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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要父凭子贵全文阅读

作者:金水媚     九千岁要父凭子贵txt下载     九千岁要父凭子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不能委屈了阿夙

    陆树生和林月媚齐齐从厨房里出来,双双笑嘻嘻地出现在林千雪的面前,精神奕奕,正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呢。

    ”雪儿,你回来了?你瞧见了吗?我们在门上贴了对联,挂了红灯笼,庆贺阿夙上族谱做了我们家的上门女婿。阿夙他答应三天后和你拜堂成亲,让全村人都知道他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我们通知了全村的人。村里人正敲锣打鼓,互相告知呢。“

    林千雪气得大声吼道:”你们这是……这是……为何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都没有知情权的吗?你们说拜堂就拜堂,全由你们决定了?我不是人吗?我是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就打算这样把我给卖了?“

    林月媚被林千雪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阿雪,你不是也喜欢阿夙的吗?阿夙是你带回来的,也是你同意他上了我们家的户籍。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和阿夙已经是上了族谱的夫妻,可这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啊。你想就这样静悄悄地,给阿夙上个户籍就算了?如果都不给办一办喜事,这不是委屈了阿夙吗?人家阿夙可是要跟你一辈子的,虽然是赘婿,你怎么也得给他一个脸面做人吧?要不然,他以后在村子里会被人笑话的。“

    陆树生也跟着说道:”虽然你是阿夙的救命恩人,阿夙也答应了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但你想这样什么都不搞,连拜个堂请个客都省了,就这样让阿夙跟着你,实在对不起人家啊。我一生孤寒缩骨,也是舍不得出银子的人,当初娶你娘亲时,也请了客呢。不行!这太委屈人家了,我和你娘亲可做不到这么亏待人家。所以,我们商量好,将唯一的房间让出来给你们做喜房,我和你娘亲搬到柴房住,让你们拜堂成亲,通告全村,请大家喝杯喜酒。就算是喝杯水也行,怎么着,都得告诉大家。“

    林千雪听得一愣一愣的,原先还凶凶地吼着,这会儿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们居然把唯一的房间让出来给我和阿夙做新房?“虽然是间破败的房子,但林千雪还是鼻子有些酸了。娘亲是非常疼爱她的,她知道。陆树生这后爹爱抱怨,说话难听,没想到,他也愿意将房间让出来给她和阿夙做新房,他们夫妻俩要去睡柴房?

    感动归感动,婚姻大事就这么草率的吗?!那个上户籍族谱什么的,她还以为等阿夙走了之后,再去让族长给删除了呢。现在还搞拜堂成亲,这是要生米煮成熟饭?她不拜堂,不搞大,还是委屈阿夙了?怎么她想的和爹娘想的会如此的不在一个平面上?

    跟这两个人简直就说不通啊。不行,她得和阿夙谈谈才行。这是她和阿夙的事情,得由她和阿夙决定。突然,她发现自己拉着的小杉杉不见了。人呢?咋不见了?

    “咦?小杉杉!你跑哪了?爹爹,娘亲,我刚拉着的小孩呢?“

    林月媚一脸迷茫:”你说你刚才牵着手进来的小孩子吗?“为何雪儿又带了一个小孩回来?

    林千雪:”是啊,我在大街上捡回来的。“

    林月媚登时傻眼了:“又捡回来一个?”这闺女不知道家里有多穷吗?自己都吃不饱饭了,怎么老喜欢捡人?

    林千雪:“嗯。”

    林月媚再次傻眼,不自觉地,问了一个荒唐的问题:“大的捡回来可以做夫婿,这小的捡回来做什么?”

    林千雪还没答话,陆树生就笑眯眯应景地接着说道:“大的做夫婿,小的当然是做儿子了。这样也好,我不但有了上门女婿,连上门的孙子都有了。”

    林月媚大吼一声:“陆树生,你这是疯了吗?”

    陆树生指了指柴房的门道:“那小孩好象是闪进柴房里去了。”

    此时此刻,夙天赐确实就在柴房里。他趁林千雪和爹娘说话,没有顾及他时,他就把手从雪儿的手中悄悄地抽了出来,独个儿溜进了柴房。他并不知道这是一间柴房,只是见门就进,想找自己的爹爹罢了。

    走进柴房,他眼睛溜溜地扫了一眼柴房,目光马上就扫到了正半倚半躺在柴房里的父亲夙九洲。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敢相信地,有些颤抖地激动低唤了一声:“爹!您真的在这里。”说完,眼睛马上就红了,一包眼泪盈在眼眶里,想掉又不敢掉,看着父亲扁着嘴巴。

    夙九洲昨天就从穆雪衣的口中知道夙天赐在来安阳县的路上,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会来到这里,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他在这个儿子的面前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严父,形象高大尚的。他每次受了伤都不会允许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会等伤好了,才以最强势的一面在儿子面前出现。

    虽然穆雪衣说他的伤好得很快,血液充盈,生命力很旺盛。但是,受伤就是受伤,伤口愈合是需要时间的。他这次腹部一个伤口极深,伤得极重,林千雪给了他最好的治疗,但不代表她是神仙,不可能短短两天就能让他行动自如。他连上个茅厕都需要扶墙走,很丢人的。

    所以,他吩咐穆雪衣让蓝影好好地看管着儿子夙天赐,不要让他乱跑。哪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蓝影是怎么看管他的,居然被个孩子逼着来了安阳县,还被人跑来了这里。

    “臭小子,谁带你来的?为何不好好呆在上京等我回去?”夙九洲见到儿子时,面色铁青,怒气隐现,但心中却思怀甚慰。这小子会在这种时侯出现在安阳县城,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早就从上京出发来安阳县了。而且,连蓝影都被这小子甩掉了,不容易呢。

    夙天赐被问,心中委屈到不得了。他好不容易见着了父亲,可父亲却一句好话没有,就只会凶他。他人虽小,却也是有脾气的。他从上京到安阳县来,一路上可不容易。虽然有蓝影护着他,但他来安阳县的路上还被人刺杀了两次呢。臭爹爹一句好话都没有,他可想爹爹了。

    夙天赐心中有气,扁着嘴,有些傲娇地说道:“我现在是街边的一个小乞丐,是被仙女姐姐雪儿捡回家来的小可怜,跟你可没有一点儿的关系。所以,你不要乱认儿子噢。”

第32章,她就是你娘亲!

    夙九洲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臭小子居然用这么无耻的招数甩掉蓝影那些人跑出来了。看来,蓝影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个小屁孩都看不紧。这小子一定是和街边的小乞丐换了衣服,躲过了穆雪衣他们的搜寻。

    夙九洲猜测得和事实也差不多,他不知道拿这个臭小子怎么办才好。管千军万马他雷厉风行,手段铁血,让人闻风丧胆。可在管儿子这方面,他还是很欠缺方法的。这个臭小子又有些聪明过人,还喜欢和他抬杠。只要面对这个臭小子,他才清楚地知道,他心里也还有一块柔软到不可碰触的软肋。

    夙九洲和夙天赐父子俩个大眼瞪小眼,瞪得无话可说,都傲娇地冷哼哼,表示很不待见对方。这时侯,刚好外面传来林千雪和她父母的一段对话。他们的对话一句句飘了进来,飘进了这对父子的耳朵里。

    夙天赐听得林千雪的话中似有不愿意和夙九洲拜堂成亲的意愿时,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原来,雪姐姐要拜堂成亲的人是爹爹?您不等我娘亲了吗?雪儿姐姐好象不愿意和您拜堂做夫妻呢。您不会是使了什么诡计,骗了雪儿姐姐吧?”

    夙九洲声音低低的,却丢给了夙天赐一个暴炸性的消息:“她就是你娘亲!”

    夙天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淡淡地,暗含讥讽道:“后娘吗?”虽然他喜欢雪儿姐姐,但在他的心目中,娘亲一直是存在的,哪怕从未见过面,但他还是对自己的亲生娘亲有所期待。

    夙九洲这次神容十分认真,而且肯定:“是亲娘。臭小子,你就是她亲生的,但是,她不知道有你。”

    这一次,夙天赐听明白了。夙天赐双眸瞬间放大,神容变幻莫测:“你骗我?!”他显然十分激动,但小家伙又力持镇定,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心慌意乱。

    这个信息太过突然。小家伙对亲娘渴望已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爹爹说的话是真的。但是,他年纪虽小,却最了解自己的爹爹。他爹爹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爹爹一向不屑于说假话。他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等他反应过来,相信了这个事实之后,他立即想到了。如果雪儿姐姐是他亲生娘亲,那可怎么办?怎么办?小家伙突然就在柴房里暴走起来,小短腿居然走得非常快。那步履如同在走凌波微步一般,象个影子,仿佛能移形换影。不一会儿之后,就只见柴房里一团影子在晃了。

    他骗了雪儿姐姐,也就是骗了自己的娘亲。他说自己因为父亲离开,几个月来一直睡在大街上,以乞讨为生。他还说,说自己有仇人追杀,这个还好,不算谎话,确实一直有人在追杀他。总之,他就是说了假话欺骗娘亲。娘亲会不会不喜欢他,以后都当他是个小骗子啊?

    早知道雪儿就是娘亲,他一定不会说半句假话的。他不要娘亲讨厌他,不要娘亲不喜欢他。

    夙九洲将小杉杉的暴走看在眼里,表情凉凉的,话语也凉凉地说道:“我没有必要骗你。她就是生你的娘亲。但她生你不养你,你也不必这么介怀。”

    夙天赐在暴走中心里挣扎着,心念已经九曲三弯,百转千回地转过了很多的念头,委屈,难过,惊喜,半信半疑,心情复杂到了极致。然后,他的影子突然晃到夙九洲的面前,停下来问道:“那娘亲为何不知道我?为何要抛弃我?”

    他扁着嘴巴,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一包泪硬是被他倔强地忍在眼眶里,没有掉下来。他在父亲的面前,一向不哭的。父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要做一个象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夙九洲极力地想和儿子说清楚这个问题。他知道儿子一直以来都很想自己的亲娘,也问过他,为何别人都有亲娘,他却没有?他那时心烦,总是拿话搪塞了过去。所以,现在他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再错过和自己娘亲相处的机会了:“她没有抛弃你,她只是不知道有你。”

    夙天赐既渴望又担心,还有些茫无头绪:“我不明白,你给我说清楚。”他不想有一个抛弃自己的娘亲。

    夙九洲只能尽已所知地向天赐说得更明白些:“她既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你娘亲遇到了什么,她失忆了。这应当是,你娘亲在生你时遇到了不幸的事情,身不由已。她这四年来病了,一直生活在这个陆家村里,失去了四年前的所有记忆。是最近才病好,却没能恢复记忆。”

    夙天赐一听就心酸了。一直装大人的他一下子转而为娘亲感到心疼,终于装不下去,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你是说,她真的只是不知道有我,而不是抛弃了我?她真的是生我的亲生娘亲吗?那是你抛弃了她?”

    最后一句,夙天赐含着浓浓的指责之意,泪眼向父亲瞧过去。

    夙九洲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抛弃她。事情有些复杂,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事实上,是夙九洲也解释不清楚。他只记得五年前的一次毒发,是那年的七月二十八日,紫枫林中,他神志不太清醒时撕过一个女子的衣裳,用过一个女子做解药。他事后给过那女子一枚玉佩为信物,承诺过事后会娶她,还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说了自己是夙九洲,让那女子日后拿玉佩找他。但他当时并没有问女子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千金。因为在夙九洲心里,还是怀疑那名女子动机不纯的。

    事后,他很快就再次领兵出征北辽。那次的出征北辽,因辽军兵强马壮,敌强我弱,他花了七个月有多的时间才将他们驱逐出大周国,反夺了他们十几座城池。北辽兵败后被打怕了,这才不得不派人来议和,他才得以凯旋回京。那几个月当中,他忙于战事,早就将那名“解药女子”给忘记了。

第33章,我们已经算是夫妻了

    回京后,惬意的日子还没过个几天,夙九洲就收到了刚出生的夙天赐。对方生了他的孩子,却没拿玉佩上门求他迎娶,只将孩子送了回来。他当时就一脸的冰寒如霜。他还记得,他当时送了对方一块玉佩,答应会娶她的。

    只是,他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没有名字,如何找人?而且,她都不屑上门求他迎娶,连自己生下的孩子都不要,只是托人悄悄送回,他自然就更不会主动去找人了。

    直到,他这次受伤醒来之后,再次见到了林千雪。凭着他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他十分肯定,林千雪就是当年紫枫林中的那名“解药女子”,是夙天赐的亲生母亲。至于其它的事情,却有待他回京后才能调查清楚了。

    夙天赐听到父亲这样的解释虽然不满意,但却扁了扁嘴道:“那……我原谅爹爹,也原谅娘亲了。您决定要和娘亲拜堂了吗?娘亲好象不想和您拜堂成亲呢。她不但忘记了我,也忘记了您。”

    说到最后一句,小天赐还冷睨了父亲一眼。言下之意就是,爹爹,您也有被人忘记的时侯吗?

    夙九洲十分笃定地说道:“她会和我拜堂成亲的。”

    夙天赐不太相信,但又有些讨好地问道:“要我帮忙吗?”既然是她的亲娘,那他当然要娘亲和爹爹在一起了。所以,小杉杉积极起来,想贡献自己的力量。

    谁知,夙九洲却傲骄地甩了三个字:“不需要。”他的女人,他还需要儿子撮合不成?

    就在这时,林千雪推门进来,一见夙天赐,马上拉着他道:“杉杉,你怎么进来了?我以为你不见了,吓死宝宝我了。”她领了人回来,那可得负责啊。

    夙天赐这时再见林千雪,心头里热血翻翻滚滚,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他到底只是个孩子,又盼望了娘亲那么久,刚才面对父亲时还倔强了好一会儿,这时哪还能忍住?他伸手就扑到了林千雪的怀里,哽咽着叫了一声:“娘亲!”

    林千雪被叫得浑身抖了一抖,很愕然,整个人一愣一愣,脸上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但心里却奇迹般地,没有任何排斥。相反,孩子软软糯糯的呼唤象在唤醒她某根心弦似的,当孩子扑过来时,她本能地接住了他,将他抱起来,十分担忧地问道:“杉杉,你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突然叫她娘亲呢?这孩子可真的是。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吗?阿夙不会说了什么吧?为此,林千雪还疑惑地瞧了夙泽之一眼。

    夙天赐不管不顾地两眼泪汪汪叫道:”娘亲!娘亲!您就是我的娘亲!“他叫着,还抱着她的脖子,眼泪鼻涕都糊了她一脸。而他脸上原先用泥抹过,这么一哭,一张脸简直象个大花猫了。

    林千雪非常尴尬地看向夙泽之,勉强笑着解释道:”他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叫杉杉。他父亲不知出了什么事离开了他。他无处可去,在大街上流浪,我将他带了回来。“言下之意,他可不是我生的孩子啊,你可别误会了。

    夙天赐这时侯才稍稍放开了林千雪,却不管林千雪说了什么,只泪包似地问道:”娘亲,我就是您的儿子。您以前不认得我不要紧,从现在开始,您要认得我,我就是您的儿子。“

    林千雪万万没想到,小屁孩会说出这么让她尴尬的话来。她一黄花闺女,何来这么大的孩子?她倒是想啊。可这孩子眼里含着一包泪,双目殷切地期待着她的认可。这孩子说了,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该不会是阿夙真的说了什么吧?

    她又向阿夙瞧去一眼,阿夙却老神在在的,没什么表示。

    也不知道为何,林千雪实在无法忍心拒绝这个孩子的要求,生怕自己拒绝了,他马上就要大哭,便点了点头道:”好!好!你要是愿意,就……就做我的儿子吧。”

    这个孩子,她也是真心的很喜欢,喜欢到心坎儿上了。但她自认是一个黄花闺女,突然要做娘亲,还是有些脸红尴尬的。她和小杉杉这么有缘,她就先收养了他吧。假如哪天他父母找来,再还回去好了。

    夙天赐听着林千雪的话后马上含泪笑了,却突然话锋一转,指着夙泽之道:”那……您是我亲娘,他就是我亲爹了?“

    夙天赐抹了一把泪,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夙泽之。这时侯,他不哭也不闹了,还向父亲眨了眨眼睛。因为,在夙天赐心里,娘亲不知道她是亲生儿子就认她做儿子了,可见,娘亲心里是很喜欢他的。要是知道他是亲生的,那当然会更喜欢。想通这一点,他示威地瞧向自己的父亲。

    夙泽之被儿子搞得无所适从。但是,外人看来,他却是面无表情,莫测高深,谁也看不懂。

    林千雪更是尴尬万分,却又是真心喜欢怀里的小家伙:”这个,不能这么说。我愿意做你娘亲,但他不一定是你爹啊。“她有些脸红耳热的,都不敢看向阿夙了。这小家伙搞得,好象她和阿夙有了一个儿子似的。经小杉杉这么一说,她好象误会阿夙了。小家伙挺喜欢阿夙?还是,小杉杉没爹没娘,太想有爹有娘了?

    林千雪又说道:”你以后就跟我姓林吧。“

    夙天赐却鬼灵精得很,趁机马上大声问自己亲爹道:“您愿意做我亲爹吗?“

    夙泽之脸皮抽了抽,简直了!他就是这臭小子的亲爹,这臭小子来这么一问,叫他怎么回答?

    夙天赐见他不好回答,马上对着林千雪道:”娘亲,爹爹他答应做我爹爹了。“

    林千雪哭笑不得,她可没听见阿夙有说什么啊,她不由问:”他怎么就叫做答应了?他没出声啊。“

    夙天赐笑嘻嘻地说道:”他这是默认啊。娘亲,你没见爹爹他害臊了吗?他不好意思嘛。他突然得了我这么一个好儿子,又马上就要和娘亲拜堂成亲,心里美滋滋的,怪不好意思,当然就沉默不语了。娘亲没听说过,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吗?男人心里美滋滋时,都是这个德性,低头不语。”

    林千雪被夙天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瞧向夙泽之时,可怎么也没看出来,夙泽之脸上有美滋滋和怪不好意思的表情。阿夙那张脸美则美兮,就是没有多少表情,倒是有些冰冰冷冷的,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而他那双好看的狭长凤目暗含桃花,更是莫测高深。总之,她就没看出来,这小家伙怎么就能从阿夙的表情上看出来,他美滋滋,害臊,不好意思这些微妙的东西来?

    夙天赐不给林千雪多想的时间,马上又说道:“娘亲,我原来的爹爹可凶了!他经常打我屁股,打得可痛了。反正他也不要我了,我就做您的儿子好了。以后,我会乖乖听娘亲的话,做娘亲的乖儿子。还有啊,他说他姓夙,和我同姓呢。我们是天生的父子,我就是上天赐给你们的乖儿子,他非得做我爹爹不可。所以,我的大名叫天赐噢!娘亲,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大名夙天赐,字茂杉,小名杉杉。”

    林千雪这下子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小屁孩刚才一副要哭的样子,分明委屈得一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让人心疼得想给他掏心掏肺,卖血捐肝也愿意养他。怎么转眼之间,又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灿烂?而且,他笑起来可真是太可爱了!一个口齿这么伶俐的孩子,谁舍得让他失望?

    林千雪居然象中了盅一样,点了点头道:“你要是想认他做爹爹,只要他答应,我没问题。”

    夙天赐得瑟地向着夙九洲昂了昂小脸,又天真无邪地问道:“娘亲,那您为何不愿和爹爹拜堂成亲?您是嫌弃爹爹他有病吗?也是,他一副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确实不象个能保护我们母子俩的男子汉。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他却象个病美人,娘亲嫌弃他也是正常的。这么说,娘亲想找个比爹爹更好更强的男人当我的后爹?”

    夙天赐才说完,马上感觉自己爹爹飞来一道寒光,他缩了一下脖子。

    林千雪则是尴尬死了:“林杉杉,别乱说话!他姓夙,叫夙泽之。他受了重伤,是娘亲救回来的,只是暂时住在咱们家里。你就叫他夙叔叔吧!夙叔叔伤好之后,会离开咱们家的。”

    夙天赐瞧着父亲,心中得意于林千雪将他当成了自己人,而爹爹却仍然是个外人呢。不过,他转眼之间又不免为父亲着急。他十分庆幸,因为娘亲已经接受了他,还让他跟着姓林,改名林杉杉了。

    林千雪见阿夙没说话,也摸不着阿夙在想什么,自己又是尴尬又是脸红,便抱起天赐道:“我抱你去洗白白吧!瞧你这脸污七八糟的。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着,林千雪抱了林天赐就要跨过门槛出去。而她进门时的初衷,她竟然都忘记了。

    就要踏出门槛时,背后夙泽之的声音传来道:“就让他跟我姓夙吧!我愿意做他爹爹,也愿意留下来陪你们一起过日子。如果你不愿意拜堂也行,反正我们已经上过族谱了。你爹娘说,上了族谱,我们就已经算是夫妻了。”

第34章,看这小子象谁?

    听了阿夙的话后,林千雪的脚步顿了一下,浑身“唰!”一声,好像有一股热血从脚底冒起,直往头脸上冲,让她脸红耳热,好像要全身着火,又似火烧尾巴。

    她不知要作出何种反应,就抱了夙天赐大步跨门槛出去了。才出来,就见自己的父母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被林千雪目光扫过,夫妻俩像被捉奸似的,傻笑着退后,讨好地瞧着她。她不禁气得直跺脚。

    林月媚笑眯眯地说道:“雪儿,我们没有骗你吧?阿夙他当真是自愿的呢。雪儿,你要做饭吗?这小子就给我抱去洗白白吧?我保证把他从头到脚洗得又白又香的,让他做你和阿夙的儿子,我的乖孙子。”

    夙天赐见机乖巧可爱地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外婆!”

    “哎——”林月媚不自觉地应了一声,又愕了一会儿道:“怎么叫外婆呢?叫奶奶或者叫祖母。”

    夙天赐有条有理道:“我是爹爹的儿子,你是我爹爹的外母娘,你不是我外婆吗?”他又朝着陆树生甜甜地叫了声:“外公!”

    “哎——”陆树生被叫得心痒难骚,居然拉长声音应答了,“我的小乖孙。”

    夙天赐强调道:“是外孙。”

    没有人计较夙天赐一再强调的称呼,更没有人将夙天赐往夙泽之的亲儿子方面想。

    陆树生高兴地眯缝着小眼睛道:“外孙就外孙吧!反正是白捡来的。没想到,我陆树生一下子有了个正常的乖女儿,又有了上门的女婿。现在,连上门的小孙子都有了。”他搓着双手,高兴着。

    这些年来,因为家里贫穷,没人瞧得起他们这一家子。就连陆树生的两个弟弟一家也有意和他们划清界限,好像生怕沾上了他们一家的穷酸似的。所以,他们一家是被孤立的。他们穷到没朋友,没亲戚,寂寞啊!陆树生和林月媚这是打从心里高兴多一个女婿又多一个孙子的。

    夙天赐又纠正他道:“是外孙。”

    陆树生伸手刮了一下夙天赐的鼻子:“臭小子!外孙就外孙,和亲亲孙子也没什么分别。反正,是我们家里的宝贝儿小屁孩就是了。”

    “嗯,我是娘亲的儿子,自然是这个家里的宝贝儿孩子啊。”夙天赐高高兴兴地随了林月媚去洗澡,一点儿也没有初来咋到的陌生和畏缩。相反,因为爹娘都在这里,他感觉格外地安心,也就不认生了。

    林千雪心情复杂地去做晚餐。事实变成这样,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刚才,阿夙那样子,是真不像被人逼的。也就是说,阿夙当真喜欢她不成?她摸着自己的左脸,又想着阿夙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国民男神脸。

    对着那张脸,她能写出一封休书来吗?不可能的。

    陆树生趁着这空档儿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柴房,走到夙泽之的面前,有些邀功请赏地说道:”阿夙啊,你放心吧!我定会让雪儿乖乖地和你拜堂成亲的。“

    夙九洲淡淡地扫了陆树生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从衣袖里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陆树生:”如果要请村子里的人吃饭,那就办得好看热闹些,不要让雪儿受了委屈。“

    看到一千两银票,陆树生双眼“睁”地亮了,双手颤抖着接过一千两银票时,眼睛都发直了。他万万没想到,女婿一出手就一千两!这个女婿真是出手阔绰啊!这一千两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泼天的横财从天而降。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呢。

    他马上拍着胸口保证道:”我的好女婿,你放心!所有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我会将你们的婚宴办得热热闹闹,将全村的人都请来做见证。我们家雪儿啊,她其实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害臊不好意思说罢了。“

    ”嗯。“夙九洲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挺喜欢这个贪财的陆树生。这世上的人有很多种,而贪财的这一种人最好掌控了。他喜欢好掌控的人,给点银两就能帮他将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陆树生拿了银票喜滋滋就要出去时,夙九洲又说道:”你就瞒着雪儿将事情办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和措手不及吧。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害臊的原因,阻你办事的速度了。“

    陆树生一听就明白了,马上点头如捣蒜:”放心!我的好女婿,你岳父大人我知道怎么做事。“陆树生说着,怀里揣着一千两的银票,象踩在云端上一样,一脚高一脚低地,轻飘飘出了柴房。

    因为买了很多菜,林千雪做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端上来摆在一张长长的破旧桌子上。

    这时侯,林月媚也将夙天赐从头到脚给洗了个干干净争,还穿上了新衣服,给他将头发也梳理好了,牵手将他带了出来,说道:“你们瞧!这孩子长得是不是和阿夙很像啊?如果说他们是真父子,还真没人会不相信。”

    林千雪将夙天赐带回来时,他脸上一直污七八糟的,根本没瞧清楚他的五官。这时侯认真瞧着夙天赐时,也不禁呆了:“真的很像阿夙。”

    陆树生也睁大一双小眼睛看着,笑眯眯道:“是真像啊!这表示他们有父子缘呗。瞧我这小孙子,长得真好看!阿夙也好看。父子俩一样有贵气,这长相简直可比天潢贵胄。我太喜欢了!从今以后啊,我看谁还敢说我陆树生要绝后。”

    这乡下人没个儿子的,逢着有事和别人吵架时,别人就会骂你做的阴仄事多,生不出儿子,要绝子绝孙什么的,骂得可难听了。所以,乡下人再穷也要生个儿子,就是怕被别人骂。陆树生娶了林月媚后,夫妻俩年纪大了,哪还能生养?在这陆家村里,他们平时受的气可真不少。生不出不儿子,吵架也吵不赢别人。

    林千雪看着夙天赐那张和阿夙象翻版一样的脸和五官,惊呆之后,不禁有些怀疑。这小家伙不会当真和阿夙有什么关系吧?长得这么像,除了遗传之外,能说是人有相似?

    正心中惊疑时,林月媚又大惊小怪地说道:“你们都说他像阿夙,有没有发现,他更像我们雪儿?你们瞧!小家伙这五官,分明像我们家雪儿一样美艳不可方物呢。”林月媚看着夙天赐,忽地想起来,林千雪小时侯的样子。

    陆树生蹲下身来好好地瞧着夙天赐,一双小眼睛又瞧了瞧林千雪,两相对比了一番,也说道:“是啊,是有些像我们家雪儿呢。所以说,这证明了什么?这证明我这小孙子就是上天的赏赐啊。他活脱脱就像是我家女婿和我家女儿生的孩子。”

    夙天赐马上卖乖地说道:“外公,我的名字就叫夙天赐呢。”

第35章,一家人吃饭

    陆树生马上说道:“好好好!叫夙天赐好啊!天赐乖孙给我陆家,太好了!”怀里揣着一千两银票,陆树生瞧着谁都顺眼得很。一向乌鸦嘴又怨气冲天的他,突然变得心情好,什么都好,竟是成了“好好”先生。

    林千雪原来还有些疑心的,却给陆树生那“活脱脱就像我家女婿和我女儿生的孩子”一句话给臊得脸红耳热,不知说什么好。但是,她看着夙天赐洗干净之后,那张酷似阿夙的小脸又当真让人喜欢得想咬一口。

    阿夙的脸好看,她也不敢多瞧。但夙天赐一个小屁孩儿,又认了她做娘亲呢。她将夙天赐给牵了过来,弯下腰来,瞧着他,突然在他有些婴儿肥的俊俏小脸蛋儿上“嘬”了一下,竟是有了当娘亲的喜悦道:“杉杉,坐下来吃饭吧!”

    夙天赐第一次被人“嘬”脸,他看着娘亲,有着婴儿肥的脸上笑眯眯的,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有些羞涩,迅速地站起来说道:“娘亲,我去叫爹爹出来一起用膳。”夙天赐说完,马上捂着脸一蹦一跳地,朝着柴房里蹦去。

    陆树生竖起手指夸赞道:“我这小孙子有前途啊。年纪这么小,又是初来咋到,却完全没有生分,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还知道去叫爹爹吃饭呢。不错!有礼貌,是个知道孝顺的孩子。”

    柴房里的那位,他每次进去之前雄纠纠,气昂昂。可面对那位时,他却不知为何,只要对上那位的脸和眼睛,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仿佛自己低人一等似的。反正,只要对上柴房里的那位,他就心里没了谱。甚至,他有些说不出的会莫名生出一点惧怕。究竟那惧怕从何而来?他也不知道。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会产生那种惧怕一个人的感觉。

    夙天赐一蹦一跳地进了柴房,走到夙九洲的面前,美滋滋地捂脸炫耀着说道:“爹爹,娘亲刚刚亲了我的脸一下。您瞧?就这个地儿,有没有发红?都是娘亲的口水呢,真是的!“口气有点小抱怨,实质就是向爹爹炫耀一下。

    夙九洲嫌弃地扫了他的小脸一眼,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十分惊讶于儿子的变化。最近,蓝影跟他说,天赐越来越不爱说话,表情像他,整个人像个小冰山。他也觉得,和儿子的沟通越来越有问题,因为儿子总是半天不吭一声。不问他话,他绝不多说一句,像个小老头子一样。

    可此刻的儿子是他的儿子吗?天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确切地说,他现在更像一个孩子,更符合他的年龄。他居然在他面前撒娇炫耀,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像大年初一吃饺子,头一回。

    夙天赐见爹爹板着个脸,他也不介意,更不似从前那么在乎,因为他有娘亲了。娘亲可疼爱他了,不像父亲这样老似高山仰止,虽然可靠,却不如娘亲那样柔情似水,热情如火。他见到父亲就神经有些绷紧。可娘亲就不一样了,娘亲会嘬他的脸,他表面嫌弃,实质爱死了。

    他笑嘻嘻地说道:”爹爹,我扶您出去和大家一起用晚膳吧?外公外婆可亲切了。”夙天赐毕竟是个孩子,凡事更多的是依赖感觉来判断。在上京,没有人能给他像外公外婆这样的纯粹善意和亲切感。他在这里是真的轻松自在,如鱼得水。

    夙九洲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似乎也有着春风拂过似的,嘴角勾了勾,暗含桃花的凤目眼尾向上挑了挑,人却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

    林千雪跟了进来说道:“杉杉,你不用扶他。你个子小,扶不起他。我把他的饭菜拿进来吧,他可以不出去,就在这里吃。这些天来,他都是一个人在柴房里吃的。”

    夙天赐抬起小脸来奶声奶气道:“娘亲,爹爹这些天都一个人在这里用膳,他多闷多可怜啊!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饭才香喷喷。娘亲,要不,您来扶爹爹出去吧?不然,爹爹他太可怜了!”

    ”这个……好吧!“林千雪没想过阿夙一个人在柴房里吃饭会闷会可怜,反觉得他原本就该是那个样子的。经夙天赐这么一说,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所以,她也就顺口问了一句:“阿夙,你要出去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林千雪心想,阿夙这人原本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他应当不想出去和他们一起吃,更喜欢一个人在柴房里吃才是。谁知道,林千雪这么一问,阿夙居然说道:“那你过来扶我一把?”

    “呃!好。”林千雪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最近自己猜想的事情老是走向不对。她走上前,弯腰去扶夙泽之。夙泽之一条长臂伸过来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浑身颤了颤,抬头便和夙泽之的双眸对上了。

    逼仄的柴房中似有火花四溢。

    “我也来扶爹爹。”夙天赐走到另一边去。

    夙九洲收回目光,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林千雪那天将阿夙拖回来用的是担架,和阿夙之间,在他清醒的状况之下,这还是第一次有肢体上的接触。那日抱过他,也是在他昏迷的情况下,她只当是抱一个病人,没啥感觉。可这一次,她是第一次见到阿夙站了起来,活生生地将一条长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比她想像的还要高,这让她有了一种自己太矮,太娇小的感觉。可她明明也有一米六五啊。

    “你真高!”林千雪低下头时,本能地感叹了一声。这人目测一米八五吧。古人长这么高,实属少见。

    “嗯。”夙九洲伤口虽然还没有好,但用了药也不太痛。小心点,自己还是可以慢慢走路的。

    夙天赐其实起不了作用,却将他的小肩膀也耸了耸道:”娘亲,杉杉以后也会长很高的。“

    夙九洲在林千雪的扶助之下,慢慢出了柴房,进了厨房的食饭小厅,和大家一起坐下吃饭。

    这是第一次,夙九洲和这一家人共进晚膳。因为他坐下来,倒让陆树生和林月媚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林月媚这时已经给大家装好了生鱼汤:”雪儿今天买了生鱼,做了生鱼汤。雪儿说这生鱼汤对病人恢复身体特别有帮助,犹其是受了伤的人。雪儿还说,吃鱼的人最聪明了。“

    夙九洲说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大家听了没什么,唯独小杉杉微胖的脸上,一双凤目有些愕然地瞧着自己的爹爹,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夙天赐这是从未听过自己的爹爹说”谢谢“两字,感觉很是新鲜。以前他们用膳时,都有人在旁边伺候着,可爹爹从不说”谢谢“两个字的。从前,那些人都怕爹爹怕得要死,站在旁边瞧着他们用膳,个个双腿打颤儿。

第36章,小杉杉不挑吃了

    一家子吃饭时,陆树生和林月媚都有林千雪第一次带小杉杉进酒楼时的想法,以为天赐在街上流浪了几个月一定会很馋,便不停地给他布菜。给他碗里布满像小山一样的菜之后,就满心怜悯地看着他,以为他会狼吞虎咽。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夙天赐挑食非常严重。他有很多禁口不吃的,比如鱼,葱花,萝卜,白菜……等等。

    今天晚上第一道菜就是生鱼汤。而且,林千雪炒菜喜欢放葱花,几乎每样菜都要在做好后洒上一层薄薄的葱绿色,以示她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而萝卜和酸菜是这里最寻常,又最便宜的菜,几乎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都少不了萝卜和酸菜。

    林千雪先给天赐端了一碗生鱼汤道:”杉杉,你要喝多点鱼汤,也要多吃鱼。因为吃鱼的人最聪明了。鱼肉中含有优质蛋白,硫胺素,核黄素,尼克酸,维生素D,钙,磷,铁,脂肪酸等营养成分,可降血压,降血脂,预防骨质疏松和小儿佝偻病,防癌,抗癌,有抑制癌细胞生长和扩散的作用。增加心肌收缩能力,防止心脑血管疾病和冠状动脉硬化,是老少中青皆适宜的营养佳肴。”

    林千雪医生的天性一来,背书般背了一通鱼肉的好处。几个人则如鸭子听雷。

    夙天赐一向不吃鱼肉的,夙九洲也没办法让他吃。可是,夙天赐今天第一次见到娘亲,又听娘亲说了那么多鱼肉的好处。他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相信娘亲的话不会错。他之前又欺骗了娘亲,说他在街边讨饭,是个小乞丐。他现在哪说得出口,自己不吃鱼肉?不吃这,不吃那?一个小乞丐哪会挑食?

    夙天赐端起鱼汤放嘴边,壮士断腕般喝了一小口时,林千雪也发现了夙天赐不自然的脸色,不禁自己尝了一口鱼汤道:”这道鱼汤是我亲手做的,用足了料。腥味也去除了,很香啊。杉杉,这鱼汤不合你胃口吗?我厨艺超好,你尝尝。“

    ”没,没有不合胃口。我只是怕烫,想等凉点再喝汤。“夙天赐实质还没喝进多少汤水,他一向抗拒鱼类食物。刚刚喝了一小口,感觉并不象以往喝的鱼汤味道。看着娘亲殷切期盼他点赞厨艺的眼神,他把不喝鱼汤说成了怕烫。

    林千雪释然道:”原来是怕烫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做的鱼汤呢。来,我给你吹吹。“林千雪舀了一勺汤,放嘴边小心吹了吹。吹凉了些,感觉温度适合了,这才递到夙天赐的嘴里,温柔地说道,”不烫了,这温度刚刚好。鱼汤不能凉了再喝,要趁温热才香味四溢。“

    夙天赐看着娘亲这样喂他,他很感动。打从他自己吃饭开始,爹爹和宫里的人都只会要求他用膳时要注意礼仪,谁也不会在乎他爱吃什么,或不爱吃什么。他挑食时,他们会将食物撒下去,以后不会做同样的食物,但没有人像娘亲这样真心地娇宠过他。

    他喝了娘亲递给他的鱼汤,嘴里说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娘亲做的,我都喜欢。“夙天赐说着,自己接过汤碗,拿起勺子自己舀了一勺,自己喝了一小口。没想到的是,娘亲做的鱼汤和他以前喝的鱼汤味道都不一样。他喝了一口之后,又喝了一口,然后,就一口一口地喝下去,整碗给喝完了。

    “怎么样?好不好喝?”林千雪怕自己做的汤和这个古时空的人饮食习惯不一样,就多问了一些。

    “好喝,真好喝!”夙天赐是真觉得好喝。

    于是,林千雪又挑了鱼肉给他吃,他也吃得很香。

    夙九洲一直眯着狭长的凤目静静地冷眼旁观。他这个儿子喝鱼汤是会吐的,更别说让他吃鱼肉了。所以,儿子不但喝了鱼汤,还吃了鱼肉时,他比任何人都惊讶。难道林千雪做的鱼汤当真不一样?他端起碗来慢慢喝了一口。这一喝下去,果然是不一样的鱼汤,不但鲜香之味四溢,且完全没有一丝的腥臊味。

    就连林月媚和陆树生也赞不绝口:“雪儿厨艺咋地这么好?!”与其说这是惊喜,不如说,他们夫妻俩有些被雪儿的厨艺给惊吓到了。这四年来连煮饭都不会的人,现在却厨艺超越他们,煮出来的美食堪比名厨。

    林千雪知道他们惊讶,连忙又找了个自认为能搪塞过去的理由解释道:“这四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我梦见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和这里很不一样。但是,我隔天醒来就全忘记了。直到遇见尼姑师父后,我才觉得如梦初醒,又记起了梦里的很多事情。这厨艺是在梦里学的。”

    这个解释是不是太荒唐?总比没有解释好吧。林千雪并不知这个时空的人做鱼顶多就只会用姜,葱,蒜,和料酒。而她还多用了醋,月桂叶,和花椒。这味道浓郁了些,却完全地去掉了夙天赐不喜欢的那种味道。

    考虑到夙泽之有伤在身,不然,林千雪还会加上辣椒。

    大家听着林千雪说梦,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都默默地吃饭。反正她不傻是好事,会做菜是好事。他们并不想追究什么,虽然觉得有些疑问,但却是谁也不想提出来,都很有默契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夙天赐吃了鱼之后,其他的,就也尝试着去吃了。林千雪是现代人,现代人做的菜和这个时空的人做出来的菜毕竟有些不一样。大家吃出了新鲜感,自然觉得好吃。

    就在众人吃得津津有味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极为讨人厌的声音道:“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在吃晚饭吗?我们过来串串门。听说,雪儿病好了,还找了一个上门女婿,我们是来给雪儿贺喜的。”

    随着声音,两位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两位妇人其中一位水桶腰,上身体胖,下身萝卜腿,屁股大,肌肉都往横里长。另一位则面相尖酸刻薄,面无二两肉。一胖一瘦,相映成趣,相得益彰,各自拉着一位小孩走了进来。

第37章,陆家村有块风水宝地

    林月媚和陆树生一看,那个胖妇人是陆树生的二弟媳张兰英,她带着一个九岁大的孙女陆文蕊。那个瘦的则是陆树生的三弟媳李翠花,手上牵着她一个七岁的小孙子陆慕云。四个人一起不请自来,走路带风,好像是来巡视什么,趾高气扬。

    陆树生一见来人就十分不客气地眯着小眼睛拉高了音调道:“哟!这是吹的什么东南西北风?俩弟媳带着孙子孙女上门来,也不怕我这门楣有坑,坑死你们呐?”

    体胖萝卜腿的张兰英一双小眼睛往林千雪和夙泽之的脸上扫去,又扫了一眼他们桌子上摆的菜色,心下不免惊了惊,脸上却是假假的笑,笑得肉颤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串串门子还要刮什么东南西北风呢?这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吗?”

    陆树生一双小眼睛越发地吊起来道:“哟!我们啥时侯又变一家人了?我们不是分家好几年了吗?我这门槛儿啊,要不是刮的北风呼呼叫,早就门可罗雀了,哪还能劳两位弟媳高抬贵脚到这儿来打秋风?两个小侄孙儿辈的也从不登门,不知今日为何无事要登三宝殿?”

    九岁的陆文蕊进来时,是被拖曳着进来的。显然,她一点儿也不想进这个门。可是,进了门之后,见到桌子上摆的丰富晚餐时,眼睛却再也离不开了。这时听着陆树生问到,她居然好声好声地回答道:“大叔公,我私塾里放了春假,我老早就想来找堂姑姑玩了。听说,堂姑姑招了亲,我们是来给堂姑姑庆贺的。”

    陆树生一脸臭臭的:“那就免了吧!三年前分家时,我记得大家说得很清楚。以后各自富贵也好,贫穷也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家自扫门前雪,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你们家办喜事时,可是从来不请我们家的。现在我们家有喜,也就不劳你们来庆贺了。”

    说起这个老二和老三两家人,陆树生就一肚子的怨气冲天。他是他们大哥,他们原本是一家人,后来分了家也属正常。可分家之后,他每次碰着一家三口无米下锅时舔着老脸,十分难堪地去向老二和老三借钱借米,就没一次能借到过,还次次被奚落。这也算了,陆树生有气也只能憋闷在心。

    老二和老三两家生活可比陆树生一家好多了。可人家从不接济他,他也不能说什么。不借钱给他,那也都只能怨自己不争气。谁让你一穷二白呢?借钱嘛,自然是怕他们没能力偿还,他也无话可说。

    可是,最近老二和老三儿媳生了小孙子,办满月酒宴时,请整个村子里的人吃饭。这喜事办得整个村子热热闹闹的,还敲锣打鼓呢,却独独不请他一家三口。那是为什么?当然是怕他们穷,送不出象样的礼,白吃他们一顿呗。

    偏偏他家傻姑人傻,不懂人情世故,又因此嘴馋,还傻乎乎地不请自去。结果,听说老二和老三一家人拿了一碗白饭,当着全村那么多的人,叫傻姑蹲在一旁吃,连块肉都不愿给她,还不让她上桌和别人一起坐。

    这件事彻底点燃了陆树生埋藏几年的怒火。

    他家傻姑娘虽然傻乎乎的,他嘴上天天怨气冲天,又是倒霉蛋又是拖油瓶什么的,骂骂咧咧。但那是他自己怨自己的闺女。他们俩夫妻其实没有嫌弃过傻姑。他们自己骂傻姑还可以,但别人欺负她,不将她当人看,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事后,陆树生跑去找老二和老三大闹了一场,还差点打了起来。从此之后,他们虽然在一个村子里,却形同陌路。三家人非但不来往,还成了仇人,见面各自扭脸走开,连个招呼也不打。

    此时此刻,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牵着自己的小孙进来,难怪原本就小眼睛小鼻子的陆树生要阴阳怪气了。

    三弟媳李翠花一张脸看相就知是尖酸刻薄的人,这时声音象捏着鼻子般说道:“大哥,我们可是好心好意过来串门的。大家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呢。我们有心过来瞧瞧,也是给你们脸面。大哥又何必如此不待见我们?我们平时太忙,又是有心无力,也不是当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哥当真要这么小心眼儿吗?”

    七岁的陆慕云瞧见夙天赐穿着整整齐齐,长得白白胖胖,也来了兴趣:“堂叔公,奶奶让我们过来,是想着,堂姑姑要拜堂成亲了,我们可以做堂姑姑的花童。这可以给堂姑姑添喜气呢。“他这时是看着那桌上的菜流口水才说好话的,就盼着有人叫他一起吃。

    这是刚才奶奶教他说的,他指着夙天赐问道:”他是谁啊?我们是第一次见。我在安阳县的书塾里读书呢,平时想来找堂姑姑玩儿也没有时间。可我和文蕊堂姐也时常挂着堂姑姑的。堂姑姑,你不会怪我们吧?以前你都不愿意和我们玩,老找别家小孩玩儿。现在好了,堂姑姑不傻了,还有了堂姑丈。我们有空常来往,这不是很好吗?”

    这些话哪里是七岁的陆慕云能说出来的,都是来的路上,他奶奶教的。原本他还不屑说,但看到桌子上丰富的菜式,他才象背书一样,将刚才奶奶教的话说了一遍。

    林月媚对那两家人自然也是挺反感的。如今她女儿不傻了,又有了上门女婿,她开心得很。他们想上门来,她还真不稀罕了。这人的心要是寒了,哪那么容易暖过来?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林月媚也冷冷地说道:“张兰英,李翠花,我们还是象以前一样,老死不相往来的好。你们这样突然摸上门来,我可没法适应。我不像你们,变脸变得那么快。”

    张兰英扭着胖乎乎的水桶腰,胖脸上的肉有些扭曲。她眼睛瞪在夙九洲的脸上,又瞧了瞧夙天赐。她发现这男人好生威仪!瞧一眼竟是让人心生怯意似的,不敢多看。她不禁心里暗想,这男人怎么会愿意做傻姑的上门女婿?

    当她目光落在小天赐的脸上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他们道:“大嫂啊,你这么说可就生分了啊。大哥,这小孩是你家上门女婿带来的吧?这买一送一,还真是我们家雪儿赚到了啊。大哥当年娶大嫂时,大嫂也是买一送一,这可是有例在先,好传统呢。“

    这张兰英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想着这男人看着相貌不错,长得白白净净的,却带着一个拖油瓶。这和当初林月媚嫁给陆树生时,不是一样吗?难怪愿意娶个傻姑呢,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还带着个欠下人家风流债的小屁孩儿做上门女婿。这得多没本事的男人才愿意啊?这么一想,张兰英的热情就少了,说话登时变了调。

    李翠花来时是因为听说陆树生和傻姑这两天出街大包小包地买回来很多东西,以为他们发财了,才过来探消息的。又听说傻姑不傻了,还招了个上门女婿。这上门女婿究竟是有钱人,还是穷人?她是想过来试探一下虚实的。

    这时侯,李翠花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好心才过来的。我听说你们雪儿要招郎入室,想着你们这间破屋子哪住得下这么多人?我是想来给你们送个消息的。听说过陆家陆海森吧?他可是我们陆家村唯一的一个大财主。几年前,他儿子中了举,还参加了殿试呢。这不,在上京当了官,举家迁移,都到上京去了。他们家的房子可是至今还没卖出去呢。“

    李翠花这是想,如果这男人有钱,他一定会想买下那间大屋的。如果听了这消息后无动于衷,那自然就是个穷光蛋了。

    林千雪听了这么多,这话倒是让她上了心,问道:”三婶消息这么灵通,可知他们家的房子卖价多少?”

    陆树生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陆海森的房子要卖,我们陆家村谁个不知道?哪用得着你来卖这个乖?他卖的那个天价,我们陆家村谁买得起?而且,买他的房子还要买他周边的田地,还有那片没用的山头。”

    林千雪这下子兴趣更浓了,问道:“爹,您也知道?那是什么价钱啊?”

    陆树生冷哼一声,像个百事通似的,继续抢话道:“听说,他要价三万两银,一分不能少呢。这天价,谁买得起?所以,他的房子和田地就一直搁置在那。房屋没人住;田地无人耕种;山头也丢荒了,还不是一片无人的荒野之地吗?”

    李翠花笑着说道:“大哥可不能这么说啊。那可不是什么荒野地,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风水宝地呢。我们陆家村就他家发得不清不楚的,还能举家迁到京城去。试问这方圆几千里,谁有这样的本事?”

    林千雪听着就心动!如果她能买下这陆海森的房子,还有他的山头,田地,在这里做个妥妥的地主妹。然后发家至富,带着爹娘和上门的阿夙,小杉杉过日子,那会不会也很美好?

    啊啊啊!我呸!她怎么能将阿夙算上去呢?阿夙哪像个会耕种的庄稼汉?从外表看,他像个尊贵的天潢贵胄,就不知他为何沦落成为一个杀手?此时此刻,粗布绵衣裹身的他坐在桌前,也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她无法想像,让他戴着斗笠,卷高裤腿,下田插秧苗时,他会是什么样子?

第38章,那个姓夙的除非去卖身

    体胖如猪的张兰英扭着水桶腰,翘着鼻孔,也跟着拿腔拿调地说道:“那是人家祖上的坟冒青烟了,才过得一代比一代好。现在全家搬走了,也不缺那三万两银子,才一分不肯减,情愿留着葬祖坟呢。再说了,我们这里方圆几个村子里的人,谁能一下子拿出三万两银子出来?那陆海森一家分明就没打算卖祖屋,只是报个高价在那显摆罢了。”

    林千雪越听越是心动,又问道:“那他一家都到上京去了,谁能作主给他卖房卖田地?”

    关于这个,陆树生又成了个百事通:“这个爹知道。只要有足够的银两,找族长和村长做证人就能买下来了。族长和村长能替他收下银两,到时会给出地契的。”

    原来如此!林千雪正梦寐以求想买下一间大屋,一大片土地和一片山头呢。可是,三万两银子要到哪里去挣回来?她总不能将空间里的书都拿出去卖了吧?就算她敢卖,也找不到象穆雪衣那么好坑的傻鸟吧?但这三万两银子,她无论如何一定得挣到。她一定要带着爹娘和小杉杉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张兰英和李翠花见他们虽然个个心动,但却没有人说能买下陆海森的房子。犹其是他们那上门的女婿,一张脸虽长得好看,却从头到尾不吭一声。所以,她们猜测着,这个上门女婿肯定不是个有钱人。

    因为林月媚和陆树生都不欢迎她们,她们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就不再继续纠缠地冷嘲热讽了几句后,拉着自己的孙子离开了。

    才出门没多远,李翠花和张兰英就换了一副嘴脸,一点也不客气地说起了陆树生一家子的坏话。

    一脸尖酸刻薄相的李翠花说道:“呵!还以为他们当真有出息了呢。原来啊,招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回来,还顺便捎带了一个拖油瓶。”

    张兰英扭着肥厚的屁股,脸上肉嘟嘟,表情全是嫌弃:“真是有种有代,有样学样。娘亲带着她嫁人,让她做拖油瓶,她还真敢招郎入室。傻丫头就算不傻了,也是个浪蹄子,和她娘亲一样,不要脸。他们这一下子多了两张嘴,我看他们以后怎么过日子。”

    李翠花冷笑:“还能怎么过?想靠那个年轻人呗。陆树生那孤寒穷酸鬼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还不是一目了然?好吃懒做的东西,想靠上门女婿发达,我呸!那个姓夙的除非去卖身,不然,还不是一样穷酸啊。我不用猜也想到了,他定是娶过一个女人生下一个孩子,人家女人受不了他那风流性子,懒散模样,丢下他和孩子走了呗。”

    张兰英一副了然状:“就是就是。”

    “……”

    陆树生这边,陆树生见她们走了,也是朝着门外重重地吐了一口啖道:“我呸!什么东西!老子穷的时侯连一粒米都不肯借。见老子好过了,想过来蹭?门都没有。”说完,重重地将门给关上了。

    小天赐眨巴着眼睛道:“外公,家里以后不会没米的。爹爹他本事大,你要多少米,他都能买回来。如果我们大周国没米,爹爹可以让邻国乖乖送过来。”

    陆树生只当小天赐说的是童言童语,高兴地说道:”杉杉以后也要学到大本事,把南越国人的米都抢过来,我们大周国人就不会饿肚子了。“

    林千雪轻蹙眉头:”看来,这粮食是个问题,必须解决。俗话说,饱暖思**,饥寒起盗心。难怪盗贼四起,那都是饥寒惹的祸。今年冬天特别冷,还下了雪,想必,粮食又要长价了。想要国泰民安,首先就要让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

    一直没有出声的夙九洲忽地抬眸,问了一句:“如何让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暧?”

    林千雪沉思着说:“一时之间也没有快捷的方法。这只能大力促进农业,改良水稻的种子,种杂交水稻是最好的,收成高。再有就是多种土豆,红薯等各种杂粮。这里好象还没有土豆。穿着方面,自然是多种棉麻……”

    夙九洲看着林千雪的目光变了又变,神情复杂,越来越认真地听着她说的话。有听不明白的,还虚心地时不时问上一句。但是,理论上他是听明白了,却不知具体如何实施。

    晚上睡觉时,一间狭窄又简陋的柴房里多了一个小天赐,柴房就更显逼窄了。林月媚和陆树生想让小天赐跟他们一起睡,但小天赐死活不愿意,一定要跟娘亲一起睡。

    柴房关起来之后,林千雪只好从空间里又拿了一张折叠床出来和自己的那张并排靠着,给小天赐安了一个简易床位。一间小小的柴房放下三张床后,也就没地方走路了。小天赐倒是挺满足的,并不计较柴房的简陋,也不管床有多大。第一次和娘亲在一起,哪怕睡的是一间柴房,也比在上京睡在最奢华的雕花床上要睡得香多了。

    可能是日间折腾得太多,小天赐躺下不久就睡着了,还睡得极为安稳,呼吸均匀,没有咳嗽。夙九洲原本担心这间柴房逼仄,空气流通不好,会对儿子的身体有影响。没想到,儿子睡得比任何时侯都安宁。

    林千雪在小天赐睡着了之后,才给夙泽之换伤药。解开伤口时,林千雪看到夙泽之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没有发炎,一切正常恢复中。而那些浅的伤口基本上都没事了,只有伤在腹部的一处伤口过深,才没法太快复原。

    “很好,你的伤基本上没事了。现在就只有腹部的这一处,需要再静养几天,不能妄动。只要不做激烈的动作,你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林千雪给他重新包扎好。

    见夙泽之老往杉杉那边看过去,她解释道:“你别担心他。他心肺有点先天性不足,时不时有咳嗽几声,但并没有严重的大病,也不传染别人。我给他好好调养,他不会有事的。这孩子很是聪明伶俐,我十分喜欢他,打算收养他。”

    夙九洲看向儿子的眼神竟是有点羡慕:“嗯,你喜欢就好。我看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会赖上你的。”

    林千雪嘴巴嘟了一下,有点不满阿夙这么说自己刚捡回来的宝贝儿子:“你可不要这么说小杉杉。他这么乖巧可爱,任是谁都会喜欢的。你在这里要是闷了,就和杉杉说说话,他口齿可伶俐了。而且,他说话有水评,象读过书的样子。”

    夙九洲心里冷哼了一声,他请了最好的太傅教他读书,总算有点儿用处。臭小子!在娘亲的面前这么会卖乖,以前老板着张脸给谁看呢?

第39章,九爷承认的王妃

    陆树生拿着一千两银子就像浑身都痒痒一样,兴奋到不得了。晚上,他和林月媚商量着,让林月媚明天找个理由带林千雪离开。他要将他们的房间让出来给林千雪和夙泽之做新房,粉刷一下,还要买张新床,置办些洞房花烛需要的物品。

    林月媚只要是为了雪儿,自然是十分愿意,千肯万肯的答应了。她甚至将林千雪给的五两银子都贡献了出来。陆树生也没骗林月媚,将阿夙给的一千两银子拿了出来。

    林月媚没想到阿夙会给这么大的一笔钱。于是,夫妻俩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觉,一直在计划着,怎么将喜事办得热热闹闹,好在村里扬眉吐气一回。

    林千雪这边,夙天赐很早就睡着了,也不劳烦林千雪哄他。林千雪心里一直在惦念着陆海森那三万两银的房子和田地,山头。给阿夙按例换药包扎好,又打了针,让他吃了药后,她睡下了还辗转反侧。

    黑暗中,夙九洲问道:“在想什么?”

    林千雪打了个呵欠,磕睡虫来了,睡前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没想什么,我想要怎么弄到三万两银,买下陆海森的房子,山头和田地……然后,让爹娘,小杉杉,都过上好日子……”

    夙九洲突然扬了扬衣袖,一缕真气在黑暗中向林千雪的睡穴打去:“好好睡觉吧,别想了。”

    这种赚银子买房子之类的事情,交给男人做就好,小姑娘哪用想那么多?不是有他在吗?不过,他们才刚刚开始,小姑娘不会依赖他,也情有可原。

    夙九洲这时听到屋顶上有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要求见他的暗号。

    屋顶上,一轮弯月在天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魂,夜风正徐徐吹送着深冬的寒意。

    这时候,屋顶上突然多了两个人影,一蓝一白。他们正是直至晚上都没找到夙天赐,心里惶惶不可终日的蓝影和穆雪衣。

    他们一直在报告九爷,还是不报告九爷这件事情上差点愁白了少年头。最后,终于不敢再隐瞒,决定双双来找夙九洲坦言。要打要杀,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禀报事实。不然,小世子当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当不起。

    夙九洲点了林千雪的睡穴之后,才让他们进来。他们进来后,还没汇报情况,就一眼发现了他们四处寻找,因为羞愧差点就要切复自尽,却依然找不着的小世子夙天赐正在一张小床上睡得香喷喷,甜蜜蜜,且睡姿安恬,嘴角仿佛带笑地流着口水,似乎是在嘲笑他们太愚蠢了才找不着他。

    臭小子!要来找爹爹为何不直接说?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小家伙才四岁就将他们玩得团团转,长大后只怕更加闹翻天。倘若他们一直不来禀报,那就算是再找个一年半载,也找不着小世子啊。

    俩个人二话不敢说,屁都不敢放一个,双双跪在夙九洲的面前,除了请求责罚之外,实在无语,还真的很羞愧。他们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还能说什么呢?

    蓝影压低了声音,条理清楚地将情况说了个大概。

    夙九洲显然心情不错,冷哼了一声,凉薄而带着讽刺地说道:”蠢!连个小孩都能骗过你们。你们是不是该补一补脑子了?听说,多吃鱼能变聪明。“

    “啊?”蓝影和穆雪衣蓦然抬头,神容有些懵。这是他们九爷说的话?让他们多吃鱼变聪明?九爷这是在讲什么笑话吗?还是话里暗藏玄机?

    ”是,我一定天天吃鱼补脑。“蓝影早就一身冷汗,这时仍然惊魂未定。幸好小世子没事,不然,他能有几个脑袋?就算九爷不罚他,他也羞愧到差点要切腹自尽了。

    他是奉命留在上京负责小世子安全的。小世子不但巧计离开了上京,让他追赶而来,一路到了安阳县。这路上又千辛万苦,还被人刺杀了两回。哪曾想,才妥妥地到了安阳县,他一个不留神,小世子就走丢了。

    穆雪衣不是负责小世子的。所以,他见到小世子后,如释重负,终于可以说句笑了:”小世子是越来越聪明了,也不知像谁。我们蓝影智计不如他,那也纯属正常啊。“

    蓝影被雪衣调侃智计不如一个四岁的小孩,哪敢吱声?就算是被主子罚,他也认了。因为小世子没事,他总算是安心了。

    夙九洲将天赐遇到了林千雪,被林千雪带回来后,认了林千雪做娘亲的事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穆雪衣和蓝影这下子更是被惊得一愣一愣的。犹其是,夙九洲又说出,林千雪就是天赐的娘亲时,两个人更是惊愣了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一直像被雷劈似的傻愣着,外焦里嫩。

    ”所以说,你们是一家团聚了?那还有我们什么事?那……她就是……就是……“穆雪衣反应过来之后,看见睡得很香的林千雪,眼神惊讶万分,神情万分复杂。

    自从四年前的某日收到夙天赐这个孩子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猜测着,是哪家千金算计了九爷?后来,九爷没声没响的,从不提孩子的娘亲,他们想知道也是枉然了。但是,这事一直就卡在他们心里,四年来都快成他们的心结了。究竟是谁,连孩子都生下了,却只送回孩子,而不来求九爷迎娶?

    这说不通啊?倘若是某位小姐算计了他们九爷,那母凭子贵就是最好的戏码,怎么会只送回孩子?最初,他们以为孩子的母亲是在等九爷上门,可是这一等就四年过去了。

    于是,他们不得不想,莫非这天下还有嫌弃他们九爷的姑娘不成?连孩子都有了,为何一直不上门求娶?现在九爷突然跟他们说,这就是天赐的娘亲,这无疑是给他们丢了一颗炸弹,让他们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这丑姑娘就是天赐的娘亲?

    ”她是天赐的娘亲,自然就是你们的九嫂了。”夙九洲占有欲很强地在兄弟的面前宣示了主权。这是炫耀还是什么的,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啊!是谁说过,天赐只需要父亲的?这话难道是他们记错了?四年罢了,他们记忆力还不错的啊。

    “呃,啊!”蓝影反应不过来,也接受不了,这个丑女就是天赐的娘亲?他们的九嫂?

    穆雪衣和蓝影的反应绝然不一样,他瞬间就接受了林千雪是九嫂的事实,还十分欣喜道:“我正想拜林小姐为师呢。如果她是九嫂的话,那就是九王妃了。我拜九王妃为师也就更正常了。常言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既能为母,当然就能为师了。”

    他一直在心里捉摸着,要怎么样才能拜林小姐为师呢。现在林小姐变成了九嫂,这医术嘛,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一定能学到精髓了。

    蓝影惊讶道:“你要拜她为师?这世上还有医术比你高明的人?”

    穆雪衣可是大周国公认的神医,在上京有无数女子倾心于他,就因为他是医毒两界的天才。蓝影十分艰难地,从无法接受转换到从善如流。既然是九爷认定的王妃,还是天赐的生母,那就不管她长相如何,他都得尊称她一声王妃娘娘。

    穆雪衣一点也不觉得拜九王妃为师有何不可:“那你以为,九爷伤得那么重,是谁的医术那么高明,让九爷好得那么快?”

    “这个……不是你吗?”蓝影是才刚到安阳县的,还没了解清楚状况。

    “如果是我,九爷还用得着留在这里吗?”穆雪衣这人对医术毒术非常痴迷,向来只服他的爷爷,老穆太医令。林千雪是他见过医术最奇高的人。他一向不会以貌取人,只认可医术和毒术比他高明的人。

第40章,那是她的与众不同

    蓝影是真没法相信有人医术比穆雪衣还要好,嘴里不禁咕嘟几句:“九爷为了王妃,留在这里也不奇怪啊。”言下之意,穆雪衣这是怎么啦?当真要拜个小姑娘为师,那不会感到羞耻?就算要讨好王妃,也不至于要如此作妖吧?

    穆雪衣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蓝影。如果不是医术比他高明,他会乱拜师父?他是傻子吗?这大周国名医无数,他有愿意拜过谁?除了他爷爷之外,他连自己的爹爹都不服,他会乱拜师父?王妃的医术,那是惊世骇俗,无人能及。

    蓝影挠了挠头,心里是明白的,但不敢相信啊。他也明白,穆雪衣这家伙在医界有多酷霸拽。他要是说不能治的病,这大周国就没有人能治了。

    王妃医术真那么高明,高明到穆雪衣这从小就在医界那么高傲的家伙愿意跪下拜师?这太可不思议了啊。所以,他表示怀疑,这是正常的。穆雪衣连九爷都不讨好呢,哪会无端讨好名份都还没定下的王妃?

    穆雪衣瞧着蓝影那表示怀疑人生的视线,白了他一眼,看他像看白痴,说道:“你还是回去多吃鱼吧!或者,多吃些核桃也是多少有些用处的。”

    蓝影回瞪了穆雪衣一眼,没再理会他。反正他要拜谁为师,与他无关。他转向夙九洲说道:“九爷,我路上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安阳县的县尉邓博海极有可能和海盗勾结,还和南越的人有来往的迹象。”

    穆雪衣也赶紧儿的说正经事:“九爷,已经查到了南越二王子端木霖的一些踪迹。他潜伏在安阳县已经两年有多,一直没有回南越。他很可能和曲家有牵连,而曲家和徐知县徐方平交往甚密。墨青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后天晚上能到达。南越那边以为九爷您出事,又听信您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谣传,现在已经蠢蠢欲动。他们正加紧训练水军,大量造船,增兵屯粮。如果南越来犯,初步确定,他们会从水路上攻打我们大周。而我们这边,我已经提醒统管南阳水师的提督李达,让他加紧防御,做好随时作战的方案,但是……”

    穆雪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夙九洲:“说!”

    穆雪衣继续:“据回报,南越最近造出了行驶速度更快的大船,装备充足,粮草充足。这次他们从水路来犯我大周是蓄谋已久,恐我方战船弱小,一旦对方大规模发起总攻,南阳水师将不是对手。所以,李提督已经上书朝庭请求支援……”

    夙九洲默默听着,直至穆雪衣说完了,他才说道:“继续派人跟踪曲家,犹其是曲连池。务必在南越开战之前,揪出二王子这两年来在南阳,乃至大周国罗织下来的所有人脉名单。”

    这是要一网打尽,清除所有判贼的意思了。

    提到曲连池,穆雪衣想起来,上次和曲连池竞价买林千雪那本书的事情,便顺带提了一下。

    蓝影在旁边听了,不禁也找到了机会调侃穆雪衣一回道:“我看你才该多吃鱼了。一本书而已,有人出到六千两纹银要买下王妃的书,你为何还要出到七千两?你为何不让王妃先赚到六千,你再给他七千,王妃不就赚到一万三了吗?你至于让王妃错失那六千两?蠢!”

    穆雪衣白了蓝影一眼:“你又不懂医,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要是懂医,就算花上一万两纹银,你也会买下那本书,而不是相让于人。那个曲连池是安阳县最大的药商和最好的大夫,他会无端出六千两买一本无用的书?”

    蓝影这下更懵了:“王妃的书那么值钱?如果那么值钱,她还要卖掉?”

    穆雪衣又轻笑了一声:“你以为呢?以为我像你一样要吃鱼吃核桃?”

    蓝影不由自主向王妃的方向瞧去一眼,看到那块紫斑,他蹙了眉头,问道:“那小世子……”

    林千雪和夙天赐此刻睡得很是香甜,根本就不知道这间柴房里多了两个人,更不可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九爷半躺半倚着,那双狭长凤目轻轻扫了他们一眼,语气低调慵懒:“让他在这里吧,你暂时不用跟着他了。如果没事,你们暂时不用出现。”

    蓝影心里如释重负,像得到了天下大赦般,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说真话,他宁愿上战场杀敌,也不想跟着小世子了。被小世子耍得团团转的日子实在是太让他觉得自己窝囊废了。再跟着小世子多些日子,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猪脑子的。

    蓝影突然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妃脸上的那……”

    穆雪衣抢着回答:“你是说她脸上那紫斑的毒,我能解,王妃必定也是能解的。可能她暂时还不想解吧。”穆雪衣为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他始终觉得,林小姐那斑斓是故意留着的。

    蓝影又表示怀疑了:“哪有会解而不想解毒的?这么一大块斑在脸上,很是影响观瞻。王妃也是女子,她不爱美?”蓝影不想怀疑九爷的目光,但他就是为九爷不值。这女子当真能配得上他们九爷吗?要知道,上京无数美人都在等着九爷呢。

    穆雪衣象中了王妃的毒,马上为她辩护道:“王妃大智大慧,她这么做必有她的理由。”

    九爷说得更绝:“本王都不觉得有碍观瞻,那是她的与众不同,你是不是太闲了?”

    蓝影登时闭上了嘴巴。原本只是觉得穆雪衣这是中了王妃的毒,没想到,九爷才是那个中毒最深的人。他小心地瞧了九爷一眼,九爷泰然自若,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是吃饱没事做,吃撑着的人。他这才明白,碍眼的人是自己,绝对不是未来的王妃。

    转而又想,他不相穆雪衣的眼光,总不能不相信九爷的眼光吧?爷何时会看错人?爷都能认定的人,又岂是简单的人?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绝对要相信九爷。九爷就是他的信念,是他的信仰,这个从未变过。

    翌日,北风呼啸,但无雨无雪。

    林月媚夫妻俩许是一夜没睡好,竟是早早就起来了。他们一早就做好了早餐,高高兴兴地端给大家吃。吃完早餐后,林月媚就向林千雪说道:“雪儿啊,我想上市集去买些东西,怕自己提不动,你陪着我一起去吧?”

    林千雪初来乍到,很想对这个安阳县有更多的了解,她也是要到市集去的,没想那么多,就一口答应了。

    林千雪临走时,从戒指空间中取了好几本现代出版的古代繁体文书籍出来,拿着走到夙泽之面前,递给了夙泽之,吩咐夙泽之道:“阿夙,你要是没事做,觉得无聊的话,就教杉杉读书吧。”

第41章,阿夙,你没读过书吗?

    为了杉杉,她提前在戒子空间里拿了好几本书出来,都是适合幼儿和小学生学习的书籍。而且,为了适应时空,她拿了繁体字的三字经,诗经,和一套四书五经,以及小学程度的算术书出来。听杉杉谈吐不俗,像读过书的样子,她不知道杉杉读过了哪些书,就一一递给了夙泽之道:“你先教他三字经和算数加减法吧。”

    夙天赐小短腿跑过来,抢着将书接过,翻看着,边翻看边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这个《三字经》和这本《诗经》很有意思,我会读。这四书,五经……和我学的书都不一样呢,我可以自己慢慢看,不用爹爹教。如果不会,我再问爹爹吧。”

    林千雪惊讶极了:“真的?你还这么小,就认得这么多字,会读这些书了?那你还读过什么书?你都说来给我听听看?”这繁体字的四书五经连她都没读过呢,这小屁孩说他自己会读?

    夙天赐说了好些书名,却是林千雪从未听过的。想必,是这个时空的书籍名称,和华国历史上的古典名书没有重合的。林千雪想了想,也想得通。这个大周国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年代,是架空历史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文字也是华国的繁体文,表达方式,字句的修词涵义都是一样的。

    最为庆幸的是,这里的语言只有国语和广东方言。她在现代刚好是广东人,读书时学的是国语,在语言上没有任何勾通方面的障碍。而且,她有傻姑的记忆。只可惜,傻姑的记忆还真是傻,只有一些傻人傻事,没有过往,单纯得像个孩子。

    夙九洲将一本书拿来,翻开,一目十行地扫过,狭长的凤眸里全是惊讶,忽地抬头问道:“这些书哪里来的?”他博古通今,只要是出名的书籍,他都有收蔵。可这几本四书五经如此博大精深,他却从未见过。

    林干雪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时空里竟然没有这些书籍?这可是华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精粹,人人都知道的四书五经啊。莫非阿夙只是打打杀杀,从小没机会读过什么书?还是这个架空历史的时空是真的没有这些书吗?

    她不禁懵然问道:“你没读过这些书?这不是人人都要读的四书五经吗?”这不是古代人都读的四书五经吗?难道说,文字虽然一样,这些书却不存在于这个架空历史的大周国朝代?此大周非彼大周,果真是架空了历史的,这里没有这些书?还是阿夙没读过书?

    “阿夙,你……没上过学,没读过书?”她生怕伤了阿夙的自尊心,这话问得可真是小心翼翼的。这要不是阿夙没读过书,就是这个时空没有这种书了。

    涵养再好,夙九洲都被林千雪问得差点想翻白眼。他虽不敢说学问天下第一,但从小天资聪慧,博览群书,绝对可说是博古通今,博学多才。但是,他翻了翻这些书,却又确实全是他没有读过的。而且,这些书里的内容十分惊艳,匆匆扫过就让他想拍案叫绝,值得他好好地拜读研究,好好收藏。

    林千雪看着阿夙的反应,实在惊讶得很。就算没有读过书,那也会听过这些书名才对。因为这些书在华国无论古今都十分出名。既然阿夙不知道,那就只有一个结论,这个时空不是华国几千年的任何一个朝代。结论是,这些书在这个时空是不存在的。

    她愕然地问道:“那你听过诸葛亮吗?听过三十六计吗?”

    夙九洲比林千雪更加惊讶,因为林千雪所问的,他搜索枯肠也找不出来。作为皇子,出身于宫廷的他,自认从小饱读诗书,博古通今,见识广博。倘若是出名的人,哪怕不是在大周国,而是周边的小国人物,他也是略有所闻的。但这诸葛亮是谁,三十六计又是什么,他竟是当真不知道。

    他这是变成了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

    林千雪转身,又去偷偷取了一本《孙子兵法》出来,递给夙九洲道:“读过这本《孙子兵法》吗?”

    夙九洲从林千雪手中接过书来,翻开一页,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几页纸。

    林千雪这时侯已经可以肯定了。这些书是真的并不存在于这个架空朝代。既然已经从空间里拿了出来,那就送给这父子俩好了。看来,这个时空,这个朝代是真正的架空时代,和华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并无任何关联的人物,和同样的书籍。这么说来,她岂不是可以借华国五千年的文化精华忽悠这个时空的人?

    这么一想,林千雪不禁心中乐不可支起来。她观察了一下阿夙的表情,发现阿夙拿着他给的书,竟是爱不释手地,一页又一页翻看了下去。这些书籍果然都是宝啊!放之天下,无人不爱,不愧是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

    林千雪又递给夙天赐一本数学书。小杉杉翻看了一下,说道:“这本术数我虽然学过一些,却也有一些不太相同。我就看这本吧,这本书挺有趣的。”

    林千雪愉快地笑道:“那好,不懂的话,就问夙叔叔。”

    夙天赐纠正道:“娘亲,不是夙叔叔,是爹爹。”

    夙九洲这时也难得地掀了一下眉眼道:“嗯,我是他爹爹。”

    林千雪忽地有些脸红,就匆匆离开了:“那小杉杉就交给你了。杉杉,你可要听话,不许乱走噢。”

    夙天赐乖巧得很:“好,娘亲,我会乖乖听娘亲和爹爹的话。”他哪敢不听话?娘亲不在,他哪敢忤逆爹爹?爹爹一直是他敬仰的英雄,也是他心目中的严父。他除了敬爱,还是有些怕怕的。

    林千雪和林月媚一起出了市集之后,就相约好汇合的地点和时间,各自分头去买所需物品。

    林千雪独自走着,突然,天空下起了小雨。林千雪没有带伞,跑了一段路,雨下大了些,她就一手遮头,匆匆跑进一个转角处的屋檐下躲雨。原来,今天不着墟日,市集里的人并不多。而且,今天没有那日的兵荒马乱,市集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她才站住了脚,屋檐下坐着的一个乞丐见她进来躲雨,马上向她行乞。

    她摸了摸身上,摸出一个铜板,就要丢给他时,发现这个人有些面熟。

    “是你?”林千雪认出了他。他就是上次自己在那间“金缕衣”服装店里被人丢出来,压倒过的那个乞丐。

    乞丐也认出了她:“原来是林小姐。”

    这人倒是还记得她姓林。林千雪瞧这人虽然是个乞丐,但谈吐不俗。他面貌被毁,却双眸清亮。因为雨下得越来越大,她一时没能走开,便随口说道:“看来,你还记得我姓林。可惜,你不相信我,没有去找我给你装假肢。还有你的脸,我说过,我可以给你治疗。”

    乞丐不经意地笑道:“要是你能治好自己的脸,我就相信你能治我的脸。”

第42章,我叫曲连池,你相信吗?

    林千雪并不介意这人不相信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的脸?我只是中了毒。只要吃药,我的脸就能恢复。但你的脸之前被破坏得太利害,修复起来并不容易。不过,只是面部皮肤和肌肉的损伤,不伤入骨头。不需要削骨刮骨,手术没问题。”对于她脸上的斑,她昨天晚上就准备拿药服下,后来睡前又忘记了。

    乞丐脸上是一种漫不经心,破罐子破摔,对自己已经不抱希望的死心表情:“那你倒是恢复给我看看?不能治就算了,一副皮囊而已。”不知是怎样沉重的打击,才会让一个人对自己不再抱一丝的希望?

    林千雪有些不想理会这个乞丐了。她只是好心,他不相信就算了。一个不想自救的人,别人劝他,只怕还会被当作多管闲事了。所以,她语气有了些许的不耐烦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乞丐听了她的话,却突然有些嘲讽地说道:“林小姐,我要是跟你说,我叫曲连池,我是曲家大少爷,你能相信吗?”

    林千雪好象听过这个名字,不禁蹙了一下眉头:“我怎么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一位公子,他也叫曲连池。你也叫曲连池?你是曲家大少爷?你是大少爷,你在这里乞讨?”

    她想起来了,那位和穆雪衣一起争相竞价,最后出到六千两要买她那本医书的富家公子不就叫曲连池吗?她记得当时他出场就有人惊呼“曲大少爷来了!”。而且,那位曲大少爷风度翩翩,财大气粗,和眼前这乞丐可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乞丐迎着林千雪怀疑的目光,不禁嘲讽地,突然仰天长叹,望着面前的倾盆大雨,大笑三声道:“哈哈哈!林小姐,你不相信了吧?我现在跟你说,我才是真正的曲连池,我才是曲家大少爷。那个曲连池是假冒的,你会相信我吗?会相信吗?哈哈哈!”

    乞丐笑到最后,笑声比哭声还难听。而且,他突然放声大哭。在大雨倾盘声中,他的哭声显然特别地悲痛欲绝,而且渐渐嘶哑,然后是抽抽泣泣……

    林千雪被乞丐突然之间带着一种憾天憾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的悲怆大哭声所憾,心里“格噔”一声,像整颗心被人狠狠揪了揪,忽地就怀疑尽去,悲天悯人之心顿起,小心地问道:“你真的是曲连池?那……那个曲连池他又是谁?他为何要冒充你?”

    虽然不能确定这个乞丐是不是曲连池,但他那三声大笑太过凄怆。他的哭声太过悲凉,那是由心而发,不能抑制,无法假装的。一个人可以说假话,但由心而发的悲痛欲绝是很难假装的。林千雪是学医的,更能辩识人的悲喜之情是真是假。

    自称曲连池的青年乞丐又是三声冷笑:“你没法相信我了吧?你会不会想,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在疯言疯语?我只要这么说,人人都叫我疯子。久而久之,我连说都不敢说了。”

    林千雪这时万分惊讶又认真地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乞丐青年,问道:“那你是在疯言疯语吗?还是说,你在说一个真实的故事?”看来,当真是人人一把辛酸泪啊,谁家没故事?

    也许是因为雨天隔绝了整个世界,这个屋檐之下只有他和眼前的小姑娘,曲连池望着突然而至的倾盆大雨,痛哭过后,无限落寞悲凉地说道:“我说的是一个事实,可又有谁会相信我呢?我现在已经不是曲连池,只是一个乞丐了。”

    林千雪想起那个想竞买他医书的翩翩佳公子曲连池,再对比一下眼前的青年乞丐,心想,任是谁来,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乞丐会是曲家大少爷曲连池吧?但是,她莫名地,就相信了眼前的乞丐:“我相信你。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乞丐满脸的悲怆变成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是惊讶,声音从悲苦变成稍稍轻颤,仿佛萌生了一丝的希冀,小心慎重,万分珍惜地问道:“你真的相信我,愿意听我的故事?”

    林千雪瞧着雨越下越大,一时之间,也没法离开,说道:“你要是愿意说,我就听听吧。但我未必能帮到你。”

    乞丐看着屋檐外的大雨,仍然抽抽泣泣,语声有些哽咽地,断断续续,却将他的故事说了出来:“我原本是曲家少爷曲连池。两年六个月之前,我刚满十八岁。一天夜里,我从安阳县的地下赌场里出来,在一条巷子里,突然被几个人袭击,被打断了一条腿,还毁了容。当时恰逢一个江湖侠客经过救了我,将我丢在一家医馆里医治。一个月后,我拖着残疾回到家时,被自己的家丁一顿乱棍打出来。他们说,他们家少爷一直都在家里,从未受过伤,也没有失踪过。还说,如果我再敢冒充他们家少爷,他们就直接打死我。”

    林千雪听得目瞪口呆:“你家人没理由认不出那个假的曲连池吧?”

    曲连池“呵呵”声凄迷一笑:“我后来伏在家门口等他,终于见到了他。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不知道是做了人皮面具,还是事先让人修整过容貌。而且,此人蓄谋已久,早就将我的生活习惯打听清楚,甚至对我的家族生意也清清楚楚。我家是做药材,开医馆的,他对这些很熟。我会医术,他也会,甚至比我还精。从那以后,我就变成了这样,谁也不相信我就是曲连池了。”

    林千雪愕然之后又问道:“那他为何不干脆杀了你,还留下你这个祸根?”

    曲连池:“当时是有个武功高强的人救了我。那个人救了我之后,将我丢在一家医馆里走了。我自那次回家被人打出来之后,又回去等在家门口,看见的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我家门出来。就连我自己都怀疑,那个人才是曲连池。而我脚断了,脸毁了,谁还能相信,我就是曲家大少爷?他没有派人来杀我,也许是他已经掌控了全局,根本就不屑杀我了。也许是因为,我变成了这样,他也不相信我就是曲大少爷了。”

    林千雪觉得,这人说的,应当是真实吧:“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他们虽然不认得你,但你总有些心腹,或有些什么能证明自己的吧?”

    曲连池:“我有一个六十几岁的祖母,她老眼昏花,早就不管事,只是在安享晚年。我父母在一次温疫中去逝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叫曲连丹。我设法想见我妹妹,一次在大街上拦到了她,她还让人将我打了一顿,说我冒充他哥哥,简直就是个疯子。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她了。”

第43章,撕了一半悬赏榜

    林千雪听了,觉得那个假冒他的人也太可恶了!如此太没天理啊,怎么能欺负别人到如斯悲惨的地步?此人只怕是蓄谋已久,心计极之深沉。她忍不住继续问道:“你就没有一,两个心腹吗?一个人要假冒你,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毫无破绽。”

    真正的曲大少爷如今只是一个乞丐,什么脸都没了,尊严也没了,形像更是早就毁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哭丧着脸道:“跟着我的两个小厮都失踪了。我家的医馆和药铺如今都掌握在假冒的他手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乞丐。”

    是怪可怜可悲的!林千雪又问:“你有什么证物能证明,你才是真的曲连池,而那个人是个假的曲连池吗?”

    面目全非的曲大少爷继续哭丧着脸道:“证物?没有。我眼角上有颗迷人的泪痣,那人也有。我可以肯定,他的洎痣肯定是点上去的。可他武功高,谁也近不了他的身。”

    林千雪瞧了瞧他脏污污的眼角。他眼角上确有颗泪痣,但迷不迷人就要见仁见智了。她看着这位乞丐大少爷不禁哭笑不得:“那你有没有什么回忆,是你独自拥有的。比如和你妹妹一起的,而那个人绝不可能知道的?”

    曲少爷一把辛酸泪,很久没有发泄过了。这场大雨给了他机会和勇气,让他嚎哭了一回。他继续说道:“就算有又如何?我再也没法接近我祖母和我妹妹。有人警告过我,如果想留着这条命,就乖乖地做乞丐。也许,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还给我。不然,就连这条命也保不住。”

    林千雪越来越相信,眼前这位脏兮兮的青年确实是曲家大少爷。没有人能作出这么完美的一个故事来,除非这就是事实。就算有人能作出一个这样的故事,也没必要说给她听。

    “你这么说,就是假的曲连池已经知道你没死,但他没有杀你?”

    曲少抽泣:“嗯,应当是。这人手段高明狠辣,但骨子里也傲慢得很。他好象当我是一只蝼蚁,觉得踩死我太容易,就不屑理会我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林千雪点了点头:“那你想恢复自己的容貌吗?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曲连池,那你首先就必须恢复自己的容貌。我相信你的故事是真的。但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不愿恢复容貌的话,谁又能帮助你?人弱被人欺。你若想做回自己,必须比他强大。”

    曲连池:“其实,我也想选择相信你。只要有一星半点希望,我也不想错过。但是,你没有医馆,我直接到你家去的话,我怕我会吓到你的家人。”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林千雪能治好他,但这小姑娘给了他温暧。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当他是正常人般跟他说说话了。心灵的寂寞更让他害怕,他一直活得如行尸走肉。小姑娘说可以,他愿意相信一回。也许,这世上真有奇迹。就算不行,只要有人愿意当他是人,他也想爬过去。

    林千雪思考状:“这倒是。”

    曲大少爷小心翼翼地:“我知道陆家村。这样吧,我晚上等别人都关门睡了,我再到你家去?到时侯,我学三声猫叫,你就出来?”

    林千雪点头:“可以。”

    曲大少爷这时悲伤尽去,好奇心来了:“林小姐,你不怕我?”芸芸众生,他居然还有这样的奇遇。小姑娘给了他“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曲少爷现在看林千雪的目光,那是溺在水中要窒息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就算没用,也想牢牢抓住它。小姑娘仿佛是他在暗夜里摸黑了很久之后出现的一束微光,让他感觉有一丝温暧可揣在怀里。他想牢牢地抓住,让自己有勇气继续于黑暗中前行。这样,他就可以相信,也许,生命会有奇迹。也许,他还有梦和远方。

    林千雪则是“呵”了一声,以医者的眼光,扫了沦落成乞丐的曲大少爷一眼:“你很可怕吗?你一条腿都断了,连走路都艰难,你能做些什么?虽然你腿断了,还毁了容,但没有其他的疾病。你出事之前,身体很不错,是个干净的青年。出事后,这腿也处理得及时,总算保下了一条命。”

    曲连池苦笑:“谢谢你,谢谢!”难得有一个人给他一点希望,一丝光亮,他上次就很心动,只是不敢相信罢了。这一次,他不想错过这个唯一的机会了。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到陆家村去。哪怕是治不好,他也想去。

    雨突然停了,林千雪给了曲连池一串铜钱:“你拿着这串铜钱,应当可以够你到陆家村的车费了。愿不愿意去,也就随你了。你可以租一辆人力车将你拉过去,或者,坐牛车去。”

    林千雪说完,走出了屋檐。一场突然袭击的暴雨过后,天空出奇地变晴朗了。转了几个街角,走了几条街道,地面上还有些泥泞。她靴子上沾了不少的泥,但已经将要买的东西都买得七七八八了。

    忽地,她瞧见前面一面墙栏前围了很多人,正指指点点。她走上前去瞧瞧,原来是那上面贴了一张悬赏榜。围栏前站了不少人,都指着悬赏榜议论纷纷,却没有人要揭榜。榜上写明,谁能治好县尉女儿的病,赏银万两。

    “谁敢揭这个榜啊?整个安阳县的大夫都被抓去了,听说没一个能治呢。”

    “那些大夫都被打了个半死丢出来呢。”

    “这个银子谁敢去赚?”

    “就怕有命赚也没命用。”

    “……”

    林千雪眼睛盯着“赏银万两”四个字,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也没法移开。她正愁着三万两要怎么赚到呢,这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啊。如果赚到这一万两,加上之前七千两,她虽用了一些,但加起来也有了三万两的一半了。这个诱惑性太大,林千雪想揭榜呢。如果凑足三万两,她可就要变成地主妹了。

    她知道自己的爹娘不会赚钱,现在又多了阿夙和小杉杉。能不能让他们和自己都过上好日子,全靠她了。而且,她要是治好了这个邓小姐,在安阳县就能出名,到时还怕没人来找她治病吗?虽然,那个邓小姐很令人讨厌,但这一万两银却是个天大的诱惑啊。

    古语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现在就要去做这个勇夫了。但是,想到那位县尉的千金一副恶心的嘴脸时,她又不太想揭这个榜。

    林千雪心里犹豫不决,在揭还是不揭这个悬赏榜之间左右徘徊。但她的人却已经排开众人,直接走到了悬赏榜面前。看着悬赏榜,她伸手要揭,又放下。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突然就揭掉了半张榜。林千雪心里一急,生怕一万两没了,就将另外半张榜给揭了。

    这下子,一张悬赏榜一分为二抓在两个人的手上。

    “是你!”对方显然有些惊喜地认出了林千雪。

    “曲公子!”林千雪一见此人,莫名地大吃了一惊!一日之内,她见到了两个真假曲连池。刚才那位哭天抹泪的乞丐曲连池,和眼前这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曲大少爷。谁真谁假?

第44章,一起到县尉府

    那日第一次见曲公子时,他出手阔绰,要以六千两银子买下她的书。林千雪觉得他是个富贵公子,面相尊贵,又温文尔雅,谦谦有礼,对他印象极好。此刻再见,因为那个沦落为乞丐的曲连池说这位公子是假冒的,她对他的好感便大打折扣了。

    这位曲公子也一眼就认出了林千雪,他依旧还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原来是林小姐!早知林小姐也要揭这张榜,我就该礼让林小姐才是。现在真是可惜了!一张悬赏榜被撕成了两半,我们就只好结伴同行,一起去一趟县尉府了。”

    林千雪对这位假少爷有了新的看法,看他自然就不那么顺眼了。而且,他刚才明明先揭的榜,她也没跟他抢啊,他为何只揭半张榜?而她跟着手贱,将另外半张揭下来了。

    因为预测到未来会有暴雨,林千雪始终担心那间屋子漏水,一家人不好过,她咬了咬牙:“一起就一起,到时就各凭本事吧。”

    曲公子笑得更显温润如玉,但林千雪此刻看他,却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了,还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惯于掠夺他人的气息。至于他的脸是不是假的?她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如果他是易了容,那这易容术也已经登峰造极了。

    曲公子:“我要是事先知道林小姐要揭这张榜,我肯定不会和林小姐争。可现在我揭了半张榜单,要是不去县尉府回个话,那可就不太好交待了。”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他现在想不去也不行了。

    林千雪正想再说什么时,五,六个手持刀剑,穿着打扮象官府衙门差大哥的人排开众人走了进来。这些人当中的一个领头人走到林千雪和“曲连池”的面前,高声问道:“是谁揭了悬赏榜?”

    “是我!”

    “是我!”

    两个人同时回答,手上各自拿着半张榜单。

    几个官府衙役中为首之人姓柳,人人都叫他一声柳都头。他吆喝一声道:“你们两个,都跟我们走吧!”看见曲连池时,显然是因为认出了曲大少爷的身份,脸色登时变得好看了很多,还给曲连池作了个揖,“原来是曲大少爷啊。这位是……”

    林千雪马上报了自己的大名:“我叫林千雪。”

    柳都头瞧见林千雪脸上的紫斑时,立马变了脸:“你可知道你揭的是什么榜?”

    林千雪道:“当然知道。”

    曲大少爷听出了柳都头话里的意思,为林千雪说了话:“柳都头,这位林小姐医术高明,不是一般的大夫可比。”曲大少爷对林千雪有着一丝探究之意,所以主动为她说话。

    柳都头原本不太相信林千雪能治病,但经曲大少爷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冷笑道:“别因为见钱眼开而乱揭悬赏榜。这赏银可不是谁都有命赚的。要不是有真本事,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我现在可以放你一马,只带曲大少爷过去,你走吧!”

    林千雪知道这柳都头是为她好,但她想赚悬赏榜上的一万两,不想就此放弃:“都头,我和他一齐揭的榜,一人揭了一半。凭什么我不能去?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治?你不知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吗?”

    柳都头这么说其实是出于好心,因为见过太多庸医大夫被打一顿后丢出来怪可怜的。见林千雪执意要去,还出言顶嘴,又不领他的情,也就随她了:“那就一起走吧!”

    林千雪正要跟他们走时,林月媚大包小包地提着走过来,瞧见女儿被县衙的人带走,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地跑过来,大声叫道:“差大哥,她是我女儿,你们为何要抓她?”

    林千雪见林月媚来了,那正好。这个时空没有手机,通个信太难了。娘亲来了,那就不用担心她因找不到自己而担忧了。

    她大声回道:“娘亲,不是他们要抓我,我也没犯什么错。我是因为揭了悬赏榜,才自愿跟他们走的。你来得正好,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要去医治县尉的女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林月媚知道雪儿和以往不一样了。但是,她真的能医治县尉女儿的病吗?雪儿以前是不会医术的啊。今天她在街上也听说了县尉女儿得了急病,全县城的大夫都不能治,县尉让人贴了悬赏榜,赏银万两。这个,她是知道的,但她万万没想到,雪儿居然揭了榜。

    林月媚心里没有底,不禁担忧万分:“雪儿,咱不赚那个钱。你不要去,我们一起回家吧!”

    林千雪知道林月媚担忧她,但她也没法跟她说清楚:“娘亲,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以前那个懵懵懂懂的林千雪了。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尼姑师父教我医术很久了,我能治好那个县尉女儿的病。你只要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麻烦你照顾一下阿夙和小杉杉,啊。”

    林月媚想说什么,柳都头早就不耐烦了,催着林千雪和曲连池快点走。

    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县尉府。

    这县尉府还真够有气派的,门前两座石狮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朱漆的大门前左右各自站着一个带刀门卫,目光凶狠,好像随时要放狗咬人一样,凶神恶煞。

    林千雪随他们进了大厅。大厅中站着一个锦衣青年男子和一个穿着武官衣袍的中年男人。

    武官衣袍的中年男人束腰佩剑,金靴革带,身材高大结实,五官威武,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正叉腰来回暴走。他就是这个安阳县的县尉大人,也就是邓景秀的父亲邓博海。

    在他面前的锦衣青年大约十八,九岁,身材高挑,显瘦,长相不俗,但眉宇之间戾气极重。他是邓博海的儿子邓景瑞,也就是邓景秀的哥哥。

    见他们进来,邓博海才终于双手叉腰站定了。面对着他们,邓博海面色难看,神容不耐,显是烦到了透顶。他的眉宇之间隐隐含着阴沉沉的煞气,一副时刻大开杀戒,横征暴敛的武人威慑。

    而他的儿子邓景瑞虽然长相还可以,但又比他更加沉不住地,双目如鹰,眸光更加阴戾到让人瞧一眼便可确定,此人天生就是个反派的角色。

    柳都头带他们进来后,给他们汇报,今天有两个人一起揭了悬赏榜,还是一人揭一半。

    这悬赏榜贴出去都有两天了,哪有人敢揭?可这一揭就来了两位,还各揭一半,各执半张?

第45章,打她三十棍再放她走

    县尉邓博海目光如鹰犬般打量了林千雪和曲连词一眼后,因为认得曲连池,目光自然留在了曲连词的脸上,对林千雪则是彻底地漠视了。他只对曲公子道:“曲公子可是有把握医治小女的脸?”

    曲公子象一介书生般风流儒雅地作了一揖,在威风凛凛的县尉父子面前,他丝毫没有怯意,气场也可和他们匹敌,且隐隐有凌驾于上之势,语气不急不缓道:“曲某不才,但我曲家在安阳县是开医馆的,也是卖药材的。邓县尉的人打伤了我家几位坐台的大夫,曲某不来看看令千金,怕只怕邓县尉要拆了我家的医馆了。至于能不能医治,还得先给令千金看过诊后方能下结论。”

    邓博海冷哼了一声,知道这位曲大少爷话语中有指责他打了那些庸医的意思,却并没有将这个曲公子放在眼里,只是傲慢又威慑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进去吧!如果治不了,你的下场也和他们一样。”

    林千雪见姓邓的理不都不理她,只放曲公子一个人进去,倒也不急。如果所有的大夫都不能治,这个曲连池也未必能治。不过,她被忽视得太彻底,好像她是隐形人似的,只得主动开口道:“邓县尉,我可是和他一齐来的。我们一人揭了一半的榜。邓县尉为何只让他一个人进去?不放我进去给令千金看诊?”

    邓县尉似乎不屑于回答林千雪的问题。他的儿子邓景瑞代为冷笑一声,满含讥讽道:“呵呵!哪里来的丑女人?自己脸上的一大紫斑都治不好,还敢来我们邓府招摇撞骗?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为了那一万两银,她才懒得来这种地方呢。难怪那个邓景秀行为嚣张霸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可人都来了,这待遇的差别也让人太生气了:“光凭我脸上的一块紫斑,你们就断定我是来招摇撞骗的?”

    邓景瑞更加简单明了地说道:“你想为我妹妹治脸,那就先回去治好你自己的脸吧。见你是个丑女,本少爷破例不打你。快点滚吧!不然,我让人打你一顿,再丢你出去。只是,打丑女实在太丢脸,我才特别赦免你。”

    林千雪来都来了,哪肯就此罢收?她还等着赚那一万两回去买田买地呢。为了一万两,她继续据理力争:“邓县尉,我是为了那赏银一万两而来的。我治好自己容易,但治自己又不能拿到赏银。我是来为你女儿治脸的,我能治好你女儿的脸。”

    邓县尉没想到这脸上有块疤的丑女说话如此直接,而且胆大包天。所有来他府上的大夫,个个都害怕得两腿颤抖,生怕丢了性命。唯有这个丑女,不但没有害怕的神色,还敢大言不惭,直接说明要赚那一万两银。

    邓博海父子俩原本就心烦肚燥,连日来因为邓景秀的脸都想杀人了。这个丑女脸上有块难看的斑斓也就算了,又年纪轻轻的,哪象什么名医?这安阳县的大夫都被他们抓来了,尚且个个束手无策,无人能治。这个丑女算什么东西呢?在这里吵死了。

    邓博海直接给儿子一个眼神,意思是,处理了吧!别让她在这里烦人。

    邓景瑞也没了耐心,立马叫人来将林千雪拖出去:“来人啊,将这丑女拖出去,打她三十棍再放她走。原本因为太丑不打她,她还不知好歹,那就照打三十棍。”

    林千雪没想到银子还没赚到,反要挨三十棍,不禁怒极。不过,愤怒是没有用的,要用脑子才行。不然,当真挨三十棍的话,她这小身板得去半条命。她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挨打的。

    她被两个人抓住时,为了自救,只得冒险高声说道:“邓县尉,你左腰有过伤,伤口至今遇到雨天时还隐隐作痛,没错吧?还有邓大少爷,你的病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我能治疗。还有,我自己脸上的这个斑斓只是中了毒,我可以自解。”

    正要将人丢出去的父子俩听到林千雪的话齐齐象被人点了穴位一样,身体僵了僵,突然互相瞧了对方一眼。邓博海先问道:“你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邓大少爷目光闪烁,却最终点了点头。他这病可从未告诉过别人,这女子是如何看出来的?他偷偷地瞧过大夫,大夫一直没法治好他。他焦头烂额,却又不好告诉别人,只得继续暗暗寻医。

    还有邓县尉的伤,那是几年前的刀伤。因为当时没有及时处理,过后虽然治了,却留下了祸根。每逢阴雨天时,他的腰就隐隐作痛。但是,他从未告诉过别人,因为不想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

    “慢!将她放下。”邓县尉的目光一变,在林千雪的脸上溜了一眼,摆手让两个手下放开林千雪,说道:“如果你能将你自己脸上的斑斓治好,我便可以相信你。”

    林千雪被放开,知道这俩父子对自己有所期待,那便是自己说中了他们的隐疾。她这时倒是不急了,还冷笑着道:“我可不在意你们相不相信我。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医治,那就算了。但是,既不让我给病人看诊,仅凭我脸上有块紫斑就要打三十棍,这作风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你现在让我治,我还不想治了。”林千雪说完作势就要走人。

    邓景瑞怒喝一声:“站住!我们县尉府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吗?你敢走,我马上让人将你双腿给打断。”

    林千雪看着门口走出来两个身佩宝剑的人,不禁一脸冷霜:“我一片好意来给邓小姐治病,你们不相信我,还不让人走了吗?”这邓大少爷的病只怕不是这个时空的中草药能治疗的,手上都起那种梅点了。

    正在这时,曲连池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不看邓氏父子,却对林千雪说道:“林小姐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邓小姐的脸吧。我没法治疗邓小姐的脸。如果林小姐能治,那一万两就是林小姐的了。”

    林千雪有些愕然。这位曲连池虽然是个假货,但说话做事却处处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倒象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倘若不是从沦落为乞丐的曲大少爷那里得知他是个假冒的货色,还真很难看出来,他偷天换日,假冒他人,做事如此的卑鄙无耻。不过,想深一层又觉得在理。但凡大奸大恶的人,必定最会做些表面功夫,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大善人,大好人,甚至是一个儒雅斯文人。不然,怎么叫斯文败类?

    因为曲连池是这个安阳县里拥有最多医馆和药铺的大少爷,听说他的医术也不错。既然连他都没法治,邓氏父子也就绝望了。绝望之余,当然就抓着林千雪这个唯一还敢说能治病的人了。

    邓景瑞这时转向林千雪,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还作了一揖道:“林小姐,不是说你能治我妹妹的脸吗?林小姐,请进!”

    林千雪这时侯倒是更加从容不迫了:“你们这是请人的态度?我先喝杯茶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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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要父凭子贵介绍:
阿雪穿越时捡到了一位受了重伤又中毒的大美男。不久,这位大美男的儿子找上门来,非要说她始乱终弃,抛夫弃子,罪无可恕,必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一句话,她要对他们父子负责。
看在颜值的份上,负责就负责吧,可这对是什么父子啊?
大的不事生产,只会吃软饭;小的象个大佬爷们儿,只会天天吹牛皮。
后来,阿雪被带回上京,她养了这对父子大半年,入京却被人指责她是草包乡姑,身份配不上这位龟毛爱挑剔,只会打打杀杀的九千岁。
原来是九千岁啊!谁配不上谁还不知道呢。
她来自现代,医术高,科技脑,是位百事通,拥有传说中的空间,能解百毒,能种出高产水稻,集科学家,军事家于一身,全能王妃当之无愧。
阿雪用事实证明,不是她配不上这对父子,而是,高高在上的九爷要不是父凭子贵,她还打算换个人试试看呢。
这不?她桃花运旺,某某世子,某某王子,某国太子,桃花朵朵开,九千岁也只能放下正事掐桃花了。
噢,忘了说,身份层层揭开,她是相爷嫡出大小姐,还是雪国的公主。雪国的国主让她回去继承帝位,听说,给她准备了三千男妃。
九千岁急了,为怕夫人跑路,唯有急急振夫纲,将皇帝拉下马,顺便一统天下。九千岁要父凭子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千岁要父凭子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千岁要父凭子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