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林望舒觉得这辈子好像真的绕不过去车这个坎，小时候骑自行车，不是轮胎被戳就是链条被剪，后面换了电瓶车，电瓶还被偷了不止一次。
从小到大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考上了农大的研究生。
本来今天她被喊到研究院拿培优种子的时候，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从研究院离开时，闺蜜正好顺路开车去接她回学校。她当时还半开玩笑和李鸢鸢说今天可能有大事发生。
果然，她那冤种闺蜜带着她，车正经过跨江大桥结果被连环追尾撞击，当场被撞出围栏掉进江里，林望舒大脑一片空白，手下意识的将怀里的包抓的死紧。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对着这操蛋的世界骂了句c。
寒冬腊月，天阴沉沉的，不见一丝云彩。寒风夹杂着冷意，一片萧条景象。
水面被风吹起涟漪，池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底下冒出一串串细密的气泡。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
林望舒意识回笼，周围一片寂静，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把她往上托。
头顶突然传来一丝光亮，力量托着林望舒继续向上，一点一点，近了，离那光更近了。她忍不住伸手抓去……
水猝不及防灌入口鼻，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向上游，林望舒用尽力气，终于破水而出。
“鸢....鸢鸢.....咳咳。”林望舒下意识就想要找李鸢鸢的身影，但是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她又钻到水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噗……咳咳……咳……”林望舒浮在水面上，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一阵风过，激得她一阵哆嗦，好冷！
林望舒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不远是古色古香的琅亭楼阁，雕梁画栋，周围假山错落有致，池塘边的几棵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而她此时正泡在水里，天寒地冻。
这是什么鬼地方？林望舒抹了一把脸朝岸边游去。还未等她游到岸边，就听一道尖叫:“快来人啊，小姐落水了！”
什么小姐？
她迷迷糊糊的爬上岸，手脚被冻得失去知觉，刺激得她原本就不大清晰的思维更加迟钝，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围过来。
她坐在地上，脑子有些晕眩，怎么周围人皆穿着粗布麻衣，无论男女都留着长发。她看着周围如同古人打扮的人，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测。
就在这时，一个清秀模样的丫鬟突然从人群中冲到林望舒面前，急忙给她盖了件披风，一把将她紧紧抱住，紧接着嚎啕大哭:“我可怜的二小姐，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那丫鬟边哭边骂周围的下人：“一群没眼力见的，这般天寒地冻，还不快把小姐扶进屋子里！”
周围一片嘈杂，林望舒只觉得脑仁快要炸开，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被强行灌入脑海。这丫鬟，好像是叫初桃，是她的贴身侍女。
几个丫鬟搂着她进了间屋子，炭火也烧了起来，林望舒被几人伺候着换了干爽的衣裳，这才被初桃扶着到床上躺下，手边脚边各放了个汤婆子。
屋内的温度渐渐上来，刚才冻僵的四肢也慢慢有了知觉。
林望舒看着屋内的程设，又仔细感受了下脑子里的记忆，终于确定了刚才的猜想，她是真的穿越了。
她所穿越到的这个地方名叫大宣王朝，历史书上没听过，大约是个架空的朝代。
而她现在是燕陵城内林家二小姐林望舒与她同名，今年十四岁，母亲早逝，父亲林清风是当朝正三品中书令。
母亲去世后父亲至今一直未娶也未纳妾，平日里十分疼爱原主。
她还有个姐姐名唤林落雁，是二叔林清云与婶婶江氏所出，比她大了五岁，如今已出嫁。
二叔虽不在朝为官，但是经营着几间铺子，日子倒也是红火。
林望舒轻轻舒了一口气，照原主记忆这么看，林家人员关系还是很和睦的。
她就怕遇见勾心斗角的事，虽然宫斗剧看了八百遍但是要真让自己上，那估计连骨头都不剩。
不过，原主又是怎么掉水里的？
林望舒脑子疼，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原来是她去后园池塘赏风景，结果脚滑一个不注意掉水里去了。
林望舒满头黑线，嘴角抽了抽，原主这运气，比起自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好在原主平日里是个不拘小节的，不然让林望舒装大家闺秀还没等别人识破，她自己就能先把自己憋死。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初桃端着药走到林望舒身边：“小姐，这是驱寒的药，你快些趁热喝。凉了就没药效了。”
林望舒看着那碗黑黢黢的不明液体，有些不太想喝，倒不是怕苦，只是......好吧，她的确是怕苦。
初桃仿佛猜中了林望舒的心思，小嘴一撇，开始抽抽噎噎地掉眼泪：“小姐今日快把初桃吓死了，奴婢才回去拿个披风的功夫，您就掉水里去了，您再不喝药，等老爷回来定要剥我的皮，呜呜.....小姐......”
“哎.....哎哎，你别哭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掉眼泪呢，谁给惯的。”林望舒看着那碗药一脸的不情愿：“给我吧，我喝。”
“当然是小姐给惯的。”初桃立马笑嘻嘻地将药碗递到林望舒手里，这脸变的让林望舒直呼好家伙。
林望舒屏住呼吸将药一饮而尽。“哇，好苦！”初桃顺势给正在喊苦的人嘴里塞了个蜜饯，将药碗收走。
林望舒咂摸着蜜饯，突然想到她那一起掉下水的冤种闺蜜李鸢鸢。
她叫住正准备出去的初桃，表情期待：“那个，我落水的池子里，或许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初桃一脸疑问：“小姐说的是何人？初桃除了小姐，没在那池子里见到其他人啊？”
啊？林望舒懵了，难道鸢鸢没有跟她一起过来吗？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穿越到这里？那这么说，鸢鸢还活着！
初桃看着林望舒的脸上一阵忧一阵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道：“小姐！你该不会是......”
林望舒咽了咽口水，难道说，被...被猜到了？？？这不能吧。刚刚自己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不会是有人将你推下水的吧！”初桃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自己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林望舒没想到战战兢兢半天结果等来这么一句：“不是，是你家小姐自己掉进去的，别瞎想哈！”
初桃端着药碗，好像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真是我自己掉进去的，没人害我。”林望舒朝初桃摆摆手，“你有事就先去忙，我睡会。”
“那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初桃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初桃叮嘱了一句，掩好门出去了。
林望舒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露陷。也不知道鸢鸢怎么样了，希望是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已经被救上来了吧。
屋里炭火烧的旺盛，暖融融的，药效渐渐上来，林望舒有些犯困，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章 意外得了个空间！
林望舒站在宽阔的空地上，一脸懵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她刚刚不是在睡觉吗，这地方又是那里？她总不能又穿越了吧？
不远处是间红瓦青砖的屋子，旁边除了一汪小泉外，其余全是长了草的大片空地。
林望舒远远看着这处泉眼，一旁好像躺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她走进一看，救命，这不是她那装满了从研究院带回来的种子的包吗！！！！
她的包怎么会在这里？？？
林望舒急忙捡起，打开包一看，当下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包里的东西都还在，多亏包是防水的，种子一点也没受潮。
她看着包里的东西欣喜了一瞬，抬头看向面前的屋子。不然.....就.......进去看看？
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心，林望舒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
屋子不算大，正中间放了张书桌，左右两侧各摆着一排排架子，上面满满当当放着些东西。
林望舒翻了翻，左边架子上放的都是些和农桑有关的古籍，还有些零零散散看不太懂的图纸。而右边架子上放了好些个布袋子，里装着各类林望舒听过的还有没听过的种子。
林望舒一时间被这眼花缭乱的古籍和种子看懵了，眼前突然浮现的几行字将她吓了一跳。
林望舒看着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字，“扶光秘境，吾好农桑，于此万千典籍、良种，赠与有缘人，望物尽其用。”
难不成，这里是什么随身空间？林望舒喜出望外，她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当时就幻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一个就好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真的得了个随身空间！！！
随身空间耶！还有这么多没见过的种子与古籍。林望舒开心的恨不得在空间里打个滚。
但毕竟是前辈赠与，林望舒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那行字做了个抱拳的手势：“多谢前辈。”话音刚落，那行字也出现了变化，林望舒仔细一看竟然是介绍这空间的用处。
这扶光秘境与外界时间流逝差别很大，即使在里面待上几个月也不过是外界的一小会儿罢了。
里面的灵泉与土壤都是及其利于作物生长的，种子种下去不过半日便能结果且果实饱满丰硕，而灵泉又能加快生长周期，像是一些药材类的作物还有起到加强药效的作用。
林望舒欣喜至极又朝空中道了谢，那字便随之不见了。
这间屋子被她看了又看，越看越欢喜，还从角落里找到不少农具。可把林望舒高兴坏了，既然前辈用这里农桑，那她也可以试着在这里种点东西。
那该种些什么呢？林望舒犯了难，药材还有那些没听过名字的可以先放着，她不懂也用不到。目光瞟到一旁的背包。
“有了！”林望舒灵光乍现，从包里掏出一袋番茄种子，“就是你啦。”
作为番茄重度爱好者的林望舒表示，等她种出来，她要一口气炫十个！！！！
说干就干，林望舒找了把锄头，在靠近泉眼的地方圈了一小块地，除了草，又细细翻了土。
抓了一小把番茄种子，间隔均匀地种了一桑，又取了桶泉水将种下的地方浇透。
她看着这汪泉水，脑子里开始飞速旋转，决定下次有机会能不能带点鱼苗还有莲藕进来试着养。
终于做完这一切的林望舒意外的发现她并不累，暗暗惊讶了一番这空间维持精力的能力。
她看着这块被开垦出来的地，隐隐有些期待。也不知道这朝代有没有番茄，有的话也没关系，她这里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种子，拿一样出去就能引起轰动。
“要是没有的话，那岂不是....”林望舒一脸傻笑，已经想到了她用番茄打下江山画面，什么番茄酱，番茄炒蛋统统安排上。
穿越目标第一条：实现暴富！！！！！
这边林望舒正对她的商业鸿图信心满满，完全不知道她那便宜爹爹已经快要急疯了。
林清风刚下朝回来，就听说出了这档子事，朝服都来不及换急忙往林望舒房里奔去。
路上遇见林清云与江氏两人也急匆匆的往林望舒房里赶，今日二房的几间铺子核对账本，两个人都不在府中，刚刚听下人来禀报，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
几个人一齐往林望舒住的院子里去，急的袖子都快甩烂了。
林望舒刚研究明白怎么从空间里出来，意识刚回笼，就听见门外阵阵脚步声。几人火急火燎赶到，初桃见状轻轻开了门。
林清风踏进屋子里，一眼看见林望舒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急忙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语气焦急却柔和：“爹的宝贝女儿呦，怎么会好端端的落水里去？”
江氏走过去摸了摸林望舒的额头：“还好没起热。”又问初桃：“大夫怎么说？”
初桃道：“方才二小姐睡着的时候来瞧过，说是受了寒，抓些驱寒调理的方子多吃几日就没事了。”
林清云站在一旁擦了擦刚刚跑出来的汗，言语间不乏关心之态:“可将你爹还有我们都下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里去了？”
一时之间，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林望舒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暖，情绪有些翻涌，她愣了一瞬，贪恋着这不曾有过的温情。
“爹爹，二叔，婶婶。”林望舒看着这面前的几人，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们不间断的询问。
林清风满脸关心:“怎么了闺女，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爹爹，我没事的”林望舒摇了摇头:“我今天是不小心才落入水中，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你没事，爹就放心了。”林清风又给林望舒掖了掖被子，转头朝初桃道:“你去厨房说一声，这几日给小姐准备的膳食要清淡些，日日的补汤不能断。”
初桃“哎”了一声转头往厨房去了。
“大哥，你还有公务，不如先去忙吧，这里有她婶婶在呢，你放心。”林清云提醒。
林望舒本以为她爹是个劳模的公务员形象，毕竟是个正三品中书令。
但此时却看见林清风一脸不痛快:“什么公务，那淮州云县人人都知贫困，朝中大臣提了多久的开仓放粮，减收赋税，递了多少折子，圣上却一句话不说，真真是烦死了。”
林清云听到此言急忙去扯他大哥的袖子:“大哥，慎言！这些话我们私下里说说就罢了，被外人听去了可是大罪。”
林望舒惊呆了，他爹居然这么勇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槽圣上？她有些瑟瑟发抖，信息量过于巨大，这……是可以说的吗……
林清风依旧不爽，当今圣上不知百姓疾苦。云县土地贫瘠，百姓苦难，多少大臣进言出对策，奈何圣上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他作为中书令也多次劝谏，却全被当了耳旁风。
但的确当下公务缠身，林清风不得已要先去处理，只得叹了口气对林望舒道:“闺女，你先好生休息，爹爹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林望舒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放心吧爹爹，你先去忙，我没事的。”
林清风急着去处理公务，林清云与江氏赶回来之前还在铺子里面核对账本，现下也未处理完。
林清云看了一眼江氏:“夫人，铺子里还有一些事我先去处理，你就在家好好照顾望舒。”见江氏点了点头，才又对林望舒道:“望舒，二叔有事先去忙了，你若有什么事情就唤你婶婶。”
林望舒朝他点了点头，屋子里一时之间只剩下江氏。林清风这些年来一直忙于政务，母亲去世后，原主便一直婶婶身边长大。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婶婶是个性格直率，不拘小节之人，且待她与林落雁并无不同。原主从小在江氏身边与她的关系很是亲厚，性子上与她也有了些许相似。
“你今日是不是又去池塘看鱼去了？”江氏坐在林望舒床边，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儿，语气却温柔:“早就与你说过，那池塘水深，叫你稍微离远些，你呀就是不听。”
林望舒仔细一回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前些日子二叔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红鲤鱼，就养在后院的池塘里。原主没事就喜欢过去去看看。
林望舒看了看江氏有些心虚。今日原主不慎落水，好像就是为了看鱼去的。
江氏见她不说话，便也猜到是个什么情况，看似责怪却又宠溺道:“你呀，今天可点将我们吓死。下次再不许一个人去那危险的地方了。”
林望舒头如捣蒜:“下次不会了。”她看着江氏，眉眼温柔，又忍不住道:“婶婶对我可真好。”
江氏直接笑了，又弹了她一个脑蹦儿:“你这丫头少来，你少气我些，我对你更好。”
林望舒摸了摸额头躺在床上傻笑，心里暖暖的。
第三章 大病初愈
今日天气甚好，竟难得的出了太阳。
初桃想着林望舒“大病初愈”，给她穿了件厚厚的貂袄。被闷在屋子里许久，林望舒此时正瘫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
小院子里种了几棵梅树，一种红梅，一种腊梅。林望舒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瞅红梅的枝头，鼻尖是幽幽的清香。
冬天晒太阳也太舒服了，林望舒想翻个身，却发现穿的太多根本动不了。“初桃！你看你都把我裹成粽子了！”
初桃朝她笑嘻嘻道：“小姐，你就算是粽子，那也是最水灵的粽子。”
林望舒绝望的闭上了眼，没错，如今的她的确是很水灵。原主长相与林望舒倒是有些相像。
但是如今原主不过十四岁，却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皮肤嫩的能掐出水。真不是她自恋，林望舒每次照镜子，都恨不得扒上去亲一口。
面前突然笼上一层阴影，林望舒睁眼一看，发现江氏正弯腰低着头看她。
“哎呦我去！”林望舒被吓了一跳，一个鲤鱼跃龙门想要坐起来却纹丝未动，又急忙去喊初桃：“初桃，初桃，你快帮我一把。”
江氏看见林望舒这副囧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婶婶有这么吓人吗？”
林望舒被扶着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婶婶怎么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江氏替林望舒拢了陇刚刚睡乱的头发：“哎，本来是看今日天气不错，想问问你要不要去街上逛逛，如今看你这般应该是不太会有兴趣了。”
江氏假装要走，林望舒立马拽住她的衣袖，表情真挚：“别，婶婶，我可太想去了，你先躺这晒会太阳，我去换身衣裳很快的！”
江氏看着林望舒一蹦一跳进了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见一旁的躺椅，有些心痒痒，要不就.......躺一下？
于是等林望舒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婶婶也瘫在椅子上，舒服的直眯眼。“望舒呀，这太阳晒得我都不想动了，真舒服。”
林望舒当即去拉她，“这可不行，婶婶答应要带我去逛的，快起来我们出门啦！”
两个人磨磨蹭蹭终于还是在午饭前出了门。江氏带着林望舒去了燕陵城最大的酒楼。
“天香楼？”林望舒看着酒楼的牌匾，有些印象，据说这楼里做出的吃食连圣上都称赞过，这酒楼的字好像还是官家亲自提的。
酒楼一共两层，一楼是大厅，装潢布置有些像现在的小饭馆，只不过古色古香多了一丝韵味，二楼则是雅间，有些不想被打扰或是多人小聚的可以选择。
小二迎着江氏与林望舒上了二楼的雅间，“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江氏看向林望舒眼神询问，但原主之前不常出来，林望舒一时也不知道这天香楼有些什么菜：“还是婶婶点吧，我都可以的。”
江氏闻言便对小二道：“松花小肚儿，椒盐藕合，莼菜豆腐羹再加一道油爆鳝背。”
小二一听乐了：“夫人您这菜点的是行家呀，那油爆鳝背与藕合可是曾经圣上吃了都赞不绝口呢。您二位稍等片刻。”
林望舒看着小二乐呵呵的出去了，对江氏问道：“婶婶，刚点的几道菜很有名吗？”这些菜在现代算是家常菜，松花小肚儿与油爆鳝背都主要是以鲜，咸，香，辣为主。
林望舒虽然自己厨艺不怎么样，但是尤其喜欢看菜谱，脑子里的菜谱数量能跟种子差不多。
江氏朝她点点头，给她解释：“这天香楼得口味若是在燕陵称第一，那便没人称第二了。刚刚说的几道味道确实不同寻常。”
林望舒点了点头，说到当今圣上，她突然又想起林清风吐槽的话，一时有些想笑，江氏只当她是饿了。
菜终于上齐，林望舒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卖相很是不错。江氏给她夹了一段鳝肉：“尝尝看。”
林望舒咬了一口，入口鲜咸直接唤醒了味蕾，又香又劲道。
林望舒这几日在林府每日都极其清淡，嘴巴都快淡出鸟了。一下子没收住，几样菜都试了试，不得不说这天香楼还是有点东西的。
江氏看着林望舒吃的开心，又给她盛了碗汤：“你慢些，我们时间还早，不急的。”
林望舒乐呵呵的接过，喝了一口，嗯，汤也好喝。只不过吧，林望舒看着这桌菜，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江氏见她停了动作，有些疑惑，下一秒却见林望舒指着这桌菜，一脸想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江氏一脸迷茫。
“婶婶，你们是不爱吃辣吗？”林望舒看了半天，终于看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菜的确味道很好，但是没有一丝辣椒的影子。
所以她猜，要不就是燕陵城人都不吃辣，不然就是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辣椒！
果然见江氏一头雾水：“什么吃辣？这是何意？”
林望舒心中暗暗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这个朝代是没有辣椒的，从今晚起，她就要在空间里把辣椒也中上取籽！等到了春天，她要让辣椒风靡整个燕陵城。
她朝江氏狡黠一笑：“没事婶婶，我逗你呢。”“你这小妮子，现在都敢取笑婶婶了。”江氏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饭毕，江氏带着林望舒又去了专门做衣服的锦绣阁，给家里人都各挑了几批新到的布，准备制成新衣，过年的时候穿。
林望舒给自己挑了一块朱红色的，布料光滑颜色鲜艳，让她忍不住赞叹劳动人民的辛勤与智慧。
本来是挑完料子就该回去的，但是江氏路过自家的铺子，便忍不住进来逛了几圈。
林二叔与江氏的这间铺子，平日里主要是卖些胭脂水粉还有女儿家的首饰玉器。
江氏带着林望舒到了胭脂水粉的柜子前，指着柜子上一排排的唇脂对林望舒说：“你瞧瞧这些唇脂，都是最新到的，你先挑些个喜爱的颜色，我现下有些事情，等下过来找你。”
林望舒点了点头，看着柜子上的唇脂颇有些兴趣，古法胭脂呀，她之前没事的时候也做过，还是很简单的。
唇脂从外观上看很难看出区别，林望舒找了些试用的，用小刷子取了些膏体抹在手上。
嗯，这个有些老气。
啧，这个太粉了。
哎？怎么又是这种玫紫调的？
林望舒试了好几罐，都不如意。这些唇脂虽然样子看起来有很多种，但是颜色却大同小异。
不知道只是这间铺子的颜色是这样，还是整个燕陵城的胭脂水粉都这样。林望舒有些疑问，打算等江氏回来问问她。
好半会江氏才从里屋出来，林望舒见她眉头紧锁，好像有些不大开心。
当天回去的路上江氏也没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望舒瞧着江氏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是决定问一问：“婶婶怎么从铺子里出来就闷闷不乐？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此话一出，一桌人都停下了筷子，林清风看了一眼江氏道：“我也瞧着今天弟媳看着不大开心，清云，可是你气她了。”
“大哥，你瞧我敢吗？”林清云看着他大哥有些委屈，经过林望舒这些天的观察，发现林清云这个二叔看起来虽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则惧内，每次婶婶一看他就怂了。
江氏被几人的话逗得心情稍微好了些，叹了口气说了原因。原来是二房的铺子生意最近一直不大好，这几个月查账发现都亏损了。库房里积压的胭脂水粉还有很多，却卖不出去。
林望舒一听，这不是正好撞上了吗？当下将自己的疑问一一道出，问江氏家中的铺子，唇脂颜色是不是都是如今日所见到的一般。得到的答案的确是如此，就连整个燕陵城的唇脂，颜色也不过是这些。
“唇脂可是有什么不妥？我们唇脂的颜色就算在燕陵也算得上齐全的。”江氏不解。
林望舒思索了一番朝林清云与江氏道：“不知二叔与婶婶可信我，前几日望舒看了些书，里面正好有调配唇脂颜色的法子，若是信得过望舒，婶婶可以先拿一小部分库存我试着将他们重新调配。”
江氏有些犹豫：“这唇脂颜色再怎么变还能调成什么样子呢，望舒，这颜色变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会买呀。”
林望舒已经想好一番说辞：“婶婶，不如这样，你先拿二十余罐给我，我先调配一些出来，你们试试看，若是效果不好，那我们也不算吃亏。”
“这.......”江氏看了看林清云。林清云看向江氏：“我听你的，你拿主意就成。”
“弟媳，你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如就让望舒试试看，反正已经亏本了，大不了就关门嘛，大哥养你们！”林清风朝江氏与林清云说道，一边给林望舒眨眼。
林望舒扶额，爹呀，这还没开始怎么就咒他们倒闭呢。
江氏狠了狠心:“好，望舒，你就先试试看，我明日就去铺子里拿些唇脂回来，反正现在已经亏损了，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
怎么一个两个都认定她会翻车呢？林望舒很无奈，但是既然江氏答应了，她便一定不会让婶婶失望：“放心吧婶婶，你等我的好消息。”
第四章 古法唇脂
当晚林望舒回去，便吩咐初桃出去买了蜂蜡，杏核油，紫草还有一些干花，又让她准备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炉子。
这些都是制作古法唇脂的原料，虽然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唇脂是什么用料，但是用这些绝对不会出错。
不过这干花就是林望舒用来迷惑他人的了，她并不打算用这个时代的胭脂花来作为染料的来源。
林望舒连夜在空间新开了块地，种了好些玫瑰，红蓝，石榴还有洛神花。红蓝，石榴花，洛神花都可以作为上色的染。玫瑰虽然不能染色，但是林望舒决定用它来做玫瑰精油和香膏。
幸好有空间在，这些种子种下去后长得飞快，林望舒干脆直接在空间生了个火，周围架上个炉子，等着花开就直接摘下来放在上面烘干。
制作古法唇脂其实并不难，但是对于颜料和配比一定要把控好。
首先需要将紫草或者带有花青素的作物与橄榄油或者杏仁油之类的混合浸泡透。这里自然没有橄榄油，她决定用杏仁油来代替。
将烘干的红蓝，石榴花还有洛神花瓣细细研磨粉碎，分别到在了三等分杏仁油里，又各自加了紫草，搅拌充分，先放在一旁浸泡。
趁着这段时间，她又将玫瑰花瓣摘下来，用泉水冲洗干净，还好之前翻阅空间的典籍，里面正好有记载香露与香膏的做法。这会照着书上的指示，林望舒倒也算得心应手。
最终共做出十瓶玫瑰精露，二十块香膏。
林望舒出去时又把泡好的上了色的杏仁油从空间拿了出来。
以至于于初桃早上看见这些东西还以为她家小姐熬了个通宵。看着初桃惊讶的目光，林望舒也没否认，笑死，虽然在空间待了很久，但丝毫不影响她睡觉。
江氏一大早从铺子里拿了二十多罐唇脂递到林望舒院子里。在林望舒拍着胸脯和她保证，绝对给她一个惊喜后忐忐忑忑的走了。
林望舒看着着些东西，如今不能光明正大在空间里搞，的确是项大工程。
初桃在一旁给林望舒打下手，找了几个稍微大一些的器皿，将那二十来罐唇脂全部挖出来混合在一个里面。
林望舒想着反正原本的颜色都差不多，索性直接一起混合了。
又拿了个新的容器在上面盖了层细纱，将昨晚泡好的染色油分别过滤进了三个器皿里，放在炉子上小火加热，又各自加了四分之一的蜂蜡融化，原先的唇脂也被融化开，林望舒在手上一点一点试着颜色混合的比例。
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有几个颜色能看。林望舒看着这几日的调配，觉得自己真是个狠人，竟然调出了烂番茄色，红棕色，奶茶色还有干枯玫瑰色。她内心激昂万分，暴富指日可待！
初桃打了盆温水给她洗了手。
林望舒照着调配出来的比例，一一将液体完全混合，倒在了先前准备好的小罐子里。思索了一会又想了几个名字，这才让初桃去喊人过来。
林清风与江氏和林二叔一起进了院子。人未到声先到：“闺女，刚听说你做出来了，快些给我们看看！”林清风扯个嗓子，大老远就开始喊她。
林望舒看着她爹真觉得他就是个傻白甜，都说文臣老谋深算，她爹哪里像是有心机的样子？有话直说，一天到晚龇着个大牙笑嘻嘻的，喜恶全写在脸上。
她朝三人招招手，让他们快些进屋。
“婶婶，你过来看。”
“这，这是.........”江氏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四罐颜色不一的唇脂，颜色别致鲜艳，竟是从未见过。
“望舒.....这，这都是你做的？”二叔也很惊讶，指着一篓子的唇脂，话说的磕磕盼盼。他与江氏开了这么些年的胭脂铺子，见过的胭脂水粉不计其数，这桌上的唇脂光是看着，就与其他不同，颜色也忒别致了些。
林望舒拿了把小刷子，递给江氏“婶婶你试试。“江氏还未从震惊里缓过来，听到林望舒的话，接过刷子，低头挑了一罐。
“哎呀，这真是...”颜色刚上手，江氏便惊奇万分，她看着那罐唇脂，越看越觉得独特。又将桌上的其他几个颜色一一试了试，她此时内心激动万分，当即兴奋道：“小望舒，婶婶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手艺，你这唇脂若是放到铺子里去，那肯定是会被哄抢的！”
“既然婶婶都这么觉得，那望舒就放心啦。”林望舒是真的开心，耶！距离实现暴富又近了一步！
林清风看不懂这些，戳了戳林清云的胳膊：“这是怎么说？成功了？“林清云直接道：”何止是成功了，这简直能让我这小铺子起死回生！”
林清风错愕了一瞬，又瞬间骄傲的抬起下巴：“那是，你也不看看那是谁闺女。”
“是是是，你闺女。”林清云扶额，他大哥真的幼稚！
二房的铺子名为行云楼。林望舒昨天夜里与江氏商讨了许久。最终将四种唇脂的名字定了下来。
天刚一大亮。林望舒就跟着二叔与婶婶去了铺子里。夫人小姐们一般都是喜欢下午出来逛，他们正好趁着上午的时间好好准备一番。
“婶婶，这一般的唇脂都是什么价位？”
“普通一些的一两左右，若是上好的那就贵了，一罐至少十两。”江氏朝她解释，看见林望舒一副沉思模样又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林望舒看着这些唇脂，脑子里飞快旋转，燕陵城无人见过这样的唇脂，那她完全可以先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昨天制了那么多，若是一下子全卖出去烂大街就不好了。物以稀为贵，倒不如...........
“我们一罐卖二十两！”林望舒掷地有声，没错，就是二十两，而且她今日还准备只卖十罐，她就不信吸引不到人。
“这，会不会太高了。”江氏惊讶道。
“婶婶你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
“那婶婶可否再信我一次，今天就听我的。”
江氏看着面前的少女，眼神坚定，自信又张扬，一字一句对她道：“婶婶，你信我。”
她看着这样的林望舒内心微微动了动，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也罢！婶婶今日就听你的!”
第五章 哄抢
“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水云楼唇脂上新，全燕陵城独此一家，仅售十罐，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林望舒带着几个小厮站在店前敲锣打鼓吆喝着。
此时午时刚过，夫人小姐们大部分用完午饭这会都在外面。听见有新上的唇脂，便都想来凑个热闹。不一会儿铺子门前便汇集了一大群人。
“什么唇脂是燕陵第一啊，莫不是唬我们的？”
“你们量怎么这么少，十罐才多少呀。”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林望舒微微一笑，朝他们道：“诸位，我们楼这唇脂可不得了，不仅颜色新奇，就连味道也好闻的很呢。诸位夫人小姐若是有兴趣，来我们楼内看看？我给你们展示展示。”
众人听林望舒将这唇脂说的这么独特，当下也是一阵好奇，纷纷表示可以一观。
林望舒引着众人进了行云楼，将敲锣的家伙什递给一旁的小厮，拍了拍手：“诸位请看——”林望舒话刚落，江氏手里端了个托盘走到众人面前，上面放了四盒唇脂，每盒唇脂旁都用小木牌写了字。
有位夫人不解，指着其中一个牌子问：“这枫林晚是何意？”
“夫人这问题问的好呀！”林望舒一脸笑意，“敢问夫人，枫林晚，您想到是何意境？”
那夫人思索一番，张口道：“自然是红枫簌簌，日落晚江。”
林望舒闻言将那罐枫林晚的唇脂拿在手里，开了盖子递到那位夫人眼前：“夫人请看，此便为枫林晚。”
那夫人看着递过来的唇脂颜色棕红，面上惊讶了一瞬，与秋日枫叶别无二致，燕陵当真是再找不出这般色彩来。
周围人也吃了一惊，称赞连连。
“夫人您再闻闻这味道如何？”林望舒将唇脂凑到她面前，面前的人轻轻嗅了一下，只觉馥郁香甜，悠悠入心，果真不是凡品。
“你这唇脂当真是特别，你先前说的果真不错，燕陵确实独此一家。”那夫人被惊艳到了，连连夸赞，一旁的人好奇盘中其余，又问道：“你们那剩下的又是什么颜色，快都打开让我们瞧瞧。”
林望舒闻言莞尔，将剩下的唇脂打开，递到众人面前一一介绍道：“此为落霞赋，橘调为主，取意黄昏江照，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意，各位请看。”
“好一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妙哉！妙哉！”
“各位再看。”林望舒又拿起一罐：“这罐色调小女在调制时见冬日百花凋零，万物皆有衰败之日，想到花无百日红，便借着枯萎的花色调制了这番昙华一现。”
众人无不惊奇，竟有人赞叹林望舒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奇想。
林望舒谦虚摆手，没好意思说这灵感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还剩最后一罐“半盏乌龙”，奶茶色本就显得知性优雅，再加上这名字让人看起来十分有书卷气息，一些个书香家里的夫人小姐当场就心动了，急忙问林望舒的价格。
林望舒看着在场的人急迫的神情，优雅一笑，缓缓开口：“一口价，一罐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下面的人听到价格明显呆滞了一下，他们原先也猜测过价格，可是没想到再怎么贵居然要二十两。
“你这价格也太贵了些，那点翠阁上好的胭脂也不过十两一罐！”
江氏看着这群人的反应有些担心，当下走到林望舒旁小声与她言语：“望舒，这价格....”
林望舒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婶婶放心，我有数的。”
她转过头当即朝在场的人道：“敢问各位，这点翠阁所说的最好的胭脂，颜色有我这样别致的吗？”
众人摇头。
“那他们那味道有我的好闻吗？”
众人又摇了瑶头。
“那诸位想想，为何燕陵城那么多胭脂铺子，就我家做出了这样的颜色，是不是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
众人思索了一瞬，好像确实如此，纷纷点了点头。
队伍里有人开始犹豫不决，林望舒决定再加把火。
她看着这些个夫人小姐，开始打感情牌：“诸位也都是女子，自然听过女为悦己者容的话。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时候打扮不一定是给别人看啊，你瞧这唇脂，你涂上去自己瞧着不开心吗，我们女子打扮更多的是要让自己开心才对！”
有人开始附和，觉得她说的颇有道理。
林望舒说的嗓子冒烟，二叔趁着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给她递了杯茶。
她喝了一口润了嗓子又继续道：“诸位不是我说，那些个男子他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鲜艳不鲜艳，这唇脂红不红。哪里知道我们并非全都看这些，就拿这罐半盏乌龙来说，那正是与书香女子最适配，更显温柔淡雅，知书达理。”
“说的好！”最先前的那位夫人当场叫绝：“想不到你年岁尚小却如此透彻，不错，我们女子梳妆本是为我们自己看着高兴，这话我喜欢！你这唇脂，一样给我拿一罐。”
这位夫人出嫁前本是位将军家里的女儿，自小性子爽朗，看不惯那些规矩教条，林望舒这番话可算是对了她的胃口。
林望舒一听她说各种颜色都要，心里一阵爽快，表面上却又皱着眉似是有些为难：“这位夫人，这唇脂我研制时日较长，如今也只是得了十罐，今日一人最多只能买一罐。”
那夫人毫不在意，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感觉：“我加钱。”
林望舒摇了摇头：“夫人莫急，虽然您不能四罐全拥有，但是您是我们店里今天第一个成交的，我们店呐，送您一块玫瑰香膏。”
那夫人虽然不满林望舒不卖给她，但听说送她东西，脸色也有些好转：“哦？什么香膏，这玫瑰倒是从未听说过。”
江氏拿了块香膏，将盖子抽开，指腹在膏体上揉搓了一阵：“夫人请伸手。”
那夫人伸手看着膏体被涂到手上，凑近鼻尖闻了闻，这味道竟是与那唇脂的味道一模一样，很是好闻。
林望舒见她表情便知道她是满意了，当下朝她道：“我观夫人气质不凡性格直爽，想必平日里是位主家的，这枫林晚倒是与夫人正配，显得您气场全开。”
“你这小丫头，不简单哪。”那夫人被这话恭维的心情舒爽，当下便付了钱，将两件东西收入囊中。
周围的人经过这么一遭忙反应过来，争先恐后要去买，林望舒秉着先到先得的经营理念，不一会儿十罐唇脂便全卖出去了。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没买到唇脂的有些愤愤不平，林望舒安抚话术张口就来：“诸位没有买到唇脂的也不必失落，本店预计从今天起每隔十日上十罐，依旧是先到先得，诸位若是想要，可就得计算着时日了。”
“那你这香膏，卖不卖啊，唇脂没有，这香膏总是能卖的吧。”
林望舒就等着这句话，朝提问的那位小姐点点头：“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只不过这香膏研制方法很是复杂，用料也讲究的很，就这玫瑰来说也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种稀罕香料，我稍微囤的多了些，这才能制出来，除了香膏外还制了香露少许，更是难得。价格嘛，可比那唇脂要贵上些许。”
“香膏一盒50两，香露一瓶80两，两种制的都不多。”林望舒朝众人微微一笑，报了个数。众人吃惊，都觉得这是天价。
林望舒也不反驳，只和他们说此物珍贵难得。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
“那香露，我要一瓶！”林望舒快要爱死这位夫人了，先是第一个买了她的唇脂不说，现在还主动打破这僵局。
“夫人好眼光，这玫瑰香露您每日沐浴时可滴几滴在水中，长久以往仿若玉肌生香。这香露最是难得，我不过也只制了三瓶。”
那夫人越听越受用，周围的人听着林望舒这番话竟也心痒痒了起来，顿时争先恐后，怕自己说的晚了卖光了。
第六章 赚翻了
剩下的香膏和香露被很快被扫荡一空，行云楼告知了下次上货的时间，没抢到东西的人有些不甘心，顺带在店里挑了些别的东西，林望舒顺势都给他们打了折，将各位夫人小姐哄得眉开眼笑。
当晚回去，江氏在饭桌上对着林清风将林望舒好一顿夸，将她是如何将那些原本觉得价高的人劝得再高也要买的场面描绘得绘声绘色。林清云也在一旁附和，两人将她夸的不好意思。
林清风听着也开心，当场大手一挥给了她五十两让她自己去买些吃的玩的。
林望舒躺在空间里开心地将钱来来回回数了四五遍，暗暗下定决心要把铺子搞的风声水起，暴富指日可待！
后面这几日她又将店里剩余的唇脂全部融化调色，但是材料实在是有限，即使花的种类繁多但是古代技术不发达，有些颜色怎么调也调不出来。她花了五六日才终于调出一种正宗的血浆车厘子色。
林望舒看着这罐，颇有些在唇脂上江郎才尽的意味。但好在这颜色足够经惊艳，她思索片刻决定将名字取为“一丈红”
初桃没太懂，问她是什么意思：“小姐，这一丈红是何意？是打人板子的一丈红吗？”
林望舒在初桃惊恐的眼神里点了点头，她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其实和李鸢鸢有关。
当时她们就老是喜欢玩甄嬛传的梗，有次林望舒买了车厘子回去吃，结果没端好全洒在沙发上了，她自己也摔了一跤直接一屁股坐在车厘子上，李鸢鸢看她白T恤白裤子染的一片红，当场就笑着说怎么跟被赐了一丈红一样。
林望舒想起李鸢鸢不免又有些难过，她本是孤儿，只有鸢鸢一个好朋友，从小到大虽然也经常互怼但是从来没有闹翻过，感情好的不得了。
如今林望舒一个人来到这架空的朝代，她只希望李鸢鸢能在另一头的世界里过的开心，想着想着又不免更难过了，一下午丧的要命，做什么也打不起精神。
初桃察觉到林望舒情绪低落，给她找了些欢快的话本子，但当下她也没心情看，全都丢在一旁。
最后她还是跑到空间里炫了几个番茄心情才舒服点，林望舒她啃干净手里的番茄，自己想办法安慰自己。果然吃番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鸢鸢一定会过的很好！对，没错！
行云楼的唇脂很快就在燕陵出了名，人人都知道他们家出了几种闻所未闻的唇脂，不仅名字独特，颜色味道更是一绝，更重要的是想买这唇脂完全靠抢，去的迟了，就算钱加的再多也没用，限时限量。
城里其他家的铺子看的眼红，但是根本没办法，林望舒的染料来源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些胭脂水粉的铺子即使是想要照葫芦画瓢也完全没办法，因为他们根本调不出这样的色调！
一时间行云楼的胭脂香膏可算是出了名。
而林望舒这新调出来的车厘子色取名为一丈红的原因除了李鸢鸢外，还有一方面便是这颜色属实霸道，若用平常的名字倒是有些不够吸引人，一丈红正好，新奇又应景。定会引起众人的探讨，有了话题就有热度嘛。
不过她现在并不打算将这“一丈红”放到铺子里。原先的唇脂还有不少，若是现在就将新品放出来，未免有些太早了。不如等先前的卖的差不多了再宣告又出了新品，这样一来，行云楼的热度就能一直不减，那营业额自然蹭蹭往上涨。
她这一番想法将林二叔与江氏听的啧啧称奇。林清云叹了口气毫不掩饰对她的夸赞：“望舒啊，想不到咱们家，最有做生意头脑的居然是你。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二叔还有你婶婶说，我们全力配合。”
林望舒嘴角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但毕竟做人要谦虚，当下拉着江氏的手朝林清云道：“二叔这说的哪里话，我现在只是突发奇想罢了，您与婶婶做生意这么多年，自然是经验丰富，以后我们一起加油，争取把行云楼做成燕陵第一楼！”
林清云朝她笑眯眯摆了摆手，“二叔是如今估计也比不上你咯，望舒啊，今后咱们林家就靠你了，不是我说，你爹脸上藏不住事，我之前听他说的那些话都怕他哪天被人暗地里打一顿，还是你靠谱。”
“好你个林清云，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活大了，你如今在我闺女面前说我坏话，你想干什么？是不是皮又痒了？”林清风刚下朝回来，见三人坐在亭子里说说笑笑，刚走近就听到这句话，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打他。
“望舒你瞧瞧你爹，我说的不错吧，你看他还要打我，有哪家文官如此动粗的。”林清风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儒雅模样，此时撸起袖子来居然颇有几分气势，林清云抱头边躲边朝林望舒喊。
他冷不丁被捶了一拳，当即痛呼：“哎呦大哥，你怎么还真打我，你装装样子就好了，给我留点面子啊，佩雯还看着呢！！”
佩雯是江氏的闺名，此时她挨在林望舒身上乐的直不起腰。
林清风边追他边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是说我藏不住事吗？我现在就想揍你，看看是我先被别人揍还是你先被我打。”
场面一度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林望舒快要被笑死了，拉着江氏在一旁看戏。两个那么大的人了，此时居然还像个小孩一样菜鸡互啄，林家这般和睦，是上辈子的林望舒做梦都想拥有的。
她暗暗下定决心，既然给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机遇，那她便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不过如今光靠唇脂和香膏，这股新鲜劲很快就能过去，等她这些东西卖的差不多了，那也就不怎么算稀有了，顶多就是她们家铺子里是独一份。果然要想发展好，还是要靠创新。
首饰玉器？好像不大行，她不会画图。
服装样式？貌似也不大行。
林望舒想了半天，发现她好像只会种田，可是要想正大光明得搞新种子种菜要等到春天啊。大冬天种菜被这个时代的人看到要惊呆了。
虽然说也可以搞个大棚什么的，但是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要把那么超前的技术这么快就用到这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与怀疑。
她捏了捏眉心，有些犯愁，创新什么好呢？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什么东西，她轻吐一口气，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时机到了自然有新点子。
前几日初桃给她买的话本子还没看，初桃当时看她心情不好，给她买的都是些通俗有趣的。她现下正有空随手挑了本顺眼的，林望舒翻了几页，故事狗血又俗套。
说的是个富贵的人家公子娶了位灰姑娘做正妻，这便是女主。
但是那位女主的妹妹也喜欢这富家公子，用了些手段上了位。
女主被妹妹陷害，渣男也以为这些事是她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凄惨。一次外出，妹妹居然联手渣男将她推下河，妹妹和渣男都以为她死了。
结果被人救了上来，救了她的也是个富贵人家并且与渣男家里有过节。女主恨透了他们，双方一拍即合，女主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去找渣男复仇。
林望舒看的啧啧称奇，真的是太狗血了，但她总感觉剧情有些熟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样。
初桃端着点心进来看见林望舒在看话本，当下和她兴冲冲道：“小姐也爱看这本《复仇千金》？”
林望舒看着初桃的反应挑了挑眉：“怎么，还有谁爱看？“
初桃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脸兴奋：“这本书如今在咱们燕陵城可火了，人人都爱看呢！”
“哦？”林望舒微微一惊，难道说古代人也喜欢看这么狗血的东西？
第七章 请帖
昨夜下了场雨，不得不说冬日里下雨着实让人难受。
天看起来阴沉沉的，风也似乎更锋利了，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林家一大家子正准备吃早饭，昨日厨房小火炖了一宿的鸡汤，此刻香得要命。
林望舒过来时吹了一路的风，脸被冻得冰凉，此时坐在桌上，看到这碗鸡汤才有些活过来的感觉。
她捧起碗啜饮了一口，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嘶！”她慌忙放下碗，吐了吐舌头。
“慢点喝，小心烫。”今日朝中休沐，林清风难得能和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个早饭，此时看见林望舒被烫，忍不住叮嘱道：“喝那么快做什么，爹爹又不和你抢。”
林望舒吐着舌头，说话有些含糊：“这一路上过来风就跟刀子一样，我就想暖和一下嘛。”
江氏过来看了看她的舌头，让一旁的侍女取了一些冷茶过来。林望舒将舌头放在杯子里缓了缓，抬眼看见桌上的人都在看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看这情况，过几天应该更冷了。”林清云看了看天，缩了缩脖子。
江氏想起来上次与林望舒去买的布匹，算算时日，冬衣差不多也该做好了，准备等下差人过去取。
林望舒好一会才缓过来，鸡汤热度也下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有些欲哭无泪，是不烫了，但是她舌头被这么一烫，有些喝不出来味道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早饭，前厅的小厮突然过来禀告，说是李府的管家求见。
林清风丢下碗筷去了趟前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回来时手里还带了张帖子。
林望舒抬头瞅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喝了口汤。
“大哥，这是什么？李府管家找你有何事？”林清云看着那张帖子朝林清风问道。
“这不是李将军他家千金三日后生辰嘛，做了个宴席派人送了帖子过来。”林清风将那帖子打开递给江氏:“弟妹，我那日倒是正巧不得空，这帖子你拿着，到时候带着望舒一起去。”
林望舒冷不丁被提有些懵，她抬头看着桌上的人指了指自己:“我吗？我也要去？”
林清风点了点头，他和李将军虽然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但却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互相欣赏。只不过他那日的确有事，林望舒再不去可就不给面子了。
林望舒听了这一番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江氏将帖子收下，细细看了一遍，竟是李家小女儿十五岁生辰。
饭后林望舒与江氏去库房挑贺礼，想着李家小姐十五岁生辰，便挑了一些金玉首饰。
“对了，婶婶，我若是见到那李家小姐，我怎么称呼她？她叫什么名字？”林望舒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记忆里也没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这名字我倒还真是不清楚，名帖上也没写。你到时候只管喊她李姐姐就是了，她比你大一岁。”江氏拍了拍她的手，叫她不要担心。
林望舒也没多想，和江氏选好了贺礼便回了院子。
她看到屋里架子上的唇脂，又想起来先前她爹说与李家关系不错，思索了一番，决定再送一罐她新做的一丈红。
这日正到了李家小姐生辰。
林望舒一大早被婶婶提起来换了身衣服又梳了个精神的发髻。林清风与李家交好，那自然是要尊重些。
两人上了去李府的马车，林望舒哪里经历过这些，现下居然还有些紧张。江氏在一旁笑话她道：“我见你平日里性子活泼，怎么今日这么安分啊？”
林望舒也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跳的砰砰快，手心里都冒了一些汗。
江氏见她是真紧张，当下将她手拉过来，拿帕子擦了擦她的掌心。“别紧张，婶婶在呢，你就跟在我后面，李家都是直爽的人。”
林望舒点了点头。
两人被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有人去将马车牵到一旁。
李府管家见到二人，当下笑着朝二人行礼：“林二夫人，林小姐。我家将军在那边，请随我来。”
江氏笑着点了点头，将先前挑的贺礼交给旁边的下人，带着林望舒跟在管家身后。
“将军，林中书府中家眷到了。”
李尚正在和一旁的人唠嗑，听到林家的人来了，赶紧出来迎。
江氏行了一礼，道：“恭贺李将军千金生辰。”林望舒照着样子也行了一礼。
李尚本就不拘小节，林清风又素来与他交好。知道自己兄弟不能来，当下笑道：“二弟妹客气了，你们能来我很是高兴。”又看着后面的林望舒问道：“这便是望舒吧。”
林望舒上前一步，落落大方：“李伯伯好。”
李尚当即笑眯了眼睛：“好好，女眷们都在后园，我让管家带你们过去。”
两人行至后园。夫人们皆聚在一起说笑，江氏带着林望舒过去打了招呼，被拉着坐下来话家常。
林望舒有些拘束，江氏似是看出了她有些不自在朝她指了指一旁的廊道：“在这呆着也是无趣，那些小姐们与你年纪相仿，你不如找她们去说说话。”
林望舒点了点头，朝诸位夫人行了一礼，朝廊道去了。
远远看见七八个少女围在桌前，给中间一名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不停的塞东西。
李鸢鸢被围在中间生无可恋，自从这些小姐无意间知道她就是《复仇千金》的作者后，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给她，就是为了想知道下面的故事。
林望舒见这场景，还以为是这些人在送礼，那这被围在中间的应该就是李小姐？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唇脂，走上前，犹豫着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可是李姐姐？”
周围人寂静了一瞬，李鸢鸢听见有人叫她，下意识抬头看去。
在见到林望舒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这……这怎么和小月亮长的这么像？？？？？
林望舒看着眼前的人不说话，心下一阵疑惑，周围的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哎，你也是来问结局的？”
“什么结局？”林望舒有些懵，又听一旁人道：“《复仇千金》结局呀，你没看过吗？李家妹妹是这书的撰稿人呢。”和她说话的是王尚书家的千金王若涵，此时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她。
林望舒懂了，这会儿这些人大概是拿东西贿赂李家小姐，提前听结局呢。
她歪了歪头，想到这本书的结局的确也很感兴趣。用她手里这唇脂应该能套出来吧？她思索了一瞬，掏出唇脂，朝李鸢鸢露出八颗牙齿笑道：“说实话，李家姐姐，我对你这结局也着实好奇的很。”
李鸢鸢看着林望舒的反应，抿了抿唇，若真的是小月亮，在看过这本书又听到是她写的之后，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第八章 九镑十五便士
她垂眸，心里一阵失落。只是一个和小月亮长得像的人罢了。正要摆手又听林望舒道：“我今日里做了新唇脂，颜色别致的很，李姐姐看看这‘一丈红’，你喜不喜欢？”
啥？一丈红？李鸢鸢看着林望舒递过来的唇脂人傻了。周围人也傻了，没想到能在这碰到行云楼还没上的新品。
当下又转过去围着林望舒，“妹妹，我刚刚没细看，现下才认出来，行云楼那唇脂就是你做出来的吧？”
“妹妹，你家这新品什么时候上呀，记得给姐姐留一罐哈。”
林望舒被围着问了一圈，满面红光，感觉钱钱正在朝她怀里飞过来。
“小月亮？”
“哎？！”林望舒呆滞，还没从暴富的喜悦中回过神，听到李家小姐莫名其妙唤了她这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姐姐怎知我小名？”
李鸢鸢看了一眼林望舒的穿着，皱着眉试图跟她对暗号：“你这衣服粉色的倒是娇嫩，你如今多大了？”
“十四了。”
李鸢鸢要晕过去，“3.1415926？”
“啊？！”林望舒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后面是什么来着？到底是什么来着，她记不得啊！！！
林望舒皱着个眉头，思来想去想不出来，但在李鸢鸢看来，就是她一脸疑惑，似乎不解这是何意。
李鸢鸢闭了闭眼，她累了，毁灭吧。她有些认命但是又有些不甘心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衬衫的价格是？”
林望舒脑子一个激灵，她凑到李鸢鸢面前，语气激动：“九镑十五便士！”笑死，这刻在DNA里的她会不记得？
李鸢鸢：“？！”
林望舒一把挎上李鸢鸢的胳膊，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问道：“老乡，你怎么过来的？我和你说我是被车撞掉水里了，一睁眼就来了。你呢你呢？”
李鸢鸢觉得林望舒是真傻，她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没把她认出来。
“这么巧？我和你一样。”
“哎？这么巧的吗，那我们真是好有缘……呢”林望舒说着说着开始觉得不对劲。
面前的人刚刚喊她小月亮……
她猛地一抬头，发现李鸢鸢一副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认出我来的姿态。大脑一片空白：“鸢……鸢？”
面前的人带着面纱，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嗯哼。”
“啊！！！！”林望舒一把抱着李鸢鸢，情绪激动猛然落泪：“呜呜鸢鸢真的是你。”
“哎呦我祖宗，”李鸢鸢被她抱着哭，情绪突然一下子也收不住了：“你怎么那么笨啊，我提示那么多就是猜不到是我。”
“那你没事带什么面纱啊！3.1415926这圆周率后面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嘛！”
“哎别的不说能看到你真的太好了！呜呜”
两人抱头痛哭，涕泗横流。看得一旁的人目瞪口呆，就连隔壁的夫人们也都听见了动静，跑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哎呦，这怎么了，李家丫头怎么跟林家的哭起来了。”
江氏见状赶紧去拉林望舒，颇为担忧：“望舒啊，怎么了这是？怎么哭的这样凄惨？”
二人意识到情绪失控了，赶忙止了眼泪乐呵呵道：“哈哈，没事儿，我们一见如故，一时感慨罢了。”
“对，一见如故，一见如故…哈哈哈…”林望舒与李鸢鸢脸都要笑僵了，好在周围的人也没多想，竟然真的信了。
“没事儿就好，小女儿家的，多愁善感很正常。”
“是呀是呀。”
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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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始，女眷们被单独安排在了内席。
“婶婶，我今日见到阿鸢，觉得甚是亲切，我能去她那边坐着吗？”林望舒拉着江氏的袖子，试图撒娇。
江氏旁坐着个气质雍容的贵妇，听到林望舒此言又看了一眼李鸢鸢，发现她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心下便有了数，转头朝江氏直爽笑道：“难得阿鸢与望舒这样亲近，今日开心，不必那么多礼数，佩雯你且让她去吧。”
说话的正是李家的夫人，也就是李鸢鸢现在的母亲。“那你便去吧。”江氏听见李夫人这样说，朝林望舒点了点头。
仿若得了圣旨，林望舒立刻欢欢喜喜的从位子上离开，凑到李鸢鸢桌上与她并排坐着。
两人拉着小手悄咪咪说话，李夫人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朝江氏又笑道：“我这小女儿自从上月大病一场，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与人这样亲近呢。”
江氏莞尔，朝李夫人微微点头：“这倒是巧，我家望舒上月也不慎落入水中，休养了一些时日，与往日也有些许不同，说起来两人倒是有缘呢。”
“哦？还有这等巧事？”李夫人有些惊奇，她转身倒了杯酒，朝江氏道：“这两个孩子那么有缘分，日后你我两家定要多走动走动。”
“那是自然。”江氏举起酒杯，李夫人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共饮了这杯。
“鸢鸢，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可真的是想死你了！”林望舒小声与一旁的人说话，若不是周围人太多，她都恨不得抱上去亲一口。
李鸢鸢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哦，真的吗？可是你一开始都没发现是我哎。”
“哎呀，我那是没有反应过来嘛，再说我一直以为你在现代活得好好的，真没想到会看到你，还以为是碰到老乡了。”
李鸢鸢挑了挑眉，揉了揉林望舒的脸，轻哼了一声。“算了，不和你计较，不过你这皮肤真的好水嫩，软乎乎的太好玩儿了。”林望舒脸颊被捏出了几道红印子，抬手揉了揉，听到这话不免有些骄傲：“哼，那是。”
抬头又见李鸢鸢脸上的面纱，心下一阵疑惑：“你这干什么带着面纱呀，吃饭都不摘下来吗？”
想起之前李家人说的话，李鸢鸢有些无语，“你是不知道她小时候被算命的说了，十五岁之前有一场大劫，在此之前不能在外人面前露面，今天刚好十五岁，明天就能摘了。”
“唉，那这么说的话。”林望舒摸了摸面纱的料子。“难不成你就是这道劫？”
“可能是吧。”李鸢鸢点了点头，做作势又要捏她，林望舒朝旁边一挡，或许是动作有些大，惹得旁人频频回头看过来。
两人顿时安安分分，一动不敢动。
李鸢鸢看了一眼李夫人，发现她点了点头，当下借着酒意上头的理由，拉着林望舒出去喘了口气。
天知道在里面要多小心翼翼。周围全是人，时不时还看着她们两个，说话都不自在。
两人进了间小亭子，见四下无人，这才敞开了说话。
林望舒两手揣在袖子里，在亭中来回踱步。“鸢鸢，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我当时掉进水里之后抓了一道光，等我再爬上去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李鸢鸢摇了摇头：“具体我不太清楚，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听周围的人说，我醒之前高烧不退，烧了三四天。”
“照这么说的话，”林望舒皱着眉，有些犹犹豫豫：“会不会是我们在现代已经死了？正巧这两个原主也死了，占了他们的身体借尸还魂，也有可能是我们双方都互换了？”
李鸢鸢沉思了一会儿，表情严肃。“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望舒叹了一口气，她平时虽然很喜欢看穿越小说，但是如今真的到自己身上，还是很别扭的。如果原主的灵魂还活着，那就代表着还有换回来的可能。
如此这般，就不能再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免得原主回来还要收拾一堆烂摊子。
第九章 怎么不算呢？
但是，赚钱应该不算是烂摊子吧？林望舒想了想，大不了她干一件大事，搞一件发明，就把过程详细记录下来。
若是以后真的原主回来了，也方便她了解。
林望舒将想法跟李鸢鸢说了，二人一致点头，觉得此办法可行。
反正赚钱嘛，若是真的换不回来最起码能保障他们的生活。若是有那么一天被换回去了，这也不算给原主添麻烦。
“不过，”李鸢鸢盯着林望舒看了半天，“你原先说要送我的一丈红是你自己做的？”
林望舒掏出袖子里还未来得及送出的唇脂，打开给她看：“那当然，我林望舒可是手工小能手，古法口红可难不倒我。”
“我去，你这做的可以啊。我原先听说城里有家胭脂铺子最近可火了，是不是你？”
李鸢鸢用手化了一点膏体抹在手臂上，表情惊讶道：“这颜色都被你调出来了？”
“为了这一罐车厘子色。我可是不吃不喝，熬了五个通宵。”林望舒小脸一扬，颇有几分骄傲。
“不过你写的那书是怎么回事啊？还挺好看的，你快跟我说说结局到底是什么？”
她一脸好奇，盯着面前正在试色的冤种闺蜜，眼底隐隐有些兴奋，仿佛她不剧透就誓不罢休。
李鸢鸢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我说林望舒，你算是个现代人吗？”
林望舒语塞，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问，她踌躇了一下犹豫道：“嗯……怎么不算呢？”
“那你怎么看不出来，我写的是品如的故事呢？”
“啊？！”林望舒呆滞，“什么品如？你是说……回家……的……诱惑？”
“是的呢。”李鸢鸢礼貌微笑。
好家伙，林望舒直呼好家伙。怪不得她看剧情怎么那么眼熟。
灰姑娘，渣男，小三，落水，复仇。这么明显的元素，这么狗血的剧情，她居然没有想到？
“你说你除了九磅十五便士，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鸢鸢看她这幅石化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你不是号称甄嬛传十级理解大师吗？怎么连粉色娇嫩你都听不出来？”
林望舒扣扣手，属实给她整脸红了。“那你干嘛不说奇变偶不变？这玩意儿这么简单，我一听就知道。”
她一屁股坐在李鸢鸢旁边，搂住她的脖子，半开玩笑道：“就是你故意难为我！”
“这我们两之间的事，怎么能叫难为呢？”李鸢鸢憋笑。
“你又笑话我！”林望舒牙根痒痒，撸起袖子去锤她。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终于累了，瘫在凳子上闲聊。
李鸢鸢大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林望舒“哎呦”了一声，扶了她一把。
两个人相互靠着坐在亭子里吹冷风。
“小月亮，”李鸢鸢眼神放空，盯着面前的红木柱子：“咱们以后干什么呢？”
“我前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答案是没想好。”
她拍了拍一旁人的肩膀，语气又忽然坚定：“我原本给自己定的目标是要暴富。”
“那现在呢？”
“我觉得可以跟你一起暴富！”
两人大眼瞪小眼。
李鸢鸢被风吹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和你说，你先别说让我暴富了，我现在只想饱腹。”
“此话怎么说？”
“字面意思，我饿了。”
李鸢鸢一大早被喊起来梳洗打扮，只吃了两个点心垫肚子。
后来又一直戴着面纱，从早上到现在几乎说是滴水未进。现在冷风这么一吹，她只感觉自己“饥寒交迫”。
“哦，我差点忘了。”林望舒猛然想起来自己有空间这回事还没跟她讲，顺手从空间里摘了两个番茄给她：“你先吃，我看看还有啥。”
李鸢鸢人都傻了，她亲眼看着林望舒本来手里空空如也，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番茄。
等等？这朝代哪里来的番茄？
忽然看见她手又往衣服里面摸了摸，掏了一串葡萄出来。
“？？？？？”李鸢鸢错愕，一眨眼又多了颗石榴。
“等……你等等。”李鸢鸢觉得自己眼花了。
“你这东西从哪儿掏出来的？”说着去低头去扒拉林望舒的袖子，一边扒拉一边嘀咕：“你这袖子也没多大，你从哪儿掏的？”
她抬头看向林望舒，一脸疑惑。
却见林望舒一脸淡定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个辣椒，朝她笑眯眯道：“你猜。”
“哎呀你快说！”李鸢鸢从扒拉她的袖子逐渐变成扒拉她。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讶异道：“你该不会是有个什么空间或者系统什么的吧？”
林望舒闻言不禁感慨李鸢鸢的聪明智慧。她抓起桌上的番茄啃了一口，朝她的冤种闺蜜竖了个大拇指。
“我去！真的假的？”李鸢鸢睁大双眼，表情带着些不可思议。
“你快说说，怎么一回事啊？这空间又是什么样子的？”
林望舒又揪了颗葡萄，表情悠闲，急得李鸢鸢想捶她一顿。
“别急别急，我慢慢跟你说。”她将那颗葡萄塞到李鸢鸢嘴里，将空间有关的事情缓缓道来。
良久。
“呐，就是这么一回事？”
李鸢鸢手里提着串葡萄，边听林望舒说故事边揪葡萄吃。
“这么说来，这空间的确有大作用哎。”她吐掉嘴里的葡萄皮，又揪了一颗。
林望舒朝她点点头，“我做口红里面的染料就是在空间种的，不然这个色我哪里能调出来？”
“哎？那你这空间能带活物进去吗？比如说鱼，鸡鸭或者人之类的？”李鸢鸢有几分好奇，朝她问道。
林望舒摇了摇头，“人我倒是没试过，但是林家后院池塘里有条鱼，反正我带不进去。我猜很有可能是限制活物的。”
“啊？这样吗？”李鸢鸢有些意外，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想看看这个空间是什么样子的呢。哎，好可惜。”
林望舒察觉到李鸢鸢有些失落，鱼的话的确是不可以的，但是人她没试过，说不定就可以呢？
她看了一眼身旁叹气的人，有些跃跃欲试，“正好你在这儿，要不我再试试看？说不定鱼不可以，你就行呢？”
“那你试试看！”李鸢鸢正襟危坐，面纱早在之前吃水果的时候就被摘下，此时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望舒，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林望舒轻轻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然而下一秒，她睁开眼睛却看见李鸢鸢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好吧，无事发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林望舒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害，看来活物是的确带不进去了。”
李鸢鸢虽有些遗憾，但还是安慰道：“可能这个空间是认你为主的，所以排斥一切其他的生命体，没关系呐，虽然不能亲眼看见，但是你有这个真的够我吹一辈子！”
“但是说好了，你可得养我！”李鸢鸢搂着林望舒脖子，从桌上拿了个番茄，对着她啊呜咬了一大口。
林望舒被她搂着，笑得喘不过来气，边笑边朝李鸢鸢画大饼：“鸢鸢你放心吧，你这辈子的水果都被我承包了！”
第十章 往事
不同于外席间的高谈阔论，把酒言欢。内席上看似一派祥和安宁实则风起云涌。
女眷们一边饮酒一边聊着最近的八卦，表面上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话，实则暗地里暗潮涌动，稍不注意就是一两句攀比与奉承。
“李夫人真的是好福气呀，李将军刚打了胜仗回来，很是得圣上器重呢！”
说话的是王尚书家的夫人，今日来赴宴一早被王尚书叮嘱，李家如今正得圣恩，定要与李家夫人拉拢好关系。
她话音刚落，身旁又传来几声附和。
“是呀是呀，如今李将军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呢！”
“李夫人可真有福气，将军与您伉俪情深，儿女如今都是人中龙凤。”
“我刚才瞧着李家小女儿天真烂漫的很.......”
席间七嘴八舌，原本还算平和的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她们从聊家长里短的八卦，突然话题就转向了李家，还全都是故意讨好的意味。
李夫人平日里最怕遇见这种应酬的麻烦事，现下被这群人有意无意的开始奉承，只觉得头更痛了。
她捏了捏眉心，扯出一抹假笑，“诸位夫人过奖了，我们家老爷既然是武将，那便是以保家卫国做为己任，能得陛下赏识那是我们李家的福气！”
她端起酒，朝众人面前扬了扬，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今日是我家小女生辰，就不谈那些个大老爷们的事了，让我们共饮此杯。”
李夫人说完，率先抬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没给那些夫人说话的余地。
众人一看，只得端起酒，纷纷饮尽。
她刚要松一口气，转向一旁准备和江氏说些什么，就又被打断了。
王夫人不依不挠，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朝李夫人谄媚道：“不知道李家小姐如今可有婚配人选？”
江氏与李夫人对视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耐烦，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李夫人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身又挂着刚才的那套假笑：“还不曾呢。”
“那倒是巧！”王夫人心头一喜，没注意李夫人逐渐僵硬的嘴角，自顾的开始毛遂自荐：“我有一侄儿，年十七了，长相也很是俊秀，我觉得与令千金般配的很。李家姐姐，您觉得合适的话，我改天带给您瞧瞧，您觉得如何？”
什么玩意？
李夫人差点爆粗口，这阿谀奉承她不成又开始从鸢鸢身上攀关系？
当下心里一阵不痛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直接发火，毕竟王尚书在朝中也有几分地位。
李夫人强压住心里的不爽，偷偷朝一旁的空气翻了个白眼。
“王夫人，我家小女年岁尚小，我与我家将军都还想将她多留几年，至于选婿的事嘛.......”
王夫人等着李夫人的下文，却见她倒了杯酒，眼中颇有几分威慑，“之后选婿的事情，我们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定要找一个合她心意的。”
李夫人话罢，睨了一眼王夫人。见她神情犹犹豫豫不说话，当下朝江氏撇了撇嘴，举着刚才倒的酒饮了。
放下杯子的时候瞧见江氏给她竖了个个大拇指，心情不由得好上了几分。
然而总是有人不识趣儿。
王夫人不是没听出李夫人话里的意味，只是今早出门时被王尚书再三叮嘱，她犹豫半天，还是将心中疑问道了出来：“可是，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让她随自己心意自己选呢？这自古没有这个道理的呀。”
李夫人拳头硬了，若不是这么多人在这她必定回她一句“关你屁事”但是现在这种场面不行，她要忍，即使对面是个看不懂人眼色的蠢货。
她刚要开口反驳，却被身旁的人抢了先。
“王夫人，您这话我倒是有几分不同见解。”
江氏听了半天，实在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替李夫人解围。
“我不知道您是何想法，但是我一直觉得我们做爹娘的，不求子女们有多富贵，只希望他们这辈子可以开心幸福。”
“替他们张罗婚事是我们做父母的事，但若是此人并不是他们所念所想，那可就是她们一辈子的事情。”
江氏看向王夫人，希望她能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场下有其他夫人知晓江氏当年一二，当下问道：“林二夫人，说起来您家千金当时与那新科榜眼也是一段佳话呢，这与您刚才所言，可有缘由？”
李夫人不知其中故事，闻言挑了挑眉，朝江氏看去。
见她垂了垂眸，眼中带着些许思念，话里是说不尽的无奈。
当年沈其赋新科及第，是正正道道的榜眼，就连当时林清风也称赞他是风骨之才。
少年意气风发才华绝艳，少女天真烂漫玲珑心思，两人一见钟情。
但当时的林落雁还不知道，林清云与江氏已经为她选好了郎君，就等着日子下聘了。
不久，沈其赋被指派到越州任知州，一月后便要启程。
两人商量一番，沈带着满腔热血与不顾，在知道要去越州的第二天，朝林家提了亲。
两人之间的儿女心思这才被戳破在众人面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家早就下了帖子，而且当时江氏与林清云知道沈要远去越州，根本不可能将林落雁嫁给他。
林落雁连那张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当下直言非沈其赋不嫁。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月有余不吃不喝。
沈其赋失魂落魄的回了沈家，自此一病不起。
江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她忍不住撬开林落雁的房门，看见她呆呆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那纸不知道是沈其赋通过何种方式送进来的，上面写着几行字：沈此一生非尔不娶，但负皇命，你我情深缘浅，惟望尔余生安好，沈亦足矣。
林落雁两眼空洞，盯着那张纸一眨不眨，多日滴水未进，原本红润的气色此时泛着灰败之意，毫无生气。
江氏抱着她哭，不论怎么唤她，都毫无反应。
林清云看见这一幕，当下差人去打听沈其赋的情况，却得知他一病不起，前几日还吐了血。
两人眼看着就要以这种别样的方式殉了情。
他们终于还是心软了，找到张家赔礼道歉，将聘礼如数奉还又贴了间铺子，顺道还赔了个林清风的人情。
林家退亲这事当时在周围闹得风风雨雨。
要是问江氏舍得吗，自然是舍不得得。
一想到林落雁此后离家千里，她就忍不住落泪。
但是当她看见自己得女儿一身嫁衣，全然不同于之前的了无生气的模样，被沈其赋逗得肆意欢笑眉眼间尽是恣意的时候，她就又觉得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就像半年前小两口子特意告假回来看他们，还带回来个大胖孙子。
她一眼就看出来沈其赋对她很好，事事顺意，林落雁甚至还被惯出了些小脾气。
比起林落雁这辈子郁郁寡欢，她更愿意看见是她女儿幸福快乐的模样。
席间有人共情，忍不住落泪。
“竟不知，还有这等缘由。”王夫人心中感慨，当下不再说话。
江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李夫人反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似安慰，她收敛多余的情绪，朝李夫人露了个无碍的微笑。
“佩雯，你这番话实在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的女儿，我只要她快乐便好。”
江氏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她自己明白的不算太晚。
一群人也没了刚开始的暗流涌动，都在说说笑笑，气氛一时欢快不少。
李夫人与江氏相谈甚欢，转眼宴席过了大半，林望舒于李鸢鸢还未回来。
李夫人一时有些担忧，毕竟是李鸢鸢的生辰，她这个主角一声不响跑出去那么久难免落人口舌，当下小声吩咐一旁的婢女将两人找回来。
第十一章 散宴
李府宽阔，婢女从席间出来，往东边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
正中间是厅堂，两边是抄手游廊，雕梁画栋，上面横杆上挂着各色的灯笼。
厅堂正中间摆着个巨大的紫檀木屏风，她绕过这块屏风，面前豁然开朗。
阶下石子铺了条小路，周围是错落的假山青竹。
两边楼阁玲珑精致，中间一道白玉桥贯穿清池，冬日风飒飒，周围竹子被吹的沙沙作响。
“你这个主意好！”林望舒与李鸢鸢坐在池子前端的小亭子里，正在计划之后如何进一步打开市场。
两人经过刚才的一番探讨，“商业帝国”已然有了雏形。
婢女穿过那道白玉桥，被风吹得瑟缩了一番，抬头看见不远处亭子台阶上坐着两个人。
一粉一红，粉衣少女双手揣在袖子里，靠在一旁人的怀里明显是被冻的瑟瑟发抖，但是眼眸清亮，眉眼弯弯，朝一旁的红衣女子正激动的说些什么。
而红衣女子一只手抵着下巴，一只手圈住旁边人的脖子，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但下一秒又被一旁的人逗笑了。
“好家伙，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居然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正是林望舒与李鸢鸢二人无疑，李鸢鸢听了林望舒这一番话，当场给她束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说，林望舒搞事业还是有一套的，二人刚刚甚至都计划好了多年以后要在郊外买个小院子，园子里种满各种各样的花，再放几张躺椅秋千，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两人这边聊的正在兴头上，婢女匆匆跑到亭子旁，朝二人行了一礼，“小姐，林小姐，宴席已经过了大半，夫人找你们回去呢。”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鸢鸢朝面前的婢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婢女闻言又行了一礼，先出了亭子。
“那我们就按照刚才说好的那样先准备准备？”林望舒看着李鸢鸢又确认了一遍，“鸢鸢，我们能不能成为富婆，就全靠你了。”
李鸢鸢揉了揉她的脸，眉眼恣意：“你放心吧，说起这个我可是专业的。”
说罢便拉着林望舒的手准备往回走，林望舒停滞了一瞬，李鸢鸢没拉动，她回过头看见林望舒掏了几个番茄递给她。
“？干什么。”李鸢鸢摸不着头脑。
林望舒朝她浅浅一笑，“怕你这几天饿着，给你解解馋。”
李鸢鸢满脸黑线，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宽大，藏几个番茄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望舒看见她一脸淡定的将番茄方能在袖子里，忍不住又掏了几个石榴。
直到李鸢鸢两个袖子塞得满满的朝她抗议，林望舒才停了继续塞东西的念头。
两人顶着寒风，瑟瑟缩缩的往宴厅赶。
不同于外面的天寒地冻，屋子里炭火烧的旺盛，人又聚集在一起，两人踏进屋里，只觉得春暖花开，温暖的要命。
两人各自朝江氏与李夫人处看了一眼，发现她们正在聊些什么，此时正眉开眼笑。
当下便又并排坐在一起，说些没有营养的垃圾话。
在回来的路上李鸢鸢便又把面纱带了上去，虽然她一直认为原主的大劫指的就是她自己，也不必避讳，只是现下人太多，被李夫人看见定是要唠叨一番，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到明天吧。
之前两人留下的瓜果皮也被收拾好暂时放在了空间，等林望舒有机会再把它拿出来丢掉。
李鸢鸢为李将军与李夫人的小女儿，而她上面又有两个哥哥。
但是她表示这两个哥哥她从未见过。
大哥李闻策驻守在荆州，一年到头不见一次。
二哥李闻笺，有一身的抱负与远见，喜好四处游历，立志要看遍世间的万水千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撰写成册，因此这一年到头也不常见。于是李鸢鸢便成了李家宠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又因为小时候有大师算过一卦说她命里有大劫，平日里更是宝贝的很，一般人根本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如今几岁，更别说她一直带着面纱，有人看见过她的相貌了。
林望舒表示她后面只要一有机会就来李家找她玩，感动的李鸢鸢差点抹眼泪。
而这边李夫人与江氏也是相见恨晚，两人从宴会开始聊到结束，江氏与林望舒回府的时候，李夫人还特地出门送了送。
她拉着江氏的手有些依依不舍，“佩雯，你若日后有空，我们常在一起说说话，或者出去逛逛。”
江氏也觉得李夫人性子对自己胃口，当下也有些不舍得点了点头，两人转头看见林望舒与李鸢鸢在一起拉拉扯扯，颇有些不愿分开的意味。
“你瞧这两个孩子，果然是有缘的。”李夫人朝旁边指了指，江氏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也不由得笑了：“望舒与阿鸢差不多大，该是有许多话题的。”
李鸢鸢拉着林望舒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你有空一定要来找我哦，我能出去也一定先去找你。”
“鸢鸢你放心吧，我一有空就过来找你玩。”林望舒拉着李鸢鸢的手晃啊晃。
眼看天色渐晚，两人还是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看着马车远去，李鸢鸢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夫人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我瞧着你与林家丫头很亲近，要是实在不舍，你过几日递帖子，邀她出来游玩就好了。”
李鸢鸢被这句话惊喜到了：“我可以出去吗？可是之前阿娘都不让我出去，就连书稿也都是托人替我投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但是每天除了要戴面纱之外，根本不能出府半步。现在李夫人说能让她出去，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原先是你还未过十五岁，大师有言十五之前不能出府，也不能将真面目示人，因此阿爹阿娘才不放心你出去的。”
她刮了下李鸢鸢的鼻子，语气宠溺：“说实在的大师还说你十五岁劫难之后会去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我原先还是在猜会是因为什么？”
“是我家阿鸢嫁人嫁的远？还是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但是现在，阿娘想通了，不管你会不会有那天，阿娘只希望你开心健康。”
李鸢鸢听着这番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不是她们的女儿，她们的女儿可能死了，也可能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与林望舒本是一家福利院长大的，但是她在上中学时被收养，养父养母的感情并不好，时常争吵冷战，她在那个家里仿佛只是一个充当摆设的工具，从没有人会问她觉得怎么样或者过的开不开心。
但是现在对着这一番话，她是真真正正被感动到了，来这里一个多月，李家对原主的宠爱她都看在眼里，她头一次觉得，有家人，被别人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林望舒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眉头微皱，顺便想想回家之后的下一步计划。
“是还舍不得与你李家姐姐分开吗？”江氏瞅着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是她还沉浸在与李鸢鸢分别的不舍当中，忍不住调侃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都紧张得出汗了，实在是没想到这会居然倒是不愿意走了。”
林望舒微囧，小姑娘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一双杏眼睁大，小声哼了哼，“婶婶就知道取笑我。”
江氏被她可爱到了，正要去捏她得脸，靠近发现林望舒衣袖处染了片红色。“望舒，你这袖口沾得是什么？怎么泛红？”
林望舒今日这件衣服主要以粉白为主，袖口领口处都被缝上了一层厚厚的皮毛，她低头朝袖口一看，白色的皮毛被石榴汁水沾了不小一块，她之前一直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根本没发现。
江氏盯着那块痕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望舒有些心虚，朝江氏打着哈哈，“没事婶婶，我今日送了鸢鸢一罐新做的唇脂，怕是试色的时候沾上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这江氏的神色，好在婶婶并没有多想，听见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不再盯着看。
林望舒松了口气，只是这袖子可能要拆一拆了，众所周知石榴汁不好洗，更别说这是物资匮乏的古代了。
倒是可惜了这毛皮，她还挺喜欢的。
第十二章 我猜它是个盆
寒冬腊月，天空低沉，云彩黑压压的仿佛就快要掉下来。
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前几日林望舒回来画了个简易的火锅图给林清云，让他帮忙找找城内能做出来这锅的铁匠铺。
林清云当时盯着看来好久，又被林望舒解释了一通才勉强听懂这个锅的大概要求。
现下他手里提着从铁匠铺里做好的两只锅，风风火火往家里赶。这鬼天气真的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待。
而此时的林望舒正坐在桌前发呆。
桌子上放了小团皮毛，皮毛雪白，只是不知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块，有些红褐色的痕迹。
正是林望舒之前吃石榴被弄脏的那半边袖子。
原先袖子口的皮毛被初桃拆下来，又缝了只新的上去。
被拆下来的这只被林望舒看了半天，也毫无头绪。石榴汁是真的很难清洗。
初桃端着茶点进来，看见林望舒盯着这团东西一眨不眨，忍不住问道：“小姐看这皮毛半天了，可是要做些什么？”
林望舒好看的眉头快要拧成死结，小脸皱巴巴的问道：“初桃，你们平日里洗衣服都是用什么呀，能把这洗干净吗？”她说着将桌上的袖口递给初桃。
初桃接过，看了一眼，有几分犹豫摇了摇头，“小姐这个我之前拆下来的时候就洗过了，但是的确洗不掉。我们平日里洗衣服用的都是草木灰，或者是胰子皂荚一类的东西。”
林望舒来了兴致，“那，你说的这胰子或是皂荚用的人多吗，比起草木灰如何？”
初桃将袖口放在桌上，一边弯腰给林望舒倒了杯茶，一边给她解释：“寻常人家都是用草木灰的，但是这皂荚和胰子虽然说不是特别稀有的东西但是做起来复杂耗时，所以价格也会比较高，一般富贵人家才用的起。”
林望舒点了点头，她原先的确是有些做手工皂的想法，但是现在听初桃这么说，她倒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个朝代做肥皂的材料不好找，就算是做出来了那也是最基础的古法皂，作用与她们现在用的胰子皂荚没什么区别，该洗不干净的还是洗不干净，这就不太容易有市场。
“哎。”林望舒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这手工皂是行不同了。她原本也是一时兴起，看见袖子上的污渍才想起来或许可以试试，但是很明显这条路大概率行不通。
“算了，初桃，给我准备些笔墨纸砚。”林望舒将初桃刚才倒的茶一饮而尽，转头朝她吩咐道。
初桃应声出去给她准备这些材料去了。
前几日在李府，林望舒与李鸢鸢讨论好久，决定要先将燕陵的各个市场摸清楚。大到酒楼饭馆的生计，小到平民百姓的生活琐碎。
要想赚钱，就首先要知道市场的喜好与潮流。就拿之前的唇脂来说，林望舒卖的就是它的新奇与别致。所以除了唇脂，两人又把主意打到了首饰上。
这会子李鸢鸢正埋头画钗子的设计图，这个时代的钗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元素太少，不是花就是鸟。
李鸢鸢画了三四日，面前堆了好些简图。
她又从这些简图里面挑了几张看起来不错的，一点一点添上细节。
正在画的是一只金步摇，钗身绘上了祥云图案，末端是一支金色的神鸟呈半月翱翔状，尾羽出画了处半遮的日出。流苏从神鸟的鸟喙处坠下来，底部还串了些珠子做装饰。
李鸢鸢画了好半天才将细节打磨完成，又挑了些比较简洁样式的设计图，准备去找林望舒。
这会正快到晌午，李夫人正在看顾中午厨房的菜色，见李鸢鸢手里拿着几张纸兴冲冲的朝她跑过来。
“哎呦，你慢些。”李夫人替她陇了陇肩膀上的头发，满眼温柔，“这回找阿娘可是有什么事？”
李鸢鸢将手里的图纸朝她晃了晃，有些撒娇的意味：“阿娘，我能去找望舒吗？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我找她出去逛逛，顺便在外面吃个饭。”
李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去吧，注意安全，让管家给你备马车。”
“好耶！”李鸢鸢心里乐开了花，欢欢喜喜的去找管家备马车去了。
李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之前在空间里看到了有制作面油还有护手的方子，这会正将这些方子抄下来，她已经试着做了几罐。
的确好用，材料在这个时代也都能找到，并不是什么金贵的用料，但是效果却奇好。
不过这做法有些复杂，她现下是没多大功夫去整天做这些，所以干脆将方子抄下来，找个专门做古代化妆品的作坊卖了。
方子刚写好，就听见院子里有丫头过来传话，说是林清云带着两口模样奇怪的锅回来了，喊她过去看看。
林望舒一喜，丢下笔跑到前厅去看。“望舒来了？你过来瞧瞧是不是你说的那锅。”林清云指着旁边的桌子，朝她笑眯眯道。
林望舒走近，桌上放了两口大小一致的鸳鸯锅，中间像是太极一样被隔开。她伸手摸了摸，厚度合适，样子也与现代的无二。不由得赞叹做这口锅的人的技艺高超。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林清云道谢：”多谢二叔，简直一模一样。“
”跟你二叔客气什么？“林清云摆了摆手，看着这两口锅，又有些不解，”只是这锅这么奇怪，望舒你要用来做什么？“
林望舒朝他神秘一笑，“二叔你等下就知道了。”
于是她在林二叔一头雾水中笑眯眯的叫上初桃，抱着锅去了厨房。
厨房李婆子的人见林望舒过来了，急忙示意其他人站起来朝她行礼。林望舒和初桃人手拎着只锅，她朝这些人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王掌厨跑到她旁边，抹了把头上的汗，有些惊讶：“小姐怎么倒这里来了，厨房油烟味重，莫要熏着您。”
“没事儿，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该干嘛干嘛。”林望舒将手里的锅放到一旁的桌上，朝旁边几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几人见这锅的模样有些奇怪，忍不住纷纷猜测。
“小姐，你这拿过来的是锅吗？”
“这锅怎么这个样子，这要怎么烧？看起来倒是像个盆。”
“我瞧着也像是盆，但是这盆怎么中间还分开了。”
王掌厨瞧着那鸳鸯锅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什么，颇为好奇的问道：“小姐您那是何物？是做何用的，有没有我们能帮的上忙的？”
林望舒见几人围在那锅前面，一个个好奇不已，有些忍俊不禁，“那是我做的锅，冬天用来吃火锅最是舒坦了。你们可要帮我？”
几人一听，立马表示自己都可以帮忙，只是这口锅如何让用让他们犯了难。
“还真是锅呀，那小姐，这锅要怎么用？”
“你们这中午都准备了什么？”林望舒眼睛看了一圈厨房。
王掌厨错开身体，朝旁边一指，“刚炖好的老鸭汤一大锅呢，另外还准备了四道小炒，两道凉菜，两道大荤，都准备好了就等下锅了。”
林望舒思索片刻，朝王掌厨一笑：“那好，你们今天中午就听我的，我说步骤你们做，成吗？”
几人说不成也得成，被林望舒指挥着开始准备。
第十三章 火锅底料
王掌厨听着林望舒的步骤开始炒火锅底料，先前被炖汤的大鹅被捞出来剁成块，浓油赤酱开始爆炒，林望舒看了片刻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胃口，她偷摸从袖子里拽出几根红辣椒，准备洗洗切了丢进去。
“小姐，这是什么？”掌厨与周围打下手的人见到都很是稀奇，不知这有何作用。
“这个呀，名为辣椒。是用来调味的。”林望舒将辣椒洗干净，准备将它切成段，李婆子赶紧抢着要帮她，死活不敢让林望舒动刀子。
林望舒无奈将辣椒递给她，刀子刚落就闻到了独属于辣椒的特殊性刺激气味。
“这辣椒，味道怎么如此奇特。”李婆子将切好的辣椒放在盘子里递给林望舒，觉得鼻子有些痒。
“等下还有更奇特的。”她接过盘子，将辣椒尽数倒在了爆炒的锅里，“继续炒，炒到香味出来，就可以出锅了。”
锅里多了些没见过的红色的段段，王掌厨手里动作不停，很快，辣椒的香味便被激发出来，厨房里弥漫着又香又呛人的味道。
“咳咳咳，这辣椒味道怎么如此辛辣，呛人的很。”
厨房里的几人从未体会过辣椒的滋味，一时间被呛到了。
林望舒差点落泪，谁懂啊，这辣椒的味道，她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闻过辣椒的味道了。
厨房里几人被呛的不行，就连王掌厨也背过身咳嗽了几声，初桃捂着帕子，小脸憋得通红。林望舒见炒得差不多了，将之前炖好得汤倒了一半在锅里，辣味被暂时压制，一群人这才缓和下来。
一个个双眼含泪，只觉得鼻腔火辣辣得。趁着这汤刚下锅，急忙跑出来喘口气。
“小姐，这汤还能喝吗？这味道未免也太大了。”初桃放下手帕，看着这锅红褐色的汤嘴角抽搐了一瞬，拉着林望舒就往外面跑。
林望舒被初桃拽到外面来，看见厨房几人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姐，您这辣椒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呛人怎么能当调味的呀。”李婆子想起刚才的辣味，仿佛又要打几个喷嚏。
王掌厨在一旁缓了一会，朝林望舒叹了口气，“小姐，只怕今日午膳要晚些时候了，您先回去吧，这里我等下来收拾。”
林望舒看着这一个两个看厨房那锅汤，犹如是看生化武器的样子无奈扶额，果然还是要让她们试了之后才能知道辣椒是什么神仙。
她一脚踏进厨房的们，朝几人招手，“来，味道大概散的差不多了，你们进来试试看。”
李婆子几人无一不惊恐，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踏进。
在林望舒的死亡凝视下，还是犹犹豫豫的进了厨房。
屋子里的味道已经散了大半，林望舒走到灶台前，原先倒进去的汤已经煮开了。她拿了个小碗，舀了一勺递给王掌厨，挑了挑眉：“王主厨，你先来吧。”
王掌厨接过，众人默哀。他看着这碗颜色奇怪的汤，有些视死如归，轻轻嗅了一口，发现这味道不似刚才那样呛人，鼻尖除了鸭汤的鲜味还有些淡淡的辛辣。
好像也没那么奇怪。
“喝呀。”林望舒朝他笑眯眯。
众人看着王掌厨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飞快的喝了一口。
“如何？”李婆子见他半天不说话。
王掌柜将那口汤喝下，便感到舌尖上的味蕾被刺激了一瞬，辛辣伴随着浓汤咸香直直往鼻腔里钻。
一口下肚，仿佛胃里都开始有些微微的发烫，好神奇的味道！
李婆子见王掌厨半晌不说话，好像还在回味这汤的滋味。转眼又见他低头喝了一大口，直到半碗汤喝干净。
林望舒见他这反应就知道这辣椒放对了，眼神询问他的感受。
“这味道，很是上头。”王掌厨放下碗，看着那锅汤表情有些不大对劲，“小姐，你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闻着呛人的很，但是入菜确实滋味不一般，味道辛辣，我刚才这汤喝完，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
周围人惊讶了，难道说这汤真的没那么可怕？林望舒看出了他们的疑问，又让初桃一人盛了一些大家一起尝尝。
“哦呦，这滋味我老婆子倒是从未尝过。”李婆子试了一口，满面惊奇。
其他几人也纷纷表示讶异，味道虽然与往常不同，但是却说不出来的上头。
林望舒边看他们喝边解释道：“这辣椒呀，是我前些日子去将军府时，李家姐姐给我的，说是西域来的稀罕调料，让我回来试试，滋味的确不错。”
对不起了鸢鸢，借你一用。林望舒一本正紧的编瞎话，周围人听见是西域的东西也没多想。“怪不得从未见过，原来是西域的东西，那便不奇怪了。”
“但是小姐，我觉得这个汤这么喝着有些齁人了，要不要加点水？”王掌厨看着锅里的汤问道，却见林望舒摇了摇头。
“齁人就对了。”众人一脸懵。
“因为这汤就不是用来喝的。”林望舒朝众人神秘一笑。
让他们准备个稍微大一些的炉子放在厅堂，又将煮好的分别倒在两个锅的一半里，还有一半清汤也分别倒在两个鸳鸯锅里。
“你们将这个锅抬到大厅的炉子上架着，中小火烧着。这只留给你们，这些还未炒的菜就不用炒了，各拿一半放到大厅，剩下的你们喊大家一起涮着吃。”林望舒留下一半菜，交他们如何涮菜。
王掌厨听的连连称奇，这种新奇的吃法倒是闻所未闻。几人照着林望舒的动作边涮边试吃，直呼过瘾。
林望舒看着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不多久留，便准备去前庭教这一大家子吃火锅。厨房里的几人也将外面当值的女婢随从们喊进来，香的他们连连赞叹。
李鸢鸢下了马车，在门口等着小厮进去通报。
林望舒这会子正在交他们涮火锅，林清风照着她的方法烫了块牛肉，入口便惊讶了。“你这吃的法子倒是新奇，我怎么尝着这滋味倒是有些不同，舌尖有些火辣辣的。”
林二叔给江氏烫了块菜，江氏试了一口也觉得惊奇，几人当下问她这是什么口味。
林望舒又搬出原先糊弄厨房的那一套说辞，将辣椒的来历编得天花乱坠。“要说这辣椒呀，还是上次阿鸢姐姐给我的，她说是.......”
“启禀老爷，李府小姐过来了，说是找咱家小姐的。”林望舒话还未编完，就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李鸢鸢过来找她了，她一阵心虚，赶忙起身朝众人道：“我去看看哈，你们先吃。”
“怎么这时候来了，你问问她有没有用午饭，没吃的话与我们一同用了吧。”林清风看着林望舒匆匆往外面跑，朝她叮嘱。
“知道啦。”林望舒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跑到门口看见李鸢鸢站在门前，两手揣在袖子里，正盯着门前的石狮子看。
第十四章 我就是块砖
“鸢鸢！”林望舒小跑过去，李鸢鸢张开手，两人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吃饭了吗？”
“我这不是画了几个样式图吗，想着拿过来给你看看。怎么样我们出去吃饭？”李鸢鸢挎着林望舒的胳膊，笑意盈盈，她今日没带面纱，刚才在门口脸被风吹的有些红红的，眼睛却亮的分明。
“咱们不出去吃，”林望舒拉着她的手，一边带她进门一边道：“我们今天在家吃火锅。”
“什么？火锅！”李鸢鸢突然凑到她身前仔细一嗅，顿时明白了什么：“我说呢，怪不得闻着你身上有股辣椒味。”
两人又说有笑的往前庭走，“对了”林望舒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和他们胡扯的话，急忙跟李鸢鸢串通好台词。
李鸢鸢一脸无奈，“我怎么觉得我就是块砖呢？你把我到处搬。”
“哎呀。”林望舒拉着她的手，和她嬉皮笑脸，“我知道你最好啦。”
看得李鸢鸢想锤她一顿。
林望舒带着她的冤种闺蜜到了前厅，众人早在林望舒去接李鸢鸢时就停了筷子。
林清风听江氏说起那日两人不舍得情景，还稍稍惊讶了一番，这回看到两个人手挽手过来，这才相信自己得闺女居然也有好朋友了。
“爹爹，二叔，婶婶，这是阿鸢。”林望舒带着人到众人旁，李鸢鸢朝在座的各位行了一礼，跟着林望舒喊人。
“好好，李家丫头，还没吃饭吧，快坐下来一起吃。”林清风朝她招招手，眼睛都笑眯了。
李鸢鸢笑道：“的确还未用午膳，那便打扰了。”
林清风越看两个孩子越觉得心情好，他与李将军本来就关系好，现在见林望舒与李鸢鸢之间很是亲密也十分高兴，“不打扰，不打扰，快些坐下。”
林望舒拉着李鸢鸢坐在自己身旁，五个人有说有笑得吃火锅。
李鸢鸢吃了一口刚涮得菜，差点忍不住掉眼泪。
“是不是想哭？我第一口也是。”林望舒夹了块豆腐，一脸我懂得看着身旁得人小声和她说话。
李鸢鸢点点头，这口辣椒，她真是太想这一口了。
“对了，我听望舒说这辣椒还是你给她的呢？”江氏有些好奇，朝一旁的李鸢鸢问道。
“哦对，之前的确听她说过，这辣椒是从西域的商贩哪里得来的？”林清风只觉得这辣椒的味道颇为上瘾，也有些好奇。
瞬时饭桌上的几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李鸢鸢瞟了一眼林望舒，发现她正一脸憋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朝众人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是呢。”
众人点点头，林清云又问：“李家丫头，这辣椒可是稀有？之前我也与一些西域的商贩有过生意往来，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
林望舒真的是给她挖了好大的一个坑，李鸢鸢表示这顿过后一定要好好宰她一下。
“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李鸢鸢衣袖被林望舒拉着，眼巴巴看着她。
她眼角微微一扬又继续道：“是我前几日遇见一西域商贩，他其他的东西都卖的很好，只有这辣椒没人买。我就去问了问，他数量也不多，就低价给我了，还与我说了这辣椒的用法，前几日送给望舒也是想让她试试这滋味。”
林清云点头，竟是这样。
“对了二叔，阿鸢素来喜好设计一些小玩意物件，她这几日画了些首饰的图纸，您看看若是能做出来能不能成。”林望舒胳膊捣了捣吃火锅吃的欢快的李鸢鸢，她才将一块肉放嘴里，就听见林望舒这番话。
“哦？李家丫头还有这等爱好？”林二叔有些感兴趣，朝李鸢鸢看过来，“是什么样的图纸？我看看呢。”
李鸢鸢放下碗筷，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双手递给林二叔。
林清风与江氏也凑过去看稿子上的图，林清云接过，按顺序一张一张翻过，表情从一开始的平淡变得有些赞赏，又从赞赏变得有些讶异，在看到最后一张步摇图的时候直接瞪大了双眼。指着这张纸激动的说不出来话。
林清风虽然不懂首饰，但看这步摇的造型别致，尤其是这只神鸟栩栩如生，尾部还别出心裁的设计了半轮太阳做日出之意。实在是妙哉。
江氏被这步摇狠狠戳中了心窝子，“这可真是太精致了。”
林望舒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有些小骄傲，她闺蜜可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手，小到簪子这类的首饰，大到房屋建造就没有她不会的，这大概就是理科生的可怕之处吧，尤其李鸢鸢还是个兴趣爱好广泛的理科生。
林清云目瞪口呆，江氏与林清风也被惊讶的说不出来话。“诸位觉得如何？”李鸢鸢见大家都不说话，主动开口问道。
林望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李鸢鸢出品，那必属精品好吗。
果然几人听见她的询问，连忙点头。
林清风当即表示李鸢鸢将这神鸟画的栩栩如生，可谓绝佳。
“李家丫头，若说你前面这些稿子是造型新鲜，”林二叔与江氏看着这步摇的图忍不住连连惊叹，他看向李鸢鸢，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赏，“那你这最后这副步摇，若是能如实做出来，便是绝世无双！”
李鸢鸢瞪大了双眼，林望舒也没想到林清云居然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二人呆滞了片刻，李鸢鸢朝林二叔谦虚道：“林二叔过奖了，这也是在下一时突发奇想，实在是愧不敢当的。”
江氏朝她摇摇头，当下拉过她的手，话里话外都透着惊喜：“是真的，阿鸢，你不要怀疑，这最后的一副步摇图当真精致极了。你是要找匠人将它做出来吗？”
李鸢鸢摇了摇头，面色也有些兴奋：“我这几日画的稿子，是想要卖出去的。”
林清云听她这话，思索了片刻，朝她道：“若是要卖这些画稿，可以去找一些专门卖首饰的店铺，燕陵有家金玉楼，就是专门做这些首饰的，若是知道有这稿子，必定是抢破了头也要买的。”
“金玉楼？”李鸢鸢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不过就算这楼再怎么大，她也没打算找外面的铺子，她与林望舒对视一眼，朝江氏与林清云莞尔一笑道：“若我说想将这稿子卖给行云楼呢？”
“什么？”林清云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来一眼江氏，对方眼中也是不可思议，当下看着李鸢鸢再三确认道：“李家丫头，你这稿子我说实话确实是难得的精品，若是在金玉楼那必定会卖出高价。我家这铺子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我就是想收，那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鸢鸢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我原先听望舒说过林家的铺子也是做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的，我与望舒商量了一番，今后我画稿交予林二叔，由新云楼的名义去打造售卖，我也不收这打版费，林二叔，你就算这是我与行云楼入股的见面礼如何？”
第十五章 起云
林清云听的有些心惊，江氏皱着眉头不知在想写什么，但是这画稿又的确是喜欢的紧。
“李家丫头，你这意思是今后这行云楼就算是与你一起合伙开的？”林清风听了半天算是听懂了这么个意思。
李鸢鸢点了点头，朝他们解释道：“我原先就与望舒有合伙开间铺子的打算，但是现下林家有现成的铺子，我们两家关系又亲近，所以我想着倒不如直接就入股行云楼，还能省一笔开铺子的费用，二叔觉得如何？”
林望舒也朝林清云与江氏递了个眼神，劝说道：“二叔婶婶就答应了吧，鸢鸢这稿子若是做出来肯定是稳赚不赔的，再加上我这几日陆陆续续做出的这些面油，面霜不愁没人买的。”
林清云与江氏还是有些纠结，一方面他们的确也是心动的，这么好的稿子肯定能受欢迎，但是令一方面，这行云楼虽然前些日子小赚了一笔，但是说到底是比不得那些大铺子的，他就怕到时候不尽人意。
他转头又看向林清风，眼里带着询问。
林清风笑着摆手，颇有些随你自己的意味，“我又不懂这些，你跟弟妹两个自己拿主意。”
半晌，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朝两人道：“也罢，既然李家丫头你信得过我们，那我们便收了这图。从今往后，这行云楼就算你，望舒还有我们二房合伙开的，利润就按照三三四算如何？”
李鸢鸢朝林望舒眨了眨眼，有些意外这么高的股份，“这会不会太高了。”
“不高的，你这稿子不收我们版费，这分成不算高的。”江氏笑着看着两人，那张稿子她是越喜欢。
“那既然婶婶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后就按照这样来分。”林望舒从锅里夹了块肉放到江氏碗里，“那为了庆祝今天我们合伙，决定再吃一碗饭！”
“哈哈哈哈........”林清风看着自己闺女扑哧一下笑出来，“你那里是为了庆祝，我看你就是单纯想吃饭吧，哈哈哈........“
林望舒嘴里刚塞了一口，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听到此言看见林清风朝她笑得毫无形象，又转头看向其他几人，李鸢鸢一副我已经看透你得样子，林二叔与江氏也在憋笑。
可恶，居然被发现了！她化悲愤为食欲，又塞了一口。
午饭过后，林二叔与江氏便匆匆拿着稿子去了燕陵城手最巧的打金铺。
林清风还有公务要去处理，当下也未久留直接往书房去了。一时间只剩下林望舒与李鸢鸢两人。
二人消了会儿食，决定出去转转。因为李鸢鸢是做马车来的，此时林家也不必再准备，两人同乘一辆，一起去了最繁华的闹市。
此时午时刚过，外面人倒是不少。马车停在了一处书社的门前，林望舒被李鸢鸢拉着下了马车，抬头看见书社的牌匾上写着起云二字。
“起云书社。”林望舒喃喃道，转眼又问李鸢鸢：“我们来这里干嘛？”
李鸢鸢上次写的《复仇千金》还差最后一卷结局，她今日是来交书稿的。但是之前她不能出府，一直是身边的婢女代劳，现下终于有机会了，所以想亲自过来看一眼。
林望舒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书社共有两层，一楼是今日卖的正火的话本和一些名著小说，二楼绕着楼阁做了一圈看台，平日里会有说书先生到这里来说书，二楼便是听书喝茶的场地。
两人一同踏进书社的门，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最近来的不巧，这时间铺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并未发现二楼一处隐秘的拐角，坐了个男人。
“没有人吗？”李鸢鸢有些疑惑，她之前分明听说这家书社是燕陵最受欢迎的，所以她才会将稿子投在这家，怎么现在看起来如此清冷？
“鸢鸢，他们家怎么没人？是不是生意不太好？“林望舒皱着眉头，上下扫视了一圈，二楼看台外侧都被装饰上了帷幔，一时看不太清楚二楼的情形。
“主子，我们在门口挂了牌子的，属下这就去将她们撵出去。”墨竹看了一眼风轻云淡坐着喝茶的男人，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该死他分明在主子来之前就挂了不营业的牌子，这两个人怎么还是进来了。
“你如今怎么如此急躁了。”嗓音清冷温凉，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一青一白，指尖仿佛莹莹发着光。
一拢玄色衣衫，云纹金线勾边。
墨发被一只藤蔓花纹金冠高高束起。肤色极白，鼻梁高挺。
听见楼下两人的谈话，原本低垂的凤眼不急不缓的抬了下眼皮，露出左边眼角一颗小小的红痣。
只一瞬间又似是无趣的收回了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盖上来回摩挲，叫人看不清情绪。
墨竹在一旁战战兢兢，不太理解面前的人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主子，那属下？”
男子拈起茶盏，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昳丽的容貌此刻看不大清晰，“既是来客人了，你去招呼便是。”
墨竹道了声“是”，额间渗出些薄汗，还好主子没有怪罪。
他匆匆下楼，看见林望舒与李鸢鸢二人颇为新奇的打量着书社内的陈设。
李鸢鸢与林望舒等了半天可算见着个人，”您是这书院的老板吗？“
“正是在下，两位要看点什么？”墨竹面上挂起那副生意人的微笑，朝面前两人问道：“两位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起云书社？”
林望舒蹙了蹙眉，这老板未免也太年轻了些，看起来约莫十八九的年纪。
“老板好眼力，我们二人确实是第一次来，”李鸢鸢朝墨竹点了点头，又向他解释来意，“不知之前可有人拿着《复仇千金的》的书稿过来这里投稿？”
《复仇千金》可谓是现下最流行的话本子，墨竹对这本书还是颇有印象的，他点了点头，有些不解：“正是我们书社出版的，请问您是要？”
“是这样的，”李鸢鸢掏出袖子里的书稿，递到墨竹面前，“前些日子因在下有些事情所以差了身边的婢女过来，这《复仇千金》最后一卷我现下已经完结，今日是来交稿的。”
二楼原本正在喝茶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指尖微微一顿，鼻间哼出几分轻笑。
墨竹一惊，虽然他早就听前来投稿的人说作者另有其人，但是现下见到李鸢鸢不由得还是吃了一惊。这怎么看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将家长里短与爱恨情仇那些事写的这样绘声绘色。
“您可是不信？”林望舒见墨竹半晌不说话。
李鸢鸢将稿子又递过去几分，“您若是不信，看了我这最后一卷便知真假了。”
“二位这说的哪里话，早就听说这书作者另有其人，在下只是一时恍惚。”墨竹伸手接过，朝两人笑道：“二位请随我来，我们坐下来细聊。”
墨竹带着林望舒与李鸢鸢绕过厅前的屏风，绕过左边的书架，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书架中间宽阔，地上放了张书案只一卷书，一壶茶而已。周围地上摆着几张蒲团。
“请。”墨竹朝二人做了个手势。
二人闻言挨着一起坐在了蒲团上，墨竹将那最后一卷翻开，细细看里面的内容。每每看到惊奇之处便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色。
良久，他合上书稿，朝李鸢鸢做了个拱手的姿势，语气几分惊叹：“姑娘的结局妙绝，看似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是在下原先轻看了，抱歉。”
“先生不必如此。”李鸢鸢回了一礼。
“对了，上次的稿费还未结，今日您正好来了，便一起给你罢。”墨竹起身，走到柜台的抽屉旁取了个纸袋子，又折返回来，朝她道：“这是第二卷的利润分成，您占六成，一共一千两银票，您数数。”
李鸢鸢笑着接过，瞧见一旁人眼睛都看直了。
“喏。”林望舒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银票，感觉自己有些不在状况。“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
少女眉眼弯弯，带着一丝窃喜看向身旁得人，眼里彷佛有星星。
“你不要我可拿走了。”李鸢鸢作势要收回，林望舒一把抱住她的手，“你都给了，可不能反悔，鸢鸢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嘻嘻。”若不是墨竹在这里，她恨不得直接亲她闺蜜一口，她这绝世好闺蜜，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