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排行第一
渊薮，渊意为深水，鱼所居之处；薮，水草丰茂之地，群兽聚集。
渊薮，喻人或物聚集的地方。
商末，纣王暴虐无道，置黎民苍生于水火。而周国脩德以盛，天下万民视其为乐土，纷纷叛商归周。
这个特性，就是起一个招收流民、填充领地人口的作用。
在李渔以往读过的那些网游小说中，这都是不配拥有“姓名”的被动技能。
［建村令］一用，别管它是神级的、白金的、钻石的、黄金的，就会有一群NPC们流浪到门口。而且，挑挑拣拣，没准还能寻到几名生活类技能大师。
这套路，他熟。
相比之下，李渔这个［逋逃薮］就显得平平无奇，不知道为何能评上[天品]。
他又细看一遍，“依据地域品阶”？
难道说，他的［仙庐］身在［仙品］级别的［方壶］中，就会引来［仙品］的生灵？
那么，什么算［仙品］的生灵？
天兵天将？
龙凤麒麟？
系统没有解释，李渔好一阵胡思乱想。
接着是［命次］。
此前，李渔曾多次与雄霸讨论起［命次］的事。
原住民的“个人面板”上，同样也有［命次］。不过他们是“1/1”，而非玩家们的“3/3”。
自春秋至汉时，轮回之说虽未兴起，但人们并不认为死亡就是结束。
人死而魂灵尚存，或化为精怪、或化为鬼神。
上古时，鲧治水失败，尧杀之。鲧死化为黄熊，跃入羽山之渊。
春秋时，郑国姬良霄与国中贵族驷发生冲突，被杀于羊肆。死后化鬼，杀驷。
西汉时，吕后鸩杀赵王如意。刘如意死后化作黑狗，咬中吕后腋下。同年秋，吕后崩于未央宫。
受这些记载于《左传》、《史记》中的故事影响，如今的许多原住民都认为，［命次］只为1，则人死如灯灭。［命次］如为2、或者更多，则会在死后化作神鬼精怪，又活一世。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玩家们的［命次］都是3/3，也没见他们变成一头大野猪、或者小黑狗，跑回来证明这个猜想。
不过，不管怎样，从［仙品］特性才仅仅增加1点［命次］来看，这［命次］的珍贵无与伦比。
再然后是［田产］。
李渔仔细研究一番后发现，土壤、地质也有品阶高低的不同。
天下土地，有薄田、沃土、灵田、仙圃之分。
普通的粟麦粳稻，种在薄田会歉收，种在沃土会丰收，种在灵田、仙圃，更是会千百倍的收。
而仙家良种，在灵田中勉强可活。若栽进那薄田里，怕是连根须都伸展不开。
想到这儿，李渔思绪发散。植物如此，动物应该也有限制。
如果一名普通玩家获得了一条龙，估计很难养活吧？
也不对，龙可以自己去狩猎。
正胡思乱想着，院门外响起敲门声。
雄霸带着今天收购的一应物品来了。
［未知的碎片］×23、［未知的卷轴］×1，还有一堆［吞尸蟒］骨。
李渔估摸骨头的数量，足够［玉女山神庙］的建造所需了。
又去看［未知的碎片］的材质、纹理，似乎类别驳杂，有五种之多。
这也意味着，至少有五个品阶在［玄品］之上的宝贝，等着他去收集、合成。
如此看来，［藏兵洞］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听雄霸说，这［藏兵洞］是西周“邢侯搏戎”时留下来的地下军事设施，绵延甚广，自甘阝单阝至襄国、中丘，几乎囊括了整个赵国地界。
在往日，也只是阴森可怖，少有人往。然而，在“异人天降”之后，沉寂了无数岁月的藏兵洞，不知怎地就出现了数不尽的骷髅。
一开始，陈里正他们以为将有大祸患，于是率雄霸及里中什伍前往探查。在发现“打杀骷髅可助武力修行，但效果稍差”、“骷髅‘死亡’后，又可再生，似无穷尽”、“骷髅虽以千万计，却无神志，更不能逾出洞外”，才安心许多。
李渔心里琢磨，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将整个赵国境内的［未知的碎片］收集来。
雄霸开口道：“渔兄杀蟒的事迹传开后，附近几个乡邑的异人都来打听。我观某些人心思不纯，渔兄出门时务必小心。”
李渔点头称谢。
玩家们行事多无禁忌，他杀了BOSS、得了宝贝，有人觊觎也属正常。
不过，他确实要小心行事。
自杀死［吞尸蟒］以来，李渔收获很多。但真正能提高战斗力的东西，除了“沐浴”蟒血时获得的属性点，也就一个［复者秘录］了。
而这［秘录］，他已经使用了不下五十次。召唤出［武力］最高的骷髅，也只有35。
这点实力，现阶段不用很多，只七八个普通玩家扑上来，就能把它砸得稀巴烂。
所以，即便［方壶］在手、［仙庐］已建，他的实力依然很弱。
必须要低调行事。
要苟！
李渔心中做出决定，然而下一秒——
“［系统］：恭喜玩家领地［仙庐］占据《领地排行榜》榜首。”
“［系统］：如玩家能保持一个月的榜首状态，将获得特殊奖励。”
李渔下意识打开《领地排行榜》。
————————
第一名：【仙庐】（领主：李渔）
第二名：【光明之山】（领主：朴勇俊）
第三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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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赫然就是［仙庐］，而李渔的名字也随之高踞其上。
李渔头皮一麻。
亲娘咧，刚说的要低调，就整这一出！
李渔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他刚才还想着明天早早出村，去［藏兵洞］试着使用［复者秘录］，看周遭的环境会不会影响术法效果。
结果，就这？
一旁的雄霸没注意到李渔的情绪变化，他继续说着今天收购的事：“其实异人手中的［碎片］不在少数，只是多有囤积居奇、待价而沽的想法，不愿出手。渔兄，我以为……渔兄？渔兄？”
雄霸发现李渔神思不属，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唤了一声也没反应，忙伸手在李渔眼前挥挥。
李渔回神，向雄霸致歉。
雄霸不以为意，继续道：“今日陈里正说，巨蟒肉，除乡民食用、奉呈县中长者外，尚余一百来斤。里正问如何处置。我以为，可用蟒肉换［碎片］、［卷轴］等宝贝。渔兄，你意如何？”
“好。”李渔点头，接着他郑重对雄霸行了一礼，“多谢哉生为我奔走操持。”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雄霸慌不迭地回礼，“渔兄，怎说起这个？”
李渔不答此问，而是继续道：“我失意时，是哉生举我做了门卒，我杀蟒后，更是哉生你忙前忙后。此中情意，李渔铭记于心。”
雄霸挠挠头：“渔兄，实话与你说，举荐你做门卒，是王家小娘子的恳求。”
王家小娘子？
王荣？
李渔一愣。
王荣举荐他做门卒，这是他没想到的事。
不过，此事先置于脑后，李渔继续对雄霸道：“哉生且打开《领地排行榜》。”
雄霸依言而行，立时就看到高高在上的“李渔”二字。
“我欲立一番功业，哉生可愿助我？”
“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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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王里外。
“卧槽槽槽槽！李渔！”
“是咱们村这个李渔不？”
“肯定是！”
“妈呀，明天我就进村找大神去！”
“……”
原本安安静静的［窝棚区］，忽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刘睿睡得正香，梦里刚啃上一只鸡腿，就被人一嗓子嚎醒。
“大半夜不睡觉，嚎个屁！”刘睿发怒，骂骂咧咧坐起来，怒气冲冲往外走，“找死啊！”
“睿哥！睿哥！快看排行榜！”一个小弟朝他喊。
刘睿眉间横肉叠起，打开《领地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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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仙庐】（领主：李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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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刘睿揉揉眼睛。
【仙庐】、李渔，还在。
又半个小时，单眼睛都快揉成双眼皮了。
【仙庐】、李渔，还在。
017 威武霸气的［逋逃薮］
自异人们天降以来，其光怪陆离的行为、形同疯魔的言语，就为原住民们津津乐道。
飞机、大炮、火箭航母，手机、平板、电视电脑，虽然听着像仙家手段，但毕竟看不见摸不着，也就听个新鲜。
相比之下，异人们说的那些胡话、讲的那些故事，琳琅满目、精彩纷呈，很得原住民喜欢。
有人讲《水浒传》、《西游记》、《封神榜》；
有人讲《九尾龟》、《剪灯新话》、《灯草和尚》；
有人讲“五胡乱华”、《资治通鉴》、《二十四史》；
凡此之类，不好说那些官宦士族喜欢什么，贩夫走卒们百听不厌的是《三国演义》。
现今是光和元年，《演义》讲的是七年后，也即以光和七年为起点的一段百年历史。
黄巾起义、董卓之乱、群雄逐鹿、三国鼎立、三国归晋。
这其中，有群雄并起、英雄辈出，有临阵单挑、锦囊妙计，也有红颜佳偶、叔嫂人妻。
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草船借箭、三顾茅庐、千里走单骑、舌战群儒、长坂坡、当阳桥、苦肉计、空城计、诸葛禳星……
一幕幕的经典片段，都被原住民们熟记于心。
就连陈王里的小娃儿们，都能摇头晃脑来上几段——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尔。”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某些心思活络的玩家，趁着这股热度，伐木削牍，将《三国杀》做了出来。天天在“护村河”畔聚众博戏，门卒们的麦饼都输光了，嘴里还在念叨“八神八废”、“绿皮”、“狗卡”。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二张徐庞甘周魏……
原住民也最喜欢为武将排名争论不休。
这个说关二爷怎屈居第五，那个说我孙吴诸将都不配在前十拥有姓名？
再后来，他们连“天下第一坐骑”、“丞相我悟了”的梗都懂了……
当然，原住民们也多有思虑审慎、眼见脱俗之辈。他们听《三国演义》时，会将其与此方世界一一印证。
然后便发现，此方世界虽比《演义》多了异人、骷髅、[月光卷轴]等奇异事物，却同样有张角、刘宏、太平道、光和年号……
有人忧心忡忡，有人不在意。
雄霸属于后者。
他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体型与名字一样霸气，更是早早就被父亲寄予厚望——“为首为长，当世无双”，但其实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
不强势、不好胜，随遇而安，没有多崇高、多远大的志向。
平生所想，也就是在乡中扬名、去县中做官。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侍候双亲老去，他也老去。
后来，异人天降，《演义》流行。
与许多心情失落的原住民一样，他没有在《演义》中听到自己的姓名。
自此后，他虽不像里中小儿嚷嚷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却不止怎地，竟也对那些刀光剑影、戎马生涯多了一丝念想。
甚至开始想象自己躬身于人前，口称“主公”的画面。
再后来，李渔杀死他“有心杀却杀不得”的吞尸蟒。
雄霸为之心折，也甘愿为他鞍前马后地做些琐碎事。
今日，李渔对他说“哉生可愿助我”，他恍惚间应下。
他甚至没来得及对李渔说“渔兄怎不说一句‘此吾樊哙也’”，就见天地流转，待回过神，竟来到另一方天地。
[方壶]中，[仙庐碑]旁。
雄霸瞠目结舌，李渔则有些意外。
“[系统]：恭喜玩家收服[黄品]NPC——雄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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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雄霸
【声望】30
【命次】1/1
【血气】体力430/430、精力330/330
【等级】武力67、智力46、统帅31、政治21
【属性】力量43、体质36、敏捷46、精神33
【附加】文事49、武事60、军事56、政事52、魅力+16、意志+29。
【称谓】[黄品·武人]、[玄品·游吉将军]
【技艺】刀（入门）、剑（小成）、枪（熟练）、弓（熟练）、盾（精通）
【道具】无。
【装备】[鱼肠剑·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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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的属性，出乎李渔的意料。
身为武力高达67的[黄品]NPC，力、体、敏、精，竟然都不过50。问雄霸，他说“属性点”太难获得。他能通过[60武力瓶颈考]，主要依靠的是[小成]级别的剑术掌握，而非[属性]。
兵器掌握的熟练度分级，由低到高，有入门、熟练、精通、小成、大成、入圣。
雄霸的剑术，能在弱冠之年，臻至[小成]之境，已属难得。
像李渔，青铜长刀挥了一个月，也没见[入门]。
而又看到[黄品·武人]，李渔才知道，雄霸竟还称不上[武将]。
雄霸解释一番，李渔才知道，[武将]也不是人人都可得的称谓。要有[武将]之名，须满足两个条件：①统帅≥60；②拥有统兵技能，或者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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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
[品阶]黄品
[属性]武事+20，自修亦可得[武力经验值]。
[描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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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吉将军』
[品阶]玄品
[属性]文事49、武事40、军事56、政事52，附带“特性”——缉盗。
[描述]春秋时，游吉，字太叔，为郑国卿。善辞令，曾使楚、晋等国。时郑国多“盗”，聚于芦苇丛生之泽。游太叔征兵镇压，尽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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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盗]：剿匪缉盗时，所将之卒，士气昂扬、杀意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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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品·武人］，是雄霸通过［60武力瓶颈考］所得。
而[游吉将军]的称谓，是雄霸使用了一枚[月光卷轴]、耗半月之功获得。其中经历，雄霸不曾与人说过，旁人只知道他“浴血而归”。
李渔翻看着雄霸的“个人面板”，雄霸游览起[方壶]美景。
山不算高、海不算阔，但仙家气度俨然，令人流连忘返。
转了一圈，雄霸赞许不已，直道“好一个[仙庐]”。
他对“随身法宝”、“小世界”没有概念，以为李渔的领地[仙庐]就是这一方天地。
异人的手段，当真神奇。
李渔与雄霸说起领地发展。
眼下[仙庐]在《领地排行榜》上独占鳌头，依靠的是[仙家福地]、[逋逃薮]两大特性的加持。如果李渔不思进取，必然有被人踹下榜首的一日。
雄霸这几日奔走在外，没少听玩家们对《领地排行榜》的谈论。对领地的发展，已因此有了初步的了解。
人口、建筑、兵种，无非是这些。
雄霸就要开口，忽然——“李渔邀请你入住[仙庐]，是否答应？”
雄霸自然应是。
接下来，他正准备就人口方面提些建议，就看到了[仙品·仙家福地]。
一瞬间，他哑口无言。
若此间只有美景、良田，那[仙庐]算得上是一处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有[仙家福地]在，[仙庐]就成了一桩机缘。
仙品！
雄霸自打记事以来，便知人有天、地、玄、黄四品，物有天、地、玄、黄四品。
而仙品，那只是耆老呓语，桑树下、食案旁，胡吹大气说上一嘴。
没人真信这个。
但他今天就见到了！
一旁的李渔也有些愣神。
“[系统]：恭喜玩家领地[仙庐]迎来第一位居民，特性[逋逃薮]激活——受[仙庐]吸引，一千名生灵正在赶来的路上。”
“倒计时：23:59:59。”
一千名？
1000！
我[天品·逋逃薮]，威武霸气！
018 玄驹一族
雄霸抚平思绪。
[仙品]、[天品]，凡夫俗子能得一见已是侥天之幸。若能蒙受其泽，再怎么修德集庆也不为过。
所以，无［仙家福地］，是［仙庐］求人来。
有［仙家福地］，是人乞入［仙庐］。
形势既有变化，雄霸先前所谓的“为领地发展谋”，统统作废。
他也算机敏，心中又一番计较，重新谋划。
虽然觉得自己不是良将贤才，但雄霸作为陌上乡首屈一指的［黄品］，也有其自得之处。
不敢比邓艾姜维、周瑜吕蒙，也自认为做不出《隆中对》、《榻上策》、《十胜十败》等流芳百世的决策，但建言一二，以助［仙庐］煟然勃兴，他义不容辞。
雄霸正准备开口，一抬眼，［天品·逋逃薮］豁然可见！
“……”
得，俺雄霸之谋，又一次胎死腹中。
不都说“玄品万金不得，地品世间罕有，天品倾国难求”吗？
不都说汉家宫阙中，也才[斩妖剑]、[孔子屐]、[王莽首]三件天品吗？
怎么今日［天］、［仙］俱现？
雄霸长出一口气。
罢了，人口方面无甚好说的，且从建筑、兵种入手。
雄霸再次沉思。
然，几十息过去，雄霸发现，自己好似“心有余而力不足”。
建筑方面，伯卿公赠送渔兄一张[建造图纸]，若能造出，正可壮大[仙庐]实力。而眼下［图纸］所需，乃是［玄品］的石头。
玄品啊！
别说陌上乡，整个甘阝单阝县、整个赵国，但凡有哪个山头上敢矗着［玄品］的石头，早就给人铲平了。哪还轮到他去挖！
再说兵种，原本雄霸还寻思，自己曾于[月光卷轴]中领兵厮杀，称不上[武将]，训练些乡勇也足够了。
但在［仙家福地］、［逋逃薮］两大绝世特性面前，“乡勇”不过是粪土、草灰、朽木而已。
看来，不是他“助”渔兄，是渔兄“提携”，许他蹭一蹭机缘。
雄霸算是真正认清了自己，所以，待李渔问起“领地发展，可有良策”，他只拱手道一声：“某无才学，但凭主公吩咐！”
雄霸口称“主公”，李渔哈哈一笑：“哉生无需多礼。你我兄弟相称即可，不必改口。”
他二人关系熟稔，雄霸猛不丁改口，李渔还真有些不适应。但雄霸再三坚持，最后只能随他去。
当然，为防旁人觊觎，这“主公”暂时只在私下称呼。
说到觊觎，雄霸建议，李渔近段时间当以提升［智力］等级为主，多去王家读书。至于打怪练级、提升［武力］，可等收购之事告一段落，他二人一起去扫荡［藏兵洞］、［虎丘］。
李渔携［仙庐］之名，名列《领地排行榜》榜首，最是引人注目。若是贸然出了陈王里，那就如小儿持金过闹市，旦有差池，一切皆休。
李渔点头应是，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理解。
不过，李渔心里也有些其他想法。
他并非只有读书一条路。
其一，[逋逃薮]激活，千名生灵将临。李渔不奢求他们之中有[仙品]、[天品]，只要有一个[地品]，那就足以让他横行甘阝单阝；若仅有[玄品]，也能保他陌上乡无忧；再不济，来几个[黄品]护佑他出门练级，也胜过苦等雄哉生了。
其二，[月光卷轴·卢生]他已有了眉目。依李渔推测，此卷轴中的时空，应该没什么厮杀场面。若是安排妥当，应有不小收获。
为免雄霸担心，李渔没有多说。
接着两人谈论起“收购”的事。
“收购[碎片]是当务之急，就劳烦哉生多多奔走了。”
李渔能用[未知的碎片]合成[细碎方壶]，虽有“杀蟒之功”的加成，但也保不齐别人有奇遇，也在机缘巧合中合成宝贝。
雄霸能用麦饼、蟒肉换来[碎片]，却绝无可能换来玄、地、天、仙品的宝贝。
所以，李渔将“收购”列为[仙庐]发展的第一要务，要尽快、尽多地收购[未知的碎片]。
［碎片］多出自于［藏兵洞］，而赵国境内的［藏兵洞］洞口约有十五六座，雄霸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行遍数百里，甚至千里。
确实是一桩苦差事。
“主公放心就是。”雄霸道。
接下来，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
比如说，是否购些谷米、布帛？麦饼是自己做，还是购于乡民？一两蟒肉，换几枚[碎片]？若人不要麦饼、不要蟒肉、不要谷米布帛，只要五铢钱，又该作价几何？
诸事商定，雄霸二人离开［仙壶］。
出壶前，雄霸有些局促地问道：“主公，可否将我家中大人接入［仙庐］？”
大人，指的是他的父母。
[命次]+1的“福利”，他第一眼看到时，就想到了年事已高的阿翁与阿母。
“当然可以。”
雄霸孝心可嘉，李渔断无拒绝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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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微雨。
雄霸早早带着蟒肉去了村外，玩家们立马将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许多玩家都认识他，也知道他与李渔的关系不错。所以，一开始所有玩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肉”上。
“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是不是村里的李渔？”
“李渔为什么不出来？”
“熊哥，[新手村]叫[仙庐]，是不是因为李渔大神得了[仙器]？”
“李渔把[新手村]建到哪儿了？”
“熊哥，我[武力]23，带我去找李渔大神，我要加入村子！”
“李渔是不是虎躯一震，把你们村长收入裙下了？”
“熊哥，你是不是加入李渔的[新手村]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讨伐山贼了？”
“熊哥，熊哥……”
没人买肉、没人卖[碎片]，所有人都在询问李渔的事。
雄霸一概推说不知，再怎么问也是不知。
玩家们折腾半天，也泄了气，注意力这才转到[吞尸蟒]肉上。
“你这肉保熟吗？”
“熊哥，是不是李渔大神让你来拿肉换[碎片]的？”
“这[吞尸蟒]真的是李渔杀的吗？”
“熊哥，之前收购的[碎片]是不是鉴定出了好宝贝？”
乱糟糟的问话，也就三两个人好奇蟒肉的味道，换了[碎片]。直到有人嚼下二两蟒肉干，大叫一声“卧槽”。
旁人问他何故有槽，他说是获得了一点“力量”。
玩家们一下就炸开了锅。
蟒肉换[碎片]的生意终于红火起来。
李渔这边，也一大早就去王家还书，又借了两卷《齐笺》。王章还未归家，李渔寻家相商量，用一枚[吞尸蟒的眼睛]作抵，暂借了十万钱。
接着他又去找陈里正，借了一匹马，载好赀财。
忙忙碌碌，直至中午，正巧赶上雄霸回村。
两人一盘点，有[未知的碎片]×92、[未知的兽皮]×1。
收获不错。
简单吃过东西，雄霸觉得事不宜迟，便告别父母。又向陈里正请辞，带好十万钱、蟒肉干等事物，打马出村。
出发前，李渔说起请他父母入住[仙庐]的事。雄霸说：“待我功成回里时，再受主公恩泽。”
送走雄霸，李渔没再去王家，而是去了[细碎方壶]中读书。
有[仙庐]文风50的加成，[智力经验]会多出些，虽然微乎其微，但积土成山、积少成多，不舍得浪费。
读书读至亥时，李渔心心念念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到了。
“[系统]：一千名生灵降临[仙庐]，是否接纳为居民？”
“是！”
池塘边读书的李渔，激动地一跃而起。一卷《齐笺》啪地落到地上，他也没顾得捡。
来了！
李渔笑容满面地看向[仙庐碑]。
出乎他的意料，别说[仙庐碑]附近，整个[方壶]里面，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
人呢？
我的一千居民呢？
李渔呆立片刻。
接着就开始寻找。
池塘、海边、山上，空无一人。
李渔挠头，系统出错了？
稍加思索，李渔走向[仙庐碑]，凝神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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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地】仙庐
【所属】李渔
……
【居民】玄驹×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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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名生灵真的到位了。
是一千头玄驹！
玄驹，什么是玄驹，黑色的小马驹吗？
李渔又转头望了一圈，别说马驹，马毛都没看到。
正疑惑呢，他忽然听到[仙庐碑]后传来微弱的、连续不断的声响——
“对对！”
“对对！”
“对对！对对！”
李渔循声望去。
石碑后，一米见方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多出一粒粒的黑色大米。
再仔细看，不是大米。
是一只只蚂蚁！
“对对”的声音，就是这些蚂蚁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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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玄驹
【品阶】不入品
【描述】晋崔豹《古今注》卷下:“牛享问日:'蚁名玄驹者何也?”答日:‘河内人并河而见人马数千万，皆如黍米，游动往来，从旦至暮。家人以火烧之，人皆是蚊蚋，马皆是大蚁。故今人呼蚊蚋日黍民，蚁曰玄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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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傻眼了。
019 十三蚁
李渔还在懵圈，有一个细细的女声，在一片“对对对对”的声音中传了出来：“兀那巨人，你便是此间领主？”
李渔左右观瞧，“黑米”丛中，忽然跳出来一粒“红米”。
李渔弯下腰去瞧。
硕大的头颅垂下，广袤的五官罩顶。骇得“黑米”们如波浪般向后翻滚，“对对”的呼喊声顿时就消停许多。
“红米”却纹丝不动。
如中流之砥柱，风涛之石礁。
“黑米”都是黑色的蚂蚁，而“红米”却不是蚂蚁。
她是一个小小人。
高仅一寸，头戴凤翅冠、身披小红袍，腰间还系着一柄齿刃刀。
——————————
『玄十三蚁』
［种族］玄驹
［品阶］黄品
［特性］役虫、人形
［天赋］力能掷象
［称谓］[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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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第一眼就看到了“黄品”，顿时心情大好。
再看到天赋“力能掷象”，就是一愣。
他知道“掷象”，那源自于一个典故——“释迦掷象”。
说释迦牟尼昔日为王子，一日礼佛时被一巨象挡路。释迦摩尼便提起象鼻，将其掷起，三日方落。
佛门典故，不讲真假，只论佛法的不可思议。
不过，眼前这［玄十三蚁］的“力能掷象”应该与佛法无关。难道说，这蚂蚁大的人儿还真能扔大象？
他正待细看，忽听［玄十三蚁］喝道：“你这巨人，怎如此无礼？”
声音很小，小如蚊吟。却又似金石奏，清晰入李渔耳。
“我[玄驹]一族，闻贵领地招贤纳士，便举族前来、不敢有迟。不求阁下有折节礼士、延席以待之举，焉不至于如此狂悖无礼乎！”
李渔挠头，他只是看看，怎就得了“狂悖无礼”的名头？
不过看小小人一本正经的模样，李渔也不好怠慢。他重新直起身子、整理衣裳，对着领地“第一批子民”躬身作揖道：“欢迎[玄驹]一族进驻领地，望我等戮力同心，共治[仙庐]。”
他起身、整衣、躬身、开口，一套动作下来，带起一道清风，吹飞几十只蚂蚁，顿时就引得“对对”声一片。
小小人没去理会身后的动静，她似乎很满意李渔的“延纳”之仪，郑重回礼。接着她又纵身一跃，至蚂蚁群中，低头压下[凤翅冠]。
冠上的两束凤翅，与一只蚂蚁的触角碰了碰。
李渔这才看清，那[凤翅]其实也是触角。
其色泽赤黄、既挺又韧，于行走坐卧间轻摇慢摆，甚似金凤长尾，极为美观。
而那只蚂蚁，个头较其他的明显大出一圈，有两寸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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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后』
［种族］玄驹
［品阶］黄品
［特性］繁衍、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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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群蚂蚁的首领，也是个[黄品]。与[玄十三蚁]一样，看不到具体的“力、体、敏、精”，也没有武力、智力等级。不过，看看它这[特性]，明显就不是战斗人员。
李渔又去瞧其他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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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殖蚁』
［种族］玄驹
［品阶］不入品
［特性］探索、繁衍、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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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蚁』
［种族］玄驹
［品阶］不入品
［特性］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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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蚁』
［种族］玄驹
［品阶］不入品
［特性］御敌、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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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蚁』
［种族］玄驹
［品阶］不入品
［特性］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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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是典型的社会性群体，[玄驹]虽有神异，但看它们的[特性]就知道，社会结构并没有改变，依旧是蚁后、繁殖蚁、工蚁、兵蚁等四种身份。
蚁后掌管繁衍大业，让种族多子多孙。
繁殖蚁，有雄雌之分，可称王子、公主。公主是“备用蚁后”；而王子，职责只有一个——与公主、蚁后交尾，然后死去。
工蚁数量最多，建巢、扩巢、觅食、喂养幼蚁及蚁后，维持蚁群的正常运转。
兵蚁，是大号的工蚁，负责蚁群的安保工作。
至于那个[若蚁]，就是蚂蚁的幼虫，之后会化蛹脱皮，分化成以上四种身份。
李渔看遍群蚁才发现，整个[玄驹]一族，就[玄十三蚁]最特殊。
属[玄驹]一族，却无蚂蚁形态。有人形、有[天赋]、也有[称谓]，更离谱的是还懂人言、知礼节！
李渔又想起那“力能掷象”，便又去看[十三蚁]的面板。
很可惜，所谓的“象”，不是四条腿，是六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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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灵蚁开智，与万族共存。为便于交流，[玄驹蚁后]耗十对之功、万对之露，将第十三只[繁殖蚁]蕴育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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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能掷象』：灵蚁争霸，[玄驹]与[蟓驹]厮杀于淮阳之木。[蚁后]遭袭，困于敌阵。[玄十三蚁]年方半对，携众蚁杀入蟓群。随手掷蟓，几无敌手，自此蚁界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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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语』
［品阶］黄品
［属性］通人言、马语、虫鸣。
［描述］《抱朴子》：李南乘赤马行，逢人乘白马。白马先鸣，赤马应之。李南对从说：“白马言，汝南见一黄马，左目盲，是吾子，可令快行相及也。”须臾，果逢黄盲马，白马先鸣，盲马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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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很失望，[力能掷象]非他所想；这[黄品]的称谓，虽然也很神奇，能通马语、虫鸣，但无助于战斗，对他眼下的局面更是没多大帮助。
蚁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密集的“对对”声。
所有的蚂蚁都在摇晃大黑屁股，那“对对”之声就出自于它们的肚子下方。
李渔定睛细瞧，这才发现，似乎每只蚂蚁的肚子下，都躺着一只胖乎乎的虫子。
大黑屁股一挥，砸到胖虫子上，就会发出“对”音。
只是不知道是屁股砸出的声，还是胖虫子的叫声。
蚂蚁发怒，会“对对”；蚂蚁恐惧，会“对对”；蚂蚁高兴，会“对对对对对……”
李渔一拍脑门，好惨的虫子。
唰，一阵轻响，[玄十三蚁]跃回李渔跟前。左臂一抬，“对对”声立止。
“入[仙庐]方知此为[仙家福地]，多谢明公招纳。我[玄驹]一族以后必宵旰忧劳、尽心竭力，以报明公。”
李渔颔首。
[玄十三蚁]再一拱手：“不以挚，不敢见尊者。今日玄驹入庐，奉[玄露]一掬，望明公笑纳。”
李渔微笑颔首，不错嘛，还有“献宝”的流程。
他对这个[十三蚁]心生钦佩，不愧是蚂蚁窝里的“外交官”，通人言、知礼节，小词儿还整得一套一套的。
[玄十三蚁]再一抬手，两只飞蚁纵上高空，几个盘旋、扑向小池塘，吭哧吭哧拽下一瓣荷花。
飞蚁顶着荷花瓣回来，轻轻放在地上。
[十三蚁]又一挥手，黑压压的蚁群顿时就流动起来。
近千只[玄驹]依次上前，从腹下拽出胖乎乎的虫子，大黑屁股一扭、一砸。胖虫子躯壳振动，从嘴里吐出一小小团“口水”，落入荷叶瓣中。
吐完，胖虫子肉眼可见地瘪了下来。
接下来，李渔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千只蚂蚁打对对、吐口水。
怎么，“玄露”就是虫子口水？
好半晌，[十三蚁]上前，她没胖虫子，她有口水。
一滴透明的“口水”落下，“千蚁打露”仪式正式完成。
[十三蚁]侧身一礼：“请明公饮露！”
群蚁摇起大黑屁股，“对对”之声大起，只是好像比先前似乎小了些。
李渔苦笑。
[十三蚁]见他面色有异，问道：“明公怎不饮露？”
李渔还未答话，[十三蚁]恍然明白：“可是嫌恶口水？”
李渔很诚实地点点头。
[十三蚁]道：“蜜出自蜂口，燕窝乃燕之涎，你人族不也食之朵颐。况明公若与女相啄，食尽涎水，与此何异？”
李渔无语。
他还没啄过呢！
020 虎舅
李渔刚要说几句“时迁势异，理有万殊，露不必饮”的推辞话，就看到了[玄露]的属性。
——————————
『玄露』
[品阶]黄品。
[属性]每次饮用，力量+2、体质+2、敏捷+2、精神+2。单属性≥40点，饮此无用。
[描述]对对，对对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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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三蚁］殷切的目光中，李渔托起荷瓣，将［玄露］一饮而尽。
“善！”［十三蚁］面露微笑。
明公能纳谏言，甚好。
“[系统]：恭喜玩家服用[玄露]，力量+2、体质+2、敏捷+2、精神+2。”
嚯！
一瞬间，李渔都顾不上去咂摸口中的[玄露]是什么滋味了，低头凝望[十三蚁]。
满眼的小星星！
他还要！
[十三蚁]却道：“我[玄驹]有蚁丁一千，明公每月可得一饮。”
李渔有些失望。
每个月才能喝一次，就他现在的属性——“力量16+2（饮露后）、体质21+2、敏捷15+2、精神23+2”，须十二饮，才能将所有属性提到40的上限。
十二饮就是一年时间，有点久。
不过李渔转念一想，如果[玄驹]族群发展起来，蚁丁兴旺，[玄露]的产出会不会多些。
他问[十三蚁]，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接下来，[玄驹]一族忙碌起来。它们在池塘十丈外的一棵小榕树下，寻到了适宜的家园。
[玄驹]乃是地栖，黑蚂蚁们开始在地下筑巢。没用多长时间，一条榕树气根处，就出现了一堆土粒。
李渔看了一盏茶功夫的蚂蚁搬家。
还别说，真挺有趣，比他手里的《齐笺》要好玩得多。
[玄十三蚁]纵身一跃，跳到竹简上。
她没有参与筑巢，而是领着几只[兵蚁]在领地周边巡视了一番。
结果很令蚁满意——土壤肥沃、水源丰富，且没有天敌，妥妥的风水宝地。
[十三蚁]没有翅膀，不能飞行。不过她弹跳极其惊人，轻轻一跃，就跨过丈许之地。
丈许，可抵得上她百倍身长！
李渔瞧她的动静，心里就忍不住吐槽——这到底是蚂蚁呢？还是跳蚤呢？
“十三蚁，其他[玄驹]都有胖虫子，你怎么没有？”
十三蚁的[特性]中，也有[役虫]，只是不曾见她拍打虫子，所以李渔才有此一问。
话一出口，就觉得别扭。这[十三蚁]喊着跟“十三姨”似的，很违和。
“那是[对对]，非是‘胖虫子’。”十三蚁先纠正李渔，随后才解释了一番。
李渔弄明白一件事——[对对]之于[玄驹]，不仅仅是“吃饭、睡觉、打对对”那么简单。
对对，已成为了［玄驹］一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比方说，［灵蚁］对度量衡没有概念，[玄驹]一族与其他生灵交流时，若牵扯到时间，一概以“对”计。
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都用“一对”代替。就像此前的“年方一对”，到底是年月日、还是时辰刻，李渔是没整明白。
空间、距离，乃至量词，也统统是“对对对”。
问它们“食物几何”、“路途多远”、“地广几分”，也是“三对米”、“一对路”、“对对对对对……”。
李渔问[十三蚁]怎么没有[对对]。她说她是[族中异类]，虽也喜欢虫子，却对[对对]无感。
她来寻李渔，是来寻求帮助。请李渔多加留意，日后若遇到威武霸气、绚丽多彩的虫子，一定记得捕捉。
李渔应下，[十三蚁]告辞。
《齐笺》读完，已是三更时分。李渔就在[细碎方壶]中睡下。
临睡前，他在[玄驹]新巢处插了一根木棍做标识。省得他起夜的时候，昏昏沉沉一脚踩下，又或者一泡尿下去，直接把[玄驹]族灭了。
……
翌日晨起，李渔出壶。
先取一盆清水洗脸，又拿了一块粗布条擦牙。最后是一杯溶化了些许粉末的浑水，吞嘴里，再吐出来。
布条是“揩齿巾”，用来擦牙。粉末是砖石磨成，用来漱口。
体验感极差，李牧忍不住用牙齿刮舌头，小声呸呸呸。
即便最后又用清水咕嘟冲一遍，嘴里依旧有一股不干不净的腥涩味。
回头说啥也得去爬村口的大柳树，折几根柳条，凑一副“柳枝青盐”的牙具套餐来。
洗漱完毕，李渔又在东厨热了两块麦饼，填饱肚子。这才拿着两卷《齐笺》、一张[未知的兽皮]、一枚[未知的卷轴]赶去王家。
王章已于昨晚返家，只是宿醉未醒。李渔也没打扰，随着家相去了书斋。
另一边，王家内宅。
王荣伏案作画，小雀儿抱着个玉瓶趴在边上，叽叽喳喳。另一旁站着一名女玩家，偶尔开口，指点些线条的钩勒、墨色的浓淡。
内宅距离书斋不远，三人听见些隐隐约约的动静。似乎是家相吩咐仆从，往书斋送些瓜果。
小雀儿把玉瓶往案上一放，小腿颠颠地往外跑。
不一会，她撅着嘴巴，悻悻而归。
女玩家问道：“雀儿妹妹，是那个李渔来了吗？”
小雀儿点点头。王荣抬眼瞧她，就见她嘟着嘴巴道：“小娘子，那人问我要小虫子。”
“问你要？”王荣笑她，“此瓶、此虫，原就是他人之物，你本就该早早归还。”
小雀儿抱着玉瓶不愿撒手，道：“那他昨日怎不寻我要？”
“昨日他借……”王荣只说了半句就打住，笑着拿兔毫笔杆敲敲小雀儿的脑袋瓜，“恁多废话，还不快快还回去？”
没奈何，小雀儿抱瓶往外走。
王荣又去画画。才在绢布上勾勒好轮廓，尚未加皴，就见小雀儿乐颠颠地跑了回来。
那玉瓶还在她臂弯里夹着，一跳一跳的，也不怕［应声虫］跑出来。
王荣直起身，没等她问话，小侍女嘻嘻笑着，递过一方简牍。
两行小字。
一行，感谢王姑娘不计前嫌，为其谋门卒之职，使他不至于殍死道旁。深铭肺腑，容当后报。
一行，问及《论语》中“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作何解。
小雀儿只顾得宝贝那［应声虫］，不理会牍上何字。女玩家好奇，探头来看。王荣反过牍书，蹙眉看向小侍女：“你与那李郎君乱说些甚么？”
她表情严肃，小雀儿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答道：“只问他读书可有不明、不解之处。”
王荣一言不发，依旧盯着她看。小侍女被看得心慌，期期艾艾地道：“又说了‘若还要解惑，须将［应声虫］再借一日’。”
王荣缄默依然，小侍女苦着脸道：“小娘子，再无第三句矣！”
王荣这才放过她。取来一片新简，于其上书写“攻可作织解，异端当为……”
写罢，将竹简递于侍女：“将此简与那玉瓶，一并送去。”
小雀儿的脸更苦了，却不敢有二话，乖乖去了前院。
“小角姐姐，此处当以浓墨提吗？”
“嗯嗯，先以淡墨钩，再以浓墨提，可救可改。”
……
前院，小雀儿匆匆来、匆匆去，脸苦得像十月的小黄花。
李渔伸手接过玉瓶，看了一眼瓶内阔别两日的［应声虫］。再抬头，小侍女已经哒哒哒地跑到门外。
不是说要再借一日吗？怎又送回来了？
李渔不明所以，但小侍女已然跑远，也只能随她去。
继续读书。
晌午，王章方下了床榻。
他来寻李渔。李渔向他请教经义，王章一一解答。
李渔又取出［卷轴］、［兽皮］，请王章鉴定。
先看［兽皮］。
——————————
『藏宝图·黄帝秘宝』
［品阶］黄品
［属性］发之，得宝！
[描述]若要吾之宝藏，且来九江！
——————————
竟是一张藏宝图。
而且，似乎与“人文初祖”轩辕黄帝有关！
李渔大喜，王章却皱起眉头。
李渔问何以皱眉，王章道：“此图恐有蹊跷。”
李渔不解其意，王章解释道：“此图说是‘黄帝秘宝’，但此‘黄帝’十有八九不是轩辕黄帝。”
李渔一愣，还有第二个黄帝？
“顺帝建康元年（144年），有一贼人，马勉，九江阴陵人。起事于当涂山中，皮冠黄衣、带玉印，称‘黄帝’，集众攻合肥。”王章有些举棋不定，“此黄帝，莫非就是这贼人马勉？”
李渔看那“且来九江”的字样，又看［黄品］的品级，觉得王章所言，十有八九对了。
得，比［安蛇足］还坑！
李渔心里郁闷。
王章又去鉴定［卷轴］。
——————————
『月光卷轴·虎舅』
[品阶]黄品。
[属性]夜半月明，照临下土。彼时持此卷，即可启时空之门。
[描述]外甥，(‵▽′)੭你上来啊！
——————————
虎舅，猫咪？
021 四榜开启
［藏宝图·黄帝秘宝］，看描述就像个坑。
李渔不打算挖宝，他要将这［藏宝图］跟那［安蛇足］一起，丢进“待售名单”里。
至于［虎舅］，看着还可以。
这枚［卷轴］据说是［百人突击队］的十几名玩家用陷阱坑杀一头猛虎掉落的。
虎舅，指的是猫。
陆游《嘲畜猫》诗自注说：“俗言猫为虎舅，教虎百为，惟不教上树。”
说的是很久以前，老虎跟猫学本领。扑滚抓咬、掀剪扫拿，十八般武艺，样样要学。老虎学了好久，终于将这些都学会。然后就忘恩负义，要把猫吃掉。谁知，猫还留了一招爬树没教。结果，猫爬到了树上，老虎只能在树下干瞪眼。
如果穿越至［虎舅］中，与老虎一起向猫咪学武艺，那就是奔着［属性］去了。
如果是站队虎/猫，去打败猫/虎，那应该就是奔着［称谓］，或者经验什么的去了。
李渔推测一番，暂且将卷轴收起。
继续读书。
————————
王家内宅。
“小角姐姐，呐，这是借给你的简策，《小学》三卷。年深日久，韦编失修，姐姐翻阅时务必小心。”王荣叮嘱道。
“知道了，谢谢怀姬妹妹。”女玩家笑着道。
她就是那个穿越［月光卷轴·半边景］时空，获得［小马一角］称谓的女玩家。不知基于什么心思，隐去本名，以“马小角”自称。
凭借国画功底得了王荣的认可，聘作西席、教授画技。成为了李渔之外、为数不多的，可以获准进入陈王里的玩家。
“小娘子，小娘子，你且看我画的女郎如何？”
小雀儿拳握毛笔，不甚工整地勾勒出一位梳着堕马髻的姑娘，请王荣评价。
王荣颔首，笑着道：“甚好。”
小雀儿嘻嘻一笑，将毛笔递过去：“小娘子，你也画一幅吧。”
王荣笑着摇头。小雀儿嘴巴一瘪：“小娘子好奇怪，那书呆子的‘句读小脸’有甚好玩的？你看了好……哎呀！”
她话未说完，就被王荣敲了脑门。
王家小娘子面色微红，轻叱道：“休要多嘴。”
“书呆子”是小侍女给李渔新取的诨号，觉得他总是埋头苦读，很无趣。
“句读小脸”说的是前日“传牍解惑”时，李渔在简牍上画下的“(｡◝ᴗ◜｡)”。
小雀儿一开始也瞧着稀罕，不过马小角来后，说“有更有趣的”，教她们画简笔画。
简简单单、可可爱爱，小雀儿只看她画了一幅，就哇哇呀呀地喜欢上了。跟着画了不少。
王荣却不怎么画。她似乎更喜欢简陋的“句读小脸”。
马小角看着二女追打的场面，心中对李渔越发好奇。
《领地排行榜》上，［仙庐］牢居榜首，李渔独领风骚。
前十名单，如走马灯转，换了一批又一批。
唯有［仙庐］，自登榜之日起就没动过窝。
这方世界，玩家与原住民皆可见榜。所有人都在好奇，［仙庐］究竟凭什么独占鳌头，那李渔又是何方神圣。
陈王里的玩家们心情最是复杂。
他们离“李渔”最近，但自［仙庐］上榜，李渔就没出过村、露过面。他们甚至都无法确定此“李渔”是否彼“李渔”。
有人言之凿凿，说李渔已入主陈王，且于其中建立村中村、里中里。
有人胡吹法螺，说李渔已登“仙境”，而今俯瞰尘世、坐诵黄庭。
也有人嗤之以鼻，说天下重名那么多，此间“李渔”定非［仙庐］之主，而是个跪舔NPC、连出门都不敢的怂货。
众说纷纭。
马小角也不知道孰对孰错，她只知李渔已然在陈王里拥有不俗声望，且与拥有“鉴定技能”的乡中名士王章成了忘年交。
别的玩家为了获得一两点的［智力］经验，抓心挠肺、绞尽心思。而李渔，在王家书斋内安安静静读书，还会有果盘奉上、美人解惑。
更不用说，美人儿还似有动心。
这就很离谱。
马小角借书，不是自己要读，是［百人突击队］的刘智付了大价钱，央求她帮忙借的。
本来她还有点小骄傲，但看了李渔的待遇，马小角顿时就很无语。
不知那刘智知道了，又该是怎样的表情？
正想着呢，忽然——
“系统公告：全球玩家［武力］≥30者，总数过一万。《武力排行榜》、《智力排行榜》、《统帅排行榜》、《政治排行榜》开放。”
“系统公告：全球玩家［武力］≥30者，总数过一万。《武力排行榜》……开放。”
“系统公告：全球玩家……”
自玩家们穿越而来，［系统公告］一共响了两回。一是《领地榜》开，二就是这“四榜同开”。
马小角心中震撼。
［武力］≥30者，竟有一万人！
她才12级！
马小角忽然有些泄气。
她本来还想向王荣、小雀儿，拐弯抹角打听点李渔的事。这会儿也没了心思，于是向王荣辞行，抱着竹简离开。
————————
前院。
王章、李渔也听到了［系统公告］，各自打开《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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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名：［吕轶］武力39
第2名：［维克多·弗拉基米尔］武力38
第3名：［金正正］武力38
……
第6名：［楚天阔］武力37
……
第29名：［李渔］武力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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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名：［伊·恩贡·涅丹］智力26
第2名：［张伟］智力26
第3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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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名：［金正正］统帅31
第2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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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名：［奥利佛·琼斯］政治23
第2名：［张弘］政治23
第3名：［马丁·法拉利］政治22
……
————————
排行榜上有很多熟悉的名字，都是《领地榜》上各领风骚的领主们。
如楚天阔、金正正、马丁·法拉利。
也有许多陌生的，如［武力］排行第一的吕轶，［智力］排行前二的张伟、伊·恩贡·涅丹，［政治］榜的张弘、奥利佛·琼斯。
李渔［武力］36，在《武力排行榜》第29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智力］刚刚升到21，却不入百名、上不得榜。
至于［统帅］、［政治］更可怜，这两项他还未开启……
王章翻看完［排行榜］，心情复杂，叹一声“多事之秋”。
他这两日虽是与朋友畅饮大醉、不问时事，却也从席上听闻了不少讯息。
大都与异人有关。
比如说，乐浪、玄菟二郡，自异人天降之日起，就遭受两方异人袭击。
一方称龺月鲜、一方称高丽，人皆以千万计。
龺月鲜还知收敛，那高丽异人就凶残许多。袭杀汉民、掠夺粮食物资、焚烧房屋田产，几乎是无恶不作。
时任乐浪太守吴凤、玄菟太守公孙琙，亲率铁骑五千，耗十日之功，斩杀高丽人三十万、龺月鲜人一万。
再之后，吴郡守驱龺月鲜人北上肃慎、扶余，公孙太守驱高丽人南下三韩之地。又各于边境筑京观五座，以作震慑。
东夷之乱，方暂时平息。
再说西戎，有异人数以百万，聚于凉州酒泉。西域长史遣人问询，异人说要行班定远旧事，砺戈秣马，剑指乌孙、大宛、康居。
东西如此，南蛮、北狄，也是战火迭起。
王章为时局而叹，李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起身告辞。先去找了陈里正，问那鳞甲可已打造好。
陈里正遣人去县中，黄昏时得信，还需数日功夫。
回到自家小院，李渔拿过一根竹简，于上面写上“哉生，我且去［卢生］中数日”。
这是给雄霸看的，省得他忙完［收购］的事回来找不到人而担心。
李渔又想，是不是给王章也带个信。想了想，又做罢。
一切安排妥当，李渔端坐庭中，只待月明。
是夜，明月高悬。
李渔举起了［卷轴］。
022 卢生
天光如水，月光如镜，一片清辉皎洁。
李渔就着月光，打开卷轴。
约莫数息，卷轴忽生光亮，似月儿影印其上。
下一瞬，光亮裹向李渔。时空流转，周遭已然变了模样。
他坐在官道旁的一棵大杨树下，眼前不远，是一处村落。
小桥流水，桑榆人家。
时至夕食，炊烟袅袅。
李渔环顾四周，有牧童坐牛背、农夫荷锄归，好一派悠然的田园风光。
令人心生向往，欲从之而不返。
“[系统]：居‘［卢生］界’时限：2天23时59分。”
仅限三日？
李渔本有些放松的心情，立马紧张起来。
他对［月光卷轴·卢生］早有判断。
[卷轴]的描述——“蝶入枕，亦或误作庄叟”，有庄周梦蝶、一枕黄粱的即视感。再联系那“卢生”二字，李渔确定［卢生］便是《枕中记》的故事世界。
《枕中记》，说的是一位卢生，在HD客店遇道士吕翁，自叹穷困。吕翁取青瓷枕让卢生睡觉，这时店主正在煮饭。卢生在梦中享尽荣华富贵，一觉醒来，店家的饭还没熟。
李渔来到这方世界，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寻找卢生。
《枕中记》的故事，发生在HD城，卢生是城中过客。眼下去HD城，大概率是找不到人。
而[卷轴]将他丢在此处，非HD城，应该是有一番计较的。
李渔起身，准备去前面村落里打听一下消息。
才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
他这一头短发，若是直接走过去，怕是会被误认为逃跑的囚犯。
李渔转过身子，躲到树后，从[细碎方壶]中取出“青铜卷刀”，将自己的毛寸头乱割一气。然后又拿出漱口用的砖粉擦口唇，使之发白泛青。
最后朝地上一滚，泥污、草屑粘了一身。
就这他还不满意，抓土擦起手臂、脚踝，还拍了拍脸。
待指甲盖里都塞了黑泥，李渔这才满意，起身收起铜刀、砖粉，乱步走向村子。
《枕中记》的故事发生在唐朝开元七年，唐玄宗在位时期。
唐玄宗也就是戏文里常说的唐明皇，开元七年，即是公元719年。
正值著名的“开元盛世”，乃是唐朝的鼎盛时期，“救时之相”姚崇与“金筷表直”的宋璟同治于世，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百姓安乐、路不拾遗。
当然，此时也不是太平年景。
开元五年七月，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大破吐蕃。
同月，置天兵军于太原，集兵八万，以防铁勒作乱。
开元六年二月，诏移蔚州横野军于太行山北，屯兵三万，以防突厥。
国事如此，民生也难得真正的“\t忻乐太平”。
李渔走近村子。
他那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很快就引起了乡民们的注意。
有几人拥着一位长者迎上来，打问情况。
李渔说他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自京城返家时遭了贼灾。钱物全被抢去不说，人还被羞辱，削冠剃发、如遭髡刑。
他无颜回乡，便在荒天野地里流荡。今日饥肠辘辘，实在难捱，才来村中乞食。
长者正是此地村长，听李渔叙说遭遇，也觉可怜。看他虽然狼狈，但皮细肉嫩不似江湖草莽。
又问些话，回答也是有章有据，是个有才学的。
村长放下心来，带李渔回村，先沐浴一番。
而后李渔换上新衣、裹上幞头，才出得房门，就得了村长满口称赞——“如玉公子”、“卓卓郎君”。
酒馔都已备好，村长引着李渔入席。
有汉末数次“吃席”经历，李渔在餐桌上的表现不差。只是他要强做出饥饿难忍的姿态，费了不少心思。
酒足饭饱，李渔作势要走。
村长出言挽留，李渔顺水推舟就不走了。
在方才的宴席上，李渔已经知道，村子的名字叫南柏社，是因村口的八百年柏树而得名。村民多是梁姓。
李渔问可有他姓。村长道，有两家姓卢。
李渔眼前一亮，状作随口问道：“可是外乡来的？”
村长说不是。原本南柏社中，梁、卢两姓人相差无几。只这百年以来，梁姓人丁不旺，竟只落了两户。一为屠户，一为农户。
说到这儿，村长顿了顿，说那农户之子，境遇与李渔相似。幼时饱读诗书，及长，屡试不中。
李渔道，未曾相识已相怜，敢情长者引荐。让他两个“同病”之人结识一番。
村长自无不可，只是道：“卢郎君去了HD卖字，不知今晚得不得回。”
李渔看时限还够，决定先等等看。
傍晚，有人来告，说卢郎君已归。于是村长便引着李渔去见。
农户之子叫卢英，字萃之，短褐步巾、相貌平平，正拿着草料喂马。
李渔作揖拜见：“江湖一蹇客，见过卢兄。”
卢英听村长说明来由，顿时惺惺惜惺惺，道：“李兄若不嫌寒舍简陋，便就此住下。你我把酒持螯、秉烛夜游，岂不快哉？”
李渔抚掌称好。
村长就此离去。卢生未婚，也与父母别居，李渔帮着卢生喂马、挑水后，两人就开始论天道地。
自尚书大义论及仓颉三篇，自秦淮酒家谈到昆仑仙山，真就是畅所欲言、无话不谈。
卢英道：“与之欢贤弟座谈，真个畅快！”
之欢，是李渔给自己现取的字。贤弟，则是两人叙齿定伯仲后的称呼。
两人能谈这么久，卢英还这么“畅快”，原因有二——
其一，李渔居心不净、曲意逢迎；其二，卢生虽自诩“尝志于学，富于游艺，自惟当年青紫可拾”，其实才学不佳。不然，以李渔半吊子的国学水平，早就漏底了。
卢英遇李渔，一见便引为知己。如俞伯牙之于钟子期，鲍叔牙之于管仲。每日猜枚行令、饮酒纵歌，好不快活。
当然，真快活的是卢英，李渔大半都是心焦。
他也是服气了。
这卢萃之是真能唠，两天多的功夫，愣是没有一个重复的话题。李渔严重怀疑，此子科举不重，便是因为话本、唐传奇、志怪小说看得太多。
“[系统]：居‘［卢生］界’时限：7时43分。”
第三日的上午，李渔看到系统提示，实在等不及了。他一早起来，就要寻借口忽悠卢英去HD。却见对方竟先来寻他。
卢英面带愧色，说道：“贤弟，愚兄囊中羞涩。且待我去HD城中鬻卖些字画，再与贤弟把酒言欢。”
卢英本就没什么家底，这两天又是饮酒又是肴馔，平时存下的那点家私，已然花个精光。再不出去赚点银钱，两人得饿死在屋里。
李渔一听这个，立刻道：“渔一无长物，叨扰兄长至今，很是惭愧。望兄长允我一同前往HD，以尽绵薄之力，也求个心安。”
卢英觉得是自己款待不周，不愿“贤弟”奔忙。李渔几次恳请，他才羞愧着应下。
卢英的青骢马，年老体弱、不堪重负，载不得两人。李渔便去村长处另借了一匹。
两人翻身上马，共赴HD。
而此时，HD城外，一名峨冠长髯的中年道士，手捏蓍草，立于骄阳之下，满脸的疑惑。
前些日子，他算着还是一个呢！
现在怎变作双数？
023 还我贤弟！
卖字鬻画为生，听着不失文雅，实则窘涩难言。
卢英书法学自“褚体”，只是资质平平，又学不得法，褚遂良的力、美、骨、韵，他是一样没学会。
至于绘画，就如后世的王冕一样，卢英是自学成才。当然了，也似书法，囿于资质、成就不高。
既是成就不高，又名声不显，这卖字画的行情不言而喻。
俩人于市坊一角枯坐半天，只卖出去一卷手抄的《孝经》。
几十个铜板，勉强够两匹马来回的草料。
卢英心情低落，都没了座谈的兴致，收拾东西要出城回家。
李渔赶忙拦住。
可不兴出城啊，您这一走，剧情可就不走了。
李渔劝道：“兄长再等等，总有识货之人。”卢英却说，再迟些，指不定就误了行程。要走夜路，怕不安生。
李渔说，若如此就在这城中寻一间旅舍住下。
卢英苦笑：“阮囊羞涩，行止两难。这旅舍，咱们可住不起。”
李渔哑然。
三天时限，所剩无几。李渔眼下获得的，只是与卢英谈天论地而增加的[智力]经验。
他入[卢生]，所求的可不是这点经验。
《枕中记》有两个主人公，卢生、道士吕翁。
卢生没什么好说的，这吕翁十有八九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
但凡李渔能从他身上薅到一丝好处，那就不虚此行。
修仙悟道的真诀最好，锻体炼气的法门亦可。最不济，也得弄个类似“复者秘录”的玄异法术。
吕翁是个宝山，李渔自信绝对不会“入宝山而空回”。
毕竟他的“人物面板”上可是有“仙缘+10”的附加状态。
仙人不都喜欢讲究个缘法嘛，总不好叫他空手而归吧？
只是，李渔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预料到眼前的处境——
没钱！
住不了店！
遇不上吕翁！
难道他第一次的“月光之旅”，就夭折在这阿堵物上？
咋办！
李渔左思右想着应对之策，卢英收拾布囊他都没去帮忙。
视线在卢英书法作品上来回打转，李渔琢磨，怎么才能卖出去这些东西。
嗯，平头百姓看不懂，商贾富户看不上，文人雅士连看都不看……
看看看……
李渔忽然灵光一闪，大声对卢英道：“笔来！”
卢英一愣，看向李渔：“贤弟？”
李渔也不解释，笑着道：“兄长且予我纸笔。”
卢英不再问，点头应下，重新将布囊打开，取出文房四宝递过来。
李渔铺开宣纸，蘸墨掭笔，做足架势。在卢英怪异的目光中，龙飞凤舞地写下“勤能补拙”四个大字。
李渔动静颇大，举止又显得浮夸，登时就引得三个路人的注意。待他写完，三个路人中，有两个摇头嗤笑着走开，另一个却歇了脚。
“贤弟，你……你这……”卢英皱眉看着那字，欲言又止。
贤弟胸有丘壑、才学甚佳，只这字……
竟一塌糊涂！
执笔、运腕、用笔、使墨，错误不堪；结构、章法、气韵，更没眼看。
卢英甚至觉得，村里的学童来了，落上几笔，都比这强。
但是，就是如此“一塌糊涂”的字，那歇脚的过路人见了，竟连声说好！
甚至从怀里摸出十几个[开元通宝]将字买下。
卢英目瞪口呆。
再然后，李渔又写了几幅，也都被人买了去。
卢英甚是不解，便又去看李渔的字。
长短、粗细、浓淡……
还是一塌糊涂！
有些字，说是顽童乱涂都不为过。
比如写“龙”，缠来绕去，涂上龙头、画出龙尾；写“马”，则四蹄腾空，昂首嘶鸣；还有“佛”、“禅”，往往也是一纸大字，再画上一个小和尚双腿跏趺、两掌合十。
非字非画，俗不可耐。
但偏偏就是这些“俗物”，竟得了许多人欢喜，花了通宝买去。
还引得好些个人围观，有屠夫、有农户、有儒生、有商贾，指指点点、评价不一。
农户说那字上的鸟儿极肥，屠夫说看着就爽利，商贾们若有所思，儒生嗤之以鼻。
“[系统]：居‘［卢生］界’时限：1时59分。”
李渔收起纸笔。
围观的人问：“书生，怎不写了？”
“我这书势，是旁门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李渔朝四周拱手作辑，“在下穷困潦倒、饔飧不饱，实在难以为继才借此书势，哗众取宠、挣些花销。而今银钱够用，自然不敢再污诸位长者的眼。”
人群中几位儒生本要斥责一番，见他自认为是“左道”，便就此作罢。
众人各自散去。
卢英和李渔收拾妥当，牵马往市坊外走。
卢英好奇他这“左道书法”的来历，李渔说是他流落江湖时所得，名之“江湖体”。
其实这“江湖体”，就是后世书法界许多人痛恨一种书法字体。
此体不临古帖、不讲笔法，只自己闷头练字，一味地追求视觉冲击。
江湖体最令人诟病的，是其缺乏基本的章法和笔墨素养。
也是卢英评价“一塌糊涂”的缘由所在。
卢英苦笑着说：“左道都有人喜欢，偏我这循规蹈矩的不受待见。”
李渔安慰道：“时事如此，非兄长之过。只是可惜了兄长的才学，不得经世致用。”
卢英闻言，心中受用，更将李渔视作“平生第一知己”。
两人且走且聊，来到一间旅舍。
此舍卢英住过多次，说是便宜实惠。
店家迎上来，笑着问：“卢郎君可要住店？”
见卢英点头，他唤来小厮，将马匹、行头送至后院，又领着二人走进客舍。
店家拿出[店薄]登记信息，虽然好奇李渔怎背乡离井、来到甘阝单阝，但有卢英作保，也没横生波折。
登记完毕，店家问“可用过饭”，两人摇头。
店家便将他们安排在大堂中，与另外几个旅客一起，静候晡食。
李渔环视一圈，在一个收起帽子、解松衣带、靠着袋子坐着的道士身上停了一停，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系统]：居‘［卢生］界’时限：23分。”
李渔捏了捏眉心。
卢英见状，关心问道：“贤弟，可有不适？”
“只头有些痛，此小事尔，兄长勿忧。”李渔道。
又过了一会，店家又引着五人进入大堂。人有些多，其他席位坐不开。
店家走过来，向李渔两人作揖道：“两位郎君，行个方便。”
他想请两人与另一席拼座，好腾出空给新来的五人。
卢英记挂着李渔的头痛，不想过去。但李渔从善如流，立刻起身。卢英也只得一起过去，与道士拼作一席。
席中，卢生又问李渔可好些，李渔感动，连道“不妨事”。
“我观小郎君身体康健、神足气完，应无大事，这位郎君不必担忧。”一旁的道士突然插进话来。
前一个小郎君说的是李渔，后一个郎君是卢英。
李渔心里一紧，说道：“我困顿、紧张时多有头痛，不知是何缘故。道长若通医术，可否为我瞧上一瞧？”
“疗病非我长，否则定为郎君解忧。”道士扫了一眼李渔的左手，直接拒绝了。
李渔神情一滞。
道士转头对卢英道，“郎君，我看你神情郁郁、愁眉暗结，似是有心结。我善占凶卜吉，为人解忧。四方游历数十载，还从未有不灵验的。可否让贫道为你起上一卦？”
“多谢道长关心，我没什么心结。”卢英却不搭他这话茬，反而对李渔道，“道长既无疗病的法门，那我兄弟二人便早些用饭，去一趟医馆。”
卢英不上路，李渔很苦恼。
吕道长似乎对[仙缘+10]无感，如之奈何？
罢了，先走剧情，静观其变吧。
李渔劝卢英道：“兄长，我这头痛是经年宿疾，急不来的。现在坐等饭熟，左右无事，就让这位道长为你看看又何妨。”
“贤弟，我与你一见如故，相交莫逆。若真有什么心结，岂能不告知于你？”卢英不以为然，接着皱眉对这老道士道，“道长若是缺少盘缠，那就是寻错人了。我们兄弟没甚钱财的。”
得，卢英是把老道士当成江湖骗子了。
道士吕翁心头发闷。
他是得道的高士，只要显露身份，在哪儿都会被当做活神仙供奉着。便是不显，也是人人敬重，怎么轮到卢英就这么不招待见？
还有这个李郎君，有缘法、身怀异宝、根底卜算不清，偏偏是个浊骨凡胎。
横竖都是蹊跷。
道士心中疑惑丛生。
他半月前占了一卦，卦象提示有缘法的人是舍中卢生。若得点化，可收入山门。
今早心血来潮，再起卦，已然大不同。
人多了一个且不说，今次的点化之旅也已模糊不清。
李渔看这剧情走势，也是无语。
不是应该“道士来相问，书生诉衷肠，接着一枕黄粱”的吗？
哥……你怎不按套路来啊！
“咳咳！”道士清了清嗓门，问卢英道，“敢问郎君是否姓卢？”
卢英一愣：“是姓卢，你怎知道的？哦，方才听店家说起的吧？”
“卜算算出来的。”道士捋了捋颌下的山羊须，缓声说道，“我不单算出你姓卢，还知你科场失意、仕途无门，已然碌碌了大半生。”
“咦！”
卢英讶然，这老道士竟是个有真本事的。
一旁的李渔也作惊讶状：“道长真神算，我兄长胸中自有丘壑，却奈何功名不就、困于畎亩。道长所说心结，应是指此吧。”
道士瞟了李渔一眼，心里琢磨，此人虽是凡胎浊骨，却也有缘法。若此行顺利，便赠他个点石成金的法门，保他一生富足、衣食无忧。
经李渔从中转圜，卢英的态度好了些，半信半疑地对道士说：“道长既知我这心结，可有什解法？”
道士从身后的囊中取出一枚青瓷枕头，递给卢英，道：“用此枕，可实现你出将入相、列鼎而食的志向。”
卢生将信将疑地接过青瓷枕头，又问道士：“当真？”
道士：“尽可一试。”
卢英还在犹豫，李渔已经等不及了。
“[系统]：居‘［卢生］界’时限：12分。”
李渔对卢英道：“兄长，你我二人无财无宝，没什么值得道长诓骗的。就试一试这解法又何妨？”
道士瞧李渔更顺眼了些，不过，他在听李渔说起“无宝”时摇了摇头。这娃儿虽怀异宝，却识不得、用不得，忒可惜。
罢了，他身怀缘法，不如一并将其收入门下。就算是做不成弟子，也可以做一个扇风点火的炼丹童子嘛。
这边的卢英终于被李渔说动。在道士微笑着注视下，两人去了订好的房舍。
进门后，李渔不停地捏着眉间。
真诀没了，法门没了，法术也飞了。
咋办？
折腾这一趟，能不能给个［玄品］的称谓？
总不至于就那么点［智力］经验吧？
“贤弟，难道是头痛病又犯了？”卢英关切地问道。
李渔点了点头，卢英道：“为这老道士耽误了恁多时候，也罢，这枕头也不用试了。贤弟，咱们现在就去医馆。”
“这头痛是打阵子发作，过个一时半会儿就好些。”李渔心念一动，忽然对卢生道，“兄长，我看这老道长也是个得道的高人，不知道枕头对不对我的病症？我能否一试？”
“试一试当然可以，不过老道士不是说他自己不会疗病的吗？”
“我只是一试。”
“好，给你。”
客舍外，道士心有所感，总觉得若有所失。掐指，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
片刻之后，房舍里突然传来嚎叫声！
“贤弟！！”
道士一愣，又怎么了？
我就收个弟子，容易吗我！
还没感叹完呢，就看到卢英双眼通红、满脸狰狞地从房舍里跑出来，一把揪住老道士的衣领，哭喊道：“妖道！还我贤弟！！！”
“还我的好贤弟！”
024 黄粱第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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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枕头』
[品阶]未知。
[属性]未知。
[描述]经年古物，不知其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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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渔在[卢生]屋舍中拿到[枕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未知]、一个[不知]。
不用寻思，肯定是好宝贝。
李渔第一反应就是收入[细碎方壶]中，可惜，[方壶]毫无反应。
“[系统]：居[卢生]界时限：59秒。”
李渔实在不甘心只得到那点[智力]经验，便将心思打到了《枕中记》中最神奇之物——枕头上。
但是，[细碎方壶]不收枕头，李渔将其带出[卢生]世界的可能性就小了几分。
而[青瓷枕头]毕竟是神仙道士的私人物品，李渔不确定，自己将它拿在手里、抱在怀里、咬在嘴里，保持这些姿势的前提下，能否将其带走。
所以，他选择了最大程度上加深自己与[青瓷枕头]联系的方式——“枕枕头睡觉”。
在最后的三十秒中，李渔侧卧于床榻、高枕于[青瓷枕头]上。
枕头两头稍高，李渔侧着头，清晰看到枕头上有一个小指大的孔洞，其中隐约有些光影。
李渔定睛去瞧，没看清光影，孔洞却是越来越大，最后与李渔的身长相等。
李渔举身而入。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长长的、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李渔在［卢生］中除了那丁点的［智力］经验，再无所获。心情郁闷地回到汉末、陈王里。过得几日，雄霸回村，带回的［碎片］合成了一座［细碎沧海岛］，与［细碎方壶］一样，也是［尸解仙］的品阶。李渔大喜，以为自此平步青云。
有［沧海岛］助力，［玉女山神庙］得以建造。［仙庐］的实力高涨，牢牢占据［领地榜］榜首。
为提高［武力］，李渔与雄霸出去练级，无数的玩家将他俩围起来，刘睿刘智两兄弟也在其中。
有人心怀不轨，与李渔发生冲突。刘智趁机煽动人心，双方由此大打出手，死伤无数。
自此，李渔与陈王里外的玩家们交恶。
再然后，刘睿、刘智二人建立［兄弟盟］，数十万玩家群起响应。每一日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投，其中不乏“遭奇遇而属性暴涨者”、“历[月光卷轴]而获特殊称谓者”。
李渔眼瞧着对方的势力，如烈火烹油般发展起来。虽精锐比不得［仙庐］，但人多势众足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李渔虽有[方壶]、［沧海岛］，有［玉女山神庙］，也因[逋逃薮]之故，招揽不少特殊种族入住，总体实力却仍逊刘家兄弟一筹。
此后，［兄弟盟］使绊子，[碎片]收购一事中断，李渔“碎片合宝贝”的计划夭折。
一个月后，李渔正准备离开陈王里，去四方寻找父母。[兄弟盟]突然发难，以百万之众围困陈王里。刘睿直言，若不献李渔，将屠村。
陈里正、王章等人惊惧，却无可奈何。
第二日深夜，李渔携壶中一众生灵突围。
奈何刘智等人日夜防备，一遭袭，就迅速做出反应。李渔虽杀敌以万数，也斩杀了其[盟主]刘睿，仍突围失败。
关键时刻，雄霸爆发。以死亡为代价，助李渔逃脱。
李渔去HD，面见梁县尊，献上十份[玄露]，尽述[兄弟盟]之祸。
梁县尊纳其言，往赵国见怀王刘豫。
一月后，HD、易阳、柏人、襄国，出县兵十万，伐[兄弟盟]。
五日，[兄弟盟]溃，李渔杀刘智。
再之后，李渔留下金千数、[玄露]十份于雄霸父母处，便离开了陈王里、陌上乡。
自此流浪江海十数载。
或举[月光卷轴]，历经奇诡故事。
或入各方秘境，抢夺珍宝灵药。
或受雇于诸侯、领主，厮杀不休。
公元206年，李渔机缘巧合下加入刘备帐下，成为了白毦精兵，随刘备、赵云、陈到等人征战四方。
公元209年，仙家秘境[紫石宫室]开放。彼时正值破晓，紫光冲天而起，照耀了上千里，吸引了不计其数的势力前来。
有孙坚、士燮、刘表、甚至不远千里赶来的曹操一方，有［京华盟］、［负薪堂］等上百领地、数千万众，有当时原住民势力——扶南王麾下十万兵马，有越南、老挝、柬埔寨的数百万玩家。
刘备军也在此间。
如此多的人汇聚于此，自然骚乱不断。在[紫石宫室]消失之后，骚乱更是加剧，直接就引发了一场长达两年的跨国大战。
孙士曹刘携同数百万的玩家，一路平推，直杀到扶南王城之下，当时的扶南王范旃自缚双手出都城，才算是躲过了灭国之灾。
之后，杀性不减的孙破虏，邀盟友刘备一起，挥军北上，直指扶南的属国——真腊。
刘备不欲杀戮过盛，拒绝了。
结果，真腊王宫中有一座金塔，金塔中有九头蛇精在战火中现了身，一尾巴将孙破虏砸成半死。幸得刘备赶来，才留下性命。
公元210年，孙坚因旧伤复发死去，临终遗命将其女尚香嫁于刘备。
公元211年，赵云带三千白毦兵往东吴接亲，李渔就在其中。
归途中，孙尚香李代桃僵，扮作侍女逃婚，被李渔发现。双方交手，李渔一时不察，遭了邪毒，实力大降。
孙尚香挟李渔出逃。
刘备、孙权发现时，孙尚香已远遁千里。
逃婚路上，孙、李二人多遭波折，最后竟生情愫。
这对“祖孙恋”最终在九华山被玩家们发现，彼时衣衫不整，颇有故事。
一时间，汉时宗亲刘备成了天下笑柄。
张飞大怒，领精骑三千、玩家十万，围九华山。
历时半月，将二人捉回。
孙尚香给送去富春，李渔被押至刘备跟前。
刘备悠悠一叹，刘封一刀斩下。
然后，李渔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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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枕头』
[品阶]未知。
[属性]1/3。
[描述]经年古物，不知其根底。
————————
025 龙山圣人
晨光熹微，映照院落。
李渔自昏昏沉沉中醒来，第一反应是——该死的刘封，这刀怎不多磨一会，忒疼！
然后，他抬头看见小院、看见廊柱、看见门外的大桑树。
这才渐渐回过神来，方才只是个梦。
一个荒唐梦。
李渔打开自己的“人物面板”，等级、属性、术法……，一如既往。
与兄长清谈所得的[智力]经验还在。
却没有李渔之前设想的，与[小马一角]相似的，有关《枕中记》的“特殊称谓”出现。
难道自己这一次“月光之旅”，还真就只有这点[智力]经验。
对了，还有这枚[青瓷枕头]。
想起[青瓷枕头]上“1/3”的字样，李渔推测，难道要做三次梦才会获得“特殊称谓”？
又或者说，梦里的那些人与事，才是最大的“收获”？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李渔想到梦里的一些“机缘”，顿时就心头火热。
[南康石狗]、[八大王玉人]、[如意金犀毛]……
[龙绡宫]、[龙岩碧藓庵]、[大足化龙桥]……
[白猿拥柱]、[次仲捉木]、[封狐健走法]……
恢宏强势的兵种建筑、妙用无穷的宝物道具、玄妙神奇的神仙法术……
如果所梦皆为真，虽然大多数都存在变数，他照猫画虎、“依梦而行”，有可能求而不得。但只要有所得，便是莫大的助力，不至于让他落到梦中“麾下战死、红颜离去”的境地。
日头升高，人声犬吠渐起。
李渔有心寻找些东西，与梦中的那些细节相印证，以求梦之真假，却无从下手。
“李郎君，李郎君可在家？”
门外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听着熟悉。李渔去开门，是小雀儿。
“雀儿姑娘早上好。”李渔先开口。
小侍女看到他，瘪瘪嘴：“还以为你家里又没人呢。”
“怎么了？”李渔问，“姑娘寻我何事？”
“没事。”小侍女问，“你怎不去读书了？”
“前几日用了一次[月光卷轴]，才因此不在家，也没有去读书。”李渔如实相告。
“月光卷轴？”小雀儿眼睛一瞬间瞪得溜圆，有些兴奋地问，“快予我说说，你都遭遇了什么？”
李渔也没怎么隐瞒，除去“抱枕而归”一事未讲，其他的，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两人站在门口，因为是孤男寡女，李渔不好迎进小院，便只能一个立门内、一个靠门外地说着话。
还好内容不长，很快讲完。
李渔以为小侍女会对故事中的“神仙道士”、“做梦枕头”感兴趣，但出乎他的意料，小丫头就好奇那“江湖体”长什么样。
李渔稍微解释了一下，她更稀罕了，嚷嚷着让李渔写给她看。
李渔实在不好引她进屋，想着今天反正也要去读书，不如去王家写。
小侍女点头如捣蒜，手里提着的木盒嗬嗬啷啷作响。她才似猛然想起般，开口道：“我家小娘……咦，不对不对，我家伯卿公看你三日没出门，怕你饿死家中，让我来送些吃食。”
许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将木盒往李渔怀里一塞，说了句：“快去吃，吃完去读书。”转身快步走了。
李渔好笑地摇摇头。回到院子，打开木盒。
这木盒是食奁，中有二层，分别用盌、槃等食器装着汤羹、蒸饼、菜蔬。
“黄粱”未食、又大梦一场的李渔也饿了，风卷残云，将汤饼菜吃尽。
饭后稍歇，李渔将饭盒洗刷干净，提着赶去王家。
李渔敲门，家相开门。
看到李渔手提食奁，家相面露错愕。又待他看到奁上的文理、饰物十分眼熟，老家相本就慈祥的脸上，更加和蔼可亲了。
他笑呵呵地将李渔迎进门，问可吃得饱、穿得暖、独居是否习惯、怎三日才来一遭，如果有需要，支应一声就好。
李渔颇有些不自在。
还好，王家老爷从挚友处赶回，家相忙去照应。
李渔自个去了书斋。
没大会，小雀儿来了。进门先扫视一圈，而后方问他：“食奁呢？”
李渔说已交于家相。
小雀儿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瓜。
疼得眼泪汪汪，在李渔无语的目光里，她啊呀呀地揉起额头。
没一会，两只小角样的发髻全给弄散了。
待疼痛有些缓解，小雀儿委屈巴巴地说道：“李郎君，能否为我写副字？”
李渔知道她的意思，铺开一卷绢帛，提笔蘸墨。
想起[方壶]中的那枚[月光卷轴·虎舅]，李渔写到——
浮萍叶大鱼秧活，鹦鹉声高虎舅来。
说是一幅字，其实就是一卷画。
硕大一口缸，立在院庭中。缸上有鹦鹉，弯嘴高歌；缸中有浮萍，鱼群在萍下游。缸旁有肥猫，团步而来，目视上空。
小雀儿见了，拍手叫好。待墨色稍干，就举着跑了。
李渔继续看书。
至晌午，家相来请李渔，说家主请他鉴定宝贝。
李渔见王章，二人叙了些客套话。王章拿出一枚[月光卷轴]，道：“此是我乡中挚友所得，他不得入，转赠于我。我好奇这[卷轴]故事，便请贤侄来端详端详。”
原住民不得入，那这[卷轴]故事即在汉世之后。王章觉得李渔颇有见识，便请来看看。
李渔以为又是什么好宝贝。但拿来一瞅，就忍不住的脑壳疼。
——————————
『月光卷轴·龙山圣人』
[品阶]不入品。
[属性]夜半月明，照临下土。彼时持此卷，即可启时空之门。
[描述]此禽兽所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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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圣人？
圣人徳才高叡，闻颂天下，乃人伦之至。
在王章这样的儒生眼里，圣人是道德完人，是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
自有史可稽，至此汉世，被公认的圣人只有一个——孔子。
但看此[卷轴]，竟有龙山圣人。
圣人？
难道后世又出一位可与至圣先师比肩的人物？
不过，王章瞧李渔的表情，似乎另有蹊跷。
“贤侄，你知道这龙山圣人？”王章问道。
李渔捏捏眉心：“知道。”
“既知此圣，何不将其作为、德行、文章宣讲一番。”王章道，“这[卷轴]描述有‘此禽兽所为也’一句，明显是斥责贼人之语，是否另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呢？”
李渔苦笑。
有故事，却不是荡气回肠。
而是，荡气直肠。
明朝有一位才子，周汝砺，昆山人。素有文才，闻名于时，中南京解元，却未能中进士。
为生计，于董宗伯（字龙山）家中做馆教书。时间长了，要告辞回家。
董龙山知道他是孤枕难眠、难堪寂寞，就在践行宴上故意提起“龙阳、断袖、分桃”之词。周汝砺十分生气，说“此禽兽盗丐所为，益生平未解男色也”。
这都是禽兽、强盗、乞丐干的丑事！
酒后，“令童子善淫者乘醉纳其茎，梦中不觉欢洽惊醒。其童愈嬲之不休，益畅适称快。”
周汝砺问童子，当知道是董龙山之意，便大呼：“龙山真圣人！”
数十声不绝。
李渔故事讲到一半，家相推门而走。
故事讲完，王章脸色铁青，大骂：“封豕！艾豭！不当人！”
骂完，忽觉有异——
他那挚友也曾与异人往来，知不知这“龙山圣人”的故事？
若知道，为何赠予我？
王章忽然头皮发麻。最近五六天，他多次与友畅饮，可是数次与其同榻共卧、抵足而眠！
嘶！！！
026 沧海岛
[月光卷轴·龙山圣人]最终落到了李渔的手里。
王家老爷对其避如蛇蝎，只说让李渔丢出去，或者干脆将此卷轴销毁。
李渔却没丢、没毁。
［月光卷轴］种类繁杂，在那[青瓷枕头]上做的梦里，有人依据卷轴故事的真实性，将[月光卷轴]分为［神话］、［正史］、［野史］、［故事］四大类。
也有人依照时间，将其分为［汉前卷轴］、［汉后卷轴］。
还有人按照功用，分作［战斗卷轴］、［学艺卷轴］、［剧情卷轴］、［日常卷轴］。
此前的那个“草船借箭”属于［战斗卷轴］，［虎舅］属于［学艺卷轴］、［卢生］属于［剧情卷轴］。
在[梦]中，玩家们为了寻宝购物、互通有无，常常进行集会，或者举办拍卖会。
[月光卷轴]大多都是会上出现频率最高的道具。
其价格，随着品阶、分类的不同而差距甚大。
一般来说，若同品阶，则［学艺］>［剧情］>［战斗］>［日常］。
而[日常卷轴]中，有两种最抢手。
正所谓“食色性也”，[美食卷轴]与[情色卷轴]就是[日常]中的翘楚，甚至某些特殊时候，售出的价格能超越［剧情］、比肩［学艺］。
[美食卷轴]自不必多说。
[情色卷轴]，因“情色”二字不便宣之于口，玩家们便因此寻了许多代称——如《冈本秘卷》、《黄冈秘卷》等。
[珍珠衫]、[假天语]、[野战翠浮庵]，都属此类。
［龙山圣人］稍有不同，属《黄冈秘卷》中的一个特殊分类——《零杠秘卷》。与其类似的，还有［连环］、［鸳鸯冢］、［梧桐影］……
每次的集会、拍卖会上，《黄冈秘卷》、《零杠秘卷》的售价也都不低。而据李渔在[梦]所悉，曾有一枚［月光卷轴·宜春香质］曾拍出千金的高价。
那［宜春香质］的剧情，据说是一位名叫“孙义”的少年与“一十八人轮流冲突”的故事。
李渔继续读书，王章、家相、小雀儿都没来打扰，他乐得轻松。
入暮，李渔归家。
这一天下来，他对［梦］的真实性，又多了些不确定。
［梦］中第一天，并无小雀儿叩门事。李渔由此以为［梦］仅是梦，结果王章还是拿出了［龙山圣人］让他鉴赏。
是真是幻，无从求证。李渔便以“蝴蝶翅膀”、“平行空间”理解了一番。
接着，李渔入了［细碎方壶］。
［玄十三蚁］从他的身边经过。
她没跳、没跑，就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手里牵着根绳，绳的另一端拴着［应声虫］。
小虫子四条腿，每一条腿上都绑着一块小石子。它耷拉着脑袋往前爬，时不时就跳一下。
［玄十三蚁］偶尔回头，拿齿刃刀拍它脑门，小虫子就跳得勤快些。不拍，它就偷懒慢慢爬。
在使用［卢生］之前，李渔就将装有［应声虫］的玉瓶放进了［细碎方壶］。
［玄十三蚁］一见，十分喜欢，向李渔讨要。
［应声虫］的能力不明，白养着也浪费。所以李渔就没拒绝，干脆将它送给了［十三蚁］。
小虫子没成为［十三蚁］的［对对］，而是被她拿去当了坐骑。
［十三蚁］骑着小虫子巡视领地，那“四爪五趾、角如虬枝”的造型，引得成千上百的［玄驹］族人大呼“对对对对对”。
小小人因此志得意满。
可惜，［应声虫］威风是威风，跑得也不算太慢，但它不会跳啊！
［十三蚁］一跳丈许、十跳到了蚁穴门口，等她回头，小虫子还在池塘边扒拉沙土呢。
[十三蚁]很不满意，便为其制定了“弹跳锻炼计划”，每日刻苦训练。
李渔没理会这一蚁一虫，他蹲到[玄驹]蚁穴跟前。
[玄驹]们忙忙碌碌着，没有蚁顾得搭理他。
李渔唤来[玄十三蚁]，询问[圣露]产出及[玄驹]一族发展情况。
[十三蚁]如实相告——[圣露]不过百滴，蚁增五百只。
李渔没有失望，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这两个数据，与梦里一模一样。
得，想不通。
李渔也不想了，在[壶]中寻到一处海风微抚的惬意沙滩，仰头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日，李渔都在王家读书。
王家老爷最近也不出去会友了，老老实实憋在家里。
倒是便宜了李渔。
王章没少给他讲经传、解义理。李渔的[智力]等级得以飞速提升，眼下已至27级，位列《智力排行榜》89名。
至于[武力]，已从29名掉到77名。
李渔也不着急，继续窝在王家看书。
女玩家马小角常来王家借书，本有结识李渔的打算，但看他“[武力]排行骤降，却不思进取”，也绝了心思。
又过两日，家相来书斋寻李渔，说是雄霸外出归来。
李渔出门见雄霸。
雄霸风尘仆仆，却面带笑意。他牵着一匹马，马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显然收获不错。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便一起去往李渔的小院。
入了院落、掩上门，雄霸将布包卸下。李渔一挥手，二人一包入了[细碎方壶]。
雄霸见到了[玄十三蚁]，吓了一跳：“主公，此是何物？”
李渔还未开口，[十三蚁]呵斥道：“无礼！”
雄霸又吃一惊：“还能言语？”
[十三蚁]提起齿刃刀，一跃而起，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才跳到雄霸的膝盖，她的身体就往下掉。
原来她手里还牵着[应声虫]，这么一跳，小虫子也给拽了起来。
那细细的缰绳还挺结实，紧紧勒住了它的脖子。
小虫子四爪乱蹬、两眼上翻，粉红色的小舌头往外吐了好长。
[十三蚁]吓了一跳，落地后将齿刃刀一丢，慌不迭地给[应声虫]解绳子。
奈何绳子绷得太紧，一时竟解不开。而[应声虫]虫眼闭合，小爪子都几乎不动了。[十三蚁]急得快要哭了。
雄霸忙提醒她：“用你的刀挑开。”
[十三蚁]这才反应过来，摸过刀，挑断了绳子。
小虫子才渐渐有了动静。
不过，它才一睁眼就看到了[十三蚁]，顿时骇得虫体颤栗，想翻身爬走却没有力气。
[十三蚁]抱起小虫子去往[玄驹蚁穴]，要寻些[玄露]安抚自己的宝贝坐骑。
临跳前，她对雄霸致谢。
待蚁虫走后，雄霸看向李渔，李渔将[玄驹]种族及[玄十三蚁]的特异之处讲述一番。
雄霸忍不住感叹“世间万物，无奇不有。”
李渔随口附和。
这算什么，梦里更奇。
小插曲后，两人开始盘点“收购所获”。雄霸还未说话，李渔先问：“哉生，你所获[碎片]，总数是否为二百五十？”
雄霸一愣：“主公怎知道的？”
李渔没解释，雄霸只当碰巧猜中了。
此次收购，共得[未知的碎片]×250、[未知的卷轴]×2、[未知的兽皮]×1。
大丰收。
李渔将此前的[碎片]取出，立时就见——
两堆碎片中，亮光闪动。
一百枚[未知的碎片]，化作百道流光，交汇融合成一座巴掌大的小山。
李渔取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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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沧海岛』100/1000
[品阶]仙品（尸解）。
[属性]每十日，岛上现奇石，品阶随机。
[描述]上古十洲五岛之［方壶］的碎片，诸界破碎后，遗落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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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洲记》中记载：沧海岛在北海中，地方三千里，去岸二十一万里，海四面绕岛，各广二千里，水皆苍色，仙人谓之沧海也。岛上俱是大山，积石至多，石象八石，石脑、石桂、英流丹黄子、石膽之辈百余种，皆生于岛石，服之神仙长生。岛中有紫石宫室，九老仙都所治，仙官数万人居焉。
与[方壶]一样的仙家福地，可惜眼下是“破碎”状态，只有一个随机获得[奇石]的属性。
雄霸还在一旁啧啧称奇，竟又是一件[仙品]。李渔已经托起[细碎·沧海岛]，往上一抛。
雄霸不解他的举动，却忽然双眼一瞪。
被抛飞的[细碎·沧海岛]并未落地，而是化作一道流光，划过[方壶]这座小岛的上空，投向北方。
流光坠向湛蓝色的大海，在与海面接触的一刹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的岛屿。比之［方壶］，更小一些。
此方小世界，由“海环孤岛”，变成了“海环二岛”。依旧天圆地方，不过好似天更高些、海更阔些。
［十三蚁］似乎感应到动静，抱着［应声虫］出来。见到那［沧海岛］也是一惊。
两人一蚁一虫，一起登岛察看。
［沧海岛］面积比［方壶］稍逊一筹。不同于［方壶］的郁郁葱葱，［沧海岛］上无草无木，无水无泉，却奇峰林立、直插云海。
一岛的山，一岛的石头。
李渔他们一路走来，多少带着些“寻宝”的心思，但翻翻找找，全都是普通山石。
也渐渐没了兴趣。
岛中央，是一处方圆半里的洼地。
李渔刚踏入此地，便听周遭阵阵轰鸣响起。
没等多久，一颗半人高的大石头骨碌碌从山峰间滚落下来。
可巧，就落在洼地中央。
027 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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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鼎石』
[品阶]玄品。
[属性]以此石支鼎镬，所烹炙之肴馔+50美味。
[描述]《朝野佥载》云：“辰州东有三山，鼎足直上，各数千丈。古老传云，夸父与日竞走，至此煮饭。此三山者，夸父支鼎之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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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与［玄十三蚁］啧啧称奇。
这石头看着稀松平常，一面灰不溜丢，一面黑得跟灶门砖似的。没想到，竟是伺候过夸父的宝贝。
而且还是［玄品］。
就是不知道“+50美味”是个什么概念，会很很很好吃吗？
李渔记得［梦］里出现的第一个石头也是［玄品］，不过不是［支鼎石］，而是［洗石］。
“主公，有此大石，便能建造那［玉女山神庙］了吧？”雄霸问。
李渔点头。
接下来，两人将吞尸蟒骨从［仙庐碑］处搬运过来，与［支鼎石］放在一起。
然后取出《建造图纸·玉女山神庙》，往那［支鼎石］上一铺。
很快，［支鼎石］就像被热汤浇化的雪堆，只十数息就消失不见。接着就轮到一根根的蟒骨。
雄霸、［玄十三蚁］倍觉神奇，又可惜那“+50美味”的特性。
待骨、石全不见后，《建造图纸》坠落在地。
李渔拿起图纸，手里一沉，重量较前多出数倍。
离开［沧海岛］，走进［仙庐］的“辖区”，李渔择一处选择使用[图纸]。
[仙庐]地面震动，待回神，已多出一座祠庙。
庙不大，高不足两丈，方圆也仅十几步。
台基、梁架与屋瓦，均为石制。屋脊、栋梁、墙壁上，空空如也，并无装饰。
倒是有门、有匾、有楹联。
匾上，自右向左题着“玉女山神”四个大字。
右、左楹柱上，分别有“唾落珠玑天上雨”、“步摇环佩山间风”两联。
李渔迈过庙门，雄霸、[玄十三蚁]随在其后。
庙中陈设简单，只一座神像，一座真人大小的赤身玉女像。
二八佳人，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赤身而笑，百媚千娇。
一条巨蟒，自其右足处开始攀缠，过玉溪、环双阜，绕颈一周，落玉女顶。
雄霸“非礼勿视”，才一抬头，就转身而走。
李渔倒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历尽千帆”、“阅遍万片”，已达“取次花丛懒回顾”的境界。区区一座石像，还遮遮掩掩，怎撩得动他。
[玄十三蚁]更没感觉，“巨人们”的妍蚩好恶与她无关。她感兴趣的是那条石蟒，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活物一样。
[十三蚁]跳上神像，拿齿刃刀拍巨蟒头，拍了十多下不见反应，才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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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玉女山神庙
【所属】仙庐
【品阶】玄品
【属性】武风+46、民心+10，可召唤[蛇姬]，1条/旬（10日）。
【描述】《郡国志》：陵州仁寿县有陵井，出盐；井有玉女祠。初玉女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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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拂过，玉女像旁多出一名人身蛇尾的娇俏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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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姜牙
【兵种】蛇姬
【等级】武力71、智力30
【特性】[鼎食]、［石兵］、［蜕嬗］
【技艺】剑（小成）、盾（小成）
【装备】[蛇甲]、［蛇鳞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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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以鼎烹饪时，食物+50美味。
［石剑］：取石为剑，剑属性、维系时间等与所取石的品阶正相关。
［蜕嬗］：蛇姬一年一蜕，蜕后即实力精进。
［蛇甲］：蟒皮为甲，甲属性与蛇姬自身品阶正相关。
［蛇鳞盾］：蛇鳞为盾，盾属性与鳞片多寡、品阶高低正相关。
——————
鳞盾石剑、薄纱裹体，有刚有柔，看上去十分养眼。
只可惜少女神色木然，如石如冰，无甚生趣。
[玄十三蚁]见[蛇姬]出现，大感兴趣，忙从神像蟒头上纵身一跃。她没打算落到[蛇姬]身上，那般做法会很失礼。她想的是跳到[玉女像]掌中，平视[蛇姬]，好做交流。
但或许是[十三蚁]在玉女像上随意跳动的举动惹到了[蛇姬]，少女蓦然抬头，举剑疾挥。
刹那间，一道灰光上袭。
[十三蚁]大骇，横起[齿刃刀]，堪堪挡住石剑剑尖。
磅礴的力道冲击，[十三蚁]只“啊”的惨叫一声，就没了影踪。
[蛇姬]收剑回鞘，面色古井不波，似无事发生。
李渔摇摇头，上前寻找[十三蚁]。
[蛇姬]微微低头，算是跟[领主]打过招呼。
哼哼唧唧的声响传来，李渔从石蟒的嘴里将[十三蚁]抠了出来。
扶腰、摸头、揉屁股的[十三蚁]十分气愤：“怎可妄动刀兵！无礼之委蛇！”
[蛇姬]石剑一动、出鞘二寸，[十三蚁]语气一滞，好半晌才细声道：“蛮夷！”
李渔走出祠庙，雄霸迎上来，看向[蛇姬]，本想打声招呼，与这名领地新成员见礼。
[蛇姬]蛇尾逶迤、腰肢扭动，行在李渔身后，目不斜视、旁若无人。
雄霸手抬到一半，就尴尬地晾在那儿。
[十三蚁]从李渔的肩头跳上雄霸肩头，坐到他的耳廓里，细声细语地说起话。
李渔隐约听到“蛮夷”、“无力”、“虫豸”的字样，也没去理会。
行至[仙庐碑]，李渔想起[蛇姬]的姓名——姜牙。
[梦]中的那些蛇姬，都是姓姜。蛇姓姜，算是溯本求源。
有[鼎食]特性，厨艺想来也不差，起名“牙”，比配易牙，也说得过去。
不过，姜牙姜牙，只再多一个“子”就会变成“姜子牙”，总有不谐之处。
平时招呼没事，若是去往某些[卷轴]，如[诛杀华士]、[殆非就国]、[牧野之战]等，与那个杀死腾腾的“太公望”照面，怕误了事情。
“姜牙，”李渔看向[蛇姬]，开口道，“把你的名字改下吧。”
[蛇姬]看向李渔，李渔看向[蛇姬]。
半刻钟，寂静无语。
李渔又道：“不如改作姜牙牙。”
[蛇姬]螓首微动，点头应下。
李渔对［鼎食］很感兴趣，便回小院中取来铜鼎食材、燥荻枯柴。让［蛇姬］做一锅好饭。
姜牙牙道：“不会。”
李渔一愣，你不是有［鼎食］特性吗？
姜牙牙摇头，不会。
又问了几句，李渔才明白，姜牙牙是有天赋、没经验。
李渔说了煮饭流程，姜牙牙依言而行——支鼎、添水、淘米、点火、烧柴……
李渔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于是道：“你且自便。”毕竟［蛇姬］是有烹饪天赋的，一味的让她循规蹈矩怕不能发挥［鼎食］的作用。
姜牙牙看向李渔，不懂。
李渔道：“你觉得怎么做饭好吃，就怎么来。”
姜牙牙点点头，然后往锅里扔了俩石头。
028 棒打蛇姬
雄霸发誓，［蛇姬］丢进鼎内的石头，绝对是两枚普通的碎石，上面还沾着沙土呢。
结果，汤煮开，饭香四溢。围坐的几人，都忍不住大咽口水。
取来汤盌，分而食之。
李渔、雄霸大呼“好喝”。就连身为［玄驹］种族的［十三蚁］都吃得满口生津，李渔分给她的几十粒粟米，被吃个一干二净。
只［蛇姬］安安静静，不吃不喝，待汤水见底，她咔嚓咔嚓把俩石子吃掉了。
雄霸呆了一呆。
［十三蚁］问：“好吃吗？”
［蛇姬］不言声。
饭罢，雄霸去刷鼎刷碗。
［十三蚁］用树叶兜了点剩饭，头顶着给［应声虫］送去。
李渔倚着［仙庐碑］，想着在哪个区域盖间房子、搭个灶台。
想着再有十天，又一条［蛇姬］到来，是否是［梦］中旧识。
想着过些时日，［领地排行榜］的任务完成，自己会获得什么奖励。［逋逃薮］激活，吸引来的生灵又将是哪一种……
正胡思乱想着，雄霸洗刷完毕、放好鼎镬，抬手对他道：“主公，我能不能向姜姑娘请教剑术？”
李渔看向［蛇姬］，［蛇姬］一言不发、毫无反应。
李渔道：“牙牙，且与哉生切磋切磋。”
［蛇姬］这才动起来。
雄霸算是李渔门下第一将、［仙庐］领地第一人，在目前的小团体中堪称元老。可惜才出去跑了一趟活，领地里就多出来一个［黄品］、一个［玄品］。
而且看［逋逃薮］、［玉女山神庙］的介绍，玄品、黄品，乃至更高品阶的强者，都会源源不断地加入［仙庐］。
如此形势下，雄霸区区一个［黄品］，该如何自处、如何立足？
坐看他人挥斥方遒，而自己只做些牵马坠蹬的琐事？
雄霸拒绝！
有［方壶］诸多机缘在，他雄霸只要坚持不懈、奋勇直前，必定跻身［玄品］。
与［蛇姬］交手，寻找自己的不足，便是第一步。
雄霸提起［高仿鱼肠剑］迎向剑盾在手的［蛇姬］。
［武力］上，两人一个67、一个71。虽看上去只差4级，但雄霸面对［蛇姬］几无还手之力。
雄霸攻出的所有剑势，都被［蛇鳞盾］挡下。而［石剑］所指，又是他破绽所在。所以，甫一交手，雄霸便落于下风，三十招过后，他就被［蛇姬］一个盾击砸倒在地。
雄霸拄剑起身：“再来！”
［蛇姬］如他意，二十招将其斩飞。雄霸提剑再上。
五战五败后，雄霸拍去身上的草屑尘土，朝［蛇姬］躬身一礼：“多谢姜姑娘赐教。”
［蛇姬］不为所动。
李渔拍拍雄霸肩膀，勉励几句。雄霸咧嘴笑道：“主公不必担心。霸虽五败，已有所……”
话说一半，李渔一巴掌呼他头上，笑骂：“别占我便宜。”
雄霸先是一愣，接着面色一窘，赧然解释道：“这几日出门收购［碎片］，总被异人烦扰，我才出此下策、以‘霸’自称。方才是一时顺口，望主公恕罪。”
李渔好奇他这“下策”的效果，雄霸嘿嘿一笑：“甚好甚好。”
说了几件“异人恼羞成怒，霸提剑镇压”的事，雄霸收拢心思，准备去琢磨“请教”所得。
李渔开口道：“我也来试试手。”
他这话是对［蛇姬］说的，雄霸听见，就是一愣。
主公虽杀死吞尸巨蟒，却是取巧而为之。
但对上［蛇姬］的话……
［蛇姬］的嘴巴可没那么大，主公放不进去。
况且以对方不谙世故的性子，主公上场，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怕也少不了皮肉之苦。
雄霸想劝，却知李渔素有主见，且自打他“收购”回村再见面，就觉得李渔身上多出一丝气势。
雄霸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就像刚才李渔拍他的头，放在以前这基本不可能。
而现在，李渔拍得顺手，雄霸竟也没觉得违和。
雄霸递过[高仿鱼肠剑]，李渔摇头，说不用。
寻了一颗小树，李渔拿[青铜卷刀]几下砍倒。取其干，削削斫斫成一木棍，粗如小儿手臂。
李渔握棍在手，扎、刺、缠、圈、拦、拿、扑、点、拨……
雄霸看不几眼就发现，李渔拿的是棍，使得却是枪矛的路数。而且，似乎颇有手段。
［蛇姬］面无表情，但李渔收起长棍走过来时，她下意识举盾掣剑、压低身体。
这是［蛇姬］的攻击姿态。
李渔拿棍杵地，一旋，棍尾粘上湿土。接着棍身一转，变尾为首。
“牙牙，你是［玄品］、我不入品。论实力，我远远不如你。但这次咱们只比枪法剑技，”李渔棍指［蛇姬］，笑着道，“牙牙，这土要是粘你身上，就算我赢了。”
［蛇姬］不语，李渔也不再废话，长棍一送，开打。
兵器六境，入门、熟练、精通、小成、大成、入圣。
［第一梦］中，李渔惯用长兵，尤喜枪矛。一身枪术，虽不比赵云、张绣，却也是[大成]巅峰，只差一丝契机就可[入圣]。
［梦］醒以后，李渔看“人物面板”上并无枪法熟练，便下意识以为枪法不比记忆，已然消散得干干净净。
但刚才看雄霸［蛇姬］比剑，心有所悟。又拿长棍施展枪术，李渔这才恍然明白，那巅峰［大成］的枪法，似已揉进了身体本能里。
战不十合，李渔“本能”渐复，其枪法也开始展露玄妙。
雄霸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本来还想着给李渔压阵，使其免遭“蛇辱”。却不料，眼下竟是“渔上蛇下”、“姜弱李强”之局。
于枪法一道，雄霸是［熟练］之境。但他观李渔使“枪”，忍不住击节大赞。
他止不住想，主公的枪法怕已是［精通］，甚至［小成］之境！
他外出不足十日，主公遭遇了什么？
竟至于此！
场中，李渔长棍拨开石剑，右手一送，“枪”头瞬间点中［蛇姬］左肩。
收枪而立，李渔笑着道：“多谢牙牙手下留情。”
“［系统］：恭喜玩家与［蛇姬］姜牙牙切磋获胜，获得［武力］经验1076。”
“［系统］：恭喜玩家［武力］提升至37级。”
［黄品］以下的玩家、NPC互相切磋，视作“菜鸟互啄”，并不能获得［武力］经验。
但如李渔这般，以弱击强且得对方真正认可的，双方皆可得［武力］经验，区别只是经验的多寡。
李渔收起枪，［蛇姬］虽不说话却无罢手的意思。
于是二人连斗几场。
［蛇姬］一场未胜。
虽说有她压制实力的因素在内，但论起技艺，［蛇姬］确实输了。
又斗过两场，李渔体力不济，停手不打了
［蛇姬］依旧左盾右剑，挡住去路。
李渔目光一凝，［蛇姬］似有所觉，瞬间蛇躯用力、人身后拉，剑盾交叉在前。
危险！
李渔背身抱棍，陡然一个回马枪使出。
嗖！
长棍刺出，瞬间停在［蛇姬］咽喉前。
［蛇姬］清晰感受到棍尖粗糙的细茬。
而此刻，她石剑才刚刚提起。
［蛇姬］面色冷峻，心却砰砰直跳。
如果有枪头……
029 第二梦
一记回马枪，[蛇姬]不再求战，只抱着石剑愣神。
［十三蚁］从蚁穴赶回，得知错过了“棒打［蛇姬］”的好事，大叫后悔。
［蛇姬］空洞无神的目光扫过来，［十三蚁］几个跳跃就没了行踪。
李渔没去理会蛇蚁事，他在休息，顺便盘点方才“切磋”的成果。
[武力]经验+1076。
……
[武力]经验+652。
……
[武力]经验+128。
……
[武力]经验+59。
七次切磋，[武力]经验从四位数骤减为两位数。不过，饶是如此，他的[武力]也得以提升至38级（1020/1700）。一跃成为《武力排行榜》前20的高手。
李渔还算满意。
雄霸走上前，请教剑法。
[第一梦]中的李渔善枪术，对[剑法]涉猎不深。但“一法通，万法通”，“曾经”枪法[大成]的他，有那么点资格去指导雄霸。
雄霸洗耳恭听，一番听讲后，受益良多。
雄霸道谢，自去一旁复盘琢磨。李渔正要平躺休息，[蛇姬]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李渔自然知道[蛇姬]的心思，也没拒绝。自其怀抱中抽出[石剑]，演示剑招，点出对方的不足之处。
“[系统]：玩家[技艺]栏开启，枪掌握入门、剑掌握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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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李渔。
【编号】370029032410165014
【声望】522
【命次】3/4
【血气】体力120/230、精力180/250
【等级】武力36[867/1500]、智力27[200/750]。
【属性】力量18、体质23、敏捷17、精神25
【附加】仙缘+10、文事+21、武事+13、魅力+22、意志+15。
【称谓】[登徒子]
【术法】复者秘录
【技艺】枪（入门）、剑（入门）。
【道具】[仙品·细碎方壶]、［安蛇足］、[虎舅]、[黄帝秘宝]、[龙山圣人]、[吞尸蟒的眼睛]×1、［未知的碎片］×318、[未知的卷轴]×2、[未知的兽皮]×1
【异物】[应声虫]（已借出）
【装备】[青铜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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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领地、武力、智力排行榜》之助，李渔的[声望]大有提升。其他方面，与[梦]里比较，相差不大。
李渔得仙品的[方壶]、[沧海岛]，算是天胡开局，但[梦]里江湖数十载，混得不甚如意，最后还以“叛逃［白毦兵］”的身份退场，真可谓是龙头蛇尾了。
因为实力有缺，李渔所知的［机缘］虽多，能用的却很少。
凭借“先知先觉”，接下来，他解决村外的刘家兄弟与[兄弟盟]不是难事。但能否超脱[梦]中窠臼，还是未知之数。
要不，再用一次[青瓷枕头]？
李渔举棋不定。
又半个时辰过去，雄霸告辞。
久出未归，父母肯定担心，所以他要先回家报个到。
然后还须去里正家一趟。[收购]的事没结束，马匹一时半会还不了。提些礼品上门，知会一声也是应该的。
李渔也离开[方壶]，他要去王家，寻王章鉴定雄霸新收购的两张［未知的卷轴］、一张［未知的兽皮］。
［蛇姬］要跟随，李渔拒绝。
去了王家，家相将他迎进门：“家主应梁县尊之邀，去了甘阝单阝。”
李渔问，今日可得返？
家相点头，说家主自从那什么“圣人”后，就很少外出。纵然非出不可，也从不在外留宿。
李渔很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决定去书斋看书，慢慢等候。
内宅的门口，小雀儿露了露头。看见李渔，一副想过来又不敢的表情。
李渔觉得好笑，朝那边一招手，她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李渔问小侍女，怎么不敢见人似的？可是有事发生？
小侍女嘟起嘴巴：“小娘子不许我寻你画字，说怕误了你的课业。”
她把李渔写那好看的“江湖体”称作“画字”，每有机会，都要他“画”上一两幅。
只是小娘子怕小雀儿耽误李渔读书，不许她来书斋。
李渔哈哈一笑，让小侍女在外稍等。他进屋挥毫泼墨，作了一幅《萌虎下山图》。
小侍女得图，直道喜欢，蹦蹦跳跳地走了。
李渔继续读书。
夜深人定时，王老爷方归，喝得酩酊大醉，哪还鉴定得了宝贝。
李渔无奈告辞，待回了院、入了壶，他看着[青瓷枕头]踌躇再三，还是枕了上去。
…………
梦中。
李渔出入王家读书，与王荣越发熟悉起来。天长日久，情愫渐生。
李渔外出练级，与玩家们冲突。刘智挑唆，被李渔一枪扎死。刘睿疯狂砍向李渔，被雄霸挡住，李渔又是一枪攮死。
二人身上掉落[建村图纸·汉之聚]，李渔藉此建立玩家领地[天空院]。数十万玩家从甘阝单阝各乡亭赶来，加入其中。
李渔向陈里正、梁县尊保证，[天空院]的玩家们只求安稳生活，不作乱、不犯科，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大汉子民。
除此之外，[天空院]中遴选农、渔、水利等各方人才，积极与原住民交流，帮助甘阝单阝人提高生活水平。
一时间，李渔声望大涨。
数月后，汉帝刘宏下旨要采选宫女。
这本与李渔无关。但是王荣的特殊身份，被马小角公之于众。
一时间，整个大汉朝无数人的目光都盯向甘阝单阝、盯向[天空院]。
刘宏遣天使来，要招王荣入宫。王荣拒绝，王章亦拒绝。刘宏大怒，一千精骑入村，要将王荣抢去。
李渔将父女二人收入[方壶]，躲过一劫。
虽没有证据，但刘宏认定是李渔藏匿王荣，定其欺君罔上之罪。
李渔外逃，成了天下最知名的通缉犯。
[天空院]受到波及，李渔虽将其拜托给其他人照顾，但玩家数量高达上百万的[天空院]终究是某些人的肉中刺、眼中钉。被人多方挤兑，烟消云散。
李渔四方流浪。
[仙庐]在《领地排行榜》上的名次一降再降。
不过，［方壶］、［沧海岛］终究是［仙品］的宝贝，李渔又凭借“宿慧”谋取机缘，［仙庐］的排名始终在百名以内。
也是因此，李渔一直遭人觊觎。
有人在燕赵之地散播消息，说王斌被袁术抓捕，依罪将斩。
言之凿凿，由不得人不信。
王章父女知此事后，分外焦急。李渔乔装改扮，营救王斌，却惨遭重围。
生死攸关之际，王斌道明真相。
当日李渔带走王章父女，却将他一人丢在了甘阝单阝。
旁人寻不到李渔，便将心思打到王斌的身上，他因此境遇凄惨，对李渔、父亲、妹妹也生怨恨。
后得义兄引荐，在冀州牧韩馥帐下讨生活。
这次的陷阱，是他主动提议且设下的。只是临到头有些后悔，想就此作罢。
韩馥不允。
领兵杀来，要拿李渔。王斌及其义兄极力劝阻，险些被杀。
韩馥兵马太盛，李渔正面抵挡不住，携王斌出逃。
出困后，李渔再次返回冀州，携壶中精锐突袭，将韩馥钉死于榻上。
接下来，李渔使手段令王斌入住冀州，尽收韩馥之兵。且以此为基，广纳贤臣、遍招良将，成为一方诸侯。
公元208年，李渔夫妇去九江寻访贤人，认识了青春年少的弓腰姬。此后十余载，生活就像宋代胡寅的一句诗——“三人行甚乐”。
公元226年，秘境[西昆仑]现。
李渔携黄忠、赵云、方悦等人探索秘境，收获甚丰。
就在众人欢喜之际，天色一暗。
李渔醒了。
030 恨不是郭巨
入梦前，李渔定下四个目标。
一，提升实力、发展势力。
二，找到失散的父亲母亲。
三，收集各类机缘，如秘境、神兵、高品阶宝物、［卷轴］的讯息。
四，寻找与［青瓷枕头］类似的道具，寻找与［卢生］相仿的［月光卷轴］。
四个目标的进度不一。
第一个，［第二梦］中，李渔［武力］已至［天品］九阶大圆满。被汉室通缉时期，曾与［驴王］、[叱石鬼]、[陷河神翁]等人并称“七大寇”；待入主冀州，他又被玩家们拿来与[楚王]、[海王]等人做比较。在原住民口中，他更是得了“河间潜龙”的赞誉，被认为有“称王作祖”的气象。
第二个，李渔的父亲、母亲都只是普通的小市民。[天空院]在时，李渔就曾公开搜求过父母的音讯。等他成了冀州之主，更是用高额悬赏网罗线索。却都收效甚微。
第三个，各类机缘，李渔确实搜罗不少。但他发现了一件事，有时候同一个机缘、同一个道具，[第一梦]中的出产途径，与[第二梦]截然不同。所以，[梦]中所得信息，可拿来参考，却不可尽信。
第四个，[青瓷枕头]的功用神妙，李渔觉得至少也得是个[尸解仙]品阶的宝贝。他于[第二梦]中搜寻相似道具，还真找到了一件。
[月光卷轴·焦湖庙祝]中有一件[柏木枕]，李渔得而枕之，也是“顷刻之间，枕中百年”。但一觉醒来，梦中景象如烟云消散，只余一个[柏枕幻梦]的[玄品]称谓。
后来李渔多方打听，也有人获得过[枕中记]、[黄粱梦]、[甘阝单阝记]等卷轴，入得那些世界，与卢兄为友、与道士当面，甚至于也枕过枕头。
只是最终仅得了些玄、黄品的称谓、技能、道具，不见“做梦枕头”。
后来，李渔又听说[龟兹古国]曾有一件[游仙枕]，有万般神妙。[驴王]吕轶率众千万、二次西征时，李渔也曾带着黄忠等人一同前往。将[龟兹国]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仍一无所获。
［第二梦］总结下来，四个目标，只第一个完成得还算可以。其余的，实在乏善可陈。
盘点完成，李渔不甚满意。
枕着[蛇姬]凉凉的尾巴，李渔沉沉睡去。梦里没有[青瓷枕头]，一觉到天明。
…………
伸了伸懒腰，李渔“起床”。刚指挥[蛇姬]做好饭，就感应到[壶]外雄霸敲门。
得，这是准点蹭饭来了。
两人端碗喝粥，一蚁一虫抱着米粒啃，一蛇咔咔吃石子。
饭罢，雄霸自去刷碗刷锅。
李渔靠着[仙庐碑]，[十三蚁]、[应声虫]趴在他肩头，一起舒服地打起饱嗝。
待雄霸洗涮完，李渔问他何时将父母接进[方壶]。
雄霸挠头，说他昨天回家跟阿翁阿母只提了一嘴，就被二老怀疑被奸猾小人诓骗。好说歹说都是不信，还不许他再出陈王里。
雄霸苦笑：“待会还要去趟王家，叨扰伯卿公跑一趟，不然阿翁阿母定不许我出门。”
对熊家二老来说，王章是与县尊同等的大人物。说出来的话，那是一字千钧、一言九鼎。若请他走一趟，雄霸自然就没了出不了门的烦恼。
李渔点头。
两人离开[方壶]，走去王家。
王章正煮着茶，家相引二人进门。李渔将事情一说，王章点头应下。
此小事尔。
李、雄随王章饮茶。王章看见他二人的言谈、举止，若有所思。
对“李贤侄”，雄哉生似乎执礼甚恭。
李渔取出两枚[卷轴]、一卷[兽皮]，请王章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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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卷轴·郭巨将坑』
[品阶]黄品。
[属性]夜半月明，照临下土。彼时持此卷，即可启时空之门。
[描述]焉得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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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卷轴内容，王章、雄霸，都是眉头一皱。
郭巨是个名人，东汉名人。
其早年丧父，父死后兄弟分家。家财二千万，二弟各取千万，独留郭巨侍奉母亲。
夫妻俩靠给人打短工维持生计、奉养老母，艰难度日。
不久后，妻子生一男孩。老人欢喜孙子，每得食，就爱分给孙子，自己就少吃些。
郭巨见了，就对妻子说：“贫乏不能供给，夺母食。子可再得，母不可再得，可共汝埋子。”
咱家太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以至于儿子在老母亲口中夺食。儿子没了可以再生，母亲没了就不会再有了，咱俩把孩子埋了吧！
于是，郭巨去荒郊野地挖坑，要埋掉儿子。
掘地三尺余，见一石盖。盖下有一锅黄金，还有一卷丹书。
丹书上有字——“孝子郭巨，黄金一釜，以用赐汝。”
由此，郭巨名振天下。
不提后世作何评价，眼前的王章、雄霸反正是摇头不已。
王章问李渔：“对这郭巨旧事，贤侄作何感想？”
李渔知道郭巨，这可是后世《二十四孝》里的大孝子，两千年来充满争议与非议的人物。
明大儒方孝孺、成化年间的林俊、以及鲁迅先生，都认为此举非孝、有悖人伦天理。而且“郭巨埋儿事”缺乏常理，丹书不足为信。
李渔将以上三人的评语一一说出，最后道：“如果那郭巨真埋杀了幼子，回家后，郭母问起孙儿去向，他该如何回答？”
“不说实话，老母亲追问不休。说了实话，那得给气死。”
“而如果郭母因气而卒，这郭巨是孝还是不孝？”
正说着话，王斌忽然自外归来。风尘仆仆，尽是烟火色。
王章看看自家忤逆子，又看看面带微笑、侃侃而谈的李渔，心里就噌一股邪火冒出来。
“恨不为郭巨！”王章咬牙说了一句。
王斌一脸迷糊：“阿翁为何要改姓郭？”
“竖子！”王章一个茶盏砸过去：“早该埋杀了你这忤逆子！”
王斌熟练地偏头一躲，家相抬手将茶盏接在手中。
一套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王章更气了。
王斌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将这忤逆子禁足家中，”王章怒气冲冲，“不抄足八百遍《礼记》，不许他出门！”
“一个字都不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