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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修仙:从长春不老神功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雪风大明尊     模拟修仙:从长春不老神功开始txt下载     模拟修仙:从长春不老神功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章 连战告捷

    福王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在座众人与有荣焉。

    “全仰仗殿下仁名,臣等不过是尽本分而已,怎敢居功自傲。”

    邹明远客气地回答,只不过溢出言表的喜色,谁都看得出他此刻春风得意的心情。

    素以大王心腹自居的他,自然觉得恩主所言,句句皆是在褒奖自己。

    甚至不等福王发话,就开始吹嘘自己立下的功劳,浑然忘了,今日先登没他甚么事情,可是纵容手下士卒劫掠,却少不了他一份。

    周围一众将领也是应声附和,众口纷纭,生怕说慢了就被别人抢去自家功劳。

    陈庆之老神在在坐在角落边,仿佛一个小透明,冷眼旁观这群丘八为非作歹,浑不顾福王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

    还没有攻下京城,就迫不可耐地邀功请赏,也不怕到后面封无可封,狡兔死,走狗烹嘛?

    这也是他明知断人财路,非要点破兵匪劫掠之事的缘故。

    毕竟福王起兵的大义就是奉祖训清君侧,天子身边有佞臣祸乱朝纲,使民不聊生,为了匡扶朔室自己迫不得已方才训兵起事。

    可一旦开了纵容劫掠的口子,他和所谓的佞幸又有何区别,失去这份大义,那句清君侧的口号更是不攻自破。

    况且身为宗室,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了大侄子那张龙椅,事成之后,天下都是他的,邹明远等人的作为无异虎口夺食。

    纵容麾下将士劫掠,败坏自己的名声,只是丰了那些将领的腰包,与他又有什么益处?

    若非这么做有卸磨杀驴的嫌疑,生怕搞得麾下离心离德,福王早就想杀鸡儆猴了,哪里还需要陈庆之主动给他递刀子使。

    这些也就罢了,如今福王难得叙叙旧情,拉进彼此距离,他们倒一个个吹嘘起自己的功劳,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无非是想借着人多势众,逼福王认下他们的功绩,日后也好加官进爵,世袭罔替。

    全然忘了结党营私,自古以来都是帝王们的大忌。

    或许他们心知肚明,然而肉就挂在嘴边,有些人见着好处连命都不要,也有的心怀侥幸觉得法不责众,自己又身轻言微,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

    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造反呢?

    陈庆之可不想被猪队友拖累,索性一开始就和他们划清界限,要做,就做孤臣,做纯臣!

    福王不是想要一把刀嘛,自己就给他当这把刀又何妨,只要这帮潜邸旧臣还在一天,也就不必担心遭到清算。

    哪天勋贵成了赵桓指哪打哪的忠犬,自己差不多不是先天也该是外罡宗师,在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道,赵桓还敢拿他开刀不成?

    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有了白天这出心照不宣的双簧戏。

    “诸位爱卿,今日攻城本王有言在先,先登泺州城墙者,赏千金,官三级。”

    “陈校尉身先士卒,为此战首功,孤欲命陈卿拜虎贲中郎将,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赵桓轻咳一声,并未应下众将领的邀功,而是话锋一转提及陈庆之的功劳。

    在福王看来,陈庆之这个人选正好。

    首先作为邱道荣的乘龙快婿,此人怎么也算在座诸位的子侄。

    有这么一分香火情在,即便是日后异军突起,一群长辈也不好太过打压袍泽的后辈吧。

    再者,能够在那等氛围下冒大不韪提出整肃军纪,想必此子也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刚正性子,也只有这种人能顶住勋贵的反扑,不同流合污。

    甫一说完,赵桓就眯起眼睛,默默观察起众人的反应。

    虎贲中郎将只听福王一人调遣,再往上便是各号的杂牌将军,可以说这样的封赏,赵桓几乎是不加掩饰的表露对陈庆之的看重。

    这让一帮潜邸老臣有些吃味,看向陈庆之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自家隐姓埋名,为了恩主大业卧薪尝胆,临到头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后来居上,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偏偏此子又是邱道荣的女婿,他们若是对一个小辈下绊子,说出去怕不是要被镇守后方的弟兄们笑话。

    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桩任命,心里却也难免多了几分芥蒂。

    见到目的达成,赵桓复而豪爽地笑了起来。

    站起身,举起酒盏示意在场诸位将领。

    “孤能振臂一呼而天下归心,全赖诸位爱卿,来来来,今朝金杯满饮,日后定不失封侯之位!”

    一席话简直说到了诸将的心坎上,幻想着封侯拜相的美妙场面,纷纷面红耳赤举起酒杯,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表明心意。

    这样热烈的场面里,唯有陈庆之与赵桓静静独立,仿佛两个不相干的孤家寡人。

    ……

    此后一月,淮宁平定。

    再过三月,樾省陷落。

    很多时候,战争都是一个比烂的过程,只要你比我更烂,我就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大概是曹克勇的遭遇激起武将们兔死狐悲的心理,勤王大军一路所向披靡,见者无不望风而投,稍微有些节操的也是按兵不动,坐观局势。

    但凡泰安帝表露出殃及家人的意思,立马二话不说投靠福王。

    而这样做的后果,也让泰安帝越发地不信任武官,竟是派出身边太监充作监军。

    说实话,当赵桓拿到暗报时还有点不敢相信,都到了这个时候,泰安帝居然还有心思和武将勾心斗角,这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福王当机立断拿出自己昭武帝之子的身份,招安各路举棋不定的藩镇武将。

    就这样一路打到奉隶关下,往后一步就是大朔都城——堰京。

    只要攻破这座雄关,堰京就再也没有一丝防备的余地,显然泰安帝也有在此地与福王叔的勤王军决一死战的意思。

    穷尽京营十五万大军,又招来三路兵马合计四十万,在奉隶城外一决胜负。

    是役,泰安帝四十万大军尽数溃败,奉隶城下,勤王大军的前方除去堰京再无其他阻碍。

第46章 朕非亡国之君

    泰安二十四年,十月十七,宜献城,宜事二主。

    至少东直门守将翻的那本黄历上应是这么写的。

    奉隶一战,泰安帝最后的兵马悉数葬送。

    然而堰京是大朔三百年的国都,历代皇帝修缮加固,便是依托城高墙厚,臣民一心,死守也能守上个一年半载。

    赵桓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任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位深受泰安帝宠信,即便奉隶兵败也未受到苛责的蔡国公李秉隆,居然会是第一个开城投降。

    率着一众武将打马从城门洞经过,看着城墙上遍布沧桑的岁月痕迹,福王很是感慨。

    “二十八年了,孤就没想过,自打父皇驾崩,有生之年还有回堰京的一天。”

    “孤训兵起事,匡扶我大朔朝纲,论功论绩,你李秉隆该当首功。”

    作为最肖昭烈帝的皇子,赵桓自幼热衷弓马,一身骑射本事放在军中都是数一数二。

    不少人觉得老皇帝百年之后,继承皇位的必然会是这位极类父的马上皇子,甚至赵桓自己对此也深信不疑。

    然而一切都在昭烈帝落水后发生改变。

    懦弱阴狠的大皇兄登基,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放弃京城优渥的待遇,远赴封地,用贪财好色麻痹这位多疑的兄长。

    苦心人天不负,就在他终于熬到皇兄落水不治的死讯,以为这下皇位该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

    朝中重臣再一次让他失望了,他们宁可选一个不满六岁的孩皇帝,也对他这个主动示好的福王爷视若罔闻。

    赵桓终于感到愤怒,既然你们不肯给,那我就自己来取。

    他借着云来客栈的名义培养细作,收集各方的情报,同时暗地里向戍边的几位公侯表达善意,将自己一众亲卫送入军中,厉兵秣马就是为了这一天。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

    身后众将发出哂笑。

    以四十万战十五万,占了奉隶城的雄关险要,还能一战葬送掉所有的兵力,若老蔡国公还在,怕不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谁敢说此战首功不是李秉隆?

    “罪臣不敢当!”

    卸甲负荆,替赵桓牵马的美髯汉子面露羞愧。

    倘若只看长相,李秉隆端生的虎背熊腰,方面大耳,远远就给人以彪勇精悍的感觉。

    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打小就对武艺不感冒,热衷诗词,如果他不是嫡长子,如果老蔡国公不止这一个儿子,爵位能不能落到李秉隆的头上还是未知。

    况且李秉隆继承国公之位后,素好文会,尤其是同一众文官打得火热,行伍打仗是半点不会。

    让这样一位草包去统帅三军,属实是为人所难,可如今军中已无可用之将,矮个子里拔高个,李秉隆竟被交好的文臣吹成世上无双的猛将。

    结果自然是被勤王大军一碰就碎。

    “好了,还请蔡国公带本王去见见孤那位许久未见的皇帝侄儿。”

    虽然心里很看不上,但是赵桓心里也清楚,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勤王军一路从暨省打到堰京,途中未经过的一些省份,名义上可还是效忠泰安帝的。

    他也需要这么一块马骨,来安抚那些尚在观望的统兵将领。

    “微臣遵旨!”

    眼见福王有轻轻放下的意思,李秉隆大喜过望,忙不迭一口答应下来。

    得知城门失陷的消息,往日庄严肃穆的皇城如今已乱作一团,随处能见宫人四下逃窜的身影,哭喊声连带着火光直冲云霄。

    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福王不由加快脚步。

    有了这位最高将领做带路党,一路上众人都没受到怎么阻拦,就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太和殿前。

    还没有走进大殿,就能听见泰安帝歇斯底里的咆哮。

    “朕偏不走,朕是四海之主,是诸王之王,区区一个福逆怎么配杀朕!怎么敢杀朕!”

    旁边是太监们尖锐哭喊的哀求声。

    赵桓猛地一步踏入殿中,一眼就看见泰安帝赵琛正举着火把,不断点燃殿中的饰物,神色癫狂似疯魔。

    “还不快拦住陛下!”

    装作急切地呼喊道,然而赵桓手头却没有任何动作。

    身后诸将也都无动于衷,造反无非是为了功名利禄,如果泰安帝不死,他们至今为止所作的一切不都成了笑话。

    故而哪怕福王催促的再急切,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朕乃是天下共主,用不着你假惺惺可怜,朕只恨,恨当初没有听方卿的,将你们这些藩王都圈禁在京城里。”

    “赵桓,别以为你赢了,世人不会忘记你弑君夺位的事,朕倒要看看,你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先帝!”

    赵琛看向自己这位福王叔的眼神差不多要冒火。

    说罢惨笑一声,就用火把去点身上的龙袍。

    “陛下,老奴先去一步。”

    几乎是看着泰安帝长大,侍奉他大半辈子的老太监痛呼一声,竟一头撞死在龙柱上。

    衮衮诸公皆是称病在家,临到头与国共亡的,居然只有几个太监。

    赵琛披头散发,任由火焰慢慢舔噬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孤魂野鬼在大殿上咒魇。

    “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幽怨憎恨的声音让一众将领头皮发麻。

    “唉!”

    一声慨叹在众人耳边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又盖过泰安帝厉火中的呐喊。

    仿佛一阵甘霖,随着叹息声落下,满殿的烈火真的逐渐开始退散,直至消失地无影无踪。

    “是谁?!”

    赵桓兀地汗毛战栗,拔剑四顾,内心充满了不安。

    只是一声叹息,就让大火消弭,这样的手段非先天高人不得施展,难道皇宫里还藏了一位先天大宗师?

    即便身边有一众高手拱卫,也不能让赵桓产生半分安全感。

    陈庆之却是眼中精光乍现。

    这样玄妙的手段,果然朔国皇室与修仙者有联系。

    随着众人的心中升起万般念头,一道羽冠鹤氅的身影出现在陈庆之的视野。

    道人好似凭空出现,就这般静静站在泰安帝的尸身前。

    半晌才转过身,对着赵桓打了一个道揖。

    “贫道玄阳,见过福王。”

第47章 符印

    “不知阁下此番所为何事,可有小王可以效劳的地方。”

    能够不惊动场上一众高手地出现在殿中,同时还用未知手段抑制住火龙翻卷之势,道人显然不是个易相与的。

    没有弄清楚对方目的之前,赵桓断不会没事找事,主动去招惹这么一尊大神。

    “贫道此番现身确实与殿下有关。”

    道人拾级而下,清癯的脸上不显半分波澜。

    “新君登基,万象更新,有些事殿下也应当知道。”

    “不过有些话语入不得他人之耳,如有得罪,还请殿下海涵。”

    话语间,玄阳子已来到福王身前,衣袖轻轻拂过。

    赵桓只隐约感到一阵微风,再转过身,身旁的一众将领依旧是横眉怒目,一副为君分忧的鲜活模样。

    只是这份鲜活就好似木雕泥塑的栩栩如生,实无半分生机。

    “邱将军?蔡将军?”

    赵桓忍不住出声试探,只是始终无法得到二人的回应,不信邪地又点了几人名姓,皆是如此。

    福王打了个寒颤,连退几步,下意识想远离道人。

    明明是站在人群当中,感觉却是那么的陌生,仿佛偌大一座殿宇只剩下自己与玄阳二人。

    “殿下莫要惊慌,贫道只是稍稍施展定身术,让诸位将军听不得接下来的谈话,有些事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看出赵桓眼中的恐惧,玄阳子抚须沉吟,片刻随手点向一员将领。

    “殿……”

    那人恢复过来,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又被玄阳子定在了原处。

    “如此,殿下可信?”

    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赵桓只能点头称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

    呵气灭焰,定人形神,早已脱离武道的范畴,对方这一手属实是起到威慑的作用。

    见这位即将登基的朔帝如此识趣,老道满意地振了振道袍,正要往下说忽然眉头一皱。

    “哦?这儿还有一只漏网之鱼。”

    玄阳子蓦地抬眼望去,脸上破天荒头一次出现新奇的神色。

    赵桓顺着道人的目光探去。

    却并未发现甚么异样,莫非是这老道看走眼了?

    但玄阳子偏偏一副笃定的样子,终于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踏出一步,朝道人恭敬作揖。

    “兖州陈庆之,见过这位仙长。”

    剑眉星目,不卑不亢,此人正是修炼了长春不老神功,容貌越发出尘的陈庆之。

    方才玄阳子抬臂的时候,陈庆之就已经有所预感。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防备,随着清风拂面,一种自身体至灵魂的滞重感油然而生,时间与空间仿佛在那一刻从他身边脱离。

    就在陈庆之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胸口突然升起一股暖意,温热地流过四肢五骸,将他从静滞中解脱出来。

    “肉体凡胎,也未勘破参属,居然能挣脱贫道的定身术,有点意思。”

    玄阳子上下扫了陈庆之一眼,嘴里啧啧称奇道,目光经过胸前那股暖流的位置,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说罢只见老道虚手一指,陈庆之感受怀里一阵异动,一枚墨迹陈旧的护符突然跳了出来,落入玄阳子的手中。

    “那帮秃驴还真是无处不在,南蛮这等源气稀薄的恶土,也能见到他们的身影,罢了,只要不惹到老道头上,管他死活。”

    玄阳子嘿笑一声,弹指又将黄印打回陈庆之的手中。

    “看来这便是小家伙你的机缘,贫道却是无福消受,记得贴身妥当藏好,指不定哪天还能救你一命。”

    陈庆之忍不住低头瞅了眼符印,粗糙的黄裱纸面上笔画简朴,宛如儿童行书般生疏,半分也看不出神异的模样,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但玄阳子这位修士都说了此物不凡,陈庆之又岂敢懈怠,连忙将黄印贴身藏好,这才又抬头看向道人。

    身旁的福王目光火热,从一开始的惶恐中冷静下里,恢复思考的能力,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武者这么简单。

    振袖定身,熄灭烈焰,这分明是仙人才有的手段。

    如今一尊仙人就在眼前,似乎还与自己先祖有旧,让他如何不激动。

    当即聚精会神,生怕漏过一句话。

    “汝家先祖赵禄本为罗郡一乞儿,只因机缘巧合得了门中一枚传承令牌,被掌门破例收入宗门,道号参禄。”

    “参禄师叔资质平平,自知与大道无缘,索性带着修为下山,建立了朔国。”

    “贫道年轻时也曾得师叔恩惠,所修功法又须正统龙气,便应下了参禄师叔的请求,以四百载国祚庇佑换取龙气修行,如今已过去三百零九载。”

    “平日贫道大多在皇城北边的一处道观,若非家国死生存亡的大事,还望殿下莫要惊扰方外之人的修行。”

    简单交代了一番自己出现的原因,玄阳子最后一句话隐晦含着警告的意味。

    “敢问仙长,可还缺什么修行的赀费,只要是朔国有的,小王便是穷极四海也为仙长找来。”

    玄阳子的话让赵桓一阵惊诧,除了惊讶皇城之中一直有修士坐镇,更诧异那位筚路蓝缕的太祖皇帝居然也是修士出身,还与这么一位仙长有旧。

    只可惜这份交情中,交易的成分更多一些。

    听明白因果,赵桓连忙将姿态做低。

    若是说一炷香前他的心愿不过只是登基称帝,如今目标达成,又亲眼见过仙人手段,只能做几十年凡俗的帝王已经满足不了他。

    庇护朔国四百载国祚,四百载啊,这位仙长分明是和开国皇帝同个时代的老古董。

    相比与国同休的仙人,区区一个皇位算得了什么?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深谙这个道理,只要玄阳子有所求,赵桓就不怕不能拉进双方关系。

    等到关系近了,自己还愁不能从玄阳子这边得到长生手段?

    赵桓算盘打的很响。

    然而玄阳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许久才淡淡飘出一句话。

    “赵琛那小子也和贫道这么说过。”

    话里话外,回绝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第48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玄阳子解释完与朔国皇室的契约,就挥挥衣袖不留一片云彩地离去。

    只留下身后赵桓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

    随着道人的身影消失在太和殿中,诸将也登时如梦初醒,纷纷嚷闹起来。

    只是无论福王如何旁击侧敲,众人都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就连赵琛临死放的那把大火,也在记忆中被扭曲成泰安帝饮鸩自尽。

    殿中被烧焦损毁的物什也都恢复原状,丝毫看不出丁点的异样。

    如果不是陈庆之投来的目光,赵桓都要怀疑自己方才经历的是不是一场梦境。

    与白袍小将对视一眼,福王回过神轻咳了一声,井然有序地将事情吩咐下去。

    不多时,早些时候还对泰安帝称病在家的衮衮诸公,有一个算一个被穷凶极恶的士卒绑回太和殿中。

    泰安帝被盖上黄绸的尸身就停在侧殿。

    赵桓泰然自若地站在龙椅前,似乎浑然忘了赵琛还有嫡子在世。

    “本王此番勤王的初衷是为匡扶社稷,清扫君侧之恶,怎料不过是迟了半步,竟害的陛下为佞幸所弑,孤一片真心拳拳报国,奈何害了陛下性命!孤有罪!”

    说到动情处,赵桓居然真的从眼角挤下两滴眼泪,似乎在为侄子的命途多舛悲恸。

    尽管知道福王此举演戏的成分居多数,但群臣还是很给面子的纷纷劝慰,同时义愤填膺地要求严惩那奸人。

    毕竟你不给皇帝台阶下,皇帝记起仇来可是要你全家都不好过。

    “这奸人便是当朝礼部尚书,黄祐仁!来人,还不将这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给本王拖出去千刀万剐,方解孤心头大恨!”

    一个被破麻布堵住了嘴,浑身上下绑得严严实实,狼狈不堪的身影被披甲力士抬进了太和殿上。

    杀鸡儆猴,也要一只分量足够的鸡。

    除了黄家那位硕果仅存的黄祐仁,还能有谁?

    赵桓也不等他开口辩解,让衮衮诸公验明了身份,又很快将人抬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有宛如厉鬼的哀嚎呜咽在殿外响起。

    顿时殿中人人自危。

    毕竟福王只说朝有奸宄,又没说仔细佞幸是何人,万一自己哪个回答让对方不满,怕不是顷刻就会有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此番事罢,攘除朝中奸佞,孤便会请太子克承大统,余生绝不再踏出暨省一步,为孤那苦命的皇帝侄儿祈福。”

    嘴上这么说,福王却无半分从龙椅上腾出地方的打算。

    群臣登时心知肚明。

    父死而子继,兄终而弟及,这个尊贵的位置,按礼法,怎么也都轮不到他来坐。

    然而一众武将就在身旁虎视眈眈,即便是礼部这帮最为因循守旧的老家伙,也不敢肥着胆子提出半句异议。

    毕竟贵为礼部尚书的黄祐仁,都被赵桓轻飘飘的一句国有佞臣,给拉去殿外千刀万剐。

    没人这么想不开,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去给泰安帝殉葬。

    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纵然是福王登临大位,也需要他们这群文官治理天下。

    能干到这个位置,没一个人是傻子,拎得清是非轻重。

    赵桓把群臣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却止不住的冷笑。

    偏偏就是这帮聪明人,外有边患,内有叛乱,还在忙着要结党营私,忙着要以文制武,忙着要损公肥私。

    将偌大一个朔国,治理得天下民不聊生,人命卑微如草芥。

    “臣礼部侍郎巍,冒死进谏。”

    “臣闻国无长君,久之则必生祸患,今太子尚幼,伏惟大王,纂圣昇祚,继明御极。”

    还是礼部侍郎胡巍最先反应了过来。

    当即朝福王深深一拜,语气诚恳地劝进。

    怎料赵桓听完竟勃然大怒。

    “孤训兵起事乃是为匡扶朝纲,如今事成自当还政陛下子嗣,汝等所言,莫非是想让本王做那不忠不义的小人?”

    当初赵琛那厮登基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有过担心,如今刀刃架在脖子上,一个个都开始发表老成之见。

    “来人,还不将这贼子给孤叉出去!”

    然而胡巍所言正是一众武将心中所想的,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

    见无人有所作为,赵桓一时间有些下不了台,更是佯装愤怒的拔剑,想要亲自动手,同时使了个眼色给台下最近的陈庆之。

    陈庆之当即心领神会将他死死抱住。

    察觉赵桓的怒气着实雷声大雨点小,更坚定了心中猜想,群臣纷纷畅所欲言,一个个恨不得把福王夸成古今无二的贤王。

    仿佛只要福王拒绝践祚,大朔第二天就要灭亡似的,这些人都已经忘记,当初谏讽福王与民争利的也正是他们。

    最后还是吏部老天官一锤定音,一句“天子失德”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泰安帝的正统性。

    演足了三请三辞的把戏,赵桓终于勉为其难地在一片山呼声中,如愿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讽刺的是,这帮公卿即便重病卧床,心心念念地都在忧心国事。

    赵桓甫一登基,年号都顷刻呈上来六七个。

    倘若赵琛在天有灵,怕不是停在侧殿的灵柩都要诈尸。

    从一众年号里挑中靖安,取靖除国难,天下安平寓意。

    而赵琛也被废除了帝号,谥号蹇戾王,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就连年号也从泰安二十四年,变成了更早的章元二十八年。

    既是衮衮诸公对泰安帝的全盘否定,也在力图证明靖安帝是从长兄手中克承正统,而非是夺取侄儿的皇位。

    当然,即便如此,赵桓也不忘以清君侧的名义,除去朝中几座最大的山头。

    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朝中都会出现文弱武强的局面。

    作为皇帝,立场自然又和为王时不同,不管有多厌恶文臣,靖安帝也不愿意看到武勋一家独大的场面。

    拔去几个党魁,势弱的文官便不得不依赖皇权,给他当狗,去攀咬得势的武勋。

    贵为九五之尊的自己,则在其中左右调停,如此才是为政之道。

    于是砍了几个老臣的脑袋,又封赏了随他训兵起事的将领,同时也不忘给那几个率先投诚的文官些许甜头。

    靖安朝第一场朝议终于在一片血色中度过。

    是日,陈庆之以攻城拔寨,屡有战功,受封勇毅伯。

上架感言与预告

    今天早上一觉起来,被编辑通知这本书要上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毕竟无论如何,一本才刚写到五十章,十万字的书就要开始上架收费,小萌新脸皮再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本来按照我的预期,写到八九十章,第一世结束上架正好,结果因为我的拖沓,每日才二千,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正式的修仙。

    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有开学比较忙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因为自己的怠惰。

    除了赶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其实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码字,但都被我稀里糊涂给浪费了。

    咳咳,萌新给大家道歉了嘤嘤嘤!

    以后再也不敢了!

    总之,这本书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读者老爷们的鼎力支持,感谢大家的打赏、月票以及推荐票,还有默默追读的诸位,也离不开编辑盛夏大大的督促和帮助,再次感谢诸位。

    接下来上架,小萌新一定会痛改前非,改掉以往怠惰的习惯,努力码字。

    今天等会儿十二点前还有一更,明天一天小萌新都会认真码字,保四争五,争取达成日万成就。

    以后更新也会在每日四千字以上。

    这一世大概会在三十章内结束,接下来我会慢慢向大家展开一个诡谲新奇的世界,何谓参属,三头六臂,金刚不坏,玄君秘经……

    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小萌新一个首订,小萌新也有首日精品的梦想。

    还有,大家一直心心念念的读者群,也有可能是一厢情愿,我也建好了。

    群号:942113903。

    最后谢谢大家,也祝愿每一位书友,家庭美满,阖家幸福!

第49章 伐山破宗

    大朔,堰京。

    临近年节,不久刚下过一场初雪。

    偌大一座堰京,仿佛一夜之间被素银覆盖,天地惟余莽莽。

    堰京是朔国的都城。

    昔日蹇戾王琛残虐无道,靖安帝感念黎民百姓,训兵靖难,为朔国剪除奸宄,篡圣昇祚,至今已是有十年。

    这十年来,靖安帝居安思危,励精图治,天下赫然从内忧外患的处境中渐渐走出,百姓民生也得到了安养。

    昨夜一场丰雪,声势之大,为几十年来罕见。

    不少经历过蹇戾王恶政的老人,都感慨这是盛世之兆,苍天在彰显靖安帝的功德。

    勇毅伯府,便坐落在这都城东北的乌衣巷内。

    其占地百亩,地势开扬,是当今朔帝御赐有功之臣的府邸。

    朔尚水徳,王侯将相皆以乌衣为尊。

    得以乌衣为名,可见此间往来之辈,非权即贵。

    而勇毅伯,即便在这一起勋贵当中,也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此人姓陈,名庆之,本是兖州府一介寒门子弟。

    奈何武道天赋出众,未及冠已经练出真气,得六扇门勘异赏识,做了一府巡风使。

    后来当今起事勤王,此子也是很早就跟随前后,靠着一身武艺,立下了不少攻城拔寨的功劳,因功受封勇毅伯之爵位。

    就连他家那间威远镖局,多有运输粮草的苦劳,也被靖安帝金口玉言地封为“天下第一镖局”,暨省押往京城的漕银皆由此一家负责。

    去岁更是有所突破,成就外罡宗师。

    而立之年的外罡宗师啊,纵然不得突破先天境,也足够庇佑家族百载富贵矣。

    更可贵的是,勇毅伯此人慎独自牧,从不结党营私,一心做孤臣独臣,深受到靖安帝的器重。

    甫一突破外罡境界,又被靖安帝任为司隶校尉,掌靖天司,监察文武百官与天下武者。

    因其铁面无私,武功高强,鲜有要犯能够逃出他的掌心,坊间又得了个恶虎、卧虎的“雅称”。

    ……

    是日,天色尚蒙,半轮昏月且还挂在天边。

    伯府演武场上,已经有两名衣着华贵的少年郎摆开架势,一招一式认真演练。

    “长春不老功重养生,养丹田一口中正平和的真气,讷儿你太过急功近利,反而难以突破关隘。”

    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陈庆之食指刷刷拂过长子胸前的几处大穴。

    “运转真气时留心这几处窍穴,或许会对你蕴养真气有些许帮助。”

    修行长春不老神功有成,倘若真只看外表,陈庆之都比自家长子大不了多少岁数。

    根骨也又得到一点改善,尺瑜寸瑕,放在各大门派中也是佼佼者。

    陈庆之明显可以感受到,真气周转恢复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受封勇毅伯后,陈庆之没少借着身份尊贵,翻阅朔国史籍,乃至周边国家的风俗习性。

    无一例外,压根儿就没有记载过雍国这么一个国家。

    偏偏二者间的武学又能互通,这让陈庆之疑惑不已。

    不过一来自己武功有成,二来即便这个世界真的有雍国存在,怕不是也隔着不知多远。

    陈庆之索性把长春不老功拿出,教给父母妻子转修。

    至于更高一阶的长春不老神功,陈庆之倒没有拿出来的打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两个嫡子都资质平平,撞上大运也不过成就外罡。

    一本紫色品质的功法或许还守得住,一本愚夫只要寿命足够也能直达先天的神功秘籍,想想还是作罢。

    “孩儿明白。”

    陈讷装作老实地点头道,但不安分的目光显然出卖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又从谁哪里听了什么消息?”

    有些头疼地看向自己这个长子,本来给他取讷这个字,是希望此子讷于言而胜于行,做个脚踏实地的君子。

    偏偏此子生性活泼好动,和木讷根本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若非陈庆之日日抓他练功,哪能这个年纪就内炼完成大半。

    “嘿嘿嘿,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爹爹。”

    习惯性露出憨厚的笑容,陈讷的眼神灼灼盯着勇毅伯。

    “爹爹过了年节,是不是要率兵出征?”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闻言陈庆之脸色大变,一改往日的随和儒雅,冷冷盯着自家长子,一字一句地问道。

    煌煌气势仿佛择人而噬的恶虎,压得陈诩喘不过气来。

    “是,是楚载年告诉我的。”

    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陈讷已经竹筒倒豆腐,一股脑把事情都抖出来。

    “楚耀祖,这个混账东西!”

    陈庆之暗骂一句,陈讷那个楚字方一出口,他便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何人。

    除了威远伯那个没遮拦的混账,还能是谁如此大嘴巴!

    靖安帝才私下给他们二人透出口风,这个杀才就敢说了出去,是真觉得老皇帝念在潜邸旧情,不会拿他如何?

    “你以后少与他家子弟来往,省得日后为父还要舍了老脸,为你求情。”

    语气缓和了些,陈庆之心里却是打定主意,明日就要去知会一声皇帝。

    朔国日渐富强,靖安帝心怀大志,想要重整武林,降服各大门派,真正做到俗世间一言九鼎。

    此等大事,楚耀祖也敢随便说了出去?

    ……

    巍巍太岳,可托天阿。

    山峦叠嶂,郁郁青青,殿起千幢,阁架云霄,环三川之明秀,抱五泰之疏形。

    此中风水最佳,便为三皇门的山门所在。

    昔者太祖拔剑斩龙,有七大门派遣徒扶持龙庭。

    朔既得鹿,太祖感其功劳,遂以名山大岳嘉许,并立为天下名门大派,除非谋逆大罪,后世帝王不得咎其过错。

    只是此日,三皇门人烟鼎沸的山门却仿佛如临大敌。

    太岳山脚,一营气血旺盛的官兵严阵以待,只待听为首将领一声令下,便要伐山破门。

    “奉,天承运皇帝,旨意,三皇门不思念王化,暗中与黄巾余孽私通,蓄意谋反,着令勇毅伯兼司隶校尉陈庆之,率兵讨之,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张掌门,老实些把黄巾余孽交出来,本官或许还会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若是胆敢反抗,三皇门几百年的基业,就都要毁在你的手中。”

第50章 叛徒【求订阅,1/5】

    靖安帝会拿三皇门开刀,可以说,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原因无他,三皇门并非七大门派中实力最弱的一个,恰恰相反,拥有三名外罡宗师坐镇山门,三皇门完全可以算得上中游。

    至于为什么靖安帝会挑中这个倒霉蛋。

    归根究底,还要追溯到靖难时候。

    三皇门的山门位于暨省地界,赵桓起事之初也想过寻求宗门的助力。

    甚至不惜许下种种便利。

    奈何张掌门觉得唐突掺和进皇位争夺,是祸而非福。

    再者以一省御一国,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私下掌门大人可没少嗤之以鼻。

    今三皇门香火已经足够兴旺,无需挖空心思谋从龙之功,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将赵桓婉言回绝。

    站在一派掌门的角度上,张洞若的想法自然是不错。

    奈何赵桓不会这么想啊!

    皇帝贵为天下至尊,忤逆了赵桓,自然就有了取死之道。

    你们些个名门正派,不帮我也不帮蹇戾王,莫非是抱着朝廷两败俱伤的心思,火中取栗,想谋求更大的利益?

    况且自从太祖皇帝分封三山四岳,七大门派可不必缴纳赋税,这么些年勾结官府,兼并土地,每逢佳节皇帝还有赏赐,早不知攒下多厚的家底。

    只要随便灭掉一家,都能顷刻补上国库的亏空。

    尾大不掉,甚至新官上任,不去拜访一番掌门,政令都未必能出得官衙。

    这些才是靖安帝执意要拿宗门动刀的缘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洞若气得直哆嗦。

    交人,他上哪儿找个黄巾余孽交出来?

    “还不快去后山请几位长老出关!”

    深知今日之事不得善了,张洞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边他还在想着如何拖延上一段时间。

    山下陈庆之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眯着眼看了看正午暖阳,陈庆之果断沉声喝道——

    “开拔!”

    登时一支响箭直冲云霄,喊杀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此战靖安帝足足派出了四营精锐,为首将领无一不是外罡宗师。

    甫一交手,便有四道身影自军伍中脱颖而出,走到哪都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杀光这群朝廷走狗啊!”

    山门前一器宇轩昂的弟子手持青锋,已经接连杀死好几个士卒,怒吼一声正要冲向另一处支援同门。

    不料一道刀气兀自身后袭来,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便已经被碧莹的长春真气枭首。

    远处,瞥了眼身形定格的三皇门弟子,陈庆之很快又将目光挪到别处。

    重头戏还在后面,眼下场上除了几个真气大成的刺头,其余众人皆不足为虑,一营练过合击之术的内炼精锐足以应付。

    他真正防备的是三皇门还没出现的几位宗师。

    “好贼子!”

    看着门派的希望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张洞若心仿佛在滴血,出拳如炮锤咄咄逼人,当即把一名军侯打的直吐鲜血,生死不知。

    然而能做到掌门的位置,不是说张洞若的功夫有多么高明。

    掌门日理万机,操心门派大小事务,又有几分精力能够放在练功上面。

    真正有望突破外罡的精英弟子,早就被一众长老收为真传,悉心调教,平日里一门心思练功,努力为替门派再添一份底蕴。

    只有像张洞若这样天赋不好也不坏,马马虎虎也能混得真气大成,兼之心思活络,才会被推上掌门的宝座。

    陈庆之又接连劈出三刀,北玄刀上幽光汇聚,碧莹的刀气似匹练倒挂,直直刷向张洞若。

    被刀气封去退路,张洞若脸色大变,咬牙从腰间抽出折扇,金玉竹制的扇骨勉强将刀气接住,掌门一张老脸却面若金纸。

    手中一股沛然大力传来,张洞若登时如遭雷殛,再看手中那柄跟随自己多年的折扇,扇骨已经布满密密麻麻仿佛肌理的裂纹。

    这都不死?

    与黄宗杲那种气血衰竭,只有一战之力的宗师不同,如今的陈庆之正当打之年,一身长春真气源源不断,又岂是一个二流高手可以抵抗的。

    当即冷哼一声拔步挺起,环身一刀圆斩,仿佛一尊杀神硬生生自人群杀出一条血路。

    “残害忠良,你不得好,唔!”

    眼前闪起一道惊艳的刀气,张洞若捂住漏气的脖子,嘴里含糊不清还在咒骂着什么。

    只是一切都消散在凄厉的刀光中。

    “山野之人无意与朝廷为敌,勇毅伯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叹,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缓缓从山道上走出。

    陈庆之却不意外,早有防备地提刀指向来人。

    “大宗师终于肯出山了?”

    大宗师并非先天的特指,在这个先天不出的世道,朝廷也时常敕封各大门派的最强者为大宗师,以示亲近之意。

    眼前这位踏入外罡已二十余年的丁光胤,正是泰安帝亲口敕封的大宗师。

    “真是英雄出少年,勇毅伯不过而立之年已成外罡宗师,又何必踏入这摊浑水,致使身死道消岂不令人叹惋?”

    丁光胤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满满。

    言外之意,竟要将陈庆之等人通通留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伯又岂是尔等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

    陈庆之却是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一柄北玄刀跃跃欲试。

    “唉,勇毅伯当真觉得能够吃下三皇门不成,可惜今日一战几位宗师就要在世上除名,葬送这么多精锐,老夫倒要看看朔帝还能不能镇压各大世家。”

    丁光胤冷哼一声,伴随着场上蓦地一阵骚动,又有四名外罡高手入了场。

    瞬息之间,战局逆转。

    谁能想到,对外号称只有三名外罡高手坐镇的三皇门,私底下居然还藏了两名宗师,在四名外罡宗师的帮助下,三皇门竟是逐渐将场面稳住。

    “六合枪孟團,素水剑齐钏卿,这就是大宗师的底牌吗?”

    二人皆是三皇门二十年前闯出偌大名气的年青一代,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在江湖之中,如今再出现在众人面前赫然已是宗师。

    陈庆之脸上从容的神情让丁光胤心中顿感不妙。

    只听方才加入战局的三皇门宗师中,忽的响起两声惨叫,丁光胤定睛一看,居然又有两名宗师冒充普通士卒混在人群中。

    趁着三皇门宗师不甚防备,突然暴起将其重伤。

    “唐敦,宋开山,你们观天派当真要与三皇门为敌?!”

第51章 三皇门灭 【求订阅,2/5】

    观天派,和三皇门一样,并列朔国七大门派,为昔日太祖皇帝金口敕封。

    丁光胤苍白的须发不动颤动,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赵桓还真看得起我三皇门,整整派了六位宗师,只为伐我山门,灭我道统!”

    “唐敦,宋开山,朔帝到底许你们什么好处,堂堂宗师屁颠颠跑去给朝廷当走狗?”

    “观天派历代祖师地下有知,也要被你们这起欺师灭祖的混账气活过来!”

    七大门派素来同进同退,亲如一家。

    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观天派居然会帮着朝廷对付起自己人。

    被点破身份,二人也知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闷着头不做驳斥,只是手头攻伐却依旧不减凌厉。

    “大胆,丁光胤你敢直呼陛下名讳。况且你这话,玉蝉大宗师恐怕第一个不同意。”

    对于这位大宗师的说辞,陈庆之自然是嗤之以鼻。

    嘴上说的多么光正伟大,不作朝廷走狗,全然忘记祖师爷当年能将道统发扬光大,靠的不也是为太祖皇帝先驱。

    如今阔绰了,就把过去的黑历史给忘得一干二净,真要说数典忘祖,观天派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陈庆之绵中带针的戏谑,说得丁光胤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偏偏他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由头,当即恼羞成怒,提起真气要和陈庆之拼个你死我活。

    陈庆之也不憈他,闲庭信步躲开面门袭来的兵器,随后一刀迎向来敌。

    丁光胤棍势一转,刀棍猛然接在一处!

    “嘶,这老贼好大的力气!”

    甫一交手,陈庆之就隐约感到不对,险险架住那支寒铁梢棒,为对方的巨力感到心惊。

    本想着以壮欺老,靠气力压制住丁光胤,怎料此人天生神力,便是垂垂老矣,也丝毫不逊于他。

    强忍住虎口的酸胀感,陈庆之立刻改变策略,侧斜过刀刃顺着棍身滑落。

    卸去力道的同时,立立即后撤转变战法。

    “轰”一声巨响。

    余势不减的梢棒落地,瞬间击碎了脚下厚实的白玉石板,激起无数石灰粉末。

    趁着尘埃迷眼的时机,霎时,陈庆之手中刀光暴涨,碧莹刀气铺天盖地!

    一连九道猛烈的刀气被先后斩出,割裂空气朝丁光胤面门而来。

    纵然目不能视,丁光胤还是靠敏锐的感官,察觉到连绵不绝斩来的刀气,心中顿时大骇。

    这是什么怪物?

    他万万没料到,眼前之人才入宗师境界不多久,竟有如此功力,假以时日天下又有几人能敌。

    他老人家同样是这年纪,哦,自己三十岁还在内气境徘徊,那没事了。

    仓促间躲闪不及,丁光胤身形暴退两丈,手中泛着寒光的梢棒更是化作了虚影护住周身。

    险险将刀气格挡!

    可惜肩上还是渗出一抹淡红,终究岁月不饶人,身体没能跟上反应的速度。

    再抬头时,尘埃落定,陈庆之手中宝刀吞吐着青芒。

    “本伯自踏入外罡境界以来,这柄宝刀还没斩过什么像样的高手。”

    陈庆之指尖抚过刀刃,感受北玄刀微微的颤鸣,盯着丁光胤说道:“今日,还请老宗师试试本伯宝刀利否!”

    感受到陈庆之的杀意,丁光胤再也顾不得伤春感秋。

    顶着陈庆之身上越来越隆的浩浩声势,迅速将寒铁梢棒挡在胸前严阵以待。

    已经明白过来对方的气力非凡,陈庆之自不会蠢到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仗着长春不老真气浑厚且回复快的优势。

    也不同丁光胤近身,站远了便是道道刀光泼洒。

    天刀残诀,本是他在一次拍卖会上无意拍得的一卷秘技,倘若不是系统标注了紫色品质,他险些都被蒙混过去。

    这门残诀怪就怪在只有一式,全篇就教你如何挥出一道刀气,一道消耗巨大但威力也同样巨大的刀气。

    换作是别人,或许挥出个一刀就真气枯竭,不得不停下打坐调息。

    充其量只能当做保命的绝技。

    但陈庆之不一样啊,长春真气的特性就是绵绵不断。

    经过他的改良,尽管威力小上一些,可别人挥一刀,他能挥上四五十刀,硬生生把一门保命绝技练成普通攻击。

    况且所谓的威力小,也不过是相较原版而言,比起外罡宗师正常释放的刀气,不知要强上十倍百倍。

    丁光胤陷入深深的绝望。

    道道透着幽光的刀气像是不要钱般,接二连三斩来,逼得他也只能激发真气护体,同时加持梢棒招架刀光。

    碧莹幽邃的长春真气与浑厚暗黄的戊土真气交映在一块。

    萦绕的二人煌煌仿佛谪仙。

    此时此刻,唯有搏命!

    奈何失了先手,丁光胤在招架下越发显出颓势,一时真气不支被陈庆之抓到破绽,三道刀气同时斩在一处,手中梢棒应声而断!

    糟糕!

    丁光胤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拼命榨干丹田剩余的真气,想要施展轻功脱身,然而下一刻刀气临身,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残留的意识只挂念着一件事——

    “三皇门,完了!”

    血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丈许的地面。

    没了头颅的衰老身躯依旧不肯摔下,似是在庇护生活大半辈子的宗门。

    丁光胤人头落地,也意味着三皇门此战败矣。

    三皇门五个宗师,最强者已经伏诛,还有两个被偷袭的身负重伤,硕果仅存的两个也在众军中高手的围攻下,越发相形见绌。

    一炷香后,三皇门的最后一名宗师,齐钏卿也在刀光下饮恨当场。

    失去高层战力的支撑,战况登时就呈了一边倒的趋势。

    各自为营的门派弟子,又如何是训练有素的兵锐对手,纵然有几个真传弟子站出来欲挑大梁,也被一众宗师纷纷斩杀。

    到处都是残破的躯体,脏器,流淌的血液在白玉石铺就的广场上凝出滩滩浅塘。

    又过了不知多久,由杀声鼎沸转为空旷死寂,场上已经再看不见一个站着的三黄门弟子。

    时不时有披坚执锐的甲士,拖着沾满血污的兵戈,挨个从死透了的弟子身上扎过去,以防有人诈死脱身。

    自此三皇门彻底成为历史!

第52章 诸方反应 【求订阅,3/5】

    甲士将一箱箱金银,连同珍贵药材,功法秘籍从三皇门内库搬出,各种折算下来,估摸不止亿万之数,都快抵上国库两年的收成。

    宗门之富,就连几员将领看向观天派二位宗师的眼神,也渐渐地有些异样。

    这让观天派二位宗师很是惶恐。

    生怕就因为三皇门内库的富裕,让这帮混不吝对自家门派产生无端的猜想。

    “唐供奉,张供奉,此战你们二位立下大功。”

    “待回去之后,本伯定在陛下面前,为二位邀功请赏!”

    “想来不日在下也要称呼二位一声县男。”

    察觉唐敦和张开山的面色有些不大自然,陈庆之心思敏捷,很快猜出二人心结所在,当即出声宽慰道。

    陈庆之能赚得观天派两位宗师出山,为大朔效力,当然不是没有代价。

    本来按照靖安帝的意思,此行杀鸡儆猴,试探各大门派反应的枉死鬼,应该挑选实力最弱的虹月观才对。

    但陈庆之很快指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拔去一个实力最弱的宗门,只会让其他宗门兔死狐悲,进而同仇敌忾地对付朝廷大军,与大局并无甚益处。

    倒不如弱交强攻,威逼利诱拉拢七派中较弱的那几家,再借刀杀人对付实力更强的几个门派。

    等到强大的门派都被剪除,区区三瓜俩枣,又能翻起什么水花。

    此言甚得靖安帝心意,干脆对陈庆之委以重任,令他全权负责一应事务。

    而陈庆之新官上任招揽的第一家,自然就是只剩大猫小猫几只的观天派。

    结果出奇的顺利,陈庆之甫一暗示二人弃暗投明,便可加官进爵,福泽子孙,唐敦和张开山二人就心动了。

    尽管有着朝廷敕封大宗师的头衔,可入朝不拜,爵同正一品亲王。

    但这都是属于门派的殊荣,谁敢保证子孙代代都能出宗师强者,在门派里占据一席之地。

    若是能混上一官半爵,那就不一样了,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县男,也能保住家族世代富贵。

    更休说二人正值壮年,有的是建立功勋的机会,还要愁不能把县男变成公侯?

    拿门派的利益,换取自家几百年的富贵,这笔买卖简直不要太值!

    顿时,唐张二人就对出卖盟友没有丝毫愧疚。

    偌大的三皇门,就在二人的反戈一击下化作明日黄花。

    损公肥私,害人利己,他们甚至由衷地觉得,今上当真是万世圣君之相!

    “此事仰仗勇毅伯了,日后但有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到了陈庆之的答复,张开山一颗心当场又安了回去,拍着胸脯,就差没向他发毒誓聊表忠心。

    甚至还主动提议,趁着消息还没走漏,自己二人再去赚开虹月观山门,替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陈庆之当然不会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此行的目的除了将三皇门内库收为国有,更重要还是杀鸡儆猴,观一观其他各大门派的反应。

    与朝廷大计相比,区区一个虹月观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他与靖安帝年前定下的计划,自然不容旁生枝节。

    ……

    待到陈庆之班师回朝。

    靖安帝得知事情原委,当机立断重赏了唐敦和张开山,不仅在县男的基础上将二人又升了一级,更是对二人的妻子也进行褒奖。

    一时间,同为下四门的虹月观和巉岩阁,几位外罡宗师皆有所意动。

    还有一家,当然便是已经成为历史的三皇门。

    至于上三派的态度,则是有些耐人寻味。

    对于靖安帝的试探,二派装聋作哑并未回应,只是紧急召回闯荡江湖的门人弟子。

    就在朝中众臣纷纷揣测此举用意时,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传出——

    宁王和潭王公然造反了,杀了靖安帝派去监督的国相,打着为泰安帝报仇的旗号,将矛头直对准弑杀先帝的赵桓。

    逼迫赵桓退位,同时还要严惩一众靖难功臣,迎回废太子。

    根据靖天司得到的线报,二人身边都出现不少高手的身影,将靖安帝派去监视的人手悉数斩杀。

    就施展的功法来看,正是这段时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定禅寺和静岳派。

    恰好这两家的山门在宁潭二王的地界上。

    如今一切都说的通了,他们哪里是摄于靖安帝的威严安分守己,分明是在厉兵秣马的图谋不轨。

    此事一经披露,满朝文武皆惊。

    要是靖安帝刚登基那几年内忧外患,二王要造反别人或许还能理解。

    偏偏如今政通人和,兵强马壮,这时候选择造反,二王究竟在图些什么?

    靖安帝更是气的连摔好几方喜爱的镇纸,整整一天都没有上朝。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赵桓干的不地道。

    当初说好的福与宁、潭共天下,可甫一登上皇位,赵桓立马开始翻脸不认人。

    不仅将宁、潭二王赶回封了地,还把二人手下的军伍打散塞给自己一众亲信。

    辛辛苦苦提着脑袋同赵桓造反,结果事后更被人剥夺兵权,一脚给踹回封地,换成是谁都会记恨在心。

    尽管靖安帝事后对宁、潭二王多有补偿,可再多的补偿又如何能弥补心头的恨意。

    所以两派一找上他们,二王就二话不说一口应了下来,还把赵桓当初干的腌臜泼事都公之于众。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恶心到靖安帝。

    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很成功,不只是赵桓,朝堂上群情激奋。

    大家都是靖难一事的既得利者,若真要拨乱反正,你让这满朝文武又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找棵歪脖子树,自己挂上去?

    一时间众勋贵均是毛遂自荐地请缨一战。

    然而靖安帝却没有朝臣们那么自信。

    定禅寺和静岳派,可不是观天派这样的大猫小猫几只。

    光是靖天司这些年得到的线报,二者的外罡宗师加在一起,就有不下二十数。

    倘若对付任何一家,靖安帝都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二者沆瀣一气,加上之前那些被靖安帝打压的世家。

    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这还不是关键,最令人担忧的还须是浩然书院的态度。

第53章 浩然书院 【求订阅,4/5】

    靖安帝遣去浩然书院的使者没过几日就履命归来。

    除了带回书院山长的一封亲笔信函,同行还跟着五位外罡宗师。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是浩然书院过去一位先贤的观念,也是山长温庭玮交给靖安帝的答复。

    百姓最重要,土神谷神次要,君主较轻。

    意思很明确,你们赵家谁来当皇帝,书院都不关心,只要对百姓好就行。

    靖安帝自从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休养民生,在位十年朝野赫然一派政通人和的气象。

    更不要说,还有蹇戾王珠玉在前,形成了鲜明对比。

    浩然书院能派出五位宗师保护靖安帝,其实已经暗中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朝廷和叛军真打起来,谁赢不一定,但百姓一定输得最惨。

    还不如早些帮朝廷剿灭叛军,还宇内一片太平清明。

    温庭玮的答复让靖安帝又爱又厌。

    爱的是浩然书院立场鲜明的站在朝廷这边,不少想做墙头草的世家,恐怕得仔细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至于说厌,自然是厌思孟之儒这帮人蔑视皇权,一句君为轻直接触及了靖安帝的底线。

    当然,明面上靖安帝自然对几位宗师大加褒赏,进大学士衔,一时风光无限,私底下却是再三告诫太子,腐儒可用而不可重用。

    ……

    靖安十一年。

    预料中一呼百应的情况并未有发生,自始至终,宁潭二王的叛军甚至都没能打出二省地界。

    尽管一开始靠着斩首战术,叛军迅速夺下几座府城,打了朝廷一个猝不及防。

    然而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定禅寺和静岳派却因为利益分配发生了争执,愣是给出朝廷足够的反应时间。

    尝到甜头的二派想要故技重施,结果一时不查,反倒一脚踏入朝廷安排好的陷阱,折了三名宗师才侥幸逃出生天。

    看着军中突然多出这么多外罡高手,二派自然知道其余四派都选择了靖安帝。

    这对叛军本就不高的士气更是堪称灭顶之灾。

    发觉造反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的简单,不少人纷纷开始活络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两派掌门也不是没想过派遣高手入京刺杀靖安帝。

    但正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谁都不愿意当这只出头鸟。

    毕竟堰京作为大朔的都城,从来是高手如云,皇城禁地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

    没个七八位宗师抱以赴死决心,根本不可能做出这般大事。

    可一下子去了六成的宗师,对上三门而言也算是伤筋动骨,至少一段时间的没落不可避免。

    损己利人,吾不与也!

    况且皇帝可以落水死,服药死,唯独不可以死在江湖中人的刺杀上。

    即便你刺杀成功,甚至于全身而退。

    你一个连皇帝都敢刺杀的门派,日后无论是宁王还是潭王继位,心里都会埋上一根刺。

    既然你可以因为不满刺杀废帝,那朕要是哪天做的不合你心意,你们这些大侠是不是反手也要给朕来上一刀?

    可想而知,等皇帝坐稳了龙椅,必将对他们这些从龙功臣动刀。

    总不能隔段时间就换个皇帝吧?

    所以明明最佳的解决方案就在眼前,两大门派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

    倘若两派掌门知道,皇城内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修士坐镇,恐怕更该庆幸自己的理智。

    如今两大门派早已开始后悔。

    当初为何如此鲁莽,反正自己家大业大,稍微出点血示好,靖安帝未必会拿他们开刀。

    都怪蹇戾王琛那个废物,要不是他无能,至于让大家都误以为造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宁潭二王,则是早就开始摆烂,整天美酒佳人好不快活。

    或者说,他们从造反伊始,就没有想过能赢。

    自小受过皇室的教育,二王又不是傻子,哪还看不出自己这位皇兄雄才大略,比起那个志大才疏的大侄儿何止强上十倍百倍。

    更何况如今大朔蒸蒸日上,民心向背简直是一目了然,选这个时间节点造反,无疑是死路一条。

    而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气不过赵桓出尔反尔,说好的半壁江山,结果却换成画地为牢的监视和忌惮。

    大家都是昭烈帝之子,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你赵桓的野心可是要成为万世圣君,难不成还敢背上不仁不友的骂名?

    既然靖安帝不敢真的杀了他们,顶多是把他们圈禁回祖地,这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了心理负担,二王那是一个纵情声色,好不惬意!

    ……

    “方丈,堰京那位怎么说?”

    昏暗的烛油灯下,几名气机内敛的光头和尚齐聚一处,迫不及待地询问。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宁潭二王这条破船要翻,他们自然早开始找机会向靖安帝靠拢。

    “那位派来的天使说,”普智和尚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语气有些艰难道。

    “圣上的意思是,咱们定禅寺和静岳派只能留下一个,不仅如此,还要返还这些年侵占的田亩,缴纳逃欠的赋税。”

    “欺人太甚!”

    不等普智和尚把话说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禅师登时跳脚道。

    “我定禅寺素与民为善,那些田亩都是百姓活不下去,投寄在鄙寺名下,何来侵占一说,分明是那狗皇帝狼子野心,借机侵吞我定禅寺的田产!”

    “可如今咱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田地没了早晚还有再回来的哪天,人没了,定禅寺才是真的没了,要我说不如答应皇帝的要求。”

    另一位长眉长老苦着脸,倒是持有不同意见。

    定禅寺名下田亩何止数十万亩,来路自然不会都是光明正大,在座几位都是定禅寺位高权重的长老,心里哪里不知。

    “老衲也赞同慧明禅师的说法,皇帝如今正在气头上,不出点血怕是这关不好过哦!”

    另一名数着佛珠的僧人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几位长老掷签决定如何?”

    见几名外罡长老谁也说服不得,普智和尚疲惫地闭上眼睛,半晌突然提出建议。

    “善!”

    “我觉得可行!”

    “我先来!”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赞同的远大于不赞同。

    至于对不对付静岳派,很显然这都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皎皎月色下,静岳派中同样发生了类似的一场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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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鹬蚌相争【求订阅,5/5】

    翌日一早,静岳派掌门就收到普智和尚的来信。

    只粗略看过一眼,掌门便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私自做下决定,连忙派人去请几位门派耄老。

    不多时,除去军中效力的六位,剩下三位外罡宗师齐聚一堂。

    “普智和尚所言,不知几位师叔如何看待?”

    将信纸挨个传阅,方承鼎表情凝重地望向三位师叔。

    三人相互间对视一眼,蓦地对方承鼎笑道。

    “普智和尚主要提出拨乱反正,要与我们拿下宁潭二王,向靖安帝请罪,岂不正合掌门心意!”

    传功长老抚着美髯哂笑道。

    “是极,是极,老夫还正愁找不得借口去接近那帮秃驴,结果,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司库长老也是舒展开眉头,玩笑着将茶盏送到嘴边。

    “掌门可是担心定禅寺也收到了旨意,打算施计赚得我静岳派门人?”

    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信函,还是执法长老心思敏锐,立即想出其中不妥之处,转头问方承鼎。

    “不瞒刘长老,承鼎就是担心这件会不会是靖安帝的驱狼吞虎之计,想害我们鹬蚌相争,他好不费吹灰之力灭掉两派。”

    方承鼎轻轻叹了一声,向长老说出自己的顾虑。

    正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唉,便是靖安帝当真心怀叵测,事到如今,掌门你还信得过定禅寺那帮和尚嘛!”

    执法长老捻起白须,沉吟片刻兀的苦笑道。

    是吧,便是他们静岳派不上皇帝的当,谁又能保证定禅寺那群和尚,为了保住身家性命,不会在背后捅上一刀呢?

    从他们开始向靖安帝妥协,这道赤裸裸的阳谋就已经生效。

    想清楚其中关隘,便是平素乐观的传功长老,也顿时变得沉默寡言。

    “彼其娘之,早知道当初就不反了,谁知道宁王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

    司库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隔着三四寸将茶盏震作齑粉,这还是他有意识克制的结果。

    众人皆是追悔莫及。

    要不是靖安帝逼得太紧,还有蹇戾王当年过于废物,让他们误以为造反和喝水似的轻松,不然谁会头皮一热去做这档子买卖。

    “罢了,开弓的箭哪有回头的余地,这件事既然大家都做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掌门你赶紧挑上一批好苗子,带上细软躲得远远的,只求咱们这把老骨头加上定禅寺秃驴的脑袋,能换得皇帝的谅解。”

    都到了这个时候,执法长老反而想开了。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他们这些老东西发挥一下余热。

    满门外罡皆战死,只剩下三瓜俩枣,就连三百载基业都拱手相让,皇帝总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杨长老!”

    听出执法长老已经坚定的死志,方承鼎咬咬牙,终究是没有再劝。

    “承鼎这就安排,让关孙二位师弟带上门中精英弟子,外出游历避难。”

    眼里布满血丝,方承鼎腾地从椅子上坐起身,深深向三位长老一揖道。

    “莫要带上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既是明志,就要摆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届时我静岳派越惨,皇帝放过一马的可能性就越大。”

    “还有切记一件事,不要找朝廷报仇,日后能入朝为官就入朝为官,把静岳派重新发扬光大才是第一要事。”

    “否则我们这帮老东西死不瞑目!”

    枯瘦的五指仿佛铁爪般将方承鼎的手臂死死钳住。

    直到走出正堂,方承鼎的耳畔还隐隐回荡着执法长老的叮嘱。

    不多时,一只二十多人的队伍便从后山悄然离去,大包小裹,显然是做好行上一程远路的打算。

    ……

    另一边,静岳派在军中效力的六名宗师得到掌门手札,对于执法长老三人的计划,自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总有心存侥幸的,觉得靖安帝没那个气魄,一次性火并掉近二十位宗师。

    但不论如何,定禅寺那帮秃驴的人头,他们这回却是取定了。

    亳州定禅寺,地处朔国东部,是一座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古刹。

    昔日太祖皇帝逐鹿天下,定禅寺出力甚多,太祖更是以方圆万亩良田许之,三百年过去,简直鼎盛到了极点。

    “影堂香火长相续,应得人来礼拜多。”

    说的正是这座寺庙香火之盛。

    偌大一座大禅寺,僧侣上万,一层一层的大殿,每天清晨给佛祖菩萨上香的小和尚,要骑马才能跑得过来。

    跑马点灯的典故也正是由此而来。

    到了秋天,下乡催租的和尚足足千人之众,居住在附近的田家,有九成都是定禅寺的佃户。

    曾经就有一任亳州知府谑称:“哪里是定禅寺在亳州府内,依本官看来,分明该是亳州府在定禅寺里才对!”

    在亳州人看来,便是改朝换姓,定禅寺依旧屹立不倒。

    然而这一天偌大寺庙却是迎来灭顶之灾。

    近十位外罡宗师带着门人弟子杀上门来,站在正门外迎客的普智和尚意识到不对,然而没等他发出一声警示,就被两名宗师夹击,伏尸当场。

    做梦也没想到静岳派的宗师会如此果决,定禅寺一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备好的一系列手段都没能用上。

    知道自己人数处在劣势,鏖战并非长久之计,静岳派宗师打一开始就盯上了定禅寺的外罡强者。

    开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场上至少已经陨落六七位宗师。

    放在平时足以撑起一个世家的顶尖高手,此刻他们的生命却如同草芥似的低贱。

    鲜血飞溅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白玉浮雕的祥云被拦腰斩断。

    往日并肩作战的盟友此刻却刀剑相对,誓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而就在定禅寺外不到二里地界,千余全副武装的精骑身披白袍,青面獠牙,正蓄势待发。

    清冷的冬风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们就仿佛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浑厚如岳的气势下是滚滚热浪一般的杀意。

    只等为首那员将领一声令下,便要彻底将定禅寺从大朔版图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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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三皈依

    大雄宝殿前的战斗已经尘埃落地,定禅寺最后一位宗师也被执法长老以伤换命,钉死在佛祖的供案前,飞溅的鲜血染红殿上高悬的法幢。

    “我恨啊!再一天,再过一天慧通师兄他们就能回来了!”

    不断有血沫从慧正和尚的嘴里喷出,偏偏老和尚却回光返照似的越发精神。

    “不过你们也别得意的太早,这个时候,只怕静岳派也该从三派四门除名!”

    慧正和尚想大声笑出来,偏偏牵扯到胸前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烈起伏。

    方承鼎此刻也将将赶来,正好听见慧正此话,当即恍然大悟。

    难怪今日定禅寺现身的外罡强者有些少,原来是暗中跑去静岳派山门。

    对此方承鼎虽有些意外,但也还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

    毕竟宗门的精锐弟子已经撤离,剩下那些留守门派的都是他丢下讨好靖安帝的弃子。

    即便被那两名宗师屠个干净,至少门派的火苗保留了下来。

    门外火光冲天,显然是定禅寺弟子眼见情势不妙,宁愿一炬付诸焦土,也不肯留予外敌。

    暗道一声糟糕,几人正要出门控制局势,不料慧正和尚趁其不备,猛地将身体从长枪上拔出,一跃而起冲向佛前静置的木鱼。

    被慧正和尚的举措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顾长老手头动作却不慢,下意识一剑将其枭首。

    “我佛慈悲~”

    一口舌尖血射在木鱼上,血色慢慢沁入木鱼,将其渲染上一层剔透的血色。

    直到临死前的一刻,慧正和尚高高飞起的头颅上,尤其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嗡”的一阵轰鸣,佛像背后的地面上竟然多出一条密道。

    两旁烛台无风自燃,一路延伸至不见尽头的深邃。

    被慧正和尚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承鼎看向那处洞口的眼神有些警戒,能让老禅师临终前拼死也要打开的密道,显然不可能通往定禅寺的藏宝室。

    方承鼎和执法长老对视一眼,正想找个定禅寺的僧人逼问,不料那地道中突然有动静传出。

    “嗤嗤,嘻嘻,呜呜……”

    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欢笑,声音不大,却仿佛有一种往耳朵里灌的魔力。

    “不好,快撤!”

    意识到不对,执法长老大喝一声,同时身形向大殿外暴退。

    可很快——

    “师叔,你在笑什么?”

    方承鼎无意瞥见传功长老脸上诡异的笑容,登时失声问道。

    “老夫没在笑啊,倒是你小子哭什么!”

    传功长老一脸诧异,转过头似乎要向两位师兄弟求证。

    听到长老的话,方承鼎心中顿感不妙,伸手摸向脸颊,果然有一道湿漉漉的泪痕。

    怪哉,我为什么要哭啊?

    方承鼎正一头雾水,霎时间有股强烈的愁绪涌上心头。

    活着好没有意思……

    我当年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

    当掌门好累……

    不如就这样皈依算了……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皈依……皈……

    与此同时,伴随着铁索摩擦地面刺耳的动静,一道挤满密道四壁的庞大身躯,正努力想要挣脱枷锁的束缚。

    ……

    迈过坏去半掩的门户,入眼是汉白玉石铺就的演武广场,四周雕满金花玉泉的阳刻纹路,绝妙绝伦,显然出自大家手笔。

    可如今,乱坠天花却被一道道凌厉的剑痕拦腰斩断,遍布碎纹。

    坚韧的草木循着缝隙侵袭石板,随处可见未干透的血迹,破碎的兵刃散落在山门各个角落。

    偶尔几声老鸦寒号,伴随惨惨阴风,似乎在诉予山鬼听。

    这是陈庆之在定禅寺山门前的见闻,天地俱是一片不祥的血色。

    以防万一,他让大军驻扎在山门外,自己只带着二十几骑亲卫进入寺内。

    情况有些不妙!

    无论如何,定禅寺鼎盛时期足有上万僧众,即便静岳派几位宗师都还在,要想把阖寺上下赶尽杀绝,都远不止这点时间。

    眼前的定禅寺,莫说是人影,连一个鬼影都看不见,说它荒废数十年陈庆之都信。

    然而偏偏就在几刻钟前,隔着一座山头他都能听见鼎沸的喊杀声。

    隐隐感到不祥,陈庆之已经打算退出山门,知会过靖安帝一声再做决断。

    突然,一道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身影跌跌撞撞从殿后跑了出来,嘴里还喃喃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

    “站住!”

    还没等陈庆之发话,两个亲兵已经站出来,戈矛交叉,拦住疯子的去路。

    然而这人就好似没看见一样,丝毫不顾矛尖已经插入肉里,还是不要命似的要往人群后面躲去。

    “嘻嘻……人……都死了……呜呜……掌门……皈依……哈哈……成佛……我要成佛了!”

    瞳孔渐渐涣散,此人竟是无比诡异地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直到失去呼吸,他的目光还依旧定定看向勇毅伯,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勇毅伯胸前藏着黄印的地方。

    陈庆之微微皱起眉,他也同样感觉到,一股暖流又自胸前慢慢向全身流淌。

    想起当初在太和殿上的一幕。

    莫非,自己不知不觉间又中了招?

    “传我命令,所有人即刻退出定禅寺!”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陈庆之不假思索调转马头,就要率领亲卫逃离定禅寺。

    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亲卫肝胆欲裂的声音。

    “将军,这,这是什么东西!”

    “把耳朵堵住,莫要听,莫要看,莫要去想!”

    陈庆之却是不由他分辩,一掌切在亲卫的脖颈处,同时把他拎到自己马背上,随即对其他亲卫大声喊道。

    可就是此时,胯下的骏马却突然不听使唤,嘶鸣一声倒在地上,口中还不断吐出白沫,眼看就要活不成。

    同时一股道充满恶意的气息将他锁定。

    陈庆之没来由的一阵恍惚,再回过神,仿佛有一女子在他耳边亲昵的娇嗔:

    “小和尚,你常说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或者……要不要考虑一下皈依我啊?”

    “女——”

    迷茫地转过头,正要不假思索地应下,忽然一阵灼炽感自黄印发出。

    陈庆之猛地一个机灵,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硬生生咬住舌头收回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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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肉身佛陀

    收回险些脱口而出的好字,陈庆之再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

    出现在他面前的,哪有什么旖旎娇羞的姑娘,分明是一尊四丈余高的肉身佛陀。

    只是这尊佛陀挺着赘余的肚袋,巨头,高身,双腿却是极为纤细。

    给人以怪异错谬的荒诞感。

    佛陀的肉身非石非木,取而代之是一团白花花血淋淋的肉堆,密密麻麻的人头好似癞蛤蟆凸起作呕的皮囊,嘶吼着,哭喊着,癫笑着。

    “凭什么死的是我……”

    “我不甘心,我还没抱过我那刚出世的孩儿……”

    “要是当初带着她离开多好……”

    “哈哈哈,我是先天大宗师,方丈的位置是我的才对……”

    汇聚在一处,却变成恢弘而又妩媚的诵经声。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皈……”

    那些都是过去活生生站在演武场上的人,有僧侣,也有剑客。

    无论生前武功多么高强,如今却都虔诚地闭上眼睛挤成一团,如同白蛆一般不断蠕动着身体。

    似乎是察觉到陈庆之的异常,佛陀缓缓地扭过头,露出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踩着简单重复的步子,向这边走来。

    “小和尚,你为什么不皈依我啊……”

    千万人的诵念化作黄钟大吕,不断与胸前黄印逸散的暖意作对抗。

    陈庆之还在努力抗拒着,身旁的亲卫却已经开始不支。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

    不断有亲卫脸上露出虔诚的神色,脱掉青面獠牙的面罩,解开细鳞铁片的甲胄,嘴里喃喃向着巨佛走过去。

    然后在阵阵压抑低沉的嘶吼声中,陷入这座由活人与尸骸组成的肉山,仿佛沉落淤泥一般溅不起半分波澜。

    此时陈庆之的脑海中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咬着牙拔出腰间佩刀,陈庆之抬手即是两道刀光,化作十字斩向佛陀身上斩去。

    刀气在佛躯上犁出两道深可见骨的豁口,但很快粘稠翻涌的血浆又将伤口复原。

    然而佛陀只是晃动了一下,接着又状若无事地深一脚浅一脚,向着陈庆之缓缓走来。

    真的有用?

    陈庆之眼中精光闪过,顿时运转起丹田真气,刀光似不要钱一般,争先恐后地砍向佛陀右足。

    原来是想砍断佛陀一只脚,好让它失去平衡跌倒下来。

    碧莹的幽光萦绕周身,衬得陈庆之宛若东方青帝。

    千刀万剐的疼意,让佛陀麻木的脸上终于现出怨毒的神情。

    “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

    随着佛陀磨盘大小的双手重重合十,血肉撕裂声络绎不绝地响起,一只只没有皮肉,露出肌腱血管的手掌,从佛陀腿上、背上、脸上甚至肚皮上摇晃着长出来。

    佛陀缓缓地摊开掌心,一只只闭紧的眼眸正艰难睁开,顷刻间仿佛莲花绽放,一尊千手千眼的骇人血佛就这样出现在面前。

    幽幽刀气被佛陀的千眼定在半空中,千万张受难者的嘴里发出嘲哳的咀嚼声,宛如在嚼一颗颗香甜的蚕豆,刀光登时消得无影无踪。

    同样被目光扫过,陈庆之只觉背上蓦地担上一座大山,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撕裂般的疼痛。

    不好,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恐怕也要成为巨佛的盘中餐。

    陈庆之的大脑飞快运转,努力想要找出破局关键。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胸前一直在与佛陀拉扯的黄印兀地不再发出热量。

    糟糕!

    又一阵恍惚,陈庆之只觉得眼前的千手佛陀突然变得和蔼,遍地的血渍杂草也渐渐幻作漫天的金雨落花。

    娇羞的少女站在佛像前,巧笑倩兮地向他伸出手。

    “小和尚,快跟我念,四皈依,皈依秀姑娘!”

    女子的笑靥仿佛耀眼的明珠,映得鄙陋小庙生出晕晕辉光,让人生不出半点拒绝的意思。

    陈庆之宛如被魇住似的,瞳孔失去焦距,一步步向着肉身佛陀靠近。

    就在这时,黄印突然从衣缝里滑落,发出万千刺眼的毫芒,直直钻入佛陀眉心。

    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偏偏肉身佛好似经历了什么酷刑,发出即便千刀万剐加身,也未曾发出的凄厉嘶喊声。

    宛若当头棒喝,眼前美好顿时镜子一样片片裂开。

    陈庆之一哆嗦,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离那佛陀,只剩下十步不到的距离。

    然而佛陀此刻已经无暇顾他,千万只眼眸同时落下渗人的血泪,庞大臃肿的身形隐隐也有溃散的迹象。

    陈庆之顿时预感到不妙,运起轻功就要向后撤去。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凄厉的破空声。

    半蝠半兽,面若骨质喙,长着甲壳节肢,四对复眼的怪鸟自天而落,黑色的羽毛血淋漓地长满了肤表,鸟喙似的口器一直裂开到后脑。

    明明一巴掌就能将这怪物拍成肉泥,偏偏庞大肉山表现出如有实质的恐惧。

    尖锐的骨喙径直探入佛陀胸腔,撕咬着,啃食着,大嘴拽着伤口的边缘用力撕扯,怪异畸形的脏器流出了一地,散发腥臭的气味。

    佛陀绝望地惨叫着,肥硕的手掌胡乱挥舞着,想要将身上趴着的怪物揪走。

    然而这一切注定是徒劳,富态的躯壳逐渐变得干瘪,没过几息,肉身佛陀就轰的一声瘫倒在地。

    浑身是血的异兽从佛陀肚子里钻出,嘴里还叼着一个胎盘似的物什,四对浑浊的复眼死死盯住陈庆之。

    陈庆之只觉得这异兽有些眼熟,却记不起自己究竟何时见过这样的怪物。

    半晌,异兽突然向前爬了两步,将口中叼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又昂首朝陈庆之努了努喙。

    它是要把这个胎盘样子的东西送给自己?

    陈庆之一头雾水,伸出手指指满是血污的胎盘,又指指自己。

    异兽有些暴躁地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低下脑袋,将胎盘又向前抵过来几步。

    随着血迹从上面滑落,胎盘显现出晶莹剔透的特性,隐约好像还能从中看出一轮模糊的身影。

    陈庆之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地上拾起。

    见到这一幕,异兽喙中发出愉悦的叫声,还没等陈庆之反应过来,就恍如一阵清风,消散在空气之中。

    遍地尸骸的定禅寺中,只余他一人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第57章 指点迷津

    勇毅侯府的后书房内,一袭玄袍的中年男子端坐案前。

    此人肤色淡黄,如蛾儿雪柳,似冠玉琉璃,周身上下觅不得一丝毛孔,皮肤光洁细腻仿佛上好的绸缎。

    虽是静坐,不用言语,却依旧给人以君子温润的观感。

    男子手里把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胎,光晕流转,异香扑鼻,隐约似有道韵齐鸣,满庭生辉。

    偌大侯府,能拥有此等气度,除了勇毅侯陈庆之,很能再找出第二个。

    修行长春不老神功有成,陈庆之的外貌越发趋向完美,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瑕疵。

    而立之年,依旧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血气如汞。

    定禅寺和静岳派的覆灭,让叛军一下子失去了最后的倚仗。

    不费吹灰之力,朝廷大军就一路攻破二王的行宫,将身为首恶的宁王与潭王押回京中,听候靖安帝的发落。

    这场为期四个月的闹剧终于画上句号。

    论功之日,陈庆之也凭着破门伐山的功勋,跻身公侯的行列。

    大朔祖训,非宗室不得封王,对异姓而言,封授国公便是最高的荣誉。

    陈庆之虽只是侯爵,然其官司隶校尉,兼掌靖天司,论权势之重毫不逊色国公。

    每日下朝,登门拜访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即便吩咐门房着紧把关,依旧要忙到坠兔收光之事,方可得片刻休憩。

    如今他入手把玩的,正是那日定禅寺所得之物。

    说来也是殊异,那枚玉胎自入得他手,本来初生婴儿般大小立刻缩如环佩,不污不垢,还散发着浓郁的异香。

    即便陈庆之对玉胎不甚了解,也知道定非凡物。

    “阁下果然身负大气运,修行中人梦寐以求的道胎源气,居然落在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手中,着实让人意外。”

    耳边突然响起幽幽的话语声,陈庆之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抓向墙上挂着的佩刀北玄。

    待看清楚来人,又无奈苦笑一声,悻悻收回了动作。

    “玄阳仙长深夜登门造访,下官当真受宠若惊。”

    “下官斗胆,敢问一句道胎源气究竟是为何物,竟能惊动仙长这样的得道高人。”

    来者着羽冠鹤氅,手里握一拂尘,面容清癯而神明,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玄阳道人。

    玄阳子站在那里,初时身影虚幻,声音更是好似来自于千里之外。

    可当最后一字落下的时候,道人身影已然由虚转实,仿佛他从一开始便已存在。

    “下官愿以此物相赠,只求仙长能为下官破开胸中迷障!”

    深知自己绝非眼前老道的对手,唯一能够防身的黄印,也在那场定禅寺之变中消耗殆尽。

    陈庆之抱拳朝道人作一揖,索性坦然地将玉胎放在桌上。

    “此物确实于贫道又大用,贫道并无欺瞒阁下之意,既然贫道拿了阁下的好处,自然也应该有所补偿。”

    玄阳子似乎对他的识趣颇有些欣慰,抚着美髯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手中拂尘一卷,玉胎已经滴溜溜地落入他掌中。

    将道胎源气纳入袖中藏好,老道这才悠悠向陈庆之授业解惑。

    “你可知何为参属?”

    “你可知修行分别有几重境界?”

    “你可知本命大册何用?”

    “你可知道胎源气又是为何物?”

    ……

    似乎是看出陈庆之对修行颇为好奇,玄阳子不仅将道胎源气的秘密尽数道出,甚至还额外传授了一些修行界的基本常识。

    长久以来的疑惑得到解答,陈庆之的眼眸越来越明亮。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玄阳子似一位知无不言的老师,为他彻底推开修行那扇玄妙的大门。

    所谓修行的本质,便是通过不断吸纳源气,进而使自己的生命形态得到升华。

    上古时期,人族神魂孱弱,承受不住源气修行,一经修行就会沦为妖魔怪异。

    幸有先贤大能参天地之妙,得五虫之属,为人族开辟出一条借假修真的道路,是为修行七境!

    修士在踏入修行后,总共有七重天梯可以攀登——

    依次唤作:胎光,炼炁,内景,神通,法相,阳神,道果。

    何谓胎光?

    观想天生神圣的道胎异种,利用他们存在逸散出来的微薄源气,不断滋养神魂,好似婴孩在胎中得到新生,直至能够吸纳源气。

    只因为每个人的资质不同,需要的时间往往在百日到一年不等,这一过程又被称作百日筑基,亦或是定中修身。

    参属,即为一个人的资质。

    参者,善假于物也;属者,五虫之相也。

    先贤以禽兽万物充作五虫,分别为羽、毛、甲、麟、倮。

    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

    人属倮虫,而圣人为之长。

    奈何圣人与天地寿,本尊逸散的源气近于天地本源。

    故参圣人,无异于参天地。

    先贤遂取百兽异血,融于人身,假借百兽而逐圣人。

    自此,人族便有了倮虫以外的属相。

    而陈庆之此刻也恍然大悟,终于理解模拟器上参属一栏,不仅有资质好坏,括号里还有标注。

    资质太差,即便把凤凰放在你面前让你参,你也参不出理所当然,反而会被凤凰的源气异化,沦为妖魔。

    而无属相,那便无物可参,除非你胆子大到敢于去薅三圣的羊毛。

    难怪玄阳子只是粗略看过一眼,就笃定当日殿上众人绝无修行的可能。

    按照玄阳子的说辞,这世上拥有参属的人不过九牛一毛。

    而这只不过是修行第一关,踏入炼炁,方可称一声真修。

    而本命大册,则是踏入炼炁境的关键所在。

    以人身纳源气入体本是逆天之举,自然每时每刻都有化作妖魔的可能,这也是逆天改命所须付出的代价。

    本命大册是前辈高人得出的真知灼见,能将修行的代价降至最低,风险较之旁门左道无疑会小不少。

    至于后面的关隘,玄阳子只和他粗略提过,便未做赘述。

第58章 道胎源气

    “修行的本质,便是通过吸纳源气,不断升华生命的一个过程。”

    “有人以才气入道,有人以酒气入道,自然也有人以色气入道,源气千万,殊途却是同归。”

    “踏入炼炁境界时,你选择的源气越契合,对你修行的帮助就越大,堕化的风险也就越小。”

    “贫道当年就是选错了源气,才导致蹉跎大半辈子,依旧未能突破神通。”

    玄阳道人唏嘘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与悔意。

    陈庆之则是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和他和和气气说话的老道,居然是第三重境界的修士。

    听语气,甚至离第四境界神通都相差不远。

    “道胎源气就是给人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服用道胎源气,能够洗去身上源气的一切特性,但是源气的总量却不会改变。”

    “对想要转修本命大册的人而言,无异于第二条命,现在你可知道此物的珍贵?”

    “东西再好,下官也不过是个没有参属的凡人,又有什么用呢?”

    陈庆之倒很看得开。

    对他而言,老道讲的这番话,无疑会让自己以后少走很多弯路。

    意义又岂是区区一份道胎源气可比的。

    “你这心性,若是能够修行,贫道都忍不住想要将你收入门下,可惜,可惜啊!”

    玄阳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惋惜。

    “难怪空门那帮秃驴会对你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将圣人印记都赠予你。”

    “圣人印记?道长是说那枚黄印!”

    想起定禅寺发生的一幕,陈庆之突然心思一动,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玄阳子。

    唯独隐瞒了在暗道中收获的一册经文。

    “半幅半兽,四对复眼?阁下形容的莫非是迦楼罗?”

    玄阳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看了陈庆之一眼。

    仿佛是要确认什么。

    “迦楼罗?那又是什么?”

    陈庆之被盯得有些发毛,不安地问道。

    “那是佛祖的信使,传闻中能日行万里的祥瑞,只会庇护虔诚的信徒。”

    自始至终,都没能看出什么异样,玄阳子无奈收回了目光。

    “能让迦楼罗跟随,至少也得是法相境界的阿罗汉,阁下当真佛缘不浅啊!”

    听完玄阳道人的话,陈庆之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只异兽。

    半人半兽,蝠翼破烂,不正是定光寺那盏青铜古灯上的雕饰嘛!

    迦楼罗的出现,为记忆中净圆和尚的身影蒙上了一层薄纱,莫非那位看上去温和慈蔼的僧人,私下也是深藏不露的大修士?

    陈庆之心头顿时掠过千种思绪。

    “不过被勇毅侯这么提醒,贫道倒是想起这枚道胎源气的来由,说起来还与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有关。”

    听完陈庆之对地道的描述,玄阳子脸色微微有些古怪。

    “与道长有关?”

    陈庆之也被说的愣了一下。

    “勇毅侯可还记得昔日那场黄巾之乱?”

    “其实在贼首张蛟的背后,还藏着一名修炼了邪术的妖人,妄图借一县血肉让自己晋升内景。”

    “贫道算出那场叛乱有变,遂让弟子去将他拿下。”

    陈庆之闻言,立即想起那座因黄巾之乱,十室九空的泾县。

    朝廷的说法,是叛贼残暴无道,屠了一城的平民,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那妖人过去是定禅寺的僧人,机缘巧合得了一门唤作定光欢喜三藐妙法的功诀,乃是一门依靠双修,窃取女子元阴的左道邪术。”

    “只是这种走捷径得来的源气过于斑驳,并没有足够的潜力支撑他突破内景。”

    “于是此人想出一种取巧的法门,让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处子爱上自己,心甘情愿为他诞下子嗣。”

    “如今看来,这位秀姑娘应该就是妖僧选中的牺牲品罢。”

    玄阳子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期间那人会用秘术,将一身源气都度入女子体内,化为魔胎。”

    “再用血肉大祭,借一县生民的怨气化解其中郁结所在,最后辅以双修秘术,采补魔胎中的菁纯源气,一举踏入内景境界。”

    “贫道两个徒儿赶到的时候,血肉大祭已经接近了尾声,他二人只来得及将罪魁祸首击杀,并未留意那个无辜的姑娘。”

    “如今看来,多半是那姑娘未死,找上定禅寺去想要寻她那情郎,未想却被定禅寺的僧人扣下,方才酿出了这般祸端。”

    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老道士又看向陈庆之,目光中尤有些深长的意味。

    “勇毅侯此举,也算是为贫道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消弭因果,加上这枚道胎源气,贫道也不愿占你便宜。”

    “这是两百多年前,朔国那位先天大宗师留下的手札,还有一卷刀谱,应该与你有些裨益。”

    玄阳子从袖中摸出两本古籍,以及一块小巧的令牌递给陈庆之。

    “贫道还会庇护朔国八十载,只要贫道还在一日,便可保你陈家声名不堕。”

    “你若是还有什么发现,也可通过这枚令牌寻我。”

    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玄阳子身形突然渐渐开始变化。

    一条蜿蜒苍虬,遍体披着亮金色网鳞,腹下隐约能瞧见四个鼓起的囊包,乍一开口便是雷鸣般的轰响,煌煌然好似神明的金蟒,顿时出现在陈庆之眼前。

    “修行一事本为逆天改命,若是没有下定足够的决心,那就不要去触碰,有时候无知平凡的过完一生,何尝不是幸福。”

    握着袖中破烂陈旧的卷册,陈庆之眉头微微皱起。

    透过

    一条蜿蜒苍虬,遍体披着亮金色网鳞,腹下隐约能瞧见四个鼓起的囊包,乍一开口便是雷鸣般的轰响,煌煌然好似神明的金蟒,顿时出现在陈庆之眼前。

    “修行一事本为逆天改命,若是没有下定足够的决心,那就不要去触碰,有时候无知平凡的过完一生,何尝不是幸福。”

    握着袖中破烂陈旧的卷册,陈庆之眉头微微皱起。

    PS:结尾还要做修改,请大家一刻钟后刷新再看。抱歉抱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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