁。在缓慢地喘息中,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明明被盗贼刺中一剑并贯穿了身体。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是绝无生还的机会的。可是,他为什么还会活着?

    实际上,包括维克托·莱顿爵士在内的所有英格兰人,都无法在本王国内找到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即使是生活在同一时期的比利时人安德烈·维萨里专程从法国赶到事发地点,恐怕也只会说要等到他亲自解剖爵士的身体后才能知道答案。

    维萨里,人体解剖学的奠基人,现代医学科学的创始人之一。于1543年发表的划时代的著作《人体构造论》,成为了文艺复兴时期最著名的医学成就。

    按照时间顺序来叙述,维克托爵士于1534年11月在英格兰的北方地区遭受到了致命的创伤。然而这一年,维萨里却仍然在法国南部城市蒙彼利埃学医。即便维萨里获得了威尼斯共和国帕都瓦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并被聘为该校的外科学及解剖学教授,亲自进行尸体解剖,那也是三年后发生在意大利的事。所以,维克托爵士毫不怀疑地认为这是上帝赋予给他的新的生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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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玫瑰介绍:
一个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的海军女少尉,被一场毁灭性的龙卷风带到了16世纪近中叶的英格兰王国,开始了一段未知的中世纪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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