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娇鸾令TXT下载娇鸾令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娇鸾令全文阅读

作者:春梦关情     娇鸾令txt下载     娇鸾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八章:相安无事

    

    第98章相安无事

    玉本富贵无极,乃国之重器,名家手笔,便更不同凡响。

    这样的道理,魏业是明白的。

    只是从前未请了高僧来与魏鸾批命,他又哪里知道,今岁魏鸾有一大劫。

    逢上劫难年岁,自然该烧香拜佛,虔心祷告,他们这样的人家,便不说终日茹素,也该俭素行事,以期佛祖庇佑,好早日度过,逢凶化吉。

    倘或他一早知晓魏鸾逢劫岁,今年的生辰,说什么也不会叫这样子铺张。

    现在倒好了,明日就是他生辰寿宴,请帖是早就送到了各家去的,排场也都铺开了,如今弘珈大师却说,自扬州得的那套玉带,冲撞了魏鸾。

    魏业眉心动了动:“大师,那有什么化解之法?”

    他显然明知故问,别说黎晏,就连弘珈也面色微沉:“魏老爷,贫僧所言已然十分明了。二姑娘命中富贵,可今岁运数不好,不该再与主大贵之物相遇,遇上了,势必相冲相克。玉器之贵,绝不是二姑娘能够压得住的,到头来,折损的便只有二姑娘的福气。”

    魏子期好似是看出了魏业的犹豫和纠结,眉心一拧,刚好魏鸢站在旁边儿扯他衣袖。

    他回望过去,只见魏鸢也是面色不郁,嘴角抽动似要张口。

    他丢了个眼神过去,阻止了她将要说出口的那些话,而后反手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迈开步子近前去,又在魏业身后三两步的地方站定住:“那依大师所说,只要将这套东西送出府去,鸾儿便可无恙吗?”

    “府中最贵便该数着这套玉带,自然要尽早送出府去,余下的玉器,最好也暂且收起来,倒不用尽数送出府,请了红绸来盖上,只要不见人,不见光,就冲撞不着二姑娘。”弘珈一面说,一面又做合十礼,“魏老爷生辰降至,排场自然少不了,可二姑娘性命攸关,魏老爷还是好好思量,究竟孰轻孰重的好。”

    魏业把眼眯缝起来,沉默了好半天,终于在黎晏将要动怒时,他松了口,叫了声子期:“就按大师说的办吧,过会儿你打发几个手脚麻利的,把东西从抄手游廊拆下来,装了箱,今儿就送到庄子上去,今年就不要再开箱了,庄子上也不要叫鸾儿再去住,一切等过了年再说。旁的玉器一类,也拿红绸蒙起来,鸾儿屋里平日用的、戴的……”

    他略顿了声,视线绕过魏子期,看向了后头站着的齐娘。

    齐娘与他四目相对,立时会意,跨出小半步来,蹲身一礼:“这会子就收起来,全都放到库房去,今年都不会再拿出来给姑娘佩戴了。”

    黎晏倒觉得,魏鸾今次牺牲实在是大。

    没了玉饰,便只剩下金的银的,再不就是些檀木一类的,偏她生来又是最爱玉饰的人,从玉簪到玉镯,再到腰间追着的玉佩,无一例外……

    眼下倒好了,为了弄走那套玉带,要把自己妆奁里的玉饰尽数收起来,也白费了他先前在京中特意留意的那一番心思,带回齐州的那一套鹊头玉簪,恐怕今年她都上不了头了。

    念及此,黎晏不由轻叹了声。

    为着这一声轻叹,魏业又回过神,不解的看他:“殿下?”

    黎晏方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连摆手:“没什么,只是听大师这样说,到底是长松下一口气,阿鸾人没事便好。”

    他像是怕魏业再追问什么,转了身不再看魏业:“大师,那人如今还昏昏沉沉,时好时坏,是只要把这东西送出府,再吃几服安神的药,就能好转过来吗?”

    “这要看周太医妙手回春了。”弘珈与他拜礼,“贫僧与周太医,不过各司其职,殿下问贫僧这样的话,贫僧无法为殿下解惑。”

    黎晏叫他倒噎了一嗓子。

    今天这件事,弘珈原就答应的不情不愿,要不是为了报恩二字,恐怕是决计不会应允的。

    说到底这是骗人,哪怕目的是好的,也不是为了害谁,可欺骗就是欺骗,一心向佛的人,自然信的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样子明目张胆的骗人家一大家子,弘珈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更怕的是将来佛祖要怪罪。

    可是事情不由他,横竖是要帮忙办的……

    黎晏抿起唇,索性也不再理会他,只是吩咐了周谌再多住两日,无论如何要把魏鸾的身体养好了才算完。

    至于魏业那里,自然生出些别的念头来,无奈当着黎晏和弘珈这样的外人面,他没法子同章氏问个清楚明白罢了。

    好在黎晏也没打算杵在魏家不走,虽说担心魏鸾,但分寸毕竟有。

    早几日他来看魏鸾,也都是魏鸾转醒时,才会进去看上一眼,说两句话,两个人中间也隔着屏风,还有魏家兄弟和一堆的婢仆陪着,眼下魏鸾还在昏睡,自然他是进不到屋中去的了。

    等到魏业带着魏子期和魏子衍兄弟送走了黎晏,转头与魏子期交代了几句府外的差事,顺带着叫把魏子衍一并带出了府去,说是叫他好歹学学本事长能耐,但魏子期心念微动,总觉得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可又不好多问,便只能点头应下,带着魏子衍一并出了门,其余后话一概不再多问,也不再多提。

    魏业回到上房院时,章氏已经打点了清乐院中一切,又留下了魏鸢在那里看顾着,这会子见了魏业打帘子进门,她迎上去,面上带着好几日未曾见过的轻松:“眼下弘珈大师也看过,总算是雨过天晴,老爷也可以放宽心了。”

    “是,有弘珈大师这样说,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今年家中就不要再见玉器,省的再冲了鸾儿。只是善容”魏业面色如常,语气却已然不好,“那套玉带,是你从章家得来的,又讨巧的送到我面前,早几日便在府中高悬,说是要给我的生辰添排场的,是吧?”

    章氏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果然早在弘珈大师说出那套玉带冲撞了魏鸾时,章氏的一颗心,便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第九十九章:架空

    

    第99章架空

    魏业是带着气的,在拔步床上坐下的时候,章氏莫名觉得他力道大得很,那张床要叫他坐塌一样。

    她的心,没由来就跟着打了个颤。

    魏业是不信她的,不然他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老爷是觉得我蓄意要害鸾儿?”章氏不答反问,越发带着几分不甘心。

    魏业抬头看她,像是审视,可是目光又没真切的落在她身上。

    他视线渐次飘远,摇摆不定的,也不知究竟落在了何方。

    章氏瞧见了,顺势往过去,一路顺着魏业的目光侧目看过去,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西侧墙上挂着的一副美人图上。

    她一颗心,便更往下沉。

    那副美人图,是孙氏生前最喜欢的,自然了,也是她最喜欢的。

    孙氏还活着的时候,那幅图一直挂在孙氏屋里,那时孙氏跟着魏业住上房院,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

    而她呢?

    她喜欢的东西,魏业都会尽量的满足她,唯独是不能与孙氏抢,就好比这幅画……

    在孙氏过世之后,这幅画终于挪到了她的房里来。

    彼时沅寿不知劝过她多少次,何苦要把这幅画还带在自己身边,甭管从前有多喜欢,可这东西毕竟跟了孙氏大半辈子,如今人不在了,把东西留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的看着,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是,这一定是给自己添堵,可章氏要的,就是这份儿堵。

    她从前觉得孙氏除了那张脸,处处不如她,无论家世出身,还是为人处事,孙氏都远不及她,尤其是魏业在京城的那几年,哪一处不是要她在外走动?孙氏又能帮到他什么呢?

    可即便是这样,魏业也仍旧打心眼里疼爱孙氏,难道真的就为了那张脸而已?

    是以孙氏去后,她把这幅画留下了她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世上,从前有这么一个人,是她比不上的,而她要做的更好,要等到有朝一日,魏业猛然发现,原来从前的痴爱都是不值得,孙氏没有一处比她强,她才是魏家最应当应分的主母。

    但是今天,当魏业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幅画上时,章氏明白了

    原来过往十三年,于魏业而言,都不过是转瞬之间,她为魏家做的、为他做的,他全都不放在眼里,她仍旧比不上孙氏,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那套玉带,的确是我早几个月前便托了父亲,倘或遇上稀罕的、十分好的,无论多少钱,一定要买下来,为的就是老爷今年的生辰。”章氏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而起的酸涩,“可我从没想过,这东西会害得鸾儿至此。弘珈大师说,她今岁命中有大劫,我又如何得知?”

    “刚过了年,你要到妙法寺上香时,我记得,我交代过你那么一嘴。”

    魏业的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落在了章氏身上。

    果然,章氏浑身一震,显然也想起了魏业指的是什么。

    今年出了年,趁着元宵佳节的热闹还没彻底散去,她的确曾带着魏鸢和魏鸾去过一趟妙法寺上香还愿,也为着祈求来年家宅安康,那会儿魏业在她临出门时,特意说了那么一句,叫妙法寺的主持为家中孩子们卜上一卜,看看有什么不好的,也好尽早寻个化解之法……

    可是她从妙法寺回来,魏业没再问起过这档子事,她也就没再跟魏业提过,谁知到如今,却成了有嘴说不清了!

    章氏一时有些急切:“老爷若是不信,大可到妙法寺去问方丈,出了年我到寺里去时,的确请方丈卜过几卦,但方丈说的是今岁一切平安顺遂,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叫我放宽心,今年一定是顺顺利利的一年。回了家老爷没再问,我想着既是顺岁的,也没什么好与老爷说,那会儿刚过来年,各处报上来的账目也要老爷亲自过问,老爷整日忙的不着家,这些琐事,我自然没再说起来过,谁知道今日到了弘珈大师口中,怎么就成了鸾儿今岁有大劫”

    她越说越激动,呼吸也急促起来:“老爷目下这样问我,便是十分的疑心了,既起了疑心,我也愿意陪着老爷去一趟妙法寺。”

    “妙法寺就不必去了。”魏业一面摇头,一面已经站起身来。

    他缓步下来,在章氏面前站定住:“上回你病倒,身子也没大好,家里的事,有王川,我瞧鸢儿打理家事也还算过得去。这些年你总拿她当孩子,却不想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总处处骄纵她,将来嫁做人妇,她如何做当家主母。如今趁着你要养身子,家里的事,你索性丢开手,也叫孩子历练历练,有王川帮衬她,还有齐娘照顾着,出不了大差错,真有她处置不来的,再来回你也就尽够了。”

    魏业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是要彻底架空章氏手上权利。

    如此一来,章氏又如何能够甘心。

    她整个人横档在魏业身前,拦住了他离去的身形:“老爷这样说,可还记得我也是你明媒正娶进魏家门的妻?我身体无恙,老爷却要叫姑娘和总管把持家中大权,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你要脸面,要做人,我给足了你脸面。”魏业黑着脸,“善容,从西院出事到今次鸾儿病倒,你是打量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话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摊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夫妻两个人走到今天不容易,可短短几个月,几乎离心离德,这已经让章氏头疼不已,如果再把这些最隐晦的揭开来……

    她一时身形不稳,打了个摆。

    魏业上手扶住了她:“你的心太乱了,该好好静静心,没有人要取代你,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你永远都是魏家的当家主母,只是持中馈这件事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他说罢要走,章氏却近乎声嘶力竭的喊老爷。

    魏业自己也吓了一跳,何时见过这样失态的章氏,即便是上次带胡氏回家,要她给扬州修家书一封,也没见过她这样失态……

    他不自觉的收住脚,慢慢回过身:“善容,我们还会好好的,你用不着……”

第一百章:等闲变却故人心

    

    第100章等闲变却故人心

    章氏却死命的拽紧了魏业衣角不肯撒手。

    那仿佛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成婚这么多年来,魏业很少与她红了脸,从前是看在章家的面子上,对她多生出几分忍让和偏爱,后来时间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

    而章氏也知道,魏业原就是这样一个多情的性子。

    他心里最重的人是孙氏,但无论她也好,还是昔年的温氏,乃至于如今的胡氏,她们这些人,在魏业的眼里,都是能包容则包容的,不是什么十分了不起的事,不会就红了脸,连句重话都少有。

    可是如今,她这个正头正妻,却屡屡在魏业这里受到如此的待遇。

    从前沅寿说过的话,在她耳畔响起,或许是她自作自受,可时至今日

    魏业这样直截了当要夺了她的权,连那样伤情分的话也说出口,她实在是怕了。

    以前孙氏不会这样的。

    孙氏的确是个柔善的女人,真正的心地善良,宽和待下,而她做不到那样子……

    章氏手上力道又是一紧:“老爷,过去很多事情,我都认,也承认是我鬼迷心窍做错了,甚至于西院那件事情,我嫉妒胡氏,我全都认,不必老爷耿耿于怀又不好问出口。但是这次鸾儿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她斩钉截铁,带着近乎疯狂的坚定:“那套玉带,我原是想着买了回来,老爷见了一定高兴。早前几个月家中没有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那会儿老爷带着子期外出,我想一路舟车劳顿,总该回了家有个高兴事儿,又正巧我爹遇上了,自然重金买回来,如今老爷生辰将至,也刚好拿出来。但要说我拿这个来害鸾儿,我实在觉得冤枉。”

    她说冤枉,再诚恳没有,一向要强的人,霎时间红了眼眶。

    魏业心下动容,其实想一想,这样子害魏鸾,对她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东西是她置办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真传开了,她名声也坏透了,便不是她做的,外头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想,横竖她不待见鸾儿也不是一日两日。

    只是魏业终究心结难解。

    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干了太多令人失望的事。

    他在外头有那么多的应酬,这么大的家业要支撑,她呢?

    她却并不能够为他安定内宅。

    从胡氏进门的那天起,她明里暗里就不知生出了多少的事端来,又桩桩件件要把魏鸾扯进去。

    魏业把心一横,伸手拨开了章氏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善容,我信你是无辜的,也信了你的这番话,但你最近的确是累了。”

    他话音一顿:“上次周太医也特意叮嘱过,你如今的身子,实在不适合过分操劳。眼下看着是无恙了,可不好好将养,等以后少不了都是毛病。你如今年纪也渐次大了,总不至于真等到华发生满头,才想着将养身子吧?”

    章氏登时面如死灰。

    她几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甚至在他面前承认过往做错了那么多糊涂事,然而魏业不为所动……

    她心头一紧:“老爷是铁了心,要夺权了吗?”

    “我说了,没有人能够取代你,我更不会从你手中夺走什么。”魏业也黑着脸,“夫妻之间,这样子说话,难道不伤情分?善容,你就是太要强,从年轻到现在,没有一日改过,得空的时候也好好想想,为人妻,处处争强好胜,到底有什么好处。”

    所以他才会喜欢孙氏,喜欢温氏,甚至喜欢那个卑贱的胡氏!

    因为她们是柔婉的,是顺服的,而她做不到!

    魏业到底拂袖离去了,章氏也没有再拦着。

    他的心不在上房院,拦着人,也留不住心。

    他对她,早就无爱……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无爱的。

    沅寿满面愁容进了门,一眼瞧见呆坐在月窗下的章氏,心下咯噔一声,脚下越发快了三分:“夫人,我瞧着老爷方才脸色难看,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敢大声,唯恐惊扰了章氏。

    章氏缓缓回过头来看她,须臾嗤了声:“他叫我这些日子不必管事了,家里大小的事情,有魏鸢,有王川。沅寿,上一回是为着我生病,这回呢?”

    她的笑越发苦涩起来,连眼底都是止不住的悲伤:“他怪我争强好胜,怪我不够顺服你记得吗?当年他到咱们府上求娶时候,说的那番话。”

    沅寿眉心动了动。

    怎么不记得呢?

    那会儿魏业虽已崭露头角,但和扬州章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更何况他早有妻室,那是正经的结发夫妻,本就不可能休妻再娶,是以家下老爷便绝不同意这门亲事。

    那时候魏业曾跪在章家正堂中,口口声声说的是,慕名而来。

    可他能慕什么名?

    夫人在家做姑娘时,就并不是以柔婉而博得良名的。

    现如今一转脸,这些却全都成了夫人的坏处。

    这人心呐,变得未免也太快。

    沅寿心下不落忍,上前去扶住她:“夫人别这样想,日子总……”

    “你总说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章氏把手往外抽了抽,“你瞧着吧,魏鸾一定还有后招。她今次借病,就让我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以后还不定闹出什么花样来。”

    沅寿抿唇:“夫人还是怀疑,二姑娘根本就没有病吗?”

    “你就信有这么邪乎的事情?”章氏眼神也冷了下来,“那套玉带是早就买回来了的,我不过放在库房一直没拿出来,就等着今年老爷生辰再往外拿。怎么在家里头放了这么久她都没事,我才叫人在前院的抄手游廊挂了一日,她就病倒了?齐王倒是大费周章,还特意把弘珈大师请到齐州城来,说来说去,竟成了那套玉带冲撞了她,这难道不可笑?”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东西原也不是头一天弄回家里来的,怎么早不病倒晚不病倒,偏偏这时候呢?

    说如今是多事之秋也不为过,或者说,魏鸾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上回夫人病倒的事,魏鸾也是心存疑虑的。

    沅寿略一眯眼:“那夫人要不要把上次查到的事情告诉老爷?”

第一百零一章:刮目相看

    

    第101章刮目相看

    章氏摇了头:“现在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这头刚叫我最近别再管家里的事,一转脸我跟他说魏鸾捣鬼,你觉得他能信我吗?”

    何止不信,只怕还要觉得她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原本就已经心怀芥蒂,再来这么一出,情分便更淡了。

    更何况,魏鸾病倒的这件事,她手上原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是那几日孙喜频繁的出入清乐院,又悄悄地往来齐王府几次,但真要让魏鸾来辩,也不是没话说。

    孙喜是她提拔进府的,从前又是齐王府的奴才,这样的走动,并无可厚非。

    鸡蛋里头挑骨头,才能叫她哑口无言,但也并不一定就要和今次她病倒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只要魏业信她……而事实上,魏业只会更信她。

    章氏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魏鸾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孙喜的动向和行踪,她或许吩咐过,不必刻意隐瞒,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从清乐院着手去调查。

    可那又如何呢?

    魏鸾丝毫不惧。

    或者说,魏鸾是肆无忌惮的。

    且不要说她拿不着什么实证,便是拿到了,又如何?难不成她敢同齐王府打擂台了?

    再者说,弘珈大师三言两语,魏业便端的十足的信任了。

    魏鸾是叫她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啊。

    这丫头,小小的年纪,行事却这样老辣,一点也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沅寿,你还叫人继续盯着孙喜,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了,现在跟老爷说……”章氏深吸口气,又长舒出来,“怕是正中魏鸾下怀。”

    “夫人的意思是……”沅寿吃了一惊,“二姑娘只有十三岁,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吗?”

    章氏斜了眼扫过去,淡淡的:“你瞧她如今行事,还觉得她心机不够重的?先有周谌为我诊脉,如今又多了一个弘珈大师。这些人,这是联起手来要对付我”她说着又顿了下,“这样说未免太瞧得起我,在齐王眼里,我又算是个什么。所有这一切,不还是魏鸾在背后搞鬼吗?”

    ……

    而魏鸾悠悠醒来,已经是两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彼时只有齐娘一个人守在她床前,为着魏业那番话,魏鸢吃惊之余,也不得不忙活起来。

    如今魏鸾的这个病总算是有了着落,一家子的心都可尽宽了,明天的寿宴还要照旧办,前院撤下了那么多东西,都要紧着再添置上,却又不能太铺张富贵,免得再应了弘珈大师所说冲撞魏鸾之言,是以魏鸢又少不得事事上心,恨不能亲力亲为,唯恐出了丁点儿差错。

    魏鸾伸手去揉眼睛,睡眼惺忪的,一歪头瞧见了齐娘在:“我又睡了很久吗?”

    齐娘点头说是,略起身去扶着她坐起来:“弘珈大师来的时候,姑娘昏睡着,我们都在外头服侍,连老爷和夫人都没叫进门呢。”

    “那事成了?”她脸上闪过雀跃,“前院的玉带都拿掉了?”

    “不光是这样,为了堵住人家的嘴,弘珈大师说了,姑娘今岁犯了命劫,玉主大贵,太冲撞,今年叫少见名贵玉器。”她一面说,一面朝着这屋中四处努了努嘴,“这回好了,姑娘平日最爱的玉器也好,首饰也罢,全都收到了库房里去,今年都不叫拿出来了。”

    魏鸾倒不觉得怎么样。

    这些东西,一日不戴是一日,一年不戴也就是一年了,她又不是没别的物件,况且没了这些,黎晏自然费尽心思再给她寻了别的好的。

    她不爱金银一类,回头有个什么檀木珊瑚的,黎晏只要得了,还不都送到她面前来。

    眼下要紧的,是爹的这个寿诞日,总算是能够安然度过了。

    魏鸾长松了口气:“姐姐怎么也不在呢?”

    齐娘脸色略变了变:“姑娘这回也算是歪打正着,大姑娘这会子在外头操持着家里上上下下的事,分不开身,就没在姑娘床前守着。倒是交代了我,等姑娘醒了,去知会她一声呢。”

    “姐姐在支应家里的事?”魏鸾猛地一个起身,眼前又晕了一阵,她摇摇摆摆的又跌回去,“是爹说了什么吗?”

    齐娘念叨着我的小祖宗,忙就上手去扶她,又从床头小几上取了茶盏来,顺势喂她两口水:“这回夫人算是彻底没脾气了。我也不知道老爷回上房院和夫人说了什么,但是现如今发了话,府里的事叫大姑娘看着料理,叫王川帮衬着,一时有了处置不了的,再去回夫人便是了。话说的其实也不重,无非是夫人前阵子病了一场没养好,大姑娘如今也大了,总要学着操持家事一类的,可姑娘想呐,夫人好端端的,哪里有叫大姑娘越过她来持中馈的道理呢?”

    自然没有这个道理,传出去也不像话,可是爹还是这么做了……

    魏鸾眼皮突突的跳:“爹是怀疑,我这次病倒,叫那套玉带克着,是她有意为之了。”

    齐娘顺着她的话点头,扶着她靠在大背枕头上,又把茶杯放回去:“我估摸着也是,这再一再二,就会有再三再四。从西院肚子里那一个,到姑娘你,老爷大约也是后怕了。”

    不,爹一定不是后怕了,而是失望透顶。

    她还记得前世那个孩子夭折后,爹变得阴晴不定,对章氏就一日不如一日。

    她偶尔几次听见爹和章氏起争执,爹好像都有特意的提起那个孩子,大约就是觉得,章氏这个嫡母不尽心,甚至以为,是章氏容不下那个孩子,才暗施毒手,害死了那个孩子……

    “这件事是爹亲**代的?”

    齐娘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问,却仍旧是点头:“才从上房院出来,交代了王川几句,这会子阖府上下都知道的。”

    “那就没人嚼舌头吗?”魏鸾眉头紧锁,“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家主母不叫掌家持中馈了,底下的奴才还不定怎么说嘴呢。”

    齐娘却舒心笑了一回:“姑娘放宽了心吧,你没醒那会儿,大姑娘发落了两个丫头,这会儿各处倒都安静了下来。从前觉得大姑娘怯生生的,不显山不露水,今次老爷发了话叫她掌家,竟也能端的住,实在是叫人刮目相看。”

第一百零二章:暴露

    

    第102章暴露

    魏鸾有很多时候,并不喜欢魏鸢的性格,觉得太缩手缩脚了些,实在不是一个嫡长女该有的气度。

    可是她也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也许并不是姐姐自己情愿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她未曾感知过姐姐从前如何长大,便是再不喜欢这样的性格,也不该多说什么,反倒是姊妹间,多些体谅,才能扶持着走完这一辈子。

    但她从来不觉得,魏鸢的能力是有问题的。

    “每次遇上事,姐姐都有自己的主见的。”魏鸾调整了下坐姿,尽可能让自己更舒服些,“我从前跟你抱怨过几次,其实姐姐不理解我,我觉得失望、寒心,更有委屈。那阵子,觉得没有人理解我,日子过的苦极了,也只有黎晏,能宽慰我一二。但是回过头来想一想,姐姐只是与我所想不一样,她认为那样做事不妥当,可她却实在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你瞧,如今不就是了吗?”

    齐娘坐的又挨近了些,只是拿爱怜的目光看她:“可从前大姑娘那样不理解姑娘,几次说了重话,姑娘如今也都不计较了吗?”

    “都是自己姊妹,有什么可计较的呢?”魏鸾的脸上写满了温柔,好似此时的她,一心平和,再荡漾不起波澜来,“我不是说了吗?从前也抱怨过,可是现在都过去了。”

    齐娘的手覆盖在魏鸾头顶,轻拍了两下:“姑娘长大了,心胸也放宽了,其实细想想,大姑娘好些时候也是为了姑娘好,只是她和姑娘处事不大相同而已,我先前一直担心,姑娘抱怨了几次,倘或这些事情,放在心里过不去,将来姐妹之间生分了,可如何是好呢?这回大姑娘掌家,上房院保管怀恨在心,暗地里指不定如何使坏,总不能事事都去告诉老爷,少不了姊妹两个帮衬着……”

    “齐娘你别说了。”魏鸾噙着笑躲了一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忧这个,我从没有真正恼了姐姐,她遇上什么难处,我做妹妹的,还能不帮忙吗?至于上房院嘛……”她略顿了下,“沅寿还在查我这里吗?”

    齐娘点头说是,脸色变得难看了些:“还是不死心,查着了孙喜的行踪,就越发盯上咱们清乐院了。”

    不死心是应该的,也确实是章氏干得出来的事儿,这些原本就在魏鸾的意料之中。

    她瞧着齐娘面色不善,宽慰了两句:“上房院一向是这个心思,你生什么气呢?气坏了自己,受罪的也还是自己。如今她叫爹夺了权,但前前后后,都是因为我,上一次是周太医,这一次是弘珈大师,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咱们清乐院呢?”

    “那……”齐娘抿起唇,眼底泛起担忧来,“叫孙喜这阵子安生些吧?好歹齐王府是别再去了,真有什么事,交代给底下的小子们去办,别真叫上房院拿住什么把柄。”

    魏鸾却不屑的嗤了声:“能拿住什么把柄?便是有什么把柄,也不单是我一个人的,那是我和黎晏两个人的,她再怎么气昏了头,都不至于找齐王府的麻烦,黎晏看她顺眼不顺眼,她自个儿心里还不清楚?”

    齐娘嘴角抽动显然有话,魏鸾却拦了一把,赶在她前头开了口:“她自己病倒的事,咱们都没撂开手呢,黎晏那里还在查,采宁那么一个大活人,她自己不也提心吊胆的?现如今是赶上爹过生辰,谁也不跟谁计较罢了,真翻起旧帐,她可比我们心虚的多。我今次出此下策,原也还是为了家里好的,她却不一样,她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她自己。到时候在爹面前把话摊开了说,只会叫爹更厌恶她。”

    却不料她话音方落下,魏子期沉闷带着不悦和三分恼怒的声音,便透过了魏鸾床前十二扇的屏风传到了里间来:“我倒想听听,你今次出了什么下策?”

    魏鸾和齐娘二人皆是浑身一震,对视一眼,难以从震惊中缓过神。

    到头来,还是齐娘先起了身,疾步迎出去,发觉魏子期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方向,眼中深沉一片,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坏了!

    她赶忙往前迎,几不可见的皱眉:“大少爷这样子进门,当珠和尤珠两个如此怠慢,也不知道来回一声。”

    “是了,幸而她两个都不在,不然岂不是把我死死地拦在外头,绝不许我听见你们两个说些什么了?”他冷哼着斜过齐娘一眼,“你就是这么带鸾儿的?从小到大是这样教她的?齐娘,你在府里待了十三年,从没有人苛待过你,为着你奶了鸾儿一场,连爹都高看你两眼,肯抬举着你,你就是这样不识抬举的?”

    在魏子期看来,魏鸾只是个孩子,她能有多少心眼子?前头几件事,他也承认了,魏鸾自己有主见有成算,但仅此而已了。

    他本来是不放心,想到清乐院来看看她,却没想到,站在门口把她和齐娘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什么出此下策……魏子期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这个蹊跷的病,很可能就是她自己的手笔,更不要说她前面还说起什么齐王府,说起什么上房院不甘心一类的话。

    于是他怒火中烧!

    一家子为着清乐院团团转,爹急的不成样子,唯恐她有丁点不好,结果到头来,这只是她自己捣鬼吗?

    而他不敢相信,这种事是魏鸾自己的主意,是以他只道全是叫齐娘给带坏了而已。

    本来上次的事情,他就已经对齐娘心存不满,魏鸾虽然替齐娘遮掩,但在她身边,能够教唆她的,除了齐娘还有哪个?这又岂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掩盖过去的。

    于是他越想越是来气:“你今次这般行事,给爹知道了,这府里是再也……”

    “大哥!”魏鸾没容他把更难听的话说完,已经撑着身子挪到了外间来。

    她身上披了外衫,但病病歪歪好几日,这会子真正扶风若柳的,一阵风就能吹的她摇摇欲坠。

    齐娘一咬牙,赶忙往她身边去上手扶住她:“姑娘怎么下床了呢?”

第一百零三章:始末缘由

    

    第103章始末缘由

    魏鸾强撑着精神说没事,但到底是借了齐娘的力。

    齐娘见她这样子,只好扶她去往官帽椅坐下来:“大少爷要……”

    她话没说完呢,魏鸾扯了扯她衣角:“你不用替我遮掩,也不必一个人担着,这事儿原是我的主意,与你有什么相干的呢?”

    她一面说,一面咳了两声:“大哥不要急着骂齐娘,从头到尾是我的意思,齐娘起先也劝过我,是我不肯听,她拿我没办法,只好顺着我罢了。”

    魏子期不住的拧眉,到底是心疼她的,倒了水给她递过去:“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这阵子爹是恨不能天天守在清乐院,就怕你出什么差错,你怎么会干这种事?我听你说起来齐王府说到底,这里头也少不了周太医和弘珈大师的事儿,所以是齐王帮着你装病骗人的?”

    说是装病,可她眼下这幅模样,又哪里像是装出来的呢?

    这真是个大病初愈的样子……

    小的时候魏鸢身体不太好,隔三差五的病倒,他见多了这样大病初愈的模样,那种有气无力,那种精神气儿不足,真不是装出来的。

    于是魏子期越发冷下眉目来:“我问你,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鸾听他语气不对,真是恐怕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他更要恼怒的。

    她虽然护着齐娘,但大哥会怎么想,她真是管不着……

    上次大哥就想往齐娘头上赖,这回出了这样的事,他不想着先说教她,还是先去怪齐娘。

    魏鸾推了齐娘一把:“你先出去吧,我和大哥单独说会儿话。”

    齐娘拧着眉心不肯走:“姑娘,你身子……”

    “我身子没有大碍了,周太医之前不是也说了吗?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要静养两天罢了,你去吧,我有话跟大哥说,你去看着点儿当珠和尤珠,别叫她两个闯了进来。”魏鸾连声催促她,临了了又摇着头叫她,“大哥还能吃了我吗?你这样子担忧不放心,叫大哥看着像什么样呢?”

    她这番话才算是堵住了七娘的嘴,要还是扭扭捏捏不走,倒真像是怕魏子期会做出什么事情似的。

    她无奈,咬紧了牙关,到底是蹲身一礼,绕过了魏子期退到了屋外去了。

    魏子期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魏鸾,视线从没有一刻挪开过,一来是实在看不透这个妹妹在想什么,二来也是担心她身子吃不消。

    这会子齐娘出了门,他往魏鸾正对面的官帽椅坐过去,一开口仍旧没好气:“你想跟我说什么?”

    魏鸾觉得喉咙有些痒,忍了忍没咳出声:“我不是装病。”

    简简单单五个字,魏子期立时鬓边青筋凸起:“周谌给你吃了什么!”

    他嗓音是突然拔高的,震的魏鸾有些头疼,下意识的躲了下:“大哥,你吵得我头疼。”

    她语气嗫哝着,有些像是在撒娇,更多的是无奈的指责。

    魏子期一愣:“你还敢说我吵得你头疼?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如果说交代的话……

    魏鸾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深吸口气,反手摸了摸鼻尖,发现鼻尖儿上竟渗出了汗珠来:“其实是那天,我到前院去,看见了悬在抄手游廊下的那套玉带。那样的羊脂白玉,是绝佳的极品,走到尽头,又见东陵玉,东陵玉虽不如羊脂玉那样名贵,可一整套打做玉带也属难得,更何况玉质温润,色泽喜人,老绿的东陵玉尤其难得。”

    魏鸾一面说,又长叹一声:“后来我遇上二哥,他告诉我,这一套玉带在万金之数,又说什么,不要说万金而已,便是十数万金,魏家也花得起,为的就是爹今岁生辰这个寿宴有排面,叫宾客都知道,魏家财大气粗。”

    她说着,果然见魏子期脸色比先前更难看了些。

    方才是震怒,眼下这是……恨铁不成钢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厌恶。

    “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魏鸾点头:“我骗你这个做什么?”

    魏子期咬牙切齿啐了一口:“不成器的东西!”

    他自然是不成器的,不过这和魏鸾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我后来想,这东西不能这样子炫耀着拿出来。”魏鸾略垂了垂眼皮,“明天爹生辰,请帖发出去不知多少,齐州城凡是有头有脸有地位些的,都在受邀之列。大哥,说实在的,魏家是有钱,曾经做皇商时,那是多少人仰望的,可也为这个,多少人眼红咱们家,这样子招摇,难道就不怕酿成来日之祸吗?偏二哥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什么话都敢说……”她抿了抿唇,想起那日魏子衍的话,眸色愈发暗下去,“那天二哥说,放眼天下,也没有谁家有这样的好东西了我不为着搬弄是非,只是这话确实出自他的口,大哥你是有分寸的,这样的话,是那么好说嘴的?当年黎晏的王府落成,他曾与我说过,原也就万金之数罢了,后来是太后又从宫里挑了好些名贵珍玩送到齐州来,给他添宅子。现如今咱们家里,一套玉带数万金,传出去了,都是祸事!”

    自然是祸事,这样的话,魏子期从没有在魏子衍口中听到过,那是为着他不敢……魏子衍那种耀武扬威,也只有在内宅同姊妹之间使一使了。

    魏子期长叹一声:“所以你说的出此下策,就是指把自己折腾病了,再请了齐王帮忙,闹出这样一场,只当你是叫什么东西冲撞了,回头再借弘珈大师之口说出那番玉主大贵的言辞,便顺理成章的叫爹收起那套玉带,甚至于今岁之内,家中再不见丁点名贵玉器?”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魏鸾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之前她也想过,如果给家里知道了,保不齐要气成什么样子,不过眼下看他大哥这样……

    她略想了想:“周太医给我开了个方子,确实能让我看起来脉象虚弱无力,人也精神不济,时而昏沉时而清醒,一开始也是防着万一他说了那样的话,爹倘或不信,要请了外面的大夫来,我一味装病,只怕露馅,是以便要做的十足的真才行。”

第一百零四章:蛛丝马迹

    

    第104章蛛丝马迹

    魏子期便只管横眉冷目的。

    她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模样,他却一肚子的火气:“周谌给你吃的什么药?”

    这会子连太医也不叫了,直呼其名的,可见他对周谌的不满。

    魏鸾低着头撇了撇嘴,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她做错了事情,大哥对她有不满,可照理来说,周谌是行医的人,心存仁善,救济天下,怎么能顺着她和黎晏的心意,还帮着她开药装病呢?

    实际上那会儿黎晏也不大情愿来着,毕竟是药三分毒,吃进了肚子里,总归会有不好的地方,只是偶尔吃上一回不显得如何罢了。

    魏鸾抿起唇:“周太医开的方子,再三的斟酌过,不会伤了我的身子。”

    “不会伤身?”魏子期腾地拍案而起,显然怒极,“你自己瞧瞧这两天你是个什么气色,又是个什么形容!他给你开的方子,你吃了几日,如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爹看着着急,又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就怕你看着更不好,连我们也都特意的交代过,不要说起你的病情,只当宽你的心,早日好起来才最要紧。你倒好,还敢说那方子不会伤了你的身子?”

    他居高临下的怒视她:“现在都不吃了?”

    魏鸾连连点头:“那副药原本我也只吃了两天的,我又不是为了真的病倒,只是做出一副病怏怏的形容,又防着被拆穿而已,目的达成,自然就不再吃了。”

    魏子期深呼吸,又长长的把那口气舒出来。

    他不知道要说魏鸾什么。

    诚然如魏鸾所说的那样,这只是她选择的一个下下策而已。

    可可这真的是下下策吗?

    那玉带招摇扎眼,从上房院吩咐人悬在前院抄手游廊下的那天起,他就跟爹说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东西,如果是要进献,那再好没有,是魏家的忠心,可要是拿来自己用,难免有逾越之嫌。

    但是爹是听不进去劝的。

    这大半辈子走过来,爹一向都是极尽铺张奢华之能事,平日里便一贯是如此,更不要说逢上年节还有他是生辰时了,昔年在京城他也只是稍有收敛,并不见的多朴实无华。

    如今横竖没人能劝得住他,离开了京城的是是非非,高枕无忧了几年,爹倒像是把从前的步履维艰全忘记了。

    魏鸾的想法不错,那东西不该见人,传出去,都是祸端,可要让爹自己心甘情愿的把那套玉带收起来,甚至于再不拿出来,能有什么法子呢?

    魏子期低头看她,面色平静缓和了很多:“你真的只是为了让爹把东西收起来,不要在寿宴上太过铺张?”

    “大哥是想问我,到底是不是还想借此事打压上房院吧?”魏鸾抬眼看他,那样仰着脖子其实有些累,可她生出七分的倔强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我说不是,大哥信吗?我若说是,大哥又打算怎么做呢?”

    魏子期摇头:“我只是想听你一句实话。”

    他终于又坐回去,与她四目相对时是平视对方的:“爹突然就夺了她的权,我想一准和你的病有关的。”

    “自然会有关。玉带是章家买了来的,又是她费尽心思求了章家寻来的,巴巴的献宝,早几日就在前院悬挂起来,现如今弘珈大师说那东西冲撞了我,爹会怎么想呢?”魏鸾嗤笑一嗓子,“但我真没想过借此时打压她。其实大哥你心里明白,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当家主母,是咱们的母亲,你我再不情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一面说,脸色一面沉了沉,眸色也暗下去:“不为别的,就为昔年爹受过章家不少恩惠,只要她不犯七出之条,爹这辈子都不可能休弃她,不然就是薄情寡性。”

    魏子期无声的叹息,便正是这个话了。

    娘如果还活着,倒也还好些,总归章氏上头还有人压着一头,可娘不在了,魏家的内宅,就是她一手遮天的。

    于是他摇头:“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别总想着和她作对,针尖对麦芒的,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是不大会有,但她总不可能看着章氏那样张牙舞爪的

    不过这些话,和他也说不着,他也没办法理解她的心思。

    魏鸾噙着笑:“但今次倒有个好处,如今爹不是发了话,叫大姐姐掌家吗?她是嫡长女,将来本就是要嫁做宗妇的,能把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是贤名,于姐姐而言自然是好事。”

    “你又打的什么主意?”魏子期不免扶额,“近些日子消停些吧,再闹的爹知道了你这回干的事,我看你怎么收场。不过”他眼底闪过担忧,“你做这样的事,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要说把柄魏子期心里是担忧的。

    章氏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是个多疑的人,只怕什么蛛丝马迹都要查上一查。

    先前他们是过于担心了,其实现在冷静下来回过头去想,鸾儿病倒的这件事,好些地方都透着蹊跷和巧合,这些落在章氏眼中,她势必会生出别的想法来。

    “上房院倒是在查来着”魏鸾干巴巴的咳了声,果然话音落下,就瞧见魏子期变了脸色,她恐怕挨骂,赶忙添了几句话来解释,“但我也想过了,她便是查,我也是不怕的。”

    “哦?”魏子期音调往上一挑,“你却是不怕的?那看样子,你把什么都布置的妥妥当当了?”

    要说十分妥当,魏鸾也真没那个把握,不然人家总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呢?

    她干了这样的事,就总归会留下痕迹,就是看章氏敢不敢查了。

    外头毕竟还有黎晏在,他又的确参与了这整件事情,章氏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查到黎晏头上去,既然她不敢,那查来查去,也就没有什么好查的了,有些痕迹,黎晏早就替她抹平了。

    于是魏鸾摇头:“也许我并不是安置的处处妥当,可这件事毕竟还有黎晏在,她又能怎么查呢?再说查了又如何,爹信不信还是两说的事儿呢。”

第一百零五章:生事

    

    第105章生事

    而魏鸾松下的那口气,并没有维持太久,她的好心情,也在第二日魏业的寿宴时,全被破坏掉了。35xs

    这一日原本府里上下起的就都早,各处热闹得很,魏业为着魏鸾刚好了一些,便特意叮嘱了她不必起身,今日也不用露面,养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偏偏当珠一大早从外头神色匆匆的进了门,满脸的焦急。

    魏鸾正翻着书呢,一抬头瞧见她,咦了声:“我不是叫你去给我拿些芙蓉糕回来吗?你这是怎么了?”

    当珠一跺脚,三两步就凑到她跟前来:“姑娘还有心思看书呢?后头厨房都闹翻了天了!我刚去拿芙蓉糕,几个婆子都动起手来,大姑娘得了信带着人去,可她们在那儿又是砸鸡蛋,又是扔面粉的,弄了大姑娘一身,也太不成体统!”

    魏鸾腾地一下便站起了身,手中书卷反手便扣在了书案上。

    她黑着脸问当珠:“什么人在闹?胡闹些什么!今天不是爹的寿宴吗?姐姐有没有事?”

    她一面问,一面绕了两步就要出门去。

    外头齐娘正好进了门,一把拦住她,又虎着脸瞪当珠:“也不挑挑时候,姑娘的病还没有大好,你在外头听见点风吹草动,就说说给姑娘听,平白连累她操心!”

    “齐娘你别骂她。35xs”魏鸾按了齐娘一把,“你也知道她们在厨房闹起来的事情?”

    齐娘便止不住的叹气:“其实这样的事,哪个宅子都有的。几个婆子平日置办东西,一个个的也都没少捞好处,今儿你捞的多,明儿她捞的多,谁也不服气谁,谁又都眼红谁,平日里就有隔阂,处不到一块儿去。”

    魏鸾嘶的倒吸口气:“那今天为什么闹的这么厉害?”

    这样的事情,她从前从没有听说过,便可见这些奴才还是有分寸,私下里再不待见彼此,不敢闹的太过,唯恐惊动了主子们,便连这份差事也得不着。

    那今天呢?闹的这样厉害,总要有个由头才对吧?

    齐娘一直拉着她,怕她话没说完就冲出去似的:“大姑娘不是掌家吗?昨儿后半天就查了各处的账的。前阵子夫人病着,大姑娘就查过一次,那时候没查到厨房身上去,昨儿正好查到厨房那头,才发现每个月竟都有亏空。这回老爷过生辰,光是买肉这一项,厨房报上来的就有二十多两银子,可等叫了管事的来问,买回来备用的,却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数。大姑娘昨儿下午就发了脾气,叫一个个的问下去,可管事的又查不出个所以然”

    她说到这儿,顿了下,又摇头,脸上全是无奈:“其实哪里是查不出来?底下的人去买东西,贪走一两,还得分给管事的七成,.他自己也得了好处,自然不会把人交出来,不然不成了大家鱼死网破了?”

    “可姐姐不肯轻易放过,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那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先在厨房闹起来的,说这银子根本就不是她们买肉一项上出的纰漏,那是前些日子柳四儿去备鸡蛋面粉的时候,抽走的银子,仗着自己脸蛋儿好,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这银子赖在她们头上”齐娘一面说,一面仔细的观察她的脸色,临了了越发把嗓音放柔和下来,“这不,今儿一早就闹起来,打的不可开交,厨房闹的是鸡飞狗跳的。都是有头有脸支事儿的婆子,各带了手底下的小丫头,你扔我个鸡蛋,我砸一团面粉的,谁也拦不住。”

    “反了她们!”魏鸾一把挥开齐娘的手,提了裙摆就要往外走,“原就是她们干了没脸的事,还敢当着今天这样的日子闹的天翻地覆,你别拦着我,好歹我要去瞧瞧姐姐怎么样!”

    “姑娘你身上还没大好”

    魏鸾一下收住腿,回头去看齐娘:“我精神稍有不济,但料理她们还绰绰有余,也不差走这一趟的。”

    她说完又想起什么来,扬声叫当珠:“她们伤着大姐姐了?”

    当珠立时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只是那些面粉鸡蛋弄脏了大姑娘的衣裙,她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伤了大姑娘啊,况且还有祺玉姐姐她们在旁边儿护着呢。”

    没伤着就好

    魏鸾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松了一口气,再不多问什么,脚下几乎生了风,急匆匆的就出了清乐园的月洞门,一路往后头厨房而去了。

    她到的时候,厨房这头可真是一片狼藉,但好在是魏鸢已经支使人把柳四儿和周佩都给擒住了,她们倒是没再打的不可开交。

    魏鸾面色不郁,果然见魏鸢裙摆还沾着污秽,于是她脸色更难看:“姐姐怎么不先去换身衣服?”

    魏鸢见了她来,啧的咂舌:“是谁这样多嘴,把这些话传到清乐院去的。”她拧着眉去看当珠,显然笃定就是当珠多的这个嘴,“你病还没有痊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魏鸾去攀她胳膊:“我怕这些混账东西伤着姐姐。”

    魏鸢便无奈的摇头:“我没事,你赶紧”

    “我来都来了,姐姐何必还要赶我回去?”她撒娇似的丢了这么一句,旋即丢开了手,两只手往身后一背,迈着细碎的步子往柳四儿她们几个跟前踱步过去,“你们在魏家,也服侍了很多年了吧?”

    其实婆子们这会儿冷静下来,谁不后怕呢?

    原本她们贪了银子,主子不计较,就是万幸的事儿,偏今儿还打成这样,惊动了两位姑娘

    但周佩那头显然是不怎么服气的。

    一仰脸,直眉瞪眼的就冲上了魏鸾:“大姑娘和二姑娘来,便是要做个主的,那些烂账,二姑娘也可以去查,看看到底是她柳四儿贪了银子又赖在我们头上,还是我红口白牙的攀咬栽赃她!”

    魏鸾知道这个周佩。

    当初温氏进府后,曾得宠过一段日子,后来往府里添了几个人,就有这个周佩,好像是温氏远方的一个什么亲戚,她从前也问过齐娘,知道周佩那几年仗着温氏得宠,没少耀武扬威的得罪人,后来温氏不在了,她才有所收敛,但到底是觉得自个儿与别的奴才不一样,一向颐指气使的。

    魏鸾嗤了声:“周妈妈服侍的时间久,我没落生,你就进了府,这话也不要跟我说,我也不掌家,又不管事儿,你们这里头的烂账,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今日我爹生辰,你们在厨房打的鸡飞狗跳,还差点儿伤了我姐姐,这笔账,可怎么说?”

第一百零六章:发落

    周佩其实怔了怔的。

    她在魏家服侍的确很多年了,从前也是心高气傲……她和温氏的关系不远不近,但能说得上话,不然当年温氏得宠往府里添人,也不会提了她进府,一进来就做了管事的。

    厨房的差事油水大,平日里采买都能捞上一笔,这十来年过去,她也没少捞银子,是以越捞越觉得自个儿底气足,说到底,上头也不是不知道短了银两的,但没人查,她自然越发把精气神提了起来,横竖还有温氏在,也没人敢拿她如何。

    当初虽说只是个妾,可魏业对待妻妾都好,那两年里又格外的偏宠温氏,渐次也就养成了周佩这样的性子。

    可是这会儿,魏鸾这样一点情面也不讲的话语,立时叫她愣住了。

    “二姑娘,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魏鸾居高临下的打量她,“我年纪小,可周妈妈的来历,我也听说过。照说姨娘去了这么多年,周妈妈既是温姨娘远方的亲戚,留在我们家里服侍,我们也该高看你两眼,可高看归高看,总要分是什么事儿才好——”

    她把尾音拖长了,冷哼了声:“你不要与我说谁对谁错,我也不听你这个,你只说,你做奴才的,当着主子的面,这样胡作非为,是打算如何吧。”

    周佩头皮发麻,喉咙也是一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是软硬不吃了,这会子她便是磕头认错,魏鸾也不一定轻饶了她。

    于是她吞了吞口水,转而看向魏鸢:“大姑娘,今儿的事情,实在是我冤枉极了,到今儿个柳四儿找上门,一进来就动了手,把我这儿弄得不成样子,我急脾气上来,才不管不顾的……”

    “不管不顾?”魏鸢终于开了口,她站在那里,拿鞋尖儿踢了下裙摆,那裙摆上还沾了白色的面粉,还有些打碎的鸡蛋挂在上头,看起来污秽不堪,“我得了信儿就赶过来,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你们听了吗?如今你们也是仗着素日比别人得脸些,谁都辖不住你们似的。”

    她顿了声,嗤了一回:“从前母亲不管你们这些烂事,如今母亲身上不好——我还没问呢,打从前阵子我掌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清查各处的账目,合着你们是不知道?”

    她话音落下去,柳四儿便打了个哆嗦。

    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姑娘素日好性子,可谁知道管起家事竟是这样雷厉风行的样儿,手腕硬的很,说要查账,那就是真的不留情面的查,先前查出了有问题的,一个也没轻饶了去。

    可她呢?

    她是存了侥幸的心思了。

    原本收了手,也绞尽脑汁的想法子把那些账补一补,再不济,厨房这头的差事和别处又不大相同,虽说花去的银子和如今留下的东西对不上吧,可每日家里这么些人要吃要喝,有些出入,是再正常没有的,真就是查起来,她也能够应付的过去。

    更不要说大姑娘掌家原就没几日。

    那会儿夫人身上大好了,她的确是松了口气,反正只要有夫人在,大姑娘也越不过夫人,正好这个账该查到厨房头上就收了手,她自然就没有再当回事。

    历年老爷过生辰,那都是厨房捞油水捞的最厉害的时候,不要说她这里,周佩的手脚就真的是干净的吗?还有管着素食点心的王惠儿,她们一个个的,谁都不干净。

    故而她才又一咬牙,抽走了二十多两银子……

    可谁又能想到,这一转脸,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把家事全交给了大姑娘打理。

    而魏鸾始终冷眼看着她们,直到见了柳四儿打了个哆嗦,她才明白过来——周佩没有扯谎。

    方才在清乐院中,听了齐娘说的那番话,她心里大概也明白,厨房这头管事儿的,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她们魏家的银子,不知叫她们这些奴才平白拿走了多少。

    以往章氏不仔细的查账,大多是到了年底的时候各处扫一遍,反正家大业大花销大,真有个出入,她也不多追究。

    周佩拿了银子,可至少不像柳四儿这样可恶……

    于是魏鸾眯了眯眼:“姐姐,要我说,这些恶奴,一个也不留才好。”她一面说一面嘴角扬了弧度又讥笑,“前阵子才发落了一批,她们的心就那样大,还敢趁着爹生辰设宴动手脚,这一贪就是二十多两——”魏鸾又啧的咂舌,“二十两银子于咱们家而言,那是不值什么,可也不是叫她们这样糟蹋的。没得拿了咱们家的钱,背地里还要骂咱们做主子的有眼无珠,任凭她们在眼皮子底下作妖,竟一概不知,一概不查。”

    魏鸢原本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横竖先前查的那些,管事儿的大多也是发落出了府,只是柳四儿原是家生的奴才,其实平日就很有脸面了,周佩那里又涉及到温氏,虽然温氏是不在了,可毕竟还有温氏的一双儿女在……难道说,真的为着一个周佩,把弟妹的脸面一起败了吗?

    是以她有些为难,便拧了拧眉:“柳四儿,我只问你,这个银子,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

    魏鸾眉头紧锁,大概是对魏鸢的态度不太满意,但魏鸢没应声,她就明白,这估计是不想直接就赶了人出府去的。

    可柳四儿一张口丢出一个没字,显然不肯承认,她心下登时更是来气:“你可想好了回话,仔细闪了你的舌头。柳四儿,你是家生的奴才,卖身契也在咱们手上攥着,要打要杀的,官府都管不着。你也甭打量着我们姐妹年轻好糊弄,真对你动了刑,那可谁都不好看。”

    柳四儿倒吸口凉气,不敢置信的望向二姑娘:“二姑娘,我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屈打成招?”魏鸾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反问她,“那你方才心虚什么呢?姐姐问什么,你只管答话便是了,怕什么呢?二十两银子,要么是你私藏了,要么是送出去放在家里头了,我真要查,你怕我查不到吗?”娇鸾令

第一百零七章:送官

    

    第107章送官

    这种事情其实经不住查的,柳四儿自己心里更清楚,那二十多两银子,就放在她府外的家里头,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存到柜坊……

    这齐州城里,又有什么是魏鸾想查而查不到的呢?

    齐王府的势力在呢,只怕魏鸾这会子一句话送到齐王府,后半天齐王就能查个清清楚楚的,不要说她这回拿走的二十两,就是她以往那些年,贪走了魏家多少银子,也能一清二楚。

    柳四儿的确是怕了的。

    “二姑娘,我……”她肩头抖了抖,“那些银子……那些银子,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魏鸾呵的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话:“鬼迷心窍,就贪走我们家二十两,还只是我爹一次生辰设宴而已,还不知你从前拿走了多少不该动的银子。最可恶的,是你心思竟这样坏,自己贪了银子逍遥富贵,还要把这罪名扣在周佩的身上,如今闹起来,你还敢带底下的人先来打闹,好好一个厨房,叫你闹的鸡飞狗跳,不成样子——柳四儿,我问周佩的话,也该问问你,你在魏家服侍了多少年?”

    不要说魏鸾,连魏鸢那里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家生的奴才服侍的久,这一向他们也厚待,原本魏家就不是苛待下人的人家,尤其是家生的……

    爹从前总是说,虽说是卖给了他们家的,可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又愿意卖儿卖女呢?那也是人家爹娘的心头肉,既卖给了魏家,好好待这些奴才们,说出去,也是魏家的主子们心善,这高门中,竟一点不为难人。

    故而魏鸢记得,家生的奴才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比旁的奴才们还要多出一两,尤其是柳四儿这样子做了管事的,服侍的年月又久了,逢年过节的,本就还有赏银分给她们。

    可饶是如此,她们仍旧贪心不足!

    “祺玉,你去叫川叔来!”

    柳四儿一时慌了神,冲着魏鸢猛磕了几个头:“大姑娘,您行行好,奴才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尽心服侍主子们,再不敢动旁的念头!您千万不要赶奴才出去——”她几乎声嘶力竭,甚至想要往魏鸢的脚边扑过去,只是无奈叫左右扣着,动弹不得而已。

    “赶你出去?你是不是想跟我说,这样子把你赶出府,你可再没脸见人了?”魏鸢彻底黑了脸,连声音都是冰冷的,原本柔懦的人,这会子一张口,一道道的冰柱子径直的往人身上打过去,“柳四儿,从陈平被赶出府,再到上次查账我发落了那么些人,你是凭什么觉得,真出了事,家里不会把你赶出去的?就凭你是家生的奴才?就凭你服侍的日子久了,该得脸些?”

    她又冷哼,丝毫没给柳四儿辩白的机会:“不要说是你,我说句难听的,便是川叔干了这样没脸的事,魏家也是容不下他的!不过你也想错了,我不是要把你赶出去。”

    柳四儿原本面如死灰,可听到后来,眼中又生出希望的光芒来。

    魏鸾却吃了一惊。

    这样的刁奴,不赶出去?

    她侧目看过去:“姐姐,她……”

    魏鸢却反手在她手腕上扣了一把:“我自有我的主意,你只管瞧着,不要插嘴。”

    魏鸾便抿起唇,果然再一言不发。

    不多时王川从外头疾步而来,见了这跪了一地的奴才,眉目间清冷一片,往魏鸢身边走过去,等站定了,才做了礼:“今儿个外头事多忙得厉害,眼下有交情不错的,已经开始登门了,一大早的也没有人来回奴才,让大姑娘操劳受惊了。”

    魏鸢只是摆手说无妨:“这原是宅子里的事,外面支应照顾宾客我顾不上,全靠大哥和你还有孙喜,他们不告诉你便不告诉吧,我没什么操劳,更没受什么惊。”

    王川低着头欸了两声:“大姑娘这会儿特意叫奴才进来,是要赶出去吗?”

    “不是。”魏鸢噙着笑,不经意的扫了柳四儿一眼,“川叔,柳四儿在家里服侍了这么多年,家生的奴才干出这样没脸的事,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太叫人寒心失望了。素日里魏家没有苛待过你们,她却拿了银子还不知足,还要把罪名扣给旁人,还敢带头再闹事,实在是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王川听的心头突突的,到底是见的事儿更多些,魏鸢打的什么主意,他竟也就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吞了口口水,沉默了须臾:“奴才明白了,送交官府这样的事,奴才会安排好的。”

    柳四儿一双杏眼瞪圆了,写满了惊恐和慌乱:“大姑娘——大姑娘您不能……”

    “鸾儿有句话说对了,家生的奴才,要打要杀也由得我们,我有什么不能的?”魏鸢连看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似乎是不屑,似乎是觉得多余,只是吩咐王川,“她这个人聒噪的厉害,又伶牙俐齿实在太能辩解给自己开脱,但罪名也是她亲口认了的,这么些奴才们也都听着,你只管压了她去送官,该怎么办,叫官府大人们发落就是了,那二十两银子,咱们家原也不稀罕。”

    魏鸾听到这儿,眉心一跳,只是碍着人多,不好插嘴说什么。

    王川点头应下来,柳四儿那里还是叫嚷着一些混账话,他听着实在无礼的很了,便叫人堵上了柳四儿的嘴,压着她一路出了门去不提。

    厨房这儿总算是清净了下来,魏鸢摆了摆手,叫压着周佩的几个婆子松开了手:“周佩,这回算是冤枉了你,可是你这样跟柳四儿打起来,把厨房弄成这样,到底也有你自己的错处,原你叫她冤枉了,早些告诉我们,也不会生出后头的这些事来,至于其中的缘由,我不追究,也不想再多问你。这么着,罚下你两个月的月例银子,以儆效尤,下不为例,你服不服气?”

    周佩这算是逃过一劫的,魏鸢话里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还能为什么不到主子们面前喊冤呢?说到底是她自己也不干净呗。

    如今眼看着柳四儿被送官,她只是少拿两个月的月例银子,有什么不服气……

    于是她忙连连点头,生怕魏鸢反悔似的:“服气,自然是心服口服的!”

第一百零八章:恩威并施

    

    第108章恩威并施

    晨间众人都起了大早,至此时才薄雾渐散,仍有些许的朦胧之意。

    魏鸾眼看着周佩慢吞吞的起身,又弯着腰在膝头上揉了两把,大约也是许久不这样跪人,一时跪的久了,便有些受不住。

    她心下不屑,原就是做奴才的,却这样娇贵,只是魏鸢已经发了话,不再追究周佩,她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想了想今日还有正经事,可眼下厨房乱糟糟的一团

    “周妈妈,今儿的正宴,会耽搁吗?”

    周佩正要告了礼退下去,真是一刻不愿意在魏鸢跟前多待,从前小看了这位大姑娘,经此一次,她可是再不敢了。

    却不料叫魏鸾一句话叫住,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全都卡住了,只得再生生的咽下去,吞回肚子里。

    她侧目偷觑,果然魏鸢也高高的挑眉斜过来,那意思再明显没有,虽然她没问,可这话也是她心中所想的。

    其实正宴真耽搁不了什么,早两三日就预备下了东西,一样是一样,哪里会出错呢?

    只是眼下她不敢随意的回话,为着柳四儿打闹的这一出,到底损失了多少东西,周佩心里实在是没数的。

    寻常的菜色都还好,可偏有那么三五道菜,用料极其考究,当初也只是多预备出一份的量,今儿个要是一股脑的全叫柳四儿糟蹋了,那这个菜

    周佩吞了口口水:“实在不敢瞒着两位姑娘,寻常的菜色保管不会出错,这头虽然乱糟糟的,可提早预备下的东西原也多,不怕缺了短了。只是今儿个正宴上,也确实有那么三五道菜,就怕今儿这个糊涂事,把用料给尽毁了”她说着见魏鸢和魏鸾姐妹两个脸色都变了变,唯恐惹祸上身,忙又辩解,“只是也不妨事,要真是短了,把那几道菜换下来也就是了。宾客虽至,可人家也不知道咱们府上原本预备下了什么样的宴、什么样的菜,奴婢们也不敢失礼人前,横竖一定周全了。”

    这会子知道想法子周全,临时替换下的菜色,能有多好?

    先前用料都没预备的多一些,可见那三五道是名贵的菜,魏鸾一双乌珠滴溜溜的转,先前已经把玉器全撤下了,要是连菜色上,都还要叫爹抹不开面子,那爹今年的这个生辰,过的也太憋屈了些。

    于是她横眉一拧:“齐娘,你叫人到外头去告诉孙喜一声,让他抽开身,或是交代个机灵的小子,到齐王府去走一趟”

    魏鸢一把扣住她,话都没容她说完了:“齐王府就不要去了,真要是有了短的缺的,就按周佩说的,把菜色换下来吧,你们厨房自己看着做,别丢了魏家的脸周佩,今儿的事儿在我这儿暂且算是过去了,可等到宴开,你再弄得丢了丑,那我可要再与你翻腾旧账的。”

    周佩打了个哆嗦,连声说不敢,又奉承了几句,提心吊胆的目送着魏鸢她们离开了不提。

    而魏鸾是一直等到彻底走远了,才转动着手腕,把手从魏鸢的手心里挣出来:“我是怕她一时想不出好的菜色来顶上去,再叫爹弄得下不来台,今儿是爹生辰,本是高兴的日子呢,要真是叫爹心里不痛快,还不如吩咐人去齐王府知会黎晏一声,咱们这里有什么短的,齐王府总归不会缺。”

    “咱们家的宴,还要到齐王府去借了东西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魏鸢白她一眼,“方才看你说话办事一板一眼,甚有章法,可怎么说着说着就不对劲了呢?鸾儿,你是不是也太依赖齐王殿下了?家里头出了什么事,你都第一个想到请齐王来帮忙吗?连爹做寿宴这种事,也先想着去找齐王?”

    可原本原本黎晏也是一直这样待她的啊。

    不论她出了什么事,他一直都在,守着她,护着她,替她排忧解难,那她遇上麻烦,头一个想起黎晏,又有什么不对呢?

    难不成她就该事事凭自己?明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解决所面对的麻烦,还是要硬着头皮强撑着?

    再者说,黎晏办事一向稳妥的很,真去借了东西来,他还能叫外头人知道?要是家里觉着这样的人情欠不得,至多来日再寻了好的还回去,又或者索性折合了现银送去,黎晏明白是什么意思,虽不在意这些东西和银子,但总归不会退回来不收,也好过眼下这样

    只是魏鸾今儿并不打算同她拌嘴,也是为着一大早就闹了这样一场,她心里大约也不痛快,便不想更给她添堵。

    于是她讪讪的抿唇说知道了:“不过她们贪银子这样的事情,姐姐真的就不再查了?”

    魏鸢果然叹气起来:“从前母亲不大管的,其实我也知道,恩威并施,才能长久。家里头这么多的奴才,倘或一个个扣着,一点好处不叫他们捞,那也是早晚要生出事端来,是以从前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而已。我如今是没法子,从上回持中馈起,不得不立个威,要是叫这些管事的婆子们一个个都不服我,家里更要乱成一团。”

    她一面说,一面回望魏鸾,见她听的认真,才隐隐有了笑意:“这其中的道理,你能想得明白吗?”

    魏鸾便点头回应她:“姐姐很为难,查的严了,这些奴才背地里指指点点,又说姐姐不如母亲宽厚,可要一味不管,她们又欺负姐姐年轻不知事,越发蹬鼻子上脸,张狂起来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魏鸢说是啊,眼中又闪过欣慰:“本来以为上回查的那样严,又实实在在的赶出府一批人,她们总归是要学会收敛了,可不曾想着,她们竟还是一如既往也是母亲身上又好利索,不叫我管事的缘故吧。”她唉声叹气的,“眼下就不能再追究了。”

    魏鸾眸色略一暗:“柳四儿送了官,姐姐也立了威,有了柳四儿这个前车之鉴,底下的奴才往后多少也知道安分二字,可真是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第一百零九章:如意郎君

    

    第109章如意郎君

    魏鸢便拍了怕她的小脑袋,念叨了句傻丫头:“这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她原本也不想同魏鸾讲这么多,她还小,又不是嫡长,持中馈这样的事,轮不着她的,只是魏鸢心思转过,猛然想起黎晏来

    倘或将来真的能成事,魏鸾真的能进了齐王府做主母,当上了齐王妃,总不至于也什么都照料不过来吧?那不才是给人看了笑话,活打脸吗?

    于是她眯眼沉思了须臾:“鸾儿你要记得,你是做主子的,不管是如今在家做姑娘,还是你将来嫁做人妇做了夫人,没有主子和奴才置气的道理。你若一时有了不顺心的,或是气儿实在不顺的,寻了由头,只要能堵住别人的嘴,叫他们心服口服,赶出府,眼不见为净也就是了,可若是闷在心里,要跟个奴才置气,那就是你小家子气,太没度量,也有**份。”

    魏鸾把这个话细细的品了品,又在心尖儿上过了好几过。

    这便是方才周佩提心吊胆,可听了她姐姐一句话,又立时长松一口气的缘故了吗?

    做主子的少有秋后算账的时候,姐姐既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哪怕是有后来警告周佩的那一句,其实仔细想想,也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柳四儿送了官,周佩那里也已经罚了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往后周佩自己不犯大错,真再回过头倒腾这些事,没得叫人家说嘴。

    既觉得罚的轻了,那当初又做什么去了呢?

    魏鸾深吸了口气,趁着这雾气朦胧,有些看不清魏鸢的那张脸。

    她其实也说错了。

    姐姐从来也不是真正的怯懦性子吧?

    从前她更多的时候,只是不争不抢,不与章氏针锋相对而已,她记得的,是气度二字,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端着她嫡长女的气度,不能失了身份。

    所以她不能胡闹,不能和章氏明面上过不去,她不像自己

    魏鸾鼻尖一酸:“那姐姐一会儿还要盯着她们吗?我瞧她们闹成这样,别的管事婆子们不会不知道,过会儿四处还不知要怎么议论,今儿进府的还有女眷,回头到后头听戏,再听见什么风言风语的,岂不是笑话咱们吗?好好地一个宴,竟一大早自家厨房先打起来了,成什么样子。”

    “这不会。”魏鸢神色一凛,扭了脸儿去叫祺玉,“你不用跟着我了,到各处去走一趟,告诉管事的婆子妈妈们,府里有个风吹草动,一向是她们嘴碎传的最快,今儿早晨这件事,谁敢闲言碎语的背地里念叨,叫我知道了,统统赶出府去,可别仗着得脸就到我跟前来求情。另有一宗”

    她拖长了尾音,其实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便抬了起来,哪里还有过往那样柔婉的样子:“我不掌家便算了,如今既是我说了算,她们甭打量着我平日好说话,就一味的不服管教,越发无法无天。如今我眼里不容沙子,前阵子清算了各处的烂账,往后就该整治府里的这些舌头,谁要是闲的没事,整日家散闲话,有一个算一个,魏家可不留着她们坏事。”

    祺玉一蹲身,一个字都不劝,应了声扭头就走。

    魏鸾反而觉得她手腕太硬了

    犹豫了须臾,到底挪动着步子,上前去轻轻扯了她一把:“姐姐不是说,恩威并施?”

    “这是威,早前我掌家时,各处管事婆子的月例银子,较从前又涨了一两银子。”魏鸢与她说话时,音调渐次平缓,人也柔和了下来,“你心里多少也知道吧?这点银子对咱们家不算什么,可一两银子也够她们拿回家里去过大半个月的好日子,这便是我的恩。”

    “可姐姐这样做,不是摆明了和母亲过不去?”

    她虽然也总是和章氏过不去,但魏鸢这是头一遭吧?

    忍气吞声十几年的人,一掌家拿了权,就这么和章氏对着干章氏持家多年,也没给各处管事婆子妈妈们涨过月例银子,也从来不查各处的账,横竖她有自己的手段和法子,但总归不是魏鸢这样的。

    魏鸢这是知道了什么?

    魏鸾眼皮突突的跳:“姐姐,你先前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章氏当初动了心思,想把她嫁到城西曹家去,照理说这事儿该按的死死地,毕竟那之后,黎晏一直在齐州,而爹和大哥也很快回了家,章氏怕爹知道了不依,怎么也不会把口风漏出去才对的,那姐姐她这是

    却不料魏鸢似笑非笑的扬了唇角:“有些事我知道,但我装作不知道罢了。鸾儿,其实我如今这样做,对大家都好,母亲也说不出我什么来。她持中馈时,无论做的什么样,没人挑过她的理儿,咱们姐妹也没到爹的面前去告过她的状。既然是这样,如今是我掌家,我如何行事,自有我的道理和分寸,她是做母亲的,也可以说教过,可我听与不听,是另一码子事,只要爹不说我做错了,她就不能按着我的脑袋说我错了”

    魏鸢抬了抬手,到底是落在了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我又怎么是和她过不去呢?”

    可这实实在在是邀买人心,又在府中立了威。

    魏鸾心里清楚的。

    她姐姐前后两次掌家,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做派,从前那些奴才们眼高于顶,又或是有一向讨好了章氏,讨得章氏欢心的小人,背地里也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如今一来,可再没人敢小看她姐姐了。

    魏鸾抿唇不语,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吞吞吐吐的问出了声来:“姐姐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君?”

    魏鸢吃了一惊,也倒吸口凉气,念着我的小祖宗,就去捂她的嘴。

    齐娘她们站的稍远些,可魏鸾的话,她们也仍听了个真切。

    魏鸢眼看着齐娘踱步近前来,嘴角一动,大抵是要说教魏鸾,于是她摆摆手:“没有外人,你别说她了。”可劝过了齐娘一句,她便又虎着脸瞪魏鸾,“才说你懂事了,怎么张嘴又胡说?这话是能问我的吗?我也是没法子回你的!”

第一百一十章:体己话

    

    第110章体己话

    魏鸾挽上她一条胳膊,撒娇卖痴的:“我知道这话不该问,将来也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姐姐也说了,左右如今没有外人在,你看,你都拦着齐娘不叫她说我,那我们姐妹之间说说体己话,难道还能给外人听了去?既不会叫人听了,姐姐便不要骂我了。”

    魏鸢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的撇嘴又叹气的。

    而她问的这个话……这样的话,真是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魏鸢回头冲着齐娘她们摆了摆手,拉着魏鸾往不远处的凉亭步过去。

    齐娘会意,便也就没有再跟上去,反倒是领着当珠和尤珠守在了凉亭外头,好叫她们姊妹坐在里头说会子话。

    等两个人坐定了,魏鸢多打量了她两眼,魏鸾觉得不大自在,笑着问她:“姐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魏鸢却只是摇头:“从前想起来的时候,还挺羡慕你的。”

    她说羡慕,魏鸾愣怔须臾:“姐姐?”

    “你今天问我,我虽说了你两句,可事实上,我原也不是没想过的”魏鸢顿了顿,伸手扶了扶鬓边的发簪,“从前在京城的时候,齐王殿下便是对你百般的呵护,你如何骄纵,他都替你兜着。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能这样诚心诚意的待我……”

    她收了声,噙着笑望向魏鸾:“所以你瞧,小的时候,你每每胡闹不听劝,我总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一个。齐王殿下的贵重是无人能比的,他人品模样又好,最难的是这么多年,对你的心,始终如初。鸾儿,人活一辈子,最难得的,不就是一颗真心吗?不然怎么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想想爹”

    她又拖长了尾音,好像也并不觉得这话如何不妥,横竖今儿敞开了心扉说体己话,自然是心里头有什么,便与魏鸾说起什么:“爹看起来是深情的,对娘一往情深是不是?可昔年府中不也还有温氏得宠吗?后来的这么多年,母亲操持家中事,忙前忙后……”

    魏鸾的眼神在她提及章氏的这两句时,变了变。

    魏鸢自然是瞧见了的,便哄了她两句:“不待见归不待见,可这些年,她忙里忙外的,也都是一个人,辛劳是少不了的,你怄这个气?”

    魏鸾也不想同她争辩这个,看了看天色:“你说的也对,不过姐姐是想说……”她抿起唇来犹豫了须臾,“其实这些年,爹也并没有真正一心待母亲,尽管母亲的辛劳都是为他。从前在外头便不说,更不要说如今还带回来一个胡氏,是吗?”

    她说是,心下也的确就是这样想。

    从小她从大哥口中听到最多的便是气度,更是身份两个字,她这个嫡长女,在外行走,是魏家的脸面,不能行差踏错,更不能有一丝的举止不当,所以她一直克制自己。

    可其实在魏鸢的心里,一直都不喜欢她爹这样子对待妻妾。

    如果没有黎晏,或许她小小年纪,也不会觉得如何,可有了黎晏那样死心塌地的对待魏鸾,她便觉得高低立判了。

    “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你也未必全都懂,更未必能理解得了,只是你既然问,我也没什么藏着掖着不能说的。”话虽是这样说,可魏鸢的后话还是一股脑的说与了魏鸾听,那话语中,更多的,却是无奈和茫然,“只是前路茫茫,你自己也会说,将来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别忘了,母亲早前几个月动过什么样的心思。我和你说的再多,这一切也都只是虚妄罢了。”

    “姐姐,其实我……”

    魏鸾见不得她这样难过的。

    那样的情绪其实和淡薄,如果不是真正留心仔细,都未必能察觉得到,而魏鸢又好似不愿叫她看见这些,便极力的隐忍着。

    隐忍这两个字魏鸾眯了眯眼,她这个姐姐,好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端着这两个字,这是大哥的错处,是大哥把她教成了如今这样子。

    她原本很想告诉魏鸢,不要这样难过,更不要这样子灰心,未来的日子是很长,她们的婚事也得章氏过问,可是一切都还有黎晏。

    只是话到了嘴边,魏鸾又猛地想起今晨魏鸢的那些话……

    在姐姐眼里,虽然羡慕黎晏一心又诚心的待她好,却仍旧觉得,她处处依赖黎晏,这样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转念想一想,将来想在她的婚事上也插手一番,这样的话,说出来,她也未必会领情吧?

    于是魏鸾便又沉默了下去。

    魏鸢听她话说了一半,这会子抿着唇角却又一言不发了,便咦了声:“是你要拉了我说体己话,怎么话到了你的嘴边,却又咽回肚子里去了呢?合着是来套我的心里话,你一句真心话不与我讲的?”

    魏鸾笑着说当然不是:“我有什么好瞒姐姐的?咱们姐妹同心,我想什么,其实都瞒不过姐姐一双眼。”

    她一面说,一面朝外头努了努嘴:“其实我想说,等今日宴散,姐姐到清乐院来找我吧?”

    魏鸢眼神染上了三分警惕,可实则也是玩笑的:“你又想什么鬼点子?”

    “姐姐这样子,我要伤心了。”她嘟囔着嘴同魏鸢撒娇,“我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小的时候姐姐经常陪我睡的,今儿看在我病没有痊愈,还巴巴的跑到厨房那头去护着姐姐,惯着我一回成不成?”

    魏鸢失笑摇头:“你真是说风便是雨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拉着我同你挤在一处是吗?”

    魏鸾知道她是打趣笑骂,便只说是,又怄了她好几句,直到魏鸢点头答应了,姐妹两个才起了身,一前一后的出了凉亭外。

    府中有女眷至,章氏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魏鸢这个嫡长女自然要出面支应,而魏鸾先前大病一场,外人虽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病,却总归知道是大病初愈,身子没有好利索,自然不会有人挑她的理儿。

    于是魏鸾目送着魏鸢远去,才长叹一声,脸色略变了些。

第一百一十一章:疑心生暗鬼

    

    第111章疑心生暗鬼

    齐娘跟在魏鸾的身边儿,眼下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模样,清晨的水雾终于彻底的散去,人身上此时才开始有了懒洋洋的暖意。

    魏鸾从凉亭走出来不多远,齐娘就扶住了她,等魏鸢走远了,她低头回望魏鸾神色,略想了想:“姑娘在生气?”

    生气吗?

    魏鸾低头想了会儿,到底恩了一嗓子。

    “是大姑娘说了什么话?”齐娘一颗心又悬了悬,须知道,先前大姑娘就寒过姑娘的心,今儿一早上的,巴巴的去护着她,她别拐过头来说了姑娘什么才好

    却不想魏鸾也没看她,径直就摇了摇头:“不是姐姐说了什么,而是我在生周佩的气”她说着又哎呀了一声,好似有些烦躁,可更多的是焦躁,“也不全是周佩”

    那齐娘就大概其的明白了。

    她扶着魏鸾,心下长叹,却不想再叫叹息声无端增加魏鸾的烦扰:“姑娘是觉得,好好的一个家,叫这些奴才弄得乌烟瘴气,偏偏今日大姑娘的做法柳四儿倒还好些,周佩嘛月例银子罚两个月,她从前贪走不知多少呢,又怎么在乎这两个月的例银,虽然看似是罚了,实则无关痛痒的。”

    “是啊。”魏鸾幽幽叹息,“这也只是一个周佩而已。这府里,还不知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姐姐再手腕硬,其实也不可能一个个把她们都发落了。我知道姐姐说的有道理,恩威并施,方的长久,母亲昔年治家,大抵也是如此。齐娘,你进府的时候,我娘也是这样做的吗?”

    齐娘一愣:“姑娘又想大夫人了吗?”

    魏鸾苦笑:“那我是亲娘,一面都没见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尤其是上房院对我诸多刁难的时候,也就是身边还有你,有当珠和尤珠,不然我心里苦闷,只会更惦记我娘了。”

    齐娘抬了一只手,到底没有落在她头顶:“大夫人是个和软的性子,我进府的时候也不算早,只是在姑娘落生前两个月,才住到府上来,那时候老爷为着大夫人有身子又即将临盆,已经不叫大夫人管事儿了的。后来我听别的奴才们说,其实是从大夫人怀上姑娘,老爷就开始叫夫人持中馈。”

    这却是从没有听齐娘说起过的。

    魏鸾当下便眉头一拧:“娘也不是头一胎,怎么至于说才有了身孕,就不叫娘管事了?如今上房院虽然是平妻,可再怎么样,也越不过生有嫡长子的娘吧?”

    “这或许就是老爷爱重的缘故了。”齐娘说这话,却显然不是真心,毕竟她眼神中是空洞的。

    魏鸾是没有抬头看她,若是瞧了,便一眼能看到她眼底的不屑。

    这是人家常说的口不对心啊

    齐娘那里缓了缓情绪,又与她说起来:“大夫人怀姑娘那会儿年纪也不小,老爷格外看重,又怕大夫人出一丁点的差错。那会子一家人还在京城,魏家虽然是皇商,但在京中,老爷还算是内敛的,不过为了大夫人这一胎,也算是闹出些动静,当年请了很多名医在魏家小住的,只是可惜了,大夫人还是没能看着姑娘长大。”

    魏鸾忽而鼻头一酸,可很快发现了不对。

    爹当年是请了名医在魏家小住的吗?

    如果按照齐娘的说法,她是在娘临盆前两个月进的府,而那时那些大夫就已经住在魏家了,也就是说,娘的身子至少经由名医悉心调理过两个多月,甚至是更久。

    女人家生孩子虽然凶险万分,可娘前头已经有过一双儿女,怎么就至于

    魏鸾神色一凛:“你当年有听说过,我娘底子虚一类的话吗?”

    齐娘起先摇了头,可过了好久,又仔细的想了想:“倒不是说底子虚,但是大夫人生大少爷那会儿,家里还不算富贵,也没有养的十分精细,老爷虽然很上心,可到底留下些小毛病,只是那会儿大夫都说,并无大碍的。”

    既然并无大碍,她娘亲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齐娘,我娘当年是怎么过身的?”魏鸾倏尔反手扣在齐娘的手上,“你是我的乳母,你总该知道的吧?”

    齐娘心头一惊,眼中的慌乱也一闪而过。

    她没料到如今的魏鸾竟这样敏感多思,短短的几句话,便又怀疑起当年夫人的死因吗?

    “姑娘怎么突然想问这些了?”齐娘的慌乱仍旧没落在魏鸾眼中,可是魏鸾的神色,她却看得一清二楚的:“这么些年了,姑娘不问,老爷也从不让我们在姑娘面前说起。十三年过去,当年在大夫人身边服侍的那些人,如今也都不在府里服侍了。其实何必问呢?”

    魏鸾一愣:“齐娘?”她简直难以置信,齐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我生身之母,从前我年纪小,心里一直想知道,却一直也不敢问,你们不提,我就忍着不说,现如今我大了,也明白事了,你却问我,何必要问?”

    “总归都是一段伤心的事,姑娘现在问了,又有什么好处吗?”齐娘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姑娘今儿个心情原就不好,再说起这些,不是更难过吗?我不与姑娘提起,是因为那段往事也的确没什么好提起的。姑娘今天问,心里在怀疑什么,我也不是不知道,只好告诉姑娘,还是当日的那番话,这样的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不要说老爷少爷们,就是府里的奴才,为着大夫人待下宽和,当年大夫人过身,也没有一个不悲痛的,可姑娘不能总是疑心生暗鬼不是?”

    她叹了口气,手落在了魏鸾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顺着气:“姑娘要想开些,已经十三年了,大夫人要真的是被人害的,老爷又如何忍了这十三年呢?”

    魏鸾心念闪过,莫名觉得齐娘话里有话,分明意有所指,可她又究竟在暗示些什么,等到仔细去回味这番话,却又什么也品不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暗下决心

    可是事实上,这样的事情,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开呢?

    魏鸾想来,是不会有的。闪舞.

    姐姐说,从前羡慕她,为的不过是她有爹和黎晏全心全意地爱护,更有甚者于姐姐而言,她能过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事,这才是最值得羡慕的。

    然而对她而言,反而应该羡慕姐姐才对。

    她和大哥,曾经在娘膝下承欢,有亲娘的疼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魏鸾无数次听到过,她娘是个和婉的人。

    她也想要亲娘的疼宠,那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了,即便是齐娘这个乳娘,也是不能够的。

    魏鸾便深吸口气,终于抬起头来,正经的瞧了齐娘一回:“我怎么会看得开呢?今天你说这些,叫我听来疑点重重,”她一面说,又不由叹气,“娘的身体底子不弱,平日又养的精细,临盆前两三个月,爹就请了诸多名医入府,特意为娘调理身子,齐娘,那我娘为什么会在生我那日,难产去了呢?”

    这说不通的。

    她虽然不通医理,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更觉得这是解释不通的一件事。

    而齐娘始终敛着神色,这会儿为着魏鸾一双眼径直的盯着她看,她甚至连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敢出现在脸上,方才眼底所闪过的不屑也好,慌乱也罢,此时也全都不敢了。35xs

    好半天,她才低头看魏鸾:“姑娘惦记大夫人,这我都懂,可大夫人当年,也的确是难产去的。姑娘总是疑心,日子一定过不好。”

    可是这话在魏鸾听来,自然就有了别的意思。

    她柳叶眉一拧,眉心立时拢起小山峰,久久不能舒展开来:“谁让我过不好?”

    齐娘也愣了下:“姑娘胡说什么呢?”

    “不是吗?因为我要追究我娘当然的死因,所以这府中便有人会让我不好过?”魏鸾眼角眉梢全是寒凉,“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上房院和我娘的死,绝无关系。”

    但是在这府中,除了章氏,又还有谁,会对娘有这么大的敌意,又在多年后能叫她日子不好过的呢?

    “齐娘你上次,是骗我的吗?”

    齐娘鬓边不由盗出冷汗来,分明是艳阳高照,府中又大喜,她此时却只觉得坐立不安,不防备,竟一时连后背都浸湿了。

    魏鸾因见她久不说话,啧的咂舌:“你不说,.”

    娘过身时,大哥和姐姐毕竟都还小那时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而之后的十三年,一个两个又成了不敢问如今要去问他们,只怕他们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娘说过的,当年在娘身边服侍的那些老人,现如今都已经不在魏家服侍了,她又不知根知底,若是要去查,只怕就是有黎晏在,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思来想去,便只有问她爹,最方便不过。

    但是今日不行

    却不想齐娘那头猛的拉住她:“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去问老爷。”

    魏鸾刚刚迈出去的一条腿,便登时顿住,只是须臾而言,又已经收了回来:“为什么?”

    齐娘自己也僵了一会儿的。

    刚才刚才魏鸾说要去问魏业,她真的是下意识的把人给拉住的。

    如今的姑娘长大了,再没有那样懵懂好糊弄的,倘或她一句话不对

    齐娘喉咙滚了两滚:“这么多年老爷都不见人提,姑娘现在跑去问,不是戳老爷的心吗?难道还指望老爷和姑娘娓娓道来吗?我不叫姑娘去,是为了姑娘好,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了吧?”

    她看似关切,实则焦急,魏鸾总觉得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齐娘和平日里是不太一样的,只是说不上来

    就像是刚才那样

    她眯着眼打量齐娘,这个人把自己奶大的,十三年陪着她成长,爱护她的一颗心,魏鸾从来就不怀疑。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魏鸾才更加的费解。

    齐娘会焦急不安,更多的时候,也只会是为了她。

    早几个月她儿子病的厉害,她从魏家离开,回老家去给孩子看病那会儿,也没有这样急切的那时候大哥和姐姐跟她讲,齐娘把大半辈子都拿来陪她了,要离开家里,最放心不下她,自然走不安心的。

    今日这样的齐娘

    魏鸾心头一颤,越发笃定了当年娘过身之事,一定另有隐情,可是她也不愿意再追问齐娘。

    齐娘这样的模样,看的她揪心又难受,她不愿意为难,便只是在心中暗暗的记下来,这件事,从前她没有留心过,前世一直到死,她都不曾怀疑过她娘的死因,现如今,她既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总要让黎晏好好的查一查,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哪怕是查到最后一无所获,至少她为之努力过,而黎晏黎晏永远不会觉得她的请求和拜托是麻烦。

    是以魏鸾便也就不再提这一茬,握了握齐娘的手:“你既然说不让我去问,那我听你的,不会去问爹了,这件事,就算了。”

    她一直都不是个十分听话的人,小时候胡闹顽劣,生了病不肯吃药,或是一眼看不见,就去爬树,要摘枝头的花,那时齐娘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怎么说她,她都不肯定,尤其是吃药再三的劝,再三的哄,一碗药能反复去煎个两三次,才能叫这个小祖宗下了肚。

    故而眼下魏鸾这样听话,齐娘心中反倒狐疑起来,就是不敢明着质疑她罢了,唯恐又惹了她不高兴,更加的不依不饶起来。

    她端了几分的小心翼翼:“姑娘今儿倒是乖巧起来,我说了几句,竟也肯听。”

    魏鸾一味的笑,知道她心里不放心什么,只是有些话是绝不会再开口了:“那是因为我想了想,齐娘你说的是有道理的,又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爹着想,既然是这样,我自然是会听的了。”

    齐娘那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清乐院的一个二等丫头已经急匆匆的打远处小跑而来,齐娘瞧见了,自然把一切的后话都收起来,再不提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920/ 第一时间欣赏娇鸾令最新章节! 作者:春梦关情所写的《娇鸾令》为转载作品,娇鸾令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娇鸾令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娇鸾令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娇鸾令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娇鸾令介绍:
魏鸾死而复生的那一刻,才是齐州风云翻涌的开始……
昔日的仇人们还言笑晏晏,拉起魏家二姑娘的手家长里短的闲聊,却永远不会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魏家的二姑娘,却成了谁也动不得的人物——齐州大地无人不知,二姑娘手段高明,叫齐王殿下甘心为她摘星捧月。娇鸾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鸾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鸾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