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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修仙:从长春不老神功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雪风大明尊     模拟修仙:从长春不老神功开始txt下载     模拟修仙:从长春不老神功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4章 事了

    咒杀灵冲道人的,正是李晏昔日得自苦蝉观的丧魂三钉书。

    这门简化自钉头七箭书的道法,以修道士自身血肉为咒钉,坏人修为,削去三宝。

    中者轻则神魂受创,道基破损,重则阴神沉沦,身死道消。

    说起来倒与天罡拘魂落魄魇咒有几分相似,都是于无形之中伤人阴神的诡谲手段,如今以李晏内景期的修为施展,就连正经受箓的道士都能够镇杀。

    比起当初那位鹿蜀道人,威力何止大了千百倍。

    灵冲道人摸不清李晏施的手段,可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临死前的反扑端是给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身上的得罗道袍也破烂了不少。

    好在两人身上都没有什么大碍。

    就连李晏方才施展丧魂三钉书摘掉的尾指指骨,也重新长了出来,只是皮肤较周围略显得白皙了一丁点。

    死于咒祷的修士,阴神先于肉身被消磨去,倒是省去斩草除根的流程。

    李晏娴熟地将手伸入灵冲道人怀里,摸索了一小会儿,摘出对方的纳物袋,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红云子晃了晃,重新唤出飞梭。

    至于灵准道人的尸体,不用李晏说,红云子就早已经摸过了。

    当家方知柴米贵,有些时候啊,能省一点,就是一点,钱货不都是省出来的嘛!

    走在如意飞梭上,李晏美滋滋地清点着这一趟的所得。

    符箓若干,被污了灵性的法宝一件,丹药若干,还有就是薄薄几册命经和术法,远比李晏想象的要穷上许多。

    红云子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也就因为灵准道人是尚有馆的馆主,存货稍微比灵冲道人多一些。

    这却是二人钻入了牛角尖。

    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样身上揣着大半个宗门的宝贝,这可是巽风观数千年来牧化雍国周边万万生民所得,远不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道观可以比的。

    光红云子手上就持有两件法宝,一根捆仙绳,一面圆光琉璃幻镜。

    尚有馆大猫小猫三只,这些年下来也不过只一人一件,还都是些大路货色,轻易就被青玉葫芦放出的赤煞炼幽化血神光污秽了灵性。

    唯一有些妙用的红绫,还是灵冲道人昔日截杀一位坤道所得,因来路不正,很少敢拿出来用,反倒白白便宜了李晏一行人。

    “弥心道友,这件法宝便交由你挥使罢。”

    李晏和红云子对过了眼神,将祭炼去污光的红绫递给了弥心道徒。

    “这可如何使得!”

    弥心道徒虽然颇有些眼馋,但也知此物是李晏二人的战利品,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

    “宗门覆灭,你我身上都承着师长复兴巽风观的夙愿,这一路走下来,虽说是同道,实则情同兄妹,你多添一份实力,对我和红云道友的帮助就越大,莫要推辞!”

    李晏拿出内景上师的威严,硬要弥心道徒收下来。

    弥心又哪里拗得过这两人,只能无奈又满心欢喜地收了下来,心中却打定主意,要尽快突破内景期,好帮上李晏二人的忙。

    至于自家徒弟,李晏当然也不会少了他一份,那面小盾被祭炼过,就成了他的护具。

    炼炁二重的小家伙,手里却有一件法宝,说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散修眼红。

    只是吕嵒拿着宝盾,脸上却是迟疑大过惊喜。

    李晏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然而吕嵒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差点没让他生出清理门户的念头。

    “师尊你说我们亲如兄妹,可是我若与弥心道友姐弟相称,又致师尊于何地啊?”

    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红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随即想到对方若是与自己兄弟相称,那自己岂不是也矮了李晏一倍,当即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最后这个话题,以吕嵒罚抄千字文百遍告终。

    一行人分完赃,弥心道徒跑去操纵如意飞梭,而李晏和红云子则是站在梭身上,开始审问那唯一的活口。

    身着尚有馆道袍的人影被从宝镜中丢了出来,身上的捆仙绳让他空有一身修为,也好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二位道友可知你们这么做的后果?”

    看见自己两个师兄的纳物袋就丢在一旁,显然这人也有些慌了神,强摆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对李晏和红云子说道。

    “我们师兄弟三人学自京都崇玄馆,身上领着皇命,若是钦天司的人久久找不到我们三个人,定会……”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晏打断了。

    “定会去找当地的世家算账,对不对啊?”

    李晏哂笑着揭穿他的小心思。

    “和皇帝的心头大患,世家大族比起来,我们几个落魄散修根本不值一提,难道不是吗?”

    “若是怀章帝当真放弃这个机会,我都要怀疑他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李晏的笑容在道人看来仿佛是来自地府的恶鬼,这些人居然在被自己师兄弟拦住的时候,连杀人嫁祸的借口都想好了,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听信灵冲子的话。

    道人一时间心如死灰。

    “莫要忘了,你现在可是阶下囚,若是好生回答贫道的问题,贫道一高兴,或许还会给你留个投胎的机会。”

    李晏眯着眼,手里把玩着那枚青玉葫芦。

    随着葫芦嘴缓缓对准自己,道人异常地配合,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道人唤作灵沣子,是三人中修为最浅的那个,平日里唯灵准子这位馆主马首是瞻,这次半路截杀李晏一行人是灵冲子提的建议,最后拍板的却是灵准子。

    兴许是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亦有可能是不想让别人分一杯羹,尚有馆三修行动之前,并没有和任何交好的道士朔国这件事。

    如今倒也避免了李晏一行人暴露的可能,这大概也是灵准子三人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李晏也信守承诺,一剑将灵沣子枭首,却放了对方的一点本命灵光入轮回走过一遭。

    再无了后顾之忧,一行人加快速度朝着五圣门赶去。

    只是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次的教训,后面再作歇息的时候李晏分明谨慎了许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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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巽风其人

    出天苍国以东六千余里,是南丘国的灵州,占地虽广,然其境内多是山川丘陵,人烟浩渺,又与羽农国和载方国接壤,是实打实的三不管地带。

    伏荒山脉位于灵州北部,方圆连绵数千里,时有各种野兽猛禽出没,屡见不鲜,甚至偶尔还有樵夫、猎户撞见仙人的传闻传出来,端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谁也想不到,李晏此行的目的地,五圣门便坐落在这伏荒山脉之中,距今已数千年。

    从外面看去,此处和其它山脉没什么区别,也是崇山峻岭,树木郁郁葱葱,实际上都是一座古朴玄奥的上古幻阵造成的假象,其中有山峦叠嶂,殿起千幢,阁架云霄者,赫然正是南瞻洲九大修仙门派之一的五圣门。

    如意梭方才停下,就有脚踏飞舟形状法器的修士上前盘问。

    随处可见身着玄色道袍的修行者在低空飞来飞去,忙碌个不停,观其修为,光是内景道士就比巽风观加起来的还要多。

    李晏恁的敢造次,没等执事弟子走到跟前,就先一步将如意梭落在了山上。

    “不知这位道友该如何称呼,登临山门所为何事?”

    见李晏长得颇有些脸生,执事弟子伸手行了一礼,随即如平常那般盘问道。

    倒也不是针对他,只是因循惯例罢了。

    李晏也知这一点,随即将巽风道人的令牌取出来,恭恭敬敬地呈给那执事弟子,按照早已打好的腹稿如实地道来。

    自言祖师乃是五圣门宣鼎道主座下的弟子,昔日为仇家所追杀不得已逃往海外。

    虽说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断了返回南瞻洲的念想,于是便在异国他乡立下道统,让门中弟子修行有成,如有机会,定要回五圣门替他在恩师膝下尽上孝道。

    此话一出来,就连旁边几位偷闲听话的弟子一下子也坐不住了。

    偌大南瞻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宣鼎道主的名号,身为五圣门仅有的两位阳神道主之一,无论是论功劳,亦或是论名望,宣鼎道主都不是那位新晋道主可以比拟的。

    冒充他老人家的徒子徒,不,这种事一查就明了,绝不会有人傻到去冒充这位门生。

    想到李晏极有可能是宣鼎道主的真传之后,几个执事弟子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满都是澎湃炽暖的热情,纷纷上前拉住李晏一行人。

    “这位道友……”

    “别挤,是我先搭上话……”

    “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很快这笔糊涂账就算到了五圣门掌教面前。

    五圣门的掌门沈奎真如今已七百多岁,依旧是三五绺须的中年模样,其人是神通后期的修为,并且生性沉稳,善于组织,在门内威望颇高,门内长辈和师兄弟都对他为人处事极为信服。

    然而这位向来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沈大掌门,如今却是眉头紧锁,坐在大殿的主位上,看着殿下三五弟子在那边争辩。

    “巽风道人?”

    沈奎真捋着颌下的美髯,低声自言自语道。

    字辈对得上,又是一千多年前的修士,沈奎真隐约听着似有些耳熟,感觉有些捉摸不定,又转身看向另一位老者。

    “巽明长老,对这几名弟子的话,您又如何看?”

    被沈大掌门请来的,正是宣鼎道主的真传弟子,如今业已证得法相真君道位的巽明真君。

    巽明真君日理万机,今日却一反常态跑来主殿,正是为了这则消息。

    此刻,他手里摩挲着巽风道人的令牌,迫不及待就要去告诉师尊这个好消息。

    “自然是千真万确,掌门莫非是忘了,师尊他老人家证得阳神道果,第一件事就是灭了西南边的某个宗门,你可知为何?”

    巽明真君乍一听闻小师弟的消息,端是神情激荡难以自已。

    “难不成是……”

    沈奎真那时候还未出世,更不要说加入五圣门,对这件事也不过是有所耳闻。

    “不错,就是那个宗门为了一座洞府遗迹,追杀的小师弟不知踪影,师尊出关后,洞悉天机,一怒之下灭了那个小门派满门。”

    “若是别人,师尊伤心也就伤心,未必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但小师弟可是师尊的后辈中天赋最了得之人,更是被师尊当做衣钵传人悉心地教诲。”

    “说是后辈,实则视若亲子。”

    “若不是师尊当时正值突破关隘,否则定不会坐视小师弟远走海外。”

    沈奎真登时就明白过来。

    如此看来即便是那位巽风道人的徒孙,本着爱屋及乌,宣鼎道主未尝不会把对自家后辈的那份亏欠,寄托在那几个徒孙身上。

    这些人自己必须亲自招待好,然后等阳神道主的法驾。

    沈奎真沉吟了一下,看着远去和宣鼎长老报告这个好消息的巽明子,随即出了大殿外,踩着法宝腾空而起,亲自朝着山门待客的地方飞去。

    而在五圣门的一处殿内,李晏几人正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满桌灵果。

    对方只是好吃好喝地把他们招待在这殿内,就出了门,至今都还没传来消息,让李晏不禁怀疑该不会出了什么变故。

    然而还没等他出门查看,远远就听见沈奎真爽朗的笑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贫道沈奎真,忝为五圣门掌门,见过几位师侄,师侄可还习惯本门的招待?”

    一进门,沈奎真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堂堂神通真人,却和李晏等人以师侄的称谓相呼。

    李晏和红云子连道不敢。

    “这又是哪里的话,你们是巽风师叔的徒孙,论字辈也该是在下的师侄,何来不敢一说呢?”

    沈奎真从袖中掏出一壶灵酒,一一给四人倒满上。

    “师叔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就好这一口酒,几位师侄可否有爱酒之人,一并来尝尝?”

    红云子不争气地动了动喉结,沈奎真当即闻弦知意地举杯朝他示意。

    一杯酒下肚,登时就打开了话茬。

    该说沈奎真不愧是长袖善舞之人,几句话的功夫,就让李晏一行人对他亲近不少,相谈相交不亦乐乎。

    直至一道身影踏入殿中。

    ------题外话------

    今天白天有点事,今天只有一更了,明天补上。

第176章 爱屋及乌

    道人一走入殿中,沈奎真便起身迎了上去。

    “弟子奎真,拜见太上长老。”

    看他恭敬万分的态度,来者不是宣鼎道主,还能是何人。

    此人乍看上去一副中年儒生打扮,面白而无须,只简单用一根木簪半挽住烦恼丝,灵光内敛,丝毫看不出有修为在身。

    “免礼。”

    然而宣鼎道主的注意并不在自家掌门身上,打从一进门,他的目光就一直停驻在某个人身上。

    “像啊,真像啊!”

    宣鼎道主一面感慨着,一面走到李晏面前,仔细打量他的长相。

    紧随其后的巽明真君闻言,也同样好奇地把目光投过来。

    方才急着去禀报恩师,他并未去见李晏一行人,自然也无从得知李晏的长相。

    结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登时冷吸了一口气。

    “巽风师弟?”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纷纷扭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李晏。

    “你就是巽风的徒孙?”

    宣鼎道主看向李晏的目光有喜悦,也有些失望。

    以他的修为,自然不难看出来李晏并非是巽风道人的血脉后裔,或者说,八百年前的那一卦已经告诉他一切,只是这位阳神道主始终不肯相信而已。

    “后辈参玄,为巽风观第一百零六代弟子,初代观主便是巽风祖师。”

    李晏虽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话茬。

    “真是个好孩子!”

    哪怕李晏只是回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爱屋及乌的宣鼎子看在眼里,依旧是说不出的满意。

    见李晏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宣鼎道主随即开口替他解惑。

    “你可知巽明为何会把你错认成巽风?”

    见宣鼎道主脸上噙着笑意,似乎心情尚佳,李晏也不免开玩笑和道。

    他又不是没见过初代祖师的画像,两个人顶多也就五分神似,说他像祖师简直是无稽之谈。

    “总不能是后辈长得颇似祖师他老人家吧!”

    然而话音方落下,李晏心中却猛地咯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性。

    总不能是自己那个夷国者侯的天赋被动生效了,因为这一点神似令一位阳神道主,一位法相真君都对自己颇有好感吧?

    转世四十载,李晏终于又忆起那被他忘到角落里的蓝色天赋。

    毕竟巽风道人已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宣鼎道主和巽明真君即便记忆力再好,这一千多年来的经历足够模糊一些细节,让他们误以为李晏与巽风子长得甚是相像。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走向了另一个可能。

    宣鼎道主也不以为忤,从袖中拿出一卷崭新的画卷,摊开给李晏看。

    画卷中那位道人意气风发,品貌非凡,若是抛去那三缕长髯,简直和李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你们宗门挂的那副画像,想来应是风儿大限将至,容颜衰朽方才与你只有几分神似。”

    “当年风儿以而立之年成就内景,老夫担忧他好高骛远,故意没给他晋升神通的法门,只希望能磨一磨他的性子,少年得志有时并非什么好事。”

    “只是老夫没想到,只是一次一时兴起的闭关,却让老夫觅得一线阳神踪迹,为此整整闭关了四百余载,再出去却是惊闻风儿失踪的噩耗,随手卜了卦,怎料竟是阴阳两隔。”

    “海外之地源气甚是稀薄,风儿逃过了宿敌的追杀,却没能躲过内景修士的大限,这一切只是因为老夫没有传给他神通境界的法诀,纵使灭了那个追杀风儿的宗门,也难消本座心头悔意……”

    宣鼎子絮絮叨叨地诉说着。

    李晏还是低估了大修士的记忆力,即便数千年过去,故人的容颜依旧在回忆中没有丝毫清减。

    良久,宣鼎道主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太上长老的威严。

    “你们将小徒的牌位遗物带回来,算是老夫欠你们一个人情,你们若是想加入五圣门,老夫可以替你们做主,一人一个内门弟子跑不了的。”

    旋即,这位太上长老放出一个诱人的饵食。

    五圣门的内门弟子,最少也是内景的修为,放在周边小国哪个不是奉为坐上宾客,就是在南瞻洲修行界也是第一等人物。

    宣鼎子的诚意不可谓不大。

    只是李晏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苦笑着拒绝了这份盛情。

    “承蒙前辈错爱,可惜晚辈几人无福消享,我等出逃山门时,曾立下誓言,此生定以重建巽风观为己任,却是无法加入五圣门。”

    沈奎真闻言错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有多少人想加入五圣门而不得,须得知道,五圣门每逢十载开山收徒,只收仆役弟子三千,就这样还让无数达官显贵趋之如骛,愿将自家子弟送入宗门。

    面前这四个和散修差不多落魄的道人,更是有胆魄婉言拒绝一位阳神道主的盛请,端是让沈大掌门匪夷所思。

    “老夫的邀请可只说一遍,你们想清楚了,当真不要加入五圣门?”

    宣鼎子闻言,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淡了许多,无喜无悲地重新问道。

    “让老前辈失望了。”

    李晏死死将脑袋抵在胸前,却是不曾更改意愿。

    “那你们呢?”

    宣鼎子脸上没了笑意,不再去看这个和自家后人神似的年轻道士,转过头问向其余三人。

    “晚辈忝为巽风观主,若是不能起到表率,日后又如何服众,承蒙前辈错爱,晚辈罪该万死。”

    红云子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替李晏分担压力道。

    弥心道徒和吕嵒更是没有一个人退缩。

    “好,甚好!”

    怎料压力兀地消散去,取而代之是宣鼎道主欣慰地笑声。

    “风儿有一群好徒孙!”

    原来这只不过是宣鼎子对几个徒孙的一次试探。

    如果李晏等人欢天喜地地选择加入五圣门,自可以如愿以偿,不过这份护送巽风道人牌位遗物回五圣门的功劳也就抵消了,在宣鼎子心中的观感也会大幅度变差。

    毕竟巽风观是以自家后辈冠名,更是巽风道人后半生的心血,宣鼎子怎会舍得让他唯一留存人世的痕迹消失。

    “你们不想加入五圣门也无妨,老夫这里倒也还有一个选项。”

    宣鼎子捋了捋垂下的发丝,心中却是早已经有了腹稿。

    ------题外话------

    今日第一更,后面还有一更,来得及的话会三更。

第177章 小师叔祖

    “什么选项?”

    李晏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宣鼎道主给出的第二个选项有些好奇。

    “五圣门往西南一千多里,有一处地界唤作谷胜国,本属于阙阳宗,如今却是块无主之地,你们若想重建巽风观,那儿正合适。”

    阙阳宗,就是那个想要杀人夺宝,结果被宣鼎道主灭了山门的苦主。

    人的影,树的名。

    尽管距离阙阳宗被灭已有八百载,可依旧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谷胜国开宗立教。

    生怕热闹了宣鼎道主,触景伤情。

    如今却便宜了李晏一行人,谷胜国有凡民亿数,轻松就解决了巽风观缺人的大难题。

    李晏刚要谢过宣鼎子,不料道人却继续说下去。

    “巽风观如今只剩你们几根独苗,若是再出些闪失,老夫有何面目再为人师长,过两日我便让掌门下诏,遣五圣门弟子作供奉,庇护你们一段时日,就先定个六百载吧!”

    明面上说是供奉,实际就是告诉那些不长眼的散修,莫要看巽风观实力浅薄就动歪心思,别人背后站的可是南瞻洲巨擘五圣门。

    宣鼎道主没把话说明,可在座除了吕嵒,谁不是千年的狐狸,自然听得懂这处聊斋。

    沈奎真能坐到掌门的位置,自然也是个心思灵巧的。

    “弟子这就去执法堂找几个靠谱敦厚的师兄弟,替巽风师叔祖的山门保驾护航!”

    说罢就躬身离去。

    “晚辈拜谢宣鼎道主!”

    李晏和红云子对视了一眼,心中喜悦自然是不能用言语表达。

    “谢我作甚,怎么说你们也是风儿的徒孙,须唤我一声师祖,我这个做师祖的还能对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小气不成?”

    宣鼎子似乎对两人的生疏颇有微词。

    “弟子参玄见过师祖。”

    李晏当年能够讨得苦叁子欢心,一张嘴自然是甜的似蜜,加上那副酷似巽风道人的长相。

    端是让宣鼎子恍惚间,仿佛又看见自家徒弟往日在膝前承欢的景象,一时有些沉默不语。

    李晏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有些忐忑,冷不防听见宣鼎道人开口。

    “你说你叫参玄是吗,可是按照巽风观的字辈排的,俗家名姓为何?”

    乍一听似乎和先前的话题,风牛马不相及也。

    “回禀师祖,弟子的道号正是参玄,观中并无字辈,只因巽风祖师开宗立派时说过一句,本观没有十方丛林的那起子陋习鄙规,也不讲排资论辈,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弟子遂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道号。”

    李晏也没做多想,老老实实回答道。

    “还真是那臭小子的疲怠性子,他那是不讲究排资论辈,依老夫看,是他懒得费心思去想那么多字辈才对!”

    “那小子随性所欲是他的事情,老夫今日想替你改一改道号,可成?”

    宣鼎道主笑骂了一句,随即正色道。

    李晏也不是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哪还看不出宣鼎道主的心思。

    只是自己已有了师承,苦叁子待自己恩重如山,若是改投他门岂不是欺师灭祖,李晏一时有些犹豫了。

    “你那师尊道友唤作甚么?”

    宣鼎道主哪还猜不出李晏纠结之处,随即替他圆了因果,却是要连苦叁子一起收入门下。

    “弟子师尊道讳苦叁。”

    李晏得了便宜也卖乖,飞快报出自家师尊道号。

    “老夫今日越俎代庖,替风儿再收一个弟子罢,也算是替他留一份香火,五圣门到老夫这辈,为宣巽笃文纯,冲汉通玄蕴。”

    “天地尚有规矩,我辈修士岂可不知天命,打从今日起,你师尊道号便为笃叁,你的道号也更作文殊,可好?”

    宣鼎子此举,却是代弟子收徒,等于一下子将李晏的地位抬到巽风道人的嫡系徒孙,红云子即便贵为掌教,还得尊呼李晏为师叔祖。

    当然那位沈大掌门也躲不过这一关。

    毕竟既已经立下名分,李晏从今往后自然也就是五圣门的弟子,也算是曲线圆了宣鼎道主的一个念想。

    李晏,或者更加准确的说,现在应该叫他李文殊了。

    李文殊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朝巽风道人的牌位磕了几个头,随即转身找吕嵒的身影。

    “太师公,这个是徒孙的不肖弟子,至今未有道号,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您老人家也一并替他取了吧!”

    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个小猢狲,性子和你师公还真是像的很呐,也罢,老夫今日便辛苦上一回。”

    宣鼎子掐指一算,却突然咦了一声。

    “你这徒儿命格倒也古怪,四柱纯阳本应天生,倒是造化不浅,既如此,老夫也不忤逆天意,便唤他纯阳,可满意了!”

    好嘞,吕嵒,吕纯阳!

    都已经叫做这个名字,这要是证不得阳神道果,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李文殊流亡寰海两年,可是亲眼目睹吕嵒的恐怖修行速度,不过短短两年就已经有了定神出窍的修为,这还是一路奔波分神的结果。

    倘若吕嵒能有像他当初那样的修行环境,恐怕已经突破到炼炁中期都不一定。

    因此,李文殊自己也存了个小心思。

    故意没给吕嵒起道号,一直都拖着,就是想看看机缘巧合,自己这位徒弟的道号究竟是什么,至于李文殊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自然是你知我知。

    如此看来,一饮一啄,果真冥冥之中顺应了那么一丝天理。

    想到这里,李文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窃喜,即便这一世自己不能将修行路走到尽头,有这么一位弟子,身后的评价自然是低不了。

    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收四个自然更是不在话下,兴许是担心如此举动破坏了李文殊一行四人的感情,宣鼎子索性好人做到底。

    连红玉和弥心也一并收作了五圣门的外门弟子。

    这样既不妨碍他们重建巽风观,又有一层五圣门的皮披着,无论是修行,还是与人斗法,都多了一份保障。

    李晏哪里看不出来,这分明是宣鼎道主在借关怀自己,弥补那一丝对巽风子的亏欠。

    ------题外话------

    第二更完成,今天先休息了,明天多更新!

第178章 豪华大礼

    李文殊在一处山头落下,眼前是一片断壁残垣的破败山门,尽显荒凉的气息。

    此处便是阙阳宗的山门。

    或者更确切说,是阙阳宗过去的山门。

    门前两尊石兽生满青苔,爬满藤蔓的朽烂牌匾依稀还能识出个“宗”字。

    迈过颓败了大半的门庭,入眼是汉白玉石铺就的演武广场,四周雕满金花玉泉的阳刻纹路,绝妙绝伦,显然是出自大家手笔。

    可如今,乱坠天花却被一道凌厉的剑痕拦腰斩断,遍布破碎的纹路。

    坚韧的草木循着缝隙侵袭石板,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破碎的兵刃散落在山门各个角落。

    偶尔几声老鸦寒号,惨惨阴风,似在诉予山鬼听。

    吕嵒往周围转了圈,不禁打了个冷颤,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站着的神通真人便笑嘻嘻道。

    “小师叔祖可是觉得此处凄冷,不似做山门的好去处?”

    只见那道人一副童子扮相,约摸十余岁许,唇红齿白,双丫髻,端是生的清俊神秀,偏偏修为却不可小觑,乃是神通后期的大修士。

    此人唤作陈讳奎化,乃是和沈大掌门同辈的弟子,年轻时修行出了岔子,只能始终是一副孩童的样貌,又因擅长水天幻化之术,被人送了个诨名唤作碧霄童子。

    或许是被样貌影响了心性,碧霄童子对吕嵒倒是亲近的很,一口一个小师叔祖好不亲昵。

    李文殊如今算是拜入宣鼎道主的门下,宣鼎道主那是何等人物,八百年前就成就阳神道主,修行的日月不知更要早上多少时候。

    依他的辈分,如今五圣门中只要是还没入法相境界的修士,都须得唤李文殊一声师叔祖。

    吕嵒作为李文殊的真传大弟子,自然也捞得个小师叔祖的尊号。

    “此处便是荡空山,昔日阙阳宗的山门旧址,附近周遭的修士畏惧太上长老的威名,莫要说洒扫拜祭,平日连个路过的都端是少有,看上去显得荒芜了些。”

    “小师叔祖若是看不习惯,弟子这便召黄巾力士做些洒扫之事。”

    领了宣鼎道主玉旨,沈奎真随即就回去点了信得过的师弟,令他前去巽风观坐镇二百载,期满再换人顶替。

    莫要以为这是什么苦差事。

    五圣门的威名就摆在这儿,只要不是瞎了眼,谁会没事找事去触碰偌大仙门的霉头,说是坐镇巽风观,实则是平白捡了二百年的修行光景,还无需去应付宗门差遣。

    更何况,还是宣鼎道主这位太上长老钦点的。

    能和这位搭上关系,莫说是替几个内景小辈遮风挡雨,就是给他们为王前驱,也大有人愿意。

    若不是陈奎化和沈大掌门关系好得很,未必能抢过一众师兄弟。

    得了吕嵒示意,加上碧霄童子存心想要卖弄一番,只随手掐捏了个法诀,接着朝着面前的空地上猛吹一口真炁,顿时从云气中生出数十个身高丈余的金甲力士。

    这些被召唤出来的金甲力士远比巽风观道人唤来的有灵性,朝着碧霄童子做了一揖,随即便风风火火地收拾起荡空山上的断壁残垣。

    这个掐诀念咒,那个搬石填山,不消片刻的功夫,荡空山登时就换了一副新的面貌——

    只见高山险峻,顶摩霄汉,几乎伸入云层,云霭重重常有白鹤飘飞。

    往下约数百里方圆,绵延山脉,层峦叠嶂,根接厚土,松柏萝藤间,时有白猿献果。

    一条石阶,约莫二三尺宽,从山脚一直到山顶云雾遮蔽处,好似天梯般。

    那山脚石阶入口处,有一面丈来高的石碑,书【荡空山福地】,石阶顶,云雾缭绕隐约又得见一门楼,曰【巽风观洞天】。

    碧霄童子得意地捏使风诀,缓缓推开山门。

    此时才见那云雾中,隐约有层层屋檐,青砖黄瓦,并亭台花坛,般般异草奇花,水榭廊坊,紫阁檀窗,中间有一方大鼎,三柱香礼敬天地,渺渺香烟腾起,彰显出一派仙门道宗的光景。

    “小师叔祖可满意?”

    碧霄童子一挥大袖,将一旁候着的黄巾力士重新收回囊中,淡淡问吕嵒。

    “前辈正是大神通,想来即便是师尊和师叔在场,也断无挑纰漏的可能!”

    吕嵒艳羡地赞叹道。

    阙阳宗好歹也是出过法相真君的道门正宗,论跟脚论底蕴,哪里是小小一个巽风观可以比的,若非对方惹恼了宣鼎道主,如今山清水秀的福地,怎么也轮不到巽风观去消享。

    不过如今却是便宜了李文殊一行四人。

    有了这么一座山门,红云子心心念念的开山收徒,也终于可以付诸行动。

    毕竟山门是一个宗门的门面,若是连处像样的福地都拿不出手,你又如何让凡夫俗子信服呢?

    “小师叔祖唤我名号就好了,您是太上长老嫡传,如此称呼却是折煞了奎化。”

    碧霄童子对吕嵒的称赞很是受用,脸上却是摆出一副折煞了的模样,随即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念了个法诀,唤来云气将两人托起。

    “还有一事却是弟子忘记告诉小师叔祖了。”

    陈奎化拍了拍脑袋,一念就遁出数百里地,来到一片欣欣向荣的药田前。

    “这是阙阳宗留下来的药田,掌门昔日觉得荒废实在可惜,便遣门人弟子每逢旬年交替着过来照看上一段时日。”

    “如今既然荡空山重新有了主人,这片药田也是合该借花献佛,物归原主了,掌门师兄临行特地叮嘱的我,务必要让小师叔祖代汝师收下,也算是他一片心意。”

    吕嵒闻言瞠目结舌。

    这片药田乍一看有方圆百里,光是他认得出来的名贵灵植,就不止有十数种。

    可以说即便没有巽风观宝库,光靠这些药田产货,就足够山门一众修士修行,这位沈大掌门当真是好气魄。

    吕嵒还想推辞,却被陈奎化下一句话彻底弄傻了。

    “除了这些个药田,还有几座矿山灵脉都是师兄弟给师叔祖的贺礼,如今师叔祖还在山门聆听太上长老的教诲,小师叔祖不妨与我前去清点一番,也算是替尊师分忧了。”

    ------题外话------

    今日第一更,后面还有两更!

第179章 借刀杀人

    且说那日将李文殊收入门下,宣鼎道主似乎触景生情,又想起巽风道人之事,竟一时兴起要给自家这位徒孙好好讲一讲修行之道。

    就连其余三人,也沾了李文殊的光,有幸聆听一位阳神道主的教诲。

    宣鼎子这一讲,从溯定胎光讲到定神炼炁,又从内景变化讲到神通道果,端是说的天花乱坠,令众人受益匪浅。

    一些修行上的关隘霎时间豁然开朗。

    其中以吕嵒修为最低,只听到炼炁后期就已经脑袋中一团浆糊,无奈只能先退出。

    至于弥心,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这里四人,除了才入道的吕嵒,就属她修为最低,若不是为了前途,恐怕能不能撑到内景都还是未知数。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过堪堪多坚持了一日功夫,就失魂落魄地退出去。

    李文殊和红云子又不一样,他们都是踏入内景的道士,对于宣鼎道主不是传授一门法术,几门秘诀之类,而是从最初的修行之法一点一滴讲起,端是听得眼前一亮。

    “胎光之道,在筑基、在从心、在乎培元,却不可随心所欲、矫揉造作……”

    “至于炼炁,丹田之道也。运动五行,天地交感,百物而生发,日含月,乃造化星宿……”

    “内景之道,皆不外乎精神气之三宝,是以三宝相感……”

    不仅过去走过的一些岔路,修行中的一些困惑,全部迎刃而解,听到内景神通之道,更是如同在听悦耳动听的音符一般,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仿佛前途已然再无了障碍一般。

    二人纷纷沉浸在自己的领悟之中。

    只是才说完神通大道,宣鼎道主突然打住话头,目光含笑看着他们二人。

    耳边的仙乐戛然而止,被强行从领悟大道的玄妙感觉中唤出来,李文殊只觉得一口闷气郁结在胸口,不得痛快。

    再看红云道人,赫然也是一脸哀求地看向宣鼎道主。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却是对你们有害而无益。”

    宣鼎道人见二人不信,随即开口又说了几个字。

    方才听了那么一小段,二人就忽然觉得自己脑海中嗡嗡的发出怪响,一股头晕眼花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心觉不妙,整个世界也仿佛在面前变得扭曲怪诞起来。

    李文殊暗咬一下舌根,定住心神,随后又掐诀封住了耳识,如此才感觉好了一些,随即起身苦笑着同宣鼎道主深深施礼道。

    “弟子悔不听从师祖劝说,如今方知大道戒骄戒躁。”

    果然做人不能太贪心,能够知晓神通前景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自己贪多妄想一步登天,却是犯了修行的大忌。

    宣鼎道主此时也已经停止了说道,对李文殊能有此领会很满意。

    “你能够领悟这一层道理,却是没有枉费贫道一番用心,甚好,甚好!”

    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徒孙颇合自己的心意。

    听闻殿中又传出太上长老的笑谈,沈奎真估摸着对方的心情应该不差,这才壮着胆子走进来。

    “禀太上长老,巽风观的落址已经敲定,奎化师弟打算修缮一番山门,好让师叔祖住的安心,不知可要让师叔祖过目一番,若是有什么意见,也方便他修改。”

    沈奎真伸手做了一揖,正色对宣鼎子道。

    李文殊掐指一算,登时惊觉已经过了三五日,原来他们在这大殿中坐了恁么久,却依稀恍惚觉得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

    当真修行无岁月。

    红云子闻言正要起身道谢,却被宣鼎道主扫了一眼,重新老老实实坐回蒲团上。

    “不急,让他们好好回味消化这几日的功课,再出行也都不迟,修缮山门左右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莫要太过急躁了。”

    宣鼎子都发话了,沈奎真哪有不顺从的道理。

    正当他反身准备退出大殿,冷不防听见李文殊叫停他道。

    “掌门还请止步。”

    李文殊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从纳物袋中取出一物,恭恭敬敬呈上献与宣鼎子。

    红云子看见李文殊的动作,旋即瞪大眼睛,这不正是那传闻中能开启阳神道主洞府的媒介嘛,怎么会在自家师弟手中?

    “此物你不打算留着?”

    宣鼎道主把玩着手中的金镶碧玺里扳指,只一眼就看出其中奥妙,随即饶有兴致地抬头朝自家徒孙看了一眼。

    “师祖为我巽风观大开方便之门,文殊又岂能不知感恩,此物关系一位阳神道主的衣冢,以文殊的修为若想开启,还不知要待到猴年马月哩,倒不如借花献佛予师祖,以报答您的拳拳呵护。”

    原来李文殊拿出的不是别物,正是那一枚涉及到阳神道主传承的碧玺扳指。

    李文殊对宣鼎道主讲明这枚扳指的来历。

    他想的也很清楚,自己想要发挥着这枚扳指的作用,起码要等到神通修为,这期间少说也要个三五百年,到时候恐怕天鬼宗早就已经得了手。

    与其把宝冢留给自己的仇敌,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献给宣鼎子,以自己与这位祖师的关系,届时又怎么会少了他的好处。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风儿有你这样的徒孙,想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老夫也不客气,便承了你这份好意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涉及到一位阳神道主的传承,即便对宣鼎道主也颇有参考的价值。

    “你且安心留在此修炼,若是老夫从那阳神道主的衣冠冢中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这猢狲那份,掌门你且去拿来一枚金凤丹。”

    宣鼎道主对沈大掌门吩咐道。

    “你先前为求突破损了道基,金凤丹可以固本培元,恢复你身上道伤,这也是你进献这枚扳指有功,老夫给你的奖励。”

    宣鼎子又传音入密吩咐了沈奎真几句,这才起身朝殿外飘飘忽忽离去。

    毕竟到这等地步,所图无非证得道果,能够挤出几日功夫还都是看在巽风道人的面子。

    李文殊了却一桩心事,也乐得坐回到蒲团上凝神回顾起这几天的所得,随着心中感悟加深,身上的气息一时间也缓缓攀升上去。

    没想到这一修炼,一晃眼竟又过去了三年。

    ------题外话------

第180章 木匠童子

    金镶碧玺里扳指的事很快就被李文殊忘在脑后。

    毕竟一位阳神道主的传承,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内景道士可以染指的。

    与其好高骛远,倒不如专注眼前。

    此次闭关端令他受益匪浅,不仅弥补了道基上的不足,还让真炁提纯精进了不少,若是说先前修为还有些虚浮,如今却是实打实的内景初期的修为。

    红云子也是与他一前一后出的关。

    “师弟,你可是瞒我瞒的好苦啊!”

    只是红云子出关第一句话,却是在调侃李文殊当初在扳指这件事上,对他的隐瞒。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师兄,只是兹事甚大,不由得我不小心。”

    李晏苦笑了一声。

    事关一位阳神道主的传承,即便他再信任这位道兄,也不敢轻易全盘托出,毕竟人心难测啊!

    红云子也知他的顾忌,随即很轻松地岔开话题。

    “不知不觉,你我闭关已经有三年多,也不知荡空山那边,如今又修缮成了恁一副光景……”

    二人自知此番闭关兴许会花上不少的时日,遂借沈奎真口,让吕嵒照着巽风观先前的模样去往督工,待他们出关之日,再做验收。

    对于自家师侄把任务完成的怎么样,红云子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

    “纯阳本是官宦之后,受家中父辈耳濡目染,品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不了,再劳烦一遍奎化真人罢了。”

    李文殊本人倒是不怎么担忧。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出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我结伴出游,如何?”

    红云子此话正和李文殊心意。

    正巧此时,屋外侍候的沈奎真弟子听闻殿中动静,已经一纸传讯符唤来沈大掌门。

    李文殊二人甫一出门,正好和沈奎真撞了个满怀。

    “师叔祖精气神三味圆满,想来百年内又是一位同道中人,弟子先向师叔祖道贺。”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大掌门如此会说话,李文殊自然也待他客客气气的。

    三人交谈了一番,李文殊才知道这几年自家徒儿一直呆在荡空山,随即问清楚荡空山的方位,便催发一口婴气,朝着巽风观新的山门方向远遁而去。

    如今踏入内景期,小元婴遁法的遁速已经远不是如意飞梭可比的,如果只是一个人赶路,施展小元婴遁法可要来的快上许多。

    红云子见此也不由起了攀比心,同样掐作法诀,祭起五色遁光登时也飞出去。

    从五圣门到荡空山千余里路程,二人竟是用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窥见了巽风观山头。

    二人同时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脚下的巽风观之中,吕嵒突然似心生感应,猛地抬起头穿过层层墙幔,盯向虚空某处,旋即匆匆走出了静室。

    “弟子纯阳,见过师尊。”

    许久不见自家师尊,吕纯阳也显得颇有些激动。

    “让为师好好看看,我家千里驹这些年可曾落下修行!”

    李晏散出神识,待看清吕嵒的修为,当即心中便一惊。

    合着你修行是根本没有瓶颈吗?

    三年不见,自家徒儿已经从炼炁前期圆满,变成了炼炁中期圆满,离显形只差一步之遥。

    虽然知道自家徒弟日后成就不凡,可李文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妖孽到这等地步。

    红云子也是一惊,随即大喜。

    如此麟儿,巽风观可谓是后继有人矣!

    稳定了情绪,李文殊再看向吕嵒身后,赫然还站着一个童子扮相的道人,怎么出现的就连他们二人都没有察觉。

    意识到什么,李文殊和红云子就要抬手作揖,去被一股真炁托着定在了原地。

    “弟子若是受了师叔祖一拜,回去掌门师兄非得唠叨上半天不可,弟子奎化,见过师叔祖。”

    童子天真童趣地打趣道。

    可若是有人把他当做小孩子,大意懈怠了,非得遭殃不可。

    兴许是孩子心性,碧霄童子突然扯过李文殊的衣袖,指了指附近周遭,热情催促道,像极了小孩子向大人讨要夸赞的模样。

    “快来看看贫道的品味,山门如今修缮的,可还合师叔祖胃口?”

    李文殊动起身子,不多时,就转遍了整个数百里的荡空山,藏风聚气,悬崖雾隐,周围有盘虬劲松,亦有之兰瑞草,端是一派仙家洞天的清幽景象。

    “不错,甚是不错!真人果真是鬼斧神工!”

    李文殊看的眼中精光连连,就连红云子也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师兄当初将这差事予我,便是看在贫道对木匠之道颇有些新的体悟,远非其他师兄可比,平日里营凿洞府,那些个师兄弟可没少找我帮的忙。”

    碧霄童子闻言更是倨傲道。

    此话算是给李文殊解了惑,感情五圣门中还有碧霄童子这等热爱木匠手艺的修士。

    吕嵒又抽空将后山脚下的药田灵脉,一一告诉了自家师尊,李文殊当然知道,这是那一枚金镶碧玺里扳指起的作用。

    宣鼎子身为阳神道主,自然不能轻易离开宗门,否则万一出什么意外,对于五圣门可是堪比天塌下来的噩耗。

    可是阳神道主的衣冢,又由不得他不重视,毕竟若是有道器存在,一旦弄到手就是大大增加了五圣门的底蕴。

    道器这东西,便是道主都眼馋,谁又会嫌弃自家的道器多呢?

    宣鼎子思索再三,遂让巽明真君先带一队人马,亲赴永宁州腹地布下传送阵,届时再将他这位阳神道主送去。

    以五圣门底蕴光是法相真君就出动了三尊,神通真人和内景道士更是不下百人,组成了一只船队按照李晏的海图出寰海,这样的阵容,已经够天鬼宗喝上一壶。

    更不消说后面还有一位阳神道主虎视眈眈,李文殊出关的时候,宣鼎道主已经通过传送阵去到了永宁州,对此他只能说希望天鬼宗人没事。

    因为沈奎真消息得的早,安插了不少他的门人弟子,亲朋好友进去,如此一来,却是承了李文殊的恩情,那些药田灵脉,也是他给巽风观的谢礼。

    ------题外话------

    三更完成,你们雪风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第181章 人生百态

    山门既定,剩下唯一要做的便是招收门人弟子。

    如今的巽风观,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也不为过。

    若像从前那般广开山门,收弟子三百,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就算人收齐了,教不教的过来,又是一回事情。

    巽风观列一主三都五主,抛去身为观主的红云道人,就算李文殊三人再占了三都的位置,五主尚还空缺着哩!

    恁么多的弟子,如何管得过来?

    当今之计,还是得先将二代弟子培养成材,贵在精,不在多,唯有第二代弟子渐渐挑起大梁,如此方有广开山门的资本。

    内景道士寿六百载,他们有的是时间培养起来一批弟子。

    日头初上树梢,谷胜国随州宣平府,两袭道袍冠巾飘逸潇洒,正是一路为收徒而来的李文殊师兄弟二人。

    弥心和吕纯阳都还是炼炁修为,比起收徒,更重要的还是提升自身修为。

    此番下山行走自然与他们二人无缘。

    过了城关,街道上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恰好值清晨时分,叫卖鲜货吃食的小贩纷纷游走在街头,相竞吆喝出声。

    “包子,卖包子哟~刚出炉热腾腾的包子~~一文钱两只,不好吃不收钱~~~”

    才入城内,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好奇心引得二人望向了小贩,却是一个身材矮小紧实的黑黝汉子。

    李文殊和红云子都是修行有成的道德之士,辟谷服气,已许久不曾有一日三餐的习惯。

    但兴许是那包子香气扑鼻,又或是一时起了兴致,李文殊笑着走上前去排出一文大钱。

    “这位善福寿,劳烦也给贫道来两只包子!”

    “好嘞!”

    那汉子一听有生意上门,忙不迭掀开身前高高摞起的蒸笼,登时一股热气冒出,颇有些仙云缭绕的意境。

    拿起案边的油纸,干脆利落地抓过两只大包子递到道士的手中,那汉子却是腼腆一笑,用浆洗的发白的围兜擦了擦手,这才搓着手看向李文殊。

    “给,这位道长,两只素馅儿包,这些包子可都是俺婆娘亲手包的,货真料足,好吃得很,道长快趁热尝尝。”

    李文殊诵了声福生无量天尊,笑着从对方手里接过包子,试吃一口。

    “好滋味,尊夫人的手艺是这个。”

    道士嘴里咽下一口包子馅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向那黑黝汉子竖起一根拇指。

    “嘿嘿嘿,道长过誉了。”

    听到李文殊的称赞,汉子憨厚地笑笑,这才收下先前李文殊排在案上的那枚大钱,又默默拿腰前围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汽。

    “师弟何时迷恋上这凡间的吃食。”

    见李文殊吃的颇为香甜,红云子好奇地出声问道。

    不同于才修道四十余载的李文殊,红云子两世加在一起已经修行了百余载,餐月华饮琼浆,却是早已忘记凡间吃食的滋味。

    “贫道未入门时,最盼的就是一年一度赶集市的日子,唯有那时家父会给贫道买一只包子,一个糖人作为行走数十里山路的犒劳,纵然是修行半甲子,却还忘不了儿时的味道。”

    “师兄可要尝尝滋味啊?”

    说罢,李文殊将另一只包子递给红云子,示意他伸手接住。

    “那贫道可要好好品味品味。”

    红云子笑了一声,随即也揭开油纸往嘴里送过去,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无须担心凡间的吃食会玷污了身上的清气,偶尔解一解口腹之欲倒也无妨。

    “确实软糯……”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冷不防就瞧见那黝黑汉子变了脸,重重打开一只探向蒸笼的脏手。

    “你这老虔婆又来偷俺包子,要不是俺要看着这摊子,非扭送你去见官不可!”

    红云子抬眼一看,却见那脏手的主人竟是一个粗布褴褛的媪妇。

    满头斑白的银发似乎久不曾打理,乱糟糟的好似一团鸟窝,皱纹纵横的脸不知多少日没清洗过,漆黑一道道的不知是泥垢,还是锅灰。

    道人有慈悲心肠,不忍看老妇被刁难,不由出声劝解。

    “这位老人家也是可怜,想来偷窃也是无奈之举,不如就让贫道替她付饭钱,不知善福寿意下如何?”

    红云子摸摸袖袋,无奈除了珠宝,就是金银财货,连块铜板都没有,无奈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李文殊。

    “善福寿,这枚大钱应该还够再买两只包子。”

    李文殊自然不会驳了自家师兄的面子,随即又从袖中掏出两枚铜钱。

    “顺便也给贫道来两只萝卜腌菜馅的。”

    只是那黝黑汉子一反常态地迟疑了下,并没有接过李文殊手中铜钱,反倒是长叹一声。

    “道长,不是俺心忒黑,是这贼婆子不值得同情,您看着吧,您这回帮了她,她可不会谢你的恩情,您这包子,就算是打了狗了!”

    “你骂谁啊,你骂谁是狗呢!人家道长愿意给老娘付钱,你难不成还不做生意了?”

    小贩苦口相劝,那婆子反倒不乐意了,丝毫不因行窃被抓感到羞耻,反而撑着胯,冷笑一声朝那黝黑汉子骂道。

    “你啊,就是欺负我老婆子无儿无女,没个依赖,你这泼汉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就你这一副三短模样,也满足得了你婆娘,一个龟公一个偷汉,真是绝配!”

    “你你!俺头两回遇到你这虔婆,哪次不是白送你包子,可你倒好,不仅不知足,还嫌弃俺给的包子没有肉味儿,非要搅乱我的生意!”

    “我就是喂条狗,也不喂你这没良心的老货!”

    小贩被气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什么你,我呸,有娘生没娘养的丑东西,老人家吃你两个包子就怎么了,就当是做善事,积阴德吧,省的你下辈子做猪做狗,老婆子这是在给你积德你知道吗!”

    怎料那老婆子却得理不饶人,一个劲逮着粗短汉子骂道。

    “俺俺,反正俺就是不做你生意,道长回罢,这生意我不做了!”

    小贩涨红脸,用笼布将摊子遮住,却是打定主意死活不肯做那老婆子的生意。

    ------题外话------

    今天白天忙了点,明天三更补上,抱歉抱歉!

第182章 买命钱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欺负我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子,苍天啊,你开开眼吧!”

    见那糙黑汉子死活不做自己生意,老太婆眼珠子一转,突然顺势扑倒在地,随即撒泼耍横地哭喊了起来,周围摆摊的商贩也被这边动静吸引去注意。

    只是当发现是那个狗憎人嫌的老虔婆,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这老虔婆也忒不讲理,三郎为人忠厚,见你可怜让你连吃了三日包子,都不曾收过你一文铜钱,你怎么还搬弄起是非,污他清白?”

    有老汉看不下去站出来主持公道。

    闻言老妇也不哭闹了,倏忽一下子爬起身,箕坐着指着老汉鼻子喷起唾沫。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你老母面前装腔作势,他整整四笼包子,就是白送我三五个又怎样,还能少一块肉不成。”

    “一个个的在这里装好人,有本事就真金白银的给我老婆子,一群吝啬鬼,我看都是短寿相,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老妇一点也不觑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反而颇有一番舌战群儒的豪迈气势。

    好好骂了个痛快,这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对红云子伸出手。

    “牛鼻道士,老婆子刚才都看见你褡袋里的财物了,你一个修道之人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不如积积福德,分老婆子我五十,不,一百两黄金呗!”

    说罢,竟是直接上手要抢。

    她一贯知道那摆摊卖包子的武三郎看上去壮实,其实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憨货,本想着今儿再讹上他一笔钱,谁知跑出来两个身怀千金的道士。

    这也是她爬起身这么快的原因。

    这两个道士这么富有,自己哪怕只是得个三成,不,得要个七成,下下辈子都有着落了。

    只是她却从来没想过,红云子凭什么要给她钱。

    红云子只是轻轻一推,老妇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修道之人的肉身,堪比先天宗师,若是真能让一个老太婆把褡袋抢了,那个才叫天大的笑话。

    然而即便是摔倒在地,老太婆枯瘦似鸡爪的手也死抓着褡袋不放,嘴里还发出杀猪一般的凄厉嚎叫,也不知她那枯瘪的小身板哪里来这么大的气力。

    “杀人了,牛鼻子杀人了!”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恁多的钱财,分老婆子一点怎么了,要是出家人都像你这般的狠心,还修什么道,参什么玄!”

    老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却是升起一丝得意。

    修道之人大多好面子,她就不信对方好意思跟自己在大厅广众下拉扯。

    果然,同行的另一个道士蓦地出声道。

    “你若是肯放开师兄,钱我给你,这位善福寿觉得如何?”

    李文殊的眼中泛着淡淡一层青光。

    视野中老妇身上都是阴暗浑浊的气息,充斥着贪嗔嫉怒这些不祥念头,李文殊再看面相,山根低陷且弯曲,口无遮拦三四白眼,分明是克夫克子的天煞孤星。

    “我凭什么信你?”

    老妇闻言,登时眼前一亮,嘴上却还有些质疑。

    “这里是一百金,只要居士能拿得走,这些钱都是你的,不够贫道这边还有。”

    李文殊却是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砖。

    老妇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二话不说冲到李文殊的面前,抢过金砖就往嘴里塞过去,嘿,还真是金子!

    见李文殊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袖子里往外拿金块,老妇恨不得一把抢过这道士的衣服,好生抖个底朝天,把里面的钱财全拿出来。

    老妇也来者不拒,明明已经超过了一百两,还扯着李文殊的衣袖不让他停下。

    “这位居士,你可要想好,我这金子,怕你有命拿,没命花啊!”

    见老妇还不见棺材不落泪,李文殊好意提醒了一句。

    这时已经有些人意识到不对劲,李文殊的袖子就那么大,看上去空空瘪瘪的,又是从哪里源源不断掏出金子,分明是游历红尘的得道高修。

    “我呸,就问你要点钱财,就诅咒老婆子去死,你这出家人念经都念到狗身上去了!”

    老妇以为李文殊在咒她死,当即脸色一变。

    “非也,善福寿有所不知,我师弟这钱啊,唤作买命钱,只要你拿了,日后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善福寿的阳寿。”

    红云子淡淡说道。

    别误会,他也厌恶这个鲜廉寡耻还理所当然的恶妇。

    况且巽风观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呆下去的地方,之所以出声提点,全是恶趣味在作祟,光看老妇那副贪婪丑恶的嘴脸,便是他将嘴皮子磨烂,也休想打消对方喜财的贪心。

    果不其然,对红云子的好意提点,老妇完全不放在心上。

    反而动作更快地将钱收到怀里面。

    竹竿似的身躯,居然背着七八斤重的金子也不嫌累,好像生怕李文殊反悔再要回去。

    “你这话也就骗骗那些无知愚夫,老婆子才不上你这个当呢,钱就钱,还扯什么买命钱,老婆子命硬的很,贼老天来也收不走!”

    说罢,就背着一褡袋的金子扬长而去。

    人群中两道精壮的身影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默默跟了上去。

    一百两金子,足够一些鬼迷心窍的人图谋不轨。

    只是李文殊和红云子明明用神识笼罩着偌大一座宣平府,却仿佛视若罔闻。

    “道长糊涂啊,那狗憎人嫌的老虔婆,哪值得道长给她恁多钱物!”

    唤作武三郎的精壮汉子还以为李文殊师兄弟是给他解围,端是急的直跺脚,生意也不做,就要去找老媪把钱讨回来。

    “无妨,这钱她若是有命拿,就给她罢了,倒是你,还不做生意,如何养你那瘫病在床,时日无几的老母亲?”

    李文殊却是不着急,反倒从袖中取出一道符箓,递给武三郎。

    “贫道想拿这道符换善福寿一车包子,善福寿若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拿着这道符箓速速返回家中去,或许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李文殊笑眯眯地看着武三郎,似乎在等他做出最后决定。

    ------题外话------

    今日第一更,等会儿还有一章。

第183章 孙蔡氏

    得了钱财的老婆子快步走在街上,时不时还四下观望一眼,生怕有人惦记上自己的金子。

    她也有点头脑,没走小巷,反而挤入热闹喧嚷的人群。

    就是想借人多眼杂,晃花了身后缀着的尾巴,毕竟方才那道士给她钱财,可是当着众目睽睽,老妇才不相信没人打这笔横财的主意。

    老妇姓蔡,早些年被她活活气死的夫家姓孙,大家都唤她孙蔡氏。

    孙蔡氏年轻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嫌弃自己的木匠丈夫没有本事,便和几个精壮的野男人见天黏一起厮混,生生气死了夫家。

    到了中年,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成了家,又百般刁难儿媳。

    担着七八个月身子,还非要儿媳冒着大雪去洗衣服,只为方便自己私会男人,结果害得儿媳失足落入河中,闹了个一尸两命。

    儿子一夜间白了头,可又不敢责备自己的母亲,第二日喝了顿好酒,在自家婆娘落水的地方用一根麻绳了结了性命。

    闹得家破人亡,孙蔡氏还不悔改,反而逢人就骂丈夫窝囊,儿子没良心,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早些年靠着几个姘头接济,孙蔡氏勉强还能过日子,可不知是她克夫还是怎么的,就连姘头有一个算一个也相继早死了。

    没了依赖,又没什么营生的本事,孙蔡氏竟然仗着自己是个无儿无女的寡妇,到处占起那些小商贩的便宜。

    本来大家见她可怜,吃些东西也就算了,怎知道这老虔婆反而挑肥拣瘦,这个包子只咬一口,那个炊饼就啃个馅儿,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本生意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可若是你说她两句,她就一下子变了脸色,非但不记得你的好,还要当着街坊邻居面撒泼耍横,数落你的不是,让你做不成生意。

    一来二去,就成了宣平府中人嫌狗厌的角色。

    孙蔡氏自以为聪明,却不料这点算计在那些泼皮无赖眼里,跟小孩涂鸦没什么区别,简直不要太明显。

    人群中不知是被人蹭了一下,还没等孙蔡氏反应过来,背上的褡袋已经被人调了包。

    然而孙蔡氏却还不自知,满心欢喜地蹲矮了身子,趁着人不注意,一溜烟跑进了小巷里,七拐八拐钻入一处破庙中。

    这里本是一处废弃的土地庙,被老妇占了当做自己的小窝,至于当初的院子,早就被夫家人吃绝户给收了回去,哪还会留下给她。

    别看老太婆在武三郎面前耀武扬威,在那些真正蛮横的人面前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十足的欺软怕硬。

    窥见四下无人,孙蔡氏这才眼里泛着光,将手伸向了褡袋。

    只是待到褡袋打开,神情却一下子凝固住了,褡袋里的哪里是金闪闪的黄金,分明只是一堆没用的破石头,孙蔡氏气的直接把褡袋丢了出去。

    “好个牛鼻子,骗人骗到你老母头上来,我非得把你们扭送去见官不可!我的金子,把我的金子还我!”

    大起大落,孙蔡氏如同疯子似的大喊大叫道,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入了魔。

    只要是手边的东西,都被她丢砸了出去。

    俄顷,只见得一阵阴风吹过,飞沙走石登时迷住孙蔡氏的眼睛,待她再睁开,隐隐觉得眼角边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定睛一看,嘿,金子回来了!

    方才还是一堆破石头的褡袋,重新又堆满了金砖。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孙蔡氏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还是一堆亮闪闪的金子!

    孙蔡氏飞快地扑了上去,一遍遍地点着,确认过数目无错,登时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金子,我的金子!有了这些钱,我哪里还要受那些没良心的人气,老娘爱买什么就买什么,气死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吝啬鬼!”

    孙蔡氏抱着一褡袋金砖,忍不住畅想起未来。

    蓦地,喜获重金的快乐渐渐褪去,孙蔡氏忽然觉得有些冷。

    哆嗦着正想去别人院里拾些柴火,回来烧火取暖,冷不防瞧见破庙门口,两道身影挡住了白日艳艳的骄阳。

    “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们,金子到了老娘口袋,就都是我的,你们可别想要回去!再不走,我可是要报官了!”

    孙蔡氏以为是两个道士后悔,回来讨要金子,忙不迭警惕地将褡袋塞入怀里,色厉内荏地出声警告道,然而门口两道身影却没有半点反应。

    孙蔡氏睁大眼,却差点没叫出来,只见来“人”脸色苍白,涂着红腮,两眼空洞,活脱脱就是一副纸人的模样。

    孙蔡氏想悄悄绕开它们,谁知道那俩人居然先开口道:

    “孙蔡氏,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啊?”

    话音刚落,空洞的眼神同时转向了庙中妇人,盯得她心里发慌。

    可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孙蔡氏还是不信邪,强忍着恐惧,壮起胆子大声咒骂道:“别在你姑奶奶面前装神弄鬼的,被你姑奶奶抓到,非得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扒我们的皮?”

    纸人突然嘿嘿地笑起来,旋即竟不要孙蔡氏动手,自己就动手把脑袋摘下来,捧在手里。

    “不用你动手,我们兄弟二人自己来。”

    这一番操作端是吓得孙蔡氏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腿都吓软了动弹不得。

    “孙蔡氏,给你买命钱,就跟我走吧。到了地方,好换命。”

    见吓住了老妇,那俩纸人也不多啰嗦,只是一左一右架起老妇,不容她拒绝,就要起身向着庙门外走出去。

    “我没拿,我没有拿买命钱,那金子是两个道士塞给我的,要找你也该去找他们!”

    走过门槛,一阵阳光照射在孙蔡氏的身上,老妇被阳光这一晒,居然勉强有了说话的能力,赶紧撇关系道。

    见她还不死心,一个纸人嘿笑了一声,伸手摄来一根金条。

    “你瞧瞧,这上面是什么字!”

    孙蔡氏本是个不识字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居然能看懂上面的字——赠汝黄金百两,借你阳寿二十。

    “瞧见没,你的阳寿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哩!”

    孙蔡氏浑浑噩噩地抬起了头,不料却似一道晴天霹雳劈在身上,只见土地庙中那怀里抱着金子,尤且在笑着的尸体,不是自己的还能有谁。

    ------题外话------

    二更完成,今天还不了债了,明天还!

第184章 增寿

    另一边,武三郎也是一脸纠结。

    他每天卖出的包子,不说一百,也有七八十个,刨去成本,至少也有三四十枚谷胜通宝的利润。

    眼下蒸笼里的包子几乎还剩下一半。

    自己当真要拿一天的血汗钱去换一道不知灵不灵验的符箓?

    武三郎一会儿看看李文殊手中符箓,一会儿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摊子,犹豫不决。

    “糊涂种子,吾师弟这道符可添汝老娘阳寿二十载,回去用火烧成灰,和水服下,保管老人家药到病除,这是你的福气,还换不得你一车包子?”

    红云子见此人优柔寡断,不由出声笑骂道。

    增收二十载?

    武三郎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就连一旁围观的群众也纷纷小声议论。

    “真的假的?”

    “我看这俩道人不像有假,能拿出一百金给那个疯婆子,人家道长还能贪图他几个包子?”

    “说不定是串通好的……”

    “得了,辛辛苦苦演上一场戏,就为了这一车包子?”

    “二十载阳寿啊,换成我,我宁可相信这二位道长说的是真话!”

    ……

    围观者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李文殊二人是骗子,也有人觉得是游戏红尘的得道高人,只是他们都无法替武三郎做决定。

    想到家中卧病在床的老娘,想到自己很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全靠母亲作漂洗的活计,一把汗一把泪把自己拉扯大,武三郎心中渐渐已经有决断。

    “三郎谢过道长赐符,道长的恩情,三郎永生难忘!”

    “若是家慈能够痊愈,道长要三郎做什么,三郎都决不皱一下眉头!”

    武三郎小心翼翼从李文殊手中接过符箓,重重给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你为人友善,又是个纯孝的孩子,这是你应得的,快去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李文殊抚着两簇须髯,笑着道。

    武三郎闻言也不顾自己在城门边的摊位,跌跌撞撞就朝着城外自家的方向跑了出去。

    见武三郎走远,李文殊笑着揭开蒸笼,又取出一只包子,拿在手里,这才转过身对着附近围观的群众大声嚷道。

    “来来来,贫道请大家吃包子,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啊!”

    顿时,众人立刻把阳不阳寿的问题都跑到了脑后,纷纷挤上前想要分到一只包子。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不一会儿,整整四笼包子都被围观的人一抢而空。

    看着捡了便宜,渐渐散去的人群,李文殊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神情。

    “明明是师兄收弟子,为何让我出来做好人,届时那武三郎若是想成为我的弟子,可莫要怪师弟横插一脚。”

    李文殊瞥了眼正在吃包子的红云道人,笑着打趣。

    “师弟既已经有纯阳这良才璞玉,又怎会与贫道抢夺这枚修行种子,我见此人心地善良,又是纯孝,人虽迂愚,却也是个有道缘的幸运儿,好生雕琢未必不能成材。”

    红云道人瞪了李文殊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哈哈哈,我怕就怕师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文殊神色一动,一枚神念突然遁出,附着在天边飞过的一只燕雀身上。

    燕雀先是愣了愣,随即扑腾翅膀,向着武三郎去时的方向小心跟了上去。

    红云道人还以为李文殊是要耍诈,不放心地同样分出一枚念头,附身在一只野狗的身上,也急匆匆循着气味朝城门外跑去。

    ……

    话说那一头,武三郎得了李文殊符箓,兴冲冲地就要回家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怎料半路上却被一阵阴风拦住了去路。

    武三郎死死捂住贴在胸口的符箓,生怕符纸会被这阵怪风吹走。

    待到阴风走过,再睁开眼,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致都变了,原本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家门口的土路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前面影影绰绰出现个人影。

    竟是两个纸人压着一个面如土灰的老妇人,一蹦一跳地朝自己走来。

    那妇人远看似乎有些熟悉,只是武三郎死活记不得哪里见过她。

    想起说书先生讲过的一些民间轶闻,武三郎吓得当即就要逃开,却机缘巧合听见那两个纸人的议论。

    “我们这是要把这孙蔡氏押去哪儿?”

    其中一个打着灯笼,却貌似是个话痨鬼,嘴巴一刻也不肯停下。

    “你没听见仙长的吩咐,此人用阳寿换了一百两黄金,如今须去那积善之家,将阳寿换与那善人久病在床的老娘。”

    “若是耽搁,仔细你的皮!”

    另一个提着镣铐,时不时还抽上孙蔡氏一鞭的纸人冷冷提醒道。

    “嘿嘿,知道知道!我还能耽误了仙长的事不成?”

    话痨纸人忙不迭点头示意,正要接着说下去,突然看到迎面走来似乎正在看着他们的武三郎。

    “我说,那人时不时能看见我们啊?”

    武三郎闻言,吓得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透,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是吗?我看看?”

    “要是真能看见你我,今日可就不能放他离开了。”

    另一个纸人疑惑地停下脚步,等武三郎靠近,突然将脸凑到黝黑汉子的面前。

    武三郎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惊恐的呼喊声。

    “我就说吧,凡人怎能看见我等阴差,原来是个睁眼瞎,走吧走吧,莫要再好奇了!”

    见武三郎没甚反应,纸人遗憾地收回目光。

    “说来这孙蔡氏也是惨,若是得了阳寿之人慈悲,请仙长收回成命,或许还能将她救活。”

    “别想了,这等恶人之死别人拍手叫好还来不及,谁愿意把自己多得的阳寿换出去,换成你,你愿意嘛?”

    “说的也是……”

    两个纸人一边聊着,一边渐渐走远。

    直到走出去很远,武三郎才再也经不住心中恐慌,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才靠的近,他终于认出了那老妇的身份,不正是拿阳寿同道人换了百两黄金的孙蔡氏吗?

    那两道人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自己手里这道符箓真有孙蔡氏的二十年阳寿,娘亲的病有治了。

    武三郎脸上登时露出欣喜的神情,恨不得立刻就回家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只是没走几步路,黝黑汉子脸上又露出纠结神色。

    ------题外话------

    今日思路不是很好,暂且一更,明天还债~对不起!

第185章 收徒

    李文殊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武三郎,眼神中似乎充满了诧异与不解。

    “善福寿来的这般匆忙,莫非是贫道的符箓不灵验?”

    说罢,道人蓦地伸出手,还没等武三郎看清对方的手段,只觉得怀里一空,贴身藏着的符箓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回到李文殊的手中。

    “灵光未灭,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可要贫道随善福寿去往家中,亲自施那回魂还阳之术?”

    李文殊的态度很是热忱。

    “不,不用劳烦道长了,我,我……”

    武三郎吞吞吐吐,半天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谢过道长好意,只是这道增添阳寿的宝符,俺突然不想要了!”

    武三郎有些脱虚地颓然矮了下去,仿佛只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真的不要?”

    李文殊好似重新认识武三郎一般,冷笑一声。

    “贫道原以为你是赤诚孝子,怎料也是个表里不一的虚伪小人,汝老母亲本来只有一旬好活,贫道见你为人善良纯孝,多许她二十载阳寿。”

    “却唯独没料到,居然是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独子不要她活着。”

    说罢,作势就要撕了那道阳寿符。

    然而武三郎却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反而重重跪在李文殊的跟前。

    “道长慈悲,只是俺回去的路上,凑巧遇到押送孙蔡氏的阴差,方才知晓道长给俺老娘的阳寿原本是那老虔婆的。”

    武三郎泪流不止。

    “这不好吗?那孙蔡氏取死有道,贫道师兄叮嘱过她,所得每一分钱都是拿她阳寿换的,只是那孙蔡氏被贪婪遮了眼,听不进去他人劝阻,岂非是她咎由自取,还能是别人的过错不成?”

    李文殊依旧冷着一张脸。

    “况且那孙蔡氏百般羞辱你,拿她一条命换养育你十六载的老母亲,这笔账你也不会算?”

    “贫道送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要,我这就把它撕了。”

    随即,道人又给武三郎摆出一道难题。

    收吧,收下它吧!反正你不收下,道人也会将它毁去,那时候老虔婆会死,你的母亲也会死,还不如救下母亲的性命!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武三郎,想让他伸手接过那符箓。

    可是,这样对吗?

    武三郎猛地抬起头看向道人。

    “那孙蔡氏是不是该死,俺也不知道,但俺娘亲不能借了那烂人的命活着,道长,俺求你了,您拿我的阳寿换给俺娘亲可好!”

    “那贫道若是不愿意呢?”

    李文殊并没有正面回应武三郎的哀求。

    “求求道长!”

    “俺求求您!”

    武三郎重重地把头磕下,一声一声哀求着李文殊。

    “恭喜师兄,喜得佳徒!”

    那黝黑汉子本以为李文书会生气,却没想到道人突然笑着向一旁看戏的师兄贺道。

    “辛苦师弟陪为兄演这么一出戏。”

    红云子也是笑着对李文殊道。

    武三郎一时间看得有些傻眼,搞不清楚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三郎,你可知生老病死乃人间常事,便是我等修道之人寿命也有恒数,增减一个人的阳寿,即便法相真君,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红云子见武三郎一脸的疑惑,耐心出声向他解释。

    原来方才武三郎路上遇到的两个纸人,皆是李文殊和红云子一点神魂化成的,就连那孙蔡氏的阴魂都是红云子使出的障眼法。

    否则倘若内景道士都能施展还阳增寿这等逆天的法术,这俗世间的帝王岂不是早已长生不死。

    “若是汝母亲根基未损,贫道颇懂两手杏林医术,未必不能替你母亲将身子调养回来,只是方才贫道已算了一卦,汝母寿数将至,已是无力回天。”

    “就算贫道出手,也不过是让她舒坦些度过剩下的日子罢了。”

    李文殊摇了摇头。

    以他的医术,无论受多么重的伤,哪怕半只脚踏进鬼门关里,他都有信心将人拉回来。

    只是武三郎的母亲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早已经是灯枯油竭,便是经他的手调理,也不过是最后一段时日过的舒坦些。

    武三郎闻言,颓然地瘫倒在地上。

    “依道长言,俺娘还有几日好活?”

    俄顷,黝黑汉子突然抬起头,犹然不死心地问道。

    “不过半载。”

    李文殊掐指一算,如实作答。

    “半年,半年足够了,既然不能治好娘,接下来的日子让她过的开心些,也算是俺这个当儿子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还望道长能行行好,让俺老娘最后一程过的舒坦些,道长要什么,直说便是,就算砸锅卖铁俺也定给道长把东西凑出来。”

    本以为武三郎会吵闹上一番,不想此人竟是如此豁达,倒是让红云子更加欣赏了。

    “无妨,你这一车包子已经足够医费了。”

    李文殊笑道。

    钱财对他们这些方外人来说,不过身外之物,以内景期的修为,无论到哪里都是一国之主的座上宾客,怎会缺了钱财。

    “也是。”

    武三郎挠了挠大脑袋,后知后觉露出憨厚的笑容。

    “三郎,贫道欲收汝做弟子,不知汝意下如何啊!”

    红云子突然开口,冷不防道。

    “道长说俺?”

    武三郎吃惊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

    “正是,你身具参属,品行上佳,端是个修道的好苗子,贫道乃是千里外荡空山巽风观观主,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红云子大袖飘飘,端是一副得道真修的仙风道骨。

    见武三郎还有些迟疑,随即大袖一招,登时日月变色,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街道,顿时就变成桂花飘香的月中蟾宫。

    “如何?”

    下一刻,二人又重新回到宣平府,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

    武三郎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头,蓦地好似抓到一物,再放下手,竟是一片桂花的花瓣。

    当真是神乎其技!

    红云子也有些自得地看向武三郎,看他这副吃惊的模样,心中自觉已有七八分把握。

    “让道长失望了。”

    怎料武三郎苦笑了一声,随即拱手朝红云子一揖。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有点晚,等会儿还有一章。

第186章 黄粱一梦

    “俺家中有重病卧床的老母,还有两个垂髫稚子,若是俺仰慕仙道,跟道长去了山中,留下两个孩子浑家一人怎照顾的过来?”

    要说不仰慕红云子这手神乎其神的术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武三郎与妻子青梅竹马,成亲多年恩恩爱爱,虽说日子清贫些,倒也不觉得艰苦。

    “道长的好意俺心领了,只是俺……”

    武三郎言有未尽,可红云子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炼炁士寿一百八十载,若是成就内景,更有六百春秋,你当真不后悔?”

    红云子还想再努力一下。

    “有慧娘有孩子,即便日子过的清贫些,俺也不觉得苦,俺这人没什么大的志向,只要能看着孩子成家立业,百年之后能与慧娘她合于一坟,俺就心满意足!”

    武三郎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可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决。

    “罢了,是你我没有师徒缘分罢!”

    红云子长叹一声,见他态度坚决,终究是没有再劝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个心性资质皆合自己胃口,怎料对方却是无心于修行,红云子只得感慨一声,放弃了这份念想。

    “道长,俺娘她……”

    武三郎见红云子嗟叹了一声,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方才只顾着回绝对方,却忘了自家老娘的病还要人家来治呢!

    “此事你问贫道师弟罢!”

    红云子却是有了些脾气。

    修行本就是为念头通达,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呢,如今当着师弟的面被一个凡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红云子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道长……”

    武三郎眼巴巴地看向李文殊。

    “贫道答应你的是,自然不会爽约了,吾且随汝走上这一遭罢。”

    李文殊看着自家师兄耍性子,不免也有些啼笑皆非。

    都一百好几岁的人,还学碧霄童子耍小孩子脾气呢!

    随即话锋一转。

    “师兄是惦记着那孙蔡氏可否悔改吗,不如事后你我在此地碰面如何?”

    李文殊给了红云子一个台阶。

    “那便在城门相会。”

    有了台阶,红云子自然也是顺坡下驴,立刻接过了话茬。

    说罢掐捏法诀,登时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武三郎的面前。

    “我们也走吧。”

    李文殊一甩大袖将黝黑汉子罩住袖里,随即催动一口元婴真炁,登时也化作一道残影,远远地遁出数里。

    ……

    另一边,孙蔡氏猛地坐起身,双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褡袋,仿佛溺水之人侥幸浮出水面,贪婪呼吸着庙内干燥暖烘的空气。

    “我只是做了个梦,我没事?”

    孙蔡氏浑身上下摸了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当即松了一口气。

    等等!金子,我的金子!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孙蔡氏猛地将手伸向怀中褡袋,三两下把布揭开,待看清楚袋中之物,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回想起梦中真实的一幕,孙蔡氏的面色登时有些阴晴不定。

    “呸,定是那臭道士舍不得钱财,施咒术魇了老娘,想让老婆子我把钱还回去,老娘就偏不上这个当!”

    良久,终究还是贪欲大过了心中的恐惧。

    孙蔡氏咬咬牙拾起一袋金砂,马不停蹄就要出门花了这些金子。

    跨过门槛时,孙蔡氏似是隐约记起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只是看了看褡袋里的金砂,很快就将这份不安忘在脑后。

    孙蔡氏先是尝试着拿一粒金砂换了一匹软如云锦的绸缎,为此还担惊受怕了很长一段时日。

    然而,正如她所料,那梦魇中的可怕事实根本没有发生。

    安下一颗心。

    接下来一段的日子,她大手大脚,购置田产,又买了一群丫鬟仆人,伺候自己,日子过的比知府夫人还要滋润。

    知道她有了钱,过去瞧不起她的人纷纷上门,谄媚不安地向她道歉求饶,却都被她令下人打了出去,还肆意地吞并田产,将那些人变作佃户,使尽法子,作弄折磨他们。

    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直到有一日,那过去接济过她的武三郎,老娘重病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然而他却没钱替老娘买药,无奈只能求到孙蔡氏的头上。

    他苦苦地哀求,说自己过去接济过孙蔡氏不少包子,求她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救一救他的老娘。

    然而孙蔡氏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这杀才,过去只是给了老身几个卖剩下的包子,如今就敢携恩求报,我都不敢想象你要是再多给我几文铜钱,是不是今天就要图谋我的家业。”

    “不就是几个包子,来人啊,喂武公子吃饼!”

    下人应声拿来两蒸笼的包子,挨个往武三郎嘴里面塞,待到两笼包子填喂的满地都是,武三郎挺着个大肚子眼看进气少,出气多,显然已经快要没救。

    “老身有钱,可钱都是我赚来的,凭什么给你们这群泥腿子!”

    “哼,自己不努力赚钱,反而骗到老身头上,来人啊,将他拖出去吊在杆上,让那些泥腿子好好看,这就是下场!”

    孙蔡氏似乎全然已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为富不仁。

    然而这时,将死的武三郎突然站了起来,恍惚间好似换了模样,变作那日赏她百金的道人,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

    “你这贼婆,为富不仁,忘恩负义,鱼肉乡里,总有一天你这家财怎么来的就会怎么被人夺取,你将在穷苦落魄中度过余生。”

    果真,没过多久,一群剪径的强人伙同不满她的下人强闯入府内,夺了她的钱财,还把孙蔡氏吊在房梁上狠狠地抽打了一顿。

    没了钱财,孙蔡氏重新回到过去吃糠咽菜的日子。

    只是吃惯了锦衣玉食的她,如今又哪能下咽这些在她看来猪都不吃的食物。

    偷吧,她这一副老骨头被抓到了就是一顿毒打。

    乞讨,那些过去被她欺凌的佃户,看到她远远地就是一口老痰啐了过来。

    就在失魂落魄中,孙蔡氏不知不觉又回到过去那间破庙,才入庙中,一股黄粱米饭煮熟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孙蔡氏见庙中无人,哪还顾得上这锅黄粱米饭的原主人,三两下用手盛出来,也顾不上烫,大口大口就吞吃了起来,一直吃到肚穿肠烂都不肯停下。

    直到死,脸上还带着餍足的笑容。

    过了许久路过的人才发现,废旧的土地庙里躺着那个狗嫌人厌的孙蔡氏的尸体,到死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袋黄粱米,脸上还露出诡异满足的笑容。

    ------题外话------

    第二更完成,白天被爹妈喊去辅导我妹英语,码字有些晚了,抱歉!

第187章 赌约

    日暮西山,宣平城外。

    两道人影走在外郊的官道上,每踏出一步,却似有数丈之远。

    凡俗莫能相及。

    隐约的似乎还能听到两位奇人异士的交谈,声音似蚊呐细密。

    “那贼婆子骄纵无礼,贫道三次提点与她,仍不知悔改,致使梦破身亡,皆咎由自取也。”

    原来那日孙蔡氏作黄粱一梦,正是红云子的手段。

    红云子先设法令人用石料调换走孙蔡氏褡袋金财,以作警示,怎料那老婆子非但不醒悟,反而觉得道人易欺侮,还想再撒泼耍横,讨要上百金。

    上苍有好生之德,随后红云子又将金块换成了金砂,以物相之变企图再考验老妇一回,却不想孙蔡氏双眼被贪婪蒙蔽,丝毫没意识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一次,红云子变化作武三郎入梦提点老妇。

    然而面对昔日的恩主,孙蔡氏却不思旧情,又以怨报德,竟是将武三郎玩弄致死,方才彻底惹怒了红云子,也为她自己召来祸患。

    仔细想来,孙蔡氏最后死法,又何尝不是她令下人作弄武三郎的手段呢?

    此可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师兄有意放恶妇一条生路,但凡那老妇心存一丝善念,都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是她自己心有怨怼,与师兄并无关系。”

    李文殊对这个结果丝毫没有意外。

    毕竟一个能将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从来看不见自己丑恶面目的恶妇,会心存感恩,轻易被红云子点化,那才是活见鬼。

    “如今想来,让她死的这么轻松,倒是有些便宜她。”

    红云子也是头一次见这样恶的纯粹的人,心头犹还有些怒意。

    “只可惜师兄今日要一无所获了。”

    红云子翻翻白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好不容易才起了收徒的念头,却怎料堂堂内景道士,居然被区区一介凡俗苏子拒绝了。

    “那武三郎的母亲病的可重?”

    红云子对李文殊此行的经过有些好奇,同样在宗门数载,他可没见这位师弟学过什么医术啊!

    “贫道出手,自然手到擒来,那武王氏是积劳成疾,根基已经坏了,便是使再好的药物也不过勉强吊住她的性命,苟延残喘罢了。”

    “贫道以金针为主,又辅以符水,激发武王氏身体潜能,再授以五禽强体之术,若是勤加练习说不定还有一载不到好活。”

    “这便是贫道能做到的极限。”

    李文殊摇了摇头,虽然武王氏如今已经能够下床了,可是也只有一年不到好活。

    他又如何生出沾沾自喜之意。

    他能做的,也就是劝武三郎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多多孝顺母亲,尽量让武王氏不要走的遗憾。

    “年过廿载,其人多有家世,贫道也算是明白师尊当年为何喜爱收总角稚子了。”

    红云子闻言颇为感慨。

    小孩子无牵无挂,被父母卖给了道人,顶多也就是哭闹上几日,往后在山门读书修道十数载,再重的思念也就渐渐淡忘了。

    不像是武三郎这样的成年人,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又岂能做到这般豁达洒脱。

    “师兄也莫灰心,谷胜国三十有六州,如今你我不过才走了一府之地,何须忧愁收不到满意的弟子?”

    李文殊却是笑着安慰。

    “是贫道着相了。”

    红云子仔细一想,确是这个道理不错,这才重新洒脱的笑起来。

    “师兄,不如你我就此分开,各取一十八州,一载后与荡空山再会时,看看是谁招收到的弟子更多,不知师兄你如何?”

    却是李文殊闻言想起昔日自己的经历,不免有些嗟叹感慨。

    谁会想到,那个因为家贫被卖给公羊道人的稚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和他一样的内景道士,当真是世事难料呵!

    “不知师弟欲以何物为赌注?”

    红云子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致。

    “师兄不是眼馋我那赤煞炼幽化血神光馋的紧吗,若是师兄赢了,贫道便替你那琉璃宝镜添这一道禁制,若是师兄输了,师弟也别无所求,你替我炼一件法宝胚子就成了。”

    李文殊坏笑着看向红云道人。

    二人虽师出同门,可是接受的师承却是大不相同。

    赤煞炼幽化血神光乃是苦叁子一系的绝学,红云子即便贵为掌教也未能得到这道传承。

    “你这小子,怕不是早就盯上了贫道,想让我替你做这个免费劳动力,是吧?”

    红云道人也不傻,很快就听出李文殊早有所图谋。

    原来炼制法宝本就是一件既废材料又费经历的事,二人身上有巽风观千年的积累,天材地宝自然是不少,可是炼制法宝动辄以十载数,若不是缺乏斗法的手段,谁愿意费心思做这些事呢?

    可是转念再一想,红云子就明白过来,李晏不是要他炼制法宝,而是盯上了他从尚有馆道人手里得来的飞刀。

    此物材质颇有些不凡,只需洗去其中的禁制,便是一件极好的法宝胚胎了。

    洗练禁制,不过只需花上二三载,倒和李文殊为他刻画赤煞炼幽化血神光的时光差不多相等。

    “师弟就这么有信心?”

    红云子心中了然。

    可是通晓了李文殊的心思,红云子登时也生出一丝好胜心。

    我修行上的天赋比不过你,这是没办法的事,怎的连收徒我还比你不过嘛?

    “贫道算了一卦,卦象表示利在西方,不如宣平府以西一十八州,就是师弟我的去处,如何?”

    李文殊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他的说辞,分明是已经应下了这场比试。

    “既然师弟都开口了,那剩下一十八州便交由老夫罢,为期一载,谁若是耽搁了,就算是自行弃权,怨不得旁人。”

    红云子也是同样伸出一掌。

    他知道李文殊的望气之道颇为灵验,可是论卜算,他也丝毫不虚,取出三枚铜钱算了一卦,红云子将自己的目标定在东方。

    “那师弟便等着师兄的好消息。”

    李晏也笑着伸出了手。

    二人击掌为誓,随即大笑着各自施展遁术离开了。

    ------题外话------

    今天开始还债,第一更奉上,后面还有!

第188章 红云门人

    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转眼就到了一年之期。

    荡空山上,高山险峻,顶摩霄汉,几乎伸入云层,云霭重重常有白鹤飘飞。

    往下约数百里,绵延山脉,层峦叠嶂,根接厚土,松柏萝藤间,时有白猿献果,隐约可以看见一条青石阶,约莫二三尺宽,从山脚一直到山顶云雾遮蔽处,好似天梯般。

    此时,正有一行约四五人,顺着青苔横生的石阶,缓缓向山上爬去。

    “禀师尊,您老人家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何不驾一朵祥云,径直把我师兄弟几人带上去?”

    一个总角打扮的孩童,天真无邪地对牵着他手的道人好奇询问。

    身旁道袍羽冠,手持一柄拂尘的不是红云子还能是谁?

    “小垣儿,师尊今日让你们徒行登山,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告诉你们大道多艰,凡夫俗子终其一生求道而不得,相比之下,尔等何其幸也。”

    红云子倒也不以为忤,耐心跟手边的小童解释道。

    这名唤作许垣的小童,乃是他在最后一战手下的弟子,生父乃是一州父母,红云子也是偶遇这小童路见不平断家事,登时就来了兴致。

    那桩案子本来也不是什么难破的命案,乃是胖瘦两个妇人在争夺一个孩童。

    稚子尚幼,不得开口。

    二人皆说此子乃是自己怀胎十月所诞,不肯相让,拉扯着就要去衙门见官。

    碰巧被许垣给撞见了,此子也是机灵,不过片刻就令身边家仆作势将孩童锯开,扬言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不如将孩童锯两段,一人一段,也好免了争执。

    胖妇见许垣衣着富贵,又是一股骄纵之气,误以为他是富贵人家的恶少年,生怕他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慌忙垂着泪说是自己认错孩子,恳求许垣饶那稚子一命。

    许垣又见那瘦妇面露得意之色,当即勃然呵斥那瘦妇拐卖孩童,责令家仆顷刻将她拿下,扭送去衙门好生拷打,问出谋后之人的身份。

    原来为人母怀胎十月,又怎的忍心亲生骨肉被人锯开。

    那胖妇可以为了孩子含泪认罚,不惜抵罪,显然是爱惨了幼童,即便不是生母,这份感情也做不得假,倒是那瘦妇人形迹可疑,恁的能对自己的亲骨肉无动于衷乎?

    此言一出,人皆叹服。

    红云子也觉此子甚是早慧,不免动了心思。

    随后又测了他的参属,发现此子之资竟令石珠亮的似一轮皓月,当即便升起了爱才之心。

    到底是孩子心性,红云道人只是稍一施展手段,登时就引出了许垣的兴致,死活要跟着红云道人上山清修,刺史无奈,又见得红云子的真本事,只得让道人将自己的幼子带走。

    “原来是这样啊。”

    许垣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虽是孩童,可他生的早慧,比一般孩子要明许多事理,闻言当即乖巧地点点头,一步一阶地爬起山路。

    奈何荡空山高十数里,又哪里是一个稚童能够攀越的,才到半山腰上,许垣已经累得直喘气。

    “小师弟,你若实在累了,便让师兄来背你吧!”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伸到稚童面前。

    “张师兄,这点路我还是能接着走的。”

    许垣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之人是谁了。

    这是红云子在陌州收下的弟子,本只是一个江湖游侠,为人仗义敦厚,虽然武功不多高,却也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

    为考验这个弟子是真仁厚还是假仁厚,红云道人摇身一变,变作被仇人追杀的老翁,假装走投无路摔倒在张勇的面前,言明自己身世,求张勇庇护。

    张勇待弄清楚面前的老者,因为家赀被仇家追杀一路,护卫的侍从也大多失散,顿时表示要护送红云子安全返回家中。

    即便途中被四人围攻,身上受七八处创伤,也始终不愿弃红云子独自逃生。

    如此忠勇,方才赢得了红云子的赞许,即便已经年过廿五,也依旧被收作门下弟子。

    他要背许垣上山,也是看小师弟气喘吁吁,心有不忍。

    毕竟他是有内功傍身的三流武者,爬个百千丈高的荡空山,自然不在话下,许垣却不同,自小就娇生惯养,加上父母宠溺,能爬上半山腰,都是求道之心坚定。

    见许垣尤在嘴硬,张勇也不与他分说,自作主张就把许垣背负了起来。

    “你,你快放我下来!”

    许垣从小到大哪里被这么无视过意见,猝不及防大叫起来。

    张勇却充耳不闻,许垣的拳头打在他这位武者的身上,和挠痒痒也没什么两样。

    “你放她下来吧,我来背。”

    这时,走在最后,素来沉默寡言的少女突然出声。

    至于最后面那个女子,观其指骨处也没有老茧,不像是练过武的,宛如待字闺中的少女。

    张勇转过头,正要说什么。

    突然许垣生怕她反悔似的,大声喊道:

    “我要她背!”

    闻言张勇挠了挠脑袋,不解地看了女子一眼,但又拗不过她们俩,只得无奈将许垣放下。

    女子一声不吭地复将许垣背起。

    红云子见此,也不作阻拦,只是抚着新长出来的须髯微笑,显然是对这种同门互助的行为是持默许的态度。

    女子背着许垣走在最后面,观其面色,犹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背上背的不是一个三十多斤重的少年郎,而是一个轻飘飘的背囊。

    “你为何不与张师兄说明,你是女儿。”

    张勇见女子不像是故作逞强的样子,这才放心转过身开路,正当许垣放松警惕,背着他的少女突然声音幽幽传入耳中。

    “嗯?!”

    许媛闻声大吃了一惊,再看向张勇,分明是豪不知情。

    “我用的是传声入密的手段,他不会听见的。”

    女子的声音打断了许媛的左顾右盼。

    “不对,你是炼炁士?”

    许媛也是心思聪颖的,千般思绪在脑海中掠过,突然小声贴着女子耳边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轮到红云子名义上唯一的女弟子诧异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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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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