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黑海的刽子手
其实这位呼图赤,就是当初求娶帖木儿不成,后来杀其族人,在帖木儿得到黑龙之血后,被五马分尸的那位贵族之堂兄。
呼图赤被当地人称“黑海的刽子手”。
族民称赞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用力一吼能穿透山群和深海。
力大无比,双手就可以把一匹马举起。
后来的黑海跟中亚史对他的描述是,“力能举马,英勇无双。”
他曾经只带了三个族人就击败了一整支马队盗贼。
此时他领三万人翻越高山,平原而来。
帖木儿的手下族人都劝说退避,但是这位骁勇难匹,继承黑龙之血的草原女汗,不愿意放弃,这只是成长道路上的石子,前人能以少胜多,自己也可以,只要打赢这场,整个黑海以东,都将成为自己的猎场。
让我们马刀,斩下一切敌人首级!
她劝说族人自己部落退无可退,难道要躲入拜占庭领地内?或者是逃往更西的地方,波希米亚,罗马尼亚,奥地利这些根本不喝奶酒,不信奉图腾的外国地方?
想着要在脖子上带十字或者正教的信仰物,族人一脸不愿。
帖木儿判断对方山长路远来剿,且部落太多,指挥不一,己方可以选择一些有利地形进行伏击。
这计策一开始颇有成效,但是阿修克莱的派出两千长枪,以及七百战骑之支援被耽误了。
帖木儿独力难支,敌人的队伍,不断汇聚,从点成面,最后大军集中,她也被逼做生死一博……
奥地利公国一直对东方有进取之心。
霍夫曼没有亲眼见证,但他读过家族的来信,加上自己脑补,绘声绘影描绘当日情况,布兰也听的入神。
“……广袤的黑海草原地带,双方硬碰硬的骑兵冲锋,没有一点示弱。交战当日,呼图赤一骑踏过大军前列鼓舞士气。
他说:英勇的草原勇士,此战将使伟大的马扎尔人之鞭,重新挥舞四边,鞑靼人选出一个女人,不配占据如此肥美的地盘,此战必胜,由我们来主宰黑海!”
杀声震天,尘土飞扬,骑枪如林,千箭齐发!
交战哪日,天空聚满无数鹰群观戏……”
不得不说,霍夫曼也挺适合当吟游诗人,且说到快出结果时突然停了下来,卖卖关子。
“三万人!这女汗真赢了?”
“那倒没有,还是输了,毕竟人多欺负人少。不过她没有被擒住,带着残部后撤。而鞑靼人跟拜占庭,以及周边信奉正教的一些领主,被俘不少。现在战争还没结束,但估计也快了。这位马札尔大汗的威名很快就会传入半岛。”
“替他干杯。”霍夫曼笑称。
“黑海的刽子手”,布兰心中念了又念。没把女汗放在心中,想来这位女汗也只是历史上的一位过客……
这场聚餐,让布兰认识了东方时局的变化。
……
A.E.1316年1月3日,布兰下个月就满时十六。
这时,无数外国领主跟朝圣者们纷纷进入罗马。
教宗突然发病的事,众贵族还不清楚,所以今次的朝圣人潮不输上次。
这是认识许多外国贵族的好机会。
布兰甚至在人群中瞧见当时在修道院,一同求学的好友,那位来自东欧德布勒公国的克里斯蒂安?戴?加里!
那位在自己进入当天就成为自己引路人的学长兼同伴。
分离不到三年,还没二十岁的克里斯蒂安饱经风霜,看上去比年纪老了十岁。
他走起路来,一跛一跛,是跟罗斯人偷马贼交战时,被对方弓骑射中所致。
布兰听说罗斯人越来越强盛了,有传言说他们找到了一个古老的光石矿,里头还有许多贵金属。
德布勒除大公之外只有三种爵位,伯爵,男爵,骑士。
克里斯蒂安因作战勇猛,而在一年前被当任大公查南?戴?罗贝尔赏封骑士,不用等到继承父亲遗产,就先有一座骑士村落,管着几百人生死。
他被任命为此次公国的罗马朝圣使节,来寻求教宗赐福,解除生理上的痛楚—他想要求取教廷光石。众领主所周知,罗马的光石数量,傲视大陆。
布兰最近一次跟其通信,是在一年前,之后就断了联系。
人群之中,克里斯蒂安也很快看见站在显眼前的布兰,相视一笑。
友情尽在不言中。
由于还没到开始时间,两位同窗好已友,上前打招呼。
一听开口,布兰更加惊讶,克里斯蒂安连嗓子声音都变了,十分底沉,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男子声音。
“你肯定很诧异我的声音,也没什么,我回去那年,就被父亲派入军中,有一次行动时,误喝被污染过的水源,发了几天几夜的烧,好了之后,嗓子就变这样子了。”
“那你的腿?”
“一群罗斯人盗贼干的好事,我国周边土地可不安稳,比意大利半岛危险多了。”
“可恨的罗斯人!”
听到好友状况后,布兰附和着。
罗斯人位居东欧,被拜占庭人认为是古老维京人的一支,但也有不同看法。
他们活跃当地商路,从事着强盗和商人的双重工作,也抢劫财物,掳掠人口为奴,运到君士坦丁堡出售。
后来在一座名为“基辅”的城市开始兴盛,渐渐地从部落转为封建政体,成了基辅王国,所以他们又称为“基辅罗斯”。
由于长年跟拜占庭打交道,所以罗斯人信奉正教的越来越多,引发分裂可能……
……
克里斯蒂安叹了口短气,接着把目的说给布兰听。
布兰送出好友助力,细想一会道,“海伍德枢机主教,等下会先见……之后则去……下午四点之时,是我的护卫时间,我会向主教提起你,希望能帮你取得光石。”
“谢谢,这个恩情我记着。”
“哪的话。”
两人改掌成拳,朝对方胸口击打一下,这是当年在修道院的友情手势。
当日下午,越来越多贵族知道卢约二世得病之事。
海伍德成为代教宗,并且不让众人去见教宗病体的举动,引起猜测,不过众位贵族,还是把心中的小算盘压下。
遥远的北境,英格兰跟苏格兰也派人来了。
两国都想占有更高的合法统治名份。
苏格兰想得教宗敕令宣称,英格兰想得和平文书。
048.骑士的试炼
由于北境战争打的激烈,这两地的使臣团在圣本堡碰见时,眼睛都要喷出火焰来。
黑肤骑士琼安被任命接待北境贵族,在见到英格兰使臣出现后,琼安便不断找机会与其私语。
医院骑士团也来了许多人,同行见面,分外眼红,跟布兰他们对上眼时,眼神也不友好。
由于认为卢约二世更向着圣殿骑士团,本来他们也有退步打算,可突然换了海伍德上台,他们便不想认输了。
从3日至6日,终于布置完毕。
大弥萨有一套相关的流程,十分冗长。
但布兰在修道院的日子,每年都会进行一场迷你版的,从进堂礼开始驾轻就熟。
领主位置也有讲究,奥地利大公排在第一列最前,仅次于枢机们。
由于是大礼仪弥萨,并不需要穿的太华贵,而是高淡雅致,手上的宝戒也尽数除去。
“……同享天主圣父之荣光。”
有一部传承三百年的圣典经文,被教士们取出,让主教们吟念。
洁白的蜡烛,光辉的圣衣,以及圣歌沐浴,有些女眷甚至哭了起来。
进行到中段时,进行交接换班,因人手不足,布兰已经接近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海伍德让布兰先退下。
布兰从侧门通道走出时,头有点晕沉。
圣本堡有些小房间是给扈从休息专用,同时也在里面待命。
布兰进去了躺了四小时左右,接着被一道巨大钟声唤起。
简单梳洗之后,他出房抓了个年轻刚入团的骑士学徒道,“仪式?”
“已经结束了,海伍德主教移动到另一边的大礼堂,给一些贵人进行受洗。”
再三确认无事之后,布兰从圣本堡侧门走出,人潮此时已经散去。
作为骑士,布兰几乎马不离身。。
他催动缰绳,一路从广宽的公务通道而过
经过一处酒馆的外围时,却不见人潮聚集。
这很不正常,尤其今天又是特殊日子,从此前往附近教堂的人应该很多。
布兰很快就明白发生何事。
几位男性怒气冲冲,把眼珠都快瞪出来,围攻一位男性。
他们从侧门打了过来。
被围攻者有匹马,不过马鞍破旧,没有扈从,身上的盔甲也不光亮,有些锈印,看其穿着应该是某地方的穷酸骑士,
敢对骑士拔剑的,要嘛本身是贵族,或者是贵族属从。
多对一,被围攻的骑士满头大汗,不断挥剑阻挡这些人。
一开始这里面发生冲突,里头的酒客吓的从小门跑出,这骑士技巧还不错,从里面打出来,剑柄击倒了三个人。
不过围攻的男性,又出现几个助阵,目前这骑士五对一,岌岌可危。
这骑士身上被砍了两下,不过闪的快速并未出血。
“还不住手!”
作为圣父卫队,布兰有着相当于治安官(骑士)的权利,他大声提醒。
布兰拉出一个安全区域,大约相离两方五米左右,策马转了一圈,接着询问发生何事?
布兰眼神保持镇定,左右转动看着这两方人,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握住腰间宝剑。
“天主保佑!”
这酒馆布兰也来过,老板知道布兰是谁,喊一声后马上跑到布兰面前,“大人,这帮外国骑士,说我们酒店里逃入一个人,让我们马上交出来,还把我们东西都砸烂了,您可要让他们赔偿!”
同一时间,从邻近教堂听到斗殴消息的教堂卫队,也派人过来。
作为教廷属地,老板见圣父卫饰跟几个长枪卫士来了,自然有底气。
布兰看了老板一眼后,“停止械斗,不然全部抓入教属法庭。”
光鲜亮丽的骑士出场,这群贵族私兵的停手不动,等着主人赶来。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就在布兰要做出反应时,有位贵族乘马而来。
速度很快,还把他头上黑帽吹落,显出秃顶。
这是一位鼻子红糟的老贵族,他一出现,这几个持剑男士马上行礼。
他身上的衣服,有着黄狼图纹,布兰认出这应该是巴伐利亚的贵族图腾。
巴伐利除了王室,一般多用狼,黄狼应该是法塔,卡那尔卓,莫奇思……
“黄狼狼爪踩着城墙,这应该是莫奇思家族的。”
布兰经年累月的学习贵族知识,马上就判断出这人身份,如过那本贵族年鉴还没太过时的话,这是一支伯爵家族。
“阁下,这位骑士阻挡我们。”包围者对着这老贵族行礼。
这浓厚无比的德语口音,使正在学习德语的布兰,听不太懂。
“明特安?莫奇思,来自巴伐利亚……”
“布兰?查曼,圣父卫队,圣殿骑士团骑士……”
莫奇思的头衔很长,布兰也故意报长。
“阁下,请勿插手,把这人交给我。”明特安看着布兰。
“阁下,别听这拐卖贵族的混蛋之语。”年轻人道。
老贵族跟年轻骑士同时出声。
两人说话用的都是意大利语,明特安自然懂这骑士意思,他脸色涨红,妻子跑了,他本来要偷偷找回,但这骑士胆敢如此宣传,太可恨了。
“你给我闭嘴。”明特安甚至想着妻子是不是被眼前这骑士给占便宜了!
“绿帽纠纷”不少见,布兰想法瞬间跑过,他一时以为明特安大概丧妻之后,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的,但这次来罗马时,年轻妻子遇见眼前这位骑士,于是一起私奔。
这牵扯到荣誉决斗,脑补完了,布兰准备再问两句,若判断属实,那他会站在老贵族这一方。
戴绿帽能忍!
若不属实,那么自己也会帮助老贵族。
因不久的将来,他很大机会娶该国王女,国中贵族值得交好。
明特安双手举高,表明和平意味,还把配剑交给旁人。
做出相同手势
布兰下马,做出相同手势,但没交出配剑,接着两人靠近说话。
良久,布兰接受明特安的说法。
明特安说酒馆内有自己一位亲人,想要将她带走,但这骑士百般阻饶,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接着明特安拔出手上戒指,想要送给布兰答谢。
布兰推却,并转头对着这年轻骑士查户口,布兰没看出这是哪来的贵族。
年轻骑士说他叫堂德,从西半岛而来,正在进行“骑士的试炼”。
“西半岛”就是伊比利亚半岛的别称。
049.阿兰王女
拜骑士传奇文学大兴,总有一些穷苦的乡下骑士,单剑匹马就开始进行大陆流浪,想要找寻一些传说生物,比如“龙”,并且屠龙,得到龙之财宝,或者参加各地比武,名扬诸国。
不过十个之中,吃不了苦放弃的有六个,三个死于异乡,剩下一个最后浑浑噩噩回到故乡。
“可否告知我,您的尊贵名讳?”
布兰这话是想问这骑士传承哪一家族,虽然从衣着可以判断,但还是稳妥点好。
“柯吉家族,来自内华达山区,以表示智慧的莨苕叶为家纹......”
内华达山区布兰没听过,大概是西半岛的一座山脈。
堂德?柯吉,来自乡下山区的三流骑士,破败的骑枪,并不强壮的体态……布兰瞬间明白怎么下菜了。
“堂德阁下,请您让开,这位阁下已经出示信物,酒馆里是他的亲人。”布兰收起微笑看着年轻骑士,一言不合就准备拔剑。
“都给我进去,这人想阻挡,就把他打倒!”
明特安忍不住,直接对手下下令。
堂德听完,勇气不减,“公正,怜悯,英勇……为荣誉而战!”
堂德右手舞了个剑花,摆了了“逆十字剑”架式。
十字剑术是英勇的十字军勇士,经过两次十字军东征,跟异端相杀百年,得出的宝贵经验。
专门攻击对手要害,一般同信者是不会摆出这种交战姿势的,除非有大仇。
不过双手难敌四拳,且还有布兰身边的长枪卫士,一起发出攻击。
堂德只挡了两下,几把枪剑声影晃动,差点便被一把刺枪捅中,接着又是三把长枪齐齐刷出,他挡不住这手段,肩膀被刺中,疼的倒在地上,所幸插入不深。
明特安见状,接过手下传来的配剑,小跑过去,挥出上段剑姿,要给堂德来一个正十字剑斩劈,这要是劈中,必死无疑。
今日不好见血,布兰出剑去挡,刚好赶上。
就差一两秒,堂德看着明特安的剑从头顶停下,忍不住喊了一声。
“阁下,今日是大弥萨,天主在上,切勿冲动。”
布兰接着把缠在一起的双剑,用力往上推起,然后互相收回。
明特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着马上冲进去酒馆二楼内。
这酒馆是一整排房子,二楼的窗户外,连接一处商业染布区。
明特安进入二楼,本来满腹怒气,但想着打开之后,妻子就在里面。
那深邃如星辰的双瞳,见过一次,就是雄狮也会成忠犬。
“小宝贝,我打开了,你别害怕。”
喊了整整三次,明斯特还是转动不开,又喊了最后一声后,心中有股不祥感,于是再对里面说,“你别害怕等下的声音。”
明斯特接着一剑把木头门把斩断。
房门一开,只听见风铃如诗,轻轻摇动吟唱。
但房内空无一人,留下一点淡香。
明斯特瘫软在地,差点哭了出来。
他乃是巴伐利亚的伯爵,那位骑士团前团长争夺阿兰王女死后,国中群臣抢夺。
他几乎放弃所有财富,跟欠下大量人情,才抢到手。
他太喜欢这个未婚妻了,擦了擦眼泪之后,他如一头暴走的公牛,提着剑下楼而去。
第一眼便看见这位诱拐自己妻子的西大陆人堂德,此时正躺在地上,用布包扎伤口。
布兰看见明斯特下来,“阁下,人找到了?”
“没有!快把人交出来。”明斯特到了失控边缘。
“忍静,阁下,如果真是这位堂德骑士藏走的,他现在已经失去逃跑能力了。”
“什么逃走?!她走了!”
堂德听到这位刚认识一夜的绝世美女竟然逃了,心中一疼,眼前一黑,疼晕过去。
女人真是祸水,布兰心道……
堂德醒时,身上的伤口得到包扎,他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之内。
这房间并不是地下室,光线尚可。
也在堂德醒来之后,布兰跟明斯特就坐在前面。
明斯特态度转软,好声好气地说道,“把人交出来,我便不计较这事,还会送您一份大礼,西半岛有几位贵族,我也认识的……”威逼加上利益。
“一个真正的骑士,应该救弱扶难……”
堂德说了一堆废话,不过布兰听懂了,貌似堂德并没有同伙带走明斯特的亲人。
之后布兰跟明斯特走出房门,此地是一间货币行,布兰的产业,十分安全。
明斯特没有细说到底是什么亲人被带走,布兰也不方便问,但看两人架势,是妻子没跑了,也许是这贵妇瞧见堂德要战败,又不想回到明斯特身边,便从二楼跳下偷跑。
由于酒馆那一片,是新旧城区的交会,十几条道路错综复杂连在一起,可以通往罗马城的四边。
布兰虽在第一时间,请那一片治安卫队跟居民帮忙,但还是没找到。
布兰劝说明特安宽心,自己将动用在罗马的所有人脉找人,明特安直言感谢,并且也要自己去找,就找明特安找出货币行没多久。
布兰突然想起之前在骑士团,跟同伴谈论的一位美女!
“她的美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晓。”
“波西米亚阿兰王女!”
可是这样一位美人,为啥要带在身边,领地内养着不是更好,更安全?
布兰马上又回到房间内,对着堂德,“阁下,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也明白你对一位女子伸出援手的正义之举,如果可以,请告知我这一切经过,我将尽全力帮助您,成人之好。”
堂德看着布兰眼睛,布兰毫不退却。
成人之好……成人之好!
每位骑士或者男人,总以为自己是幸运儿,遇见女神或者公主时,总想一亲芳泽……
接着堂德伸手,跟布兰一握,“感激您帮我的恩情,这一切,要从我决定离开村庄开始说起……”
不得不说,堂德废话很多,说了一堆布兰毫无兴趣的路上旅程,西半岛的风土人情,自己可没有太大兴趣,但布兰保持耐心,终于听到阿兰王女名字出现。
050.乌嘴医生
“踏上旅程一年,我听到罗马即将举行大弥萨之事后,作为骑士怎可错过这种壮举,于是我改变路途从法兰克南下,放弃参加进入皇帝护卫队的机会,走了大概一个月,中途遇见了‘她’的车队。
她!
一开始我们结伴而行,但没有接触,那个老贵族逼她带上面纱,随时随地控制她的行动,有一天,下了暴雨,马车陷入泥泞地中,我上前帮忙才得以见到如此美丽的脸庞,她的皮肤像牛奶般雪白……
那日之后,我便一直想找机会再见这位女士一面,但苦无机会,一直到进入罗马之后,就是昨日,我在大街上,突然见到她被自己的扈从追,于是我上前阻挡……”
听到这,结合从明斯特口中,还有那东欧传说,布兰把三者结合,推理出整件事脉络。
布兰听说由于阿兰王女太美,所以被明斯特留在自己领地,以免被其他异性抢夺。
但这位阿兰王女心中大概不愿意,又逃不走,于是趁着这次罗马之行,提出同行,并在到了罗马之后,用了某种方法逃走。
可很快就被发现,并且又遇到堂德帮助。
两人一起逃亡,但是宵禁走不出罗马,于是等了一夜,却在酒馆被找到,阿兰王女跳窗,下落不明……
“感谢您的解释。”希尔德此时进来,布兰交代几句,便让堂德好好养伤。
留下还做着白日梦的堂德,以为布兰会帮忙自己找美人,同时心中又起妒忌心,这小子如此英俊,会不会也想染指美人?
布兰此时不知道堂德想了这种事,他只感觉自己撞上一个宝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开出。
引动三国(波西米亚,波兰境内斯拉夫联盟,巴伐利亚)纷乱的女人,自己一定要找到且拿在手中。
由于明斯特在罗马也有自己的交情,他一定会去找其他人帮忙,这事掩盖不住,要斗快!
布兰最终找来同辈人霍夫曼,作为曾经的纨绔子弟,他对罗马许多暗巷跟地下面有接触。有一定实力。
且作为第五序位的公国继承人,将来的价值极大。
两人一起,把能动用的人力派出去,没有告知属下要找谁,只描绘了大概外观。
所以经过一夜,丝毫没有头绪,同时,布兰也听见几批人在打听阿兰王女。
布兰跟霍夫曼得空时摊开地图讨论,布兰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一个小黑点上。
“坎坎拉。”
“你确定?这可是病人区!那些得了重病的病患,都被安置到这(等死)。”
“没错,我们连妓院都去找了,假设她真的没被人藏起,目前安全无虞,按照她的脚力,又要掩盖面容,很有可能走到这,这一片许进不许出,治安不彰,有可能被她蒙着头巾混进去。”
霍夫曼迟疑不过几秒,虽然那地方十分不干净,但是转念一想王女的价值……能够认识一位大贵族,甚至把她卖到波兰,都是一笔巨大财富。
或者自己用男性魅力征服这位王女也是极大的快事……
甚至再带回奥地利,献给家族大公……于是乎,他也愿意跟布兰一起去。
不能明目张胆,两人各带三名能信任的属下,布兰换上“鸟嘴医生”的服装。
这套装备头上戴着帽子,防止赃物掉落头发上,手脚都换上宽大黑袍外衣,布料甚厚,还涂上蜡,避免脏污身体,脸上装着一尖嘴面具,把五官完全盖住。
面具装有一层薄玻璃,避免液体喷入,突起的鸟嘴,里面塞着芳香物,如蜜蜂花,玫瑰,樟脑,没药等珍贵香。
不过这是王室瘟疫医师才有的待遇,一般医师塞着的多是花瓣香片。
他们又被称“瘟疫医生”或者“乌鸦医生”,一百多年前从流行病肆虐严重的城镇开始兴起,数十年鼠疫最兴盛时,他们地位最高,有相当于骑士的地位跟特权,并且可以随意检查尸体。
罗马是最接近天父之处,神国地上之城,对待病患自然有别于其他城镇,医师数也是最多的。
当代许多教士都有着医学知识,白天医疗病患,晚上向主祷告。医病救人,这样能更好维持威信。
由于瘟疫医生非常稀缺,因此许多不法之徒经常以他们的性命作为勒索城。
所以布兰跟霍夫曼带着这么多人作为助手保护,十分正常。
布兰手上拿着跟木制拐杖,这可不是用来走路,而是避免接触污染源,用来触碰一些难以用手摸的地方。
早期还流行敲打病人,当时时人罹患恶病是上天惩罚,透过鞭笞,能从原罪中获得救赎。
布兰带着希尔德,以及两位从进入罗马后,一直保护自己的佣兵成员。
用过早餐后,马上跟霍夫曼前往坎坎拉,由于前日同时对教廷告假,明早之前,两人都有时间亲自去找。
这地方偏离水源,地形来看近山脉,如果病患死了,便在山区坟区火烧。
一但发了恶病,又找不到原因,且被认定有传染风险时,便有很大可能送到此处。
前往坎坎拉的通道,只有士兵,病患,教徒,医生,所以路上几乎不见什么人。
通过两个简易的路边关卡—甚至不能说是关卡。
来者不拒,不用进入费,只是出去时,要验明一下身份,是否为病人偷跑。
布兰的医生装扮,让他受到了两道关卡的礼遇。
第一道关卡的看守官甚至还恳求布兰。
“先生,我有一位表亲在里面,如果有治疗到他,请给他多些帮助。”
对非贵族的高职业人士,称乎为先生。
布兰压地嗓音,听起来像是中年人,发出了“好”。
关卡也算是极迷你的小村落,养着一些家禽地上走动,还开辟出几区菜园,所以有一些新鲜食物。
布兰收下看守官的鸡蛋,影子渐长,下午三点左右,他进入了罗马城中,最难接近光的地方。
靠近山区,气候更凉爽些。
布兰总算没感到衣服带来的闷热。
病患依照严重程度,划分多块区域,分布不同区快。
051.独吞想法
此地医生稀缺,所以这里只有两位医生跟若干助手。
布兰一早打听清楚,这里的运作流程。
每一段时日,教廷会派出医生来巡查,病人总数增减情况,有无新的流行病爆发可能。
布兰先前去医务所拜会留守医生。
那是一位从其他城镇进入罗马的医生。
布兰佯装资深医生告知他,大弥萨后,圣父派遣自己来关心病患,使此处人群也能感受主之关怀。
寒暄之后,布兰找了个由头,巡视病区。
问了各区情况后,布兰跟霍夫曼分开,各从轻病区开始巡视。
第一个见到的病患,五官正常,但不知何故,身体长出脓包,挤破又生,奇臭无比。最后被医生认定有传染风险,被强制隔立至此。
布兰把这个狭小的房间看完,不可能藏人后,接着离去。
缺少食物,医疗落后,延误治疗,很多前世简单可救的疾病,在此都变的严重无比。
找了一个多小时,看了这么多病患,布兰的心情也开始变恶劣。
毕竟人都有恻隐之心,多少而已。
他没有给钱或者送食物,那太过招摇,不过见到一些可怜孩子时,他留下了一点甜糖。
有的病患可以可以住在小房间里,有的住在却住在被挖掘出,类似地下洞的地方,那是被判断感染出能传染人的恶病之病患,等死之处。
有些病患,想要冲上来,请求帮助,布兰身边的扈从赶紧将手中木杖挥舞,斥退了他们。
布兰松了一口气,真要冲上来,自己还真不好办。
整座山谷多少人不清楚,不过不少于八百,且还陆续增加中。
有一部份人身体健康者,作为志工存在,他们全是犯了轻罪者,刑期不长,被流放来此帮忙,一般多是几个月的刑期,所以没有逃跑风险,也不需要加上锁铐。
他们大多忙着干活,毕竟这里的食物十分稀少,教务所给予的救济金,多被花用在药物上,若无亲人接济,居民时常需要听着肚子的打鸣声入睡,度过漫漫长夜。
忙了两小时,却找不到阿兰王女,布兰心想自己也许猜错了,抬眼看看天空,时间尚充足,如果现在折返,可以在晚上七八点左右走出第二道关卡不远处,希尔德在那接应,帮助布兰换上干净的衣物以及提供。
布兰想到刚才那看守官的请托,由于鸡蛋已经被放置在刚才见面的医护所,布兰便叫了经过身边,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居民,告知那位看守官提供的名字。
第一次便问到了,这人指着前面几百米外,一排小茅屋。
那是霍夫曼的路线,他比布兰还早巡视完,已经退回到入口路线,等着布兰。
布兰还没进去,于是抱着最后一找的想法走去。
他没有鸡蛋,便吩咐身边的属下,拿从几枚铜板来。
这些铜板,可以给这人用在下次有物资进来时,添购一些食物,饱餐几顿。
山谷气候,说变就变。
轰隆一响,长蛇破空。
布兰加快脚步。走到这排茅屋时,看了几眼后发现了目标所在。
他没有走入,让手下进去说了一句,“看守官的委托,让你买点鸡蛋吃。”
手下丢下三枚铜板便走,而刚才布兰授意给五枚铜板的。
两枚铜板就落入手下的口袋中。
他们要转身离开时,隔壁茅屋的小缝隙,有对眼睛正在偷看。
布兰无意间跟这目光刚好对上,那眼神快速缩回去。
作为骑士,武术训练中的弓技与剑技等,都训练过眼神的专注力及反应。
好像有个人影闪过。
布兰突然想走入瞧瞧。
这茅屋有两间房间,开口木门被锁上了。
“开门。”
布兰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没有回音。
里头那人正躲藏在房间之内,心中忐忑,突然发现老鼠跑过,吓的喊出一声,接着马上紧闭嘴巴。
“好像年轻女子的声音?细长尖锐……”布兰心中一凛,接着道,“我们乃由教务所派出,来巡视情况的医生,有人需要帮忙吗?”
正常来说,这里每家每户都很欢迎医生,是不会听到这种呼喊而不做出回应的。
由于门窗残破,所以可以看见里面的一些情况。
布兰眼神透进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这更加深自己怀疑。
看着这简陋的木门,要破门而入很简单,但是这样动静太大,这么多眼睛看着,还需要等到晚上。
若王女真的在此,布兰心生独吞想法!
面罩之下,布兰双眼放光。绝不能告诉霍夫曼,脑子转动快速,想着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布兰转身离开,接近霍夫曼时,却看见有病患靠近霍夫曼,是个病人,这人突然出现,碰到霍夫曼衣角,接着吐了出来。
他想寻求医生帮助。
“走开!”
霍夫曼被弄脏,头皮发麻,马上就想把衣物脱下,找了个没人的屋子后面,赶紧整理干净。
布兰上前后,也故意对其说,“我刚才进去一房间,也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差点被吐一身,没有收获,今天真是晦气。”
“是啊,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既然没找到,就换个地方,我们先走吧。”
“好。”
布兰在经过盘查的两道关卡后,跟霍夫曼开始说。
“我想留个人在附近守着,说不定会有收获。”布兰先故意说了这句话,接着借口去附近方便,让霍夫曼先前进。
树林中,布兰跟其中一个扈从换了衣服,接着布兰变成医生助手,重新进入关卡。
而改装的“假布兰”快速追上霍夫曼,打了个招呼,与其分道扬镳,降低霍夫曼的疑心。
布兰牵着马回到第二道关卡所在,他告诉看守官,刚才医生落下东西,所以要重新进入。
看守官很轻易同意。
布兰这次再来的时,多准备了一套干净助手衣服藏在身上,乃为了找到王女时给其换上,所以他现在穿的是两件。
腰间还配着一把短剑,宽长的医生服装刚好挡住。
祖父给的“白龙羽衣”也穿在身上,穿了几日,布兰还没发觉祖父说的,会对女人产生热烈需求感受。
052.吾命起誓
但是龙之威压好像使他的勇气有点增长,面对斗争时,生出了更强的胜负心。
重新进入之后,天色黑幽,布兰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因为太暗,没有灯火,几乎看不清地上。
重新摸进下午那排房子时,布兰看了左右一眼,四周无人,往其中一间房靠去……
……
阿兰醒来时,那头惊吓自己的胖老鼠已经不见,但外头黑的不成样子。
自己换上了平民粗服,带了帽子,脸上涂了泥巴,成功掩盖长相。
发抖的身体,肠胃的抽动,提醒自己又饿又冷。
从酒馆逃出之后,她迷路了,当时二楼跳下,使她的腿脚很疼,现在细嫩的脚踝已经发红。
她无意走进关卡,轻松通过,却不料是这种可怕地方,她在一间刚死过人的房间偷偷躲了一夜,接着向外寻找出路,但发现再走就是山里,根本没路,中午时决定找点东西吃,躲入了一间茅屋里,但是太累突然睡了会,再醒来时,就发现几个医生每户进入。
她躲了一会,又进入这间没主人,也没上锁的茅屋,没想又再昏睡过去。
她现在起身想离开时,却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
她吓的喊出来来,但声音没传出去,天色昏暗,很多人都睡了,且这地方病人极多,半夜里受疼喊叫的的多不胜数,根本没太多人会在意。
这男人没有牙齿,或者说牙齿已经掉光了。
年纪不大,不过脸上有很明显的疤痕。
男人是自愿来此帮忙的助手,期满之后,他能在医师行会得到一个工作职位,并且可以世代传承下去。
他一会来就看见躺在角落的阿兰,睡着的阿兰,把身为女人有的优美曲线,部份展露出来。
阿兰脸上的泥巴有些掉落,光露出的半边,便是这男人此生看过最美的女人。
他静静看了很久,不止动心,更加想占有。
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出色的女人?说是贵族都不为过。
犹豫了会,想上前时,阿兰正好醒来,于是他躲在角落看着。
等阿兰想离开时,他脚步无法克制的踏出,现身阻挡。
男人手上拿着火折子,露出微笑,微弱的火光,印衬出一张无牙带疤的恐怖脸庞。
阿兰想叫却发现喊不出来,她太害怕了,连眼泪流出来都不自觉。
此情此景,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男人的呼吸急促,双眼充满血丝,心中的恶被放大,不管她是谁,自己现在就要当她的丈夫!
就在男人伸手,离阿兰的手臂只差几厘米时,脸上的笑容引阿兰害怕无法发出声音,但……一道锋利的匕首刺入男人的后胸。
十六岁了,上过战场的布兰,对于杀戮已经有些经验了。
知道怎么快速去偷袭一个没有防备的人。
他没有任何犹豫,插入接着拔出,在这男人想转身时,布兰又猛地再抽出刺入。
匕首锋利,银面外表上,染上类似玫瑰的鲜红。
火折子掉在地上,接着慢慢熄灭,这男人没明白过来,就马上闭住眼睛。
“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必将卑微死去”,这是一句罗马谚语。
是男人心中最后升起的一句话。
布兰用脚踩灭地上仅存的一丝火星,接着拿出自己身上的火折子,火光重新燃放。
这次的光,给房间带来一点暖。
一位听声音英气且年轻男人,手上的短剑还透着红血。
阿兰不知怎么是好,但眼前这新男人很快开口,“别怕,跟我走。”
接着男人又补了一句,“懂?”
这是意大利语,阿兰王女会说,作为波西米亚(德语为官语)的王族,贵族教育使她还懂法语跟东欧方言。
阿兰不由自主地点头,布兰笑了,脸上酒窝浮现,接着还说,“我知道你慌张,甚至不解,离开之后再说……天父在上,我以骑士荣誉和我的性命起誓,安全将你带离此处,不存非份之想,天地见证。”
布兰不信起誓,但时人相信这套。
起了誓言,表达想法,布兰接着脱衣,阿兰睁大眼睛看着,发现布兰只是让自己换上助手衣服,且布兰身上还穿了一件,害怕很快散去。
换装过程中,阿兰看轻了面具之下的布兰长相。
布兰虽英俊,但是阿兰本人太美了,有很强的容颜自信,并不会轻易地被男人容貌吸引。
布兰没空去处理地上尸体,且他没公开露面,这一平民的死,就算真的追查到自己身上,也能强硬不认。
夜长梦多,布兰决定连夜离去,他等了一段时间,时间进入深夜时,才跟阿兰从茅屋悄悄离开。
走路时也遇到人,这片谷地,没有宵禁一说,但布兰包着面巾没理会。
走出谷地后,一路小心回到关卡,布兰虽多带了一个人,但看守人员也没在意,以为刚才值班人员记错了进入人数,省去布兰解释麻烦(用钱)。
通过第二道关卡,就能乘马,并拿到出关信物,可以快速出第一关。
天未亮时,布兰已经出了谷地。
心中的紧张烦恼全都消去,布兰甚至想大喊一声。
他跟王女共乘一马,王女坐他身后,环抱着自己,但布兰没有一点男女想法。
他今夜已经旷职,还得回到圣本堡执勤解释。
且两人故意把身上弄脏,还有一股秽物的气味,此景此情,男女情事不可能冒出来。
“你来前面。”布兰朝后喊了一声,接着停止马匹。
还身处在荒郊野外,阿兰不知道布兰要做什么,但见布兰不动,便看着他。
布兰一个转身跳下去,拉住缰绳,让阿兰挪动身体向前。
刚才阿兰说不会骑马,所以布兰才让她在后面抱着自己,可这样不安全,布兰生怕阿兰一个不对劲跳马,或者没抱紧掉下去。
阿兰被逼到前面后,布兰马上登上去,变成从后环抱住她。
如果改换服装,这画面像极了画家跟诗人描绘的那种骑士救美的场面。
阿兰又羞又急,但是布兰没理会她说什么,选了条来程时的安全路道,继续走动。
下午分手前,布兰便命令两个跟班扈从,回去之后,马上准备马车跟干净的衣物,在一个地点等着自己回来。
053.骑士团调动
两人骑行个把小时,就见到一辆马车停着。
布兰没第一时间上去,看着马车旁的人靠近露面,确定是自己人后才下马。
这一次布兰跳下后,直接把阿兰抱下,把她直接丢上马车,直接也坐上去。
男女同乘,一路无语。
布兰把短剑拿出来擦拭,没有跟阿兰说任何话,但此刻作派也有提醒意味,让阿兰不要大喊大叫。
阿兰不知道面向什么地方,但这位应该是贵族的少年,既然起誓就应该不会像刚才那男人一样,可这沾血短剑又令她不寒而栗......
“开口就说意大利语,那应该是半岛贵族,是那一只呢,他身上没有家族纹章可供判断……”阿兰心中猜测布兰来历。
经过数条道路后,已经进入罗马城中心。
阿兰看着马车外的景色,想不到转了一圈,又回到这里。
布兰回到住宅,一夜没睡的希尔德又是在门外迎接。
“主人,洗澡水已经烧开,去宫殿(圣本堡)的衣物已经准备好,豪斯也喂饱食物了“
希尔德接着看向阿兰,“您请。“
他亲自带着一脸茫然的王女,去一间装满热水的房间内独自梳洗。
“注意四周动态,别让女仆接触到她,也别让她喊叫,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梳洗之后,把她移动到其他地方。”
布兰说的其他地方,是希尔德刚用化名买下的一间屋子,没人知道。
布兰脱下衣服,走进房间浴桶。
他的身影从从阿兰面前走过,边走边脱,希尔德一边接着服装,接着阿兰听到打开房间的声音,想来布兰在隔壁清洗。
闻了身上一口,满是臭味,阿兰终于忍耐不住,把衣服除去,接着用水瓢取起。
这水温温凉凉,接触倒肌肤使阿兰很舒服。
希尔德准备的很周到,有松软毛刷,香巾,牛奶,花瓣等贵族用来梳洗的工具。
衣架上还挂着一套宽松干净的男性衣服。
这是布兰的衣服让她用来掩饰身份。
阿兰洗的很慢,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布兰没这么讲究,还为了节省时间,洗漱时,希尔德在房内同步报告。
“现在收入稳定,新的一台印刷机也在赶工,这样的话我方就有五台了,足够应付所有订单,本月份还有两批纸货,一批输入法兰克,一批依然留在罗马,来自北方波罗的海有几个城市,派人联络到我们,想要建立直购关系。”
“北海的当地货币根本不值钱,不收,不过可以用物资交易,但那些鱼肉,牛肉,小麦,我都不需要,铁锡之类的矿石来交易到是可以。我写份清单,你把他们全收回。”
“是,殿下,另外地中海最近物价增减变化有些大,我先从肉制品开始说起......“
“等等,欧兹跟尼弗的事件最新情报如何,我们在欧资领地的灰竹有影响吗?“
布兰耳朵在听,双手则是不停将水瓢装满,洒在身上,偶尔插话。
“双方都在作备战准备,至于我们的货物,避免受到影响,赶工完成,都是第一时间运出,并已经把物料转移到佛罗伦萨的庄园领地内。”
“这个混蛋东西,打了场胜仗,便以为自己是大公了!”
布兰骂了几声,接着起身穿衣,希尔德是男的,布兰不介意女的来帮忙,不过说机密的事,他从不会让仆人来听,且也介意男的,便自己来。
换上教廷卫士服装,别上银制腰带,照照镜子,布兰精神恢复。
“希尔德,人比货物更加值钱,记住了,看好她。“
“是。“
布兰走出房间时,阿兰刚洗到一半,听见声音,心生警觉,布兰对着门外说,“女士,我先离开,明日再好好谈谈。“
“好,阁下。”
阿兰有点紧张布兰会不会硬闯,事实证明她多想了。
驾着爱马豪斯,布兰火速进入圣本堡的大厅前时,正好碰到上司费尔南多,立刻下马前去问候。
费尔南多只大布兰几岁,派头却很老成,甚至皱眉问着布兰,“你到底去哪了,昨日代圣父还指名找你呢!“
这几日的贴身相处,海伍德挺喜爱布兰,布兰跟一些纯军事骑士不同,有着深厚的教会知识。
海伍德年纪大了,有次要找一件波西米亚的“教会历史”,正自言自语时,布兰脱口而出,令海伍德刮目相看。
“十分抱歉,大人,我感冒后身体昏睡过去,我马上去向代圣父报告。“
布兰一直很守本份,这可以算是小事,费尔南多便不在追问,拍拍布兰肩膀,慰问一下身体之后,马上离去。
费尔南多现在浑身愉快,准备回家休息后,等着升迁令下来。
凌晨时分,布兰带着王女偷偷回去时。
一封来自圣城的公文送到海伍德面前。
少年时便在东方圣城生存,又发动二次十字军,圣城是自己的荣耀起点。
卢约二世曾告知扈从,但凡来自东方圣城的文件,哪怕在睡梦中,都要第一时间把自己唤醒,继任者海伍德也遵循了这个习惯。
这封急报公文写着,霍乱之故,天主招回服务圣城超过十五年跟十年,两位英勇伟大的十字军老兵,分别是圣殿骑士团副团长跟圣地监察长。
副团长作为团长助手,每年十月末至二月初,团长回到罗马时,代理耶路撒冷军务,作为圣城的骑士团最高军事首长。
海伍德马上决定让费洛列接任,不过还需要在骑士团内开个会,高层通过才正式。
至于圣地监察长,由自己任命即可,管辖圣殿骑士团在东方土地任职的修士跟神父。
费洛列这相当于爬上最顶端,日后的团长,就由他或者现任的司铎长出任。
他之下有骑士总管两人,指挥骑士队列冲锋,作为助手,罗马跟耶路撒冷各设一人。
其实他五年前就是骑士总管,但在圣城时指挥一场冲突时战败,才被降职。
费尔南多等不及回去告知叔父这好消息,同时也要打点一下其他高层。
布兰看了费尔南多一眼,接着摆正仪容,进入处理政务的教宗主殿。
054.罗兰剑
布兰到了之后马上半跪解释,不过海伍德没有说什么,专心翻书,接着道,“布兰,桌上另一堆书,是先贤特尼伯主教在'主后1023年'于施瓦本教区发布的教廷文令,你帮我整理一下。“
特尼伯主教是波西米亚人,铁匠出身,同时精于冶炼武器。
当今法兰克之祖,南格?卡佩得到了马度大帝的毛发熔炼,帮忙打造出英雄五剑之一的“罗兰剑”。
南格因病陨落后,传言将罗兰剑陪葬,也有传言这把太过强大,杀人无数的宝剑,被人取走封印起来,特尼伯主教也是野史猜测对象之一。
主后就是圣历(A.E),但是教廷高层们多以主后纪年称之。
霍夫曼也在一旁看着,其实也可帮忙,但他的教会学问素养不佳,海伍德并不喜爱问他。
布兰跟霍夫曼对视了一眼,装作无事。
几个小时后,海伍德感到疲惫,小憩一下,布兰告退,准备去用餐时,霍夫曼正在外头等着。
布兰不等着他开口,抢先道,“我看到阿兰王女了!“
“什么!在哪?“
“别在这说,我们去出谈。“
霍夫曼没想到布兰会如此说。
两人去到圣本堡一处大花园,四周都是沉默的树木,天上盘旋的不能说人语的禽鸟。
又环顾一会,布兰才道,“昨日我不是派人留下吗,后来我留下的扈从,半夜回来告诉我,发现了王女的身影,从山谷而去。“
“有信物吗,怎么肯定是阿兰王女?“
“拿去。“
布兰拿出一枚戒指,这是他搭马车时,从阿兰身上要到的一件物品。
“你想,上面刻着字,这又是黄金打造,那种贫困地方怎么会有这宝物呢。“
“那王女人呢?“
“跑了,跑向山中,有个男人帮他,我那扈从便与他发生冲突,接着回神时,已经消失不见。你知道的,那里是奇岩山的分支,我收到回报之后,马上绕路到奇岩山脚下,附近出口巡视,这才来晚了。
但我已经派人看守,我们今日再一起去找。“
布兰说的半真半假,这使霍夫曼虽然疑惑,但也找不出哪不对,布兰发现还肯说王女下落,霍夫曼心中对布兰评价又上涨了些,有王女消息,自是再好不过。
但这样一来,布兰还要辛苦几日,把这戏演完。
当日,两人下了勤务后,一起去山脚下找寻。
根本没有王女,所以苦寻未果,又回到圣本堡执勤,两人直打哈欠。
布兰已经把阿兰王女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而明特安几天不见妻子,竟然前来觐见海伍德,请他封锁全城。
罗马有几十万人,且现在还有这么多贵族在,自然不可能答应。
两位大佬议论时,布兰不在身边,但代圣父每天见谁,会有记录,布兰知道明特安进入宫殿之后,觉着事情越来越难办。
阿兰王女明显不想回巴伐利亚,而自己若把她交出去,说不定她还跟明斯特造谣自己,操作不当,自己就多了个大敌。
交回去王女的母国波西米亚,也是一种选择,或者给那群跟波兰境内的斯拉夫贵族,为了抢阿兰,他们跟巴伐利亚打出血了,应该有一份足够的价钱。
再或者拿去施瓦本!
交给喜好女色的黄毛王,这个美人值得任何的回馈。
那天起誓,布兰说的是不存男女情事的非份之想,用了言语诈术,可没说不把她交易出去。
从爱尔兰到契丹,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划算,布兰马上卖掉。
仪式完成的第四日,海伍德接受各国来使问好。
布兰充当陪同时节,接待了好几批。
当日最后一批是身上镶着红色花纹图案的骑士团,上面十字,下是宝剑,出现布兰眼前。
全称“宝剑利沃尼亚骑士团”。
第一次十字军之前,该团隶属于圣殿骑士团,接受圣殿大团长的命令。
后来兴盛了,变成名义上从属,再之后,连名义上都不是。
目前团中以轻骑兵居多,团长这次没来,而由副手出行。
四位有身份的骑士,着便服进入书房之内。
领头的这位骑士年纪不小,大概四十多岁了。
布兰用眼角余光望着这几人。
眼神也无意跟这位副团长对到。
稍早前,布兰就先知道今天来人身份,但是看到这位副团长后,觉着跟祖父眉眼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副团长巴格伊也看见布兰,同时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亲人血脉间的第六感。
海伍德问了问当地叛乱情况,跟一些信仰问题,最后还慷慨送出十本手抄本,给这四位骑士们带回去。
出了书房时,巴格依还对属下说布兰站姿英挺,比起团里一些年轻骑士有精神多了,不愧为教宗卫士。
他不知道布兰就是他的侄子,当然若是知道他也不会承认,当年他去认亲,霍华德可一点情分都不给,就是日后战场相见,自己也不会留情。
……
同一时间,在领地的尼弗公爵,终于等到信使回来。
他的继承人丘肯自杀了!
现在这位大公等着教廷同意,就要对欧兹开战。
但问话之后,尼弗公爵发现不是想要的答案,气的拿出身上配剑,朝身边一张椅子挥砍,将其斩烂。
反力震的手上发红,但还不解气,接着他将宝剑从左到右指向身边所有属下。
“书记官,事务官,后勤官,边境官,宫廷所有助手全都招回,马上把粮草跟士兵准备好,第一时间出征。”
又要打仗,几个官员,面带苦色。
“可教廷敕令?”私生子,也是目前的公国骑士长的豪赫尔试探性问了句。
“都还没收到,打了再说!”
尼弗公爵知晓教宗病倒后,要趁这空窗期,完成复仇。
此时半岛的攻城军队,因技术先进,可以用多种攻城武器,云梯,攻城槌,床弩、投石机等。
也有采用向城墙下挖掘地道的方式,通过破坏墙基使城墙倒塌。
一般围攻一座城堡,都要费时许久。
不过欧兹的城堡才刚历经战事,加上资金短缺,没有修缮完成,兵力也不够应付敌人。
尼弗公爵很快就定下20天之内轻取的计划,直接拿下对手主堡。
由于布兰先行透露口风提示,教廷会干预。这让欧兹提前准备南下之事,虽有防备,但心理放松许多。
可出发前,竟然收到斥候情报,领地突然出现敌人,使其心态大乱。
尤其这些人中,还有穿戴着“佛罗伦萨”衣服的士兵。
愤怒的欧兹招集所有近臣,言明已投靠教廷,改为教廷庇护,并公告停止支付阿尔贝欠款,直至战事结束。
055.米姆安三人众
欧兹派出六位骑手去求助,把附近所有领主都拜托一次。
不过他们都跟佛罗伦萨有贸易往来,并不想插手其中。
北意动乱发生的很快,欧兹伯爵派出的某位骑手,火速进入罗马。
由于没有会见上层枢机的门路,他只能根据地址来找布兰。
见到布兰面那日,已经是1月24日。
布兰那日也是执勤,一出圣本堡回家后马上又折返回宫殿,他带着这名骑手,求见熬夜读经的海伍德。
这骑手行走在大理石砖上,想到将去见上帝之手,心都快跳出来。
地上神国罗马!自己踏入了这么神圣的地方……
他只是普通的骑士,行走圣宫之间,感觉罪孽都得到救赎了……
当厚门一推开,见到慈爱的代圣父容颜时,骑手走了几步直接腿软,跪伏地上。
“起来吧,迷途的羔羊。”
海伍德走上去,朝骑手轻拍肩膀,念了几句圣诗。
“我主垂怜……”
骑手激动的语无伦次,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这种情况布兰见怪不怪,唯有自己说明此人情况。
海伍德看着骑手问了些话,骑手只是点头附和。
代任教宗手放在身后,来回轻步走动。
“布兰,你传我命令,招集在罗马的圣殿骑士团高层开会”
“是。”
“至少一百,不,一百五十人。”
“是。”
布兰明白意思,但心道人数太少了点,一百多士兵派出去,最多十几位骑士,没有威吓力。
“万一城堡已被攻陷,就让尼弗公爵本人来罗马。”
“谨遵圣令。”
接着布兰又充当传令,前往骑士团总部报告。
重新找齐人会议招开时,已过一日。
但是最终也派不出一百人,骑士团对这种一郡伯爵领的争斗,实在放不在眼里,且进来各地动荡,人手短区,至1月28日,也就是大弥萨结束之后的第21日。
南方海地,突尼斯港,阿非利加公国领内。
该国君主神眷者柴苏?米姆安正做最后确认。
过了今天,五艘装满水手(士兵)的船只,准备北上前往南意大利海域。
领头者是柴苏最信任的重臣兼女婿易安?艾修。
近来易安出任军事总管跟财政总管两个要职,有兵有权,更引发柴苏的三位家族兄弟不满。
这三位柴苏亲族兄弟,被称为“米姆安三人众”。
其中一人在昨日又进宫对对柴苏劝言,“殿下,我国如今也算发展安稳,何必跟教廷起冲突,安稳经营突尼斯海的航道,再过十年,我国就能称霸整个北非,赚取的财富难以估计。”
柴苏又在清晨找来女婿。
易安听后反对并言,“时间就是最宝贵的财富,圣城陷入霍乱,教廷的两大骑士团还起冲突,抽不出人力,这个时机最好介入最好,说不定能迫使教廷颁布北非守护的文书。”
柴苏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今日的会议上扬言,“进入罗马海域之内后,本国海军第一时间内就发动攻击。”
“殿下,不久的将来,北非,地中海,罗马,都会传唱您的威名,您就是那传说中的天主之子。”易安第一时间起身支持。
出兵罗马,赤裸裸的挑战教宗权威,易安打听出两大骑士团在东方因霍乱死了几万士兵,正是体虚力弱之时。
只要公国地盘越多,自己能得到的利益便越多。
易安有着突尼斯黑黄血统,跟这些来自半岛的纯欧洲北方肤色上,视觉上就格格不入。
且他的眼珠如同绿豆一样小,嘴唇极厚,肚似孕妇,一点都不好看
他人生的前三十五年,只是个普通贵族,有一天他被一位女士拒绝,发现自己的落魄后,开始努力谋求地位。
他完全迎合上级的非法要求,作为海关官吏,甚至在柴苏攻打突尼斯时,直接策反同伴,使得柴苏的海军轻易进入海岸内。
他赌赢了,甚至还因投靠首功娶到柴苏的一位年轻女儿,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
虽然不大,但这是他的第一座城,他也是一城之主了。
但是见过大海的广阔后,岂会安于溪流的宁静。
人的野心随地位增长。
他想到罗马金殿(圣本堡)去,那里有无尽藏书,诸国宝物,他想成为一国之王。
想法虽然遥远,但梦还是要有的,也许有实现的一日呢?
眼见无法逆转,三人众决定施行早就准备好的暗杀计划。
就在易安出宫之后,七位带着弓箭的骑手,在一条小道上奔出。
马蹄扬尘,直接就对马车射去,一箭穿心,而几位护卫的武士,开始护卫主人。
易安早知道三人众会对付自己,却没想到敢选在今天!
他把身上随时佩戴的短刀匕首拿出,割断马绳,让马驹解除被捆,接着死命狂奔。
凡人总有一死,这些手下的命他可不在乎。
他不断往前奔逃,有三名骑手追了上来,那飞箭啸过耳旁,让他胆碎心颤。
奔逃了一会,易安这匹马驹已经开始泄力,但好在也碰到了援军。
有一列队正从这路过来,要进宫去,照面之后,易安马上大喊。
肩负两大总管要职,士兵当然认识。
“给我拿下!抓活的!”
画风突变,换成骑手们决定是否要逃。
最终,成功抓捕到两人,异口同声,乃是三人众指使。
其实就算不是,易安也会污蔑这三位政敌。
这件事最后闹到柴苏面前,三人众被斥责,并且拆分为公国三处不同地方,一段时间内禁止入突尼斯港。
……
暗潮涌动,当阿非利加海军进入南意大利海域,不跟往常一样放松,他们怀着野心来,甲板上的水手登岸第一块土地之后,马上成为有毒猛兽,亮出利牙。
“同信者不互相伤害!”
这句话在海港不停传出,但只是令屠刀慢了一点速度落下。
先发制人后,领军的军官发出公文,借口先前船只被该海港士兵伪装海盗损害,才会如此报复……
此一事件被称为“西西里骚动”或者“阿非利加之乱”。
发生于A.E.1316年,被公认是半岛大乱的主要导火线之一。
056.法兰克重步
家门外被夺岛,罗马城内马上知道。
医院骑士团控制海军优势,圣殿骑士团掌握陆军,临近收税期,若把各地常备军都招回抵御,那许多地方的税跟治安便很难维持。
医院的舰队在东地中海,这时候要借助其力量,才能有海上武力,海伍德便去见了一次卢约二世。
卢约二世一直处在很虚弱的状态下,脸颊已经凹陷,光石的使用也不见成效。
问了圣父的私人教医,海伍德才知道,原来几年前圣父也有一次大的病兆,被光石压了下去,此时再度复发,才会如此严重。
卢约二世其实听的见请求,但是他没有作出回应,因为如此情况,他无法起身指挥。也可以甩锅。
这样一来,卢约二世先前的东方失误,要由海伍德来承担。
海伍德如今威望不足,去见圣父,圣父却也不出声,无奈之下,他想两面交好,依然是发出调解令,但只能是两面不讨好。
前几日东方退兵的消息由海伍德签署,被一些主战贵族认定为软弱。
他们还吵着要见圣父。
且医院骑士团在大弥萨节之前,突然偷袭圣殿骑士团的海岛,使圣殿损失惨重,许多本来支持代圣父海伍德的圣殿骑士也开始不满。
而这一场夺岛行动,使跟布兰,勒里同是三剑客的“皮莱·约瑟”被抓,被留在医院骑士团中很长一段时间,才被赎回。
也因这一次被扣留在海军船舰上,皮莱开始接触了海军技巧,心中对海战升起兴趣。
毕竟他的家乡伊比利亚半岛,就是三面环海之处。
学习到了一些海洋知识,日后他回到西半岛时,主导了一系列海军改革,但这是后话了。
教廷的地盘很多,但许多都不连在一起,防守困难,依靠更多的是财力,威望,信仰。
二次东征赚取的财富,全用在庆典,传教,教战,已经花完。
威望跟信仰还在,但是转化兵力需要时间。
有感半岛不平,海伍德命令把一支放置法兰克边境的“常备军”先抽回。
教廷在法兰克宫廷布置眼线,自然也会被反布置,亲法兰克的教士,很快就写出一封密信,送到法兰克。
这一举动,使海德里安动起大心思,元配死后,他建立起的重步兵团,已经初见成效。
加上普罗旺斯收回,鲁道夫被他毒死,皇帝对帝国的掌控再度强大。
他的力量已经回复到比山中雪地跪伏之时,更强数分,而教廷则则在几年内走向衰弱。
高大巍峨的凡尔赛宫,这日,皇帝把亲信贵族找来。
陪在皇帝身边的是莱昂侯爵多伦托,前后之舅,同是帝国副相,他的头发已显花白,这是为法兰克操心之故。
帝国宫相由阿基坦公爵出任,一个只顾享乐的蛀虫贵族,不过这样,把其拉上来,接受其他贵族的不满跟怒火。
多伦托还是帝国重步军团“雷霆”的指挥官,几乎三日就会进宫一次。
这支名为雷霆的常备军团,人数已经来到两千。
今日多伦托招集了六位年轻军官来此。
六位年轻勋贵,打扮隆重,全换上皇帝赏赐的丝绸礼服。
由女仆领着,穿过多重厅门,慢慢进入宫廷宴会厅。
六人到场时,大厅内除了仆人空无一人,厨房人员一旁陆续上菜。
长桌之上,南法的牛羊肉,北法的葡萄酒,西法的鱼获,东法的小麦。
帝国四边的食物,每天都能出现在皇帝餐桌上。
料理的香气四溢,令人胃口大口。
但没有人敢动一叉子,直到穿着便服的皇帝跟副相到来。
卡佩家族的纹徽,另六人肃然起敬。
同时希望有天也能得到皇帝赏赐使用部份伟大家族的纹徽。
“陛下,帝国雷霆军团百夫长(六人同声)向您行礼。”
接着六人又对副相点了点头。
“都坐下。”海德里安坐在他的银椅上,手一挥,众人开始做定。
哗啦啦。
用餐前再净一次手,这是皇宫礼仪。
六位女仆从皇帝先开始,皇帝伸出双手,接着女仆手提银壶倒出温水,淋在手上,下面则有人装着银盘接着,避免水流漏出,接着再由一位女仆提布擦拭。
“吃吧,今日的烤乳猪味道不错。”
洗净完毕后,海德里安一个眼神,身边宫廷侍酒马上切了一块。
这是皇帝最喜欢的一道菜,金黄的外皮,充满油脂,看海德里安先咬了一口,众人陆续跟上。
这六人中,有三人不是贵族,刚被提拔为骑士不久,所以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有一位新晋骑士,在皇帝的默许下,开始加快进食力道。
这些东西是在太美味可口了,他用刀叉,一切就是一大块,放在碗盘里,咬的作响。
红酒豪饮,一杯又一杯吞下肚,不时发出打嗝声。
这么粗俗无礼,让所有人都侧目,甚至身旁同伴还偷偷拉着他衣角,不过这人没有理会。
海德里安早上才从多伦托身上,听到这位骑士的资料。
此人名为雨果?罗素,一位有维京血统的丹麦移民,精通大剑剑术。
他身长达到两米,双臂天生粗壮,手指比一般人长一半,使他举动巨剑时,就像农人挥动镰刀一样顺手。
这位雨果骑士在半年前进入雷霆,此后的所有武术训练,从未输过同一人两次。
他生气时的吼声如雷,力大如熊,渐渐地得到“雷熊”这个外号。
057.枢机会议
雨果的力量太大,拿夹子时,用力过猛,还把夹子给弄歪了,干脆改用手。
“还有吗?”雨果把面前的美食全都吃完了,意犹未尽。
他刚说完,补充的食物立马接上,雨果把松软的白面包涂上蜂蜜,再直接取出肉片放上去,一口咬下,肉汁甚至飞溅到餐巾上,衣服上,下一片面包则夹着奶油跟火腿。
“注意你的礼节,雨果骑士。”副相多伦托忍不住出言。
这小子虽然是自己提拔的,但该说还是得说,太粗俗无礼了。
“我饿,抱歉陛下。”
“没关系。”海德里安轻轻饮了口红酒,“今日谁吃的最多,就可以得到她。”
海德里安指着一位宫廷女官。
宫廷之内的仆人,一般都是贵族出身或者具有地位的平民(富商)家庭。
这位女官面貌不错,是商人家庭出身,海德里安这意思是给他选位贵族丈夫。
这是一项传统,其他国家的宫廷也都有这种模式。
进宫服务,几年之后成为大贵族或者皇族的贴身女官,等着被指派给新生贵族们。
女官听完,朝皇帝行礼,同时望着这六位骑士,给予微笑,心中则希望千万不要被这大块头赢了。
这女官五官秀气,除了罗素,五位骑士都很中意。
全都尽力去吃,也顾不得礼节了。
甚至还有人打翻牌子,肉汁喷溅到布帘。
最终还是体格魁梧的雨果赢了,不过他没有选这位女官。
他一个人吃了十盘肉,四盘菜,十几片面包跟两盅汤品,还有一大壶葡萄酒,吃完还打了嗝。这么豪迈的性格,皇帝哈哈大笑,“有趣……你可知道,我国南方,意大利半岛的食物也十分美味可口。”
海德里安意味深长,除了多伦托,面粗心细的雨果也听明白了。
“陛下,那您就带领我们就去意大利。”
这话回的很好。
用餐许久,突然有一封信件送到,海德里安看了眼后,便放下刀叉,跟托伦多进去房间密会,留下众人。
皇帝一走,其他几位骑士就开始因抢女官不成,对罗素挖苦起来……
禁宫之内。
托伦多看了皇帝丢过的信后,小心问道,“陛下,您要怎么分配领地?
信中提到的主角是“葛修?伦纳德”,伦纳德家族,也就是布兰的二舅。
自从他因事被软禁后,身体大不如前,上周已经在城堡里死去。
由于没有子女,剩下的那点土地(一间小城堡),宫相想请求皇帝赏给某位骑士。
海德里安则打算收回王室直辖,毕竟人人都爱领地。
“对了,我记得葛修不是有弟弟吗,伤人之后逃到施瓦本去。”
“是亚冈,一个十分优秀的勇士,若是没逃,应该也是军事总管或者高阶将领了。”
“我也记得他,我小时候练剑,还被他弄哭过……伦纳德家族也是服务帝国几代的贵族家门了,就给葛修一个风光葬礼吧。”
“是。”
“另外,把葛修那座小城堡先定给雨果,那里靠近普罗旺斯,虽然我杀了鲁道夫,但他生前亲英格兰,那里的老贵族们,说不定会在扯我后腿,我们既然跟苏格兰的威廉谈好了,就不能让两方联盟失败,就让雨果去那。”
“能受到陛下的信赖,真是他的运气。”
……
A.E.1316年,从正月开始就是一团乱。
随日递增,没有减弱情形,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整个光明世界捏在一起,进入了新时期。
正月初时,东方的波西米亚爆发地震,接着引起火山之害,滚烫炎火以及喷发的热泥,让整个国家都陷入慌乱之中,认为这是天罚。
2月初,英格兰跟苏格兰撕破停战协议。
教廷发给英格兰长腿的和平令,被苏格兰威廉以“非”卢约二世签署为由,并不承认。
苏格兰的威廉还因教廷干涉不满,发出公告文书,自A.E.1316年开始,北境全部效忠自己的地盘上,主教任命不再经过教廷。
更改教廷选举法,这是海德里安曾经干过的事,数年后,历史重演。
这次威廉强硬行动,背后便有海德里安的影子。
算准地方太远,教廷很难打过来,威廉也不管后管,强硬宣称继承法改易。
法兰克跟苏格兰,已经定好如何瓜分北境。
当大不列颠三岛只有一个王时,威廉要将伦敦以南的地盘,加上三分之一的爱尔兰,冰岛,北海七个岛屿,全部交由法兰克管理。
2月中,使用光石不当,卢约二世进入昏迷状态。
枢机主教们举行会议讨论,是否选出新圣父,但讨论无果。
2月底,罗马得到北境骚乱,变更继承法情报,九位枢机进行投票。
由于派出部份士兵前往东方,护送贵女与耶路撒冷联姻,跟进行抵抗神眷者柴苏入侵之故,罗马的圣殿骑士团人数大减,布兰参予会议的时间增多。
这日枢机面会,布兰也在场旁听。
每位枢机的平均年龄都超过四十岁,最大的一位是奥地利枢机主教,已经九十四了,教徒生涯历经六任圣父,堪称活化石。
九位枢机中,海伍德以代圣父的资格,位列首席。
法兰克一席。
巴伐利亚一席。
卡斯提尔一席。
耶路撒冷一席。
英格兰一席。
奥地利一席。
威尼斯一席。
罗马一席。
罗马的这一席,称为教宗辅佐,也是海伍德之前的位子。
其他枢机,都是本国大主教出任。
每位枢机身上还会有一个出身地区的纹徽,以示身份。
枢机是终身职,上一次改选,英格兰枢机挤下了苏格兰枢机。
巴伐利亚挤下施瓦本,这四国互相都是世仇。
耶路撒冷地位特殊长久占有一席,法兰克为帝国,也固定有一席。
至于卡斯提尔则是因收复失地,推广信仰成效甚大,也得到一席。
058. 施瓦本督察官
近来还发生一件事,卡斯提尔的阿方索在清扫西半岛异端病死,由于无子,国王之位落到了宫相手中。
也就是皮莱?约瑟的父亲。
卡斯提尔其实是由“卡斯”跟“提尔”,两个光明教小王国合并的,皮莱这一家就是卡斯的王族。
一方出任国王时,另一方就出任宫相。
这是非常奇特的继承制度,被称为“王相继承法”。
也就是说现在皮莱如果回到卡斯提尔,便是王子了。
……
法兰克帝国这一席因靠向海德里安,所以支持盟友苏格兰开战英格兰。
法兰克最强盛时,曾经出现五个枢机在教廷,也就是说进行教宗选举时几乎笃定由法兰克主教出任。
巴伐利亚也支持海德里安,他们也想主教自命,收回币权跟一系列权力,等一个出头鸟先把教廷权威击沉,这样一来,国中的税收至少增加一成半。
法兰克的西南邻居卡斯提尔选择中立,已经跟本国枢机主教谈好,毕竟西半岛还没统一,关心不到山长水远的北境,谁赢谁败都是无关紧要。
奥地利公国选择中立,被称为“长者”的大公赫蒂?戴?詹姆。更关心如何成为“东欧霸者”,以及跟地中海的势力交好。
耶路撒冷则跟罗马穿同一条裤子,支持代宗座海伍德。
因应大弥萨,枢机们刚好都在罗马。
还有记录的教士两名,旁听候补枢机(主教)两名。
布兰进去护卫时,除了海伍德,还跟威尼斯枢机眼神表示致意。
这位威尼斯枢机名叫墨林,已经七十五岁,垂垂老矣。
乃是霍华德时代为了增加影响力,提拔到教廷的一位主教。
后来虽然公国易主,但他的枢机之位也没因此失去,并且因枢机推举之情,曾给予霍华德一段时间的庇护。
四年前他回到威尼斯养病,近期才到罗马。
面慈心善,是布兰对这位墨林枢机的评价。
他的气色很不好,不时将手帕拿出来掩咳。
若无意外,大概是其人生最后一次的枢机会议了。
每位枢机负责自己王国,公国的事务,并对教廷发展提出建言。
奥地利枢机年纪最大,发言也最冗长。
墨林则只说了一句,“一切荣耀归于主。”
当提到了关于苏格兰的藐视教廷行为,是否制裁。
枢机们互看一眼,交流之后,马上表决。
布兰心中快速计算,应该是四比四,就是不知道威尼斯枢机的想法。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也是跟自己攸关的大事。
因枢机们都是不记名投票,所以无法看出是谁赞成反对。
这次是四比四,一票弃权。
可平手,必须再表决一次,停会半小时讨论。
场面肃清,布兰等人出去外面等着。
他人正在圣本堡的四楼会厅里,无意看着窗外,明斯特正好从窗台下的花园而过。
他的阿兰王女,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罗马不是巴伐利亚,数十万人口,每日数以千计的外国商人,移民进出,使他无能为力。
他聘请了许多人大肆搜捕,并且还把当初护卫阿兰的人都严刑拷打,其中有人愤恨不平,从而去酒馆散部谣言,现在是罗马城的热门话题。
这样一来,布兰只能把阿兰隐藏的更深。
当再次投票启动,布兰回到房内待命。
这次结果出来了--五比四反对,制裁苏格兰失败。
这票是墨林枢机下决心后改变立场,从中立改成反对。
如果封锁苏格兰,将会造成羊毛原料无法输入,使许多小商人破产,而且也会抬升市场物价。
所以墨林枢机为了平民,投了反对。违背威尼斯贵族想要开战的意见。
这样的结果极坏,给海伍德巨大打击,他本可以强行决定的,但不想被指着为专断,但眼下成果一出,反而变得必须遵循。
海伍德心中计算了下,也猜出谁投了什么。
脸色极为难看,无奈之下,还是要对结果作出宣誓。
英格兰枢机脸色发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本来稀疏的头发,瞬间掉了几根。
但他仍未死心,既然教廷不能公开制裁对手,部份支援总可以,英格兰枢机请求海伍德调用两大骑士团,借用两团的海陆军。
海伍德同意,否则整个北境三岛,都可能会被威廉取走。
圣殿骑士团开始进行职务调动,勒里?丹报名自愿前往,他的外祖父已经先达英格兰,目前可是英王的战争外交使臣。
黑骑士琼安也自告奋勇,想回故土抵御敌人。
现在去地中海要面对柴苏,东方面对霍乱跟阿拔斯,西北方则听闻法兰克小动作不断。
布兰还没离团打算,但也没有卷入波涛之中的追求功勋的需求。
乱世出英雄,但底下先埋一堆尸骨,稳稳地上去就行。
他申请调往施瓦本服务,在那里有两座骑士村领,一座酒庄,两座林场,户口统计,共八百一十七人都是向圣殿骑士团交税。
去了那,他还要解决骑士团管辖领民跟临近贵族发生的治安冲突事件。
二次十字军的时候,大量贵族战死,多出大笔无主之地,甚至产生多起以地换地之事,造成了国中之国的飞地。
这也使飞地税收时常收不上,需派人前往巡查。
布兰的新职务名称挺长“圣殿骑士驻施瓦本督察官。”
团内拨给他十名扈从,两骑八步同行。
这种任务给穷苦骑士的话,不算好差事,飞地税收经常短少,那这种派出的督察官,便要想方设法补全。
要是办不到,时常去抢,要是抢不到,那么回去就会被解职,派往更差的地方。
但哪怕收不全钱,布兰也有能力可以自己垫足,同时靠着这身份,他可以把跟上次那位施瓦本王女的感情给稳固住。
毕竟距离近了。
计算了下来回路程,以及骑士团给假,布兰心想大概要花三至五个月的时间呆在施瓦本。
够了,也许来年夏或秋天,自己就有儿子了?
十七岁生子,于当代不早不晚。
059.把你卖了
油锅下,一道金鱼炸鱼成型,波西米亚是内陆之国,鱼类作为较高级的肉类,供给王室。
阿兰很喜欢吃鱼。
这种肉在半岛不缺,因此几乎每日都有鱼肉上桌。
小豆蔻,生姜,胡椒,芝麻等佐料浇淋在鱼肉以及其他菜盘中,五道菜送到了布兰跟阿兰王女面前。
呆了一个多月,两人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转变成十分相熟的朋友,且阿兰被限制了自由,也不允许接触其他人,两三日才能见到一次的布兰,反成了他最想见到的人。
避免走漏风声,阿兰必须呆在上锁的房间之内,没有任何女仆服务阿兰,大小事都由布兰委派的希尔德处理。
阿兰住的地方是一间打通的两卧室,中间有道门,食物放置好之后,会从门的中间空隙传递过来。
吃完后再将餐盘放置好,推回去。
送完所有菜色,希尔德恋恋不舍将空隙关上,临了看了最后一眼阿兰,他已经完全沉浸这位王女美貌。
就如干渴的人,在沙漠喝下第一口水那样,全身充满了奋斗的决心。
可他是个矮子,也非贵族,更没有财富,这一个多月,每日都辗转反侧。
刀叉切着鱼肉,小口入肚。
布兰跟阿兰的吃法,都非常优雅。
布兰想说话时才会说,否则不论阿兰怎么开口,也只会简单回应。
“阁下,今日的鱼肉真不错。”
“这啤酒花也挺顺口。”
阿兰说了两句话,见布兰都没回应,便不在说,专心用餐。
她曾经想逃,但布兰看的太严,且也没伤害自己,所以便先这么过着,但心中的疑惑还没得到消除,这年轻贵族的名字,自己到现在还不知晓。
波西米亚从来没有王位继承人是女的,明面上女性也有继承权,但往往总以辅政姿态上台,要跟丈夫分享权力,当有了男继承人后,更会受到来自国中大贵族的压力,而转为幕后女王。
所以虽然阿兰有王女身份,但想要实权继承王国,机会不大。
且阿兰的父王已经死去,王位由她兄长出任,他兄长有三男两女,这一下子把她降到第六序位。
布兰已经决定用“某种方式”把阿兰交回他丈夫手中,当然,前提要有一个好价钱。
阿兰很美,比玛莲都美的多,但在前世受过审美轰炸的记忆之下,并不会产生其他贵族那样,无论如何都要占有她的想法。
“干杯。”
布兰突然举起酒杯,朝阿兰致意。
喝了一口之后,脑中并无生出灵感。
除了阿兰的归处,还有一件事,也令他需要作出决策。
第一件事是欧兹伯爵,或者说现在不能称其为伯爵了,据情报称,他本人被尼弗吊死了,尸体还被喂狼。
布兰听到这事时,叹息一声。
欧兹的属下骑士,全被清扫,辅佐他上台的昂布,眼下更逃到罗马来,寻求布兰的庇护。
昂布不是不想投降,但他被归类为欧兹亲信,并且由他护送欧兹到准备参加宴会的关卡入住,才有后续伤人事件。
生怕小命不保,于是只能带着几个属下,风尘仆仆,一路南逃到罗马。
中途属下全都散光。
一个失去领地的流浪骑士,很多都成为盗贼流寇,但昂布不想如此,所以来找布兰,用一件情报换之。
中途马还差点被夺走,衣衫褴褛进入城中。
昨日,布兰面见昂布,后者精神萎糜,身上已没武器,伴随身边的也只剩下一匹马驹。
“你没带任何人跟着?”
布兰问这话的意思是,有没有欧兹的亲族跟着,若有还存在的“宣称”名份,可以利用下。
“布兰阁下,他们中途叛变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布兰陷入沉思,昂布虽没什么地位价值,不过身为一位经验丰富,曾经上过战场数次的骑士,还是有武力用处的。
昂布这次来是为了报仇的,他的亲兄弟也战死了,家业全失,妻子下落不明,他心有怒意道,“阁下,您在领地内的货物,您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当然,受到‘不明势力’的抢夺,死了十多人,所有在你们领地内的来不及运出的货物,全都损失。”
布兰盯着昂布,他三天前就知道这消息,幸亏有德斯利保住西蒙,不然自己要少了一个可靠的仆人。
“您知道是谁干的吗,就是尼弗!”
昂布说的很肯定,其实这事是欧兹让别人干的,他认为布兰欺骗了自己。
但事实上,哪怕欧兹没有出手,在尼弗儿子豪赫尔得知布兰在领地内的生意时,早想报复,所以也派人二次袭击。
布兰挥手打断,“够了,你的主人已死,这事已经过去,你便先在这休养几天,我会帮你安排后续。”
“天主在上,感谢您的慷慨帮助。”
昂布抓不准布兰心思,没敢继续再说。
而布兰尔后在回到自己书房时,一言不发呆着。
阿尔贝事前告诉自己安心,自己的利益不会有任何损害,但这次狠狠打了自己脸,他若没出手干预,那就是轻视自己,若有,但干预不了,那就是失职。
……
缝隙开口送来了最后甜点,是柠檬派。
酸甜的香味,令女人无法抵抗诱惑。
“阁下,您听说过英雄五剑吗?”
“阁下?”
女人的问话,让餐桌上的布兰从昨天思绪拉回来。
“你说什么?”
“骑士至宝,英雄五剑,您若能拥有一把,那可就太般配了。”
布兰愣了一下道,“每把都是国之重宝,我可不敢有这念头。”
布兰不知道阿兰会聊起这个。
“那您想知道那把传说中的‘罗兰之剑’下落吗?”
“莫非……你知道?”
“是的。”
阿兰放下刀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要您把我送回波西米亚。
她猜不到布兰要怎么对待自己,最后的解决方法,就是逼布兰照自己心意而为。
一个不被自己面貌吸引的骑士,那么就用至宝来引诱之。
“这剑在哪!”
“安全带我回家,我就将下落告诉你。”
“我说过会带你回家的。”
“可我还是不安。”
这话一出口,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一会。
060.相识一场
“绝不可能,那把剑在南格?卡佩死后,有多少诸侯领主去找过,整个法兰克就挖了至少四十处地方,全无下落,甚至南格的墓都被盗了!”
布兰道,但其实更想听到阿兰反驳自己。
“那把剑的铸造师是谁?”
“特尼伯主教。”
“您的记忆很好,你读过圣本源书吗?”
这是一本关于古代教士记录生活修行的文书,布兰知道。
等等……布兰想到那日海伍德跟自己的这位教廷先贤。
波西米亚,铁匠,精于冶炼武器,野史记录取走罗兰剑……
很多事情突然串起来。
这件珍宝布兰从没想过,但传闻这是马度大帝,也就是穿越者前辈的身体遗物冶炼而成,万一真的有什么神奇功效,这可比把阿兰卖出一笔赎金或者带回给他丈夫,取的一个人情的回报,大上无数倍。
造手机太难,扫码太难,目前先放弃,但这东西好像有点眉目。,
“带我回去吧,天父见证,我以性命及荣誉起誓,若不将所知的罗兰剑下落告诉您,我必将永受地狱之火焚烧……”
两人四目再度对上,布兰看的很专注,阿兰没有退缩。
真或假,布兰猜不出,但他想赌。
阿兰接着取用下一快柠檬蛋糕时,布兰起身,简单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女士,我们将回到你的家,我保证。”
罗兰剑!我要拿到手!
……
天微亮,布兰便起身。
今日他告假,终于不用进入圣本堡。
他在书桌前,把罗马的生意准备进行交接,对昨日刚回到罗马的西蒙给予极高权限,希尔德充当他的助手。
西蒙被袭击的伤势还没复原,一只手包着绷带。
布兰安慰着他,并把账本拿给他。
聘雇的本地工人不算,一间货币行,一间旅店,一间大仓库,三十亩麦田跟菜田,两间宅子,二十五位店员,跟十二位佣兵团手下,及运输用的牲畜若干。
这里不计算印刷收入,那些资金记录在庄园之中,所以布兰在罗马所有产业,每一日的收支刚好打平。
而庄园收入则属于稳定向上局面。
每箱纸的价格及印刷收入,足够布兰养起一支六百人佣兵团。
不过现在失去欧兹领地通行路线,要想往北意地区甚至阿尔卑斯山取得灰竹原料,变成要通过尼弗领地,势必要想个办法。
隔日,布兰应约去参加好友勒里的家族宴会。
这是第二次到来,庄园内冷清不少,家族主人孟高?丹子爵已经进入英格兰,带去一百五十人的战争资金,并被英王授予“金雀花骑士”。
这名字很吸引人,有不少小贵族跟商人都去捐献。
英格兰已经进入全领动员的乱局状态,去年秋初降临一场豪雨,冬季发来寒冬,毁掉小麦庄稼,到处都是饿死的平民,但为了赶出苏格兰人跟叛军,税务官的手可没放软。
英王--长腿威廉在伦敦的西敏宫,颁发新的骑士册封法案,以金雀花为旗,赐予骑士资格。
勒里被外祖父推荐给英国王室,将以圣殿骑士团成员身份北上,后将进入宫廷之中,勒里的妻子跟堂妹玖喜这次也要去。
布兰一直都跟玖喜有书信往来,可保持着礼貌跟距离。
三次见面之后,玖喜很明白布兰心意,便只当成朋友应对。
这次玖喜北上,也是因为家人想让他认识更多北境贵族,替其婚姻大事,操办好的归宿。
他们打算先让玖喜成为王室女官。
最好成为王后女官,过一两年,就嫁给国中的贵族。
从此走上人生幸福道路。
布兰跟勒里痛快喝了一夜。
但其实喝到一半,布兰就没喝,改看勒里灌酒。
走前,玖喜骑着马,跟布兰行了一段路。
酒水还有些晕头。布兰面色小红,但还是能跟玖喜说话。
“听说西敏宫的贵人们,正在着手改革法案,你喜爱法律知识,也许将来到了那,能够作为一位王室女官的身份,参予英格兰的治理。”布兰道。
北境出过多位女王,后来对于女性参予政治的提供基础。
王后跟她的幕僚女官们,被称为“女爵团”。
“您说的是叫‘大宪章’吧,我也听说了,不止于法律,由教士跟贵族提出的全面性领土治理,若我真的可以进入王室,也许能参加这么盛大之事。”
远处的山脉,上面飘了一层银花。
“北境寒冷,传说伦敦冬天的雪,冷的能把人的皮肤割破。”布兰望后又道。
马蹄慢慢走了一两里后,两人没在说话,接着布兰继续往前,玖喜望着不动。
风微微吹,从此是路人,但那天在花园的情景,突然涌上记忆。
布兰明白,他亲了这位少女……
布兰犹豫了几步,始终没有回头,玖喜慢慢地也转身离去。
这段恋情,没开始便夭折。
……
再用两日时间,把罗马的资金整顿之后,布兰取走一百枚金卢布,并把昂布也带上。
布兰把阿兰装扮的像个男性,头发藏在包巾里,穿上灰大袍跟面具,女人的魅力全消失,阿兰住在一辆空货马车之内,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事后再拉动车铃,由人收走秽物。
“来自拜占庭的炼金术师。”
布兰跟昂布及其他扈从如此介绍。
既然是炼金术师,如此神秘也情有可原,众人如此理解。
走出罗马关卡时,布兰见到十几名外国骑士来回巡视。
若没有判断错,这是阿兰丈夫的主意。
但这么贵族跟教士每天进出,不可能都被他们开门验查,所以此举只是让布兰在通过时,心跳快了一些。
而马车内早做好准备,椅板全部挖空,可以藏人下去,车内几个上锁空箱假装为货物。
“你说,都这么多天了,能找见人便是天使显圣了。”
“管他呢,每日都给我一枚银卢布,酒管够,还配置了马驹,最好能一直如此。”
“是啊,等攒够了钱,我便重新打造一套骑士装备,前往东方圣城,建功立业,被人称为十字军勇士……”
061.谁敢拔剑
这些骑士说着德语,布兰还听不太懂,没多久,已经跟他们拉出遥远距离。
等布兰再回头时,天色昏黄,车队已经进入较高地势之处,罗马的几栋高大建物,象是一柄剑,把天地分开,城中的钟音随风传来。
这一别,布兰没想如此之久后,才能再回来。
A.E.1316年3月,布兰已经年过十六。
佛罗伦萨,拉比村。
春天的气味已经完全降临。
沿途经过的果园农场,满是密密匝匝的花果。
郁金香,木兰,红杏热闹盛开,这是半岛最美的时刻。
布兰进入拉比村时,铁山跟杰克及都在。
杰克的样貌一直没什么变化,还因为娶了个贤惠的妻子,精神状态变得更好,看上去更年轻一些。
至于铁山,则越来越有一股凶猛粗旷的气味。
卡罗尔跟祖父告诉过自己,臣属有这种气势时,要恩威并压,不然总有一天会造成后患。
所以布兰在独自面对铁山时,便会收起柔和面孔,展露更具威严的一面。
铁山跟杰克两人操练了一夜的佣兵团,佣兵们呈现出最精壮的状态,于此恭候布兰的车队。
如今佣兵团成员已经来到三百五十人,两人各自有支持者跟小团体,互别苗头。
扣除出任务者,村内也有上百人,昨天几场对练,就有一些人因团体交恶受伤。
除了佣兵们,来自佛罗伦萨的使者也在,身上披挂着“鸢尾纹章”。
三个月前,还增添上一朵玫瑰图纹,象征新统治的土地(共和国跟尼弗公爵攻打北意所得)。
车轮碾压出地上长线,布兰车队到了之后,由于认识主人长相,哨所的人马上过来问好。
“殿下,我是……”
“退开。”
布兰没等说完,马上下令,一旁的佣兵们行了军礼,让马车进入。
布兰先带着阿兰进入他的村中主屋,并禁止有人进入打扰。
“所有人都给我转过身去。”布兰喊完,余光扫过去,目光可及之处,没人看向自己。
他亲自把阿兰的手抓住,手掌滑嫩,手指有些短。
抓住后,往内屋带。
这是他在拉比村的领主房,里面已经准备好食物跟甘甜清水。
还有上次他离开时写的手抄,没人动过,完好地摆放着,但是没有灰尘,已经被打理干净。
“先住这里。”布兰喝了一口水解渴,又对阿兰说,“好好待着,请别出来。”
“嗯。”阿兰对这地方很是好奇,一个村庄怎么有这么多武装士兵在?
几百人已经是一个伯爵领地,一般状态下的武装。
布兰走出屋外,使者一旁候着,这人布兰从没见过,且十分年轻。
“殿下,这是来自都城(米斯)的公文,执政官交代过让您亲阅,所以没有打开过。”铁山抢着解释状况。
布兰接过信后一看,眉头紧皱。
严格说这是一封“上对下的信件”,里面隐隐提到条顿佣兵团的圈地太超过,说他们还在周边道路修建高塔监测,对于来往行人商队造成不安影响。
语末的阿尔贝同时强调,这是贵族议会的决定,不是他的意见,让布兰宽心,并且再让布兰找时间到米斯共图商议大事。
这使者本来要南下,但经过拉比村时,知道了布兰即将回来,就在此等候。
“阁下,执政官将会在三月底,开始在本村周边清理障碍物,以及丈量土地,并且设置一处驿站,到时请您多多协助。”使者道
这话的内涵就是,要放个监督所,看着布兰势力发展,避免尾大不掉。
“尽力协助。”布兰不痛不养的说出这句话。
说话同时,不远处的昂布正在喝水。
这个村庄他听说过是布兰的佣兵团总部,可还是第一次来。
除了没有城堡主体,很多地方已经接近一个领主所在了。
不过这些屋子看上去,最多只容纳了几百人于此生活着。
昂布四处晃着,靠近一间铁匠铺,他把身上的剑拿出来,之前逃往时,剑柄有些松动。
“帮我修修。”
放下长剑,昂布取出身上水袋,顺便朝附近的水桶装满,他很渴。
村子还有不少果树,昂布甚至看了其中一颗长的甜嫩桃子树,想要品尝一下。
佛罗伦萨使者带来的士兵中,有一人发觉什么,朝昂布靠过去。
“!”
判断脸上长相符合之后,连招呼都没打。
接着,一支弓箭就这么从昂布面前射来,突破他手中水袋,就差一点,这箭就穿透眼球。
“操!”
“发现叛军!”
四位扈从,手中长剑刷刷齐出,瞬间冲到面前,围住昂布。
“快住手!”
这句话是杰克说的,他离昂布距离较近,跑了过去,手握骑士剑,瞪着准备发出弓箭的那人。
昂布是布兰带回来的,又在佣兵团总部,怎么能让人随便对待。
杰克这一喊,至少十五名佣兵也发现不对,拿着武器,从更外围包住这些佛罗伦萨卫兵。
佣兵们打斗惯了,更喜欢以多欺少。脸上展出凶狠目光。
“阁下请稍等!”使者先看着布兰,之后大声喊道众人住手。
使者带来的这些卫兵,也参加了征讨欧兹伯爵的战争之中,作为后勤部队。
而得胜之后,尼弗公爵发出了画像通辑令,抓捕落网的骑士,昂布就在其中,赏金二十枚金卢布,尸体则拿一半,是一笔十分不错的悬赏。
“怎么回事?”
布兰问话,使者马上解释,原来十几日共和国出了悬赏公告。
“我亲自跟阿尔贝……执政官解释,先让你的属下放下武器。”
布兰给了使者面子,不然他可以强行缴械。
“可这事情尼弗公爵说过……”
“这里是佛罗伦萨,不是他的领地,看清楚你在哪!”
布兰的语气,让使者知道必须服软,马上让卫兵放下武器。
瞄准昂布的杀人弓矢终于放下,昂布大口喘着气,一双眼愤怒的要喷出火来。
场面闹的很尴尬,布兰喊了声,“铁山,杰克,我不想今日在听到斗殴声,不然你们就练打到明日早上吧。”
“听到了吗,谁敢再拔剑,就试试看。”两人朝各自的队列怒吼。
时近黄昏,村人开始准备生火做饭。
烟囱炊烟升起。
村中的小酒馆依然营业,布兰没有阻隔。
共和国的使者跟士兵则被盯著,他们也在酒馆内聊天,独坐一桌。
还遭到几次挑衅。这使者很不开心,但决定先忍下来,并准备回去后,于贵族议会告状。
布兰晚上进到他的房子内,阿兰则呆在里头房间,跟布兰隔着一道门,时而听着屋外举动。
是一道厚木门,隔音挺好,且布兰避免被阿兰什么,让人从食物里加了一种花酒,自己亲自端进去,使人吃了之后,头脑发晕,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