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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彤小姐多吗     那堪花满枝txt下载     那堪花满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王飞退场的消息

    随着寒假的尾声的到来,我和秦牧野的感情越来越甜蜜。有的时候,我都会感叹我俩好的像是一个人似的。高度的默契让你有种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他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从来没有排异感,完全不需要磨合。

    寒假结束,回到宿舍,我们四个女人各自丢掉自己的男人,拿出了藏在柜子里已经很久的违禁品——电饭煲,煮起了火锅,开起了本宿舍的茶话会。

    “静静,你要不要那么嗨呀。整个寒假都和秦牧野形影不离吗?”小靓一边下着丸子一边说道,“我和我们家周博就没那么幸运了,还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东一西距离将近3000公里,只能靠煲电话粥以寄相思了。”

    “这倒是。”鸟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翻滚的丸子,目不转睛的,“住在一起就是不同,腻歪起来真方便。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不该发生的事?”

    闻言,我立马脸红耳热起来。脑子飞速的放映着在爸妈S城家里发生的事。也就是那一天,我俩在相对暧昧的氛围中达成了高度一致。最宝贵的东西一定要留到新婚那天。

    想想我就觉得甜蜜,但也不愿意和他们探讨这个话题,感觉自己的隐私被别人窥探了一样。

    “什么叫不该发生的事。”我的脸依旧发着烧,低着头略显羞涩地说道。

    果然小靓还是反应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不适,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打趣道:“诶,看来这个寒假是有故事呀!”

    “还真有故事。”我故意说得十分神秘,这就是要充分地勾起她们的八卦之心,好为我后来要做的文章埋下伏笔。

    闻言,鸟立马兴奋到不能自已,手舞足蹈地问道:“咿,这效率够高的呀!这么快就把我们的高冷校草拿下了!老实招来,到几垒了?”

    果然,这三只小八卦立刻上道。那齐刷刷恶狠狠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向我,仿佛在说,丫的,一手八卦资料敢不双膝跪地奉上,就等着被解剖吧。

    眼看着他们即将上当,我把头埋得更低,故作一副羞答答小媳妇的模样。可心里的算盘却是打得啪啪直响。

    看吧,大鱼要上钩了吧。

    “你们就那么想知道吗?”我羞羞答答地问道。

    “当然啦。对八卦,我们的原则是,有吃不吃,罪大恶极。”鸟答道,一副义正词严地模样。

    “那你们附耳过来吧。”我勾勾手指,身体略向前倾,低低地说道。

    果然,这三只立刻将上身前倾,其耳朵清晰准确地靠近了我的嘴唇。

    是时候了。

    我立马大叫道:“什么都没发生。你们思想太龌龊啦。”

    叫完,恶作剧得逞的我被源自灵魂深处的兴奋搞得大笑不已。而她们只能咬牙切齿地抚摸着自己的耳朵,对着我干瞪眼。

    “哈哈哈……,你们想太多了,哈哈哈……”看着她们的窘迫样,我有点抑制不住地狂笑不止,但一边笑一边给他们解释道,“我秦哥说了,最美好的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

    此话一出,只见他们仨正经到瞠目结舌。好像看见了史前怪物一般的表情配搭着异口同声的抽气声。

    “哈……”

    这时轮到我被震惊了,不由得停下了大笑,谨慎地问道:“你们觉得很奇怪吗?”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三只整齐划一地回答道。

    “不啊。”我答道。估计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小白。

    “你们信教吗?”大卓首先发问。

    “无神论者。”我答

    “秦牧野不会有什么缺陷吧?”鸟问,挑高了她的眉毛。

    “还是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陷?”小靓紧接着问道,右手食指直指着我。

    我听了就只觉得不爽,几乎快炸了毛。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这怎么会有缺陷呢?我们只是发乎情止乎礼。”我答道。

    可很明显,她们不接受我这一套,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

    “少来。你们又不是古代人。食色者性也,搞那么保守干嘛?”小靓直接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地说道。

    相对小靓的直接,大卓就显得循循善诱了很多。她使用了层层剥皮的分析法。

    “你们是整整两个月天天都腻歪在一起吧?日夜不分离吧?”

    “是啊。”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准确,校正道,“也不是,除了在G城我们一直在一起以外,晚上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也是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好不啦?”大卓继续引导。

    可我直接跳开了她的逻辑,直接陈述自己的观点。

    “我们在一起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定就要那啥啥啥吗?”我说。

    小靓可没有循循善诱的耐性,直接给出了她的观点。

    “可你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那啥啥啥,你们都干啥了呀?”

    我略略思索了下整个寒假的经过,然后认真地回答道:“可以干的事可多啦。我们一起看书,一起打球,一起健身,一起旅游,一起搜罗美食还一起玩乐器。挺健康正常,积极向上的呀。”

    “可问题是,这健康的不想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倒像个进入迟暮时光的老年人。”鸟双手叉腰,评价道。

    “我倒是觉得,不会秦牧野对你还没有完全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激情吧?”大卓眯了眯眼睛,坏坏地说道。

    对于他们的“挑拨离间”我完全不care,摆了摆手直接答道:“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他是用心呵护我的。”

    靠,认识了18年,他是不是真心对我还不能感觉,那我就不是神经大条,那是神经病了吧。

    “那就是他没分清。错把对妹妹的感情当成了爱情。”小靓说道,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可能。”我大手一挥,果断地拒绝。

    “早就让你选王飞啦。”鸟在旁边开始说起来了。煽风点火就是她。

    “不可能。我对王飞才是兄弟之情呢。”我直接拒绝Again,谁不知道你们对王飞的盲目崇拜呀。

    “不过话说回来,你俩到底到几垒了?不会就是手拉手、肩并肩数遍天上的星星吧?”小靓调转了话题的枪头,又回到了主要讨论的话题上。

    我一听,立刻感觉脸上一热,低下了头羞羞答答地说道:“肯定不止啦。只是没有你们那么关系密切,其余的该有的还是都有了呀。”

    “那还好点。至少目前看来,你没有被完全嫌弃。”大卓神点评道。

    闻言,我变得十分亢奋,直接连蹦带跳地强调着应该有的重点。

    “怎么可能是嫌弃呢?都说了,我秦哥说,最美好的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而我也是高度赞同的。”

    此话一出,小靓反应最快。仿佛捕捉到什么新鲜事物一样,兴奋到摩拳擦掌。

    “靠,这是有内容啊。看来差点擦枪走火啊。”

    “什么擦枪走火啊!”我尴尬地瞪着这个被八卦激起肾上腺素飙升的女人,直接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别那么八卦啦,多管管你家周博。”

    小靓可不乐意了,操起一口带着西北泡馍味儿的京片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嘿,说你呢,关我家博博啥事儿。”

    看着这个护犊子的女牛氓,表面上我竟无语凝噎,可内心深处还真有点小嗨森。

    看来家教不严啊,这家里那口子没管好,背着八卦女王乱传八卦。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啊?”我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回轮到小靓是真惊讶了。

    “咋啦?”

    “你家博博天天在外面给别人灌输他们宿舍是全校男生中颜值最高的。他能这样宣传的根本原因是两大校草在他们宿舍,另外还有他这颗我们学院的院草。为了证实这这一谣言,他天天在材料学院那里拍胸脯打包票。不过这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如此自负啊?”我满脸无奈地说道。

    闻言,大卓和鸟分别上前,分别拍了小靓的两边肩膀,无奈地摇摇头。

    “哎……”大卓叹了口气,意味深长。

    “你家的是被孔雀上身了吧?直接变成了一朵水仙花。”鸟摇摇头。

    小靓此时不知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还是恶心到了。一张嘴张的大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这姑娘终于换过了劲儿,咽了口唾沫,极度不自信地为她家那口子狡辩了起来。但在我看来,这狡辩的力道可谓是苍白无力。

    “不是,他这么不要脸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直接忽视小靓的无力狡辩,积极正面地回答道:“还不是我们在G城遇见了陈俊轩,和秦牧野这么一聊陈俊轩,周博就这么赤果果地穿帮了。”

    “你们碰到陈俊轩啦?看来又有什么没让我们知道的故事。要不你们怎么突然那么friend的。”鸟永远都是在隐身,只有在有帅哥出现的话题里她才会突然飞出来。

    她反应的速度过快,很难让人不去思考一个问题。这家伙那么喜欢帅哥,怎么他们家那一口子又是那样的造型。难道真的印证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不过要是把王飞、陈俊轩这种级别的帅哥放在和鸟家那口子对比一下。嗯,我秒懂了什么叫西施和东施的区别。

    “是啊,你们说巧是不巧?”我继续积极正面地回答道。

    “怎么回事。快给咱说说。”鸟明显兴奋了,感觉两眼放光,直接进入了摩拳擦掌地状态。

    于是我将陶陶居里发生的事情简要地给她们分享了下,顺便把陈俊轩在我们G城旅行的给力推荐也简要介绍了下。介绍完之后,我就抛出了一直困扰我将尽一个半月的疑问。

    “真没想到陈俊轩尽然是G城人。他皮肤那么白,普通话还一点都不带串味儿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是啊。是啊。”鸟对我的话甚是赞同,一个可爱的脑袋不停地点着,“不是你碰见了,我们还真没八卦出他是G城人。”

    “诶,居然也有你们失手的时候。”我略显兴奋地评价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G城的好大学应该是层出不穷吧,而且他们也很少离开故土。这大兄弟是怎么想的呢?”大卓打断了我的兴奋,一本正经地说道。

    “诶,说的我们也很好奇。”鸟和小靓立刻齐声附和道,语调里的兴奋已经溢于言表了。

    闻言,我倒是没怎么思索,就随口答“嗯。我改天一定要问问他。”

    毕竟从G城回来之后,陈俊轩就变成我新任的好友了。而且几堂法制史课下来,我俩在历史上的共同爱好,还让我们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改天?问问他?”鸟把音量拔高了至少八度,有点质疑地问道。

    “是啊。我们这次在G城的旅行,他可是给了不少专业的建议。我还说回来以后请他吃饭的。”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可我这话出乎意料地引起了小靓的惊叹,还让我颇有点莫明其妙。

    “哇靠。安静,你可以呀。”

    “几个意思?”我不明白了,挑着眉毛回答道。

    小靓指了指我,然后转头向着大卓,交换了个眼神,转过头来继续揭露着我的厚颜无耻。

    “还几个意思。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帅哥收割机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耸耸肩摇摇头笑道。

    “很真实,好不啦?”小靓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在提醒着我,麻烦我有点自知之明,“之前我们学校新任的两位校草几乎为了你大打出手吧?”

    “王飞和秦牧野?”我跟上了小靓的节奏,“他们很和平好吗?哪有大打出手。净瞎扯。”

    “这不是重点好吧?!”小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重点是你在降伏了其中一枚校草,逼走了另一枚校草之后,又向我们的院草开刀了。”

    “我哪有向陈俊轩开刀啊?!”我拼尽全力的争辩着,但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刚说什么?我逼走了一个校草?是王飞吗?怎么回事?”

    “静静,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回来之后,还没见过王飞大神吗?”鸟可能是对我此刻的反应感到十分惊讶,惊讶到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她看见了白眼狼。

    “是没见过,到底什么情况?”

    这回轮到我有点小紧张,直接抓住了鸟的肩膀问道。

    小靓把我的手从鸟身上掰了下来,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你这女人,真够薄情寡义的。有了新欢,旧爱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难道你不知道王飞要回美国了?”

    “什么新欢旧爱。我一直就秦牧野一个。哎,这不是重点。”还好我自己把自己拖了回来,没让即将脱缰的话题,越奔越远,“我知道王飞寒假就回去了。他不是回来了呀。”

    小靓一步上前,拍了拍我的肩,继续用无奈的语调教育着我。

    “你知道的都是咸丰年间的消息了。他是回来了,不过又要走了。而且不是回去探亲哦,是回美国读书。我听周博说,开学就已经开始办手续了,听说是……”

    还没等小靓把话说完,我已经抓着手机,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王飞要回美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吗?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不当我是朋友了吗?难道还是我伤他太深,他都不愿意做我兄弟了吗?

    那秦牧野知道吗?周博都知道,他会不知道吗?那他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不知道是因为这种即将和朋友长久分离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还是说满怀着对王飞的歉疚感。我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有点像是钝刀割了手指头的痛感。脑子里也短暂出现了空白。

    而行动意向快过大脑的我直接就冲到了他们宿舍楼下,站在那里给王飞打了个电话。

    “飞飞,你在宿舍吗?”电话一接通,不等王飞出声音,我就直接问。

    “在啊。你怎么给我电话,是找牧野吗?”王飞声音里有点疑惑,问道。

    “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王飞声音顿了顿,“怎么了?”

    “你是要回美国了吗?”我单刀直入。

    电话那头,王飞的声音停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回答道:“是啊。”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相信,我此刻的语调多多少少有点埋怨的意思。

    “是寒假才决定的。”王飞平静的解释道。

    “你怎么想回去呢?”我有点着急,但还没有到语无伦次,最多有点说话抓不住重点,“算了,我在你楼下,你方便下来吗?”

    “静静,你这种方式有点奇怪哟。”王飞善意的提醒着,停了一会后,他继续温柔地说道,“不过我懂你。你先回去,晚上叫上牧野一起吃个饭吧。”

    “好吧。”我答道。

    电话完毕,我有点沮丧地向宿舍走去。不过这个过程倒是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的心情是很不畅快,但我很清楚,这确实是对王飞的依依不舍。而这种依依不舍并不是因为爱而求不得的分离之痛,这种依依不舍更多是对于王飞长期付出的不能回应,而感到对他的亏欠。是对于王飞在我陷入情感泥沼期间倾心陪伴的感恩。还有就是对王飞长期以来贴心照顾,而产生的对兄长一般的尊敬及不舍别离之情。

    原来,我也是爱王飞的。只是这种爱真的就像对亲人的爱一模一样。

    想到此,我也畅快并释然的笑了。王飞那么有思想,那么有远见,他这次会美国的决定必定对他的未来发展会有很长远的影响。作为亲人,我一定要无条件支持他。

    即便有别离苦,但更有未来重聚的好时光。

    思及此,我的脚步也愈发轻盈,没多久就回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我依旧笑得畅快。那三只见我笑得诡异,忍了半晌才问我,是不是他们的男神被我留下了。

    “没有。我们只是约好了晚上吃饭。算是离别前的小聚会吧。”

    “哦。静静,那就要看你的发挥了。争取用这顿饭的时间把我们男神留下哟。”鸟交代着任务。

    “我尽力。但我更尊重他的决定。”我坦然地笑道。

王飞的忠告

    下学期一开始,我还真见识了材料学院的忙碌。就连王飞的farewellparty都是一拖再拖,因为我们一直在等秦牧野的空闲时间。

    “牧野,我这一走,就没人陪你PK了。不要太想我呀。”酒过三巡之后,王飞的脸颊略带红润,大长胳膊搭在秦牧野的肩膀笑道。

    “滚……”秦牧野依旧用惯常的台词回复着。只是这会的他也许是被酒精作用了,语调不像平时那么冰冷,尾音拖得略长了些。

    “哎,咱俩都那么亲密了,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个态度呀。”王飞可没有打算放过秦牧野的肩膀,将刚刚被拍掉的大胳膊又放了上去继续说道,“我真是不知道我们家宝贝静到底喜欢你哪里。这么冷冰冰的。”

    “飞飞,你喝多了。”我听了,有点尴尬,弱弱的提醒着王飞。

    “死开。”秦牧野倒是没那么介意,在惯有的高冷中带着点春风和煦。

    这孩子,应该是懂礼貌了。不至于当场下了好朋友的面子。嗯,孺子可教也。

    还没等我脑补完,秦牧野罕见地把他的胳膊搭上了王飞的肩头,似笑非笑。

    “你不懂就对了。说明你具有正常的取向。”

    “哎哟,这不错哟。我天天和你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怎么就没发现你会开玩笑了。”王飞调笑道,然后他转向了我竖起了大拇指继续笑道,“还是静静你厉害,真是把这家伙拖回了人间。”

    “额。好吧。”

    王飞这么说真心没毛病,我竟无话可说,只能生硬地将话题一转。

    “飞飞,怎么想着回去了呢?我们伟大的祖国留不下你吗?”

    “我晕。静静你这上纲上线的。”王飞无奈地拍了下头,接着笑道,语调里尽是云淡风轻,“我爸不是过来教学交流吗?他也到期了。我妈妈还在那边,回去一家团聚还是好一点。”

    “哦。”我只能这样的回到道。

    “不然呢?静静你以为是什么?”王飞突然身体倾向我,一脸坏笑。

    其实我心里很是担心是不是我伤了他,而且还不浅,所以他需要时间和距离这两位良方来治疗他的情伤。但是我冬哥犀利的眼神正在扫视着我,我哪敢多嘴。一秒钟鸵鸟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才没有以为是什么呢。”

    “才哦。”王飞很会抓重点,然后他转向秦牧野,“诶,你家教太好了吧。我都要走了,你让静静安慰安慰我会怎么了。好歹我为你奉献了每个同居的夜晚和每个娇喘不已的清晨啊。”

    我扶额。飞呀,你咋可以把同宿舍和晨练这一极其正常且健康的生活说得那么新鲜热辣,让人想入非非呢。

    “你这形容真是让人。”我扶扶额,表示我的极度尴尬。

    此时的秦牧野虽然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不如平时那般锐利,但他翻白眼的本能依旧存在,而且绝对是这方面的专家来着。

    “滚……好吗?”秦哥翻着白眼,打掉了王飞搭在他身上的手。

    “好的。”王飞嬉皮笑脸地接过招,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用着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觉,他的表情好像是要交代临终遗言似的。

    “咋啦。爱妃。你这表情真奇怪。”我问。

    “静静,这次我离开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王飞此刻难得正经了起来。

    “爱妃你啥意思。难道你这是打算一去不回?我们伟大祖国就不值得你再回首了吗?”我觉得气氛开始超尴尬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开始调侃了起来,打算带动带动现场的氛围。

    “你这话说的。”王飞嘿嘿地笑了两声,挠了挠头。

    “你奶奶不是还在这边吗?你就不回来探亲啦?”我也变得正经起来,微笑着说道。

    “这是会回来。但是不知道你到时有没有时间。”王飞说。

    “你提前告诉我呀。我怎么都地把时间排开的。”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正襟危坐,直勾勾的看着王飞继续说道,“你不会打算会美国了之后就不和我联系了吧?”

    “那不可能。”王飞摆摆手,“我谁都不联系都会联系你。”

    “那还差不多。”我这才全身放松,靠向了椅背。

    可我刚刚靠上了椅背,突然感觉身旁一阵冷气窜了上来,让我感觉背心一阵颤抖。

    “小妮儿,我同意了吗?”秦牧野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哥。那个……”我尴尬地陪着笑。

    “我说,大醋缸。我都要走的人了。你有必要这样吗?”王飞无奈地摇摇头,笑道。

    “有啊。”秦牧野倒是不假思索,立刻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很好。恭喜你,再一次把天聊死了。”王飞右手在他脸旁边一挥,眼神中写满了无奈。然后突然转向我直勾勾地问道,“静静,这家伙到底哪里值得你那么死心塌地的了?竟然为了这么一块大寒冰放弃我这个小太阳?”

    王飞此言一出,我直接感觉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大哥,你明知道秦牧野是个激不得的老醋缸,你还偏要来晃一晃。干嘛?你是想上演现代版司马光砸缸,看是能砸死我,还是砸破醋缸腌死我啊。

    我立刻低下了头,右手直直地扶着我的脑袋。明明头围不大的我怎么就感觉我的头变成两个大,仿佛有千斤重呢?

    可是现场的环境告诉我,我要是一味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得十分慎重地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

    “我肉多,怕热。”

    我的回答直接把他俩逗乐了。本来说好要降温的天气瞬间回南。

    “静静,你这太机智了。”王飞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小妮儿,有自知之明。”秦牧野也笑着摇了摇头。

    而我内心现在是翻了无数个白眼。笑死你俩神经病得了。免得动不动就把我往坑里领,真以为我有多擅长攀岩吗?什么坑我都能出来。

    哎,我的头更重了。

    王飞笑了好一会,终于平静了下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我和秦牧野。

    “干嘛?”秦牧野挑着眉毛问道。

    王飞没有理他,而是将视线锁定在了我身上。

    “飞飞,咋啦?”我也不由自主地问道。

    “我有点后悔要回去了。”王飞笑道。

    秦牧野闻言,眉毛挑得更高,仿佛被挑战了权威。

    “什么意思?”

    王飞笑着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我,然后不太正经地说道:“我应该留下来捡漏的。”

    “捡漏?”我开始不明白了,直接问道。

    “对啊。”王飞看着秦牧野回答着我的问题,“等着你俩分手,我再追回静静啊。”

    王飞这话一出,秦牧野脸色立刻就变了。而我也变得十分慌张。倒不是因为王飞此刻宣战似的样子十分霸气,而是因为秦牧野的眼神变得犀利且寒冷,我生怕秦大人又旧病复发把我丢进冰窖里。

    “飞飞。”我立刻紧张地叫了一声,双手在胸前不停摆动,表示着我强烈的拒绝。

    秦牧野立刻坐直了,一改之前状态,双手环在胸前。这是进入高度警戒的样子。

    “你想都不要想。她不会跟你走的。”

    看着秦牧野即将炸毛,王飞反而轻松地笑了笑,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把他当作即将被夺食的小狗一样安慰着。

    “好了。不闹了。刚刚就是一个测验。”

    “呐尼?”这回轮到我叫了出来。

    这也能拿来开玩笑,这爱妃的脑子也瓦塔了?

    王飞此时倒是没有对我的惊讶有很大的反应,只是淡定地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笑道:“是的,静静你也别紧张。牧野你也是。我说了放弃了就是放弃了。”

    闻言,一直大气不敢喘的我终于松了口气。歪着个脑袋,双手环胸,有点小小的埋怨。

    “真是的,你还真会玩。”

    “不是玩。”王飞略略犹豫了下,继续说道,“好吧。算是我走之前对你俩,mybestfriend的一个忠告吧。”

    “忠告?”我又不解了,总感觉接下来的话题可能过分沉重。

    只见王飞也坐直了,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用温柔但不是犀利的眼神看着我俩诚恳的说道:“是的。我不知道你俩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你俩的关系其实不是想象中那么稳固,虽然你们是一起长大的,该有的默契还是不错的。但是你俩还是有不少隐患。”

    “隐患?”我问,声调略略有点提高。

    “嗯。表面看,你俩在这段关系里是很不平等的。是静静一直追着牧野你跑。其实我并不认为是这样。”

    “那是哪样?”我就好奇了,立刻问道。

    “我反而觉得牧野可能更加依赖静静你。”王飞上身靠着椅背,两条大长胳膊自然地搭在靠背的顶端。

    “怎么可能?”我笑着摆摆手,一副你想多了的样子。

    “有啊。”王飞笑的得很温柔,但言语里依旧保持着惯有的理性,“牧野虽然有很多女生追,但他内心相对封闭,能让他侧目的人都基本没有,更别说走近他的内心了。所以好多女生都是有贼心没有贼胆。而静静你就不一样了,你阳光开朗,虽然外表不如牧野那么出挑,但你这种性格最招男生喜欢。所以其实静静你身边实质上的追求者更多。只是你大大咧咧的,好多时候有点小迟钝。”

    “有吗?”我搔了搔头,表示自己没感觉啊。

    王飞此时收回了大胳膊放回了桌上,左手自然地搭在桌面上,右手托腮,眼神飘向了远方。

    “有啊。而且遇到这种问题时,牧野就不会表达了,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大醋缸。一旦开始吃醋,他就更不会表达。即便静静你此刻再会哄人,牧野也只会给你冷脸子。这样一来二去的,你来就会进入到严重的冷战之中,甚至彻底分开。”

    “飞飞,你转行学心理学啦。那么会分析。我才不会和我哥分手呢。”我一边说一边挽起起牧野的胳膊,认真地看着秦牧野的眼睛说道,“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我花光了我这辈子全部的的运气才披巾斩棘来到他身边,我哪会轻易放手。”

    “嗯。”秦牧野微笑的看着我应着,他眼里的温柔快把我融化了。

    “好吧。就当我酒后乱说吧。”王飞笑着举起了酒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的两个好朋友能够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干杯。”

    闻言,我和秦牧野相视一笑,也高举起酒杯碰了上去。

    “干杯。”

    后来我们继续聊了很多轻松的话题。感觉想把一辈子的话说尽似的。直到饭店的老板来赶人,我们才意识到应该打道回府了。

    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三下五除二地洗漱之后,我把自己丢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会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好多的情绪一时半会理不清楚。

    不仅是对王飞即将离别的惋惜之情,更是因为王飞在饭桌上的那一席对我和秦牧野的话,真是搅乱了我心里的一池春水。

    王飞这一席话虽然很难听,但是话丑理端。而当时深陷在秦牧野的柔情中的我根本已经失去了聆听的能力。如果会聆听,我不会没有意识到王飞刚刚那段话里只有阐述事实,缺失了分析和建议。这家伙也算是个情商智商双商都高的大神,他的建议会是什么呢?

    我相信对我王飞已经彻底放手,虽然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成功地完全释怀了。但就我对他的了解,无论我现在在谁身边,他都会希望我继续幸福下去。所以他能给出这一系例的言论,一定还是基于对我们的了解并发现了中间的问题。那到底问题是什么?怎么解决?我是不是还是要请教他呢?

    但我怎么好请教呢?电话问还是短信呢?而且直接问王飞,兄弟,我和秦牧野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办?

    这合适吗?

    虽然和王飞已经熟到烂熟了,可在这样的深夜和一个追我三年加的男人探讨这样的问题,我这是有多白痴啊。

    可是不问清楚,我心里又总是忐忐忑忑的,别到时候真被王飞一语成谶,我和秦牧野彻底闹掰。那不是更完蛋。

    就这样,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在纠结要问不要问。一会拿起手机,短信编辑了几个字。一会又觉得不妥,翻了个身又把全部的字删掉。

    这样来来回回了N次之后,我真是在翻身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被周公轻轻一召唤,就妥妥地跟着他周游四海去了。

新上任的男闺蜜

    进入大一下学期,我们的公共课更加多了。上学期期末考试前突击毛概、马哲,几乎把我背到快崩溃。这学期一开始我就下定决心,绝对不再公共课上掉链子,什么都留到最后,就只能吐死自己。

    专业课的大课也开始了。虽然我们法学院是分了专业的,但宪法、刑法、民法等这种基础的大课大家都还是混在一起上的。

    也就是在这一学期,几乎一整学期都处于大课教学的一学期,我和陈俊轩的接触越来越多。这直接让他变成了王飞走后,我的头号男闺蜜。

    “有在认真背邓论啊?你这是打算考中央党校的研究生吗?那么努力研究邓三科。”陈俊轩一边在我身旁落座一边调侃着我。

    我闻声,抬起了背书背到天花乱坠的脑袋。用我迷蒙的视线,捕捉到他的身影后,扯开了一丝笑容。

    “来啦?我不是怕期末考试前要突击背的东西太多吗?平时用点功,把学习任务分摊分摊。”

    “不错。你这大学读得比高三还自律。”陈俊轩一边调侃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哎……没办法。不是文科生出生,真没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只能用老祖宗的思维,祈求笨鸟先飞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妈蛋,你以为老娘真的不想玩呀?还不是因为秦牧野威胁我,要是大学期间我敢挂科,那挂科那学期的假期,他就绝对不会陪我,让我自己面壁思过去。

    “你也太谦虚了。”陈俊轩笑了,双手环胸,上身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悠悠闲闲地继续说道,“能考上C大的人都不会差到哪里。”

    “是这个道理。但是上学期的经历还是让我难以忘怀,我还是老实点、自觉点为好。”我笑着回应着他,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一个新话题,“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是G城人,你们那里好大学层出不穷,怎么想到来上C大啊?”

    “C大挺好的呀。”陈俊轩扶了扶眼镜,柔和地笑道。

    “可是Z大不是更好吗?他俩分数差不多,本地人还应该有点优势吧。”

    “哪有什么优势?”陈俊轩笑着摆摆手,“高考是很公平的。不过我的分当时也是够上Z大的。”

    “那你还来C大?”我就更好奇了。

    “这里美女多呀。”陈俊轩上半身转向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告诉着我,他在认真地拍马屁。

    “这么直白。”我接上了话茬,“那你来做了之后感觉如何。”

    “质量确实不错。”陈俊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的皮肤让我深深的理解了吹弹可破这四个字的意思。”

    “哇塞,那么高评价呀。”我喜滋滋地回答道。

    虽然我很清楚自己是拉低C城美女颜值的最佳代表,他的夸赞并不是直接给到我,但与我具有同一属性的人被这么夸赞,心里难免还是有点美滋滋的。这说不清楚是对这城市的归属感,还是死气白咧地给自己脸上贴着金呢。

    “那是。”陈俊轩笑道。

    “那也没看你找一个把自己套闹呢?”我耸耸肩,开始发挥着八卦的本能。

    好吧,我承认,我此刻肯定是被我们宿舍那三只上身了。

    “你都说啦。是套闹啦。自由自在的不好吗?”陈俊轩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哇,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会找我语言的缺漏。人才啊!”我不由得竖了竖大拇指,和他继续笑道,“要是不了解你,还真容易被你的外表骗了。”

    “啥?你是上当了?”陈俊轩笑着指了下我。

    “是啊。初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温柔好欺负的白面书生。啊,温柔善良。”我切换了下我的措辞,继续说道,“和你熟了才发现,你才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这骨子里的坏水还是很多滴。用北方人的话说,就是蔫坏蔫坏的。”

    “哈哈,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拿下秦牧野的人。这对人的分析已经很有体系嘛。”陈俊轩笑道。

    一提秦牧野,我本能的耳根一热,刚刚的自信直接就被羞涩给取代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很多。

    “怎么又关秦牧野的事啊?”

    “哎呀,还说我和表面不一样呢。你这是咋了?一提我们的我们的校草先生,你就从女汉子变回汉子,哦不,女子啦?”陈俊轩用调侃的语调玩着文字游戏。

    “说你呢?怎么又扯上我啦?”我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意图结束这个话题。

    “说我。好,好,好,继续说我。说我啥子呀?”陈俊轩模仿着C城话,继续笑道。

    “你真的是因为这里美女多来的呀?”

    “你傻呀?怎么可能?”陈俊轩在我的头上来了一记暴栗,“我怎么可能为了看美女而赌上自己的前途呀?”

    “那你是?”我就更好奇了。

    “我妈妈是C城人。”陈俊轩温柔的笑道,视线好像飘向了远方的G城。

    闻言,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原来一直让大家觉得匪夷所思的原因就这么简单的放在这里呀。

    “你妈妈是C城人?嫁到了G城?”

    相对于我的惊讶,陈俊轩就显得更加悠闲自若了。他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我的一惊一乍,不过或许是习惯了也未可知。

    “不完全。她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Z大毕业之后,她就留在G城工作,然后遇到了我爸,就在那边定居了。”

    “哦。”我感叹道。表示我终于搞清楚了相关的历史沿革。

    陈俊轩倒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缓缓地说道:“从小就听她叨叨,C城有多安逸,我就想过来待待。刚好这次高考,我的分上Z大法学可能有点风险,索性就报了C大,赌一把咯。”

    “就这样啊?”我问。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意犹未尽,总觉得故事的高潮还没有到来,怎么就要结束了。

    “不然呢?你以为是哪样?”陈俊轩耸耸肩,笑道。

    “我还真想过。”我回答的很诚恳。

    “那你还说。”

    “说说而已,别介意哈。”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不要深究的样子。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我俩立刻收起了刚刚的玩笑,注意力都回收到了课堂上来。

    恍惚间,我好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要是一上公共课,我必然是和陈俊轩一起坐的。

    这突然的意识让我来了兴趣,仔细一盘算,好像就是从这学期开学,我和他一起上了一次法制史之后开始的。

    那次课后,我俩就先秦百家争鸣聊得不亦乐乎,对秦帝国为华夏做的贡献共鸣极深。也就是那次聊天,让我俩直接由见面打招呼的普通同学变成了相见恨晚的知己,经常在课间课后,只要有时间,都会瞎聊几句。也就这样,干脆经常就坐在一起上大课,方便我俩胡吹乱侃。

    现在仔细想想,虽然我每次都是和秦牧野一起早早地来到教学楼,宿舍里那三只总是晚到。可她们仨好像是有默契一般,每次上课都离我远远的。美其名曰说是我上课认真,老是坐前面。他们就喜欢坐后排,好上课偷懒。可我总觉得像是专门空出位子我身旁的位子一般。

    她们想干嘛,难道是想把我放出去套院草的第一手八卦吗?

    不过那三个神婆的行为从来都是乱七八糟,我也不想深究。免得伤害我有限的脑细胞。

    大一下学期,我们的体育课变了一种形式。回想上学期,那简直和高一高二的体育课没什么区别。

    着实让我们这帮刚通过高考觉得自己已经脱离苦海的学子们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我们是不是还在高中,恐怖的高三还在对我们进行召唤。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上了大学体育课才知道,好多学校高二下学期就没有体育课了。更有甚者,高一之后,就直接和体育老师说拜拜了。

    可想而知,这帮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们在上大学体育课的时候,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一幅画面了。

    我还好,高中一直没有间断训练,体力保存还算好。上了大学,又很自律地晨练。好吧,我承认,我的晨练纯粹是为了当时淤积的情绪得到发泄。但也确实让我保持着锻炼的好习惯。

    所以大学的体育课对于我来说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了。

    当然对于秦牧野这种一直在球队训练的还自己锻炼的人来说,那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可我依然有难点,那就是大一下学期对体育课科目的选择了。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课后我们宿舍难得合体,找了个自习室自习。可刚把位子霸上,我就被鸟拉了出去。

    好吧,看来即将又有一场小型会议又要展开。

    “你们选什么?”我直接问。

    “我也没想好。”鸟答。

    “是啊,安静,你选什么难道不和你家那个商量下?”小靓眨眨眼睛调侃道。

    “干嘛要跟他汇报?”我的措辞的问题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继续说,“他们是他们学院,教学任务又不同,我难道还指望选同一科目,到时好一起上课吗?”

    “汇报。”大卓抓住了我语言上的点,直接捂着嘴开始笑,“你家的家教是有多严啊?”

    “死开。咱们现在不是在探讨正事吗?”我赶紧转移话题,要不然这小会就开成大会,变成开我玩笑的大会。

    “好吧。暂时饶了你。”大卓笑了笑,胳膊腕上小靓的胳膊,“你怎么想?”

    “健美操,太极,一个太骚一个太闷,这俩极端直接排出。自由搏击和跆拳道,快算了吧,一点也不适合我这个淑女。游泳我又不会,万一淹死了算谁的。那就只能羽毛球啦。”小靓用排除法一一分析着。

    “本小姐高度赞同。”鸟在旁边直点头。

    “你呢?”大卓看向我。

    “我?”还未完全回过神的我,有点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提高了声调。

    “对啊。”大卓无奈地点点头,“可没有篮球这个选项哦。”

    “这我知道。”我翻了翻白眼,再看向那两个家伙,“你们是都打算选羽毛球了吗?”

    “是的。恭喜你回归地球。”小靓装模作样地握起了我的手,笑的那个灿烂哟。

    看她们的眼神和表情,我立马收到了她们想表达的意思。耸耸肩,很识相地表达着我的意见。

    “我还有得选吗?”

    “你觉得呢?”他们三个异口同声。

    “那还等什么,提交选课系统呗。”我直接提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待我刚一说完,大卓却向着我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胳膊从小靓身上收了回来,挂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坏表情。

    “静静,你都不需要汇报了吗?”

    “嘿。你还绕不出这个坎了。”我双手交叉在胸前,撇了撇嘴,“不过,我还是得和他说一声,不然周末谁陪我去买羽毛球拍呀?你们吗?”

    我此话一出,小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儿响叮当之势立刻拒绝了我。还义正严辞的。

    “这完全不可能。周末那必须各回各家,各找各阿娜答。”

    “那就这样呗。”我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你们已经定下了,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各自行动吧。”

    语罢,我转身就回了自习室。那三只,呵呵,我才不要管她们在那里热情洋溢地八卦着什么。

    因为都不关我的事,我还要完成我本学期做好学生的宏伟目标呢。

    呃,这牛吹得我自己都觉得好心虚。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等秦牧野下课,顺便自习一个而已。

    现在是新学期伊始。距离噩梦般的期末考试好像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本应该被莘莘学子云集的自习室,现在倒是显得清净。诺大的教室里就那么稀稀拉拉几个位子上坐着几个人。估计是立志考研或者是被司法考试吓到从一早就开始准备的狂人吧。

    像我这种在为远在天边的期末考试做准备的神经病估计也是寥寥无几的。

    没想那么多,我就开始低头和手上的书本开始搏斗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觉悟啊?那么早就开始看政治。准备考研是不是太早了点啊?”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啦。我抬起头,原来是陈俊轩。不过这家伙的表情让我有点捉摸不透。

    “不是。你这眼神也太迷离了吧。我在你身边站了足足五分钟,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在搞什么惊天大事。结果就在背政治啊?你是在为三年半以后的考研做准备吗?”陈俊轩把右手杵在我的桌上,左手悠闲地放在裤袋了继续好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

    “还真不是。我只是在为四个月后期末考试做准备。”

    此话一出,我立刻明白了什么叫做瞠目结舌。

    陈俊轩此刻的表情要多形象就有多形象。嘴巴张开,两眼无神,一副看见了痴呆的样子。

    “你确定?”

    “什么?”我没有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问道。

    “你是在为期末考试做准备。”陈俊轩这次问得很慢,一字一句明显是在仔细推敲之后慢慢丢出来的。

    我倒是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很不以为然地回答着。废话,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了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是老年痴呆提前啦?

    “是啊。上次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吗?我真的是在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陈俊轩将两只眼睛瞪的老大,有点惊吓到的模样,但又不太正经地说道:“讲真。上次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现在就为期末考试做准备。还是准备这门课程。说出去,别人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智商有问题。”

    陈俊轩以明显的动作扒拉着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是在告诉我,我的行为过傻,明显吓到他了。

    哼,你会演,我也会演。

    于是我歪着脑袋,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开始了我的“义正严辞”。

    “至于吗?这想当个好学生还那么不容易呀。”

    陈俊轩压根不吃我这套,一边缓缓地在我身旁落座,一边缓缓进行着他的演说。

    “姐们儿,你这不是想当个好学生。你这是智商不在线,时间多到浪费的表现。”

    “好吧。我承认政治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不想临时抱佛脚,突击记忆。那样会杀死我多少脑细胞的。我还是喜欢细水长流慢慢理解记忆。”我放弃了狡辩,只是不想就这个问题再和他无休止地瞎扯下去。

    跟聪明人瞎扯下去没有意义。

    可没想到他倒是惊讶了,长胳膊杵着额头,一副无奈到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是。这也能理解记忆。你当这是咱的刑民总论还是法理学啊?政治就得背。你高中怎么混的?”

    还用说吗,当然是跟着秦牧野的步伐向着好学生的方向混的呀。

    不过我可没把这心里的第一反应交代出来,直接进入不脑残模式官方的回复他。

    “我是理科生!而且我们学校当时特别重理轻文。高二会考一结束,什么历史、地理、政治都是文科生的事儿了。我们专攻高考那几门。”

    闻言,陈俊轩表示理解,他点了点头感叹道:“那就难怪了。我是文科生。”

    我一听,立刻抓住了重点。

    “对呀。你之前就多学了三年。”

    “多学了三年?”陈俊轩不解,略略地挑了下眉毛,问道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学校重理轻文。史地政三门课经常是我们用来休闲娱乐放松大脑的时间。”我轻松地陈述道。

    “啥?”这轮到陈俊轩更加惊讶了,两个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的老大,铜铃一般。这形容应该不算过分。

    我扣了扣手指甲,对这种别人觉得罕见异常的怪象,习以为常的解释道:“就是拿这三门课的上课时间来睡觉或者自习来的。所以这三年,你可想而知啦。”

    陈俊轩这会又扶着他的下巴,浅浅的笑着,有点感叹地评论道:“哇塞,不是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你们这素质教育也太水了。”

    “还好吧。我问了不少同学。他们上高中就没有上过体育课。至少我们还有篮球队训练啊。至少这方面还是挺素质教育的。”我倒是觉得没什么,耸耸肩回答道。

    我们虽然没上文科课程。但还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那些体育课三年没上的同学,我们还算好的了。

    陈俊轩笑了笑,表示着他能理解。看来他们班的同学也有这种被剥夺的情况。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突然转了个话题,我差点没接上招。

    “你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了,体育课你打算选什么。”

    “我选羽毛球啊。”我翻了翻白眼,看向了教室门外,“当然我是被迫选的。”

    “和你们宿舍玩统一啊。”

    “一语中的。智商在线哈。”我笑着指了指他,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你呢?选什么?”

    “我估计也是羽毛球。其余的就算了吧。”陈俊轩懒懒地靠着椅子,双臂展开,耷拉在身旁的椅背上。

    “我还以为你要选游泳呢?”我开着他的玩笑。

    “为什么这么想?”陈俊轩收回双臂,转了下身看着我笑着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适合。”我耸耸肩,笑道。

    “我很像鱼吗?”陈俊轩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

    他的表情很搞怪,把我直接逗乐了。可在教室里又不能很大声,于是我抑制着音量笑了好一会。

    “哈哈……,不像。你应该很爱吃鱼。”

    “你又知道了。”陈俊轩笑道。

    “当然啦。你们G省人,不是什么都吃吗?传说中,没有一条鱼能活着离开顺德。”我笑道。两条胳膊在空中微微地挥舞,表演着鱼儿水中游的动作。

    “不错哟。有点懂行哦。”陈俊轩指了下我,轻松地笑道。

    我比了个江湖人惯有的手势,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

    “承让了。我爹妈可在那边奋斗着。”

    “对对对,你在那边也算是有个家的。”陈俊轩笑着说道。

    “可不是呢。”

    笑闹中,下课钟声响起,一下惊醒了梦中人。我才发现这四十分钟,我啥都没做,光顾着和别人聊天了。

    “不和你说了。我得抓紧时间学习了。说的,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拢了拢书,不再看向他,随口问道。

    “我来自习啊,看看司法考试的东西。”陈俊轩回答道。

    什么?这就开始准备大三才应该开始准备的东西了?

    我很惊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你也准备得挺早的嘛。”

    “这可是中华第一考。我想一次就过。早点准备好一点。”陈俊轩回答的很诚恳,同时他也适时地提醒着我,“不是学习吗?还聊?”

    “哎呀,对对对,各自安好吧。”我立刻转回了头,准备和书本展开搏斗。

    “嗯。”

    后来,我俩一直在安静祥和氛围中一起自习着。我反正挺认真的,认真到我们宿舍那三只什么时候回来上自习的,还是她们上没上自习我都完全不知道。

羽毛球课之前的准备

    直到我的手机响起,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我就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而且还是超甜的。

    “喂,哥。我在自习。”来不及出教室,我便压低了声音向他汇报着我的动态。

    “嗯。学完了吗?”秦牧野淡淡的问道。

    “学完了。”我乖乖地回答道。

    “那就出来吧。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

    “好的。”我回答。

    挂了电话,我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东西。

    “我走啦。”我给陈俊轩打了个招呼。

    “嗯。你走吧。我还看会。”陈俊轩头也不抬,只是向我挥了挥手。

    我拿起书包就冲了出去。这冲向幸福的动作让我坚信门外必定是阳光灿烂的。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秦牧野被我堵在了教室门口,我要把他拎回家。

    “哥,这周末咱们回家吧。”

    “怎么了?”秦牧野轻轻地扶了扶我的书包肩带,温柔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书包肩带因为我刚刚火急火燎的跑步,已经完全偏了。我赶紧顺手理了理头发,以确保不要在自己阿娜答面前太没有形象。

    “没有呀。就是我想回家去买点东西。”

    秦牧野闻言,笑得十分温柔,大手直接敷在我的头顶,把我的手直接拿了下来。

    “别薅了。要不真成鸡窝啦。”秦牧野顺势牵起了我的手,拉着我一边走一边问,“要买什么,这么着急?”

    被他一拉,我刚刚的火急火燎一下就被平息了。内心无比安稳,笑容也就在脸庞咧开了。

    嗯,我估计我现在的笑容甜得像个痴儿的笑容。

    “我体育课选了羽毛球。下周就要开始上啦。我得先备足装备。”我笑着回答。

    脚下也跟着他的节奏,一步一步的走向宿舍而去。

    “羽毛球。怎么选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选跆拳道呢?”秦牧野目视前方,温柔地笑道。

    “你懂啦。我肯定是被迫决定的啦。”我撇撇嘴,有点无奈地说道。

    “嗯。又是你们宿舍的统一决定?”

    “是啊。”我歪着脑袋,不假思索地继续说道,“不过那帮家伙倒不是因为我们统一决定要上羽毛球而兴奋。她们仨兴奋的原因是陈俊轩也要上羽毛球。她们觉得有帅哥可以养眼,这样的课程会有趣很多。”

    “陈俊轩?”秦牧野突然顿了顿,“就是我们在G城遇到的那个?”

    “是啊。”我答道,“自从我和他在G城认识了之后,那三个女人就逼迫着我赶紧和人熟悉起来。”

    “嗯。”秦牧野的语调略略开始有点像上扬。

    我秒懂,秦大人是想问她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们还不就是为了拿到院草的一手八卦吗?”我解释道,同时也嘟囔了起来,“这帮女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已经名花有主了,还天天想着别的帅哥的八卦。这家教真是不严。”

    “家教?”秦牧野略显诧异地问道。

    “是啊。她们另一半对他们的管束不严。”我解释道。

    我此话一出,秦牧野倒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过头来,面对面地看着我,玩味的打趣道:“那我的家教怎样啊?”

    “哈哈哈……”我尴尬的笑笑。

    大哥,你这问题我怎么好回答呢?

    “看来我的家教也不严啊。”秦牧野再次转身并看向前方,牵着我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要不你怎么变成她们拿取别的男生八卦的工具了呢?”

    “啊?”闻言,我惊呆了,立刻停下脚步,慌乱地摆着双手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刚好和陈俊轩比较投缘。我可没有当工具呢。”

    很明显,我再一次错过了重点。只是秦牧野也并不在意而已。

    “你是说陈俊轩也选了羽毛球?”秦牧野问。

    “是的呀。”我没想就直接回答,“看他的样子也是选无可选才选了这个吧。”

    “看他的样子?”秦牧野问道,语调没有之前那么平静。

    “是啊。就大前天上自习遇到了他,他问我选什么。我说我已经选了羽毛球,是被我们宿舍人逼着选的。然后他就用极其无奈的语调说他也选羽毛球吧。简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想了想陈俊轩那天的表情,我就控制不住想笑。这是有多么被逼无奈呀。

    “嗯。”秦大人鼻腔里逼出了一个音,算是回答了我。

    “也是,”见他回应了,我又接着开始没心没肺的絮絮叨叨,“你可不知道,那几门课有多难选,我都快出选择综合症了。”

    “我感觉到了,你已经为了这个体育选课唠叨了一整周了。”秦牧野温柔的笑道。

    “你们学院怎么没有这么奇葩的事情啊。”我很烦躁,使劲挠了挠头。

    闻言,秦牧野笑容更甚,只是这个笑容里包含的内容全是宠溺,而且是对我的宠溺。

    “也不是。你难道不知道体育课是全校一样的吗?只是每个学院的上课时间不太一样。”

    “啊,这么说,你们也是这些选择科目咯。”我惊讶的问道。

    “小妮儿,你终于睡醒了。”秦牧野点评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更加关心我的男神大人选的是哪门课了,至少很好奇。

    “那你选的什么啊?”我问。

    “你猜?”牧野大人开始和我开起了玩笑。

    “啊,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小虫虫。”我嘟起个嘴,弱弱的抱怨道。

    秦牧野闻言,倒是停下了脚步,转头回来两手轻轻地掐着我的脸,一脸灿烂的笑容。

    “你不是说咱俩经常心有灵犀吗?那让我看看这默契够不够啊。”

    OMG!亲爱的秦大人。您这是在给我出题考试吗?

    明知道我的脑细胞总是在不该活跃的时候活跃,该活跃的时候总是活跃不起来。你还要这样考我。真的合适吗?

    “哥,我怎么觉得像是在考试呀?”我的嘴巴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要是答对了有没有奖励啊?”

    “你就不怕自己答错了吗?”秦牧野眼睛里都是笑意,拨弄着我的浏海,浅浅的说着,“答对了未必有奖,答错了一定要罚。”

    这明显是在和我开玩笑。

    见他心情好,我也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我钻进他的怀里,把脑袋放在他心口蹭来蹭去,两只胳膊环着他纤细但却坚实的腰身,汲取着他身上让我安心的薄荷青草味。

    “你奖我什么呀?那又怎么罚我呀?”我边耍赖皮边问道。

    秦牧野果然心情好,他顺势轻轻地抬起了胳膊,一只环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绕上了我的脖子和头。我感觉他的头也低了下来,嘴唇好像贴在我的头顶一样。

    “还没想好。你觉得怎么罚你合适呀?”秦牧野温柔的打趣道。

    我天。虽然我俩之间的亲密关系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平时也经常会像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但我依旧很不争气。因为每一次和他这样亲近,感受着他的温柔,他的宠溺,我依旧会处于一个大脑缺氧小脑缺钙的状态。

    我现在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脸红心跳。我快把自己烧糊了。

    “怎么不说话了?”秦牧野继续轻柔地问着。

    “啊!哦。”我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啊,只是脑袋顾不上了啦。”

    “顾不上?”秦大人的语调开始像上扬,过了一小会,他像是理解了我的意思,略带感悟地发出了一声,“哦。”

    看吧,还用检测默契吗?不用说什么,他就能明白我。

    谁说女生的心思很难猜的。

    这甜蜜的感觉让我欲罢不能,于是决定赖在他怀里继续撒娇。

    “我想好了。”我的声音一出,我自己都被嗲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秦牧野倒是没有很介意,保持着轻松愉悦的语调继续说道。

    我眼珠子一转,就提出了我的奖惩措施。

    “要是我没猜到,就罚我抱着你100分钟。我要是猜到了,就罚你抱着我100分钟。”

    哈哈,怎么样?无论其实还是我赢,我都要和秦大人腻腻歪歪100分钟。会不会太幸福啦。

    秦牧野闻言,倒是笑了起来。松开了环在我身上的胳膊。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就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这措施也太公平了吧。都是100分钟,你当你是小朋友啊。觉得100是最大的。”秦牧野无奈地笑道。

    “那我不管,我就要啦。”我倒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耍赖。

    “好吧。我早该有意识你有这么赖皮的。”秦牧野继续微笑道。

    “怎么啦?上了我的贼船啦。”我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他的心口。

    “上啦。后悔啦。”秦牧野继续开着玩笑。

    “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本小姐的贼船已经开到海中央了,你下去就淹死你。哼。”我耍着赖,傲娇的笑道。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继续坐下去了。”秦牧野此刻也是心情大好,接着我的话题打趣道。

    “那必须的。”

    我皱着鼻子,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得瑟着。而秦牧野可能是被我的样子给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他边笑边换着手上的动作,将我的右手拉上,继续向宿舍方向走去。

    “好啦。你到底猜不猜了?”秦牧野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

    “看你心情那么好。你一定是知道了我被迫选择了羽毛球。你肯定也是选的羽毛球啦。”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秦牧野闻言,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整个人直挺挺的站着,眼睛直视前方。

    咋啦?难道刚刚的气氛过好,让我的大脑又进入了当机模式。猜错了不说,还回答的理直气壮?

    见到这个状况,我秒怂。不会我这胡猜乱说惹得秦大人心情降温。那我们现场的环境是不是要进入寒冬了。

    好像过了一万年,秦牧野的手才终于加大力道。他轻轻地捏了我两下,恢复了前进的脚步,眼睛依旧看着前方。

    “我怎么知道你会选羽毛球呢?”秦牧野问道。

    我晕,这句话是反问句还是疑问句啊?我CPU又开始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我猜你是分析的。应该是对我们宿舍的人的行为以及我在宿舍中的地位进行了分析。当然,估计你也有一个神助攻,帮你求证你的分析。”我微笑着回答。

    其实我想说,秦大人,咱俩可是看着对方生殖器长大的交情。这点理解对方行为模式的默契会没有吗?

    “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选一样的呀?”秦牧野问。

    “哥,一样的逻辑。那几门课,我觉得你只会在羽毛球和游泳之间抉择。另外那几门,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菜。然后我又选了羽毛球,就干脆一样呗。”我自信的回答道。

    闻言,果然,秦大人的微笑更甚,然后给了我一句高度赞扬。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妮儿也。”

    闻言,我更嗨了。于是大胆地得瑟了起来。

    “怎么样,哥,我没有辜负了你的选择吧。”

    “必须没有。”秦牧野笑了,拉着我大踏步前进。

    “等等,哥,你啥时候兑现我的奖励啊?”我一边跟着他向前,一边甩着他的手耍着赖。

    “回家给你兑现。好吧。”

    “好啊。”我兴奋地答道。

    语罢,秦牧野直接把我的肩一揽。我们俩就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回到宿舍。

    我们明白,宿舍只是今天的过站。而我们即将携手会奔向今天的终点,就是那个拥有太多共同回忆的家。

    周六一早,我和秦牧野就手拉手肩并肩地出门买球拍去了。

    虽然我俩都算是运动健将,但在羽毛球这里,都是绝对的菜鸟。于是我们直接去到了体育馆附近,因为这边有很多专业的店铺,只做与羽毛球相关的产品。

    秦牧野昨晚上网还是看了不少的攻略。但用他的话说,他只是了解了个框架。所以在现场,他就和商店的售货员细细地聊了起来。

    而我什么都不懂。反正秦牧野会给我选一个适合我的拍子,我就乐得清闲,只需要盯着那些热情的售货员就好。

    是啊,我要是不盯着,我都怀疑那些女服务员就要开始推销自己了。

    当然,我又不好直接拉走我家老秦。反正秦冰山没有那么容易被挪动,况且他的美色可以起到让当场的雌性动物失去大脑运作的能力。将不该说的产品劣势以及不该暴露的产品底价一股脑地给出来。

    正当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女售货员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嘿,安静。”陈俊轩招呼着我。

    我转过头,看着这家伙的装扮,心里倒是默默地念了好几句。这兄弟穿的会不会太有即将上场的仪式感了。

    “嘿,俊轩。你是过来买全套装备的吗?看你这身打扮,够专业的啊。”我调侃道。

    “是啊!我平时都是玩网球。这还是第一次上羽毛球的课。就抱着法律的严谨态度,一次性把专业的装备给装备完。”陈俊轩自然的笑道,随后转了下身,接着问道,“你帮我掌掌眼,我这身打扮还合适吗?”

    “合适!必须合适呀。”我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是不打算让本学院的女生好好学习羽毛球啦。”

    “看你这话说的我多不好意思的。我那一点星星的吸引力哪能和你身边这位大神媲美呢?”陈俊轩这就开始拍着秦牧野的马屁。

    “那肯定的。”我也毫不客气,直接开始了王婆模式,自夸起来,“我家秦哥那魅力必须无边啊。只可惜已经被我收入囊中了。”

    “哎哟,安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客气啊。”陈俊轩调笑道。

    “那还用客气。这就是事实。”我竖起了食指,轻轻地摇了摇,“所以秦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明确了物权归属,不具有可争议的范围,自然也就断绝了希望,否则那就是明抢。至于你,物权归属并不明确,具有可争取的机会。所以将会有更多的人将会争抢你的物权。”

    陈俊轩闻言,直接惊讶到瞠目结舌。估计第一次听到这种完全不具有逻辑性的诡辩被吓到了吧。

    “哎呀,我去。安静,你不是在复习政治吗?这物权法也是学得杠杠的。只不过本人并不属于物权法调整范围之内。”陈俊轩捂着头说道。

    “我也就是打个比方,你何必那么认真呢?”我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倒是对她诡辩还能接下去,你也挺厉害的了。”秦牧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云淡风轻地和陈俊轩打了个招呼后看着我,眼里都是暖暖的笑意,“你看看这个拍子,喜欢吗?”

    我接过秦牧野递过来的球拍,轻轻地挥了挥。

    “好轻啊。跟没有一样。粉红色的,我喜欢。”我笑着看向秦牧野回复道。

    “是的。这位先生十分专业,他选择的这款是20磅的球拍,十分适合初学者使用。”销售小姐姐在旁边专业地拍着秦牧野的马屁。

    “那就这个呗?”我笑着对秦牧野眨眨眼,“反正你给我选的,我都喜欢。”

    秦牧野闻言,淡淡且柔柔地笑了笑。

    “那我去买单了。你等我一会。”

    语罢,转身跟着售货员就走了。

    而陈俊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我说,安小姐,你家校草的背影已经远去了。你还在望什么呀?”

    “我这时目送他离开,再盼着他回来呀。”我目光依旧锁定在秦牧野而离开的方向,嘴上的笑容依旧,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得嘞。”只听见陈俊轩模仿BJ人来了一个感叹词后,又切换回他那并不完全标准的普通话了,“今天出来啥还没买着,就先被人喂了一嘴的狗粮。我中午饭都不用吃了。”

    我闻言,像是被人戳中了笑穴,收回了锁在秦牧野离开方向的目光,直接看向陈俊轩。

    毕竟能有这种自知之明的人还是很少的。

    “老陈你也太搞笑了吧。居然自己说自己狗。你这觉悟也太高了。”我竖起了大拇指,一点都不夸张地笑道。

    陈俊轩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直接扶额,连怼带解释地说道:“安静,你好像是学法律的,但你这个抓重点的能力着实让人担忧啊。我刚刚那句话的重点是说被你俩恶心到了。Doyouknow,understand?”

    “OK!OK!我理解了。”很明显,我还是没刹住车,笑着拍拍陈俊轩的肩和他开着玩笑,“单身狗难免的。这单身久了,老是缺个说话的人,只能自嘲,难免就习惯左手和右手对话这种节奏了。”

    陈俊轩闻言,无奈地耸耸肩,两手一摊,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我还能怎么反抗呢?反正已经这样了,我还不如停下来享受。”

    “我去。老陈,你这话说的还是很有深度和哲理的哦。”我保持着欢快的笑容,手指头在空中点来点去,模仿着诗人的语调,“啊!生活就像那啥啥啥,与其反抗到底还不遂,还不如停下来静静的享受。”

    可我说完并没有等来陈俊轩的呲牙咧嘴,倒是呲牙咧嘴在我的脸上静静地绽放了。因为一个暴栗敲在我脑袋上,还真有点小痛。

    但出于戏精的本能,我决定采用无限放大点的方式,来展现这种痛在我身上的延伸。

    “走啦。又在这里胡说八道。”秦牧野冷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很明显,此处有情绪。本小姐需要谨慎对待。

    “嘿嘿嘿……,哥,我不就弱弱地和老陈开个玩笑嘛。”我搔着后脑勺,一脸讨好的笑道。

    看吧。秦大人,你家的家教还是可以吧。看我多温顺多听话的。

    “嗯。”秦大人神情缓和了不少,点点头,算是对我解释的认可。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一拍脑袋,迷茫的看着秦牧野大人。

    “哥,我们都选好啦?”

    只见秦牧野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趁着你俩嘻嘻哈哈的时候,我就选好了。”

    我知道呀。你不是给我看了吗?那你的呢?

    可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得秦牧野竖起了右手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地通知着我整个情况。

    “肯定包括我的。”

    果然,有秦牧野在就是安心。随便我跑偏到太平洋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会帮我搞定一切。

    思及此,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爬上了我的脸颊。我用尽我最嗲的声音开始撒起娇来。

    “哥,有你在就是好。”

    可此话一出,我同时收到的却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回复。

    “你知道就好。”秦牧野刮刮我的鼻子,宠溺地笑道。

    “哎呀,我去。安静,你本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装神弄鬼扮女生。这祸害程度,不亚于生化武器呀。”陈俊轩在旁边叫道。

消失的秦牧野

    此刻,我们三个人就像是三足鼎立似的,各自站在一方。我和秦牧野就像是孙刘两家,目前正在蜜月期内,眼里都是对方,眼神里全是柔情蜜意。而那个多余的陈俊轩,就站在我俩的对面,一直捂着个眼睛。

    尼玛,这是有多么惨不忍睹呀。

    “我说,老陈。你这表情你是不是在向我们阐述,我单狗久了,生活变得惨不忍睹,不如狗带。”我装模作样地掏掏鼻屎,调侃着陈俊轩。

    陈俊轩到不以为然,直接将矛头转向秦牧野大人,摇头晃脑地放起了冷枪。

    “校草大大,你也没近视啊。怎么就看上了这货?不认识的时候尚算正常,这一熟起来就发现,如花都没他粗鲁。你俩这在一起,拉低了您的档次啊。别人会误解您的审美能力的。”

    我一听,立刻炸了毛。在我秦大人面前诋毁本小姐苦心孤诣树立了18年的光辉形象。这要干嘛!这和杀人父母有啥区别!

    于是,我离开了秦牧野的怀抱。冲上去,胳膊绕过陈俊轩的肩膀,直接勒住他的脖子,半眯着眼睛威胁道。

    “我去,老陈。你要干嘛?有这样坑兄弟的吗?王飞撤退之后,留下了本小姐第一闺蜜的头牌,我本来想将如此殊荣恩赐给你。结果你这么拆台。我还能表达什么。”

    “我去。安小静。你能不挂在我身上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陈俊轩极力地演绎着他快被我压断了老腰的痛苦,装模作样地挣扎道。

    而我,脑子里只剩下谁也别想在我秦哥面前诋毁我的形象。本着将谁诋毁我就让谁难堪的原则,我也管不着目前是什么样的场合。先收拾了那个坏蛋再说。

    “哼!”我收回了挂在他身上的胳膊收了回来,变成一手叉腰,一手戳着他的前胸,恶狠狠地说道,“还说。说谁粗鲁啊?本来还想请你吃午餐的。吃个鬼,吃狗粮吧。”

    “我又没有拒绝吃狗粮。”陈俊轩双手环胸,一股吊儿郎当的酸臭味从他身上直接向我袭来。

    闻言,我都为他感到汗颜。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我收回了手,捂着脸说道。

    “所以我天下无敌呀。”陈俊轩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人,我竟然无言以对。刚刚莫名其妙起来的好胜之心竟然瞬间烟消云散了。

    废话,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除了翻白眼,我还有什么多余的能力啊?

    正当我白眼翻到快白内障的时候,一声冷冷的声音从后背传来,直接让我打了个哆嗦。

    “那就走吧。带好狗碗,狗粮管饱。”

    秦牧野硬生生地从我和陈俊轩之间穿过,直奔大门口去的他,就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当然还有无数的冰碴子。

    “这气温不是很高呀。”陈俊轩目送着秦牧野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环胸,嘴上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

    “才止。当年速冻了威震天的威力也不过如此。”我揉了揉鼻子,咽了口唾沫,瑟瑟缩缩地说道。

    “那你还在这。”陈俊轩拍了拍我的肩,“兄弟,我这都准备好给你奏哀乐了。”

    “我腿软啊。”我真诚地答道。

    “哇靠。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原来你是真怂啊。”陈俊轩调高了语调和音量,昭告天下道。

    “你可以再大声点。”我扶额,无语问苍天。

    就在此时,我快被尴尬这道闪电劈到外焦里嫩的时候,我秦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直接拯救了我。

    “小妮儿,还不快来?”

    嗯,这应该算是拯救吧。好吧,我承认,速冻大于拯救。

    “哦。来了来了。”我一边吆喝着一边向前跑去。

    我边跑边有种错觉。我咋那么像隔壁山城很久之前特有的一种服务群体。无论目前状况如何,身在何方,只要有顾客一吆喝。

    “棒棒!”

    “来了!来了!”

    然后就边回应边屁颠屁颠跑去接活了。

    这莫名其妙的样子总让我有种雇佣关系的错觉,而且源自于雇佣关系中的不平等,也完全拷贝进来了。

    妈蛋,这感觉真不爽。但我也乐此不疲地深陷其中,不愿自拔。

    那天之后,秦牧野再次忙到不可开交。我真的有时候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借着学习任务过于繁重而不想搭理我。因为这个家伙已经又毫无交代地离开我的生活整整15天了。

    其实,他忙我能够理解。我也可以找自己的乐子,尽量做到我粘但我不骚扰。可是,这种毫无交代的做法,着实让我很没安全感。

    “哎……我不会又什么没做对,惹了他了吧。”羽毛球课上,趁着休息,我便抬头仰望苍天,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可此时,一张大脸突然闯入,直接割断了我视线同蓝天的纠缠。让我吓了一大跳,调整好了我身体的状态。

    “咋啦?这天空的白云变成了我们的校草大人?”陈俊轩咧着嘴,开着我的玩笑。

    “怎么哪都有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我拍着我的前胸,安抚着我备受摧残的小心脏,语气里透露了我的责备。

    “别拍了,再拍就没啦!”陈俊轩不以为然,继续痞痞的笑道。

    尼玛,我现在还是懂得你在Bibi什么。你才没呢!你全家都没啦!

    “哎呀!你这闺蜜模式启动地如此顺溜啊。”

    “那必须的。本大少爷已经为了安小姐您走下了神台。从高冷天才大少爷质变接地气机智小boy,你是不是有点小感动呢?”陈俊轩一脸贱贱的说道。

    闻言,我只能摇摇头。虽然对陈俊轩的自恋我是有所了解了的,但他这话一出,我难免还是被恶心到了。

    “我还是要说那句话,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您这么不要脸的。不过我现在此时真正见识了你的本质。”

    “啥意思?”陈俊轩做作地睁大了眼睛问道。

    “初见你时,你条好样顺,稳重踏实,好歹也有点院草应该有的男神样。和你熟了之后吧,什么稳重踏实,那根本就是基于你这副臭皮囊上面的假象。说活泼好动那简直是侮辱了这个词。男神,哼,男神经病一点都不夸张。”

    闻言,陈俊轩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略显苍白的帅脸上裂开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安小姐也。”

    说着说着,这家伙的胳膊还变得特别不老实,直直地绕过我的肩头,一把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继续痞痞地开着我的玩笑。

    “你这么了解我,是不是因为平时对我另眼相看,然后青睐有加啊?”

    “麻溜滚犊子。我干嘛对你另眼相看。”我一边说一边费力地逃脱他的桎梏。

    干嘛没事动手动脚的,真不嫌自己臭啊。一身汗水的。

    可陈俊轩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这家伙好像是吃多了菠菜,力气是越来越大,那个大胳膊钳得我是生疼。

    “这么嫌弃我呀?我那个伤心呀。我当你是宝,你却当我是草。”

    虽然我被他桎梏着,但从他那贱意十足的语调中,我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又要被人“调戏”了。当然我也不是什么说捏就捏的软柿子,再怎么地,我也得拼尽全力的抗争一番。虽然这抗争的力量实在不足挂齿。

    “靠。放开我,你这个白痴。你那么爱演那么会演,你咋不转型去学表演当演员呀。学什么法律呀。”我嘴里咒骂着,同时双手奋力地怕打着陈俊轩绕在我身上的胳膊,完全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意思。

    而陈俊轩估计是过于皮糙肉厚,我的拍打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无济于事,反而造成了他越勒越紧的反效果。我倒是佩服这家伙抓人语言漏洞的能力,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轻易抓住我语言上的把柄,不费吹灰之力地调侃着我。

    “你这叫什么话。当演员很差吗?又赚钱又赚爱的,多好的职业啊。你这不能有歧视呀。学法律的人不就是追求平等和自由吗?”

    “我追你个头。放开我。先放开我。”

    我双手从对他绕在我身上的胳膊不停拍打转变成了连掰带拽,我自认我的力气也算是大的了,可这个看似文弱的家伙这会子不知道是什么力爆棚了,尽然可以纹丝不动。

    于是乎我做了一个大胆决定,我用专业术语怼他。即使是怼不过,我也能转移一点他的注意力。

    “你这已经是故意我的身体造成了侵害,侵害了我的身体自由权。”我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陈俊轩完全不吃这一套。强健有力的胳膊依旧在我身上名副其实地发挥着应有的功效,那仅有的一丝丝怜悯也完全不可能给予我这个无辜被限制自由的可悲女子。最可气的是,人嘴里还停不下的调侃。仿佛要和我在专业上拼出个高低来。

    “那你来呀,你倒是给我定个罪呀?”陈俊轩嬉笑道。

    这是挑衅,绝对的挑衅。本来就被气到呲牙咧嘴的我现在就要七窍生烟了。

    “你……有意思吗?这侵害程度明显不构成犯罪,我怎么给你定罪量刑呀?”我怒气冲冲地怼道。

    而此时,陈俊轩倒是摇头晃脑起来,在我面前充分的卖弄着他的专业素养。这不是对我造成了威胁,这特么是对我造成了身心的侮辱。

    “故意伤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陈俊轩一气呵成地背了出来,完全没有一点磕绊。

    哇塞,这是对法条有多熟呀。

    他这段法条一出,直接就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现在的我已经忘了自己要通过自身的努力,方能逃脱这个暴君的“牢笼”。反而开始对我的敌人刮目相看,甚至有点欣赏这个欺负我不用买票的男神经病了。

    “可以哟。这复习了司考的人就是不同哟。这法条朗朗上口哟。”

    此时陈俊轩已经松开了他胳膊对我的桎梏,但刚刚那只限制我人身自由的大胳膊并没有乖乖地收回去,只是懒懒的搭在我的肩上。就我俩现在的站姿,整个就是一段时间未见,但又极度熟悉对方的兄弟在大街上偶遇后的聊天姿势嘛。

    可陈俊轩并没有就此老实下来,左胳膊搭在我肩上的同时,右手食指轻轻地挑起我的下巴,“调戏”成分十足,还朝着我挤眉弄眼。

    要不是我的下巴被他扣住,我绝对早就转头开跑了。一是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吐一吐,二是这家伙这挤眉弄眼的,不会长了结膜炎,等着传染给我吧。

    “怎么样啊?安法官。要不判我个无期。就在你身边直接执行算了。”陈俊轩用不正经中又多了些正经的语调向我说道。

    听完这话,我真的吓到了。虽然我知道他现在很有可能只是在开开玩笑而已。可这玩笑开得如此真实,我要是还不明白,那我就不是智商不够,而是智障了。此刻,我突然又感觉大脑被抽成真空,全身麻木到不敢动弹。

    是的。我承认我现在是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而我的紧张不是源于我可能正在被一个帅哥告白而兴奋,而是一种恐惧。我是一个有借有还的人,这世界上什么债都好欠,唯独这人情债,谁欠谁还不起。这情债就像是一团乱麻将自己缠绕住一样,如果理不清头绪乱扯乱拉的话,不仅释放不了自己,还容易把自己弄遍体鳞伤,鲜血淋淋。但如果想软着陆来理清头绪,再一点一点地解绑,那这工作量几乎和数清楚沙漠里的沙粒以及宇宙中的星星等量,简单翻译为impossiblemission。

    现在我和陈俊轩之间的闺蜜关系很好。千万不要来一些有的没的把这个平衡给破坏掉。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肢体逐渐变得僵硬,陈俊轩原本箍在我身上的胳膊也逐渐松了下来。我略略向后一退,将我的姿态调整成和他面对面地立着。

    “你啥意思?”我挣扎了半天,鼓足了勇气,从唇边挤出了这几个字。

    说完,我便直视着陈俊轩的双眼,我能确认的是我的双眼里多多少少透出了审视的意思。而他好似被我的眼神震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之后,变得有点点不自然。但很快这种不自然就被他惯有的痞痞样给掩盖了。

    “呵呵,就是字面意思。”陈俊轩笑道。

    他此话一出,我真的就很不淡定了。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是你想被我困住一生。那就证明了我的猜测,你对我存了不应该存的心思。还是说你只是在开着玩笑,没事让我担心受怕加恶心恶心我,就当锻炼我小心脏的承受能力了。

    此刻,我深信我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因为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着,我的嘴巴就抿得很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吧,鸵鸟本性已经发作,我正在思考我怎么逃离这个失控的地方和这个失控的人。

    就这样,我和陈俊轩一直面对面地僵持着。直到一阵熟悉的坏笑爬上了他的脸颊。

    “开你玩笑的。该上课啦。”陈俊轩有点故作轻松地笑道。

    闻言,我呼出了一口大气。还好是我多想了。这个贱人真是什么国际玩笑都敢开,搞得人担惊受怕,都快出了心脏病了。我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心里把他爷爷的爷爷慰问了十八遍。

    “对了。陈俊轩。你没有犯故意伤害,你最多是个非法拘禁未遂。所以什么刑罚你都不用承担。”我撇撇嘴,有点不耐烦地怼道。

    跟姐玩专业。姐也是看过书的人。

    结果谁曾想,这一惊一乍的家伙故作一脸感动,好像我在沙漠中恩赐了他一碗清泉一样。那个好似见着上帝的表情啊……

    真特么做作。

    “真的吗?那简直太感谢安法官您高抬贵手了。”陈俊轩从牙缝里挤出了娇滴滴的声音,加上他娇滴滴的动作。

    呃,此处明显有一股韭菜盒子加大蒜在肚子里发酵之后的味道。

    可就是这种熟悉的味道,才让我清醒并清楚的意识到。

    我刚刚真的被他耍了。而且是轻而易举地把我恶心到灰飞烟灭的程度了。

    “靠。你刚刚就是玩我的是吧?”我指着他的脸,愤恨地问道。

    结果,人陈家大少爷一脸无赖地还原了事实的真相。

    “不然呢?你以为呢?”

    这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实在让我有一种冲上去撕烂的冲动。

    但作为新时代文明人的代表,我还是忍住那个不和平的冲动。但我的手这会不太受我控制,一拳砸在了那个家伙的胸前。虽然知道这拳的力量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看着他呲牙咧嘴的装模作样,也浇熄了我心头那团团的怒火。

    “你大爷的!以后大白天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会吓出神经病的!”我警告着陈俊轩。

    反观陈大少爷,虽然他的一只玉手不停地揉着刚刚被我锤过的前胸,但脸上的表情依旧表示着他对我战斗力的不削一顾。

    “No!”陈俊轩竖起空出来那只手的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的神经病不是吓出来的,是天生的。”

    闻言,我炸毛地咆哮了起来。

    “死开。”

    “我就不。”陈俊轩在我面前摆出了一副泼妇大妈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翘起个兰花指,在我面前点来点去。

    我捏紧了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在他面前show了出来。

    “不死开,我就捶死你。”

    “你倒是来呀。”

    语罢,陈俊轩花蝴蝶似的向别的地方跑了过去。而我依旧攥紧了拳头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仔细想想,这一幕真特么小鸡捉老鹰。而这种不健康的追逐还被我俩一直保持着,直到老师呼叫上课,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被教授关注的秦牧野

    三天后,我终于等到了秦牧野的信息,让我在材料学院实验大楼的门前见面。我几乎是飞奔过去的,因为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想要好好给他耳提面命一番。

    不见面可以,但至少有个信息吧。我给他发了那么多信息都可以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这是要干嘛?!

    是他这个人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呢?还是他对我的感情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呢?

    可等我见着他的时候,一切的抱怨、忿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这些不良情绪全部转变成了心疼。

    他看起来是在是太憔悴。太邋遢了。

    秦牧野飘逸的头发变成一绺一绺的,略显密切地贴在了头皮上。青乌的眼圈肿得大大的,很明显地传达着主人是有多么的缺觉。一脸的胡子已经不能用星星点点来形容,简直犹如夏天稻田里上那一茬一茬的水稻,极为茁壮的成长着。

    OK!这才离开我几天呀。整个人就像才从号子里出来的一样。又残又累。

    “哥,你这几天经历了啥啊?”我一字一句地问着。天知道,这问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小针一样,在我心尖上规律地扎着。

    “小妮儿,先让我抱一下。”秦牧野声音十分沙哑,他倒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疲惫地微微抬起了双臂。

    我立马跑了过去,但扎进他怀抱的时候,我还是放慢了速度。我很怕因为我的惯性就把他直接冲倒了。

    当我双臂环上了他的腰间,他的胳膊自然地环住了我的肩头。顺势,他的下巴放在了我的头顶,整个人好似靠着我撑起来一样。

    我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青草味,但今天这熟悉的味道并没有让我感到心安。反而更多的是心疼。

    “哥,你这是有多久没有休息了。”我抱着他,轻轻柔柔的问道,生怕声音大一点点都会让他头疼。

    “三天没合眼了。”秦牧野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一次成功地扯得我一阵心疼。

    “你别说话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希望这种安抚能给他一点力量,支撑他自己走回宿舍。毕竟目测我还是没有那种能力能将这么大一个男人扛回宿舍楼的。

    “嗯。”

    秦牧野应了一声,然后转成了和我肩并肩的方向。揽着我的肩,跟着我的脚步缓缓地向宿舍楼走去。

    “小妮儿,我好想你。这几天你还好吗?”秦牧野憔悴的声音从旁边飘了过来。

    我转过头去,直接和他双眸对上。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是我认识他18年来最糟的一次,但他眼睛里的亮光和温柔依然让我心驰神往。

    不问这个问题还好,他一问,我一肚子的委屈立刻像呕吐物似的翻涌了上来。我憋了憋嘴,尽量将这种委屈压抑了下。

    “一点都不好。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我发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酸。好像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对不起。我一做起实验来,就不好分神。”秦牧野疲惫的解释道。

    “好了啦。我能理解。可我还是很心疼,你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我揉了揉鼻子,控制了下情绪说道,“是哪个教授剥削你这免费劳动力呀?就你一个人吗?”

    “是叶教授。就是我们专业那个最王牌的博导。也是国内Top1的专家。”秦牧野答道,声音里依旧写满了疲惫。

    “博导?”我很惊讶地叫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早就跟着博导做事了?”

    秦牧野是天才,但这也跳开得太夸张了吧。专业课都怎么没上吧,就跟着去做实验。

    “你会觉得很奇怪吗?”秦牧野柔柔地反问道。

    也就是这会他太累了,否则,对于质疑他能力的我,不会是被柔柔地反问了,而是得挨飞刀的节奏了吧。

    “不是奇怪。只是惊讶你太厉害了。能受到王牌博导的青睐。”我低调的拍着马屁。

    “这得感谢王飞那个家伙。因为叶教授也是斯坦福留学回来的,所以和他爸是同学,也有点交情。他回美国之前,就把我推荐给叶教授了。”秦牧野难道谦虚地说道。

    “王飞?”我重复了一句,然后接着拍起了马屁,也同时问了下萦绕在我心里半个多月的问题,“那也得是你的能力被欣赏了,否则叶教授也不会那么早就带你。那之前的15天你都不怎么联系我,就是在为这个实验做准备吗?”

    “是啊。”秦牧野好像松了一口大气,“毕竟是第一次参与叶教授的实验,总不能让我看起来专业知识过于匮乏吧。”

    “所以你去恶补专业课了?”我问。

    “嗯。用了15天,看了5本叶教授实验方向的著作。我感觉当时眼睛都要瞎了。”秦牧野略显虚弱的笑道。

    “也就是你了。15天就能看完5本书。而且,你肯定也理解了里面的内容。”我诚恳地阐述着对他的了解。

    “也不能说全部理解吧。但这个实验要用的东西都基本了解了,至少没有闹出笑话来。”秦牧野难得谦虚地说道。

    这就是秦牧野,好强不服输的他。即便这就是一个几乎不能完成的任务,只要是他觉得有兴趣,或者对他前途有帮助,他一定会尽其所能地死磕下去,而且也只有他能死磕下去。

    “哥,你太强了。我们这些普通人绝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定力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我想了想,觉得措辞组织得不好,于是重新改了改,“哦,不是艰巨的任务,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

    “好了。小妮儿,你对我的崇拜,我已经完全收到了。不用再拍马屁了。”秦牧野笑道,声音很小,但比之前多了些精神,“你这几天怎么样呀?”

    “还好啦。每天都规律地健健身,规律地打打球,规律地想想你。”我的语调中明显带着撒娇的意味,然后我突然想起了还没有回报学习情况,就立马补充道,“然后就是伙同陈俊轩一起上自习。你可别说,陈俊轩的专业课还是很不错的。我最近就跟着他一起在看刑法总论。”

    “嗯。”秦牧野应了一声。

    “他的理论水平和逻辑都挺强的。我们经常会有很多观点不同,但每次争论都是我以失败告终。”我想起最近和陈俊轩一起学习的情况,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嗯。”秦牧野有应了一声,语调中不带有任何情绪。

    “是呀。就最近,我们在争论是不是应该废除死刑。我觉得我又要被他说服了,应该废除死刑。”我一边说手还一边不停地比划。

    “嗯。”

    “不愧是我们学院的一流辩手。我觉得以后他要是从事律师行业,估计真有可能把死人说活,白人说黑。他挺专业的,最主要逻辑相当清晰。很容易把对手带到沟里去泡着。”我兴高采烈地和秦牧野分享着。

    可这种兴高采烈并没有维持下去,因为我突然听到旁边的人情绪不太健康地发话了。

    “小妮儿,你这是有点崇拜他了吗?”

    此话一出,我登时觉得我被碳酸冰攻击了,吓得我直接出了一身的激灵。

    “没有啊。”我想都不想,立马否认道,并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怎么可能,在我心里永远只崇拜你这么一个男神。”

    “嗯,这还像样点。”

    看来刚刚开小差的疲惫再次绕回了秦牧野的脸上,使得他并没有那么多力气继续深究下去的意思。我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我家秦大人啥都好,就是心眼小,太爱吃飞醋了。要是被他误会下去,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说不定就让我滚去冰窖一日游了。

    今天饶了他,等他哪天状态好点,我真是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么爱吃醋真的好吗?有益于身心健康发展吗?

    “对了,哥,叶教授这个团队应该很强大吧。都是一党子博士,就一个本科生吧。诶,那群博士里面有没有长得好看的。传说中博士都是神经质恐龙,你和他们待了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极品啊?”我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真没关心过。”秦牧野的语气又变得十分疲惫,看来他是真的很累了。

    我的八卦之心也就这么被他的疲惫之意给扼杀了。

    “算了,哥。你不用理我的小八卦了。我们抓紧时间回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心疼地提醒道。

    “嗯。”

    就这样,秦牧野依靠着我,一步一步地慢慢地磨回了宿舍。这一瞬间,我有个错觉,我和秦牧野好像是金婚之后的老夫老妻。老迈之后的我们,在每个拥有温暖阳光的午后,就这么紧紧地相互依靠着,在繁花似锦的街道上聊着天散着步。岁月因此而静好。

    自从第一次和叶教授的实验成功之后,秦牧野的能力就在叶教授那里大放光彩。从此叶教授对秦牧野是青(免)睐(费)有(奴)加(役),简直把秦牧野当成关门弟子一般,时不时让秦牧野参加他的课题小组,还时不时带着他参加各种学术研讨会。然后,我就发现秦牧野从大一开始就马不停蹄地写论文、做实验、参加会,搞得比个研究生还忙。

    也就拜叶教授所赐,我这恋爱谈的,和没谈没有多少区别。除了长期为中国移动贡献高昂的短信费用以外,其余的啥都没有。可能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秦牧野在写论文期间,就会把我拴在身旁,陪着他在图书馆里泡上十天半个月的。

    也因为如此,我这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是过得极度积极上进。天天在学校,除了运动就是学习,一点开小差的机会都没有。

    陈俊轩这个暑假也没有回G城,他在他舅舅的律师楼里开始了正式的实习,其实也就是打打杂。只有在各位律师忙得鸡飞狗跳马不停蹄的时候,他才能上电脑为各位律师老板们书写书写文书,或者跑跑腿去法院递一下材料。

    也就这样,只要是秦牧野闭关做实验去了,陈俊轩就变成了我暑假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儿。虽然这个小伙伴最多在晚上六点以后出现。

    就这样,日子也过得平静且安详。直到我们顺利升入大二,我再一次过生日那天,不该爆发的情绪还是爆发了。

    这是我和秦牧野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因为上一个生日过得糟糕到刻骨铭心,这一次我就想好好和他过一下。毕竟没有一个女生对她自己的生日不重视的,而且她更希望她的另一半也同样甚至更加重视。

    只是好巧不巧,秦牧野在我生日前两天被叶教授安排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我使尽浑身解数想要留下他,可人家直接给我一个理由,这是千载难逢的学术交流会。来的都是行业内领军人物。

    “哥,难道你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在他决定参加前,我还专门扯着他的袖子晃来晃去地撒着娇。

    “你生日啊。我记得。可是……”秦牧野宠溺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过生日哦。”我的语调都快腻死自己了。

    “瞎说!你之前18个生日,我哪一个缺席了。只是参与程度不同罢了。”秦牧野刮刮我的鼻子,温柔地诡辩着。

    看来还不行,再来一波冲击波。

    “不一样。这是你作为我男朋友第一次给我过生日嘛。”我继续撒娇。

    “都一样。生日年年都有。你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陪着你。”

    虽然我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今天可以因为研讨会放弃我的生日,明年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做实验再来一次呢?但秦牧野的眼神里拳拳的诚恳,就像是两根娇嫩的指头在我心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让我顿感心痛。

    我还是心软了。

    算了,生日年年都有,我还是不能成为他的路障。

    “好吧。要不等你回来给我补过算了。”

    “好。谢谢你,小妮儿。”

    因为我的理解,秦牧野终于开怀一笑,把我紧紧地拥入他的怀中。在他怀里,我听着他因为兴奋而些许加快的心跳声,依旧强劲有力。可这一次,也许是频率不同,这次心跳失去了让我安定的魔力。

    废话,老娘心内在滴血。能安定吗?

在一起之后的生日

    就这样,我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无处话凄凉的生日。我感觉就是在瑟瑟的秋风中,一个游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目光涣散,脚步拖沓。用生无可恋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最主要,此时此刻我居然还能看见前方的蛋糕店。这种应景的物事在这种错误的时间更衬托出我的凄凉。

    本着走过路过甜品不能错过的吃货精神,以及缺乏能量的大脑急需多巴胺来滋养的选择。我还是被嘴指挥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蛋糕店,去腐蚀愈发沉重的身躯变得更为沉重。

    “来一个芝士蛋糕。”我贴着展示柜,有气无力地选择并传导自己的需要。

    “好的。您是在这边吃还是打包?”服务员保持微笑,专业地指引着。

    “在这吃。对了有没有蜡烛,我想插在上面。”我眼睛都没抬,凄凄凉凉地说道。

    “您是想在这个大拇指一样大的蛋糕上插蜡烛吗?”售货员好像蒙了一下,于是逐字逐句战战兢兢地问道。

    “是啊。”我抬起了快要朦胧的双眼看着她,回答道。

    虽然这售货员姑娘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从她的眼神里,我多少读到了一点诧异,就是她见到了神经病。

    是呀。我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胡说八道的。诧异都算好的,没把我当疯子打出去就算不错了。所以绷不绷得住还得看演技了。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我便开始了我的表演。反正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再怎么丢人也不能丢到外人眼里。

    “没有,刚开玩笑的。多少钱?”我捋了捋袖口,站直,变脸,终于有点正经的样子。

    “15。您先坐好。我一会给您送过来。”

    这世界是真的有屋漏偏逢连阴雨的存在。这种层出不穷的倒霉事总是会弹无虚发地击中我,而且绝对保持着稳准狠的战斗力。

    比如现在的我已经开始莫名其妙的上吐下泻了。偏偏还选在宿舍的姐妹们全部跟着自己的达令离开本市去度假的时候。

    我这是有多点背呀?人过生日我也过生日,除了形单影只无人问津以外,我特么还得忍受着腹痛如刀割,菊花残满地伤的悲剧。我这是得罪谁了,谁给我下那么大一个降头啊!

    等我第17趟从宿舍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已经头晕目眩加腿软,恨不得在地上蠕动前行了。仿佛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我终于来到了我的床边。颤颤巍巍地捧着手机,我给秦牧野发了一条短信。

    “哥,我不太好。速回电话。”

    可是等来等去,除了多跑了两趟厕所,我啥也没等到。当我濒临崩溃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安小姐,生日快乐哟。你在哪里嗨皮呢?这么重大的日子竟然不通知兄弟为你祝贺。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呢?”电话那头传来了陈俊轩喋喋不休的关怀和调侃。

    这一瞬间,我在绷不住了。直接泪崩。趴在桌上,把电话贴在脸上,就像一个孩子在崩溃时向他的爸爸哭诉一样。

    “哇……陈俊轩,我在宿舍。我上吐下泻。哇……就我一个人。你快来救我。”

    说完,我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以至于电话我都挂不动了。只能趴在那里等待救援。

    电话那头,陈俊轩的声音变得十分焦急。我都能听出来他在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快速的跑动着。

    “喂!安静,我很快过来。喂,喂,安静,你等着我哈。你别着急。”

    朦胧中,我好像看见了陈俊轩满头大汗地闯进了我们宿舍。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大量运动变得通红。但很明显他是穿过重重阻力才来的。因为他身后跟着喋喋不休的宿管老师和面色严厉的学校保安。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我好像在梦中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我附近争吵着。

    “我喜欢安静。我也知道她很爱你。但如果你不会好好呵护她的话,就请你把她放出来。”

    缓缓的,我抬起千斤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尽是白白的天花板和蓝蓝的床帘。熟悉而又刺鼻的消毒水味提醒着我,看来我是在医院里了。

    很快,我眼睛瞄到了与左手密切连接的输液袋,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看来我得救了,应该是陈俊轩送我来的。可他人呢?

    “陈……俊轩……”我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这声音沙哑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只见原本围着我的床帘突然被拉开,陈俊轩急吼吼地冲了进来,虽然他语调中保持着惯有的不着调,但他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他很担心我。

    “安小姐,你醒啦?”

    “谢谢你救了我。”我很感恩的说道。

    “咱俩客气啥?幸好你又吐又拉了很长时间,要不然以你的体重,我还未必把你抗得过来。”陈俊轩笑着调侃道。

    闻言,我只能在心里咒骂几句。好吧,不是我不想怼回去,而是我现在没能力怼回去。

    “我刚好像听见你在外面讲话,你在和谁说话吗?”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嘿。你这大脑不太好使,这耳朵倒是很灵光。那么远说话你都听见了。我在和你最想见的人说话啊。”陈俊轩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不着边际的笑容说道。

    只是我怎么就觉得他这个笑容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过我完全没心思深究他笑容里的不妥,因为我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是秦牧野吗?他来了吗?”我依旧很虚弱,但情绪也因为秦大人的出现而高涨。

    “哇塞!安小姐,看来我们校草大人是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啊。你刚刚还和一根死狗一样,现在是打了肾上腺素吗?我记得急性肠胃炎不用这个药啊。”陈俊轩痞痞地调侃道,“是啊。刚在医院碰到校草大人了。”

    “那他现在在哪啊?”我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见到秦牧野,“是去帮我拿药了吗?”

    “这个……嘿嘿……”陈俊轩笑而不答故作神秘。

    “别卖关子啦……”

    可还没等我“啦”字的音节发完,我的床帘再一次被很大的力气掀开。而我终于看到了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庞。

    秦牧野一进来,看了一眼我和陈俊轩。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然后便火急火燎的来到我身边。抓起我的右手,一脸担心地问道:“小妮儿,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笑着回答道,不想他担心,我几乎用尽了力气保持这个笑容的灿烂,“这次还真要感谢陈俊轩,要不是他及时送我来,那才麻烦了。”

    “嗯。”秦牧野并没有抬起头感谢他,只是应了我一声,然后继续注视着我,很是担心。

    还好陈俊轩不是很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依旧在那里打着哈哈。

    “安小姐,你也太见外了。”陈俊轩摆了摆手,“你这感谢今天是不是太丰富了,就咱俩客气个啥?”

    “好吧。我也不跟你见外了。”我向着陈俊轩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把视线就全部交给秦牧野了,“哥,你的研讨会结束了吗?顺利吗?”

    “嗯。”秦牧野依旧没有多言语,只是应了一声。

    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我真的舍不得让他那么担心。虽然,他对我的担心,让我感到备受重视,内心无限甜蜜。

    “哥,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了。”我微微地摇了摇被他握住的右手,轻轻地笑道。

    可是我的甜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一个我完全不想见到的人闯了进来。直接把我所有甜美的梦境击得稀碎。

    “牧野,原来你在这里呀!我还在到处找你了。我拿好药了,我们走吧。”

    只见的张曼佳完全无视周围环境,略显着急地走向秦牧野,然后站到他面前甜甜的笑着。这一瞬间,我直接怀疑自己就是空气。我真的很想问一句,张大美人你是弱视吗?没看见我这个正牌女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吗?

    而我的脑子像是被张曼佳的娇嗔引爆了颗原子弹,之后全世界都变得满目疮痍。这种让大脑迅速空白的方法很不错,最主要刚刚还有一点隐隐作痛的肚子现在完全不痛了。

    这特么还包治百病呀。

    万幸的是,秦牧野并没有因为张曼佳的来到而松掉握住我的手。但我手部的血液明显在回流,不,应该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回流。我甚至明显感觉到了我全身都在发抖。

    “小妮儿,你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秦牧野低低地问道。

    我特么哪里是肚子不舒服了,我这是全身都不好了吧。

    我是上吐下泻搞了个半残,可我不是把屎都拉进脑子里了。

    刚张曼佳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能不明白吗?秦牧野是陪她来医院看病的。现在坐在这里估计就是在医院碰到了陈俊轩,被告知我也在这里,这才过来看看。

    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平复了因为大脑缺氧造成的指尖发麻。然后抬起头,撤出了一丝我认为还算自然的微笑。

    “张大美人,好久不见。你是来探我的病的吗?”我做作地明知故问道。

    “呀。安静啊。瞧我,一直只注意给牧野打招呼,都没注意到你。”张曼佳笑靥如花,但语言里全是挑拨。

    这女人是花,也是夹竹桃。外表光鲜靓丽,内里寒气逼人,毒死一个算一个。

    可面对她明显的挑拨,虽然我很有心冲上去撕了她的嘴,可现在虚脱的我尽然无能为力。

    张曼佳,又是这个女人。她怎么就像个噩梦一样挥之不去。就这么缠绕着我,打算让我没有好觉睡,逼到神经衰弱吗?不,她缠绕的还不是我,我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她要的从来都是秦牧野。

    这个说法马上就得到了印证,因为张曼佳又开始了第二次的挑拨。

    “这段时间我和牧野一直跟着叶教授学习。今天研讨会上,我好不争气,突然特殊情况肚子痛,牧野就送我来医院了。我真好感激呀。”

    张曼佳此话一出,我顿感无力。

    我不是因为她的话有多打击我,我明知她的来意就是要击溃我对秦牧野的信任,挑拨我俩的关系。可整个过程中秦牧野根本就没有喝止张曼佳的意思,任由她在哪里胡编乱造。我不明白秦牧野此刻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笃定我脸皮够厚,心够大,对他包容够多,所以面对这种猛烈的进攻时我可以迎难而上,甚至自行冲锋陷阵吗?

    可不巧的是,今天的我十分脆弱。在我身体一切正常的时候,我可以为了秦牧野开心而牺牲我所有重视的东西。可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在我牺牲了自己之后,某一个我极度厌恶的人反而因此还获利了。

    这种类似被棒槌的感觉很厌恶,我即便再相信秦牧野,我的小情绪也难免四处乱冒。而且明显我已经失去对我情绪的控制能力了。

    “哥,叶教授不是最近只带了你一个本科生吗?”我咬了好久的嘴唇,终于还是问出了哪句最不想问的话。

    因为此话一出,就意味着我对他的信任正在一片一片的从我身上剥离,就像我现在的眼泪一样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的奔了出来。秦牧野也突然失控地站了起来。

    他深呼吸了两次后,俯下腰,一只手依旧牵着我,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冷静地说道:“小妮儿,你不舒服了。先休息吧。”

    秦牧野还是没有解释的意思。看来他打算拿我们十九年的默契进行一场豪赌。可从未失算的秦牧野这次可能真的要错了。因为我此刻完全情绪崩溃,只是我的教养让我没有闹起来。

    我抬起了脸,泪眼婆娑地看着秦牧野,然后决绝地把手从秦牧野的手里抽了回来。

    “好。等我好了,我再听你的解释。”

    我用尽所有的理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我就闭上了双眼,无力地靠在枕头上。

    突然之间,我感觉老天爷对我们这个房间按下了静音键,除了依旧存在的心跳声,什么也感触不到。不知过了多久,陈俊轩的声音传了出来,算是暂时性打破了僵局。

    “校草先生,我看安小姐情绪不太好。要不你先带这位仙女回去吧。安小姐这边我来陪着她。”

    可陈俊轩的好心并没有将整个现场的状况向好的方向扭转。反而,我听见了秦牧野冷冰冰的声音,里面写满了他此刻的负面情绪。

    “我们的事不关你事。”

    秦牧野应该快发飙了。我立马张开了双眼,密切的注视着现场的情况。

    只见陈俊轩叹了口气后,缓缓地走向秦牧野,打算将我和秦牧野隔开,同时他善意地建议道:“我看安小姐应该不太想……”

    “让开。”秦牧野直接打断了陈俊轩的建议,半眯的丹凤眼蹦出了阵阵寒光。

    天啦,秦牧野不会想打人吧。陈俊轩现在好歹算是我的恩人,这样被秦牧野揍一顿貌似不合适吧。于是我立刻出声,希望能够转移秦牧野的注意力,遏制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好了,哥。你带张大美人回去吧。我这边陈俊轩在就好。”

    此话一出,我突然感觉秦牧野的肩膀一垮。他犀利的丹凤眼变得暗沉,两条浓密的剑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小妮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秦牧野逐字逐字地问着,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可我已经不想再读懂他眼里的任何情绪了。即便他现在再伤心再痛苦我也不想去感同身受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受了伤,我也想任性一次,只是停下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知道。你就当我这会烧坏脑子了吧。”我恳求道。

    秦牧野闻言,整个五官发生了意外的扭曲。这是我19年来从未见过的扭曲,将他整张俊俏的脸庞变得十分令人生畏。他站在我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半晌,他终于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好。随便你。”

    语罢,秦牧野掉头就走。而那个碍眼的张曼佳马上如同花蝴蝶一样跟着秦牧野的节奏扑了出去。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我彻底崩溃了。整个人从身体的左边转到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而我的动作过大,输液的针都跑了出来。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手痛,可能这次真的是在我心上剜了一块肉吧。

    天啦。我这是收了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啊?

目的清晰的打工

    我这次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只要是秦大人心情不爽,都是我俯首帖耳地蹭过去。这次完全不同,从医院回到学校以后这五天里,秦牧野不联系我,我也根本不想联系他。

    这着实让我们宿舍那三只都感到匪夷所思。一个为秦牧野生为秦牧野死的女人,居然在缺少秦牧野这味空气的前提下,还能无损无缺的活下去。

    这是要得道成仙,羽化升天了吧。

    我也不是那么有修为,我的本质应该是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就是觉得秦牧野欠我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不到,我就过不了自己这个坎。

    “都是那恶毒的婆娘干的好事。”我站在熟悉的球场,仰天长啸。

    而且我这个神经病的动作已经坚持了整整五天了。

    “所以你现在是想通啦?”

    秦牧野的脸突然挡在了我的脸与蓝天之间。他依旧冷冷的声线此刻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搔动着我的泪腺。

    “哥……”我的声音被眼泪梗阻了,哑哑的,甚至有点发不出来。

    “小妮儿,你真是翅膀长硬了,”秦牧野眼神里都是温柔,轻轻地把我转向了他,然后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划过了我脸颊,拭去了我的泪花,“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你就不想我吗?”

    听完这话,我直接愣在那里了。天啦!这应该是秦牧野在向我服软,向我求和好吧。

    “哥,我想死你了。”说完,我便猛扑进秦牧野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哇……”

    “好啦,好啦……”秦牧野一只手环抱着我,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哭的像个小傻瓜一样了。”

    这一瞬间,什么憋的一口气,什么委屈,什么怀疑,都特么一股脑地滚蛋了。我只有在他怀里赖着,守在他身边,才会真的活的有灵魂。

    “傻瓜就傻瓜,我想你都要想疯了。”我一抽一抽地回答道。

    “那怎么不直接找我呀?还要我想办法来偶遇你。”秦牧野笑着,双手揉搓着我的脸颊。

    其实仔细想想,我天天在篮球场的中央仰天长啸,这么奇葩的行为,难道不就是为了碰瓷秦牧野吗?但这么蠢的行为我根本不想告诉他,于是乎找了个理由。

    “我把你气走了,我哪还敢找你啊。怕你扁我。”我露出委屈的样子,一边抽泣一边撒娇。

    “你也知道你把我气走啦?”秦牧野微笑地反问道。

    “嗯。”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秦牧野循循善诱,像是在教育自家小孩。

    “我不相信你还撵你走。还是撵你和张曼佳一起走。最主要我还知道是张曼佳用语言曲解事实了。”我憋着嘴,低着头,低低的说道。

    “小脑袋瓜不笨呀。怎么当天那么傻呢?”秦牧野调侃着我。

    “哥,你就当那时的我把屎都拉到脑子里了吧。”

    “现在代谢干净了?”秦牧野敲了敲我的脑袋,笑道。

    “什么?”我没有明白,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看着他问道。

    “你脑袋里的屎都代谢干净了吗?我可不想和白痴一起携手走向未来。毕竟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秦牧野坏坏地笑道。

    一听这话,我顿时慌了神。我可不想被他当傻子,然后抛弃。于是激动地竖起了右手三根手指,直指上天,发誓赌咒道:“不会了。不会了。我绝对恢复了。”

    秦牧野淡淡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我的流海。酥酥麻麻的。

    放下了他的手,他双手依次握住我的双肩。他的眼睛极其认真地锁定着我的眼睛,同时,冷冷的声线帮他嘴里飘了出来。

    “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说一下。第一,我从来没说过叶老师只带了我一个本科生。第二,张曼佳,也就是你嘴里那个恶毒的婆娘,是研讨会当天突然出现的。至于她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研讨会,我不知道,也从来不关我事。第三,我那天过去是因为陈俊轩用你的手机通知我,你在医院。张曼佳也是突然说她不舒服,叶老师才让我顺带把她捎过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一直守在我旁边呀。”想想当时的情形,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酸,于是问这话时,我像极了一个初级怨妇。

    秦牧野闻言,倒没什么不良反应,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确切的说是,我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我刚找到,你就醒了。”

    闻言,我恍然大悟。

    “哦。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也不完全。也有很多人为的成分。”秦牧野一边轻轻柔柔地说道,一边温柔地理着我的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里飘过了一道冷冷的光。一闪而过,极难捕捉。可是捕捉到的人,难免会被这倒寒光的威力震慑到,震出一身激灵。

    譬如现在的我,就那么弱弱地抖了抖,然后感同身受地直抒胸中的醋意。

    “这倒是。尤其是张曼佳,可能就知道我介意,才故意把白的说成黑的。”

    “嗯。结果你还是很上道啊。”秦牧野闻言,笑着调侃道。

    “好吧。”我低头默默地检讨了一番,“我蠢。我承认。”

    “小妮儿,你最大的优点一定是有自知之明。”秦牧野笑道,但他的笑容消失得很快,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该想到的东西,“还有,你不要和陈俊轩走那么进。”

    “咋啦?他得罪你啦?”

    “倒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秦牧野说得很直接。

    可这么一说,我就乐了。这秦大醋王果然名副其实啊。这是介意我被人抱了吧。可那时,我已经晕过去了。根本没有意识,不算被占便宜吧。

    “矮油,哥,你不会吃醋了吧?”我嘚瑟了,戳着秦牧野广阔的胸膛。

    这小针鼻儿大的心眼儿,咋就辣么招朕喜欢呢?

    “吃醋?”秦牧野拒不承认,一脸抵赖。

    “是啊,他把我抱去的医院。然后你就吃醋了呗。”我摇头晃脑,更加嘚瑟了。

    小样儿,你就装,接着装,继续装。你再怎么装我也能透过马甲看你——醋王。

    “什么?”秦牧野这会变成一脸不解了。

    “哎呀,别不承认了。”我掏出一只小手指头,轻轻地扣着他的胸膛,“我告诉你哟,我只是当时完全失去意识了,所以才让他抱的。如果不是那样,我才不会让他碰我呢!我又不是把自己往掰弯的方向推过去。”

    “掰弯?”

    “是啊。我又不是蕾丝边。所以我不会对自己的好姐妹有一丁点非分之想的。”我满不在乎地笑道。

    秦牧野闻言,并没有改变之前的状态,依旧是全身紧绷,神情高度戒备。

    “那陈俊轩呢?”他问。

    “他更不可能啦!”我赶紧摇摇右手,甩甩脑袋,满不在乎地感叹着秦大人的多心,“他都知道我有你,他非常了解我完全没可能跑偏的。所以他也拿我当兄弟而已。”

    可秦牧野此时并没有正面接住我们的话题,只是稍稍地冷笑了下,然后把我忘怀里一揽,一双大手在我头上轻轻地揉着。

    “小妮儿,你真是机灵和迟钝共存的矛盾综合体啊。”

    闻言,我一点也不反驳。此刻,我只想贪婪的享受秦牧野对我的宠爱。

    我是迟钝呀。遇到了秦大人您,我全身都当机了,怎么能不迟钝呢?

    日子就在平淡中行云流水地流逝着。

    而我依旧和秦牧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情侣关系。嗯,准确的说是,我现在和秦牧野在一起的时间真没有我和陈俊轩在一起的多。毕竟我现在为了给秦牧野买生日礼物,不得不暂时屈尊在陈俊轩舅舅的律师事务说当上了茶水文案小妹。于是乎,除了回宿舍睡觉和上厕所以外,我和陈俊轩随时都在一起,虽然没有如胶似漆耳丝鬓磨,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快相见两厌了。

    呃,好吧,我承认,这份工作实际上是我求爹爹告奶奶哀求了半天陈俊轩,还被敲诈了两顿奶茶换来的。

    “我说,安小妹,你这文案又错了不少哟。你是不是以为有我这个太子爷照着,就可以如此嚣张了。”

    陈俊轩调侃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而我依旧摊在茶水间的凳子上,整个上身几乎是挂在面前的桌上的。

    “哎……”

    陈俊轩拿着文案轻轻的敲了敲我的头顶,然后就听见他的声音继续从上方飘下来。

    “你咋了?跟个怨妇似的,天天叹气。你家校草大人又给喂啥好东西了?”

    相对于我的烦恼而言,陈俊轩在本大小姐头上动土的动作并不能引起我的反击,我只是转了个身子,以继续半摊在桌上的状态转向了他。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我的右手支撑起了我那千斤重的大脑袋。

    “前天我和你一起回学校还记得吗?在校门口见到了他。”我略显幽怨地抱怨着。

    陈俊轩松开了一只交叉环胸的双手,右手向侧面伸了伸,顺便耸了耸肩。

     “记得呀。你给他打招呼,他不是没看见吗?然后就走了呀。”

    不过,港真,这货穿着西装戴着眼镜还真挺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这个描述还是不太有失偏颇的。

    “是啊。那是我近期最后一次见到他。而且,他又不回信息了。”我托着腮,继续保持着生无可恋的状态抱怨道,“我要愁死了,你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忙呀?这今天就是他老人家生日了。我这份礼物能不能送出去呀?”

    “你不会真的送前天咱俩在地摊上买的那个破钱包吧?”陈俊轩咧咧嘴,一脸嫌弃的说道。

    “什么叫破钱包呀?”我一下就愤慨了,挺起了身子,挥舞着双拳,“这是我用我这辈子第一份劳动所得换来的,正当合法,而且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粒粒皆辛苦。都是我的血汗,好不啦?”

    “我瞅瞅,哪里有粒粒皆辛苦,明明都是此物最相思。”陈俊轩笑道,但我总感觉这笑容充满着涩涩的苦味。

    可我倒是没有打算琢磨这眼神背后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多多少少有点开窍了,终于开始羡慕别人成双成对的甜蜜了吧。

    “矮油,你这个小眼神不健康哟。怎么啦?羡慕人家成双成对了吗?都说了不要单身太久还那么挑剔,小心脏受伤了吧。”我翘起了右手我的食指在他面前绕着圈圈,眼神里估计都是奚落和调侃。

    陈俊轩白了我一眼,一只大手伸出来直接拍掉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手指,撇撇嘴,飘出了一句话。

    “你还说我。你这恋爱谈的和没谈啥区别?”

    这一张嘴,真实稳准狠地一剑封喉啊。

    “我说你这张嘴今后不做律师都可惜了。”我搓了搓鼻子,心虚地辩解道,“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累的时候一定会来紧紧地依靠我的。

    陈俊轩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继续毫不客气地点评道:“嗯。我听懂了。你要么是张床要么就是张沙发。”

    “什么鬼?”我没跟上节奏,不停地挠着脑袋。

    陈俊轩嘴角一咧,一个讽刺的笑容跃然而上。

    “累了就能靠啊。”

    “滚……本次谈话已经结束。”我直接推了他一把,不想理他。

    “那你累了呢?你就不会累吗?”陈俊轩突然凝视着我,幽幽地说道。

    靠,这画风要不要转这么快呀。本小姐CPU就是个286,转数哪有那么快啊?

    此刻,他站着我坐着,本来就居高临下,气场上就完全不对等了。再加上他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忧郁和深沉,就像深深的海水,容易让人深陷其中。可这海水看似平静,其实暗藏着汹涌的波涛。当我快要迷航的时候,就觉着一阵大浪打来,一下把我给呼清醒了。

    “搞什么?没事深装哲人干嘛?吓人啊?”清醒后的我不停的拿着手拍着前胸。

    “哎呀,人家就是问问嘛。”画风有一条,这陈俊轩又恢复他那副贱到死娘到爆的样子,“本来就是想趁你和校草大人关系不好的时候,我来松松土,挖挖墙角。”

    “你认真的?”我一脸鄙视。知道他玩我,肯定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认真的。”陈俊轩贱贱的笑容依旧。

    OK,我明白了。

    “我懂了。原来你是这种口味呀。”我一跃便站在凳子上,故意伸出了一只手指头轻轻托起陈俊轩的下巴,“可惜我不是同性恋,我的小闺蜜。”

    “咦……”陈俊轩一副吃了苍蝇之后的恶心表情,“你要吓死我了。”

    “那还你恶心我?”

    语罢,我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和他面对面的站着。

    “好吧,我错了吧。”陈俊轩一边说一边向我靠近着,很快这家伙的长胳膊就揽住了我的肩膀,“那你今晚能送出去吗?要我帮你一把吗?”

    我拍掉了他挂在我身上的大胳膊,绕出来直接推了他一把。

    “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哈。你怎么帮我,你又不是材料学院的,又不和他一个宿舍,还能帮我把他绑过来?我自己去实验大楼门口堵他啦。”

    陈俊轩闻言,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的安慰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亲,咱俩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咱俩最多是男男容易掰弯。我是要和你保持点距离,要不然美女们真会误解我在掰弯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滚……方便吗?”

    “好的。”

    语罢,陈俊轩装腔作势摆出要在地上模仿圆形物体前行的动作。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招呼着他。

    “对了,为了兄弟我的终身大计。你帮我盯着点这帮即将差遣我的律师大大们,我先回去给我家秦大人过生日了。”

    “滚吧。”陈俊轩闭着眼挥挥大手。

    我秒懂,立刻转身就跑。我的人性还好一息尚存,转身前,我至少想起了给陈俊轩来了一句。

    “谢了兄弟。都在心里了。”

秦牧野的生日礼物

    为了尽快见到我们家秦大人,我也是出了血本了,直接打车回到学校,就直接在实验室门后翘首以盼。

    说我是个望夫石,也算是比较客观真实的描述了。不过这C城的冬天是真的厉害,温度不低,但冻入骨髓。我这个望夫石没多久就只能在旁边一蹦一蹦的了。

    当然我这个蹦跶的球体,成功地引起了来来往往穿梭于实验室大楼的理科生的注目礼,甚至很有幸地激发了这帮枯燥的理科生朋友们压箱底的幻想派文功底。可当他们已经江郎才尽,没有更多的语言组织他们幻想中的故事时,他们对我的注目礼直接变成了视而不见。

    而我已经蹦跶了不短的时间,腿已经酸软,只能找到了避风的位置,瑟瑟发抖。

    我那个秦哥啊。你这又是深陷那个实验不能自拔了。

    后来,我的发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给打断了。我瑟瑟缩缩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瑟瑟缩缩地放在耳旁然后用尽所有的气息将我的发声稳定了下来。

    “喂……”

    “静静,你还在实验室大楼外面吗?”电话那头小靓风风火火的声音直接传来。

    “是啊,你咋知道啦?”我哆哆嗦嗦地问道。

    “拜托,校草宠大人您可是名声在外,看见你吃瘪,全校女生都快开party了。”

    “我人缘不至于那么差吧?”我还妄图狡辩狡辩。

    “重点不是这里啦。”小靓毫不留情的打断我的妄想,“周博说了秦牧野今天一下课就窝在宿舍看书,根本哪都没去。不过好像张曼佳约了他,待会一起去吃饭。”

    “什么?!”我突然满血满状态复活,这特么是逼我去战斗呀,“不是,秦牧野答应啦?”

    “是。我刚才挂了周博的电话,那会秦牧野正在换衣服呢。”

    听完这话,我根本没有和小靓说再见,直接挂了电话就往他们宿舍楼飞奔。等我到了他们楼下的时候,真的就看见张曼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他楼下呢。

    他不是说这是个恶婆娘吗?这又准备一起过生日吗?这又是哪一出啊?

    “哥,你要出去吗?”一见到秦牧野下了楼,我立马迎了上去,抢在张曼佳之前,看着他问道。

    我保证我此刻的眼神充满着酸涩。因为我再一次快被自己的不良情绪给憋爆炸了。

    而秦牧野只是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冰冷的感觉完全掩盖了其他所有的情绪。这又是在发飙的边缘吧。

    看来我又得罪他了。

    “好吧。我明白了。你先去忙吧。”说着,我揉了揉酸涩的鼻子,然后把手上的礼物递给了他,“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我这个月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买的,希望你能喜欢。”

    见他半天没反应,我便把礼物塞进了他手里。

    “你先忙,我走了。”

    语罢,我立马转身,准备朝我宿舍的方向跑去。

    是的,我是落荒而逃,因为再不逃跑我就要在张曼佳这个恶毒的婆娘面前丢脸了。因为我的泪腺和鼻腔已经被酸涩的情绪憋到肿胀到呼之欲出的地步了。

    我双手捂着脸直接朝前跑去,可没跑几步,就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然后这力量一变方向,我顺势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了。

    “曼佳,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秦牧野冷静的声音直接从头顶飘了下来。

    纳尼?这秦大人不是要和老巫婆出去吃饭吗?怎么好像觉得是张曼佳约我家老秦说事儿呢?

    “啊。也没什么。就是叶教授之前的建议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哦。”张曼佳略显尴尬的声音又飘进我的耳朵里。

    这声音完全暴露了主人不太健康的情绪,让我真的很有欲望看下这主人目前是什么样尴尬的表情。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老秦把我的头固定在他怀里死死的,封锁了我所有好奇的通道。

    “别动。”秦牧野轻轻的敲了敲我的头,然后把他的嘴唇放到了我的头顶,低低地警告着我。

    声音带来的震动和头顶亲密的接触,酥酥麻麻的,又湿湿热热的。

    “哦。”我立马老实地停止了动弹,乖乖地应承道。

    这时,我就感觉秦牧野抬起了头,他惯有的冰冷的声线又在我头顶上方展示着那独有的魅力。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罢,拉着我就直接头也不回地朝学校大门走去。

    至于张曼佳,鬼才想管她是什么样的尴尬。

    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我鼻子里的酸水依然没有消失,我十分想找个地方让他们一泻千里,好好释放释放。但我的手此刻又被秦牧野紧紧地握着,根本就没有操作的可能。于是我就只能任由多余的鼻涕在鼻腔里拥挤着,然后用一吸一吸地抽搐对抗着地心引力对它们的作用。

    “给,”秦牧野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我的手,递了一张纸巾给我,很冷很冷地说道,“去把自己打扫干净。”

    “哦。”我赶紧接过纸巾,跑到路边快速解决之后,两步三步就回到秦牧野身边。

    此刻,秦牧野脸上的冰霜开始逐渐褪去,浅浅的温柔再一次爬上他的脸颊。

    “小妮儿,你最近都在打工吗?”他一边说,一边牵起我的手继续向前走。

    “是啊。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挣到钱,然后给你买一份生日礼物啊。”我笑道。

    “那你今天也在打工,刚刚回学校?”他问。

    “没有啦。我今天提前回来的。你过生日啊。”一说起这个我就很委屈,这家伙不回我电话不回我短信,让我刚刚备受冷风吹,我就忍不住要抱怨,“我在你们实验室大楼下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好冷的。”

    “实验室大楼?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闻言,我猛翻了好几万个白眼。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我怎么知道你在哪?

    “我和你联系,你也没理我呀。我以为你又在做实验,所以就看能不能在那边碰到你。”

    “哦。”秦牧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应了一声。

    这就完啦?你难道不应该给我道个歉,安个慰什么的。我心里那阵心酸哟,直接让我不由得开始哼起了林忆莲的歌曲。

    “为你我受冷风吹……哎哟。”

    我就唱了一句,秦牧野就一个暴栗砸在我的头上。那个生疼的,让我仅剩的没有被握住的手直接捂住了我的额头,那个被他敲打的地方。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怎么又知道我在宿舍的?”秦牧野白了我一眼,问得但是很直接。

    而我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我有我的意见很想表达。

    “哥,我觉得你有家暴的倾向。”

    “我不是家暴,是在治疗白痴。”秦牧野浅浅一笑,但略带调侃地说道。最主要还真心是一本正经的。

    我也不是善茬,直接对他的诡辩进行剖析。

    “别骗人啦,你又不是学医的。”

    “现在分得清啦。好啦,别跑远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秦牧野闻言,也只是摇着头笑了笑,但不忘提醒着我不要跑偏。

    “还不怪你。”我崛起了我的嘴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因为您和王飞,我被成功冠名为‘校草宠’,也因此在C大小有名气。于是乎我在实验室大楼门口做望夫石的传奇故事就这么传到了小靓耳朵里,然后经过她和周博的大胆假设和小心求证,得出的结论就是,你要弃我而去,和老巫婆,呃校花姐姐约会。”

    “嗯。所以你刚刚不远万里飞奔而来就为了……捉奸。”秦牧野毫无表情,但语调里全是诙谐的调侃。

    “你是谁?你到底是不是秦牧野?”我上手就在秦牧野身上扒拉起来,我要揭开这张皮,看看下面是不是藏了个陈俊轩,“你怎么会开玩笑?”

    “这叫传染。你传染我的。”秦牧野一只大手温柔地控制住了我的双手,另一只在我头上揉来揉去。

    好吧。这还是秦大人本尊。只有他才那么喜欢对我的发型进行无休止的摧残。

    我翻了翻白眼,看看被他控制的双手,也就放弃了挣扎。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在打工咯?”秦牧野玩够了,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趁着没课的时候就去。”

    “做什么?”秦牧野问。

    “律师助理。其实就是端茶倒水,写写文案,跟班去去法院。”我直白地描述着。

    “还要去吗?”

    “嗯。到春节前吧。”我答。

    “你怎么找到这个工作的?”秦牧野继续问。

    “陈俊轩帮忙介绍的啊。是他舅舅的律师事务所。”

    “陈俊轩。又是他。”秦牧野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我倒是没有注意秦大人此刻的表情和语气的变化,继续没心没肺地给他讲述起前天陈俊轩干的事,想想都会觉得笑到不行。

    “哥,你可不知道。前天我和陈俊轩一起回到学校,然后就给你选了生日礼物。”

    “哦,”秦牧野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那天你是和他一起帮我选生日礼物啊?”

    “是啊。第一次才送你礼物。我还是要慎重点,听听男生的意见。所以就找了那个伪娘帮下忙啦。”

    “嗯。”

    “我们选了礼物之后,他就敲诈我,让我请他吃饭。”

    “嗯。”秦牧野应了一声。其实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然后呢。

    “我们去吃酸菜鱼。就学校对门那家。你知道的啦,那家的酸菜鱼是用脸盆装的。你还记得吗?”

    “是啊。”

    “那家酸菜鱼不是是红汤吗?我就给他说,我们这边的酸菜鱼在做的时候是用骨头汤做的汤底。所以,这个汤是可以喝的。”

    秦牧野闻言后,顿了一下,然后略显不解地看着我,评论道:“你不要告诉我,陈俊轩就这么喝了?他来这边两年了,应该懂行。况且他没你想的那么傻。”

    “你还真别说,他还真没打算喝。然后还和我说,说我欺负他外地人。”我估计我此刻面部的表情用绘声绘色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是有点。然后呢?”秦牧野依旧淡淡地问道,但也同时掌握着节奏,不让我天马行空。

    “那我肯定就不干啦。一来二去我俩就堵在那里了。于是,我一拍桌子,直接就和他赌了起来。”

    “嗯。”秦牧野应了一声。我懂,他在问赌什么。

    可事实上我们的玩法远超过正常人的思维,于是我一字一句地阐述了起来。

    “我就让他选啊?我说,我要是把这汤喝了,你干点啥?”

    秦牧野闻言,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好像在静静地等待着我。

    别废话,赶紧说重点。

    “他还就真敢说,他说我喝一盆汤,他就吃一盆米饭。请注意,他说的是同等容器装的米饭哦。”我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忍不住,狠狠地压了压即将喷涌的笑意,继续说道,“我也就和他杠上了。我就把那个汤撇了撇红油,拿着大汤勺,一勺一勺地就把那汤真给喝下去了。我那个撑得哟。不过味道还算可以,虽然有点咸还算顶得住。”

    秦牧野闻言,愣是控制不住地摇头,嘴角撇了撇,不带任何表情。

    “你也真够疯的,那他呢?”

    “你是说陈俊轩吗?哈哈……他当时脸都绿了。我估计是吓得哈。”我拍拍秦牧野的胳膊,继续兴高采烈地描述着最为精彩的一段,“我感觉他眼睛都要鼓爆了。然后就看他吞了好几口口水,然后一个脑袋就扎进脸盆里,开始拼命地咬着米饭。说他那会的动作像条狗一点都不为过。”

    “后来呢?”秦牧野嘴角开始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哈……他还真得以超级快的速度把那一整盆饭全吃了。一整盆哦。我也真是敬他是条汉子。也是太夸张了。哈哈……”我根本忍不住笑意,边笑边说道。

    见秦牧野也开始浅浅地笑了起来,我又开始献宝一般,继续给出我的评论。

    “哥,你觉得他惨不惨。真的一整盆扎扎实实的米饭哦。我还是汤嘛,尿两泡也就没了。他那个,哈哈哈哈……”

    “那还真是。他应该胀坏了。真是不能低估你俩神经病的程度。”

    “这还不算。最主要是我俩都胀到发疯。于是乎,更神经病的事情就被我俩做了出来。”我根本有点刹不住车,边笑边说道。

    “嗯。”秦牧野此刻的语调上扬,此处明显是个问句。他是在问,你俩又怎么将神经病演绎下去的。

    “我就和陈俊轩围着整个学校最外面的马路一直走着,就最外面一圈。”我竖起食指在我俩面前画着圈,“我们走了快小三圈才有点消化了的感觉。搞到快10点才回去。喏,我今天的腿都是痛的。”

    “嗯。”秦牧野依旧揽着我向前走,只是现场的氛围,我怎么都觉得有点变化了。

    我自顾自地笑着,突然意识到了这好像和我既定的氛围渐行渐远了。于是乎,我那汹涌澎湃的笑意戛然而止。

    我家秦大人此刻并没有被我的欢乐气氛所感染,反而开始刮起了凌冽的寒风。我不由得抖了一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风暴。

    “小妮儿,我不是说过了吗?”秦大人的眼神愈加犀利了起来,“我不喜欢你和陈俊轩走太近。”

    “啊。哥。这个……”我结结巴巴地回复着。

    老大,虽然我很喜欢你在我身上醋味十足。但是,这完全不具备可操作空间嘛。我和陈俊轩既是同学院的同学,又是关系不错的老友。尤其是在秦大人您经常让我自我放飞的时候,陈俊轩对我简直是最好的玩伴。况且,我现在还在人家舅舅的律师事务所打工,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能不走近啊。

    “怎么了?”秦牧野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直勾勾地问道。眼神里全是凌冽之意。

    “哥,有点难度耶。”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这有什么难度?”秦牧野立刻追问了一句,完全没打算给我喘息机会一样。

    我搔搔头,同时认真地组织了下语言。哎,要给这位智商超群情商扑街的大爷解释,我还是要谨慎一点为好。

    “哥,我还在人家舅舅家打工啊。老话都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不太好得罪太子爷吧。”

    “你只要不犯错,谁能把你怎样。况且,你不是已经完成了打工的目的了吗?”秦大人依旧走着犀利的路线。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要善始善终。不能我一完成目的就尥蹶子,有点过河拆桥的感觉耶。”我低低地喃道。

    “你不要避重就轻。我不是反对你打工,我只是不喜欢你和陈俊轩走太近。”秦牧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里面写满了不爽,甚至有点怒气。

    “哥,我尽量好不好。”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发誓我现在已经将我全部卖萌、撒娇、讨好的能力都装进了我此刻的眼神里。希望他能够接受到,饶我一命。

    “尽量?”很明显,秦大人此刻接收器已经故障,他挑了挑眉毛,继续保持着高压的态势。

    而我只能保持惯有的低姿态,低眉顺眼地解释道,但今天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在解释中,还胆敢参杂了些许的抱怨。

    我说:“你想哈,我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好难做到完全不理他。况且他只是我朋友呀。”

    “嗯?”秦牧野的眉毛明显挑得更高了,语调持续上扬。

    我闻言,脑子绝对进水了。居然跳出刚刚在实验室大楼傻等以及张曼佳满目春情与他对视的画面。然后嘴巴一抽,说出了最破坏气氛的话。直接将这岌岌可危的现场秒成稀碎。

    “哥,你也不能太霸道了嘛。难道以后我都不能交朋友了吗?”

    “我霸道?”很明显,秦大人已经怒意十足了。

    “是啊。哥,我总是要交朋友的呀。”我撅着嘴撒着娇,企图挽回此刻不良的局面。

    很明显,这效果,简直是反向滋长嘛。

    “随便你吧。”语罢,秦牧野直接甩开了揽在我肩上的大胳膊,转身往回。

    我愣在原地,眨了眨眼,恢复了神智。看着他的背影立马没心没肺的问道:“哥,那你还陪我出去吃饭吗?我饿了。”

    好吧,我承认,我这会的没心没肺是故意的。

    “食堂。”秦牧野冷冽的双唇中迸出了两个字之后径直向食堂方向走去。

    而我只能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的脚步,挥动着胳膊边跑边提醒着他。

    “哥,你今天生日呀。都不用庆祝吗?”

    而秦大人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自顾自的在我前面昂首阔步。至于他此刻的表情,我估计又是千秋雪万年冰的样子。因为他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寒风凛冽的劲儿还一直高调的保持着。尤其是一吃完饭,他就立刻转身回了宿舍。一个字也没有交代给我。

跑偏的岔路

    就这样,我们貌似又开始了冷战。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我很是惊讶,惊讶到我开始自欺欺人。我总安慰自己说,这是要期末考试了,他一定是忙着复习备考,所以大家再次失联了而已。

    只是,我心里总有个地方会时不时出来骚动一下。上学期准备期末考的时候,虽然专业不同,他也总会拎着我一起自习的。但很快,我心内总有一个声音也会跳出来,算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也不在一起快一个月,这可能就是冬季期末考的规律吧。

    我的自我安慰让我很快并且成功地完成了期末考试。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收到了秦牧野自己早就飞去了S城过年的噩耗。

    此噩耗一出,我才收起自我安慰产生出的幻想,真正开始面对我们是进入冷战的事实。于是嘴上保持着对秦牧野醋劲无限鄙视的喋喋不休,手上却极其真实地买着飞去S城机票的动作。很明显,我要赶紧追上他的脚步,该认怂认怂,该跪舔跪舔,把男朋友哄回来才是王道。

    可谁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人生中第一次自己搭飞机不说,还第一次下了飞机,在异地竟然没有任何人接我。我只能凭着记忆回到S城的家中。我虽然能理解我父母一向以事业为重,以繁忙为理由把我丢下甚为平常,但这种不着调的做法,也着实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进家门,我顿生萧索凋零之感。四处像是被台风过境摧残了一般,被翻得乱七八糟。或者这根本就是被一阵狂怒肆虐之后,本应交错的觥筹已经碎落一地。碎片上残留的琼浆早已失去过往的滋味,反而布满了腐败的气味。

    这下我心里不再是“咯噔”一下那么简单了。慌乱和无措已经成为了我此刻情绪的主旋律了。我呆呆地拎着行李,看着这一地萧索,尽然不知所措。

    “小妮儿?”秦牧野试探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倒是唤醒了我的意识。

    我转过头去,满视界全是这个熟悉的身影。我丢下了包,直接冲到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哥,到底怎么了?这里怎么了?哇……,我老妈呢?”

    我环抱着秦牧野坚实的腰身,把脸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而他,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将我搂住,同时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着我。

    过了好久,我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看向那张我魂牵梦萦的脸。这时,我才看见了他的狼狈和憔悴。

    此刻的秦牧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里全是血丝。颧骨之下全是凹陷,胡须很长,胡乱的唇边分布着。整个人很是沮丧,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

    “哥,你……”我吸了吸鼻子,诧异地问道。眼里应该满是心疼。

    “小妮儿,没想到你会过来那么早。”秦牧野笑得很惨。一双大手也缓缓移到了我的肩上。

    “哥,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皱紧眉头,带着哭腔问道。

    “出了点变故。我,嗨……”秦牧野欲言又止,语调及其沮丧。

    “哥,你还不说?是怕我承受不住吗?”我好像抓住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谁说你大脑缺氧的,”秦牧野笑得很苦,一只大手轻轻地捋着我的头发,“不该敏感的时候,总是那么敏感。”

    闻言,我咬了咬唇,然后有点张不开嘴的错觉。我是不聪明,但是我不蠢。秦牧野这种表情我从来没见过,因为向来自信的他,从来不会悲伤到现在这样。

    “哥……”

    “还记得高考前我跑到河边淋雨吗?”

    “嗯。”我点点头,回答道。

    “那时就是现在的前奏。”

    “前奏?”我不明白,问道。

    “嗯。”秦牧野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是我冲出去就是我爸告诉我,他和我妈可能会离婚。”

    “离婚?干爹和干妈?”我被震惊了,手不自觉地把他抓得很紧。

    “是的。他们最近离婚了。”秦牧野笑道,但笑容里全是沮丧。

    “不会吧。那哥你怎么办?”我激动地问道,有点语无伦次。

    “我没事。我已经有生活自理能力了吧。而且,即便是当年,他们除了钱还给了我什么?我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们。”秦牧野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我觉得他笑容里全是嘲讽,甚至有点怨恨。

    “哥,那你当时……”我是想问既然你都想通了,当时怎么那么冲动。

    “当时太冲动了。”秦牧野看着我笑笑,这笑容让我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但很快,他的眉眼又再一次被愁云密布了,“先别说我了,还有件事,我得先给你说下。”

    “怎么了?”我揉揉眼睛,问得很不经意。但我心里多少有点小感觉,秦牧野那么慎重,多半和我有关。而且应该是和我眼前的满目疮痍有关。

    “你见了干妈了吗?”

    “没有。”我直视着他的眸子,本来灿烂若星辰的眸子里满布着犹疑和忐忑,我想要给他传递些力量,“你说吧,哥。我也不傻,多多少少也知道我家也出事了,还不小。”

    “好。你爸妈应该也离婚了。”

    “离婚?应该?也?”我直接问了三个关键词。这信息量大的我有点消化不了。

    “简单来说,就是我爸和干妈分别被抛弃了。然后我妈和你爸不仅在一起了,还卷走了不少的资金。”秦牧野语调淡淡地,但他的表情泄露了他发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以及怨恨。

    跟他的淡然相比,我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的眼泪戛然而止。原来人在大事件冲击之下,只能变得毫无反应。

    “哥,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今天是愚人节吗?”过了好半晌,我才强行控制住了全身紧绷的肌肉,从嘴里弱弱地崩出了几个字。

    “我真没想到你来那么早,”秦牧野表情也特别僵硬,明显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崩塌,“实话是,我都没想好怎么还给你说。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这太像电视剧的情节了。假的。一定是假的。”我捂住了耳朵,腿软到我只能边嚎啕大哭边朝着地上缩下去。

    终于我蜷成了一坨,蹲在了地上。

    “小妮儿,”我只感觉秦牧野的大手分别搭在了我的头上和肩上,然后他冷冷的声线变得有点凄凉,“你现在的状态我能理解。”

    而我,只是一个人蹲在那里,自顾自地嚎啕大哭着。

    这个冲击确实有点大,我脑袋已经被炸成了一团浆糊。

    而秦牧野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大手在我后背和头上轻柔地抚摸着,这确实让我的情绪得到了不小的平复。

    “哥,你先过来就是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的?”我吸了吸鼻子,低低地问道。

    透过婆娑的泪眼,我朦朦胧胧地看到了秦牧野的脸。虽然沧桑了不少,但依旧那么帅气,只是我从他的脸上读到的东西更多是忧伤。

    “算是吧。公司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只能在我爸或者干妈河道酩酊大醉的时候,帮忙照顾下他们。”秦牧野低低的声音透露着他对被丢下的那两个人的心疼。

    “他们……”我是想说他们为什么喝醉?是因为被抛弃吗?

    “大部分是因为应酬。为了融资,他们基本算是豁出老命了。”秦牧野皱了皱鼻子,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估计是回想起我妈和干爹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心疼他俩的同时,也多多少少涌出了对那两个人的恨。

    “哥,你是说他们除了应酬,自己也……”我问道,很是心疼那两个对我们陪伴相对多一点的人。

    “是啊。只要停下来。他们就会……,确实意外,也确实伤。尤其是,我爸。”秦牧野回答一下紧紧地抿一下嘴。我感觉他真的很努力地压抑他的悲伤了。

    “干爹?为什么?他还好吗?”我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跟着他的节奏开始对话。

    “我不觉得他好。你知道他们四个人的故事吗?”

    “嗯,大概知道。好像是干爹和我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爸,不,那两个人是他俩的高中同学。”我说。

    “是的。我爸醉酒后会漏一点埋在他心里的话出来。大概就是,我爸追的我的妈,而我妈原本喜欢的是你爸,而你爸却一直很执着地追着你妈?”

    “啊?这么复杂。感觉和五散人当时差不多。”我闭上眼费力地捋了捋,然后回答道。

    “小妮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直以来我爸倾其所有地爱着我妈,而我妈的心上永远保留了一块位置是给你爸的……”秦牧野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呢?”我问。

    我跟上了他停顿的节奏,抬起了头来,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秦牧野合上眼的同时又将嘴唇抿了起来,从他略显颤抖的双唇中,他又缓缓地描述着上一代人的故事。

    “这件事,干妈也很伤,但应该没有那么痛。因为她的心上也一样留了一块位子……”他继续说道。

    秦牧野的丹凤眼很少写满了忧伤和谨慎,而现在这两种罕见的元素正充溢了他整个眼眸。他望着我,而我也望着他。

    我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不是的,我只是不愿意去回想。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大脑就像是一出默片的放映机,将过往的画面完全无损高清地清晰播放着。而我,根本就无法找到那个停止键。只能由得那些画面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映着。

    “哥,我妈心上的应该是干爹,对吧?”我咬咬嘴唇,低低地问道。

    “小妮儿,你……”秦牧野浅浅的笑了下,“真是不能低估你的敏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高考前后吧。这都不重要了。哥,所以整个事情下来,干爹是最受伤的。倾尽所有,结果被全世界抛弃。我们该怎么办。”我冷静下来了,说出来的话营养成分很高。

    “我们,除了陪伴他们下,无计可施。”秦牧野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我才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公司经营这么难的关口,我根本帮不了他们。”

    我感受到了秦牧野此刻强烈的自责。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外表冷冷的,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内心永远都是一团火,对他在乎的人,他都是想尽全力去温暖他们。比如说:干爹和我妈,也比如说:我。

    我知道现在需要我来给安慰,不让他在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哥,我们先进去坐一下吧。”我拉起他的手向屋内走去,企图转移话题。

    “嗯。”秦牧野帮我拎起了行李,拉着我的手走进了那个满目疮痍的客厅里。

    我和他肩并肩地坐了下来,而这一次,我俩十分有默契。

    我没有我在他怀里撒娇,他也没有把我揽进他怀里。我俩就这样肩并肩手牵手的坐着。

    “哥,其实我觉得我妈未必不是受伤最重的。”我扯开嘴,冷冷的笑道。眼里完全没有锁定任何焦点,只是任由泪水一直这么充盈着眼眶。

    “嗯?”

    “我爸不是我妈的最爱。和他在一起,本就算有点凑合的意思。好是好在,我爸爱她,让她一直被呵护着。多多少少原本对爱的憧憬就变成了对亲人的习惯。现在,”我再一次冷笑出声,“竟然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背叛,还看着自己心中最想去爱的那个人受伤,而且伤害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人,竟然是背叛自己的亲人。这种反复碾压的感觉。可以想象有多酸爽了。”

    我保持着冷笑的表情,任由鼻头变酸,鼻腔变湿,眼中流泪,心中流血。

    “嗯。”秦牧野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然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而我就一直依靠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任由着眼泪在我脸上自行描绘着它自己的轨迹。

    “小妮儿,”过了好久,秦牧野还是略显犹豫的开了口,“还是算了。”

    “说吧,哥。我听着。”

    “我。”秦牧野抿了抿嘴,十分艰难地继续说着,“我好害怕未来我们也出现这种状况。”

    “你是怕我爱上别人,还是你爱上别人?”我垂下眼睑,低低的问道。

    很明显,我大概预感到他即将要表达的东西,心里的防备逐渐竖起。人也有点抗拒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经历这样的苦痛。这一次,未来我觉得看不到……”秦牧野,说得十分痛苦,他甚至低着头,蜷下了腰,把脑袋埋在他的双手里。

    “哥,你认真的?”我冷静的问道。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会痛。但不知道是不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多,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麻木了,也就愈发冷静了起来。

    “认真的。从基因的角度来看,人的行为模式会受到遗传的影响,虽然后天的环境也很重要。都拿我真的好害怕有一天我会想我妈一样不顾一切,然后你就……”秦牧野抬起了头,转过来看向我,眼里写满了不安、犹疑和慌乱,更多的就是苦痛。

    “哥……”我心里撤出了一道血口子。

    “小妮儿,我……”秦牧野很是犹豫。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再次充满了泪水,但我意外地坚强了起来,我要捍卫我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不能因为变故而摧毁他,“父母是父母的事。他们本就没和我们在一起多久。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相依相伴下去呢?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啊,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啊。”

    “嗯。”秦牧野眼神变了,他的眼里多了些坚定。

    这个眼神好像给我注入了一道强心针。于是,我更为坚定地提出了我的理论。

    “所以即便是先天因素再重要,后天也是会有很大变化的。咱们不要多想。”

    “小妮儿,你说得对,咱们各自陪好咱们在乎的人。”秦牧野恢复了他应有的神色,只是这种冷静之后多了些温柔,也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按照目前的阶段,我爸和干妈除了一起工作,都不太想见面。毕竟每见一次总能唤起不少痛苦的回忆。尤其是我爸。”

    闻言,我很是认可,点了点头。

     “我懂。大变故以后人都会选择逃避一段时间。他需要空间舔舐自己的伤口。我不会过来烦你们。哥,你就放心地照顾好干爹吧。”

    “小妮儿,我……”秦牧野反而略显不好意思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终于坚定过他,让他发现了我俩之间的角色第一次调转了一下吧。

    其实,我还是理解他的。他虽然外表冰冷强大,但内里感情极为细腻。一遇到大的情感重创,他就会失去平时应有的理智,变得不知所措。

    高考前淋雨是一次。现在也是一次。

    “哥,你要是不开心就和我飞信或者QQ。我们还得像小时候一样,相互扶持下去。”我想了想继续交代道。

    “好。”秦牧野应承了。

    然后我俩就这么靠着。一言不发。

    但我的脑子一直在飞速且毫无主题地盘算着,估计秦牧野也一样。只是我俩长年的默契还在,不约而同地留给了彼此不少的沉默空间。

校草宠的丑闻

    这个寒假基本上是我19年的生命里最惨不忍睹的一次了。一到假期,别人的时间都是飞逝而过。休闲的时光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逝。而我,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甚至有点度秒如年的感觉。

    因为,在S城的每一天,我都知道我最想见的人就在我的对门。我只要一开门,脚一迈过去,就能和他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悲剧的是,我敢吗?

    那种摸得到却吃不到的酸爽已经将我抽打得体无完肤。更有胜者是,老妈一天天因为家庭和事业的变故而变得成天黯然神伤,我就得费尽心机地让她缓过来。那种时而装傻卖萌,时而声泪俱下,时而安抚陪伴,时而留出空间。这种角色的切换以及度的把握实在让我很是头痛,甚至有点心力憔悴。但看到老妈万念俱灰的样子,我又不得不重装上阵继续尽我所能地演绎着那个近乎于悲剧的循环。

    终于时间还是发挥了它强有力的狠劲。它可不管我怀揣着对老妈怎样的担惊受怕(以及对秦牧野的依依不舍),硬生生地把我塞进了回C城的飞机,只是因为明天就是我们开课的日子了。

    秦牧野并没有回去。按他的说法是他们学院的开课没那么早,而且他也可以在S城陪下两个失魂落魄的人的同时写写论文。于是乎,我给他发了一个请求帮忙照看老妈的飞信之后,就独自一人奔赴机场了。

    这一路我真心走得像奔赴刑场一样。但绝对没有革命烈士们的慷慨激昂。最多有点胆战心惊和忐忑不安。因为我脑子里一直在回放昨晚和老妈的那段酒后对话。

    整段对话根本就是在老妈酩酊大醉之后,她的意识绝对缺乏足够的清醒,但她受伤的情绪却是十分的明显。

    “小妮儿,我给你说。妈妈现在才是被逼成长了。”老妈扯着我的胳膊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是被你爸爸保护到,他会全心全意地给我挡风遮雨,毕竟一直以来,我们俩都是他付出的多。我呢?还可以保留一点点。这次,我简直觉得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呜……,我感觉我的天都要垮了。”

    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一言不发。

    就听得她继续娓娓道来。呃,继续哭诉。

    “我原来还以为有一天我们即便分了,我也不会受伤。毕竟我在我们这段关系里还算有所保留。”老妈暂停了一下,声音调高了不少后愤恨地哭道,“保留你妈个屁。我要晓得今天还是那么痛,我还不如当时坚持我自己的选择。至少我和我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刚开始的时候将就得那么恼火。”

    我略微被震惊了下,可手上的动作依旧保持着。

    “自己想要的没有得到。得到我的又不珍惜我。我是不是这段关系里面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呀。呜哇……”老妈一边说一边掩面哭泣。

    果然,我的第六感在一次成功地发挥了不该发挥的作用。

    在之前,我就隐隐的感觉到,我爸抛弃我妈和秦妈一起私奔的事件,看似受伤最严重的是秦爸。可事实上,应该是我老妈。在这段四角恋里,一开始,我老妈为了成全秦爸的幸福,于是放弃了对他的继续追逐,转投我爸的怀抱。这一瞬间,四角恋的僵局就此打破了。因为我爸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爱情后,秦妈就不可能再有希望了。于是乎,老妈的违心成全成就了我爸的追逐,但更重要的是为秦爸的追逐打开了一条路,让秦爸终于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我敢肯定,当老妈看见秦爸和秦妈甜蜜在一起的时候,我妈的心一定在滴血。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我爸的悉心呵护加上时间这味良药的共同作用下,终于治愈了我妈的心结。让她终于可以放下过去,开始拥抱当下。这时,我爸居然跟着秦妈私奔了!这突如其来的一闷棍可以说基本把她给打残了。

    说白点,秦妈这个情敌,在年轻的时候抢走了她的最爱,在中年时候又破坏了她的家庭。这锲而不舍地薅一只羊羊毛,真的不用考虑这只羊会变得体无完肤吗?

    “所以,小妮儿。妈妈的老路告诉你,你一定要选好你要的人,你要的生活。不要轻易就让步了。如果你真的要为了他让步,就果断彻底地和过去说再见。坚决不能拿自己给他铺路,要不然这种无谓的付出只会换来反复煎烤,你自己伤得更痛啊。”

    “妈,你放心。我不会的。”我就这么揽着老妈的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承诺着。

    随着飞机即将落地的通知传来,我的思想已经回到了此刻。

    “放心吧。老妈。我绝对不会走回你的老路,我一定会好好地和秦牧野幸福下去。”我给自己打着气,悄悄地说道。

    可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真是莫名的心虚。因为我的耳朵里一直有个声音弱弱地提醒着我。

    我们两家现在整成这样,我俩该怎么办?

    发自肺腑地说一句,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才可以成功,如果我爸自己没有意愿,我相信十个秦妈摆在他面前他都未必会舍弃我们。但我内心深处还是对秦妈多少还是一些怨恨。

    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小三,是破坏我幸福家庭的元凶。我和我妈恨她都是在所难免。

    那秦牧野呢?秦爸呢?他俩难道就不会多多少少地恨上我爸这个元凶吗?

    想着想着,我只能痛苦地薅着我的头发。

    这次变故之后,我们家和秦家会变成什么样?我完全不敢想象。世仇算不上,但多少都有点夺人妻女的仇恨吧。那我和秦牧野算什么?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吗?

    最主要,我和秦牧野仿佛还在实践着我此刻的想法。因为这一次,我和他都达成了高度默契——双方互不联系。

    整个寒假,没有见面、没有电话甚至连拜年短信都没有。明明就是两对门,其实双方家长去公司之后,我俩明显可以私下约见一下。

    可是我俩真的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被抛弃的共同经历让我们对对方家庭成员多多少少产生了埋怨,让我们不知道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我俩因为本次事件确实受到了不少冲击,以至于自己的爱情观应该奔向何处都需要静下心来反思和调整吗?

    我最担心的是,这秦大人调整之后,您的爱情观里还会有我吗?

    可我真的不敢问。我怂我承认。因为我真的怕问了之后,他的回答变成了没我了。

    我该怎么办啊?!

    就这样抱着对秦牧野的忐忑不安以及对老妈的忧心忡忡我已经上了三天的课了。直到周五,陈俊轩对我的状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我拖到校门口那家我们经常光顾的串串香店。陪着我撸着小串、喝着小酒、聊着小天。

    而我,就在酒精和美食的攻击下,放下了抗在身上的伪装,将这个寒假精彩纷呈的经历向陈俊轩娓娓道来,当然是声泪俱下的。

    等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了。我拍拍我的头,除了近乎炸裂的头痛以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后我就感觉有三道幽怨的目光从我身旁投射过来。我转过头去,欲寻找源头。可谁曾想到,当我的目光和她们挨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惊出了一身激灵。

    “你还知道醒啊?”鸟最先发声。

    “估计吓醒的吧。”小靓的声音中意味深长,我完全没有跟上。

    “是啊。要是再不醒,一会我们学院的女生找上门来,我们真得弃她而去。”大卓紧接着在旁边发声。

    “不是,诸位姐姐,小女子这又是犯了什么错呀?值得各位姐姐一大早就这么关怀慰问的?”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莫名其妙挨飞刀的感觉确实不好。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小靓试探性地问道。

    “我是应该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我试探性的回答道。

    “你不应该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小靓继续她的试探。

    “我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记得呢?”我估计我此刻的五官已经变成了一个囧,因为我却似感觉到了莫名其妙向我袭来。

    “你俩别整绕口令可以不?”鸟受不了了,直接打断了我和小靓的“一唱一和”,单刀直入的说道,“你昨晚又成功地喝多了,然后是陈俊轩把你抱回来的。”

    “啥?”我一听,震惊了,“我就喝了一瓶啤酒,怎么就……又多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整个法学院的女生,额,应该是以及秦牧野的脑残粉们估计都在磨刀霍霍吧。”小靓笑着提醒着,这笑容就是有点渗人。

    “我都喝多了,他送我回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一边从床上爬了下来,端起杯子里仅有的一口水,直接倒进了嘴里。

    “从逻辑上讲,确实是没有问题。可从情理上讲,那就是两说了。”小靓保持着她惯有的语调,略显调侃地分析道。

    “两说?”我不解,眨了眨眼问道。

    小靓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双手环胸,开始慷慨激昂地分析道:“是啊。上一次你酒后抱你回来的那个大神可是王飞。在被您老人家彻底抛弃之后,人家可是负着重伤回了美国。虽说,您成功地干掉了一个校草,让不少的芳心散落一地,就您这样,额,奇葩的杀伤力之下,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幸存的好苗子。但您老人家突然明确了权属,这也着实让大家的心安定了不少。至少未来的好苗子不用再喂猪了。”

    “什么叫喂猪啊?”我显然没有抓住重点。

    “你老实听着,没有你提问的空间。”鸟加入了进来,直接不给我错抓重点的机会。

    “哦。”我呢,估计大脑还被酒精泡着,不是很清晰地回复着。

    只见小靓更加嘚瑟,清了清嗓子,继续摇头晃地杜撰着。

    “可这陈俊轩大院草这么一送啊。啧啧啧,这又得让多少无知少女们提心吊胆呀。本来好货就很少,件件都被安静薅。你这“各草”收割机还是很猛的呀!”

    我突然从灵魂深处觉得我不该被这么编排,于是乎脑子一热跳出来为自己辩解起来。

    “这胡扯啥?我就和陈俊轩是兄弟。我可没兴趣同性恋。”

    “谁知道呢?”小靓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这时,大卓突然拍了拍我的肩,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也不算什么惊人的力量。毕竟这陈俊轩的攻击范围也就是本学院而已。但静静,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呀?”

    “什么问题?”我问。

    “陈俊轩这么一抱。你觉得秦牧野的脑残粉们会怎么想呢?”大卓的手指在她脑袋上画了一个圈。

    而这个圈好像划在了我脑袋上面一样。

    “哈……”我懵圈了,只能一声长叹。

    这恐怖的团队怎么还没有解散啊?

    “你想想,那种本来就吃不到葡萄的酸爽加上你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贪婪。这两种势力一冲击只能转化成一种特殊的能量,叫做怨恨。静静,你即将体验怨恨tsunami的能量了。恭喜啊!”大卓没有给我缓解的空间,继续悠悠闲闲地刺激着我。

    而我闻言,只能仰天长啸。

    “我去。就这么送我回来,我就即将惨不忍睹?陈俊轩是对我干了什么呀?”

    我是得罪谁了呀?

    “你咋不说你对人家干了什么呢?”鸟插了进来,以一向就快到不行语速继续提醒着我。

    “我到底干了啥?”我欲哭无泪。是啊,昨天的事情能不能当没发生啊,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认账可以吗?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都不稀奇……”鸟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在旁边边唱边跳了起来。

    “我是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吗?”我此刻真有心挖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也没干啥?就是揽着陈俊轩在宿舍区的广场上以嚎叫的方式唱着这首歌,并热情洋溢地跳着钢管舞。且钢管还是陈俊轩。这秦牧野不在,你也太放飞自我了吧。这是要上天啊。”小靓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这家伙现在明显处于亢奋状态,那两只胳膊似母鸡受惊后挥动的频率,估计再给她两片叶子,她就能起飞了。

    “你确定这是我干的?”我真不想承认这奇葩的行为是我干的。我不是不记得呀。

    “嗯!”只见这三只狠狠地点了下头,其动作那叫一个整齐划一啊。

    “不,等等!”我还想挣扎一下,虽然知道这挣扎可能比较苍白无力,可是我还是想从逻辑上找到症结点,好让我打破现在我知道的恐怖局面,“从我们吃饭的馆子到宿舍区至少有1站公交的距离。就我这个体重结合陈俊轩那个小身板,他怎么把我弄回来的啊。”

    “您终于发现重点啦?”鸟突然笑得那个献媚哟,让我只想冲上去撕了她那张嘴脸,因为我知道这家伙即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俊轩还是很机智的。他向串串香店的老板借来了运菜的板车,同时将运菜的大框子绑在了上面。然后……,呵呵……,您就被扔进了那个大框子里,就像运着一条死猪一样,您就被运回来了。”

    “鸟,你这说法不准确。死猪多好运啊!老老实实地趴在那,动都不动。可我们安大小姐,那一路哟,应该是闹得全校出名了吧。”小靓补刀中。

    “更正一下,她本来就出名了。这一闹最多加深了大家对他的印象。不对,大一的小朋友们这次算是认识这个风云学姐了。”大卓毫不客气地更正中。

    “你们……,我谢谢了行不?!”我愤恨的指着她们,可我也不敢多说出什么不营养的话,因为我还想知道我到底出了什么丑,“好吧,你们赢了。继续吧。”

    “也没什么。就是你一路又哭又闹,又唱又跳。时不时在菜篮子里站起来很大声音地喊一句,我喝多了。然后就自己缩进去呼呼大睡。又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句,我没喝多。然后又缩回去呼呼大睡。”鸟为了描述清楚我的奇葩行为,居然用一蹲一起的方式表演了起来。

    “最主要你特别会选地方,你都是选人多的地方开始撒泼。”大卓诚恳地点评道。

    “你们怎么都不说关键的呀。最关键的是安静她跳完了那段奇葩的钢管舞之后抱着陈俊轩的胳膊直接啃下去了。”小靓已经难掩她的笑意了,一只手在旁边不停地扇着风,好像在给她高涨的情绪降温。

    “我啃他?!我干嘛要啃他呀?”我错乱了。好吧,我快崩溃了。

    “谁知道呢?”小靓兴奋地耸着肩,“不过我感觉你当时应该是为了要亲陈俊轩的脸而亲不到,所以就把人胳膊给啃了。”

    “怎么可能!你们不会是杜撰的吧?这太扯了。”我狡辩,苍白无力。

    “还真别说,你看BBS上面可是有图有真相的。”鸟说完,直接把我拉到电脑前,然后输入了我们都很熟悉的网址。

    那炸裂我眼球的照片就那么开门见山地直入我的眼脸。

    图片中,我那近乎于肥硕的身躯扭成了一个扭曲的“大”字,大脑袋正顺着手的方向向前耸着。另一只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接下来的图上,我看到我头部和手部的动作没有变化,然后就见得我蹲起了马步,一个硕大的屁股在左右摇晃着。

    Ok!鉴定完毕,这姿势哪里是优雅的钢管舞呀。简直就是一只眼神涣散的肥乌龟做着第八套广播体操。

    我这人丢的,算不算精彩绝伦,无与伦比啊。

    我叹了口气,手中的鼠标不小心向上滑了一下。从我迷离的眼神中,我终于捕捉到了这篇文章的标题。

    “校草宠劈腿院草,醉后大跳求偶舞”

    神啊!这还能给条活路不?

早有预示的结局

    就这样,时间在行云流水中又前行了一个月。而我这一个月的心情,就和坐过山车爬坡一般的感觉。就是老有种感觉,前面就是拐点,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可这个拐点始终没有那么快到来,就只会让人的心一直悬在那里。

    我有这种感觉还真的一点都不奇怪。我已经回学校整整一个月了,而秦牧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如果说他们还没有开始上课所以不用回来,那我就想知道了,整整一个月还没有开课,这是不打算开课的节奏吧。更何况王明伟他们都在正常的上着课。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S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所以他暂时没法抽身。

    可让我心酸的是,为什么整整一个月,我给他发消息他都可以不理我。就连我打电话,他也是可以不接。我实在憋不住,打电话关心我老妈的同时故意问了他的消息。要不是老妈回复他应该比较正常,我真的以为他被外星人抓走了。

    我甚至有飞去S城的计划,无奈囊中羞涩,只能将对他的思念深埋心中。

    直到小靓再一次从周博那里再次带来了消息。然后我就觉得这道晴天霹雳直接让我的大脑窒息了起来。

    “安静,你到底和秦牧野发生什么了?”小靓难得对我不再嘲讽,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有种错觉,可能那个拐点真的要来临了。我没有回过头,眼睛保持着直视电脑屏幕的姿态,手中的鼠标好像被下了魔咒,我用尽力气都移不动一样。

    “怎么了?”我的声音很轻,那是缺乏底气的原因。

    “你最近和他见面了吗?有联系吗?”小靓依旧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姿态,轻轻的问着。

    “没有,应该是从寒假第一天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这个月尝试联系了他,可是完全没有回音。”我幽幽地回答道,鼻头已经开始微酸,眼泪就这么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那就对了。周博本来不让我告诉你,因为秦牧野让他保密来着。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的。”小靓说得很犹豫,“我怕你接受不了。你要不要先做下准备。”

    “呵呵……”我强迫着自己的面部神经,让我的笑容不要显得那么苦,“你说吧。就现在这个状态,还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呢?”

    “你,嗨……”小靓十分慎重也十分犹豫,但我都是根据她的语气猜的。

    因为我现在根本不敢看除了电脑屏幕以外的东西,满眼的泪水也让我看不清任何东西。

    “没事。你说吧。”我回复道。

    小靓还是犹豫了很长时间,但她最终还是投下了重磅炸弹。

    “秦牧野已经办完了手续,他即将和张曼佳一起去美国做交换生。”

    “轰”的一声,我感觉脑袋引爆了原子弹。剧烈的爆炸之后,我的大脑被炸成白茫茫的一片。满目疮痍还能留下点东西,而我的大脑里,已经是寸草不生了。

    “什么?”半晌,我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就是秦牧野那个家伙其实一个月前就在申请交换生的事情。只是这两天回来签字搬走东西而已。而且他的手续还是张曼佳帮他一起办的。所以……”

    小靓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我此刻的眼泪已经完全不能克制,喷涌而出。我完全没有思考,直接从宿舍冲了出去。

    我打了张车,直奔那个我们一起生活了19年的家。

    他回来了。他应该在家。

    一路上,我坐在后排,双手环抱着自己。我感觉我在发抖。

    无休止心痛感觉覆盖着我全身,我失去了力气,只能任由我的眼泪和鼻涕随意在我脸庞放飞。

    脑子里终于理出了唯一的思路,就是我要问清楚,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要做?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戏剧化,在我奔进我们共同的球场的一瞬间,就看到秦牧野和张曼佳从他家走了出来。

    他俩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相对于我的疯癫,他俩就显得如此的轻松惬意。甚至那种金童玉女的配搭感直接刺瞎了我的眼睛。

    “哥。”我跑到他俩面前,停了下来,透过婆娑的泪眼,我酸酸的叫了一声这个极度熟悉但此刻又极度陌生的称呼。

    秦牧野看了一眼我,十分冷静。这冷静得让我十分心寒。因为这个眼神是他经常交给陌生人的。

    秦牧野转过头,低低地向旁边的张曼佳交代了一声,十分轻柔。

    “曼佳,你在旁边等我一下。”

    “嗯。好的。你注意时间。”张曼佳甜甜地笑着,温柔地提醒道。

    “我知道。”秦牧野礼貌地答着。

    他们之间这种默契很是刺眼。但更多的,是刺痛了我的心,就像是有一张渔网勒在我的心上,然后秦牧野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用一把利刃按着渔网了出的痕迹一刀一刀地割下来。

    是的,我被凌迟了。而下手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占满我全部感情的人。

    “哥,你们要出发了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一点理智,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是。”秦牧野回答道,依旧是那么冰冷。

    “为什么?”我看着他,压制着情绪,终于没有向着他吼出来。

    “什么?”秦牧野依旧面无表情,可我似乎感觉到他的双眉轻轻地皱了下。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是什么意思?”我终于崩溃了,眼泪在脸上奔涌的同时我的情绪也崩了。

    “是。我们,”秦牧野抿了抿嘴,他线条锋利的薄唇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我们分手吧。”

    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这一瞬间,他也终于把那把本来在凌迟我的匕首插进了我的心脏。而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崩溃了。相反,我冷静了下来,也许这一个月的失联已经让我做好了准备了。

    “为什么?是因为爸妈的事?”我含着泪,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指向旁边的张曼佳,继续咬着牙问道,“还是因为她?”

    “不关曼佳的事。”秦牧野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那就是爸妈了?”我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气,我垮了下来,“哥,我之前就说过,父母是父母的事。他们本就没和我们在一起多久。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相依相伴下去呢?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啊,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呀?”

    我本来想冲上去边捶他边哭诉,可我没有。因为我的双腿已经失去了前行的能力,只能一屁股蹲下,双手环抱着自己,继续哭起来。

    我就那么哭着,歇斯底里。完全把秦牧野丢在一旁。可我就这么哭着,他也没有任何的语言或动作。直到过了好久,他冷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了下来。

    “对不起。小妮儿。”

    我抬起头,透过婆娑的泪眼,我看到的还是那张我魂牵梦萦的脸,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对他我永远那么敏感,因为这份熟悉和敏感,我明白了,他已经决定了而且没有任何转弯的余地。因为他坚毅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因此做好了准备。

    “你已经决定了。对吧?”我问,语气平静地让我都觉得不是我问出来的。

    “是。”秦牧野回答着我,依旧面无表情。

    这一刻,我种大彻大悟了,他还是没有被我捂化,他还是我行我素的冰山。我的一腔真心以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他就是他,只会忠于他自己,该舍弃我时就得舍弃,果断决绝。

    想明白了,我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不想我的气势和他差距太大。

    我也要给自己留点尊严。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我收起了眼泪,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传达的情绪,我想应该比较复杂,有爱有不舍也有恨,“我的手你放下了,就不会再被你牵了。祝你此生一切顺遂。永不见。”

    语罢,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回我家。秦牧野什么表情什么言语都与我无关了。我要用我最后一丝力气保持自己最后的优雅。最后的分别,我不会再从你面前仓皇而逃。

    进了家门,我靠在了门上,整个人顺着大门缩到了地上。再之后,我就坐在地上,靠着我家大门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失去全身的力气,趴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秦牧野什么时候去的美国我后来再也没有关心过。表面上看起来,除了时不时坐在那里就哭了起来以外,我整个人已经从秦牧野的世界中走了出来,展开了一个人的生活。可只有我知道,我目前的状态。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我们宿舍那三个轮流的陪着我。我会跟着她们的脚步去上课,但我只会在课堂上发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会跟着他们的脚步去食堂,但我也就看着她们吃,最多在旁边喝点汤。我也会跟着她们的脚步去图书馆,但我只会坐在图书馆的中心花园里,装雕塑然后流泪。

    然而她们总会有空档的时候,没她们看着,我总会不自地在学校里四周飘荡。

    四周全是秦牧野的影子,课堂上、自习室里、图书馆里、操场上……哪哪都有他。那些有的没的的幻想时不时就飘荡到我眼前。有时候是他从球场下来,满头大汗地向我微笑。有的时候是他从实验室里出来,全身疲惫只想靠在我身上。有时候又变成了图书馆里面,他帮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揉揉我的头发……

    我根本就不敢回家,家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布满了他的痕迹,我只要一回去就感觉全身都会炸裂一样。每次回去换衣服,我都会一个人在球框下呆呆地站到半夜,或者趴在我家的钢琴上面睡到眼泪流干。靠在我家客厅的窗帘下看着客厅中间的茶几,也会坐在我房间的写字台旁反复地摸着那个固定的位置。直到我的手被散落的铅笔扎出了血,我才能注意到他的位子,被我的血染脏了。

    比起怕疼,我更不想做的就是说话。我终于可以实现连续两天恪守沉默是金的原则。行政楼楼顶的风很大,我开始对它格外青睐。从春天我吹到暑假,从暑假我又吹到了秋天。我总会呆呆的坐在围墙上面,俯瞰整个学校的风景。时不时我咬咬自己的指甲,也因此我会时不时将自己的手指头咬出深深的齿痕,或者血印。

    直到陈俊轩第N次不发一言但小心翼翼把我从行政楼的顶楼围墙上抱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有感觉,我是失恋了。我终于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陈俊轩就这样一直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在他怀里肆意嚎哭了好久,直到我的哭声减了下来,他在我头顶温柔地问道。

    “安静,你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我闻言,着实愣了一下,抬起头,哑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见的。你已经失魂落魄地过了大半年了。你还要这样继续吗?”陈俊轩依旧揽着我,修长的手指开始轻柔地刮去我脸上的泪痕,眼神里写满了担心,仿佛在感受着我身上的伤痛,“你在这样下去你就废了。为了一个遗弃你的男人值吗?”

    “不值。”我擤了擤鼻子,低低地答道。

    “那你就振作起来。你自己的未来还是要自己走。你总不希望他未来活得人模人样的,大摇大摆在你面前出现,而你却人不人鬼不鬼的吧。多没面子呀!”陈俊轩恢复了他以往的语调,轻松地调侃着。

    “我不会再见他了。”我坚定的说道,眼睛里透出的寒光十分坚定。

    “别这样。这只能说明你还没有走出来。缘分这东西谁说的清楚,如果有一天你们碰面了,你可以保持着一颗平常心,而不是逃避不想再见他,你才真的解脱了。”陈俊轩拍着我的肩提醒道,“算了,你现在的状态应该还不能缓过来。你得加油啊!”

    “嗯!”我重重地点着头。

    是的,我已经失魂落魄太久了。我的生活不能因为他的离开而终结。我还得坚强理智地走下去。因为我现在再痛也只有自己痛,他不会有任何心痛。我凭什么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呢?这种折磨只是自虐,我已经够受伤了,干嘛不多爱自己一点呢?

    “陈俊轩,你说得对!我的生活还在继续。从明天开始,我要坚强回来。我不会被自己打败的。”我右手在心口紧紧握拳,仿佛宣誓一般。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安小姐。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看你这半年瘦的,都脱相了。”

    语罢,我就任由陈俊轩牵着我,一路从学校走到了曾经熟悉的馆子里。在哪里,我吃了这半年来最惬意的饭,那种大快朵颐的滋味,真心让我终生难忘。

    我大学的最后两年过得非常的励志,基本就在自律的学习和参加适当的社会活动中度过了。毕业的时候,我不仅考取了硕士,同时还通过了有着中华第一考美称的司法考试。不仅如此,我还考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证件。

    回过头想想,那两年的时光确实过得充实。因为期间,一旦发现我缺少自己前行的动力变得东想西想之时,我就去参加一门考试,或者学习一门新技能。总之,不让大脑闲下来。当然,我不停努力学习的原动力到底是为了追求进步,还是为了逃避那些不该想的人和不该想的事,只有天知道。

十年的单身生活

    而陈俊轩,作为我的全职贴身陪伴者已经高达两年之久。至于我俩的关系,八个字就可以总结,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说实话,我在处理我和陈俊轩的关系的过程中,我真的很渣。明知道心中总有个小角落不能清除干净,又同时和他保持着一定的暧昧。但当氛围变成我需要为这种一定的暧昧埋单的时候,我又躲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让陈俊轩自己冷静下来。

    整体来说,我没有当时处理王飞错爱时那阵果断,就这么若即若离地耗着陈俊轩。虽然我知道陈俊轩对此甘之如饴,但我从灵魂深处鄙视自己。说白点,我就是个怕寂寞的怂货,但还死倔强。自己不好过还坑自己兄弟。

    可反省归反省,到我脆弱需要依靠时,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把魔爪伸向了他。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总是甘心如芥,任由我呼来喝去。

    在他的呵护下,我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躲避着,躲避着陈俊轩明里的暗里的求爱,躲避着自行愈合我内心深处伤疤的疼痛,也躲避着任何有关秦牧野的消息。

    为了躲避来自秦牧野的消息,我甚至拒绝去S城过年。于是乎,作为孤寡老人的老妈和秦爸也摒除了所有不良情绪,发挥出青梅竹马原有的默契,在S城自行抱团取暖。他们的事情我也懒得去多问。因为问着问着他们难免会扯到秦牧野身上。而关于秦牧野的一切,我真是打心眼里的抗拒。

    这两年,老妈和秦爸倒是缓了过来。他俩将公司经营得尚算稳定。纵然失去了当年四个人一起打天下而收获的繁华,但足够养得起员工养得起我们两家人。

    用老妈的骄傲语调说,现在这种自给自足的状态让她内心无比安稳。

    就这么装聋作哑地耗着,直到毕业典礼顺利结束。

    宿舍里的三只也各奔东西。

    鸟恢复了单身,准备回西安就业。

    大卓和她的对象正在纠结去谁工作的所在地,如果双方没有一个人让步,可能离校当天就意味着这是最后的见面了。

    小靓和周博倒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人都考到了理想的硕士,虽然不同校,但庆幸的是都在BJ,终究不算是异地恋,运气好的话硕士毕业就能永远在一起。

    而我也在收拾着所剩不多的行李,准备离校当天一股脑地扔回那个居住多年的房子里。当然我这所剩不多的行李里面包括,高中时的笔记本、桃红色的冲锋衣以及粉色的羽毛球拍。马上就要进入人生的新阶段了,我想这些过往我应该放下了。

    负重前行,我可没有这个勇气。

    C大尚算仁慈,毕业典礼之后留下了半个月的时间让毕业生们收拾各自的东西,然后陆续离校。只是离校的前一周,毕业生们都疯狂了。

    不知道是对即将进入人生的新阶段的不安躁动,还是对相处多年的同窗好友即将彻底的分道扬镳的依依不舍,还是年轻人自带在灵魂深处的热血沸腾,还是释放不知未来路的郁郁寡欢。总之那几个夜里,大家都high了。

    有人在男生宿舍窗边对着对门的女生宿舍不着调地吼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有的在操场和宿舍顶楼放着一飞冲天但又转瞬即逝的烟花,有的却喝到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向钟情已久的那个人嘶吼着告白。

    随着深夜里第一个酒瓶从窗户里砸了下去。几乎所有的毕业生都积极响应起来。酒瓶、书本、乐器接二连三地飞出每一道毕业生的窗户,甚至平时不敢公开的小家电都粉墨登场,在宿舍与宿舍之间的过道上,砸出一个精彩纷呈。

    也许是受到这最后的狂欢的影响,陈俊轩也躁动了,他以从未有过的命令口味约我到了教学楼背后的小花园里。

    于是离校前一天的清晨,我踏着疯狂之后的一片狼藉,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在哪里,我看到了那个差点让我心动的人。

    那天的陈俊轩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手上拿这一大捧玫瑰,挺挺拔拔地站在那里,特别帅。一脸灿烂的笑容真让清晨本不算绚烂的阳光黯然失色。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好久没有奔驰的心跳开始了加速。可就在他走近我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开始加速的心跳就偃旗息鼓了。

    看来陈俊轩又得无功而返了。

    “安静,你这次再拒绝我,你就彻底要走宝了。”陈俊轩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他瑟瑟地提醒着我。

    “我知道。但是,对不起。”我低下了头,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开始注入泪花,“我现在依旧不能把他从我心上完全刮掉。我不能带着对他的眷恋再走进你的生活。这太不纯粹了,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安小姐,你真是无比的倔强。算了,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结果。你不用自责。”陈俊轩很了解我,直接安慰道。

    “谢谢你的错爱。”我只能回复这个。

    “我不是错爱。安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比秦牧野差。是你自己过分高看秦牧野的好了。你记不记得你们三个上台表演的事,大一入学的时候。”陈俊轩看着我,十分诚恳。

    “呃,”我略略的回忆了一下,就感觉一阵或酸或甜的感觉流过我的心间,“当然记得。”

    “你那时穿着一条公主裙在台上奋力地弹奏着BASS,看起来既淑女又爽朗,真迷人。再后来在G城和你偶遇,我当时都快兴奋坏了,你知道吗?有点粉丝见了偶像的感觉。”陈俊轩陷入了回忆中,但嘴角的笑容十分真实。

    “你太夸张了吧。”我摇摇头、摆摆手,对他这比较不切实际的称赞略显不好意思。

    “一点都不夸张。尤其是后来和你熟识了,才觉得你古怪精灵的同时又呆萌可爱,阳光乐观总能温暖我的心灵。和你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想见到你。这时我才知道,我是陷下去了。可你身边有他在。看你在他身边幸福,我的内心就无限安稳。看你被他伤害,我就恨不得替你受伤。这两年,谢谢你一直让我陪着你,即便你没有选择我,我一样很知足。很幸福。”陈俊轩依旧保持着阳光的笑容,只是他的眼角,因为朝阳的反射,我也轻易地捕捉到了那一点点的晶莹。

    “陈俊轩,你……”我竟无语凝噎。他说的真的很感动我。

    “安小姐,未来咱俩不在一个城市,实在太远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哦。”陈俊轩俯下身平视着我。

    “我会的。你也是哦。”我笑着拍了拍他低下来的肩膀。

    “不行,我太难受了。你快让我抱抱。”陈俊轩倒是突然撒娇起来了。

    此刻陈俊轩伸出了他的两条大胳膊,而我就直接扑了进去,环抱着他。

    陈俊轩,感谢你长久以来的悉心陪伴。我的爱已经不再属于我。对你,我真心抱歉。

    这个拥抱持续了好久,直到陈俊轩拖着我,一起向食堂走去。我和他都知道,这顿饭是我和他的散伙饭。因为饭后,我俩即将各奔东西,而此生能见上的概率,几乎屈指可数。

    一顿饭,我俩就默默地吃着,大家很有默契地一言不发。饭后,陈俊轩依旧很绅士地送我回了宿舍楼。在我转身要上楼的那一瞬间,陈俊轩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去,就见得他痞痞中带着诚恳地丢下了一句。

    “安小姐,你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哟。当然要在我还是单身的情况下哈。”

    我耸耸肩,不在意地笑道:“好。我要是想通了立刻找你。绝不犹豫。”

    语罢转身就走,但右手依旧举过头顶,给他挥手再见。

    硕士的三年,我过得比什么都充实。除了一头扎进书海里以外,我还参加了法院和律所的实习。因为充实,所以时光尤其的快。研三,我果断地选择了工作。因为我知道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科学研究,所以也就放弃了读博深造的一条路。

    因为硕士期间,我和宋祁还有何永泽尽然阴差阳错地考上了同一个学校,虽然专业不同,但我们之间的走动也频繁了很多。

    林小桐和谭心瑶已经就业,意外的是,她俩倒是去了S城工作。于是,他们这两对谈了三年极度腻歪的异地恋之后,成功地把宋祁和何永泽都拐到S城安居乐业了。

    而我也被成功地拐骗了过去。当然我不是奔着五散人合体而去的,而是我的工作恰好找在了S城。

    我毕业那年,银行算是个不错的行业。再加上学了7年的法律,感觉看惯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还有悲欢离合,感觉我这个感性的人还是不能完全做到“以法律为依据,以事实为准绳”,更多的渴求“法外不外乎人情”。于是果断放弃了法律,进入了金融业。

    其实真正刺激我走下法律这条大道的,主要是在研一上学期去法院实习时发生了两件让我极度恶心的事。

    事件一,在民庭实习时,带我的审判长给了我一个案子,让我书写判决书。他给我了双方提供的并被合议庭采纳的证据,然后按照合议庭的结论,自己去找法条,然后独立完成书写判决书。

    我记得那个案子是一个二审的案子。原审中,原告胜诉,被告即将承担全部经济责任。但审判长告诉我,二审他们完全遵循了原审结论,要原被告(被上诉人)胜诉。

    于是我兢兢业业地分析着手中所有的证据,再坑哧吭哧地对应着证据找到支撑的法条。组织完语言之后,一篇洋洋洒洒的判决书就新鲜热辣地呈现在审判长的面前。

    在写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已经帮他写了大概6个案子了。可以说是从法律文书书写小白已然境界称为专业人士,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审判长大大这次没有做过多修改,直接点头认可了这份判决书的质量。

    我也很是得瑟。这一个月下来,我终于得到了认可,终于不用一篇文章下来直接被改到面目全非,与我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审判长大大也感到很欣慰,毕竟在他的千锤百炼之下,他这个朽木似的学生终于闪出了那么一丢丢光芒。也可能因此让他看到了未来可期但有限的升值空间,抑制不住兴奋想夸我两句。

    可这夸奖刚刚开始,就立马被一个电话给终结了。

    随着熟悉“喂,您好!哪位?”的声音走过,就看见这位审判长大大从随意轻松变得一脸严肃地正襟危坐。然后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

    我不想看见那么苟且的样子,于是乎蹑手蹑脚地准备溜出他的办公室。

    可是还没等蹦跶到他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好的,领导。我知道了。您放心。再见。”

    得嘞,我估计我跑不掉了。

    果然,失恋的女人总是有超强的第六感。我很快就被拦了下来。

    “那小安,就麻烦你再改一改吧。”审判长大大沉默了下,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改?怎么改?”我实在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说改就改啊!你当合议庭里面其他两个法官是招财猫摆设吗?

    “就是结论变一变。”

    OK,我明白了。那两个法官真的是招财猫摆件。

    我整理整理了情绪,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您说吧。怎么改。我执行。”

    “很好!”审判长大大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是对我很上道表示赞同,而且这种欣慰之感明显让他眼睛里的神采更加明亮了,“完全推翻原判决就行。”

    “啥?”我很惊讶,脱口而出。

    “嗯。你没听错。”审判长大大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证据不变?”

    “嗯。”审判长大大点了点头,然后眼神直接看向他办公室的大门,冷冷地吩咐着,“去忙吧。”

    OK,对话结束。事后请我自行解决吧。

    我感觉刚刚打在身上的鸡血被人抽掉了不说,我还感觉我自己的能量也被人打走了不少。我现在就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缓慢且沉重地移向我的位子。

    这特么也可以啊。

    从来,我学到的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而证据作为证明事实发生的主要依据,是我们法律人判断事实的唯一手段。现在我要在原证据不变的情况下重新认定事实。

    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当我是编剧吗?

    在将近一整天的抓耳挠腮之后,我对现有的证据进行反复的抽丝剥茧,还真特么被我找到了一条逼良为娼的康庄大道。

    只要不违反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我便捂着眼睛,塞住耳朵对部分改采纳的证据予以否定,对不改采纳的证据予以采纳。还真就按照领导的要求把这案子进行了完全的颠倒。

    我那个良心呀!是特么泡了墨水然后被狗叼走了吧。

    等我交货之后,审判长大大边看我的判决书便从眼神中投出从未有的光芒。那一脸本不明显的折子,直接逐渐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我就知道他对我的出品满意极了。

    可我倒是完全无感。反而心口上像是被一口痰堵住了一样,恶心,梗塞,但是黏在那里,费了老劲也咳不出来还咽不下去。

    后来那位审判长对我的高度赞扬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脸上倒是拼命保持着僵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直到他用于赞扬的文采耗尽。

    而我只是继续耷拉着脑袋,拖着更加沉重的双腿,愈发艰难地挪到了我位子上,便直接瘫了下去。

    是啊,我怎么恍恍惚惚地觉得我的灵魂已经随着我的良知正在从我的身体上剥离出来,即将远行。

    原来事实可以认为认定,法律可以根据事实的需要进行选择。那基本的公平和正义是不是也可以选择性接受呢?如果可以,这世界的秩序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时的我十分天真,并且十分懦弱。当现实刮了我两大耳光之后,我只会在脑袋里偏激地折磨自己。不知道怎么反抗,也不敢反抗。

    渐渐的,我竟然开始认为课堂上学到的东西太过于乌托邦,不能完全接地气。而接地气的过程,难免我会不适应。而因这种不适应引发的痛苦也就渐渐地变得理所当然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总让我有种错觉。那就是长期便秘之后,突然开始腹泻。即便是腹泻到一泻千里、四肢无力、天旋地转甚至要死不活,我也只会会认定这一切都是之前太久没排毒的续集。该排就排,完全不理会是不是排到把命都要排掉了。

    事件二,当我调去刑事审判庭之后,遇到了一个当街抢劫的案子。

    其实那个案子不是很大,因为抢劫的金额也就两千多块,只是发生的地点是在闹市区中最繁华的地段,受害人又被扎得全身是血。虽然受伤不严重,做了简单的治疗就没什么了,但案件发生时视觉效果相当震撼,影响恶劣。

    合议庭的三个法官带上一个法官助理和本小实习生一起去到市郊的法官培训中心。

    “亮哥,老黄不是说今天要合议那个抢劫案吗?怎么又去培训中心开会吗?”出发前,我带着一脑袋的疑问溜到那个叫亮哥的法官助理旁边,直至本案的审判长——我的新导师,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要做这个。不过换个地方。案子他们都审过了,情况清楚着呢。”亮哥眨眨眼,轻轻地回答道,顺便也拉了拉我的衣袖,“赶紧上车,不要耽误领导们的时间。”

    “哦。”我一边答应一边连滚打爬地上了车。

    一路无话。那是因为我对我的嘴巴进行了严密的管理,可怎么也管不住脑袋里面的天马行空。可全程的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有幻想出那帮法官大大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对这个案子进行合议。

    因为我在脑洞大开也没想到这帮法官居然是在一场麻将中定下了本案的基调。

    “这个案子,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红中。”审判长一边出牌一边随意地问道。

    “发财。我没有。”审判员A边出着牌边回答道,注意力都全部都在麻将上。

    “碰。”审判员B显得尤为激动,“我也没有。终于被我等到啦。哈哈……”

    这都在说什么,对暗号吗?我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端茶递水的工作,集中注意力开始偷听。

    谁知道审判长大人用了很长的时间摸着手上的麻将,眼睛来回不停地瞄着身边的两个人。

    “这张牌肯定是个白板,”审判长把牌翻了过来,“哈哈,果然是。那你们要是没意见,我的意见就是杀了。来,白板。”

    就听见“啪”的一声,审判长将手中的白板排到了麻将台的中间。

    “可以。”审判员A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没意见。”审判员B耸耸肩。

    杀了?是死刑吗?他们这是在决定对犯罪人量刑了吗?

    “那就定了哈。小亮记录。”审判长边摸牌边提醒着同台的亮哥。

    哇靠!这事关生死呀!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决定了。我内心现在奔腾的仅仅是成千上万的草泥马,我特么感觉我的内心快被这成千上万踏成泥了。

    作为死刑废除论支持者的我很想奋力一搏,劝他们要不要审慎思考一下,真的不留给那个荒唐的年轻人一个改过的机会了吗?就这么直接剥夺他的生命权了吗?

    可现实是,我真怂,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是默默的给他们加完了水,然后再默默地离开了麻将室。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把脑袋蒙进被子,把腚留在外面。

    彻夜未眠之后回到法院,我就以需要回学校完成论文向审判长请辞了。我还真不是躲,只是不想再被恶心,我还妄图保留自己仅剩不多的追寻公平和正义的热血。

    其实这两次事情发生之后,我都会被震惊到脑袋缺氧,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搬空,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把我深埋其中。而那种身处黑暗的恐惧感,会让全身血液回流,就感觉灵魂深处的寒冷都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缠绕在四周,每一分钟都在蚕食我所剩不多的勇气。可每次在最无助的时候,我总会觉得眼前有那么一束光,虽然不算特别明亮,但就像是寒冷的雪夜里那么一朵温暖的由火柴燃放出的火花,微弱但坚定地支撑着我寻找出口。

    而总能隐隐约约从这朵火花的中心看见秦牧野的影子。就好像他绷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依旧冷冷地质问着我。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吗?”

    而这一瞬间,我就一定会被惊醒。甩甩头,抛掉所有不应该出现的负能量,继续负重前行。

    后来其实我从灵魂深处拷问过自己,我真的就是因为这些恶心的事件而放弃法律这行了吗?还是说这行当时是我和秦牧野一起选的,在过程中遇到问题,我眼前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秦牧野的脸而使得我忐忑不安,为了让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他画上一个句号,所以迫使自己离开这一行。

    我不敢去想。

    纠结了半天,找了一个结论敷衍了自己,那就是法律接触的黑暗面太多,不利于我这青少年健康成长。

    同时我还增加了一个理由妄图让自己更加坚定,金融行业挣钱多,求生存的我必须向钱看齐。

    但是这自欺欺人的恶果最终还是得自己尝。

五年的银行生涯

    这个招聘过程我还历历在目,真所谓过五关斩六将,我终于拿着了银行的offer。可我还没来得及兴高采烈地庆祝,毕业答辩前,就被行里以人手不足紧需实习生为由给整进去开始了实习生涯。这实习一开始,我热情十足,就想着没学过这个行业的东西,趁实习期间多多学习好好表现,今后可以分一个好岗位还能尽快上手。于是乎,我就天真地尽全力去工作。

    可实习实习,我就开始体会到什么叫做“高产金融狗”了。带我的人是个资深客户经理,从业超过8年,经验十足。但他超级忙,根本没时间。让我自学了两天授信调查报告以后,就开始让我着手开写。就这样,我从两眼一抹黑的小白摇身一变,直接变成了专业码字员。反正调查结论是他们出,我只需要把他们的结论码成字就好。渐渐地我逐渐开始负责分析下行业现状以及征信信息。一周之后,我就被全权委托写报告了。

    于是乎,我每天都有写不完的报告,分析不完的数据,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就开始有加班到11点的经历。

    加班还好。最怕就是白天码字码到吐,然后晚上喝酒喝到吐。

    关于喝酒这个事情,我还是打心眼里抗拒的。我觉得我擅长做点技术操作工种。那种莫名其妙的应酬只会让我觉得尴尬,不知道在席上我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本来想在默默地在在那里发挥着嘴的吃饭功能,却又会被人莫名其妙地推到前方。该陪笑陪笑,该陪酒陪酒。

    主要是我的酒量不仅仅只是有限,而是其高度根本就是和地板同一水平。所以,每逢遇到这种事,我就想着找点理由来拒绝。当我把红白喜事、龙体欠安、恰逢周期等有的没的的理由用尽的时候,就必须得兴高采烈地进入战斗中,即便我内心深处依旧抱着一条死狗被拖着前行的状态,万般无奈但又十分深刻地演绎着什么叫做逼良为娼。

    谁说我们不是乙方呢?每次和客户们做完了业务,或者是想做他们的业务就还真少不了这些让人烦躁不堪的应酬。

    在第一次喝酒喝到叫120之后,我的实习也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回归校园,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论文写完、上交、答辩。

    论文答辩得异常顺利,顺利得让我有了种错觉,在这负重前行的五年里,我终于开始转运了。至少那个莫名其妙地压在我身上的包袱在逐渐变轻,我也终于可以不太费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把身体里压抑已久的浊气代谢出来了一些。

    在身心放松的同时,我也充分的意识到我的学生时代已经余额不足。这最绚烂的时光,虽然后半段过的异常崩溃,但终究是无法再追回,也无法再充值了。

    也许是处女座真的过分现实,给我的学生时代开了追悼会之后我并没有缅怀多久,就全身心地投入到银行争分夺秒的工作中了。

    我前脚刚踏进银行,就充分地意识到了,什么是在这里没有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只有汉子和牲口的区别。用现在很时兴的话说,我们简直是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我每天过手几千万上下,可一毛钱都不关我的事。但是点错了一分钱,我都是要自掏腰包赔偿的。

    什么叫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完全就是个童话。每天干的活都是自相矛盾的。没有贷款就没有业绩,没有业绩就没有饭吃,于是你就开始拼命地拉贷款。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忽悠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公司在你这里做一笔贷款。这时就开始纠结怎么能让审批通过呢。

    为了审批一笔贷款,我感觉我们得跑断了腿地调查,感觉恁是能把一个老板祖宗三辈都翻出来查过才能放心。

    回想自己当时舌灿莲花地劝说客户给自己机会服务的苟且样,结合起现在对客户每句话都充满着防贼般的猜疑,我还真的快精神分裂了。

    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贷款审批通过了,终于迎来了发放贷款的收获时刻。可欢欣雀跃根本就是片刻的欢愉,因为贷款发放了以后,你还得天天盯着,生怕贷款企业经营一有不善就不能还款,不能还款就意味着我得下岗清收了。

    这清收并不可怕,只要遵循程序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规定的动作就好。可清收潜在的最大风险就是之前所有的业绩和职位都会因为一单不良而全部烟消云散。而且,这种烟消云散还是不可逆的。

    人吃五谷杂粮都会头疼脑热,更何况经营企业。不用说经济下行,对的企业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就连上下游有任何风吹草动,即便很轻微,这企业也都难免连坐。

    这还真是带你一起飞,带你一起扑个街。

    这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何况银行本来就是经营风险的企业。走得远了,就难免有两个企业跟不上经济前进的规律,被丢在后面。这时,我们就得不管其他客户或者过往的贡献,滚下前进的大马车,奋进全力推着两个落后的玩意儿一起前行。

    抱怨归抱怨,制度他不偏不倚地就在那。为防止被丢下推车的恶性事件发生,所以不得不忍耐着批贷款的精神分裂还没有痊愈,又被搞成了神经衰弱。为防意外,放完贷款,我就得时不时跑到企业那去,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问候。

    你没问题吧?

    每每这样,我都会看到那帮客户大大的脸不自觉地抽一抽。估计他们都在腹诽。

    看这样子,你好像比我们有问题多吧。至少我们还没神经啊。

    总结一下,这几年我总在神经病的边缘徘徊,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成长也是很明显的。

    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千奇百怪的事。至少我学会了分辨,分辨什么是糖衣炮弹,什么是败絮其中,什么是自作多情。至少我也学会了怎么去处理,怎么去抽丝剥茧,怎么去透过现象看本质,怎么去取舍。

    不得不说老天还是给我留了一扇窗,至少这几年我的运气还是很好的。从业五年,即便经济下行,在我近30个贷款客户里,我就遇到一个客户出现资金紧张,徘徊在不良的边缘。简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化解这笔贷款的过程除了让我学会面对如何从崩溃边缘的高度紧张里释放自己以外。也让我看尽了世间百态,真正应了那些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个客户在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极度抗拒的。连借款主体带保证人,总共两个公司,征信直接显示了14笔不良。虽然经过仔细推敲之后,大多是因为贷款银行过小,当年管理机制不太健康,所以好多不是不良的都不负责任地登成了不良。其余少部分还真是这客户周末忘记还款造成的。虽然一上班就补上了,也对整个贷款的安全性无伤大雅。但这也充分说明了问题。

    客户管理确实不行,所以才会存在那种没有提前存够利息的失误。而且那么多异常的征信数据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家伙是特么够倒霉催的。

    要不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家没有,就他独一家。

    于是,我就以此为依据,找到了我们的领导,我提出的建议是,放弃这个客户,原因是管理混乱,安全性欠妥。

    刚开始,我真的成功了。也不能说是我成功。主要是这客户的奇葩征信记录着实把我们领导给吓着了。

    可在这个财务总监日复一日地泡在我们领导办公室,找些莫名其妙的话题陪我们领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们领导竟然动摇了。

    当我们领导找到我,劝我不要轻易放弃一个好客户的时候,我震惊了!

    那一瞬间,我只想发自肺腑地问问我们领导,那个财务总监是陪你把茶喝进肚子里还是直接灌进你脑子里了?

    “小安,你不要那么抗拒嘛。”领导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让我有种他被下了降头的错觉,“他的征信虽然不太好,但是客观原因还是比较多的嘛。”

    “可是,领导,他这个客观得过于频繁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事实上确实是因为客观原因比较多呀。”领导继续笑得十分诡异,然后从茶台拿出了客户的产品——抗噪耳机,“你试试呀,他的技术还是很好的。这个抗噪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礼貌地接了过来,还没有拿起来就听见了耳塞里传来的嘈杂的音乐声。

    我无奈的看了我们领导一眼。心里传达的意思是,您这口味也太重了,这么土嗨的音乐是不是和目前的环境差异比较大呀?这让我有点广场舞开嗨的错觉啊。

    结果我传达的意思我们领导完全没有领会到,反而他老人家依旧保持着高涨的情绪给我安利着。

    “你试试,一带上他的耳机听音乐,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这技术还不好?”

    闻言,我顿时感觉一滴汗滴了下来。

    老大,这么大的音乐声,本身就是噪音了,哪里还有机会让别的噪音侵入耳朵啊。

    我“㖕㖕”地笑了笑:“领导,我之前已经试过了。”

    言下之意,老大我不想试了。我怕耳朵被震聋。

    “你试试,你再试试。”领导这是打算强行安利我,直接站了起来,把那个破耳机往我手里塞着。

    就这么推来推去了小半晌,我终于还是选择了“怒发冲冠”保耳朵。因为按我对我们那领导的认知,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

    “领导,我不用试了。我再去看看他的资料吧。”

    “这就对了嘛!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企业我们还是要大力支持的。这抗噪技术还是相当到位的。”

    在心里对这位领导没见识加自欺欺人进行了无限鄙视的同时,庆幸自己保住了耳朵。我转身逃离了领导办公室,出去就跟客户联系。

    我要明早开始走访你们集团的全部工厂,包括但不限于破耳机的生产工厂。地址全给我,你派车,顺序我来定。

    客户闻言喜滋滋地答应了,然后屁颠屁颠地去安排了。

    也就是这次走访之后,我改变了对这个企业的认知。这个企业属于生产经营相当不错的,而且科技含量确实在线。

    老板虽然是收废品发家的,又曾经投身过江湖。但经过多年的转型,身上的江湖气已经褪去,变成了在经营上有想法有规划的商人。

    但依旧保持着没什么文化,胆大但心不细的泥腿子本色。

    在他眼里,他在某个银行贷款,那是给某个银行面子。又不是还不起,疏忽个一两天有多大事。

    我也是个鸡婆的人,对他这个不良习惯,我居然可以对他展开小一小时的热情洋溢的教育。

    在我的教育之后,这老板还真是有改变。至少在我们行贷款的前一年都是按时按点地还息还本,一直没有出现掉链子的情况。

    可我想不到的是,这哥们儿在我续作之后,再一次脑残发作,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破事儿。

    因为他有大量的出口业务,所有具有收外汇的资质。就是因为有这个资质,他竟然可以无视外管政策,违规帮股东走了一笔钱进国内。这直接导致他在外管那里的评级下调,从而使企业在境外受到的货款不能顺利入境,也就引发了他在建行做的融资不能正常还款。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

    OK!就这样,多米诺骨效应直接发生。他还不了建行的钱,就产生了不良贷款。一个银行产生了不良贷款,其他银行分别响应,秀出各自抽贷的十八般武艺。

    于是乎,对这个本来经营健康,流动性充裕的企业展开了一场抽贷的***。甚至有一种,如果我少抽一点,就会便宜了别家银行。可悲的是,每家银行都过分尽心尽责地保护着各家贷款的安全,对这个还款来源的安全性都漠不关心。就这样,这一个好好的企业就被左一鞭右一鞭抽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本来一个可以正常还款的企业,这下连利息都掏不出来了。在这个拥有上千员工,可怜又可恨的企业快要扑街之前,政府终于看不下去了,将各家银行召集在一起,就这个曾经的纳税大户、明星企业召开了纾困专题讨论。

    在会上定下了主基调,各家不准强行抽贷,制定分期还款计划,慢慢还。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抽得太美太认真,虽然大家都按照会议纪要认真执行着,也不能挽救企业越来越紧的现金流。然后大家默默的认可了这曾经的参天大树已经逐渐走向枯萎。

    可这个老板在此刻重度脑残再一次发作,做着着触底反弹的白日梦,背着所有机构大胆且奋进地借了数量不少的民间贷款。OK!这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民间贷款贷款利息高到崩溃,利息基本完全碾压本金。就企业这状况完全没有资金还款。于是乎,有抵押物的金融机构就发现自己的抵押物分别被查封了。

    彻底爆仓。

    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这老板又开始发挥他的另一特殊技能——编剧,而且还有板有眼。

    这老板告诉我,他有一笔货款需要我协助他上门去收,收到了就能还我们本金。我那时很傻很天真,就这么意气风发地和他一起上门讨债了。

    这一上门,我直接端出了债主的姿态。撸起了袖子,脸上露出了凶悍的表情。

    可没想到来的两个人更加凶悍。一个人看起来瘦精干巴的,但眼睛转得贼快,一看就是脑子里有主意的。另一个就略显呆滞,但胜在块头真够大,而且还左青龙右白虎,前面金链子,下面金腰带,一副足足的黑社会分子样。

    这一看就是实力派老赖,得下点狠劲儿。我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着气。

    以最快的速度抚平了我的鼠胆儿之后,我又提起了刚来的气势。狠狠地拖出了凳子,使劲地在地上砸出了很大的一声,企图造点声音来显示我的凶悍。

    参与谈判的对方还真被我吓到了。瘆瘆地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面部轻微的抽搐了下再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见他们一落座,我才坐下。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插着腰,一只胳膊放在面前的桌上,方便随时拍桌子。

    “来吧!说说吧。这事怎么解决?”我敲了敲桌子,挑了挑眉毛尽量凶狠地说道。

    “这位是?”对方有点疑问,转头问着和我一起来的何老板。

    “她是银行的。你们查封的抵押物就是抵押给他们的。”何老板在旁边很淡定地回答道。

    纳尼?这不是欠债的人吗?我怎么听着逻辑有点问题啊。

    我这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原来的气势也就随之消散了。我开始缓缓地收起了开场时那夸张的架势,缩在旁边静静地欣赏着他们的讨价还价。

    半个小时后,我大概抓到的要点。

    我身边这个何老板借了对方500万的民间贷款,到了还本付息的时候,他没钱还。对方便查封他的房产,其中包括一部分已经抵押给我们行的房产。他来这一趟,真不是来要债的。他是来请求别人先解除对我们行抵押物的查封,再宽限宽限他还款的时间或者再多借点给他。

    此刻终于理解,对方看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人根本不是被我吓到了,人就是看到了S与B的字母组合,还一定是大写的。

    同为债主,在别的债主的地盘上帮欠债的流氓向债主要求多借钱本就够神经病的。我还是就被忽悠,还有脸摆出了一副讨债的凶相,向另一债主要债。我这是要上天吧。

    我“蹭”地一声从凳子站了起来,这种被人当了磨刀石的感觉堪比便秘了三天。

    “何总,我真是……”我终于把枪头掉转直指何老板,咬牙切齿地吼道,“借酒发疯的疯子我见过,见色起意的歹人我也遇到过。可像您这种让债权人向另一债权人跪求解查封的神操作,我还是闻所未闻的。”

    “这不是你们不能让抵押物被查封才能给我续作啊。”何老板两手一摊,一副无耻之徒的姿态。

    “请恕我无礼了。你还能要点脸或者尊严吗?”我也逐渐地冷静下来,双手环胸,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桌面,右手四根手指头依此敲打着桌面,“首先,您认为我们还可能给您续作吗?您是自己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吗?我们最多给你展期,让你再苟延馋喘一下。好处理你的资产。其次,你来和给你借钱的人谈判,把我叫上干嘛。您是觉得我擅长打还是适合挨打呢?最后,说真的,就你,还要想向别人再借钱?你小时候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吗?”

    “哎!我说你能不能客气点?”何老板闻言估计还是刺激到了,突然一改固有老赖模样,挺起了上身,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很快又缩了回去,“那我现在就这样了。你们看着办吧!”

    “我还真是……”我顿时无语到极点。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无奈感顿很上头,我只能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来回地呼吸不仅压住了我砍死这个老赖的冲动,同时也让我想明白了。欠债的是老大,如果我和对方债主都不愿意让步的话,这能将这个老赖逼死,然后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那两位,你们看有没有建议。确实,我们就这么把他逼死了,咱们都没有好处。”我控制住了烦躁的情绪缓缓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要何总提供其他担保,并且归还部分本金,我们就解除查封。你们就可以操作了。”对方瘦瘦的老总很客气地提出了建议。

    “何总,这不是有可能吗?您还有什么抵押物?”我有转过头问着身边的何老板。

    “我的资产你都知道啦。全都抵押啦。”老何两手一摊,两眼一翻,继续装死狗。

    “确实是都抵押了。”我低下头喃喃自语,突然我想到了一些东西,便转过头看见对方老总,“他倒是有套别墅,在他儿子名下,虽然抵押了,但是余值不错,要不要考虑考虑?”

    可还没等对方有任何回应,这边和老板就直接跳了起来,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这个怎么可能?我的事和我儿子无关。”

    “谁让你没有信用的!”我也怒了,直接冲着何老板叫道,“你要是没点东西,人家怎么给你解查封?不解查封,那我们怎么展期。你是想我们现在就走到诉讼程序,低价处理你的资产?”

    “当然,能缓解就缓解下了。”闻言,何老板收起了他惯有的嚣张气焰,缩成了一团,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演着,“他妈,现在做实业太难了,都被你们这些人盘剥死了。”

    “何老板,如果您踏踏实实做事,把脑袋放在该有的位置,而不是放在屁股下面,你不会走到今天。别怪别人,在你身上确实展现了一段网络俗语,nozuonodie。”我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演绎,赤裸裸地抛出了现实。

    眼见何老板被我这段话直接噎着了,老老实实地缩在那里不吱声。我于是转过头看着对方,继续和他们协商。

    “那套别墅市值超过2亿,只有7000万的贷款余额,而且是何老板的儿子单独持有的。您要是办二押,估计对方银行也不会同意。索性让何老板的儿子做保证担保。要真是走到最后关头,也可以通过处理他儿子的资产,也就是那套别墅,实现你们的债权保全。你们看呢?”

    只见得对面的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瘦点的那个人就开始说话了。

    “我觉得你的建议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们还是希望和总能把罚息付了,再归还部分本金。我们目前罚息一共是26万,他就还我们50万本金吧。”

    “妈呀!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还不了还不了!”何老板一个劲儿摇头,抗拒得十分明显。

    “如果做不到。那我们还是没办法解除查封的。”瘦老总也很坚持。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没辙。”我这会真是彻底放弃了,拍了拍大腿,缓缓地站了起来,“反正我们抵押和担保措施十足,大不了耗几年时间来诉讼执行。总之本息能健康快乐的收回来。那你们就……”

    语罢,我专门向对方挑了挑眉。其实此刻我心里极度忐忑,因为这个客户已经有人要全盘收购了,就是需要点时间。如果瘦老总他们能够同意解除查封,我们就能给他展期。只要有一年半载,他的问题一定能解决。

    可现在瘦老总他们明显卡在那里了。看不出他们有推动这件事向下走的动力。

    见火烧的不够旺,于是我又祭出了神器。

    “你们这边可是什么担保都没有吧?难道真要等我们处置完所有抵押物,你们看下碗底还有没有一口汤,拿来果腹?”我轻轻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何老板的全副身家都不足以偿还他现有的债务,唯一一点留下的,就是他儿子名下那套别墅。我们反正有他儿子担保,如果我们抵押物不够,我们还能找他儿子。你们可真就啥都没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何老板这下更是跳了起来,“你怎么死都要把我儿子拉下水?”

    “你坐好。”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们要是同意了,现在我们就能展期,等别人收购了你的工厂,你现在的资产和你的企业都能保住。债务还能全部还清。要是现在他们不同意。大家就是绑在一起死。你啥都剩不下,他们也什么都捞不到。”

    我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立马静到一丝声音都没有。估计大家的脑子都在飞速地盘算着各方的利益。

    过了不久,瘦老总终于发话了:“安小姐,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和董事会商量下这笔债务怎么处理。同时,也希望何总能把收购的全部文件给到我们看看。”

    “这个可以。已经过了保密期。”何老板这才改变了状态,很自信地说道。

    这才真有意思。这何老板虽然没钱,但人还是很坦诚。他虽然匪气重,容易不经大脑就办事再闯祸,但至少闯祸之后还有自己擦屁股的意识,在现在这个诚信不举的时代里,还算是少有。这可能也和他早期的发家史有关,毕竟是从江湖里走出来的人嘛。

    这算不算成也江湖,败也江湖。

    这五年里,这种千奇百怪的事件不胜枚举。也就这样,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学子改造成了一个浑身钢筋铁骨但无欲无求的斗士。我身上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幻想也就从我身上剥离了下来,还十分地彻底。

    至少,秦牧野没有在莫名其妙地跑进我的脑海里,即便在我停下来的时候。

十年后的首聚会

    去完秦牧野公司后的那个周五,下班前,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喂,哪位?”我一边核对着报表一边漫不经心地接着电话。

    “小妮儿,是我。”电话里传来了低沉且冰冷的声线。

    这种熟悉的感觉直接让我的心脏颤抖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收回了注意力。

    该来的总会来的。

    “冬哥。”我本能地回应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海岸城那边吃个饭?”他的声线依旧很冷,目的性依旧很明确,单刀直入。

    “好啊。”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我的片刻犹豫而改变半分。况且,还剩下了什么让我不能面对他。

    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他倒是沉默了一会。

    “谢谢。”他说。

    “不用那么客气吧。不是你请我吃饭吗?”我笑了笑,轻松地回答道。

    “嗯。”电话那头他顿了顿,“你想吃什么?”

    “没关系。你决定吧。”我回答的很随意,真的和多年老友一样。但差别在于是,要真的是多年老友,我的回答可能更加随意。

    随意到,走啊,老铁火锅加烧烤啊。

    “好的。我知道那里有个不错的居酒屋,牛肉不错,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牛肉,日餐可以吗?”秦牧野问道,语气里都是试探。

    比其他的谨小慎微,我的回答近乎大大咧咧。

    “哈哈……是肉我都喜欢。日餐没问题啊。你懂的,我啥都吃。你把时间和地点发我微信吧。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和你聊了。”

    语罢,我直接挂掉了电话,继续开始和手中的报表开始搏斗。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一看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和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了。看了看地址,还好不算远。

    于是,我紧赶慢赶地冲了过去。

    一进餐厅,在服务员奇怪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了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态势。

    我赶紧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服。虽然我是像风一样的女子奔了过来,但也不能被别人误认为疯了的女子啊。

    他还是依然那么容易吸引别人的视线,进门没两步,我就看见了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这一幕,竟让我的脑海里闪出了一幅画面。依旧是窗边,他青涩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但依旧很礼貌地托着腮,看着窗外的风景。

    和记忆力中不一样的是,他现在一直盯着餐厅大门的方向,眼神里的不安在见到我之后幻化成了一缕安定的微笑。

    “小妮儿,来啦,”他起身笑道,顺势为我拉开了凳子,“坐。”

    “哇塞,冬哥,你搞的这个规格也太高了吧。要不是你们的业务我不再跟进了,别人还以为不要贿赂我呢。”我一边顺势坐下,一边和他开着玩笑。

    秦牧野没有立刻回复我,在落座之后,略显哀伤地问了一句。

    “要这么商业吗?”

    “你这人咋还是那么开不起玩笑呢?”我继续笑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主要今天手上的事情还挺多的。”

    “没事。”秦牧野对我笑笑,然后转头吩咐着服务员,“上菜吧。”

    看见他面前的空杯子,我有点诧异,于是随性地问了出来。

    “冬哥,你不会已经开始喝上了吧?”

    他指了指杯子,问道:“这个?”

    “嗯。”我点点头,继续保持着微笑,但视线完全锁定在他面前的杯子上,没有和他四目相望的意思。

    “嗯。你来之前,喝了两杯啤酒。”他道,声线依旧冷冷的,但语调里没有埋怨的意思。

    “不好意思。真是让你久等了。我后来也是跑过来的。看我这发型,像不像风一样的女子。”我有点故意地自黑起来,只是不想让这个老友会面的场面变得无比尴尬。

    “还好。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留起了长发。”秦牧野笑笑。

    本场气氛渐暖,我也就放肆地开起了玩笑。

    “哈哈……所以说嘛。哪能和以前一样呢?我现在是长发飘飘的小仙女,外加能穿高跟鞋跑步的女超人了。”

    “你确实变化挺大的。”秦牧野近乎中肯的点评着。

    “十年啦。也不能只长肉不长心吧。”我笑笑。

    可这笑容的背后,我怎么还是品出了一丝心酸啊。

    可不是,我和他分开已经十年啦。

    整整十年啦。

    突然之间,刚刚已经缓和的气氛陡然之间消失不见。我俩想各怀心事一样,都不再发言。还好前菜已经上桌,我便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沙拉,塞进嘴里后,便将视线转向窗外。

    我不蠢,今天这顿饭他的目的在哪里,我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便谭心瑶之前传递的信息有误,我也不可能从他身上读不出来。即便分开了10年,那19年的默契基础还是在那的。

    思及此,口中鲜美的和牛失去了往日的鲜甜可口的滋味。像变成了风干过火的牛肉干一样,又菜又老,简直味同嚼蜡。

    而我的思维并没有集中在口舌之间。我脑子里又一次开始播放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或甜或酸。甚至开始播放,没有他的时光里,我是有多么的狼狈、心痛甚至孤独。

    整整十年,如果不是我脸皮厚心大外加前两年陈俊轩的陪伴,我想这种被自己的全世界抛弃的伤痛,我肯定熬不过来。

    我失落时,无依无靠。我彷徨时,无依无靠。我恐惧时,无依无靠。

    这种痛我还要再来一次吗?

    “如果你今天只是来找我怀旧聊天,我很乐意。但是多的,我给不了了。”想通透以后,我转回了头,看着他微笑地说道。

    “小妮儿。”秦牧野只是皱了皱眉头,抿了抿嘴。他的眼神还是很容易被捕捉,他在哀伤。我感觉到了,可是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宋祁的娃娃都4岁了,长得和他一样乖。女娃娃。宋祁看得老紧了。上次过去,就只让我抱了一次。”我笑笑地给他说,“说是怕被我带偏了。我就奇怪了,他们还有谁能比我成长得更为茁壮?”

    “嗯。”他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是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因为这个笑容让人看起来有点伤心。

    “何永泽和林小桐也生了个儿子,粉嫩粉嫩的,感觉也很像爸爸。一张桃花脸。”我刻意地忽视了秦牧野的伤心,继续笑着和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你后来在美国见王飞了吗?”见他半天不说话,我继续找话题。

    “嗯,有见。”秦牧野突然笑笑地耸了耸肩,“还被他扁了一顿,也知道了你在国内的一点消息。

    “哦。”我叹了口气,控制了下情绪,急需找到话题故作轻松道,“他怎么样?还是那么帅吗?”

    “还算吧。”秦牧野又干了一杯。

    “不过,他好像找到另一半了吧?”我隐约记得王飞提过这事。

    “嗯,回去那年认识的。女生追了快10年。刚结的婚,我还是他的伴郎。”秦牧野一脸羡慕。

    “啊,太好了。好久没和他联系了。我要他发点婚礼的照片给我看看。让我沾沾喜气。”一听到王飞解决了终身大事,我很开心。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他,要和他分享一下心路历程。

    “时差。”秦牧野一脸宠溺的笑道。

    “哦。对哦。”我真是差点忘了,“诶,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是我的合伙人,他负责欧美市场,我负责亚太地区。”

    “哇塞,你俩真可以啊。”我竖起了大拇指,“两个天才合伙人,会不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公司呀。哈,哈,哈……”

    秦牧野闻言,并不为所动。只是哀伤得看着我,他这会应该是有点醉意,眼神中忧郁带着性感,幽幽地问道:“小妮儿,你能不能把你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然后再看向我?”

    “哈,”我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面靠了靠,用手捂了下嘴,笑道,“哥,要是早个五年,我也许真的会在你面前哭得昏天抢地的。控诉你这个陈世美。额,这个形容不妥,你不是出轨哈。但现在,我真的只能说声抱歉。不论是对你还是其他人,都不再是我生活的重心。”

    “小妮儿,你现在很洒脱了。”

    “是啊,我成熟了呀。”我笑着回答道。

    “可是,”秦牧野顿了顿,“对不起,可能你不想听。我还是不说了吧。”

    闻言,我耸了耸肩,笑道:“没关系。你随便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没所谓的。”

    “可能我还在过去。这些年除了读书和工作,就只剩篮球陪着我。”秦牧野一口喝掉了面前的威士忌,“帅哥,再来一杯。”

    “哥,你少喝点。”不经意间,我还是习惯地提醒着他。

    “没事。”他微笑着答道。

    然后,一阵沉默。

    “小妮儿,你真的长大了。”过了好一会,秦牧野看着我微笑道,然后直接又干了一杯,“算了,帅哥,拿一只来吧。”

    “哥,你这样身体会不好。”鸡婆上身,我温馨提示道。

    “没事的。偶尔一次。”

    “那我陪你吧。”语罢,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秦牧野没有反对。

    “小妮儿,干一杯。庆祝我找到了你,”秦牧野举起了酒杯,情绪稍微高涨了点,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也就黯然失色地说道,“虽然还没找回你。”

    “哥。”

    见秦牧野一口干了下去,我也就干了一杯。今天的威士忌一点都没有圆滑的感觉,辛辣刺喉。刺得我快要流泪了。

    “在美国的这十年,我也时常在想,当时的决定是不是有点愚蠢。但我真的很执拗,我会拿出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我的选择是正确的。10年,我拼命读书、实验,包括创业。也许忙碌可以麻木自己。”秦牧野陷入了他的回忆中,很忧伤,“现在想想,我他妈当时就是怂了。不是不爱,只是太多的问题交织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来吧,再喝一杯。”

    语罢,秦牧野又干了一杯。我也陪他一杯下肚。

    “小妮儿,我能坐过来吗?坐你旁边。”秦牧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可以啊。可是你坐那边不是一样吗?”

    “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秦牧野一边说,一边来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我调整坐姿,尽可能的离他远点,正襟危坐地面对着他。

    “小妮儿,你就这么抗拒吗?”秦牧野自嘲地笑笑。

    “不存在抗拒,只是这么久了,已经不习惯有异性离我那么近了。”我回答得很真实。

    “你……”秦牧野欲言又止,可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一直单身。但我很享受单身的生活。”我直视着他,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嗯。”秦牧野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没有再说话。

    我可不是很嗨森了。靠那么近,只会让我觉得有点局促,我便问道:“冬哥,你要给我看什么?”

    “冬哥……哦,对,冬哥,”秦牧野喃喃自语着,可语气中的后悔已经被收入我的耳中了。然后我就看见他努力地保持着微笑地看着我,深情款款地说道,“小妮儿,这次触动我,让我回国的经过,我想和你分享一下。”

    他那眼神就和当年一样,想一泓清澈透亮的清泉,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我不自觉地回应道:“好啊。”

    “我在美国,见到了他们。”

    “他们?”我皱了皱眉,这范围太大了,我实在无法跟上。

    “我妈和你爸。”秦牧野顿了顿,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我早该想到的,一提到他们,我心里的幸福感立马被浇熄了,语调也随之僵硬了,“然后呢?他们来找你的吗?”

    “是的。在美国时,他们曾经尝试和我联系了很多次,但我都拒绝见面。直到最后这次,是因为两年前我出了车祸,他们过来照顾我。”

    “你出了车祸?”我只听到了这个重点,立刻全身紧张,“严不严重?伤到哪里了?现在好了吗?”

    “哈……真好,你还是那么关心我。”秦牧野笑容深了好多。

    “大家好歹认识一场,你出了车祸,我肯定会问。”一听他这话,我立马冷静了很多,为什么要那么关心他啊。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看来你已经好全了,要不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后遗症呀。”

    “是好全了。”秦牧野闻言,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低低地回复道。

    “诶,不过你那么谨慎,怎么会出车祸啊?”我好奇了,再想想他现在酗酒的样子,立马惊叫道,“你不会酒驾吧?”

    “怎么可能?”秦牧野摇了摇头,“我是过马路的时候为了捡我的钱包,被车撞了。”

    “啊。”我惊呆了,“大哥,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你的天才大脑呢?”

    “钱包重要。”秦牧野闻言看着我,极度认真地说道。

    “啊?什么名贵钱包呀。”我摇了摇头,转身拿起酒杯呷了一口。

    “就这个。”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一个边角已经严重磨损的旧钱包出现在我的眼前,感觉这钱包历史感十足,使用频率过高,分分钟可能散架了,但很熟悉。

    我拿到手上,钱包上还带着他的温度。我端详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不是和他在一起之后,我用打工挣的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吗?就那个地摊货,还保留着。

    “你,还留着。”我有点感动,但很快控制了情绪,“你这么大一老板,出去应酬就用这个,会不会丢人啊?”

    “这是我的宝贝。”秦牧野凝视着钱包,仿佛陷入了回忆一样,“我一直带在身上。”

    闻言,一阵酸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我赶紧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下去,换了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述说。

    “小妮儿,这一次车祸,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秦牧野顿了顿,做了个深呼吸,继续道,“在ICU里面住了8个月,才转到普通病房。”

    “这么严重。”我惊讶道。

    “嗯。直到半年前,我才做完全部的复健治疗,刚刚恢复了正常行走得能力。”语罢,秦牧野游玩拿起酒杯,准备再来一杯。

    而我,直接伸出手,压到了他的手上,看着他摇摇头说道:“哥,你才好。别喝了。”

    秦牧野闻言,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向我,眼里满满的感动。以至于他的眼里泛起了淡淡的波光。

    “小妮儿,好的。我听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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