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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二虎     病娇小竹马txt下载     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八十三章 昭雪

    要知道鹤山书院是六省都有名的秦安先生所创立。

    说起这位秦安先生也是一代大儒,自己是在朝中礼部侍郎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能和他打上关系交好,随意推荐人入书院的恩师,想必也是官场当中位高权重之人。

    此二,明烽能跟着先生游学,这说明什么?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跟着先生游学吗?

    若非是嫡系,不是心中看中的弟子,谁会将其带在身边?

    要知道,这游学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游山玩水,而是言传身教的带着弟子研习学问,甚至是介绍官场上的人脉和交际。

    那么,又是谁在带着明烽去游学?

    能随意安排在鹤山书院的时间,出入自由的人,难不成还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讲师?

    说不得便是秦安先生本人,也未尝可知!

    明烽是在点醒自己,不管是他口中的恩师,还是门生满朝廷的秦安先生,这两人的分量加起来,远远大过一个所谓知州的能量。

    更别说,只是知州小妾家的亲戚。

    最后一点,明烽又特意说了,张家诗书传家,是个遵纪守法的。

    这就是告诉自己,张家虽然出身小吏,但是世代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相比于林家这些商人在地位上有着天渊之别。

    平日里,若没人计较,也就罢了,若这次的事儿闹大了,那么一个商贾能仗着权势,欺压几代都有功名在身的书香门第。

    你让天下的读书人怎么想?

    作为同样是读书人出身的典史,要是不帮张家,以后在同僚、同年的面前谁还能瞧的上你?

    明烽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典史瞬间下了决断,这件事,管他狗屁林家,管他什么知州。

    张家小子不满意,这事儿就搁不平。

    典吏拿定主意选边站队以后,倒也干脆。自作那泥塑的菩萨,对于案件一概不闻不问,任由明烽折腾。

    典吏也是官吏场上的老油条了,别的本事没有,甩锅的本事倒是一流,这也是衙门这些小吏的生存模式。

    张家小子,你老师的名头大,我得罪不起,那便有你自己折腾。

    是好是坏,总归怨不得我。

    至于林家,好歹有个给知州当宠妾的妹妹,为了旁人,我也不至于将其得罪死。

    不管将来搞出什么事,总归是你张家和林家的矛盾,本典吏可是秉公执法,并无偏颇。

    典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倒是机灵,对外只摆出一副两不相帮的正经模样。

    明烽如何不知道典吏心里的心思。

    但典吏能这般不给自己添乱,也是最好不过门,也由得他。

    本来以明烽的身份,全权来处理这件案件的确有些僭越。但毕竟他是苦主,张家若要追究到林家的错处,却也无可厚非。

    再加上那典吏的态度表明了放权给明烽,一旁的李捕头等人,又可劲的帮衬。

    所以尽管林家心中不忿,奈何形势比人弱,也只得咬牙忍了这口气。

    至于事后会不会报复,那是后话。

    明烽先叫来跟在张大姐身旁贴身伺候的丫头芽儿。

    因张大姐身旁的原本两个陪嫁丫头,前些年都给丈夫抬了房成了小妾。

    因此,现在跟在张大姐身边伺候的贴身丫头,便是她嫁入林家以后,从林家丫环中提拔起来的几个丫头。

    如今,跟在张大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有四个,而张大姐出事的那一天,陪伴在她身旁的只有一个叫芽儿的丫鬟。

    等芽儿走到明烽跟前时,福宝瞟了两眼,觉得这丫头有几分眼熟,仔细一回想,却是那一日张大姐回娘家时,身边跟的那名丫头。

    芽儿抽抽噎噎地跪倒在明烽面前。

    福宝见她双目红肿、声音有些嘶哑,刚才也一直在灵堂照应,看上去倒是真心为张大姐哭灵。

    再联想到当日,张大姐回娘家时,也是带着这名叫芽儿丫头。

    福宝心中有一个大略的估计,这个叫芽儿的应该是张大姐的心腹丫鬟之一。如此说来,她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福宝心中一着急便没忍住,蹑手蹑脚的走近明烽跟前,凑着他的耳朵,小声地将自己心中的揣测告知于他。

    明烽听完福宝的分析,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层未变,只是略为地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

    见他态度冷淡,福宝略感尴尬,有些没趣退了几步,回到人群中。

    明烽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端倪,也不知道他心中如何作想。

    福宝远远看着他,略微有些陌生的俊朗的脸庞,和下巴处越发坚硬的线条,越发的觉得一股子冷漠的气息萦绕不散,突然心神有些恍惚了。

    一别数年,果然大家都发生了改变。

    福宝突然觉得刚才,自己一如往昔的熟稔做法,是不是显得有些孟浪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也不是幼年时那般两小无猜的小伙伴了。

    看吧!他刚才的态度,果然就带着几分不愿搭理自己的意味,所以,面对自己好意的提点,结果却才连一句言语也没有对自己讲。

    也许是对自己的猜想不屑一顾!

    又也许,当年自己的拒绝,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仍然介怀,因此只是单单不愿搭理自己这个人!

    一时间,福宝思绪万千,脑海里各种纷乱的念头,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

    反正明烽一向是个鬼心眼多的人,断然不会吃了亏去。

    反正自己只是个外人,看在和张家是邻里的份上,自己帮到此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里有衙门里断案的主官,也有张家这正而八经的苦主,自己算哪个门牌上的人。

    福宝赌气的缩到人群当中,一言不发。

    心中暗自下决心,若不是情非得已,自己坚决不再多说一个字,他张明烽不是高傲吗?让他去折腾!

    当明烽从丫鬟芽儿的嘴里,了解了当日事发的经过,便决定去事发现场瞧一瞧。

    明烽当先带头,林家的人、衙门里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后,一股脑的向外走去。

    福宝站在原地,神色几番变化,晦暗不明,最终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说好的不管呢?还真是自个打自个的脸。

    见证了真香理论,就问你的脸疼不疼?

    对这件事情的关注程度,最终还是压住了心里头的那些小女儿扭捏的赌气的小心思。

    也不知是怎么的,福宝这几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静自持。

    结果碰上明烽就忍不住,心中翻起一些既纠结又幼稚的小心思。

    当初在草原上遇到狼群时,当初被东可汗怀疑裴洛身份时,哪一件不比眼前的情形危急。

一百八十四章 歹毒心思

    当时自己表现的还算是镇定自若,怎么着也算是女中豪杰。

    如今面对明烽的冷漠态度,却变成了怼天怼地的林妹妹,说出来真是丢人。

    福宝有些难以掌控自己的心思,一见到明烽的脸。她的心思就要跟着乱。

    一听他说话,自己脑海里的念头便像是奔腾的浪花活跃无比。

    明烽的举手投足,都能随时随地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和目光。

    这叫什么?

    人之初,性本色?

    通俗一点讲,福宝承认自己就是犯花痴,对于隔壁家小哥哥的神仙颜值,从小就没抵抗力。

    张大姐出事的地方是林家后花园的一处偏僻小径。

    明锋带着一干人来到此处时,福宝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正在互相扯着皮。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动作居然越过了念头,跟不知怎的就跟了过来,果然还是口嫌体正直。

    当明烽勘察完现场时,福宝又偷偷摸摸的跟在他身后,将现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重新扫视了一番。

    福宝对自己这种表里不一的做法,心中暗生嫌弃。

    面对明烽这臭小子对待自己不冷不淡的冷漠态度,福宝胸中是压着一口怨气的,谁还不是个骄傲的小公主。

    自己这么做,只是怕误了蛛丝马迹,不能替冤屈的张大姐伸张正义。绝对不是为了明烽那臭小子。

    福宝瞬间为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后,心里果然舒坦起来,做起事来,也更加的卖力。

    李捕头冷眼旁观,对闺女这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做法,极度不屑。

    若不是此处人多,倒要扯下她这张遮羞布,好好臊一臊她。

    明明整个人,连人带心都卖给了别人,如今只剩下死鸭子嘴硬,还偏以为这就是骄傲。

    李家父女俩一边办事儿,一边疯狂进行脑补,果然都是两头不耽搁。

    勘察完现场,尽管福宝非常仔细,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平平整整的碎石子路面,一条小径蜿蜒曲折,可路面到底随时有仆役清扫,全不见路面有什么障碍物。

    也许真的是张大姐自个走路没留神,脚步一滑,摔了一跤,也说不定。

    就在大家都和福宝一般,表现出一片茫然时,明烽却出人意料的,让人从厨房里打来一盆清水。

    放下清水,明烽随意的蹲在碎石子路的旁边。

    就在张大姐摔倒位置的路旁,扯下一侧的青草,将嫩嫩的青草叶,在水里来回的这么一涮洗。

    这是做什么?

    大伙都有些不明所以。

    可当众人凑近一看,肉眼可见,盆中清水表面上便浮出一些淡淡的油珠。

    油珠儿虽然小,却是货真价实的浮于水面。

    这路面被人泼了油?

    众人恍然大悟过来,如今证据确凿,张大姐这一次出事儿,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心加害与她。

    明烽扔下手中的青草,站起身来,神色凛然如冰。

    对着林家人,冷冷的说道:“不知我家大姐到底如何碍了别人的眼,才会有人想要谋害于她?”

    “路面撒油的把戏,虽说蠢了些,一尸两命的心思却异常歹毒。”

    众人被明烽的这一番操作给惊呆了。

    一时间人群便嗡嗡的议论起来。

    李捕头将自家闺女悄悄地拉了一把,凑近她,低声问道:

    “张家小子越大越邪乎了,他是如何知道张大姐摔跤这件事,是被人做了手脚。连路面上被泼了油,都能猜的出?真是神了!”

    毕竟刚才勘察现场时,作为捕头,他也是凑近了仔细勘察过路面的。

    而且,李捕头也是一心想为张大姐伸冤,绝没有敷衍,将路面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打量过几次,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明烽怎么随便扯一把青草,上面便残留着油迹,就跟他亲眼所见一般神奇。

    刚开始的时候,福宝也没看明白其中的猫腻。

    可当明烽将青草在放入清水盆里,涮出油迹时,她便认真的捋了捋思路。

    她虽赶不上明烽这小子这般妖孽,但也算是聪慧之人,也慢慢的回过神来。

    听到李捕头的发问,于是低着头向父亲悄悄地解释道:“你瞧这地面!”

    李捕头还是不明所以,于是福宝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小径,和现在他们所站的位置,李捕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低声惊讶道:“这里要比那边的路面干净些!”

    福宝冷笑一声:“是呀!这里的小径位于林家后花园的僻静处,一般险少有人路经此处,按道理来说,那些丫鬟若是想偷懒,此处便是再好不过的地方。”

    “远处的小径的状况,和我猜测的不相上下,可此处呢?”

    “干净的连落叶也都没有,碎石子的路面更是光洁如新。你再对比一下远处,明显此处就是被人仔细擦拭过。”

    “若是没有猫腻,僻静的小道,怎么会有人刻意的将某一处仔细的擦拭干净?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听完女儿的细细分析,李捕头这才恍然大悟。

    “这里果然有鬼!”

    福宝鄙视道:“可笑那人千算万算,却没想过油也是流动的,地面的油迹她可以擦拭干净,而顺着碎石子路流到旁边青草上的油迹,她却忘记了处理。”

    明烽认定了张大姐之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后,又将那名叫做芽儿的丫鬟叫到自己跟前。

    再仔细的潘问:“你家大少奶奶,是何时在此处摔倒的?”

    芽儿也被真相给吓坏了,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戌时一刻。”

    明烽蹙了蹙眉头。

    这个时间段,折算成现代时间,应该是晚上的七点多。

    冬日昼短夜长,天已经暗沉下来。张大姐怀着身孕,按道理说,天黑路滑,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出门才是。

    “大少奶奶是晚上后消食闲逛到此处?”

    芽儿果断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大少奶奶自从怀了身孕以后,便格外细心,天色暗下后,一般是不会出门的。生怕脚下一不仔细,出点状况。”

    “所以,即使是夜里消食,也只在自家房里走动两三圈。”

一百八十五章 原来是你

    “既然,你家大少奶奶为人小心谨慎,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得不天黑出门?”

    这时,连一旁的典史,也忍不住诧异的问道。

    那芽儿见一名官员问话,更是紧张的回答道:

    “回禀大人,因临近过年了,昨日戌时下人来报,说送给林家本家的年节礼上出了点问题。

    因为明日便要装车送走,所以,我家少奶奶才急着出了门处理。”

    芽儿伸手往僻静的远方小道指着说道:

    “从这里穿出去,拐个弯儿,不远就是我家库房,这里虽然偏僻,却是到库房的一条捷径。”

    听到此处,福宝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天色已黑,此处又僻静,那张大姐身怀六甲,要不是有事断然不会这个时辰出门,更不可能摔倒此地。

    这时候,明烽又插言问了一句:“这么说,我家大姐出门是临时起意?”

    芽儿愣愣的不知道他所言何意,但依旧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明烽这时候才冷笑道:“既然是临时起意,那么知道我家大姐出门的人应该不多,不知除了芽儿,房里还有谁知道我家大姐会抄近路去库房盘点呢?”

    听到这里,那名叫做芽儿的丫头突然脸色一白,显然她也已经意识到什么。

    到底是城府浅了些,便忍不住将目光向后偷瞄。

    众人随着她目光的方向瞧去,只见一脸惨白的翠竹浑身抖若筛糠一般地颤抖起来。

    果然!

    “前日是我和雪儿当值,结果傍晚时分,翠姨娘来了便替下了雪儿。

    因她也是常来,大少奶奶便让雪儿去灶房里那边瞧瞧,下人来回禀大少奶奶年节礼有问题时,屋里当时只有大少奶奶和我,就剩下翠姨娘。”

    “大少奶奶决定去库房那边查看时,屋里就我们三人在场,并无第四人知晓。”

    芽儿口中所说的翠姨娘,就是张大姐当初从张家带到林家的两个陪嫁丫头之一。

    当初张大姐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和固宠,便将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都开了脸,提升为姨娘。

    一个是秋菊,如今的秋姨娘,膝下育有一庶子。

    当初张大姐还曾和母亲柳氏商量,若自己这一胎所出,并非嫡子,便有意将秋菊膝下的那名庶出的儿子,记在自己名下当做嫡子抚养。

    另外一个,就是翠竹。

    当年,她和秋菊同批一起被张大姐晋升为姨娘,可她没有秋菊命好,这么多年,她和自家主子一样,依旧膝下无子。

    因此,相对于秋菊,翠竹的姨娘身份并不能挺直腰板,所以,虽两人同属姨娘身份,但平日里,翠竹往张大姐院子跑的次数,明显就要勤上许多。

    端茶递水、贴身伺候,除了身份上多了一层姨娘的名头,月奉银子要比丫头们高上那么一些以外,翠竹如今所处的地位,和张大姐身旁的那几个贴身大丫鬟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翠竹是张大姐从张家直接带过来的丫鬟,张大姐对她的信任度,远远高过于对于林家其他的丫头。

    前日,翠竹主动提出来在一旁伺候,张大姐当然没有拒绝,这也是稀疏平常之事,很自然的就让她顶替了另外一个叫雪儿的丫头。

    听到芽儿的供述,翠竹也是吓的两股战战。

    踉跄着上前,战战兢兢的跪下地回话。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明烽拼命的摇头解释。

    “不是我,我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小姐的事儿。真的不是我……”

    翠竹语无伦次的辩解着。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机会说话的林家大少与却跳了出来。

    走过去对着翠竹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声斥骂道:“贱人!”

    翠竹的脸挨了林大少的这一记重击,顿时飞快地肿了起来,嘴角更是破损溢出一丝血迹。

    林大少才不管翠竹的狼狈样,丝毫没有一点点怜惜,一句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大声的痛骂起来:

    “你这心肠歹毒的小贱人,居然敢以仆弑主,娘子真是错看了你。”

    “枉自娘子一向认为你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心腹,结果身边养了头狼,却不自知,结果害了卿卿性命。”

    林大少表面上是悲愤的替张大姐出头。可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一个意思。

    翠竹是张大姐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是张大姐的心腹,出了什么事儿,与他林家无关,是张大姐自己识人不明,是张家自己的丫头出了篓子。

    林大少这边这般唱念做打,表现极佳。

    感情只当众人是傻子,戏耍着玩呢?

    不仅是明烽,就连福宝和不算精明的李捕头也看透了他的心思,看他卖力的表演,就像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般可笑。

    众人没有理会林大少这般惺惺作态的表现。

    明烽自然也没有理会,还在翠竹面前张牙舞爪的林大少,走上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跪着的翠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不是你,我信。”

    “那么,我想知道,知晓我家大姐临时行踪的只有你们三人,除了我家大姐本就只有你和芽儿俩人。

    芽儿虽是林家丫环,却是陪同大姐一路出门,就算她有什么坏心思,却绝无干坏事的时机,那么剩下的只有你,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么就是有第四人知晓此事了?”

    翠竹听到明烽这话,神色慌张,张了张嘴,却又迟疑了。

    最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的确,还有一人知道小姐的行踪。但……绝对不可能是她干的,真的不可能……”

    明烽没有理会翠竹的喃喃自语,大喝一声“第四个人是谁?不说,我就当你是罪魁祸首!”

    “秋菊,是秋菊”

    翠竹吓得一机灵,嘴里的话还未过脑,就蹦了出来。

    明烽冷笑着一声站起身来,朝着身后的人群。大吼一声:“秋姨娘,是自己站出来,还是等我叫人将你拎出来。”

    明烽话音刚落,人群当中,一女子便扑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叩地,嘴里直呼着冤枉。

    众人定眼一看,却也是愣了。

一百八十六章 欲望难平

    原来此女子不是别人,却是张大姐的另外一名陪房丫头秋菊,如今的秋菊姨娘。

    虽然翠竹还未曾招供,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秋菊便知瞒不住了。

    情况明摆着,若是翠竹不将其供出来,那么自个就得顶这个黑锅。

    人命关天,这个锅岂是那么好顶的。

    以仆弑主,那可是杀身之祸,就算两人平日里关系再好的姐妹,也不可能替她顶罪。

    原来翠竹和秋菊二人,原本在人贩子处就熟识,后来又一同被卖进了张家,一同给张大姐做了陪房丫头,最后更是两女共侍一夫。

    这些年来,两人相互扶持关照,这份感情远比亲姐妹还要亲。

    翠竹不如秋菊机灵,样貌和身材都不如她,因此不如她得宠,所以,秋菊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时常照顾翠竹一二。

    偶尔也劝说林大少爷,让其十天半月的也去趟翠竹的屋里。

    二人亲如姐妹,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翠竹怎么都会帮上一帮,可这件事,事关生死,如何能帮?

    因此,当明烽朝着人群当中怒斥一句,秋菊的心态瞬间就崩塌了。

    秋菊跪倒在地,摇头辩解道:

    “我没有,我不知道娘子核查库房一事,前日我去娘子屋里时,翠竹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娘子的行踪,我真是不知情。”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秋菊站出来了,却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就连一旁跪着的翠竹,也睁大了眼睛,有一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往日的好姐妹。

    她结结巴巴道:“前日晚饭后,你来娘子房里。我告诉你小姐不在,你便随口询问了小姐的去处,我明明当时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你,你怎么会矢口否认,说自己毫不知情?”

    面对翠竹的控诉和追问,秋菊却不抬眼看翠竹,只是低着头。嘴里却依旧斩钉截铁道:

    “我那一日去娘子房中请安,见娘子不在,就立即折返回自己房中,何曾向你打听过娘子的行踪,你当然也并没告诉过我娘子去了库房!”

    “如今,你自己行了不义之事,却想要栽赃嫁祸在我的头上,这些年,我却没瞧出你,原来是个人品人面兽心的白眼狼。”

    翠竹被秋菊突如其来的这一顿痛骂,搞得有一些瞠目结舌。

    翠竹神色有些哀切却又不敢相信的盯着秋菊。

    凄厉的问道:“如今你推得一干二净,莫非小姐的出事,当真是你害的?”

    秋菊一听这话,就像是被采到了尾巴的老鼠,猛地就跳了起来。

    马上反驳道:“你胡说些什么!明明张少爷查出了你图谋不轨,你居然还想栽赃嫁祸给我。”

    看着两人狗咬狗的在一旁撕扯。

    明烽却一言不发,淡定的看着两人。

    等两人都攀扯的差不多了,才轻描淡写道:

    “你们都不必太激动,我能查到大姐是被人陷害,自然也能查出幕后真凶是谁。任何身手染血腥之人,都终将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说完明烽便不再理会二人,而是转身,对着一旁看戏的典史拱了拱手道:

    “我家大姐,因急着盘查年礼,才临时起走这条僻静小道,不管是我家大姐,还是出手杀人的凶手,做法显然都是临时起意的。

    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想要周全一切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况是大字不识的粗鄙奴婢。”

    明烽对着站在一旁的秋菊,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是临时起意,那么凶手总不能是每日每夜都在卧室放食用油吧。

    去查一查,那一日戌时一刻后,有谁或者谁房里的丫鬟去过厨房,事情就变的一清二楚了。”

    明烽话音刚落,秋菊的脸一下子就惨白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地,再也无刚才那般信誓旦旦的争辩、攀扯之力。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盘查,衙役不多时就回报过来。

    当日,这个时辰只有秋菊一人曾去过厨房。

    林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也是富庶之家。

    厨房一日中也从不离人,即使不在饭点,大厨房也不得离人。

    秋菊想从厨房里拿到食用油而不惊动任何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没有,我前日去厨房是给轩哥儿找点零食,他晚饭并没有吃多少……”

    秋菊口中的轩哥是她的儿子,也是林大少爷的庶子。

    往日里,每当打着儿子的幌子,做起事来,总会顺手许多,这会慌乱之下,她又把儿子推出来顶锅。

    秋菊很快又开始为自己狡辩起来,她也知道,一旦认罪,就会死的很惨,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抵赖起来。

    可惜,古代办案可不比现在办案,不需要你犯人心服口服。

    像秋菊这种情况,莫说是找到了一丝证据,就是毫无根据,她身为张家奴仆的缘故,根本没有人身权,就可以随意拷问。

    典史可不会给一个姨娘讲究什么人权。

    命人将秋菊拖过来,便是吩咐一顿板子伺候。

    几板子下去,刚才还死咬着不肯开口的秋菊,便交了一个一干二净。

    不过是利欲熏心,猪油蒙了心思,才做下这等的事情。

    原来,张大姐对自己这两个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也是相当信任。

    曾经就向秋菊透露过自己的打算,若是自己在一胎,不能产下男丁,便打算将秋菊的孩子认作在自己膝下,当着嫡子抚养。

    听了张大姐的这一安排,秋菊自然是喜出望外,要知道她的身份低下,是奴婢出身,连带她生下的孩子,身份地位也要比别人矮上三分,跟正经嫡出的少爷小姐根本不能比。

    如今,小姐要将自己的孩子认作嫡子,那孩子以后的身份和如今相比便是天渊之别,如何不让秋菊心动。

    一阵高兴过后,秋菊又开始忧心。

    小姐若是生下女儿也就罢了,可是做若是一举得男。

    哪里还有他儿子的份儿,那样的话,自家儿子一辈子就被林家的正经少爷踩在脚下,抬不起头了。

    都是一个爹生的孩子,地位便完全不同。

    秋菊之前还不曾有过什么别的心思。

一百八十七章 无耻之人

    可张大姐给了她希望,却将来又意味着要面对失望。

    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这些天,这个念头一直反复的在秋菊脑海里盘旋,让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前一日傍晚时分,秋菊去到张大姐房里,本来也无甚事,只是日常的请安问好。

    闲聊中,却听翠竹谈及张大姐去了库房盘查年节礼。

    翠竹略带担心,天黑路滑,走的又是小道,万一脚下打滑,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个恶毒的念头便在秋菊心中燃起。

    鬼使神差之下,秋菊临时起意生出了歹毒的心思。

    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和翠竹作别,先去了厨房。

    按照秋菊原本的心思,应该是悄悄的偷上一小壶食用油。

    却不想,尽管是过了饭点,大厨房里依旧有人值守。

    只好于是扯了个幌子,大厨房里讨要了一些炒菜用的食用油,连装油用的壶都是管厨房大娘借的。

    不知道该说她蠢呢?还是坏!

    当时秋菊利欲熏心,悄悄的将油洒在地面,她原想着让张大姐摔上一跤,最好是将腹中的胎儿给摔没了。

    哪知,天黑心急,张大姐没留心脚下,在回程的路上,真就让秋菊得了手。

    不过,令秋菊没想到的是,张大姐这跤摔得远比她想象的要厉害了许多,不仅将腹中胎儿摔没了,连自个的性命也没保住。

    张大姐没得那一夜里,秋菊就守在房门外,看见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里往外端。

    她这时才意识到,事情闹得有多大。

    一时间悔恨交加,却又惧又怕。

    秋菊这般反常的表现,却倒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只当她是主仆情深,却谁知却是做贼心虚。

    这两天,秋菊也是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原形败露。

    又想到,路面上的油迹,在当夜,自己就乘着林府里人仰马翻这时,没人留意自己,已经悄悄地擦拭干净了。

    这件事,为了保险起见,秋菊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没告知。

    天下除了她自己,再无第二人知晓她所犯下的罪孽。

    秋菊一直心存侥幸,如今证据都没有了,也许就能瞒天过海呢。

    果然林家的人对张大姐本就不怎么关心,因此没有人怀疑此事的蹊跷,只当是张大姐夜里没留心脚下,弄了个一尸两命。

    见瞒下来了此事,秋菊才又庆幸又后怕。

    她也没想要张大姐的性命,如今,张大姐没了,对于她们这些依附着张大姐而生存的丫鬟来说,并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秋菊也曾在张大姐过世当夜,失声痛哭。

    但心思长歪了,人也就坏了。

    张大姐过世后,秋菊就开始为积极的为自己谋求后路。

    她与翠竹不同,翠竹一向沉默寡言,并不得林家少爷的欢喜。

    而她身段和模样都要比翠竹强上两三分,再加上为人机灵,又有个儿子傍身,在林家姨娘的地位,做的倒是稳稳当当。

    只因奴婢出身,要稍微的低人一等。

    如今,张大姐没了,秋菊马上调转方向,开始一味的巴结讨好林家人。

    也出现了,福宝和张家人打上门的那一天早上,秋菊在伺候林家人用早膳儿,而翠竹在灵堂里替张大姐守灵的情形。

    如今证据确凿,秋菊本人也交代了。

    典史发了话,李捕头带着一干衙役,就准备将秋菊押解回衙门。

    这时候,林大少爷却站了出来,欲言欲止的吞吐道: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以仆弑主,若是传扬出去。我林家固然没有脸面,可是这个丫鬟说到底,也是张家出身,难不成张家的体面就能置身事外?”

    “妻弟以后还要科举,名声是一等一的重要”

    林大少爷摆出一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姿态,真是看的令人作呕。

    明烽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发挥,便让林大少有些继续说下去的底气。

    “依我看,不如私了!”

    无耻之言,让无耻之人说出来,果然是面不红,心不跳,当真将无耻两字的精髓完全表达出来了。

    “私了?”

    明烽斜眼的瞧了瞧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问道:“人命关天,如何私聊?”

    林家众人却没看出明烽眼底的嘲讽之意,还已为他真的被自己的言语所打动,忙清清嗓子道

    “秋菊再大不赦,可毕竟为我林家生有一子,对我林家也是有功的。

    虽说犯下大错,但若是真的将她收押到衙门,判个秋后问斩,到时候两家的颜面便是荡然无存了。

    依我看,不如让她自个用白绫自尽吧!”

    福宝是个急性子,明烽尚未出言,她已忍不住,站出来,怒声痛骂道:

    “林家少爷的算盘打得可真精,说到底,也是为林家打算,我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这秋菊好歹也算是你的女人,送去衙门受审,便需要抛头露面,明正典刑,的确有损林家的声誉。

    二来嘛!这秋菊不是还有个儿子吗?这也是林家的种,若有一个戴罪问斩的母亲,这孩子怕是没了前程吧?

    林少爷不愧是考虑的面面周到。”

    被揭穿了心思,林家大少爷面色有些赧赧,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总要为了活人着想。”

    听了这句话,原本还想给两家留着遮羞布的福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撕破脸皮,厉声骂道: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张家大姐好歹也是你八抬大轿抬进门,是你林大少明媒正娶的妻子。

    如今,被恶毒的奴仆伤了性命。你不想着替亡妻昭雪伸冤,反而为了所谓的狗屁名声,让她含恨九泉,沉冤不得昭雪,当真是良心狗肺、无情无义。

    天下薄情负义之首,唯有你莫属了!

    我一介妇人,读书读的少,往日里,只听,说书的先生讲天下薄情寡义之人,如何无耻。

    但终归书本中的戏言,如今到让见到真人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林大少爷,你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知。”

    相比于福宝的愤慨,真正的苦主明烽,听了林大少的无耻之言后,却显得要平静了许多。

一百八十八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明烽没有理会林家大少的咬牙切齿。也没有福宝那般的义愤填膺的愤怒。

    他只是淡然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张家世代诗书传家。

    《韩非子》里说过:“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饥不亡”,

    因此,烽深知什么家规也大不过国法。

    如今典吏大人在此,烽添为读书人,甚至律法森严,不敢擅专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明烽一席话说得典史深表欣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尊重,他心里自然赞同

    而同时,明烽的这番话也将林大少爷和林家众人,弄了个没脸。

    张家书传家,知道国法大于家规,那么林家这种商贾之家。与之相比,的确显得浅薄无知了些。

    当着典吏大人的面,就敢提私了,这不是明白着不将国法威严和典吏的尊严放在眼里吗?

    更何况,林少爷也曾经是读书之人,刚才一副小人嘴脸,在明烽这般的风光月霁的君子之态的承托下,两相对应,更显小人姿态。

    明烽对林家众人的无耻言论,连半句指责的话语都没讲。

    一番义正言辞的说理,却不懂声色的将林家所有人的脸皮扯下,放到了地上摩擦,还是捡都捡不起来哪一种。

    好一个骂人,不用脏字。

    福宝心里感叹,明烽这小子原本就很阴险,这些年在外进学,让他阴人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都说读书人能以笔为戈,以纸为戎。如今明烽以舌为刀峰的本事,福宝算是见识了。

    以前觉得自己通过这些年的历练,已非昔下阿蒙,现在看到明烽的表现,福宝只有一个念头,你大爷果然还是你大爷!自己的成算和心机依旧拍马也赶不上这臭小子!

    毫无悬念的,秋菊不管如何哀嚎,求情讨饶,都没有任何作用。

    典吏的一声令下,就被衙役立刻押解了下去,等候公堂当众审判后,再明正典刑。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经到此为止时,一名不知何时消失的衙役带来了两人。

    一人是之前,张大姐出事时,为其救治的黄大夫。

    另外一人则是原本应该留在张家,帮忙照看柳氏的老苏大夫。

    这是又要生事儿的节奏?

    林家人心肝都纠紧了!

    林家人开始对看上去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明烽有一些畏惧。

    之前明烽一番神操作,让林大少已经搭上了一名受宠的小妾,以及一名庶出儿子的前途。

    要知道林大少没有嫡子,庶出的儿子在他心中分量依然很重要。

    如今,他又想作甚?

    之前,黄大夫为张大姐所开的那张药方,已经作为证物交到了明烽的手中。

    明烽对着两位大夫,语气温和。

    “黄大夫您看一下,这是否是当日你给我家大姐所开的安胎药方?”

    那名姓黄的大夫,之前被衙役硬拖来林家作证,心口压着一团火气。

    而且黄大夫给林家女眷看病,也有接近十年的时间。

    林家就是他的金主,一般情况,他哪敢轻易得罪林家。

    所以,尽管张大姐产后出血一事儿,依照他做大夫的多年的经验,觉得事有蹊跷。

    但看林家似乎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所以他选择没有声张,反正又不是他家死人了,于是选择了装聋作哑,为了保全林家的颜面。

    基于这种原因,因此那名妇科圣手黄大夫,面对明烽的问话,只是傲慢的抬起头,将谱摆的很足。

    明烽面对黄大夫的嚣张和傲慢,也不气,而是朝他一拱拱手,依旧客客气气的。

    “今日,请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此,就是想验证一下,这药方可否存在什么不妥之处?”

    黄大夫听完明烽此话,脸色突变,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老朽行医数年,不说妙手回春,但绝非是害人性命的庸医,我开的这药方,绝对没问题。”

    黄大夫这话倒也算不得上吹牛。

    林家富贵,不差钱。

    因此张大姐就算再不遭夫家待见,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

    平心而论,林家众人绝对没有谋害她,以及其腹中胎儿的意思。

    所以,张大姐出事后,林家为她延请的大夫,自然是当地有名望的。

    黄大夫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妇科圣手,产妇在自己的救治之下,丢了性命,尽管林家人没有追究,但对于他的行医生涯来说,也算是个污点。

    如今有牵扯上人命官司,心里只觉得晦气难当。

    此刻见明烽将死人的过错全甩给自己,哪里肯依?

    怒气匆匆的接过药方,看了一遍,点头确认道:“这正是老朽之前为林家少奶奶所开的药方。”

    说完,不等明烽主动提及,他积极地将一旁的老苏大夫拉近一些。

    将药方递给他,有一些愤愤不平道:“老苏大夫,你是咱们酉阳县城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药店铺子在咱们这个地方,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大家都信得过你。”

    “我这张药方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你给看看!”

    “若真的是我医术不精,害人性命,老朽愿意给林大少奶奶抵命。”

    被人质疑医术,对于一个靠着行医谋生,且有相当声望的大夫来说,不宜于当众打耳光。

    难怪,黄大夫会如此激动。

    老苏大夫接过药方,先认认真真的仔细看一番,才将药方还回到明烽的手中。

    然后很肯定的回答道:“这张药方开的中规中矩,不能说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绝对与人无害。”

    明烽听后,依旧面色平静,对着两位大夫重新拱手道:“我只是一介文人,不通医理,自是信得过二位杏林高手的判断。”

    话说到此处,明烽的画风却是陡然一转。

    带着几分悲痛的说道:“两位口口声声说这药方没问题,可是天下小产的妇人,也不只是我大姐一个。有些贫家妇人小产后,甚至连大夫也没舍得请上一个,也能转危为安。”

    “我大姐出事后,周围奴仆成群,又聘请名医前来诊治,”

    “结果吃完你开的安胎药,却流血不止,以致最后却是一尸两命……

    我今日却是要查个清楚明白,到底是何人狠下毒手?”

    明烽这话,就比刚才严重多了。

一百八十九章 黄雀在后

    刚刚不过是质疑药方开的有所不妥当,只是怀疑黄大夫医术不行。

    而此刻,这是直接怀疑有人蓄意杀人?

    黄大夫也顾不得愤怒,听到明烽将张大姐小产后流血不止的锅盖在自己的头上,自然是不能接的。

    若这锅背了,那就是砸了他的饭碗。

    那以后哪家还敢请自己上门诊治?

    说不得还要深陷牢狱之灾。

    就算最后,平安脱身,可是衙门是什么地方,无钱有理你莫进,张家自己就有人在衙门里当差,若是故意折腾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黄大夫于是非常着急。

    立刻激动却又异常坚定地站了出来,为自己辩解道“妇人若是小产后流血不止,当然有很多的原因。

    但要说是用药的缘故。那么未必是我开的这张药方有问题。也有可能问题出在熬药的过程当中。”

    “是否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替换了原来的药材,也未尝可知。”

    听到黄大夫这番话,林家的人急了。

    就是把锅又甩回到了林家头上了?

    于是林家人恨不得将他的嘴严实的堵上。

    林家老太爷自持身份,原本一直安静的站在人群中,保持着他乡绅的风度,一切都有林大少爷出面交际,此刻也忍不住了。

    跺跺脚,大声的呵斥道:“黄大夫,我林家与你也算是有十来年的交情了,你也敢信口胡说?”

    黄大夫听了林老太爷的话,脸色有些难堪,林老太爷说的没错,两家素有交情,若非情非得已,自然不能撕破脸皮,可如今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张家人显然是要在张大姐之事上,摆明要在药物上面做文章。

    自己若不分辨个清楚,将自个儿摘出去,难不成还要替林家顶这口巨大的黑锅吗。

    这可是关系性命和前途,再好的交情也顾不上了。

    因此,黄大夫根本不顾林老太爷的威胁,反而更加积极的当急先锋,要将事情查明,还自己一个清白。

    林家得罪了,他还有其他主顾,要是背上庸医杀人的名声,他的职业生涯才算真的完了。

    而且看张家的架势,说不得还得让人偿命,才肯罢休。

    于是,基于这种考虑,黄大夫站出来,对着办案的典吏躬身道:

    “依照老朽多年妇科行医的经验,这种因小产后大出血的这种情况,虽然有却也少见。因为此刻胎儿尚未成形,对于产妇本身的损害,并非如分娩那般,不可挽回。”

    “林家少夫人摔倒后,处置又及时,按道理来说,这种大出血的情形,应该极为少见才是。

    于是老朽大胆猜测,应该是在其他方面出现的问题。我建议核查药渣,也许能发现出端倪。”

    对于黄大夫的判断,一旁的老苏大夫也表示认同。

    因此,有了两位大夫的专业判断,典史也很快决定,让两位大夫协助自己检查林大姐当日接触的药渣、饮食、甚至香料等所有有可能的因素。

    黄大夫为了洗白自己,表现出来异常积极,立马当先的冲在前面,进行帮助检验。

    福宝冷眼旁观,这一场,作为现场少有的清醒人,她很快就发现了,黄大夫明显中了招。

    这一切只不过是明烽给那位姓黄的大夫设了一个套。

    正如林老太爷之前所说,林家和那姓黄的大夫已经有数十年的交情。

    想要他这个当事人出来作证,难如上青天,可当时的情形,只有他最为明了,因此就有了这一份激将和甩黑锅的做法。

    效果果然很好,那名姓黄的大夫为了自清,发挥了超长的专业的素养。

    在进行清查药物残渣时,变故突生。

    当日为张大姐熬药的是她身边的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雪儿,按照她的供述,当日熬完药后,便将药渣是倒在了,厨房外面的一处小花坛旁边。

    而当众人前去查验时,发现小花台下面空空如也,别说什么药渣了。就连泥土都有新翻动过的痕迹。

    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显而易见问题就出在药渣上面。

    在张大姐之死这件事儿上,还有一只黄雀始终隐藏在暗中,如今总算是露出了马脚。

    可话虽如此,那么,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

    盘查了周遭所有厨房里出入的仆役,众人纷纷表示,未曾发觉有可疑人员在此逗留,或者清除药渣残留。

    一时间线索就到此断掉了。

    明知,此事有猫腻,却清查不出藏在暗中鬼魅。

    一时间,众人表神色各异。

    林家人表面装着一副很震惊的模样,心里却有些偷喜,闹到如今田地,若是再查出一些端倪来表明,杀害张大姐的人就藏匿在林家。

    那么今后,林家在张家面前,就颜面扫地,腰板也软了。

    林家人心思颇多,担心要是张家借机,提出一些索赔或者过分的要求,林家该应还是不应?

    所以,继续追查下去,这是他们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最好就像现在一般,一切到此为止,再多的怀疑又如何,只要没有真凭实据,那么就可以抵死不认账。

    典例和衙役们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之前也抓到了一名凶手,也能算得上一件破案的功劳,能不能继续深挖下去,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张书吏的神态有些着急了。

    他正准备上前拉着明烽说些什么,却被福宝给劝住了。

    明显,张书吏本人对于破案的线索,并没有什么发现,他只不过是想表明张家要一查到底的决心。

    但此刻再给明烽说这些,无济于事,只能增加他的焦虑感。

    当初明烽与张大姐,姐弟悬殊年纪超过6岁,可以说,除了张家二老以外,张家大姐是对明烽照顾的最多的亲人,姐弟二人之间的感情也较为深厚。

    所以不需要向他阐述追查到底的决心,福宝相信,明烽为张大姐沉冤昭雪的心思,绝不会比张家二老是一样的。

    面对众人的各怀心思,明烽看在眼里,面色依旧平淡如常。

    他的眼光淡淡的环视了周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一百九十章 杀人者

    他淡然道:“虽然不知药渣是何人动过手脚,但是有一点很明确呢,那就是暗下毒手的人,最终的目的是要置我家大姐于死地。”

    “那么在林家大宅里,对我家大姐抱有如此怀恨心思之人,会是谁呢?”

    明烽再次唤来叫那名叫芽儿的大丫头再次进行询问,张大姐在林家是否又接下仇怨?

    芽儿回答道,张大姐性情温顺,待人以诚,在主持林家这些年的事务,都很秉公持正,对待下人也并不苛待。

    下人们对于这位林家少奶奶都很服气也很感念其厚道。

    为了增加可信度,明烽有找了其他一些仆役问话,得到的答案,和芽儿所说的八九不离十。

    其实明烽深知自己大姐的心情,是个谦逊厚道之人,所以,不存在与人结怨,泄愤杀人的缘故。

    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很可能和秋菊一般,是为了利益。

    这样说来,如果将事情到过来推敲一番,看看张大姐之死,谁人得利。张大姐平安产子,谁的利益会受损?

    明烽将眼光对准了林大少爷的几位有子嗣的妾室,以及林二少夫妻俩。

    原因很简单,林大少无嫡子,或者说今后就算续弦,嫡子很小,那么先行长大的庶子,得到的培养力度便会很大。

    或者,长房无嫡子,二房的嫡子明显身份比庶子珍贵,对于今后争产、分家时,也会很有利。

    所以,他们都有作案的动机。

    今日因给张大姐治丧,所以林家的人齐扑扑的算是到齐了。

    听明烽的怀疑,众人都忙不迭地撇清自身。

    若说刚才,林家人还在嘲笑那名姓黄的大夫胆小怕事,此刻火烧到自己身上,才方觉到疼痛。

    福宝看他们,一个个急得只差没抓耳挠腮的囧态,只觉得好笑。

    和刚才那名姓黄的大夫如出一辙,谁也别瞧不起谁,都如那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那林家二少爷拉着自己妻子,振振有词道:“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可如今我与大哥,都各自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两房的院子隔的也比较远,大嫂最开始出事,我们并不知情。

    直到后来,大嫂服药后,流血不止,眼看着要出大事,我夫妻得了下人的通报,知道这边院子里出了事儿,我二人这才闻讯赶来。

    期间也一直未曾离开过院子,有众多丫鬟和仆役可以作证,此次发生的事儿与我二房无关,还请典吏大人明察秋毫,切莫冤枉无辜。”

    说到此处,那林家二少爷的语气,顿了顿一两秒,却又补充道:“但也莫放过真正的凶手。”

    说完他的眼睛还状似无意地,朝着林大少爷的那些姬妾方向瞟了两眼。

    在座的谁也不是傻子,瞬间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林大少爷更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兄弟会当众反水,说出这般,胳膊肘朝外拐的话,当场气得暴跳如雷。

    厉声呵斥道:“老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连林家二老,都觉得此言不妥当,忍不住拿眼睛狠狠的瞪他,窝里斗可以,但也要分场合,因此林家二老的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二少这时,才意识道自己也许,表现的太过猴急了一些。

    虽然是他将黑锅顺利的甩了出去,但却是真真切切的伤了整个林家的颜面。

    特别是当着林家二老的面,对着兄长这般落井下石,确实做得有点过了。

    干笑一声,补救道:“我并未说凶手是何人,但若真的如亲家少爷怀疑的那般,真有那蛇蝎心肠之人,隐藏在林家,便觉得心中发慌。

    今日她可以为了利益暗害大嫂,那明日便可以为了一己私欲,陷害林家所有人。

    这种害群之马,还是及早揪出的好。”

    林家二夫人看见自家相公唱念做打,说的头头是道,也站出来帮腔。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眼眶中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假意的干嚎两声:

    “我那苦命的大嫂呀!你就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到底是何人害了你?”

    面对林家二少爷夫妻逢场作戏的做派,福宝不知明烽心中作何想法,然而她自己却是冷笑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林家二房与张大姐私交有多好呢,林二少夫人哭的跟死了亲娘一般,好似她与张大姐这对妯娌之间,感情深厚的亲如姐妹。

    难不成,福宝今天早上,在林家偏房里,看到林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用餐的情景,是虚幻的?

    林家二少爷这对夫妻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到底,不过也是为了一个利益而已。

    林家大少爷虽然是长房嫡子,但如今,原配刚丧,膝下又无嫡出子女,刚刚还搭进去了一个庶出儿子的前程。

    如今,若是他们推波助澜的再努力一些,若是能再将林大少的其他姬妾和庶子搭进去一个半个,那林家大少爷就成了孤家寡人。

    而且,长房家事乱如麻,子嗣没前程,自个名声也会烂大街。

    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林大少爷还能续弦?

    又有什么样的人家,愿意将自家闺女,嫁给林大少这样声名狼藉之人。

    等到他再有嫡子时,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这样一来,等将来林家二老百年归天之时,林家分配家产,二房很可能可以反客为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林大少爷的头脑并不算机灵,被自家兄弟算的死死的,仓促间,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家兄弟心中打的一副好算计。

    只以为林二少是急于劈清关系才会一时失言。

    于是摆出一副长兄的做派,朝着林家二少训斥道:“人命关天的官司,那要讲究真凭实据的,并不是靠他张家小子,两上下两片嘴皮一张一合,就可以随意糊弄。

    瞧你这个熊样,被人家一诈唬,就吓的语无伦次。

    你闭嘴吧!你不说话,也没有人敢随意攀扯咱们,不用为了澄清自己,便乱说话,失了身份。

    记着,没有人敢随便冤枉咱们林家的人。”

    林二少祸水东移的目标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和自己这个蠢哥哥多做计较。

    听了林大少的训斥,也没反驳,唯唯诺诺的应下,夫妻俩很规矩地退到一旁,安静的呆着,老实的再不发一言。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盘查真凶

    福宝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兄弟二人的交锋,一个蠢一个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家看似富贵祥和、花团锦簇,实际上,家中祸根已然深重。衰败下去,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未来兄弟争产的闹剧,但凡有些头脑的,都可以看出些端倪来。

    果然,像林家这种空有家财万贯,却无一个清白、严谨家风的人家,只能算个暴发户。

    眨眼间,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明烽对于林家的内斗不感兴趣,找人核实了林二少夫妻二人的行踪,证实他所言非虚,到真的排除了林家二房没有作案的时机。

    于是明烽将目光对准了林家大少的那几房妻妾。

    林家大少这几年学业并无长进,一直顶个童生头衔。如今已经断了继续进学的念头,不出意外,这一辈子,他到头也就是个白发童生。

    但在女色方面,建树倒是颇丰。

    几年下来,身边妻妾成群,除了张大姐这个正室,还要纳了几房妾室。

    除了有张大姐带来的两个陪房丫头秋菊和翠竹,另外还有三人。总共一妻五妾,坐享齐人之福。

    此刻姬妾中,站在最中间,那个长相最为出挑,身段也颇为玲珑的那名女子,是林大少爷的心头爱,重金从楼里赎回来的花魁娘子----小姜氏。

    站在小姜氏旁边的两个,都是从外面买来的贫家女,模样还算俊俏,但无论从打扮,还是从妖娆的气质上来说,比起小姜氏还是要稍逊一筹。

    张大姐嫁过来这么多年膝下无嫡出的子女,但林大少却有两子两女。

    秋菊有一子,另外的一名姨娘名下有一个庶女。

    剩余的一子一女都出自于小姜氏,可见其受宠爱的程度。

    福宝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小姜氏,因为除了秋菊,唯一个为林家大少生育儿子的人就是她。

    若是秋菊可以为了自家儿子干下蠢事,那她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

    要知道,若是张大姐诞下嫡子,对小姜氏利益损害是最大的,因为她的膝下是庶长子,相比于秋菊的儿子的地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有无嫡子,或者嫡子和庶长子的年纪悬殊的大小,这切切实实的关系到,这庶长子的分量。

    为了儿子将来悬殊的天差地别的地位,难保小姜氏不会铤而走险。

    明烽仔细的询问了几人当夜的情形,令人意外的是,张大姐出事时,几人都在院子里守候,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经过盘问下人,发现这些姬妾都没有说谎,大家的确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张大姐出事的那天夜里。所有姬妾都在院子中守着,众目睽睽之下,行踪做不得假。

    于是,一时间案情陷入了胶着状态。

    明烽的眉头,不经意间轻轻地蹙了蹙,若是这些姬妾,不是本人动手,而是指使身边人去行歹毒之事,那么这个摸查的范围就大了。

    而且,就算最后排查出真正行凶之人。那又如何深挖出他的幕后指使之人?

    本人并无没有亲自实施那害人之事,很难证明,凶手和她两人之间存在指使关系?

    杀人命案,仅靠臆想和猜测,是绝对不可能的定案的,必须找到其行凶杀人的真凭实据。

    正当福宝为此事感到焦虑之时,明烽行动了。

    他既不说,这些姬妾到底在此事当中,是有罪还是无罪?

    只是向在场的众人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暂时将这些姬妾定为可疑之人,建议分开隔离审问。

    听到明烽这话,那些姬妾自然是连声喊冤。

    明烽却不理会这些,征得典吏大人的同意后,便直接借用福宝带来的镖局人手和衙役们,将这些姬妾以及其身边的贴身侍女,全都带了下去分开关押了起来。

    并派专人看押,甚至不让林家的仆人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杜绝了她们互通讯息的机会。

    林家大少对明烽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抗议了几句,却被有意偏向明烽的典吏大人用了几句官方的场面话给挡了回来。

    明烽的做法,虽然有些强硬,但并无什么大的过失。

    当然,若是明烽用这种态度,去对待林家二房的夫妻,显然是行不通的。

    无凭无据,只凭心中的揣测,就将人拿下进行审问,这显然是违规。

    可用这种方法对待林家大少的姬妾们,这种性质和后果的严重程度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毕竟妾通买卖,在这些老爷们的眼中看来,类似于货物的存在,是不能作为一个有正常权利的良民对待。

    主母遇害,既然有嫌疑,不管有罪无罪,吃些苦头,审问两三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明烽协助典吏组织衙役们。对这些姬妾以及其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们进行隔离审问。

    福宝和林家一干人闲杂人等则呆在在大厅,等待审讯结果。

    说实话,福宝对于明烽的这番审讯,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在这种没有抓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要是她是凶手,也不肯供认自己的罪行。

    要知道,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是证据确凿,人的求生,也会狡辩一二,何况这种无凭无据,凶手肯定会抵死不认。

    显然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福宝一个,林家人也是这般想的。并且等明烽等人离开后,便在堂上,当着众人的面便议论起来。

    “真是胡闹,无凭无据的就敢随意折腾人。”

    “一会儿查无实据,我看他张明烽还有何话说,仗着自己读过几天书,便没了尊卑,在典吏大人面前也班门弄斧。”

    “这种自高自傲,目中无人的做法,岂是读书人该有的品质?在此事了结之后,我定要向提学大人,检举他这种斯文败类。”

    “张家欺人太甚,一会儿若是审讯不出个子卯寅丑来,断断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林家众人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福宝心头那股烦闷劲儿越发的浓厚。

    不是如今这个情形,不好生事添乱。她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茶水给这些不要脸的人泼去,洗涮洗涮他们这些臭嘴。

    福宝扭过头,不去看林家人,那一副无耻的小人嘴脸。

第一百九十二章 水落石出

    可闲言碎语依旧一字一句的入耳,福宝握着茶杯的手,不觉的紧了紧。

    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当众人有一些按耐不住时,典吏大人终于带着明烽重新出现在厅堂。

    当明烽走进屋子那一刻,等候已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子,都想知道结果如何。

    可当先进屋子的典吏大人一脸严肃,板着一张脸,双手交叉叠握在官袍前,一副威严无比的正经模样。

    而跟在他身后的明烽,依旧是一副淡淡然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悲喜。

    众人有些迷糊了,这到底是审讯出来了,结果还是无功而返?让人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正当福宝试图用眼神和明烽进行交流的时候,随后跟着进来的李捕头,到底不像前面两人城府那般深。

    他满脸喜气地走进屋子,对着众人和一脸询问表情的女儿,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招了,我们抓到了幕后使坏的真凶了。”

    居然抓到了?

    众人听后先是一愣,片刻,人群中便有声音直接询问道:“是谁?”

    这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见大家都满脸疑问的看着自己,李捕头也不卖弄关子直接回答。

    “还能是谁?就是林大少爷的宠妾小姜氏呗!”

    “居然是她?”林老爷诧异了一句。

    “果然是她!”林二少夫妻对视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

    “不可能是她!”林大少立刻叫嚷了起来,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模样。

    “这才是真爱嘛!”福宝心里吐槽一句,张大姐死的时候,他没见难过。

    秋菊被抓时,他也只是愤怒,担心她损害林家的名声,如今却是真的慌了!

    李捕头显然也和自家闺女想到一块去了,还真是个不问出处的痴情种呢!

    撇撇嘴道:“就是小姜氏支使她身边的丫鬟雨儿干的,两人合谋干下的这等歹毒之事。”

    “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屈打成招,我要去看看她!”林大少上前两步,猛然的抓住李捕头的手。

    福宝跟着上前,一把从父亲身前,扯开林大少这块赖皮膏药,将其直接推攘到了一边。

    她不爽他已经很久了,刚才为了不添乱,死死的忍住了脾气,此刻,就不会再迁就他了。

    福宝靠近了老爹,低声的问道:“可抓着真凭实据了?”

    见女儿仍然有些担忧,李捕头傲然地,挺了挺胸口,扬着声音大声回答道:“这是自然,二人都录了口供,画了押,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便是铁板钉钉,如何也翻腾不起浪花!”

    “那一定是你们屈打成招,她们两个都是芊芊弱女子,严刑拷打下,什么话不能说。”林大少叫嚷起来!

    福宝听后,眉头微蹙!

    直到老爹对自己展现一抹安心的笑容后,心中一直悬着的那一颗心终于回落到胸中,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这才有功夫打听,此事的原委。

    其实就算福宝不打听。明烽也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的阐述清楚,毕竟凶手也是林大少爷的一名宠妾。

    若不拿出真凭实据,让林家人心服口服,他只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栽赃陷害。

    话说明烽将林大少的一干姬妾和其贴身伺候的丫鬟们分开审问之时,他心中已经有了重点的怀疑对象。

    就如同福宝当初分析的那样,任何出手陷害或者犯罪之人,一定是有其犯罪动机。

    几人当中,以小姜氏的嫌疑最大,可这件事上,如今并未抓到主仆二人行凶的确实证据。

    无奈之下,明烽只得先行将二人分开,利用互相信息不通的便利,设好圈套,炸上一炸,让其在惊慌不备之下,露出马脚。

    将这一干人等,分别关押后,明烽也不急着审问。

    而是向黄大夫和苏大夫两位请教了一些医学上的问,比如:可以导致妇人流产的虎狼之药都有哪些,和两位大夫细细的讨教了一番,才开始进入审讯程序。

    没有理会其他人,明烽直接奔向关押小姜氏是所在的那间房屋。

    而李捕头等人则带着衙役们审讯其他人。

    明烽走进关押小姜氏的屋子,说的第一句话便很诛心:“你是打算自己交待,还是用刑后再招?”

    小姜氏原本呆在屋子里,脑子已经想了无数个应对的话语,但仍然被明烽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惊呆了,顿时被吓得俏脸煞白。

    她双手紧扣着,强制稳定心神,色厉内苒的尖叫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定我的罪,这是要屈打成招不成?”

    明烽听后,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扔在桌子上。

    自顾自的说道:“你身边的丫鬟雨儿已经招了,这是从她屋里搜查到的。”

    “这是什么?”小姜氏不敢伸手去拿药包,反而向后一躲,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

    “若是在妇人的汤药里,加入红花这味药材,最易导致其流产。”明烽眼神一冽。

    “可恨你主仆二人合谋勾结,预制我大姐于死地,在她保胎的汤药里,混入打胎药,导致她一尸两命,简直是罪无可恕。”

    原本小姜氏被明烽夺夺逼人的气势镇住了,向后连退几步,有一些瘫软倚靠在床前。

    可当她听了明烽的指责,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立刻尖声的叫了起来。“红花?”

    “不!我没有加红花?”

    她指着明烽,有些不敢置信的叫道:“你想栽赃嫁祸给我?”

    她很肯定的叫嚷起来,“因为你姐姐生前与我,平日有龌龊之事,如今她去了,张家人便心怀不忿。因此想嫁祸于我。”

    明烽表情丝毫未改,冷静无比道:“你没用红花?”

    “没有!”小姜氏大声叫屈。

    “那你用的是什么药?”明烽欺身向前,居高临下。

    双眼像猎鹰一般死死的锁定住小姜氏的眼神。让她的双眼忍不住有一些飘忽,不由自主的左右转动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失口否认掉了:“没有,不是我干的!我什么药都没加。”

    明烽听了小姜氏的回答,冷笑着直起身子,站在原地,轻蔑的瞟了瞟小姜氏。嘴角一扬,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那笑容却冷漠的如冰剑一般尖锐,寒潭之冰一样冷厉。

一百九十三章 招了

    他冷笑道:“你以为不招供,今日能逃出生天?”

    “我告诉你,休想。”

    “你和自己的丫鬟雨儿,二人密谋在我大姐的汤药中加入红花,导致我大姐小产流血不止而亡。

    如今物证在此,人证虽然抵死狡辩,因受刑不过伤重不治而亡,但好歹也拿算拿到了证词,上面有雨儿的按的手印。如今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

    小姜氏看明烽是一一说来,脸色平静,仿佛煞有其事一般,突然醒悟过来。

    “雨儿虽然不识字,但却会写自己名字,这还是我亲自教的。她若是招供只会画押,不会按手印的。”

    “你这是要捏造证据,制我于死地?”

    明烽面对她的追问,笑而不语,转身便走。

    只留小姜氏一个人在房中,像发了疯的一般捶打房门。

    小姜氏明白了,明烽根本就不是要拿什么证据,也不是要查什么案,他就是一个目的,要自己死。

    想通了这个道理后,小姜氏心慌了。

    一股绝望的念头,从心头涌起,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就算明烽冤枉她,但恐怕不会有人肯替她追究、分辨。

    如今能不能活命,就看林大少爷和林家人愿不愿意保自己。

    因此,立刻扯开嗓门,一声声的凄惨的尖叫起来,想引起林家众人的注意和关注。

    虽然明烽将林大少的姬妾和丫鬟们分开关押,但好歹都在附近院里。

    因此夜里,小姜氏格外凄厉的叫喊声,虽然听不真切,大家都可以隐隐约约可闻。

    但也正因为这样。被蒙在鼓里的众人不明就里,听到叫喊声时,心中更是忐忑,一时间人心惶惶。

    明烽出了小姜氏的屋子,抬脚便去了她贴身丫环雨儿所待的屋子。

    进了屋,见那名叫做雨儿的丫鬟,正以一种惊恐无比的眼神看着他。很显然,她听到了,小姜氏隐隐约约的凄厉叫喊声。

    明烽无需多想,单从雨儿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里防线处于一触即溃的状态。

    明烽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到桌子前,随手拉过一张椅子,落坐下来。

    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看来自己的第一招“打草惊蛇”已经起到了作用。

    不错,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明烽在演戏,为的就是给这名小丫鬟雨儿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

    相比于牙尖嘴利且心有算计的小姜氏来说,这名叫做雨儿的丫鬟,还是稚嫩了一些。

    明烽从来就没有想过将突破口放到小姜氏身上,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个小丫鬟。

    因为他知道,小姜氏这种混迹风尘的女子,坚强起来,比普通女子还有坚韧许多。

    毕竟若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心理,她也不能在那样的环境存活,甚至安全熬到被赎身,所以只要没有抓到她杀人的真凭实据,小姜氏一定会抵死不认。

    虽然,刚刚吓唬小姜氏的时候,明烽说的是乍有其事,但实际操作却远远比自己说的困哪许多。

    当然,自己也可以像刚才说的那般,通过算计,往小姜氏身上泼污水,可这终究不是正途,

    任何精心虚构的谎言,都是有破绽的,更何况他临时想出的套子,更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而如今,张家和林家已然撕破脸,林家就算不在乎小姜氏是这样一个姬妾,但也会为了林家的颜面着想,而跟张家死磕到底。

    所以他想冤枉小姜氏有这个可能,但却不能轻易做到,且后果严重。

    一旦事情败露,他本人将会贴上他的前程,甚至是因为诬陷,深陷牢狱之灾。

    明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心有城府,也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想为张大姐的死沉冤昭雪,但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程搭进去。

    倒不是说他自私,也不是说他对张大姐的情谊不够深厚,而是明烽明白,如今,他的安全,关系着整个张家的兴衰,如今他就是死撑着张家唯一的信念。

    若是他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事儿,那张家二老,便再也支撑不下去。

    所以,给张大姐昭雪是肯定的,但也要翻的堂堂正正。

    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他是不会用的。

    刚才自己对着小姜氏说的信誓旦旦,只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

    说到底,也就是打草惊蛇的咋呼一下。

    很显然,小姜氏上当了,而眼前的这个丫鬟雨儿更是轻易地入了瓮。

    明烽看着一脸惊恐无比的丫鬟雨儿,淡然道:“你听到了?”

    “你把我们家姨娘怎么了?”

    雨儿结结巴巴的问道。

    明烽看着她,正正经经的赞美一句:“还真是个忠心的丫鬟,可惜了!仆人有情,主子无义啊!”

    “事到如今,还有空关切姨娘的安危,我若是你,我就会先担心一下自己。”

    “我……”

    雨儿脸上惊恐的表情越发浓厚,她撇开眼神,根本不敢和明烽对视,装者一脸无无辜的样子,颤抖道:“关我什么事?”

    明烽突然站起来,用手在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吓得雨身子一颤。

    厉声道:“关你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为了脱罪,可是将全部的干系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了?”

    “杀人者偿命,你说说,关不关你的事儿?”

    雨儿被吓的瘫软在地。

    她先是被明烽拍桌子的一声巨响,惊了一下,然后听完明烽接下来说的这番话,直接吓得慌了神,一双眼睛恐惧无神的盯着明烽。

    “不可能的,你胡说……”

    虽然雨儿在极力的否认,但明烽从她有一些溃散的眼神和她目前的举止上,已经轻易的可以看出,雨儿的心理防线正在溃败。

    于是再接再厉的说道:“原本我以为,你们会用红花,毕竟导致妇人小产,它是最常见的药材。你们倒也聪明,居然避开了!差点让我走弯路……”

    明烽说一半留一半,明明是在诈雨儿,可丫鬟此刻早已慌了神,压根没有意识到。

    当然,这也可以说是明烽步步为营的结果,利用自己的智商碾压,给她们主仆一早的就设了套。

    所以,当明烽的话说出口时,雨儿一听,心里便没怀疑了。

一百九十四章 沉冤得雪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选用的是当归粉,而不是红花,只有一种可能,那一定是自家姨娘真的说出去了。

    听到姨娘将自己供了出去,还将罪责全都推给了自己,雨儿顿时慌了。

    毕竟真的是她亲自下的手,于是她匍匐着前爬,拉着明烽的衣角。

    哭诉着:“我不想的,真的不是我,你别听我家主子瞎说,其实都是她指使我干的。”

    明烽嫌弃的将衣袍的一角,从雨儿的手里使劲的拽出来。

    重新平静拉过椅子坐下,嘴里淡淡的开了口:“你说不是你,你家姨娘又说不是她,我到底该听谁的呢?”

    “听我的!听我的!”雨儿急切的说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哦?”明烽顺手递出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可在半途,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笑了笑道“差点忘了,你家姨娘给我说过,你不识字的,唯一会写的便只有自己的名字,还是她亲手教的呢!”

    “这样,你说,我来记,最后你再画押!”

    “记着,但凡有一句虚假瞒报,便挨上一板子。到时候看看,几板子下来,你会不会更老实一些。”

    连自己不识字,只会写名字,他都知道,雨儿此刻对于明烽说的话,深信不疑。

    因此听说要挨板子,雨儿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哭泣着,却异常坚定的保证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说,绝对不敢骗你。”

    于是,雨儿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的原委经过,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古脑的全说了出来。

    其实当初张大姐摔的那一跤并不严重,摔倒时,她贴身丫鬟芽儿慌忙中拉了她一把。

    她本人又很机智地倒向一旁的草丛,因此并没有硬生生的摔在石子路上,只是略微的动了一些胎气。

    回到房间后,张大姐觉得小腹处有一些坠胀的感,底裤有一丝见红的痕迹,虽然身体并没有感觉格外的难受,但依旧不敢大意。

    张大姐盼着肚里的这个孩子。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自然是千般谨慎万般小心也不为过。

    为了保险起见,便让人连夜去请了大夫。

    这本来是张大姐一个稳重之举,却不想阴差阳错变成了送命题。

    张大姐摔倒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想要陷害她,更没有怀疑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鬟头上。

    但为了杜绝后患,便以侍疾的名义,把这些姬妾们都拘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以防她们兴风作浪。

    同时,张大姐还有另一番打算,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院子里的这些女人们,灭了她们心中那些七弯八拐的小心思。

    以免她们乘着今后自己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或者生产时,故意使什么阴招、下绊子来陷害自己。

    却不曾想,天算人算不如天算,反倒给小姜氏是一个可乘之机。

    张大姐的出身书香门第,心中虽有一些谋略,但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勾栏里的一些私隐。

    不成想,小姜氏房里居然会备有烈性的打胎药。

    小姜氏本来就是青楼出身,往日里也曾落过胎。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居然在自己身边备着一些打胎药的存货。

    当所有人被张大姐拘在院子时,反倒给了她一个机会。

    再得知张大姐因摔了一跤而动了胎气时,她便意识到,这是天赐良机,歹毒的念头便在心中生出。

    由于其本人被拘在院子里不能动弹,同时,也为了避嫌。

    小姜氏便指使自己身边的丫鬟雨儿和莺儿两人下手。

    于是她出药,并在院里故意闹腾,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而两个丫鬟则一个人在厨房外放风,另一人趁着厨房熬药的时候下毒手。

    就这样主仆三人密谋下的一番操作,便断送张大姐以及其腹中胎儿的性命。

    事后,小姜氏给两个丫鬟一人一百两的银子作为封口费,另外承诺,可以帮其成为林大少的通房。

    一来是利益的蛊惑,二来,雨儿二人手里都沾了罪孽,也怕小姜氏矢口否认,让其顶锅。

    因此,事后,倒也是口风颇紧,竟然一点风声也不曾走漏。

    若不是明烽此次心思缜密,巧设圈套,未必能这么快打开三人的防线。

    可怜的张大姐本来是借此机会敲山震虎,却不想自己反倒成了猛虎的下饭菜。

    明烽听后,一时也哑然无语。

    一方面感叹小姜氏的心思歹毒。

    另一方面也悲鸣大姐的坎坷命运。

    张家也许真的是背负了什么诅咒,这些年下来,人丁单薄,如今,连外嫁的女儿,也是命运坎坷。

    大姐向来温柔贤惠、稳重得体,放到哪家,也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自然能得到婆家的看重。

    结果呢?遇上林家这么一家极品,和林大少这个表面道貌岸然,实则无耻的人渣。

    先是婚姻不顺,膝下空虚。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却误打误撞的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好像就连老天的运气,仿佛都不站在他们这边。

    二姐如今了无音讯,张家人只是隐约知道她在京城,可到底过得如何?

    心境是喜、是悲?张家人全无所知,更无联系,她活着,也就如同死了一般。

    话又说到自己,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只有自个心里清楚。

    跋山涉水的游学,灯下苦读的勤奋,依然不能解脱自己这颗孤寂的心,茫茫人海也不知道心安何处?

    还有这糟糕的身子骨,若不是早年习武的经历,怕更加的不堪!

    想到这些,明烽根本没有为破了案子后,丝毫的喜悦,反而一股子寂寥萧瑟的情绪一直萦绕不去,将他的心深深的笼罩其中,看不出半点希望的光亮。

    得了丫鬟雨儿的口供,接下来处理便是再简单不过。

    先是找到了被匿藏的药渣,说起来,不过是灯下黑罢了!

    她们只不过是利用了众人的思维盲区,让人一时没想到而已。

    当时事情紧急,时间紧张,也容不得两个丫鬟多做掩饰。

    于是,小姜氏灵机一动,便让两个丫头直接将那些药渣深埋在花园处的泥土里,连个地儿都没移动。

一百九十五章 了结

    当众人见了那片新土时,都一致认为凶手已经将药渣以及地面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却不曾想,他们所要的物证,就埋在这翻过的新土之下。

    拿到了丫鬟雨儿的口供,明烽直接将这份孔口供交给了典吏大人,自己则去了小姜氏的屋里继续审问。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证物证俱全,小姜氏无论招不招,也是难逃罪责。

    可明烽气不过,大姐也就在这风华正茂的年纪香消玉殒,惋惜自己拿尚未出世小外甥。

    所以他在审讯小姜氏是的过程中,并没有第一时间抛出丫鬟雨儿的这份口供,而直接向小姜氏问罪。

    小姜氏以为明烽手中并无真凭实据,如何肯招下这杀人大罪,自然是抵死不认。

    明烽也不跟他啰嗦,直接就让人给她上了大刑。

    衙役们都知道实情,明白小姜氏已经是砧板上的肉,罪行更是已经是铁板钉钉,挣脱不掉。

    就算当场打死、打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得了明烽的授意,和一些好处,打板子,用刑的过程中,也用上了衙门里惯用的手段。

    奉行打残不打死的原则,目的就是要让小姜氏受尽活罪。

    尽管生不如死,但小姜氏依旧被蒙在鼓里,仍然以为自己还能绝处逢生。只要忍过这一阵子,不让他们抓住把柄,就能否极泰来。

    毕竟若是真的招了,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自己生的那一儿一女没了体面。

    因此,尽管受尽的活罪,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伏法。

    这女子虽然可恨至极,却也硬气,硬是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招认。

    明烽就站在院子里,冷眼旁观,他也算是算准了小姜氏的个性,那不然,也不会故意这般安排。

    因此一直面色平静,且一言不发地看着衙役对小姜氏用刑。

    从始到终,惨叫和浸出的鲜血,都没有能让其动容一丝一毫。

    整个过程,他连眼皮也没轻易地跳一下。

    明烽的表现,让在场的那些衙役们,都感到有些心悸。

    要知道,他们是早已见惯这种场面,已经见惯不惊。

    而明烽却是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何尝见识过这种血腥和惨状?

    不知多少人,第一次见到这些场面,有吓得失声尖叫的,也有当场痛哭呕吐的,甚至有人还晕厥过去的。

    他是如何做到这般心若止水,无动于衷的呢?

    等到将人打了个半残状态,明烽才将丫鬟雨儿那份口供拿了出来,给小姜氏看了。

    小姜氏勉强睁开眼,勉强过目了几行,便一声惨叫,整个人昏厥过去。

    明烽外表看上去温润如玉、面慈心善,实际上却是一个冷心冷肺,没有丝毫怜悯之情的石头人。

    只不过,他善于伪装,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而已。而此刻,他显然是不想伪装自己。

    于是直接让人拎过来一桶冷水,照着小姜氏的头,当头浇下。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小姜氏又刚刚受了刑,被这一桶冷水,淋了一个透心凉,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只不过,又冷又疼之下,已经浑身打颤,面色如土,整个人看上去,凄惨无比!

    衙役们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里没说话,心里却是暗自砸了砸舌。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张家小公子,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

    任他们也算是看惯了,衙门里那些龌龊事。

    这时候,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纷纷揣测这个小姜氏怕是活不过今晚。

    明烽才不管别人心里如何想,也不管他们对自己的评语到底是好是坏。更不在乎小姜氏到底能存活多久。

    他要的只是一份认罪伏法的口供而已。

    小姜氏见大势已去,自己断然没有再存活之理,也不愿再来一次人间炼狱般的受刑,整个人的心理防线以及意志再看到丫鬟雨儿的详细口供后,全部崩溃了。

    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责,并爽快的画了押。

    明烽这才收取了口供,拿到厅堂上去给众人一个交代。

    转身离去时,明烽并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对依然躺在两块木长凳之上的小姜氏有任何吩咐。

    他径直的自顾自地离去,就像身后的那个受刑的妇人,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之人,而不是杀姐的仇人。

    小姜氏如他而言,仿佛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像一棵树,一棵草,再也在他心中升不起一丝怜悯。

    明烽离去的步伐从容而淡定,依旧走出了行云流水之感。

    潇洒飘逸的就如同一阵清风,淡淡的拂去曾经的一粒灰尘。

    明烽离去后,这些衙役们将受了重刑的小姜氏直接扔进了房间里,关押起来。

    从头至尾既没有为她上药,更没有请大夫的意思,甚至连她一身湿漉漉的衣裳,都没有给她更换。

    在他们的眼里看来,这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谁会在乎,她是死在这里,死在今晚?还是死在别地?

    在他们看来,死了也许比活着继续受罪的强。

    反正以仆弑主是属于十恶不赦的大罪,到头来也是个死。

    早死早投生,多活一天,也是活着白白受罪。

    案子到这里,就算基本了结了。

    福宝也没有在林家多留,待等案件查实后,就带着镖局的那些人离开了。反正,如今她杵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当初,若不是张家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主事之人,她也不会站出来,强出头。

    如今看形式,明烽一如既往的聪慧腹黑,林家人注定是在他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福宝也就不用再担心别的。

    既然自己呆在林家是个多余的人,她也很识趣,不会继续留此处当摆设。

    福宝回到家后,过了一两天,听从衙门里回来的父亲李捕头带来的信息,得知小姜氏当夜就伤重而亡。

    而其他涉案人员则被全部押解到了衙门,按律问罪。

    林家不思己过,反而由此也恨毒起张家和明烽。

    他们怨恨张家在这件事上,一点颜面也不留,将林家的隐私公诸于众。

一百九十七章 误会

    最后,林家决定,让已过世张大姐和林大少爷合离。

    张大姐作为出嫁女,依照按当地的风俗是不能,葬进娘家祖坟的,所以林家这一招,的确太过毒辣,也算是报复张家。

    张家听后,对于林家的怨恨更加深厚了。

    一来恨他们没有善待自家的女儿,任其白白丢了命。

    二来,恨的是林家如今的做法,居然还赶尽杀绝,连去世的人也不放过。

    张书吏还有所犹豫,明烽却直接同意了这个决议。

    如今,张家明烽也算是能做主的,于是张书吏和柳氏也没有多说话,他们心里也是对林家人恨意密布。

    于是,张家干脆让人抬着张大姐棺椁以及出嫁时的陪嫁,回了张家。

    张家和林家也为这件事情彻底撕破脸面,甚至是结了仇。

    腊月停灵,还是出嫁女的灵堂,街坊们虽然同情张家的遭遇,倒也没有人上门闹腾。

    但同时,很多人也觉得晦气,一时间张家门可罗雀,沉寂的如同一座荒废已久的空宅子。

    几经周折,张大姐最后还是葬进了张家的祖坟。

    当然,在这一过程当中,还是有一些张家远房的支脉提出了异议。

    可是,张家几代单传,这些人早就没什么血脉牵连了,再加上张家和明烽的强硬态度,到也没掀起太大的波浪。

    在大年前的腊月二十八,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只是张家再无过年的任何热闹氛围,别说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连门口的对联和灯笼都不曾悬挂。

    福宝陪着母亲杨氏,最后一次置办年货回来。看见自家门前挂着的那两盏红灯笼和重金请朱老夫子写下的对联。

    再瞅一瞅对门张家光秃秃的门楣,以及毫无声响的寂静。只觉得自己门上的那一抹红,碍眼得很。

    第二日福宝便取下来,自家门上的那两个红灯笼。只留着大门口的两副对联,应付一下过年的氛围。

    这个年节上,福宝强势的连侄儿侄女放的炮仗,都给人没收了。李家众人自然知道两家的渊源,也知道福宝这般做法的用意,倒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虽然两家并未正式定亲,但好歹也算是多年邻居,总要照顾照顾别人的情绪吧。

    在这一点上,李家人还是很善良的,也能体谅别人的难处。

    因此,除了几个没有玩上炮仗的小孩儿,偶尔吵闹一番。换来大人的一顿好打,倒也没有横生枝节。

    出了年节后,福宝带着银钱前往镖局,打算答谢当初镖局众位师兄弟在林家的鼎力相助。

    到了镖局以后,才发现张家已经比她先行一步。

    当初随着福宝前去林家撑场子的师兄弟们,人手得了张家的谢银十两,外加一些精致的糕点作为答谢礼。

    是由明烽亲自登门道谢,这样一来,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

    福宝感叹,果然是他张明烽的行事手段,细致而周到,很少能让人挑出其中的错漏。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福宝也没有准备在镖局多呆,正准备告辞,却被随后赶来的崔二绊住了脚步。

    福宝停下脚步,还以为崔二有什么正经事和自己商量,不想,听完崔二的言语后,却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崔二神秘的压低的嗓门,关切地问道,福宝年后有什么打算。

    福宝还以为,崔二询问的是自己生意上的安排,便歉意地告诉他,自己不打算再继续南来北往的做生意。

    毕竟自己是个姑娘,这般抛头露面,自己个虽然不惧别人的流言蜚语,但也要考虑家人的感受,且本身对于银钱方面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想法,如今手头宽裕了,只想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多陪陪父母。

    崔二对福宝的这番言论倒是很是认同。

    他也认为,福宝做生意虽然赚钱,可这一路上跟着福宝,风里来雨里去,艰辛和危险并存,几乎每一笔生意都是在钢丝绳上走刀尖。

    虽说赚了不少,其过程却也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他一个男人家都有如此感受,对于福宝这样一个姑娘家,这样的感受也不可能是惬意和舒适。

    说到这里,崔二将话锋一转,又道:“我说的不是生意上的事儿。”

    “嗯……”崔二吞吐了一会,才继续道:“是关于裴家那小子的事儿。”

    福宝一愣,这又牵扯到裴洛什么事儿。

    当初选择没有告诉裴洛,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是想到,以后分别后,很大程度上,两人便再无相见之日,打定了相忘于江湖的打算,如今还提及他做什么?

    见福宝犹自在那里发愣,崔二有些急了,语气急促的道:“你不会心里还念着他吧!”

    “我念着他什么了?”

    福宝感到莫名其妙,轻笑了一声道。

    心中却在想,崔二这话说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自己和裴洛之间,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说什么想念会不会太夸张了。

    崔二却是不信福宝,他撇了撇嘴。

    “谁不知道那小子对你的心思,就算瞎子也能看得见。”

    “陪你千里迢迢去草原,又一路鞍前马后的随你去京城做生意,图的是什么?年轻姑娘被这样有权有势,又有情义的小公子恭维着,我就不信你没动心。”

    福宝听得心中很无语。

    裴洛和自己一路上相处也还算尚好。虽然自己感念他的好意,可这一些,又能说明什么呢?

    难不成见一个相貌家世佳,且对自己有几分好感的男子。自己就应该动心,然后眼巴巴的倒贴上去,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福宝心里不赞同崔二的话,但也不想多做解释,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事,不便与人分享。

    虽然崔二和自己还算熟络,但事关自己的隐秘。

    福宝连自己的亲爹亲娘都不曾提及,当然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和崔二这个稍微熟悉几分的年轻男子,来讨论女儿家的这种隐私事。

    福宝能明白崔二是一个没什么城府的直性子,这番话完全是出自好意。但不代表自己就应该顺着他的思路行事。

    见福宝不接自己的话。

    崔二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一百九十八章 墙外有人

    他的父母过世的早,和唯一的兄长又很生疏。

    自从和福宝一路相伴南来北往的这几年,他是真心将福宝看作是自家人。

    他将自己的身份带入了所扮演的侍卫头头的角色,单纯的他的确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尽管有些时候理智上,告诉他这种身份是假的,可他偶尔也会在心里上,没能走出那个误区。

    所以对于福宝说的这番话,他完全是站在一个忠心耿耿的家仆和长辈的身份。

    见福宝有些不以为然,崔二是真的急了,于是一急之下,嗓门免不了大了一些。

    “那姓裴的小子,不过仗着家中有几分家世,脸蛋俊俏了几分,便无事在你面前献殷勤。这样的公子哥,能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你可千万别中了他的计算,上了他的当。”

    福宝越听越觉得,崔二有些不靠谱和偏激。

    当初他和裴洛在一路上,就有一些不对付。

    自己也想着这两人毕竟是两路人,今后的生活根本不会有所交际,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崔二对于裴洛的偏见,还不是一般的深。

    平心而论,自己一路行商,的确占了裴家以及裴洛本人不少便宜。如今在背后,这样说人闲话,到底有显得有些不厚道。

    于是,福宝板了脸色,态度严肃的对着崔二说:“裴家小公子的品性,其实你我心知肚明,虽然有时候显得大大咧咧,但其实家教很好,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咱们一路上,得他帮助良多,这样恩将仇报的话,你以后切莫再说。”

    崔二被福宝训的有一些面色赧赧,其实他也承认福宝说的话很有道理,裴洛并不像自己嘴里说的那么不堪,只是一根筋,直肠子的他怕福宝吃亏。

    另外一个原因,是在崔二的眼里,裴洛和福宝两人并不相配。

    他就像传说中的追星族,嗑得不是官配的崔二裴洛,那种抓心抓肺的难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崔二低着头,自知自己理亏,声音压低了些,有一些不好意思:“其实你家对门住的张家小公子,我瞧着实在是好。”

    不能讲裴洛这小子的坏话,崔二便调转一个思路,开始为他追的官方CP的男主角明烽开始鼓吹叫好。

    “断起案子来,就像青天在世一般。那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顺溜顺溜的,一般人是拍马也赶不上他。”

    “我看他将来一定是做官的好材料,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又门对门的住着,这份情谊有谁能赶得上?”

    “我瞧着他是真好,与你也挺般配的。”

    “我听桂花巷的街坊们说,你们好像还订过婚约,这是多好的事儿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找个黄道吉日,两家人一合计,便把婚事办下来。”

    “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崔二越说越起劲,思维跳脱的如没了缰头的野马。

    若崔二刚才的话,福宝强忍着心头的不爽,耐心地听着,到底顾念到他一番好意,而此时却有一些恼怒了。

    他的言语出击了福宝的底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首先,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自己的私人事情,不希望别人插手,就连自己的双亲,这些年都在自己反复的强调中,不敢随意干涉自己的言行。

    崔二的做法过了,你算哪个牌位上的人,也要对自己的事儿指指点点?

    二来,崔二也被福宝被迁怒了。

    在张大姐的这一件事儿上,福宝觉得自己不管对于张家,还是明烽做的可以算仁之义尽。

    虽说没亲口向张明烽表白,但自身的行为和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凡是明烽心中有她,也该有所表示。

    可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对门那臭小子的音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仿佛永远都没有个动静。

    之前福宝还念着张家的确这段时间是处于一种悲伤的情绪,没有与明烽多做计较。

    可如今都过了一个多月,他张明烽连镖局的那些帮手,该酬谢的酬谢了,该登门的登门了。

    却始终没能,抬抬高抬一下他的贵腿,走上几步,给就住在张家对门的李家人以及自己一个说法。

    这算什么?难不成自己还真成了倒贴没人要的老闺女,嫁不出去,必须来这他张明烽可怜?

    所以当崔二劝福宝,一门心思的扯上明烽时,福宝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她耻笑一声,抬起下巴,带着有些自负和骄傲的口气,赌气道:

    “天下优秀的男儿多的是,我为何就偏要选他张明锋。图他什么?图他像弱鸡一般,一阵狂风都得担心刮上天吗?”

    “破案很厉害就了不起吗?那这些年经过我爹手办的案子,可多了去了。”

    “远的不说,就说你口中瞧不起的那裴家小子,好歹长得人模人样,又是凉北城的小主子,怀化将军的嫡次子,哪一点不比他张明烽强。”

    “我为什么一定要眼巴巴的非他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福宝心里是存的气的。

    说出来便有些赌气的意味,而且说完就走,压根没有再留下来和崔二继续纠缠不清的想法。

    本来这件事,就只是一个小插曲。

    福宝对崔二说的那番话,也是被他缠的有一些气恼了,气愤填膺之下说的一些赌气话。

    说过了也就罢了!福宝和崔二两个当事人,谁也没往心里去。

    可谁也没想到,两人说话的地方,是故意选择的僻静处,紧挨的是一堵墙,而墙的对面,便是仇师傅的练武场。

    当初那些师兄弟们,便是趴在院墙偷看福宝和福宝练舞的场地。

    平日里,此处是没人的。

    师兄弟们练武都是在镖局的大校场里折腾,这个小小的练武场,是仇师傅的私人场所,而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在午睡或者处理事务。

    说巧不巧的,那一日明烽恰好拜访完仇师傅,正准备离去,却听见了福宝的声音,所以他们二人的谈话,也听了个大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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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小竹马介绍:
福宝第一次看到,隔壁小哥哥。
背面:一颗圆球?
正面:神仙颜值!
刹那间,色迷了她的心窍。便霸气的下定决心,这个男人,她要了!
明烽第一次看到,隔壁小丫头,
吃光了他的点心,喝光了他的梨汁,咧着嘴,露出小白牙,对自己傻笑。
心里魔障了,伸手捏一捏她胖嘟嘟的脸颊,又白又嫩,手感极佳,从此不可自拔。
桂花巷里,青梅伴竹马,人道两小无猜,却不知是两颗心的蓄谋已久。
家长里短,细水流长的种田文!
1V1,青梅竹马,不撒狗血的甜宠文!病娇小竹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娇小竹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