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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别惹我全文阅读

作者:张小花     谁都别惹我txt下载     谁都别惹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敖广你不懂爱

    我问哪吒:“你们摸底考试成绩下来了吗?”这事儿一直悬在我心里,都快成我心病了。

    赵倩倩道:“哪有那么快,看下星期吧。”

    我问她:“你一般能考第几名?”

    赵倩倩撇嘴道:“当然是第一名,要不然你以为高瞪眼为什么对我那么上心?”

    “你还是你们老师的爱将啊?”

    “那是。”赵倩倩笑道,“我现在就想把李小扎培养成我的接班人,转移转移高瞪眼的注意力,三千宠爱在一身感觉也很累的。”

    “得瑟吧你。”

    这时皮皮突然毫无征兆地冲着门口叫了起来,接着又像上次那样开始挠门,我向书房里的天界娃娃看去:“难道是……”

    天界娃娃也大声道:“是!快走!”

    我冲过去一把抓起它,带着皮皮就往楼下跑,哪吒道:“是又有人要来了吗?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在家补习功课!”

    赵倩倩也问:“你干什么去?”

    “遛狗!”我顾不上多说,撵着皮皮就跑。

    皮皮下了楼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上了车,撒腿就往小区外跑,我一边开车跟住它,一边问天界娃娃:“怎么这次你又没感觉到吗?”

    天界娃娃道:“看来皮皮的感觉是比我灵敏,我现在隐约有感觉了。”

    “落点在哪?”

    “不大确定,跟住皮皮,给敖广打电话。”

    “对!”我赶紧呼叫敖广,老龙王一听急忙问:“我去哪跟你汇合?”

    “你从公园出来往北走!”皮皮跑得飞快,大致方位是公园以北。

    十几分钟后皮皮明显慢了下来,似乎是跑不动了,天界娃娃喊:“皮皮上车!”

    “你不是打算让它来开吧?”

    天界娃娃不理我,又道:“皮皮你来指挥。”

    皮皮蹲在副驾驶上,用爪子指着前面的路口,然后朝左拐了拐……

    天界娃娃道:“前面路口左拐!”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想不到皮皮还有这本事。

    我一边开车一边指挥着敖广,10分钟以后我就发现我们顺着环城路、城建路和新兴大街绕了一个圈……

    我在皮皮头上拍了一把道:“你这个破狗,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皮皮蹭地一下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我赶忙下车,天界娃娃路边无人,把车变回了纸壳模样,我顺手捡起来跟着皮皮继续跑。

    敖广这时候也被绕晕了,大声问:“你们在哪啊?”

    我顾不上回答,皮皮往前跑了一阵,停在了一座庙旁,我抬头一看——吕祖庙!先前有好几条岔路都是可以到这的,但是有的逆行,有的不能过车,所以耽误了好长时间。

    我告知敖广地点,皮皮冲着吕祖庙叫几声,这会是半夜三更,吕祖庙作为一个旅游景点早就关门了,天界娃娃手尖一亮,里面的门插嘎吱嘎吱地响起来,我正要推门而入,就听天上有人郁闷而悠长地大叫了一声:“完——犊——子——了——”

    噗通一声,听动静是掉在了地上。

    我心下一寒道:“坏了,又是一个刘小六!”

    我快步跑进去,在庙宇环绕的广场上,一个人侧躺在地砖上,身子还在蠕动,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小心翼翼道:“你……你没事吧?”说着想上去扶他一把。

    那人冷丁竖起一只手掌:“别动!”然后哼哼唧唧道,“让我缓一会。”

    我绕到他面前,只见这人三缕墨髯飘洒在胸前,头上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眼睛细长,年纪在四十郎当岁左右。

    见他似乎并无大碍,我蹲下道:“大哥,你是哪位啊?”

    这人呻吟一声道:“兄弟……一会再聊行吗?我……骨头都断了。”

    我一看可不是么,他的身体以非常离奇的姿态伏在地上,腿脚扭曲到不成样子,他倒是很知道借鉴刘小六的经验,没把脸冲下,可是更麻烦,照这个样子治好了也是瘫痪。

    这人在地上趴了一会,忽然冲正前方大殿一伸手道:“来!”

    距我们十几米远的大殿之上,吕祖吕洞宾身高在五米开外,同样也是三缕墨髯,面带微笑,这时周身华光一闪,一股韵韵华彩缓缓飘了过来,随即附着在他身上,我只听嘎巴嘎巴声音不绝于耳,这中年人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原样。

    “谢天谢地,幸好是摔在了自己家门口,要不然这下可要不好了。”中年人长吁了一口气。

    我惊讶道:“你就是吕洞宾?”

    吕洞宾微微一笑道:“幸会幸会,这位小兄弟见了我不慌不忙,看来也是修行中人。”

    天界娃娃道:“这是咱们天界的代理人小强。”

    “难怪,嘿嘿,我这个样子让兄弟你见笑了。”

    我说:“本该接应大哥一下的,怪我们动作慢了。”

    吕洞宾无所谓道:“求人不如求自己,小强兄弟不用自责。”

    我疑惑道:“宾哥也被打下来了?”

    吕洞宾道:“也不尽然,我一看大事不妙,是自己蹦下来的。”

    天界娃娃道:“天上情况还是不好么?”

    吕洞宾道:“何止不好,简直是快完犊子了!”

    我上前道:“宾哥我先扶你起来吧,咱不能就这样聊吧?”

    吕洞宾还是趴在地上,姿势极其不雅,吕洞宾摆摆手道:“再让我缓缓神,这样聊就挺好。”

    “诶,成,你要觉得没事就好。”吕洞宾怎么说也是受万人景仰的大仙,我还以为他多少得有点架子,没想到心态倒是很好,有些大人物的平易近人是装出来的,他们能在贫民窟和贫民们一起啃馒头,能和艾滋病人拥抱接吻,但是绝不会让你看见他们打嗝放屁,吕洞宾就不一样,他有种让人很亲切的市侩气。

    我好奇地指了指大殿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吕洞宾道:“你们这座庙有年头了吧?”

    我说:“好像是有几百年了。”我们市的这座吕祖庙始建年代几乎不可考,中间经历过好几次翻修,是本市著名景点之一,平时香火旺盛,不过就建筑而言,基本已经全是钢筋水泥了。

    吕洞宾道:“那就对了,以前我也常下界,有时候修炼出多余的法力就寄存在吕祖庙里,下次再来人间的时候不免救救急,这不就用上了吗?”

    我笑道:“宾哥还挺有储蓄意识。”

    吕洞宾一节一节地撑起来,拍了拍手冲大殿上的吕祖相点了点头道:“多谢我自己!”

    我:“……”

    这时敖广带着四大天王到了,一群人吭哧吭哧地把充气垫子搬了进来,我挥手道:“用不着了。”

    敖广一见吕洞宾道:“是你?”

    吕洞宾笑道:“是你这个老不死!”

    敖广凛然道:“说话客气点!”

    吕洞宾不以为意道:“咱们修仙之人不就是追求个‘老不死’吗?哪得罪你了?”

    敖广道:“我可是仙籍在册的神仙,跟你们这种散仙不一样!”

    吕洞宾一笑道:“对,老龙王最爱瞧不起人。”

    敖广哼了一声道:“早知道是你,我才懒得来。”

    我悄悄问天界娃娃:“这两人有过节?”

    天界娃娃道:“还不是因为敖丙?当年八仙和敖丙也是两厢不对付,要不八仙为什么要‘过’海呢?”

    我跟敖广道:“不是我说你,你们哥儿几个教育孩子的方法是有问题!”东海出了个敖丙,西海龙王的三太子也不省事,一把火烧了夜明珠,最后被发配给唐僧当马骑,就是鼎鼎大名的白龙马。

    敖广气咻咻一跺脚道:“走了!”说着也不搭理吕洞宾,带着四大天王原路返了回去。

    吕洞宾笑嘻嘻道:“老家伙脾气还是那么大,又记仇。”

    我问他:“宾哥,你说你是自己下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吕洞宾神色一凛道:“对了,哪吒在你们这吧?”

    “在啊。”

    “走,见了他再说!”

    我看他似乎有急事,急忙叫天界娃娃把车变出来,疾驰回家。

    一路上吕洞宾看着窗外的景色感慨道:“我上回下界好像还是明朝,老百姓的生活就跟唐宋大不一样了,没想到数百年间人间又大变样了——又出了不少能人吧?”

    我说:“你不是要见哪吒吗?让他用物理学跟你解释。”

    我们回了家,在楼道里我拍手跺脚让声控灯逐层亮起,吕洞宾诧异道:“小强也是有些法力的?”

    “没有,这是人类发明的一项新技术。”

    “好,好,不错。”吕洞宾率先称赞了人间的声控技术。

    赵倩倩已经走了,哪吒听有人开门大概是收起了三头八臂——身边全是书。

    吕洞宾一见哪吒就道:“三太子,你怎么还在人间逗留啊?”

    哪吒道:“你是?”

    我意外道:“你们居然不认识?”

    吕洞宾道:“他不认识我正常,我这种行云野鹤是上不得台面的。”

    我给哪吒介绍说:“这位是吕洞宾宾哥。”

    哪吒脸一红道:“久闻吕大哥之名,就是没怎么见过。”

    吕洞宾毫不在意道:“没事没事,我这次下界是特地来给你带话的。”

    “怎么了?”哪吒表情严肃了起来。

    吕洞宾言简意赅道:“上面的情况更糟了,本来以前咱们天界的兵将还能勉强应付,但是魔界如今出了一个黑杀神,枪法厉害得很,二郎神和他大战了五百回合,竟然被他在胳膊上戳了个窟窿。”

    “二郎神不会掉下来吧?”我急了,这货要掉下来得给他配个三个镜片的墨镜……

    “暂时还不至于。”吕洞宾道,“所以上边急需三太子你回去迎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哪吒皱眉道:“论武功,杨戬比我还要高出一截,我回去能管什么用?”

    吕洞宾道:“可是杨戬法宝不如你多,那个黑杀神真实本领也未必多高,但是法宝名目繁多,动不动就甩出一件来,杨戬也是被迷花了眼,你爹李靖分析,现在也只有你回去才能力挽狂澜。”

    哪吒焦急道:“娃娃,小强哥,你看现在……”

    天界娃娃道:“我们会想办法的。”

    吕洞宾道:“再有,我要提醒你一点,那黑杀神法宝威力无穷,但似乎都是依照你乾坤圈混天绫的路数,一个打击力奇大,一个束缚力神出鬼没,你得研究出一套别开生面的路数才行。”

    哪吒把八条手臂都变出来,挨个啃指尖上的死肉,忧心忡忡道:“看来就算我上去也未必有胜算。”

    吕洞宾道:“也别太着急,看样子娃娃和小强想把你送回去也是需要时间的,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多谢吕大哥提醒。”

    吕洞宾交代完要交代的事儿,开始四下踅摸起来,他看看电视又戳戳玻璃,感慨道:“哎呀,这世界真是大变样了啊,真不该这么久才下来一次,都跟不上时代了。”

    我问他:“宾哥,神仙下界不是很困难吗?”

    吕洞宾笑道:“那是老龙王他们那种‘仙籍在册’的神仙,我们散仙就容易多了,比如说我,一二百年就下来一次,玩够了再上去。”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就算散仙下界也会失去法力吧?”

    吕洞宾道:“再修炼呀,你只要能一次成仙,就能白手起家再第二次成仙,从头再来也没那么难嘛。”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道:“你这是先自己删号,再打怪升级直到成为顶尖高手的节奏啊?”

    吕洞宾笑嘻嘻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是吧。”

    “那你先前储存在各个寺庙里的法力是不是也有关系?”

    吕洞宾道:“关系不大,庙一旦被拆了法力也就散了,我这样的损失可多了,而且你要知道,神仙在人间是不允许使用法力的,而我就爱靠小法力作弄世人。”

    我想起民间有很多关于吕洞宾惩恶扬善的传说,而这些要是没有法力确实难以办到。不禁问:“为什么你可以使用法力?”

    吕洞宾道:“所以我得掌握好一个度,积攒到一点点法力的时候就停止修炼,等用完了再炼,什么时候又想回天上去了,就闭关不问世事,一鼓作气重回天界,这期间我是绝不会用一丁点法力的。”

    我愈发佩服道:“这是在钻法律的空子啊!”

    吕洞宾乐呵呵道:“散仙也有散仙的好处,人世间的爱与乐,敖广那样的大神根本不懂。”

点石成金

    吕洞宾在屋里转了一圈,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感兴趣,最感兴趣的自然是电视和电脑,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通,他虽然暂时还听不懂卫星信号,不过自来水和煤气管道一说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浸染了太多民间智慧的人,要不是落后了几百年,绝对是那种拎瓶啤酒就能和你侃一夜足球火箭******菜价的人物。

    这会工夫刘小六从王芳家串门回来了,一进门吓吕洞宾一跳,吕祖爷下意识地手捏仙决就要除妖,我赶紧说:“这是六公主,落地的时候姿势没把握好……”

    吕洞宾呆了一呆,随即痛心疾首道:“可惜!当年我曾远远地见过六公主一面,当时就叹为观止,六公主之美貌当得起天上无双四个字,现在居然搞成这个样子。”

    刘小六无所谓道:“现在这样也挺好。”

    吕洞宾道:“六公主不嫌弃的话,我倒是能想办法恢复你的容貌。”

    刘小六吃惊道:“真的?”看来她嘴上说一套,心里还是想再美回去的,毕竟她也知道我和天界娃娃许下的拿情绪给她医治只是一句空话,天界危机成这个样子,现在又要先保送哪吒,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吕洞宾道:“我拼着耽误些时日,用修炼出来的法力每天帮你修复一点,总有一天是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刘小六有些激动道:“需要多长时间?”

    吕洞宾仔细地端详了她半天,最后下结论道:“有五年时间,怎么也能恢复个八九不离十。”

    刘小六气馁地挥手道:“去,五年以后我都成了老姑娘了。”

    吕洞宾无奈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我指着电视上的吴彦祖道:“宾哥,把我整成那样需要多长时间?”

    吕洞宾扫了一眼道:“十来天吧。”

    我彻底无语了,看来刘小六揽了个大工程啊。

    天界娃娃道:“小强,跟我去书房商量点事儿。”

    我把它带到书房问:“怎么了?”

    天界娃娃忧虑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哪吒送回去,想一时凑齐3000情绪币,靠你的小说是不行了。”

    我叹气道:“可惜我不是大神,我认识的最大牌的写手就是一个叫张小花的,那货也写搞笑小说,你说我去找他帮帮忙靠谱吗?”

    “你就别给自己戴高帽了——那个扑街货绝对够呛!”

    “诶,那你说怎么着?”

    天界娃娃道:“看来还得从视频入手,这个来钱快。”

    “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拍搞笑视频?”我随即道,“可是一没钱二没技术三没演员四没场地五没编剧……你要愿意听,我能给你列到第三十八。”

    天界娃娃道:“这个肯定也不行,一般视频放在网上一天有500点击就不错了,还不如你写小说呢。”

    “嗯,这倒是。”我又有点信心了……

    “根据我这些天的研究,抛开稳定性不说,想从视频上接收情绪币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第一,这视频必须是经你手发出去的,第二,想回收情绪币必须得坐在你发视频的电脑前,当然,包括但不限于电脑,假如是用手机发的那就守着手机,简言之,就是得在源头接收,比如那段四大天王战城管的视频,就算没删除我们坐在网吧里也是没效果的。”

    我点头道:“我也发现了,就咱们家这么大点对方,我用手机在客厅看自己的小说你从来就没接收到过情绪币。”

    天界娃娃道:“最重要的一点:视频的主人公如果是你的话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我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惊悚道:“你什么意思?”

    天界娃娃笑嘻嘻道:“以前咱们都走了弯路,总想着发视频,可是就没想过让你出现在视频里,由你激发的情绪,那才是一本万利舍末逐本的办法啊。”

    我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你去拍视频。”

    “我不是已经给你列出三十八条不行的原因了吗?”

    “不是让你拍,是让你出现在视频里,简单来说,被人拍。”

    “我当不了男主角!”

    天界娃娃用那种怪蜀黍引诱小萝莉的口气道:“你可以的。”

    “你已经有计划了?”

    天界娃娃道:“现在选秀和娱乐节目那么多,你随便上一个收视率高的不就解决问题了?”

    “我不干!”

    “为什么呀?”

    “首先,现在最火的娱乐节目就是相亲的和唱歌的,相亲先不说让高瞪眼看见会杀了我,那种节目引发的‘喜怒哀乐愁’情绪肯定少。”

    天界娃娃道:“这倒没错,就算相回个仙女也就你高兴了,看热闹的还是看个热闹。”

    “再说唱歌的,那些家伙实力都很强,我这种五音不全的肯定连预选也过不了,跳舞的就更不行了,除非我能不借助外力把胳膊腿扭成吕洞宾刚掉下来那样——然后还能复原。”

    天界娃娃沉思道:“是呀,我忘了你的条件了,又穷又丑还没一技之长,你简直就是**丝中霸主啊!”

    “别黑我了,想别的办法吧。”

    说话间我接了老爸一个电话,他知道我的作息,特意在这个时间打来询问我和卢拉的进展,我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

    这时吕洞宾逛进来了,他等我打完电话,指着手机道:“这东西能和别处的人说话是吧?”

    “宾哥你又真相了。”

    “最远能传多远?”

    “理论上讲只要人在地球上就没死角,只要你有对方的号。”

    吕洞宾呵呵笑道:“有意思,我也想要一个。”

    “你……跟谁打啊?”

    “跟你呗。”

    “呃,成,我这就给你选一款。”

    我打开购物网站,输入“老人机”开始搜寻,吕洞宾把手按在我椅子背上看着,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看的这些都不怎么高级吧?”

    “咳咳咳,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吕洞宾笑咪咪道:“好点的,贵点的。”

    我找出一张水果5代的手机图片:“这个就是最好的了。”这个当然不是最好的,手机还有几万几十万的呢,不过那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找这张也就是给吕洞宾看看价格上那串儿“0”,我用的手机才九百多块……

    没想到吕洞宾点点头道:“就这个吧,帮我买一下。”

    “呃……好。”他可能跟哪吒一样对阿拉伯数字不敏感,这毕竟是吕祖爷第一次对我提出要求,我也就咬咬牙接受了。

    吕洞宾指指电脑屏幕道:“据我推测,现在买东西都不用出门,就从这个上就能办到是吗?”

    “是……”

    “嗯,我上次下界就想,如果以后吃饭不用自己去饭馆,想吃什么有人给送那该多好,没想到这回真实现了。”

    这叫什么理想——不就是送个外卖吗?

    吕洞宾道:“再给我选身衣服吧,我穿成这样不大出得了门吧?”

    吕洞宾来的时候穿了一身亚麻色宽大的唐装,其实比四大天王和哪吒都好多了,现在街上也不是没人这么穿,正流行呢。

    不过吕祖爷要求了,我只好又搜出一堆夏季男装来,大多是运动品牌,运动品牌的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太便宜,不过也绝不会太贵,尤其山寨的在我眼里更是物美价廉,他一个临时打酱油的主儿,能出门不就行了吗?

    吕洞宾目光如炬道:“我这个年纪穿这些不大合适了吧?”然后他补充了一句,“别心疼钱,找好的!”

    我随手往下一翻,吕洞宾道:“诶,这几件就不错。”

    我一看顿时头大,他看中的那几件“不错”的,不是阿玛尼的短袖就是范思哲的t恤,五六百的都不要,专指两千出头的。

    我狠狠心,买!宾哥怎么说也是开派祖师,我仗着手里还有几万块钱刚存到卡里,出回血就出回血。

    等一大堆东西买下来,连吃带用,购物车里一结算要一万多奔两万去了,我这个心疼呀,还得装作很轻描淡写的样子,没想到吕洞宾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衣服一个样式都买两套吧,有个替换。”

    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鼻孔里喷出两条蒸汽似的血。

    吕洞宾大概这回看出我的心思了,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道:“别心疼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得算准了,在你死当天钱正好花完,这才叫功德圆满。”

    我满脸泪水地抬头:“宾哥,我今年才26!”

    吕洞宾微微一笑,和哪吒聊天去了……

    我哆嗦着手指把购物车里的东西都买了,顿觉血压升高了不少。

    我问天界娃娃:“我要去睡觉了,你呢?”

    天界娃娃道:“你去睡吧,我再研究研究看让你参加什么节目——电脑别关。”

    我欲哭无泪,像贞子一样飘进卧室。

    自从刘小六来了以后,哪吒都是睡客厅沙发的,他们三个人要怎么睡,我可无心分配,不过吕洞宾好像是和哪吒聊到了很晚。

    第二天起床以后我先去看了天界娃娃,它把网页开了二三十个,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我幸灾乐祸道:“想出来了吗?”

    天界娃娃郁闷道:“真有点难,一些综艺节目都是名人才能去,你也不够格啊。”

    “嘿嘿,那你慢慢想着啊。”我来到客厅,哪吒已经开始洗漱准备上学,吕洞宾坐在沙发的一角,双眼闭着,我刚走到他跟前他忽然睁开眼睛道:“小强,我胡子是不也该刮了?”

    我差点又摔倒在地:“你一晚上就在想这个问题啊?”

    “入乡随俗嘛,我得尽快融入这个社会。”

    我一指卫生间:“我有电动刮胡刀,你自己研究吧。”

    吕洞宾走进卫生间,哪吒临出门之际看来是指点了他一句,不多时就传出了电动刮胡刀的声音。随即就听吕洞宾大喊:“完犊子了!”

    我赶紧跑进去一看,只见他已经把一边嘴唇上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

    “宾哥怎么了?”

    吕洞宾遗憾地摸着光洁的脸道:“本来还想留点小髭须来着,这刀也太快了。”

    我已经快被弄到崩溃,决定再不搭理他。

    不一会吕洞宾清清爽爽地出来,一甩头发道:“你说我头发怎么弄?”

    我懒洋洋道:“剃成我这样。”

    “太难看了,我还想留点。”他一指我冰箱门上的小贴画道,“这个人的头发是什么名目?”

    小贴画上是一个漫画版满脸涂满油彩的特种兵战士,那还是我上大学那会也不知从哪弄来的,随手就贴冰箱上了。

    我说:“他那是莫西干头。”

    “哦。”吕洞宾点了点头,又捡起一个铁壳打火机问我,“这个你有用吗?”

    那是我夜市上花15买的,用了两天就没油了,也就扔那成了垃圾。

    我说:“没用,你拿着玩吧。”

    吕洞宾拿起打火机在手指上捏了片刻道:“这个送给你。”

    我失笑道:“拿我的东西送给我干什么?”

    吕洞宾道:“你就没发现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在手里掂了掂,冷丁发现是比以前重了很多,不禁低头一看——原来灰扑扑的铁壳打火机如今已经换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我靠!”我急忙弯腰把它拿在眼睛跟前细看,没错,这小东西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它好像……好像成了纯金的!

    吕洞宾一笑道:“昨天买乱七八糟的东西花了你不少钱吧?这个拿去卖了,应该差不多。”

    我又惊又喜,加上五味杂陈,合着人家吕洞宾根本就想过白占人便宜,我结巴道:“宾哥,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吕洞宾摆手道:“昨天我从庙里出来还剩点法力,加上又修炼了一夜,刚能点石成金,要不早就该给你点见面礼了。”

    刚见面就送一纯金打火机,我怎么那么想高呼宾哥万岁呢?可惜我家没斧子,要不我就再演一出金斧子银斧子的故事——吕爷爷,那个铁斧子才是我的呀,然后吕爷爷就把所有斧子都送给我了……

    “这……是纯金的?”

    “没问题,我还能骗你?”

    我揭开盖打了两下,已经打不着了——这只我花了15块钱买的打火机,连火石和棉芯都已经变成了金子!

《杂魔大拼盘》

    我捧着这个金疙瘩,满心欢喜、心存感恩,金子,这是好东西啊!

    吕洞宾道:“现在金子还值钱吧?”

    “值钱!值钱!”我赶忙道。

    “那赶紧换钱去呀,还等什么?”

    “呃,宾哥有用钱的地方?”

    吕洞宾一笑道:“既然来到了人间,那就玩个声色犬马,哪不得用钱开路?这我都懂。”

    我纳闷道:“宾哥不是游戏风尘的人吗?”

    吕洞宾道:“所谓游戏,那得让世人都高看你一眼才能叫游戏,我穿身破道服到处遭人白眼那叫游戏啊?那叫流浪!”

    “噗——宾哥看得还是比我开啊。”

    吕洞宾感慨道:“人世间不就这么回事嘛,你大把花钱你自己高兴别人也高兴,干嘛非得装成一幅穷酸相惹人嫌,咱不犯那个矫情,当然,真要遇上那种掉到钱眼儿里的主儿,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他!”

    吕洞宾一席话顿时荣升成为我的偶像,宾哥人家这叫真潇洒!

    可是我拿着这个金打火机也有点犯了难,说实话我有点拿不准这东西的成色,兑换金子的地方倒是到处都有,银行就收,金店也收,去哪我都不踏实,这东西要是假的我肯定会被划入黑名单,可要是真的我又怕他们骗我,金子这东西很奇怪也很神奇,又重又软,论实用性还如不锈钢,可它是很好的社会产物,你有金子,还得在人类社会中,它才能体现出价值,要是在荒郊野外它还不如一块馒头,很多夺宝的武侠小说到了最后不都是大反派守着一堆金子孤苦终老吗?真有寓言意义啊!所以我得尽快套现。

    我想来想去,冷丁想到一个人——峰哥,他不就是倒腾这些东西的吗?按我们之间的“交情”和打过交道的经历,他应该不会骗我。

    “走,跟兄弟换钱去。”

    刘小六又去找王芳作伴,我临时给吕洞宾找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带着天界娃娃开车直奔峰哥的茶楼。

    一路上吕洞宾都目不转睛地往大街上看着,我还以为他又被什么高科技吸引了,看罢多时吕洞宾兴高采烈地跟我说:“现在的小妞穿的都够奔放啊,哈哈哈哈。”合着他是看了一路大腿。

    “宾哥……喜欢这个调调啊?”

    “秀色可餐,谁不喜欢?”他给我来了句很有哲理的禅机。可惜九月在我们这北方城市大腿已有凋零之势,吕洞宾没赶上最好的月份。

    到了地方,我带着吕洞宾刚往茶楼里一走,伙计们顿时个个警惕性空前,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三哥一溜小跑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强哥这次来是喝点什么——”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还是砸点什么?”

    我笑道:“我这次来是喝茶的,你们峰哥呢?”

    “马上到马上到——”三哥踹了旁边伙计一脚,“还不赶紧把咱们这最好的茶给强哥泡上?”

    那伙计迷惑道:“咱们这最好的茶是那种?”

    “就是15块钱一两那种!”

    我加了一句:“我还要10块钱的那种矿泉水泡。”

    三哥赔笑道:“我们这都是10块的水。”峰哥上次倒是没骗我……

    三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们喝茶,也不敢问我有什么事,不大会工夫峰哥就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劈头盖脸就骂伙计:“你们又怎么得罪那个瘟神了?”

    我一挥手:“没得罪,我在这呢。”

    峰哥吓了一跳,看看茶楼里还是完好如初,顿时松了一口气,坐在我边上带笑道:“强哥今天不忙哈?”

    我说:“我手上有个东西,你看看值多少钱?”说着把打火机丢了过去,峰哥小心地弯腰接住,随即叫道:“金的!”

    “峰哥还是有点眼力的。”

    峰哥细细地端详着那个打火机,最后下结论道:“是不是纯金的我不敢说,但绝对是好玩意,强哥哪弄来的?”

    “哪弄来的你别管,你给算算值多杀钱?”

    “强哥的意思是……”

    “我打算卖给你。”

    峰哥顿时面有苦色:“强哥,我没这么大胃口啊。”

    “别装了,你钻石都玩,金子能吃不下——你是不是怕我讹你啊?这样,你先找人验验成色,该多少就多少,你也别少了赚头。”

    峰哥这才脸色稍缓,把打火机交给三哥道:“去吧。”

    过了一会工夫三哥跑进来,恭恭敬敬地把打火机放在桌上道:“峰哥,千足金,没问题!”

    峰哥道:“哪些是金的?”

    “棉芯、火石、螺丝、接口都是金的!”

    峰哥不可置信地又拿起来看了半天道:“这东西可真是做出水平了。”他掏出自己的打火机,把棉芯火石都换了,一擦,着了。

    我迫不及待问:“到底值多少钱?”

    三哥道:“强哥,你这个玩意儿……”

    峰哥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说话呢?”

    三哥忙换了副口吻道:“您这个玩意儿……”然后他意识到也不对,我笑道:“你说吧,我理解意思就行了。”

    “咳咳,这个玩意儿按当下金价和克数算,值个九万多。”

    “九万多?”吕洞宾就一指头啊!

    峰哥以为我嫌少,忙说:“不过加工费也得算钱,像一般金块上面刻个字、磨个形什么的加工费都得往上飘百分之十几二十不等,你这打火机做工虽然不怎么精,可是能加工到这种程度那也值钱了。”

    “那到底值多少钱?”

    峰哥支吾道:“嘿嘿,不好说。”

    我说:“十万块钱卖你怎么样?”

    峰哥道:“那我们就占大便宜了。”

    吕洞宾在一边道:“那就这样吧,既然都是朋友——不过你这茶可真不怎么样!”

    峰哥试探地看看我,我说:“我大哥都发话了,就这样吧。”

    峰哥使劲一拍三哥:“还不快给强哥点钱去?”

    吕洞宾看看周围横七竖八或坐或顿的伙计,冷丁道:“我看你这里也不是个正经买卖地方吧?”

    峰哥赔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是骗点小钱。”

    吕洞宾点点头:“遇有刁钻狡诈之徒你们可以小惩大诫,切不可欺压良善,否则我定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峰哥疑惑地看着我道:“这位大哥是让我们……黑吃黑?”

    我笑道:“你们还是弄点好茶认真做生意吧,我大哥见不得歪门邪道。”

    峰哥叹气道:“我也看出来了,这个世界只要还有强哥那就乱不了!”他探过头来小心翼翼道,“那天瘟疫村的事儿是强哥你做的吧?”

    我当然不能承认:“电视上不是说了吗,遭了雷电了。”

    峰哥暧昧地看了我一眼道:“那可真巧啊,嘿嘿。”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雷公仔?”

    峰哥举手信誓旦旦道:“反正那天的事儿我跟谁也没说。”他小声道,“我听说詹哥已经被吓傻了,现在神志不清的,詹家正在找人调查呢。”

    我翻个白眼道:“跟我又没关系。”

    不一会三哥拿着一个纸袋子走进来,作势就要往桌子上倒:“强哥你点点。”

    我摆手道:“用不着,我相信你们。”

    我们前脚走我就听峰哥小声问三哥:“你真的数清楚了吧?”

    三哥小声道:“数清楚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往里多塞了200块钱。”

    ……

    出了门我把钱袋子递向吕洞宾道:“宾哥,钱收好。”

    吕洞宾瞧也不瞧道:“说的是送给你的,我用钱找你拿不就完了?”

    “嘿嘿,这太不好意思了。”

    一上午我就进账了10万,生产总值比我历史最高峰还翻了两倍多,啥叫金手指?还不是从吕洞宾点石成金这来的?我决定好好招待招待财神爷。

    “宾哥,下午想去哪玩啊?”

    吕洞宾摸了摸自己的长发道:“先跟我把头发弄弄,太扎眼,也怪热的。”

    吕洞宾的头发黑粗且密,不像大部分他这个年纪的人稀疏荒凉,我带他到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家美发屋,美发师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看吕洞宾长发飘飘也不以为异,问:“大哥想怎么修?”

    吕洞宾一开口我差点喷了:“给我弄个莫西干头。”

    美发师道:“要不两边给您剃了,中间留长扎个小辫儿,现在流行这个,纯莫西干头看着多愣呀?”

    吕洞宾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咦,小伙子挺有见地嘛,就照你说的。”

    美发师开始工作,这间美发店有20多张台子,每张台子前都有一个小电视供顾客做头发的时候观看,这个点儿还不怎么忙,有一半的美发师都在自己椅子上看电视,而我发现他们观看的差不多都是一个台。

    那是本省的卫视频道,看样子是选秀类综艺节目,屏幕左下方打着“杂魔大拼盘”的标签,评委是四个文艺界名人,选手们上来有的是团队表演杂技,有的则秀一把魔术,然后评委点评,一轮过后由评委打分选出三强,剩下两名分数较低的选手则由观众按计分器淘汰一名,4名选手继续两两PK,直至选出本期冠军。

    我本来对这类节目一直嗤之以鼻,不过看了两眼之后发现还挺有意思的,所谓杂魔,看来就是指杂技和魔术,这两项艺术本来都是起源于民间,选手们也大多带有强烈的草根气息,插科打诨,表演精彩的赢得满堂彩,表演稚嫩的被评委们吐槽两句也很欢乐,魔术前几年彻底大火了,杂技也算是中国的国粹,如今拼到一起做个节目,不自觉地让人有期待感,谁也不知道下面的选手要表演什么,而且这种混搭风的比较也很吸引眼球,看点还是满足的。

    给吕洞宾剪发的美发师一边弄头发一边看着电视乐,还跟旁边的人讨论竞猜谁能晋级,吕洞宾不满道:“兄弟,认真点儿。”

    “哦,对不起对不起。”美发师赶紧调整心神。

    我问美发师:“这挡节目什么时候开始播的?”

    美发师惊讶道:“大哥你平时都不看电视吧?最近很火的!播了快一个月了吧。”

    “咱们本市弄的?”

    “地点在本市,全国选手都有,收视率都快在各大卫视里排第一了。”

    “哦。”

    弄完头发,吕洞宾从纸袋子里抽出好几张钱递给美发师。

    “哟,大哥用不了这么多。”

    我说:“多的算你的小费。”虽然跟宾哥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我已经很明确地了解了他的消费理念。

    美发师急忙道谢,一边深悔自己不该看电视,要不然小费只怕会更多。

    经过打理,吕洞宾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我发现吕祖爷虽然长得不算帅,但是气质飘逸,白净的脸膛加上波澜不惊的眼神,再配上这加长版的莫西干发型,吕祖爷特像那种早年生意巨大成功、后来破产但仍然小有家底的沧桑男……

    晚上吃饭的时候,吕洞宾提出要喝几杯,我从外面叫了几个菜,开了一瓶酒,吕洞宾举杯道:“三太子、六公主,咱们能在这里相聚也是缘分,吕某先干为敬。”随即又举杯对我说,“咱们兄弟更是没说的,干!”

    几杯酒下肚,气氛空前热烈起来,哪吒和刘小六自从来了我这就各怀心事,像今天这样的联谊机会还是头一次,两个人也健谈起来。

    吕洞宾道:“六公主,你也不必为相貌的事犯愁了,你没觉得现在这样比以前要开心吗?”

    刘小六愕然道:“我开心什么?”

    吕洞宾道:“以前你姿容无双,干什么都得绷着,天下男子都爱你慕你,天下女子都恨你嫉你,难免要看他人脸色,生恐给人取笑了去,现在多好,磨牙打嗝放屁随心所欲,所以说凡事有利有弊,不用太在意的。”

    刘小六板着脸道:“我怎么那么爱磨牙打嗝放屁呢?”随即也是一笑道,“不过你这几句话我还是爱听。”

    吕洞宾又对哪吒道:“来,三太子,为了敖丙咱们干一杯。”

    哪吒道:“为他干什么?”

    吕洞宾道:“痛快淋漓啊,那样的混蛋就得更混的人去对付他。”

    哪吒无语道:“吕大哥你这是在夸我吗?”

    吕洞宾看看桌子上的天界娃娃道:“可惜娃娃不能喝酒。”

    天界娃娃道:“但是我有喜事要宣布。”

    “什么喜事?”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天界娃娃道:“我已经想出怎么赚那3000情绪币把哪吒送上去了。”

    “怎么赚?”我们又一起问。

    “让小强上《杂魔大拼盘》!”

魔术和魔法

    我一听就急了:“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天界娃娃道:“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的了——草根艺术,不需要名气,又在本市。”

    我郁闷道:“我草根是不假,可是没艺术啊,别说艺术,我连技术也没有。”

    天界娃娃道:“那你上去露露脸也是好的嘛。”

    “你以为露脸那么容易啊?你没发现就算被淘汰的也是有根底的,变两手扑克牌的那种肯定直接给你截了!”

    吕洞宾道:“你们说什么呢?”

    我说:“就白天在理发馆看的那个节目,都是变魔术耍杂技的。”

    吕洞宾放下酒杯道:“耍杂技?那我是祖宗啊!”

    “诶?宾哥你不是全真派的祖师吗?”

    吕洞宾道:“我骗你干啥,民间耍杂技的都是供的我的牌位。”

    “真的?”

    吕洞宾一笑道:“那是。”

    “那宾哥你会变魔术吗?”

    吕洞宾道:“魔术不会,可是我会魔法成吗?”

    “太成了!”我拍手道,“看来靠谱啊,只要宾哥肯出手相助,不说冠军,前三甲是一定有戏的。”

    吕洞宾道:“看你这话说的,我都出手了还不拿个冠军?”

    天界娃娃道:“咱们明天就去报名!”

    我举起酒杯道:“来来来,为了冠军,干杯!”

    吕洞宾道:“本来我打算是明天就去周游世界的,既然小强需要帮助,那我就帮你忙完这个事儿再说。”原来吕洞宾这顿酒原意是告别酒。

    吃完饭,我和天界娃娃就开始着手研究《杂魔大拼盘》以前的视频,这个节目每周两期,每期决出一个优胜者,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有8个人拿到了决赛资格。我们接着对这八个人进行分析,一致结论是其中两个选手实力强劲,一个是位身材火辣的女魔术师,艺名就叫辣妹,看样子是师出名门,舞台表现力很有煽动性,魔术设计也非常有特色,还有一个是团队,叫“完美组合”,一共4个人,应该是很有实力的杂技团出身,无论力量展示还是高空特技,都是国际水准。

    总结起来,我是长得不如辣妹好看,技术不如“完美组合”,当然,这还是在有吕祖帮忙的情况下,要是我一个人赤膊上阵,连第一场第一个被淘汰那个变鸽子的都不如……

    ……

    第二天刚过八点我就照着网站上的报名电话打了过去,我豪气干云道:“我要报名你们的节目,需要走什么流程?”

    结果人家一句话就把我们置于冰窖:“我们早就截止了!”

    放下电话,我苦笑道:“得,这下彻底没戏了。”

    天界娃娃也懊恼道:“咱们早以前干嘛去了?”

    这时门铃响,我垂头丧气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个五十来岁的壮实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是?”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老头身边闪出另外一个人,大声道:“是不是不认识啦?”正是刑警队的队长林海。

    我看看老头,猛的反应过来:“胡局长?”

    胡局长大乐道:“连你也吓了一跳吧?”

    “快请进。”刘小六当初说两天时间可以复原,没想到真的一点也不差,胡局长脸上的黑锅褪尽,几乎一点也认不出来了。

    胡局长一进门就问我:“我的恩人呢?”

    刘小六从屋里懒洋洋地走出来问:“谁来了?”

    胡局长上前一把拉住她道:“恩人,我给你道谢来了。”

    刘小六也是愕然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淡淡道:“你好了?”

    “你的药真是太神奇了!”胡局长事隔多天还是激动不已。

    我凑上去看他脸上的皮肤,不禁啧啧赞叹道:“光滑水嫩,你现在都能给润肤品做广告去了。”

    胡局长笑道:“可不是么,老年斑都没了,我老伴现在对我是羡慕嫉妒恨啊!”

    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发现胡局长皮肤固然是紧致水嫩得不得了,可是嘴边一圈明显和周围皮肤颜色不大一样,黑黢黢的,就跟《熊出没》里的熊二似的……

    “你这一圈是?”

    胡局长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伤疤掉了以后就这样了。”

    刘小六忽然脸一红道:“是我大意了,开始抹药的时候这一圈忘了,后来才补上的。”

    我也想起来了,当初胡局长戴着氧气面罩,嘴边上这一圈是后来加工的,时间就差了十几分钟,没想到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我跟胡局长说:“你以后留个圈脸胡就看不出来了。”

    “我们警察不能留胡子。”

    林海笑道:“这就是瑕不掩瑜吧,谁也不能因为公安局长胡子重就免他职。”

    我们又笑了起来。

    胡局长拉着刘小六的手道:“刘姑娘,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呢?”

    林海一个劲冲刘小六挤眼道:“我们局长都发话了,你就尽管狮子大开口吧,你不是还没工作吗?要不要去我们局里当个文员什么的?”这就是许以重贿啊,一般人想进公安局,就算找人活动不得几十万?

    刘小六淡淡道:“没兴趣。”她对胡局长说,“你呀,以后干什么事儿记住,先把脸保护好,要不闹心事可多呢。”

    “诶……”堂堂公安局长也得赶紧点头称是。

    刘小六摆手道:“不用谢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就行了。”

    胡局长没想到自己的恩人这么淡泊名利,不禁有些不自在了,要说他这个人情欠的不可谓不大,所以也没整虚的,直接上门询问,结果当事人淡定得很,一无所求。

    胡局长讷讷道:“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啥事儿?”

    胡局长道:“我想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刘小六乜斜着眼睛道:“你?想做我干爹?”

    胡局长尴尬道:“我知道现在干女儿这个词被人传得不大干净了,可是我绝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有一个闺女在外地工作,平时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你来当我的二闺女,咱们就像一家人那样常来常往的,希望你别嫌弃。”

    “没有别的想法”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就刘小六那样,谁还能有别的想法啊?不过刘小六那是玉皇大帝的六公主,要是一般姑娘能认个公安局长这样的干爹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胡局长在刘小六眼里恐怕还不如四大天王吧?胡局长也太冒昧了!

    果然,刘小六似笑非笑道:“想当我干爹那得先问问我亲爹的意思。”

    林海也听出话里意思不大对,小声问我:“小六的亲爸不会是什么大首长吧?”

    我也小声道:“说不好……”

    胡局长也问刘小六:“你父亲在哪工作?”

    刘小六道:“我爸现在是精神病院旁边收破烂的。”

    “呃……既然这样,那就什么时候我们老哥俩见了面我再跟他商量吧。”

    胡局长坐了一会告辞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这可不是客气话。”

    林海开玩笑道:“龙傲天大大是著名作家,估计也求不着我们什么事儿,最多以后办签证的时候不用排队。”看来我的背景也暴露了……

    天界娃娃忽然道:“小强,你上《杂魔大拼盘》的事儿跟老胡说说,说不定他有办法。”

    “这……合适吗?”我悄悄说。

    “我们就想要个报名的机会,又不是让他帮你作弊!”

    我想想也是,忙道:“胡局长看过《杂魔大拼盘》吗?”

    “看过那么一期半期的,怎么了?”

    我嘿嘿一笑道:“眼下就有个事儿要求你帮忙,他们那节目已经截止报名了,你能不能说说把我加进去?”

    胡局长疑惑道:“你要参加那种节目?你会变魔术?”

    “会……一点吧。”

    胡局长道:“那你参加下一季的不行吗?”

    “等不了了!”

    林海也问:“你不是作家吗?怎么还带兼职的?”

    “我……你们就说帮不帮吧?”

    胡局长道:“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只能试试,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属于暗箱操作了吧?”

    我信誓旦旦道:“你就帮我报个名,其他的不用你管,我要技术不好自然有人淘汰我,绝不让你滥用职权。”

    胡局长笑道:“这种事儿我的职权也用不上啊——”他跟林海说,“这事儿谁能说得上话?”

    林海道:“这属于市委文化宣传部主管吧,咱们倒是和他们打过交道,可是没有直接业务来往啊。”

    胡局长道:“那你回去帮我找找他们的电话,我尽力吧。”老头跟我重申道,“说好了就帮你报个名啊。”

    “成成,多谢了。”

    胡局长他们走了以后,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就接了一个电话,对方说自己是市委宣传部的,让我下班上班以后去一趟市委,具体再商量报名的事儿。

    我挂了电话拍手道:“朝里有人好办事啊。”

    天界娃娃道:“为了以防万一,把吕洞宾叫上。”

    我点点头。

    下午我驱车赶到市委,找到宣传部说了我的名字,一个接待我的中分年轻人冲办公室里喊:“朱姐,朱姐——那个人来了。”

    朱美芳应声而出:“来了来了——呀,是你呀?”

    我也意外道:“你就是宣传部的啊?”

    朱美芳又惊又奇道:“上午就听说有个人为了参加节目把关系都找到公安局去了,原来是你?”

    “诶,是我。”

    朱美芳笑道:“这事儿你直接找我啊。”

    “不是不知道你在宣传部嘛。”

    朱美芳看了我一眼道:“真人不露相啊,公安局长都能联系上。”

    “也是偶尔认识的。”我说,“就咱俩这关系,我报名的事儿没问题了吧?”

    朱美芳认真道:“不行,我们主任要先见见你。”

    “不是找你就行吗?”

    “找我也得先见我们主任。”

    “见我干啥?”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朱美芳领着我往主任办公室走,一边道:“我说你到底是干嘛的,一会写小说一会变魔术的?”

    “嘿嘿,你还不许我多才多艺啊?”

    朱美芳站住道:“你真的会变魔术吧?这节目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是就想起个哄我劝你别见我们主任了。”

    吕洞宾在一边道:“他肯定会!”

    我们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朱美芳敲门进去,主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秃顶中年,戴眼镜,有些不怒自威。

    “刘主任,这就是上午公安局那边介绍来的人。”

    刘主任点点头:“好了你出去吧,我跟他谈。”

    朱美芳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出去了。

    刘主任示意我坐下,问:“怎么称呼?”

    “我叫甄廷强。”

    “哦,想参加《杂魔大拼盘》是吗?”

    “是,等我想报名的时候已经晚了。”

    刘主任用笔点了点桌子道:“我得先跟你解释一下,我们的节目已经决出了10强,就等着最后决赛了,你们看的是有延迟的,我们不可能这周的节目下周就播,明白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的心一个劲儿往谷底跌,这几乎就是没戏了啊!

    刘主任道:“不过决赛之前还会有个复活赛,就是把历届最有人气的被淘汰选手聚集在一起抢最后一个决赛名额,我和胡局长那也是老相识了,他的面子我还是要照顾的。”

    咦,这就是还有希望?

    刘主任道:“如果硬要把你往里塞的话,只能是复活赛。”

    我忙道:“复活赛也行!”

    刘主任摆手道:“问题是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参加复活赛,你没参加过以前的比赛,直接进到这个环节我们是要担风险的,你要知道我们省一级的卫视节目是直接对国家文化部负责的,而且这个节目收视率很高,你要是没有真东西引起众怒,这篓子我们可担不起。”

    “那怎么办?”这话一波三折的,把我说得满头雾水。

    刘主任道:“这样吧,你先给我表演个小节目,要是真好的话,我再给你想办法。”

    “我……”我哪会小节目啊?

    吕洞宾道:“我来替他给你表演一个。”

    “你是哪位?”

    我忙道:“这是我助手。”

    刘主任也不多问,靠在椅子里道:“那开始吧——杂技还是魔术?用不用回去拿道具?”

    吕洞宾道:“用不着,看着啊——”他伸手在桌上一晃,随即问刘主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刘主任低头一看,马上道:“烟灰缸没了!”

    刘主任面前那个玻璃烟灰缸,足有12寸笔记本那么大,现在已经不翼而飞。

    刘主任感兴趣道:“这是有点意思啊。”吕洞宾手一晃,这是魔术师惯用的障眼法,可是那么大的烟灰缸藏不得掖不得,这就很出人意料了。

    吕洞宾道:“那我们行吗?”

    刘主任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道:“你先给我变回来吧。”

    吕洞宾一指办公室的里间道:“在那里呢。”

    刘主任带着满脸不信的表情走了进去,不一会又满脸不可思议地捧着一个烟灰缸走了出来。

    “神了!你是怎么变的?”

大变金鱼

    这个魔术如果在一般场合下是毫无看头的,不过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搬东西而已,哄过小孩的都能会心一笑,可问题是我们从没离开过座位!

    刘主任把烟灰缸放回原来位置,神情久久不能平静,最终给出了唯一有可能的结论:“你们照我的烟灰缸又买了一个,事先放到那屋的?”

    我笑道:“我们哪知道你抽什么烟,你看这烟屁都没动过。”

    刘主任端详了一遍自己的烟灰缸,最后也承认了:“是,这个角上磕了一块——我服了!”

    “那报名的事儿……”

    “我现在打电话。”刘主任拨了一个号码,看样子是直接打到了电视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那个……王台长吗,我这有个选手情况有些特殊,他想上《杂魔大拼盘》……”

    刘主任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挂上电话道:“节目组会想办法,复活赛就在明天晚上6点半。”

    “好,那多谢刘主任了。”

    刘主任期期艾艾道:“那个……我能不能问问你那魔术是怎么变的?”

    我看看吕洞宾,吕洞宾很随意道:“可以啊,我告诉你。”

    刘主任不自觉地探过身来仔细听着,吕洞宾示范道:“刚才我是不是这么晃了一下?”

    “对对对,然后呢?”

    “然后其实我已经把这个东西揽在手上了。”吕洞宾照旧这么一划拉,把硕大的烟灰缸夹在了手指和虎口之间。

    刘主任也顾不得他破绽百出,急切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吕洞宾猛的一挥手,“我就扔到那屋了。”刘主任的眼神跟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随即发现吕洞宾已经用另一只手把烟灰缸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这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吕洞宾哈哈大笑走了出去,就剩刘主任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离开……

    出了市委大楼,我问吕洞宾:“宾哥,咱用不用买点道具啥的?”

    吕洞宾道:“要啥道具,有我还不够吗?”

    “那成,我就不操心了。”

    ……

    回家吃了晚饭,我又天界娃娃继续研究起视频来,分析到底是哪几个人有可能进入复活赛,除了其中一个练柔术的都被我们看好之外,其他的人莫衷一是,最后我们索性也懒得看了。

    哪吒道:“小强哥,我的摸底成绩下来了。”

    “哦,你考了多少分?”

    名次根本不重要——反正是最后一名呗,还是我最担心的那个问题,哪吒要是就考了个位数的分数,高瞪眼明天就该找我劝退了。

    哪吒道:“我考了第38名。”

    “多少?”

    “38名。”哪吒解释道,“要不是头天夜里去救皮皮没顾上复习功课,估计还能往前提10名。”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60多个人考38名,这类似我当年的成绩啊,而且高瞪眼他们班是尖子生云集的快班,含金量很高。

    哪吒道:“英语拉分了,还有作文题目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本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很多简体字我都不会写,只好换了别的词,结果分数也很低。”

    说起作文,我忽然想起当年我们有此作文题目是关于吕洞宾的,说路边一个乞丐几乎快要冻饿而死,然后吕洞宾开启金手指给他点了几块金子,没想到乞丐不要,当吕洞宾问他到底想要什么的时候,乞丐指着吕洞宾说:“我想要你的指头。”然后就由这个事情衍生出题目,让我们分析做人应该要高瞻远瞩和拥有长远目光,我当时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这货太没羞没臊了。

    我把这事儿跟吕洞宾一说,吕洞宾笑道:“别说这事儿还是真的发生过。”

    “那你是怎么做的?”我好奇道。

    “我还能怎么做?”吕洞宾忽然愤然道,“我拽住那个孙子揍了他一顿,老子的指头都想要,妈的!”

    我们都笑了起来。

    ……

    第二天吃过晚饭,我开车带着吕洞宾和天界娃娃赶奔《杂魔大拼盘》的录制现场,节目组在本市电影厂租了一间摄影棚做现场,倒是没在电视台。

    在入口登记了姓名和目的,我们找到5号摄影棚,听说了我的来意,节目组的导演赶紧把我拽到了一个还没人干活的化妆间,跟我说:“今天晚上本来有五个选手参加复活赛,加你是六个,不过节目改动不大,第一轮评委选出三强以后,由原先的观众评委淘汰一名选手改成淘汰俩,然后再俩俩PK,你得尽量首轮就闯进三强,我们对你的介绍是‘神秘选手’,你要是表现抢眼估计没人多问,要是拖到观众评委那一轮你肯定得死,因为你以前没人气,临时冒出来身份又暧昧,明眼人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你都听懂了吧?”

    我点头道:“就是说我首演不能失误呗。”

    导演道:“你能破格参加复活赛那是刘主任和我们台长一起打了包票不会出事我才同意的,你要演砸了咱们这节目马上就会被人骂黑幕。”

    我说:“肯定砸不了。”

    导演又道:“如果你闯进三强之后被淘汰,有人问起你的参赛资格,我们会说是因为报名的时候失误导致了你被遗漏,现在是补偿给你一个机会,你记住这个说法。”

    看来导演始终不怎么看好我,擦屁股纸都准备好了。

    吕洞宾笑呵呵道:“用不上,放心吧。”

    导演这才打量了我一眼道:“你的道具和表演服呢?”

    “道具?表演服?”我被问愣了。

    导演一下就急了:“就算不用道具,你也不能就穿这个上台表演吧?”

    晚上闷热,我穿了一身大裤衩背心,吕洞宾说用不着道具,我就压根没想起还得准备表演服。

    吕洞宾道:“节目精彩不就行了,要啥表演服啊?”

    导演问我:“这人是谁?”

    我随口道:“是我的道具师。”

    导演又问吕洞宾:“那你准备的道具呢?”

    吕洞宾摊手:“没有!”

    导演气急败坏地跺脚道:“你们就毁我吧!”

    这时门外有人喊导演,导演边往外走边跟我说:“去化妆室擦擦脸。”

    我掏出纸巾道:“不用,我没汗。”

    导演真急了:“快去!”

    等我到了公共化妆间才发现今晚的五个选手已经都到了,化妆间里一共有三个化妆师,所谓的擦脸也不是擦一擦就行,而是要上粉、刷红,因为舞台上的灯光一打,没这些措施的话人看上去会非常死板,我为我的孤陋寡闻先惭愧了一个。

    选手们和化妆师之间有说有笑的——虽然都是被淘汰过的选手,那也是历届人气最高的,预选赛的时候就彼此打过不少交道,只有我一个是完全的生面孔。

    见其中一个选手刚化完妆,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椅子上,那个年轻小姑娘化妆师疑惑道:“你是?”

    我给她个笑脸道:“我是今晚的第六位选手,麻烦你了。”

    小姑娘大概也听说了这回事,拿起粉刷在我脸上扫着道:“以前从没见过你呀。”

    这时我旁边一个没刷粉脸就惨白的娘炮扭过头横了我一眼道:“走后门进来的吧?”

    我没顾上听他说什么,先把他给认出来了——这位王一三正是那个表演过柔术的选手,我赶忙伸过手去道:“幸会幸会,你是我偶像啊!”这么说倒不是恭维,我是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王一三对我伸过去的手置之不理,把眼睛翻得跟脸色一样白,轻蔑道:“捣什么乱啊?你是觉得冷不丁这么一出现就是黑马了是吗?”

    我:“……”好不容易有个偶像,还被蔑视了。

    王一三也不知哪那么大的邪火,站起来指着我鼻子道:“你不就认识的人多吗?认识人多你卖保险去呀,你卖安利去呀,再不行了你搞传销去呀,不劳而获特有优越感是吧?以为别人看你都是用富二代官二代的眼光了是吧——富二代官二代谁跑这地方丢人现眼呀?”

    其他选手看不过去了,纷纷道:“诶,怎么说话呢这是?”

    王一三气哼哼指着我道:“我说他呢你们跟着起什么哄?一个个的没皮没脸,都让人淘汰了还拿自己当角儿呢!”

    我跟这种人吵也不是不吵也不是,只好苦笑着让化妆师化妆。

    参赛选手里一个穿得板板正正魔术师打扮的青年道:“你不是也被人淘汰了吗?”

    王一三鼻子一哼道:“我要不是碰上辣妹能被淘汰?那个女人真本事就比我强?她不就是胸******大吗?”

    众选手都知道吵架最怕这种无理搅三分的货,全理智地缄默了。

    天界娃娃乐道:“没想到节目还没开始就收了这么多怒气,咱没白来呀。”

    吕洞宾道:“兄弟,气大伤身,再不注意该闹病了。”

    王一三瞪了吕洞宾一眼,示威似的掰了一下腿——这货能把左腿从后脑勺绕过去踢到自己的右耳朵上……

    8点差一刻的时候观众开始入场,能亲自参加这场看点十足的比赛,观众们也显得比较兴奋,很多人溜到后台找王一三签名,也有找其他选手合影的,但是远不如王一三那么多,王一三一边装毫无架子一边冷眼看我们,但凡有漂亮女观众,他就把自己伪装成蛇一样盘在人家身上……

    8点十分节目进入录播倒计时,副导演和主持人分别来和我打招呼,为了保持神秘感,我是最后一个出场。

    8点二十最后一次准备,演员补妆、灯光音效全开。

    8点三十分,随着音乐响起,主持人活蹦乱跳地蹿到舞台中央,观众们报以热烈掌声。主持人介绍了一下四位评委、耍了几分钟贫嘴,节目正式开始。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王一三,这货毕竟还是人气最高的选手,一出场就引来了喝彩,王一三穿了一身银灰色紧身衣,在一个比碗口粗点有限的筒子里钻来钻去,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真功夫的,反正看得我是眼花缭乱,其他几个选手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第二个出场的是那个青年魔术师,作为引子,先在舞台上撒了一大滩扑克牌,然后搬出魔术箱,从里面往出扔各种小暗器,压轴节目是从一个玻璃水箱里取出一张纸巾,事后由观众检查,玻璃水箱不破,纸巾不湿。也是喝彩一片。

    我看得出了神,直到第四个选手表演快完的时候主持人忽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问我:“你表演的节目叫什么名字?”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观众。

    主持人急得咬牙切齿道:“你要表演杂技还是魔术?”

    我看了吕洞宾一眼,不大确定道:“魔……术吧?”

    “叫什么名字?”主持人估计吃了我的心都有,本来不该出这么大纰漏的——连选手表演什么节目都不知道,可我是临时被安排进来的,所以才差点捅了篓子。

    我和吕洞宾大眼瞪小眼,他也没了主意,我索性临时抱佛脚,抓住那个魔术青年问:“传统魔术一般都有什么?”

    魔术青年好笑道:“大变活人、大变金鱼、凌空……”

    我跟主持人说:“大变金鱼!我们就表演大变金鱼!”

    主持人又蹦出去了……

    我小声问吕洞宾:“大变金鱼行吗?”

    吕洞宾茫然道:“怎么变的?”

    我又问魔术青年:“怎么变的?”

    魔术青年完全被我们弄崩溃了:“你们是来搞笑的吧——大变金鱼就是变一个鱼缸出来,里面有鱼有水,讲究一点的还得再变回去。”

    我又问吕洞宾:“行吗?”

    吕洞宾松了一口气道:“知道怎么变就没问题了。”

    这会第五个选手也已经上台,马上就到我了,我这才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我以前哪上过台啊?上次在学校演讲都是靠脱口秀解的围,这也不是脱口秀节目啊!

    这时就听主持人在前台大声道:“下面欢迎我们最后一位神秘选手甄廷强闪亮登场,他要给大家带来的节目是——大变金鱼!”

嗨翻全场

    从报名到参赛,我一直懵懵懂懂的,开始是犯愁怎么取得参赛资格,后来要跟刘主任之流敷衍应付,等到了节目现场还没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简言之,就是还没进入状态——问题是我一直就没有类似的状态经验啊!我都没想过最后还是要自己上台表演的,早知道白天就该买本《舞台表演32问》之类的书看看来着。

    现在主持人一喊我名字,我算彻底愣了,还是魔术青年推了我一把道:“该你了!”

    王一三冷冷道:“你要是能进三强那才是有鬼了!”

    我如坠云雾一样迷迷糊糊走向舞台,吕洞宾在我耳边道:“你只管做样子,其他的交给我!”

    下面的观众本来已经做好了评委打分的准备,这时见多出一个选手,不禁都好奇地盯着我,我一下更慌了,灯光打得我睁不开眼,我就也使劲朝台下看,一时如同和观众对峙。

    我和观众大眼瞪小眼十几秒之后,评委席上一个白胡子老头道:“这位选手,你不是要表演大变金鱼吗?”老头叫宗北禄,是魔术世家出身,如今中国魔术界的大鳄和前辈。

    宗北禄身边一个中年表演艺术家揶揄道:“你穿成这样是变金鱼还是要带我们去看金鱼?”

    观众哄的一声笑了。

    我这才多少回过点神来,一本正经一字一句道:“下面我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节目的名字叫——大,变,金,鱼!”

    观众更乐了,纷纷议论道:“这是小学生念作文呢?”“看他怎么变金鱼?”

    主持人道:“我已经给你报过幕了,你直接变吧。”

    我说:“那我变了啊!”

    观众们已经乐不可支,四个评委眼神凌厉地看着我,以前这舞台上也有人试图浑水摸鱼,秀口才秀幽默,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无情淘汰掉了,这个节目主旨就是杂技和魔术,你口才秒杀******也不行!评委们已经在准备轰我了……有的观众也隐约猜到我背景含糊,开始喝起倒彩来。

    迫在眉睫,我只能是赶紧进入正题,可是这时我才着慌——这金鱼到底该怎么变啊?我要穿件长袍出来,吕洞宾在后台一用法力,我从袍子底下摸出缸金鱼来这还说得过去,可是我现在就穿了条大裤衩,还是修身那种,这要是从裆里摸出一盆金鱼来——那男观众不得嫉妒死我呀?

    我心里一起急,回身擦汗的工夫冷丁觉得手上一沉,一缸金鱼已经出现在我胸前,我没留神差点打了,急忙端好转过身来……

    台下瞬间就安静了!

    鱼缸是那种很普通的带螺口花纹的鱼缸,比家里蒸米饭的电饭锅稍小,金鱼也是很常见的大眼金鱼,正在水里游得欢实,不时还溅出几点水花,这些东西从一个只穿着裤衩背心的人手里变出来时,那视觉震撼可想而知!

    主持人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你怎么变出来的?”

    我特么哪知道啊?

    白胡子老头宗北禄表情严肃道:“这是业界不传之秘!”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是是,我就是开个玩笑。”然后他假装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打趣道,“魔术界还有句话叫宁变有莫变无,你要是能再变回去我们才佩服你。”

    他这句话完全就是开玩笑,谁都明白就这个魔术而言,变到这种程度已经够让所有魔术大师攒堆儿研究三年的。而且变回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心里却有了底,有宾哥做技术支持,完全没问题!

    我放松一笑道:“好啊,大家看着啊!”说着我抱着鱼缸微微转身挡住观众的视线,随即马上回头摊开双手——鱼缸消失了!

    台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讪讪道:“我那个……变完了。”见始终没人理我,我只好一个人往后台走去。

    等我刚走回后台的时候,前面传来了山崩地裂一样的掌声和喝彩声……

    主持人大声道:“有请六位选手重新登台。”

    我刚走到台口只好又转了回来,其他五个选手也都走出来,台下掌声一阵高过一阵,但是到了现在所有人都明白——那掌声就是送给我一个人的。

    主持人勉强从震撼中醒悟过来,宣布道:“下面有请评委老师为所有选手打分,分数最高的三名选手直接进入下一轮。”

    每个选手背后的大屏幕上都出现一个计分板,从王一三开始,我是第六个,随着音乐响起,王一三背后的计分板数字不住跳动,最后停在了93上,主持人兴奋道:“哇,王一三选手获得了93分的高分,我没记错的话,第一轮就能得到90分以上的选手并不多……”

    随后按次序,每个选手都得到了自己的分数,我心里又开始忐忑了,要说我这个魔术,那绝对是技压全场,可这是表演赛,我则毫无表演可言,掏出个鱼缸又收回去,总共就几秒钟时间,人家别的魔术选手都是有说有笑,有铺垫有过度,必要时还得客串单口相声和悬念大师的角色,我那算什么?

    轮到给我打分的时候,全场都屏住了呼吸,音乐响起,观众们开始大声呐喊起来,我按规则是不能回头的,只能听到下面一波高过一波的喊声。

    音乐停止的时候,主持人歇斯底里地狂叫道:“99分!甄廷强获得了99分的超高分!这也是本节目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让我们热烈为他庆祝!”台下掌声响起。

    宗北禄皱着眉头左顾右盼道:“谁?谁没给满分?”

    他身边的中年表演艺术家支吾道:“我觉得他在表演方面还不是很到位。”看来就这家伙扣了我一分。

    王一三脸色惨白,隔山探海地看了我一眼。

    根据分数,三强一目了然,我和王一三分列第一第二,第三则是那位青年魔术师。

    主持人请我们三人暂时退场,剩下的三个则要被观众评委淘汰两个。

    观众们似乎还有点沉浸在我的魔术里回不过神来,几乎就是胡乱选了一个人出来。随后我们再次登场进行抽签,其他三个人看着我,手都有些哆嗦,刚被观众们选出来的那位选手抽中了一号签,当下在台上就欢呼起来:“我抽中王一三了!不是甄廷强!”然后随即醒悟过来就算抽中王一三胜数也不高,又犯起愁来。

    王一三庆幸地擦了一把汗,接下来他马上就要进入第二轮表演了。

    在后台,青年魔术师倒是很平静,过来跟我握手道:“哥们,能输在你手里我也开心,别有压力。”

    王一三又换了一个小一号的筒开始钻来钻去,主持人一溜小跑闯进后台,拽住我问:“你下一轮表演什么?”

    我和吕洞宾又都没主意了,最后我还是觉得人家青年魔术师靠谱,腆着脸道:“兄弟你打算演什么?”

    青年魔术师倒是很爽快地说:“我表演心理魔术,扑克牌。”

    吕洞宾道:“扑克牌是什么样的?”

    青年魔术师大方地把自己的道具拿来给他看:“你是想道具的关键点吧,其实就是这牌……”他是真大方,干脆玩起了现场解密。

    吕洞宾看了一眼道:“行了,我知道什么样就能变了。”

    我赶紧跟青年魔术师解释:“我们不是想抢你风头,实在是两个野路子不知道该变点啥。”

    青年魔术师笑道:“不会吧,真谦虚。”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宗北禄那种膜拜大师的眼神是一样的,几乎就是把我当成了前辈,所以也不藏着掖着,他肯定以为他的魔术在我眼里就是小把戏。

    我跟主持人说:“那我们就表演大变扑克牌。”

    主持人叹了口气出去了。

    王一三和他的对手相继表演之后,青年魔术师登台,小伙子带着自信的微笑,表演大方而娴熟,不停的甩包袱、甩段子,和观众互动非常良好,他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魔术师了,他的表演几乎是超水平发挥,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那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过我,心理上反而没了压力。就像让你和丁俊晖去打斯诺克,反正也赢不了,干脆大大方方的就好了,要是碰上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那才值得起哄推桌子在他身后唱征服在袋口练气功呢……

    所谓心理魔术,就是随便在现场找一个观众来选一张牌并做记号,在不给魔术师看到的情况下密封起来,魔术师在最后不但要说出那张牌的点数,而且还得在不动密封装置的前提下把那张做了记号的牌拿在手里。

    这个魔术的含金量适中,比较适合在这种选秀节目里表演,外行自然是琢磨一辈子也猜不透其中的关窍——反正我就猜不透,不过内行眼里却毫无稀奇,考量的就是魔术师的舞台表现力和亲和力,一个新人和一个大师演的内容一模一样,可是取得的效果就大相径庭了。

    我看了一会,知道最后结果肯定是魔术师调戏观众成功,拿到了玻璃罩下面的牌,可是我自己该演什么真是一筹莫展。说是表演扑克牌,总不能我也上去让吕洞宾帮我偷牌出来吧?

    天界娃娃道:“既然要变扑克,那咱们就变个最简单的,不是说最厉害的厨子只用最简单的菜就能征服别人吗?”

    “啥意思,让我把扑克变成一盘鸡蛋炒西红柿?”

    天界娃娃道:“别人把扑克撒一舞台,你撒个全场!”

    吕洞宾也道:“我看行,咱不整那小家子气的。”

    青年魔术师完美退场之后,观众们跃跃欲试地盯着台口,主持人蹦蹦哒哒地蹿上台来,欲盖弥彰道:“下面有请6号选手为我们带来神奇的大变扑克牌!”他自己给加了个“神奇”。

    观众们热烈鼓掌。

    青年魔术师走下来,跟我微笑道:“哥们,快去吧,我也拭目以待呢。”

    我拉住他道:“你有多余的扑克吗?”上去变我总得有副牌吧?

    他打开道具箱道:“就有两副普通扑克,是平时练手用的行吗?”

    “行行行,多谢了。”我接过扑克撒腿就跑,同时对吕洞宾做了一个拜托了的手势。

    我一出场掌声顿时更响亮了,有了大变金鱼打底,观众们对我的期待值空前高。

    我也算慢慢习惯了舞台,这回没自己给自己报幕,我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在台上大把撒扑克,一直撒到天荒地老!以前看魔术节目说实话也只有这个撒扑克这个环节最吸引我,那些扑克无穷无尽、无处不在,像喷泉和花朵一样从魔术师手里撒出来,看着都爽啊,可惜的是时间都太短,我今天就自己过把瘾!

    我自信满满地一亮相,同时把手里的扑克翻转让观众也能看见,然后马上我就发现这扑克是撒不出去的——还没开封呢!

    “咳咳。”我在做了一个帅呆了的亮相之后,开始猫着腰在台上拆扑克牌,然后举着拆下来的塑封袋和废纸壳问主持人:“扔哪?”

    “呃,给我吧。”主持人衣服上正好有俩兜……

    我再次亮相,随即把两把牌都扔了,108张纸牌飞得舞台上到处都是,俨然下了一阵扑克雨——果不其然,就在我刚扔出去的时候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又多了两把牌!我不停地把手里的牌搓开扔在台上,观众开始疑惑起来——撒扑克在魔术节目中被约定俗成地认作是热场小段,没人认为一个魔术师会不厌其烦地表演,随着我不停地大把大把扔,终于有观众醒悟过来,大声道:“他的牌是从哪掏出来的?”

    其他人一愣,随即掌声响起。

    魔术说白了就是道具和手法,当然,再往高端走的话也是离不开好的创意和高科技手段支持的,但那个级别的魔术师是不会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我上台仍然是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和一个背心,别的魔术师撒牌的时候你虽然看不清他的手法,但是你知道那些道具一定是从他的皮衣皮裤、衬衫袖口、英雄大氅里掏出来的,而我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我的手压根就没跟衣服接触过,一副管撒不管掏的派头。

    随着舞台上已经被扑克牌全面覆盖,观众们的嘴也越张越大,终于有人小声嘀咕:“是光电效应吧?那些牌是假的!”

    天界娃娃道:“小强,来点真格的!”

    “嗯?”我不能说话,只好哼了一声以示询问。

    天界娃娃道:“往台下扔!”

    我微微点点头,冷丁把手掌对准台下,然后高潮部分到了——不计其数的扑克牌从我掌心喷涌而出,像两条高压水枪一样冲到台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哗啦”声,观众们片刻愕然之后,开始狂欢一样疯抢那些纸牌,在足足维持了三分钟之后,主持人气急败坏道:“停,停!再撒下去观众席就要被淹了!”

    我把手掌对准整个舞台上空,成千上万的扑克牌像绚烂的烟花一样在空中爆发,随即纷纷扬扬地落下。

    全场嗨翻了!

悬空置人

    我表演完以后,按照流程就该前三位选手上场等着评委打分了,可是观众席上久久不能平静,大部分的观众都参与到了抢夺纸牌的狂欢中去,剩下的小部分人则只能坐在椅子靠背上给他们腾地方。

    主持人维持了两次秩序未果,只得大声道:“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牌一会再捡,先把今晚的冠军评出来行不?”

    人们乱七八糟道:“还评啥呀,不就是甄廷强了吗?”

    主持人也无奈了,只好两手捂着裤裆看着人们闹。

    就这样乱哄哄地又闹了七八分,观众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主持人道:“下面有请前面三位选手登场,我们要决出前两名继续比赛。”

    王一三等人这才表情各异地走上台来,那个和王一三比赛的选手表情泰然,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意外之喜,所以根本不在乎成绩,青年魔术师对我是心服口服,脸上笑盈盈的,只有王一三脸色比上了粉还要惨白,幽幽怨怨地看了我一眼站在了舞台最边上。

    下面的环节是继续淘汰两名选手,也是由评委打分决定,不过这之前会有一个点评。

    整个舞台上下,台上已经经过简单清理,台下的扑克牌也几乎全被捡走了,可是犄角旮旯里仍然有被扑克牌清洗过的痕迹,现场如同刮过一阵飓风后的样子,不停有人能从脖领子里掏出被遗漏的纸牌,这里几乎已经变成了我的主场。

    负责点评王一三的中国杂技团团长拿过麦克风还没等说话,下面有观众对我大喊:“再变几张扑克吧,我快凑齐一副了。”

    一阵哄笑。

    杂技团团长按住麦克风,索性等人们又笑了一阵之后这才对王一三说:“这一轮我看好你,其他三位选手的节目都是偏魔术一点,我就不多置喙了,听听宗老怎么说?”

    宗北禄沉声道:“没什么可说的,还是那句话,后生可畏,中国的魔术前途是光明的……”

    天界娃娃吐槽道:“巴拉巴拉,全是废话。”

    果然,宗北禄几乎是把每个选手都大而化之地夸了一遍,唯独空开了我,最后他话锋一转,面无表情对我说:“你一会节目结束之后先别走,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

    观众们又笑了起来,谁都知道这无异是最好的赞美。

    评委点评完毕,开始打分,王一三仍然是取得了92分的高分,他的对手和青年魔术师也拿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分数,到我这边,最终定格在96分,我反正没有异议,我明白评委除了打分之外也有义务让比赛显得更激烈,我要回回拿100分,那下面的比赛就成了垃圾时间,结果出来了——我和王一三争夺今晚的冠军。

    比赛到这里已经进行了2个小时,下面是短暂的休息时间,观众们去外面抽烟上厕所,其实除了极个别的现场感十分强的节目,大部分节目都会因为时间过长有这个环节,宗北禄那老头快七十了,你不让他上厕所也不现实啊。

    在后台,我首先接受了青年魔术师的祝福,小伙子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道:“哥们,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上最牛逼的魔术师,我以和你同台比赛为荣!”

    我嘿嘿笑道:“我也得多谢你。”这是真心话,我和吕洞宾说白了那就是出个力,要没人家青年魔术师给拿大主意我说不定早被轰下来了。

    另一个被淘汰的选手也道:“我也是我也是,反正我怎么也是输,有你这样的对手,大家说不定以后还能记得我呢。”说着瞟了一眼王一三,他可能现在又有点后悔,输给王一三确实不如输给我那么理所当然虽败犹荣。

    王一三自从进了后台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看,这时忽然走了过来,我警觉道:“你想干什么?”虽然这货看着娘娘唧唧的,可是我估计打架我不是他对手,先不说他的腿能踢多高,他要是盘在我身上,绝对比魔礼寿的紫金龙捆得结实。

    王一三倒是没有要发难的样子,而是很认真地问我:“甄廷强你今年多大了?”

    “26,怎么了?”

    “我今年28,比你还大两岁。”

    我说:“我虚岁也28了。”

    王一三表情郁郁道:“为了练这门柔术,我四岁就开始掰骨头,每天最少练8个小时的功,别人都补钙,我连骨头汤都不敢喝,你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吗?”

    青年魔术师道:“老兄,大家虽然表演的东西不一样,可都是艺人,你说这些干什么?合着我们变魔术的就不用下辛苦是吧?”

    王一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变魔术的,只要手不抖,80岁也能变,可我再演两三年,绝对再也上不了舞台了,以后伴随我的,只有常年病痛,你们就不一样了,宗北禄不就是快40岁的时候才成了名家?”

    青年魔术师斜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让甄廷强给你放水?”

    王一三摇头道:“怎么会呢,我还没贱到哪个份上,再说下一轮就算他表现不佳,结果也一定是他赢,我就是想说,你们别怪我之前的尖酸刻薄,在这个舞台上,谁都想赢,谁都不愿意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苦功白费,尤其不想看到有人横插一杠!”

    “呃……”我看着王一三忽然心生愧疚,他嘴上再欠,功夫是真的,这几乎就是他一生的事业,就像他说的,如果没有我来横插这一杠,他绝对是今晚毫无疑问的冠军,我这一临时起意,就是毁了人家一辈子的前程啊!

    王一三拍拍我道:“但是你是有真本事的,我服你。”

    我更汗颜了,我哪有真本事啊?

    这时节目再次开始,主持人在前台呼叫王一三登台,王一三摩拳擦掌之后冲我一笑道:“做好最后一次表演,咱们一会见。”

    青年魔术师瞪了他一眼跟我说:“哥们,你可别心软啊,谁不是辛辛苦苦才走到今天的?”

    这么一说我就更含糊了——我就不是。

    吕洞宾把我拉在一边道:“下一个节目咱们表演什么啊?”

    “呃……”两个门外汉又犯了愁了。

    我带着讨好的表情跟青年魔术师说:“那个……我再问你个事儿呗。”

    青年魔术师笑道:“是不是又不知道表演什么了?”

    “你说有几个经典的传统魔术都是什么来着?”

    “大变活人、大变金鱼、悬空置人。”

    “悬空置人是怎么个变法?”

    青年魔术师忍着笑道:“要不是看过你的节目我真以为你是外行了,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啊?”

    吕洞宾厚着脸皮道:“会的太多,一时忘了。”

    青年魔术师道:“悬空置人就是让一个人躺在椅子上,最后慢慢抽走椅子,人还悬浮在半空中,不过这个魔术也是表演性质很强的,同样的效果不同的表演方法,观众认可度也不一样。”

    我问:“那那种木箱子上插刀算经典魔术吗?就是那种人钻进去再插十几把刀,最后人还不死的那种。”

    青年魔术师笑道:“那个不上档次。”

    “哦哦,多谢了。”

    我跟吕洞宾商量:“悬空置人能变吗?”

    吕洞宾道:“能啊,可是咱们置谁?”

    我说:“你呗。”

    吕洞宾摇头道:“我不行,我悬空需要的法力很多。”

    “这跟悬空别人不是一样的吗?”

    吕洞宾道:“不一样,你把一个小孩抱在半空中和你自己飘在半空中难度会一样吗?”

    我摊手道:“那只能是悬空我了?”

    天界娃娃道:“视觉效果不行,别人肯定会以为你就吊着维亚在舞台上了呆了一会,搞不好弄巧成拙被王一三淘汰下去。”

    我想想也是,魔术师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让神奇发生在别人身上,这叫代入感,要就想看魔术师吊在半空,人家还不如自己荡秋千去呢。

    这时王一三正在前台卖力地表演,这次他没有借助任何道具,只是简单地展示着人体的各种极限,看他的表演容易引起错觉——这种人要是犯了罪被关在监狱里,顺着栅栏的缝隙就能跳出来,而且就跟常人过隧道似的。

    主持人又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问我:“你下一个节目演啥啊——我说下次你提前告诉我一声行吗?”

    我嘿嘿一笑道:“保密!”

    主持人原地一蹦:“不会这么牛逼吧?”

    “就是这么牛逼!”

    主持人也明白我现在确实有耍大牌的资本,又一脸不情愿地跑出去了。

    王一三表演完毕,主持人蹭到舞台上嗫嚅道:“下面欢迎六号选手甄廷强,他要表演的节目是——保密!”

    观众们交头接耳:“保密?什么意思?”

    王一三在后台跟我擦肩而过,微笑道:“好好演,你还没拿到冠军呢。”

    我一把拉住他道:“王哥,你帮我个忙呗。”

    王一三纳闷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说:“你再去前台把你刚才的节目表演一遍!”

    王一三道:“怎么,你以为这是卡拉OK啊,听着好还能再点一遍。”

    我死死拽住他道:“你就当帮我个忙,再说你不想多露回脸?”

    王一三眼神一闪一闪道:“你小子不会阴我吧?”

    我放开手道:“你要不相信我就算了。”

    王一三咬咬牙道:“我怎么帮你?”

    “你就上去把刚才的节目再演一遍。”

    这时主持人在台口催促道:“有请甄廷强选手!”

    我一推王一三,王一三再次登场,台下观众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冲主持人点点头,主持人满头雾水,只好道:“好,让我们看看甄廷强这次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我跟吕洞宾说:“宾哥,看你的了。”

    吕洞宾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把他弄到天上去!”

    舞美音效看出场的又是王一三,只好把舞台又调整成上一个节目的样子,观众中有人不干了:“什么嘛,下去!”

    王一三回头看了一眼,开始表演柔术,吕洞宾双手微张,王一三以非常不易被人察觉的姿态慢慢升到了空中,当他的脚离地足有一根筷子的距离时,观众们终于不叫了……

    吕洞宾一边操纵着空中的王一三,一边问我:“你这是不打算出场了?”

    我说:“嗯,我抽根烟。”

    当主持人跑到后台时,就看见我蹲在地上抽着烟,前面的王一三已经升到了2米多高的地方……

    主持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先下意识道:“后台不让抽烟……”

    “哦。”我正准备把烟头往鞋底子上蹭,然后主持人说:“算了,给我一根。”

    我和主持人蹲在台口抽烟,王一三在半空中表演节目,在天界娃娃的建议下,吕洞宾把他放到了观众席头顶,全场再次嗨翻,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要够王一三,更有不少观众用手里的广告牌什么的往他身周试探,一边啧啧称奇:“不是吊的维亚!”

    主持人抽着烟问我:“拿了总冠军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笑道:“还没想好。”

    “你这到底是魔术还是特异功能?”

    我认真道:“是魔术!”

    吕洞宾回头冲我使个眼色,把王一三慢慢送回了舞台,主持人把烟头踩灭,冲我一挥手道:“走,跟我领奖去吧。”

魔界入侵

    当我和主持人一起走出后台的时候,所有观众都起身热烈鼓掌,掌声长达五分钟之久,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道:“喔喔喔喔,甄廷强真的是给我们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我不敢说以后还会看到比这更精彩的节目,可是我保证以前绝对没有!”他抽了我的烟,夸起我来也格外卖力。

    王一三面无表情地站在舞台上,主持人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王一三淡然道:“很神奇,而且我和很多观众都可以作证,我没吊维亚。”

    主持人笑着阻止他道:“不用解释,我们都知道魔术是假的……”

    王一三认真道:“真的没吊,我感觉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举上了天。”

    主持人打断他道:“下面,有请评委点评。”

    镜头集中在宗北禄身上,老头却好像在神游,旁边的表演艺术家碰了碰他小声道:“宗老,您先说。”

    “哦哦……”宗北禄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麦克风道,“我变了一辈子魔术也从没想过魔术居然能这么变,假如让我给甄廷强的表演下个结论,我想他一定是作弊了!”

    此话一出,观众一片哗然。

    宗北禄紧接着说:“但是魔术说白了就是一门作弊的艺术,只要你看不出他是怎么作的弊,那他就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师!甄廷强选手就是这样的魔术师!”

    掌声。

    表演艺术家笑眯眯道:“我还是想说你的表演,开始我觉得你的表演是存在问题的,但是回头想想,这可能也是你的特色,我们也烦透了所谓的魔术师卖半天关子一点干货也拿不出来,在这方面,你赢了,保持下去。”

    掌声。

    第三位评委是某著名歌星,他的存在就是以外行看热闹的角度对选手进行吐槽的,他面容有些哀愁道:“我啥也不想说,过了今晚你就比我红了,我可不敢得罪你。”

    观众们笑,掌声。

    主持人小声跟我说:“我们这期节目半个月以后才播,你再过十几天凡人的生活吧。”

    中国杂技团团长道:“我想问个问题,最后一个节目你们经过排练吗?”

    我和王一三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团长道:“这才是最让我感动的一点,对手成为朋友,你们的配合天衣无缝珠联璧合,咱们这个节目就叫《杂魔大拼盘》,今天你们俩的表现完美地体现了这个节目的宗旨,别人都夸甄廷强,我想对王一三说,我欢迎你到我们杂技团来,今年的世界杂技比赛上,我希望你代表我们中国参赛!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王一三愣住了,随即热泪盈眶道:“我愿意!”

    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王一三悄悄跟我说:“谢谢你了,兄弟!”

    主持人大声道:“好,今晚的比赛部分到此为止,谁是冠军我想大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下面就让我们来进行评委打分环节,首先请评委们为王一三选手打分!”

    王一三身后的计分板不停跳动,最后停在了98分上,主持人吃惊道:“看来王一三实力不容小觑,甄选手要小心了。”

    轮到给我打分时,评委们很默契地同时给了满分,我的最后得分是100分!

    全场观众再次起立,热烈鼓掌。

    节目到此为止,主持人留下观众要补拍几个镜头,其他人就可以退场了。

    到了后台,全体选手同样用掌声为我表示祝贺,包括王一三在内,他们今天遭遇了史上最强的对手,也受到了比别的淘汰选手更多的关注,比赛就是这样,不一定要赢,有时候倒在正确的地方和正确的时间比杀出一条血路效果要好。

    我挥手致意道:“谢谢哥儿几个!”

    别人都在收拾东西,就我啥都没有,我讪讪道:“那我走了啊。”

    下一场比赛是半决赛性质,时间是明天晚上,届时我将和节目中选出的五强同台PK,选出两名胜者和另外五强中的前两强夺取最终冠军。

    我刚出了后台还没到停车场,黑暗中冷丁蹿出一个身影一把拽住我道:“你去哪?”

    我吓了一跳,借着停车场的灯光才发现是一个老头,再细看,正是魔术前辈宗北禄。

    我长吁口气道:“吓我一跳,是总老啊?”

    宗北禄不悦道:“我不是让你节目结束以后等我吗?”

    “呃……您有事儿吗?”我以为那就是句客气话,谁知道他是当真的?

    宗北禄把我拉到灯下,直截了当道:“你是哪位前辈的高徒?”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问我跟谁学的魔术,我支吾道:“我没有师父。”

    宗北禄不可置信道:“自学成才?”

    “就算是吧。”

    宗北禄断然道:“不可能!”他看看吕洞宾,似乎觉得也不大像德高望重的魔术耆老,摆手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大变金鱼的时候用的是什么道具?”

    “这……”我压根就没用道具啊。

    宗北禄道:“这是业内大忌我懂的,绝不让你白说,我拿一个魔术和你换怎么样?大变观音像你以前看过吗?”

    我点点头:“好像看过。”“大变观音像”是前段时间名噪一时的著名魔术,由国内顶级魔术大师刘小光表演,具体内容就是在空阔地放一尊足有三层楼高的观音像,魔术师坐升降机将一块巨大的红幕覆盖在观音身上,数十秒后揭开红幕,观音像不翼而飞,这是中国魔术史上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户外魔术,也是唯一可以和美国大卫。科波菲尔相媲美的高尖端魔术,刘小光以前只是一流魔术师,从这个魔术以后就一举奠定了中国魔术第一人的地位。

    宗北禄道:“我拿‘大变观音像’和你换,那个魔术是我发明的。”

    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刘小光正是宗北禄的亲传弟子!想不到老头以耄耋之年,居然还能发明出这样的高科技玩意儿。

    宗北禄眼神狂热道:“怎么样,你只要告诉我你大变金鱼的秘法,我就教你大变观音像的诀窍,你还年轻,需要这样的大型魔术为你奠定名声,我就是纯好奇,你放心,我绝不传门人弟子,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老头两句话说得我感慨万千,这就是老一辈艺术家对事业的追求啊,为了一个魔术不惜低姿态找后辈,还许以重礼,我要不告诉他,他估计以后都睡不踏实了。

    我挠头道:“其实您别太当真了,就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宗北禄道:“不会是光电效应吧?”

    “诶?”其实我不太明白老头的意思。

    “鱼缸和鱼都是假的?都是用镭射灯打出来的?”

    “哦哦,是假的。”我忙顺梯子就下。

    宗北禄叹了口气道:“上古魔术里一直有马甲变金鱼的说法,说的就是魔术师可以穿着马甲变出一瓷盆的金鱼来,我还以为这种传说是有事实根据的,现在看来只能是个传说了,而且在现代也只有光电效应这个解释行得通。”老头看上去有点失落。

    我嘿嘿笑道:“那也不符合科学根据嘛,谁能穿着马甲变出金鱼来?”这个魔术我多少了解一点,几乎表演者都穿马褂,而且确实变回去的难度要远远高于变出来的难度,也正因为这样,才成为一个传统而经典的项目,一般解释是魔术师把鱼缸挂在大腿上,行内人对此嗤之以鼻,总之外行是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

    宗北禄摇摇头道:“魔术走到今天,难免和高科技还有光效扯上关系,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你们年轻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来,我跟你说说‘大变观音像’吧。”

    我赶紧摆手道:“这个还是您自己留着,我学了也变不好,糟践好东西。”

    宗北禄瞪大眼睛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我知道了能干啥?我还真弄尊观音像啊?我可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宗北禄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地拒绝,不禁挑大拇指道:“好,有骨气,后生可畏!”他转而道,“那我也不能白听你的秘密,给你两点建议吧——大变金鱼是传统魔术里最有魅力的,像你那么变效果还不是最好,要在表演上下功夫,不然很容易让人看出假来,再有,经典魔术之所以久演不衰,不是因为它本身好看,而是因为有很多入门的观众希望在你多次的表演中窥破秘密,所以你也没必要每次都弄新节目,适当地重复反而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我一把拉住老头的手兴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正为筹备新节目头疼呢,老头这是让我合理偷懒啊!

    回到家已经是深更半夜,我们一进门哪吒就问:“怎么样了?”

    天界娃娃大声道:“你就等着半个月以后重返天界吧!”

    哪吒鼓舞道:“太好了!”

    吕洞宾道:“可是我们把你送上去不是为了让你再被打下来的,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对敌之策。”

    哪吒点头道:“我已经有方向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我感兴趣道:“你打算怎么做?”

    哪吒道:“物理学上有两个概念,一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个是共振,我的设想是利用这两个概念来重新武装我的乾坤圈,现在我已经根据重量和体积算出了乾坤圈的密度……”

    我听得头大如斗,一个劲摆手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哪吒已经陷入了狂热的构想中,继续道:“在九重天的引力下,加上我的法力,利用速度和乾坤圈本身的特质,如果力量使用恰当的话,我可以让它在物质内发生共振……”

    我喝道:“停!你一个班级内考38名的主儿,你跟我提物理学?你就告诉我你最终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就行了!”

    哪吒一字一句道:“简言之,如果我的这个理论成立的话,我的乾坤圈就能变成无数个乾坤圈!到时候成千上万的乾坤圈打出去,任他是神是妖都无所遁形!”

    我和吕洞宾相视傻笑,然后一起道:“听不懂!”

    哪吒兴奋道:“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

    吕洞宾道:“我信他!”

    我说:“睡觉!”

    ……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电脑上随便搜罗着,看看能不能创新几个魔术节目,刘老六打过电话叫我赶紧去他那一趟。

    “啥事儿?”我问。

    “急事儿!”刘老六没多说,然后道,“把我闺女也带来,我想她了。”

    当我带着吕洞宾和刘小六到了垃圾大院的时候,刘老六已经在当院摆了一颗切开的西瓜,小桌子四周放了一圈倒扣的垃圾桶当板凳。

    我率先走进大院朝身后的吕洞宾一指:“宾哥,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刘老六热情道:“小吕也来了,坐坐,在这就不用拘束了。”

    “哈哈,这环境还挺……特别的。”吕洞宾坐下和老严打了招呼,两个人开始啃西瓜。

    刘小六把头钻进刘老六怀里撒娇道:“爹。”

    刘老六眼望别处道:“嗯嗯,比以前漂亮多了,快吃瓜去吧。”

    刘小六瞪了老爹一眼,跟吕洞宾和老严坐成一排啃西瓜。

    刘老六把我拉在一边道:“小强,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你可别吓我,四大天王和你闺女掉下来的时候你都没说这话。”

    刘老六道:“跟这个比起来,他们真不算事儿。”

    天界娃娃道:“到底怎么了?”

    刘老六指指天上道:“天上又掉人是真的,但是这回不是咱们的人!”

    天界娃娃愕然道:“魔界的人出手了?”

    刘老六郑重地点了点头!

闯入决赛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魔界的人?那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终结者》系列,这个电影总结起来就一句:救世主必须死!虽然救世主最后没死,那是因为有施瓦辛格这样的猛男保护(虽然第一部里是坏蛋),而在第一部里救世主还只是个小男孩,美国电影分级以后几乎没啥限制,但底限是不能出现虐杀儿童的镜头,也就是说,就算主人公保护救世主不利,在最后关头导演也会跳出来用镜头把反派砸死,说到底,那是电影,而我是活在现实里的青壮年男子,还是一个猥琐的宅男仆街写手,我这样的形象最适合在电影开头就死一死拉拉观众的仇恨了……

    我一把拽住刘老六道:“什么人下来了?”

    刘老六道:“暂时还不能确定,也不知道他落到了什么地方,但是老严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妖气。”

    我说:“为什么只有老严能感觉到?”

    刘老六道:“跟他的身份有关系。”

    我纳闷道:“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们,老严到底是什么人?”

    刘老六道:“你难道还没猜出他的身份?谁能给你烧一辆车开?”

    我不大确定道:“我儿子?”我惊讶道,“我靠,老严不会我未来的儿子吧?”

    老严一头栽进了西瓜里……

    刘老六点着我脑门道:“你真是作死啊,老严就是阎罗王,也就是你们说的阎王爷!”

    “哇!”我一蹦蹦到3米多高的地方,落下来把脚崴了,“不会吧?”

    刘老六道:“你以为呢?”

    我赶紧冲到老严面前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全当我是放屁,我给您赔罪了。”

    刘老六不满道:“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尊敬啊。”

    我瞪他一眼道:“县官不如现管,我以后迟早落他手里,农民最怕的当然是村长,省长关他毛事?”

    老严摆摆手道:“不知者不怪,别客气了。”

    我抓住老严的手道:“阎老爷,我问您个事儿,我太爷爷在您那过得好吗?”

    “你太爷爷叫什么名字?”

    “看族谱里好像是叫甄环。”

    老严甩开我的手道:“我那闲的时候一天也接成千上万的人,我哪知道你太爷爷是谁啊——你们市长能叫出市里每个人的名字吗?”

    “呃……也是啊。”

    老严道:“不过十恶不赦的人我都有印象,没你太爷爷,估计早就投胎转世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刘老六道:“正因为老严经常在冥界待着,所以对妖气比较敏感,魔界有人掉下来已经是事实,但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是被我们的人打下来的还是自己主动下来侦查情况都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可以安心,他既然来到了人间,法力同样会失效,所以你也不用太害怕。”

    “放屁!要是遇上哪吒那样的武林高手呢?”我抓住老严的手使劲晃着道,“阎老爷,您给我烧把枪吧,要不电棍也行。”

    老严笑眯眯道:“不行,再给你烧东西就成你儿子了。”

    “我是你孙子行不?”

    “那也不行,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天雷的威力。”

    刘老六道:“我让小吕24小时保护你。”

    我看看吕洞宾道:“宾哥会打架吗?”

    刘老六道:“这话说的,小吕那在天界也是有名的剑仙。”

    吕洞宾笑道:“这样,要是有人难为你我帮你拖住,你尽量跑。”

    天界娃娃道:“魔界的人掉下来我们就没法查他吗?”

    刘老六道:“除非是跟老严面对面,不然你我都认不出来。”

    刘小六边啃西瓜边说:“爹,有人想认我做干女儿,你同意吗?”

    刘老六皱眉道:“你相亲相得还认识有钱老头了?”

    我赶紧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刘小六救胡局长的事儿一说,瞟了他一眼道,“就你闺女现在那样,哪个有钱老头敢打歪主意啊?”

    “原来是这样啊。”刘老六一拍大腿道,“那你怎么不答应呢?”

    刘小六道:“怕你不高兴呗。”

    刘老六道:“你这个孩子死心眼,咱们如今是落难在人间,有这样的便利条件你还不好好利用,下次再见他你就答应了。”

    “哦。”刘小六应了一声。

    老严道:“我听小吕说你们今天还要变魔术?”

    天界娃娃道:“对,我们已经想出怎么赚情绪币把哪吒送上去帮忙了。”

    刘老六对我说:“嗯,主意不赖,但是小强你要把握好尺度。”

    “什么尺度?我们上的是正经节目。”

    刘老六道:“没和你开玩笑,你得既攒够情绪币又能适时地全身而退,你不会真想当魔术师吧?”

    “我为什么不能?”

    刘老六道:“小吕不能一直帮你,他迟早也是要回天界的,再说,你要真成了名人,以后接待起我们的人来也有诸多不便。”

    我嘟囔道:“接待你们就这点甜头还不让吃过瘾了——”刘老六说的我倒是认可,只要吕洞宾一走,我这个魔术师立马穿帮,别说大变金鱼,穿着棉猴变乒乓球我都手抖,这魔术师跟歌唱家还不一样,歌唱家只要一首歌红了你不唱有别人替你唱,挂个艺术家的名儿一辈子吃老本就行,可是魔术这东西总不能让别人替你变,半年不露面人们就把你忘光了。

    我递给老严一支烟道:“当你们的代理人总得有点好处吧?阎老爷你能不能先给我加十年寿命?”

    老严乐呵呵道:“一根烟就想多活十年啊?要都像你这样以后烟草公司还不得把烟当人参卖?”

    我忙道:“一盒也行啊,您要喜欢我家里还有两条。”

    老严点上烟,悠然道:“其实寿命这事儿我说了又不算。”

    我诧异道:“您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不是有那么句话吗——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老严道:“俗话是这么说,不过人的寿命真不是我可以随意操纵的,生死簿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定数,比如你要就能活三十……”

    我一蹦道:“你别咒我啊!”

    “就是打个比方,比如你就能活三十,你寿数到了我派小鬼去拘你,那也是照章办事,说白了我们是执法机关不是立法机关。”

    “就不能滥用个职权什么的?”

    “不能。”

    我叹口气道:“看来阎哥也是打工的命。”

    老严愕然道:“我怎么突然就降了两辈儿啊?”

    刘老六道:“你给不了他好处,他没管你喊兄弟就算给你面子了。”

    老严道:“我倒是能帮你查查你有多少年阳寿。”

    我忙摆手道:“千万别,万一真只有三十岁呢?就算我能活到一百二,剩下的90多年也过不好了。”

    老严笑道:“小强说话真有哲理,怪不得当作家呢。”

    我吃了块西瓜擦着手道:“不扯了,该去节目现场了,照你们的意思我这就收手了?”

    天界娃娃道:“还不能收,起码得坚持到总决赛,万一情绪币不够以后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我说:“这可是全国都能收看的节目,怎么还不比‘四大天王大战城管’收益高十倍?”

    天界娃娃道:“从现场看效果是不错,可是电视转播谁知道是什么样呢,而且魔术节目观众最多表示惊奇,跟咱们的五种情绪不对症,只能靠量多来补足,所以你一定得打进总决赛才有保证。”

    我看看表道:“那走吧,路上堵会车到了就差不多了。”

    刘小六起身道:“爹我走了。”

    刘老六搂着我的肩膀把我送出大院门口道:“总之这次叫你来就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注意安全,再额外送你十二个字:不蔓不枝、放松心态、游戏人生。”

    我说:“什么意思?”

    刘老六嘿嘿一笑道:“意思就是我们暂时没啥好处给你,你就别瞎惦记了。”

    “你!”

    刘老六一指我:“不过你以后不管是成仙还是下阴曹,咱们老熟人肯定是会照顾的嘛,你现在走好高层路线还怕我们以后没机会报答你?”

    我阴着脸道:“到时候别报复就行了。”

    刘老六呵呵笑道:“报答还是报复,就看你的喽。”

    我喝道:“你不给我明天,我让你连现在都过不好!”

    刘老六往外推我道:“行了行了,你又不是贪官的情妇。”

    ……

    到了摄影棚,现场观众已经换了一拨,所以也没啥追星的人来迎合我那急需被满足的虚荣心,只有导演和主持人对我特别热情,还单独派给我一个单间化妆。

    导演打量打量我说:“你还是那身行头啊?”

    我摊手道:“我换了条大裤衩。”

    导演摆手道:“行行,今晚就看你的了,只要你不发挥失常,别的选手没戏。”

    我问:“那个辣妹和完美组合没来吗?”

    导演道:“抽签都抽到明天了,要不是你,今晚的节目几乎就是垃圾时间,所以拜托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小失落,我还是满希望看到辣妹和完美组合的。

    今晚和我比赛的是还有两期没播出节目中决出的冠军,加上另外三个人气不怎么高的冠军选手,和我一共是六个人,其中有四个表演的是魔术。这回我排在第三个出场。

    节目开始后我就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虽然是半决赛,但今天这场比赛无论从选手状态、观众表现、评委点评,比起昨天都显逊色不少,昨天即使是我不出现也是有嗨点的,因为大家一致看好王一三,有了这种心理预期,再加上我打破预期,高潮不断,观众被点燃,评委被激发,才有了一幕幕经典镜头。

    今天的观众则有来完成任务的心态,评委们昨天嗨过了头,也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比赛流程是六名选手抽签对决,三名优胜者进入下一轮,然后各自表演一个节目,最终由评委选出前两名晋级总决赛,抽到我那个选手也是表演魔术节目,他也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看我不死不活的坐在角落里,连身像样的表演服也没有,以为自己赢定了,他排我后面,我上台变了一回金鱼,他的脸色就顿时很不好了。

    评委们也心知肚明,今天无论如何我将会被留下晋级,尤其是宗北禄见我从善如流地听取了他的建议,更是给出了满分,还别说,就算是旧瓶装旧酒,我变了金鱼之后现场还是热闹了一番。

    我顺利进入第二轮,第二个节目我也没打算再撒回扑克,一是没心情,二是主持人跟我描述了昨天他们清理的困难,于是干脆借鉴了青年魔术师的节目,用一副普通扑克表演了一回偷牌,只不过这回我在开牌之前,让主持人在大屏幕上先直播了今晚的即时体彩摇号抽奖,最后一个号码刚刚出炉我马上打开玻璃罩,那张扑克牌上写着今晚的中奖号码,观众们这才小小的激动了下。

    结果就是在最后一个环节中评委把另外两个选手夸得天花乱坠然后一起把最高分给了我,我无惊无险地拿到了总决赛的门票。

    这场比赛对我和天界娃娃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强大的对手导致了比赛沉闷无聊,很难激发观众的情绪,我们的收益自然也会锐减,好在第二天的比赛中辣妹和完美组合双双闯入决赛,这势必会是一场扣人心弦的比赛。

    总决赛日期定在半个多月以后,届时会进行全国现场直播。

院士

    接下来两三天的日子我们没啥新动作,也不准备再去别处开花,毕竟像《杂魔大拼盘》这样的全国性节目可遇不可求,不是哪都能碰上的,我写写小说,看看八卦,也懒得再张罗蹭婚宴这样三瓜俩枣都赚不到的事情了,刘小六还在孜孜不倦地等着有人来约她,吕洞宾这几天迷上了电视上的象棋频道,日子过得悠闲而平静,我们就像卖了一个煤矿的狗大户,就等着账号里突然多出一笔巨款了。

    这天中午吃完饭哪吒就找出他的乾坤圈在沙发上默默低头不语,他一边摩挲着这件宝贝,一边紧皱眉头像在思考什么复杂而艰难的问题,愕尔他抬起头道:“小强哥,你认识什么物理学得好的人吗?”

    我想了想道:“我认识物理学得最好的人应该就是我们高中物理老师。”我大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就再也没和物理打过交道,所以我认识的人里物理造诣最深的就仅限于高中老师。

    哪吒摇摇头道:“中学物理老师不行,我把我们学校所有教物理的老师都问过了,我的问题他们解决不了。”

    “你什么问题?”

    “乾坤圈的问题啊,我想利用密度和共振原理让它变成多个实体……”

    我诧异道:“那些老师这么说?”

    “他们有的说我胡闹,有的让我滚。”

    我失笑道:“那你是碰上好老师了,我们那会你要是这么问,绝对得叫你家长。”也就是现在的老师见多了叛逆期的学生,在大街上碰见学生找对象的都睁只眼闭只眼,他们肯定以为哪吒是去捣乱的。

    哪吒道:“我觉得他们就算想帮我理论知识也不行,得找最顶尖的。”

    “顶尖的?还最?”哪吒现在是高中一年级学生,而且他的知识构成大多还保留在古代阶段,从他嘴里冒出这句话来连我都觉得荒唐。

    哪吒很认真地点头道:“我现在需要高人来帮我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持,如果理论上没问题,我才能继续下一步,否则就得重新构想,时间耽误不起呀。”

    我问天界娃娃:“咱们本市有著名物理学家吗?”

    天界娃娃道:“上网查查。”

    我打开电脑,输入“本市、物理学家”几个关键词,敲回车,顿时一长排标红的网址出现了,我逐一地翻着,不禁道:“咦,还真有。”

    那条消息是从本市日报社的官方网页上找到的:著名物理学家、我市唯一中科院院士莫程老人今日荣归故里安度晚年。我点进去一看,发布时间是半年前。莫程今年已经是76岁高龄,此前一直定居北京,是我国乃至全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主攻实验物理,一辈子验证了不少经典物理理论,年前退休回到家乡,准备落叶归根。后面是他的生平简介以及所获荣誉,长长一溜。

    “这个应该可以吧?”

    天界娃娃道:“实验物理学家?哪吒不是要找理论支持吗?”

    “人家毕竟是中科院院士!你以为实验物理学就是做做简单实验、保管保管仪器设备啊?那是仓库保管员。”

    天界娃娃道:“我们怎么才能联系到他?”

    我翻看着网页道:“这上也没说他住哪啊?”

    天界娃娃道:“问胡局长,他肯定知道!”

    “这合适吗?”

    “合适啊,这次正好在他职权范围,又不是多大的难事。”

    “哦。”我开始翻胡铁蓝的电话,其实我挺不愿意老麻烦人家,虽然刘小六是救过老胡,不过让人家以为粘上牛皮糖那就不好了。

    电话打通以后胡局长倒是显得很热情:“小强啊,你节目上得怎么样了?”

    我说:“还行,等着看节目吧。”

    “看来这是没被淘汰?”

    “瞧您说的,好像我真的是去打酱油的。”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吧?”

    “呃……是。”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跟我这个老头子闲聊,说吧,什么事?”

    “莫程您知道吗?”

    “莫程?”

    “就是年前回咱们本市养老的那个物理学家。”

    “你一说我就有印象了,是中科院院士吧?”

    “对。”

    “你问他干什么?”

    “呃,我有些物理上的问题要请教他老人家。”

    胡局长失笑道:“你一个作家找学物理的请教什么?就算真要用相关知识,你编一个不就行了,谁还跟你较真?”

    “您不知道啊,现在的读者都可认真了,你要不编圆了他们一定会说你物理老师死得早。”

    胡局长道:“你需要编个啥,我给你编,我上学那会就物理学得好。”

    我嘿嘿笑道:“不跟您闹了,其实是我一个表弟需要个好老师。”

    胡局长道:“你表弟最多是高中生,用得着中科院院士教?”

    “他……”我胡编道,“他要参加全国物理竞赛,而且是奔第一去的。”

    胡局长道:“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莫程这老头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官方说法那是国宝,不过在我们眼里那就是麻烦,这种高尖端人才出去旅游或者出国访问那国安局都是要备案的,估计你不太容易见到,而且我听说这老头已经糊涂了。”

    “糊涂了?”

    “好像有点老年痴呆前兆,一会糊涂一会清醒的,肯定是做不了学问才退休的,我劝你想别的办法吧。”

    天界娃娃道:“糊涂了更好,不会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

    我点点头道:“具体情况我们自己看,您能把他家庭住址告诉我吗?”

    “告诉你倒没什么,可是你们也进不去啊,他现在在军属大院住着,那地方闲杂人等是进不去的。”

    “诶?我们成了闲杂人了。”

    胡局长道:“既然是恩人提的要求——这样吧,我派个人送你们进去,不过老头要是犯起糊涂来我就没办法了。”

    “多谢多谢,以后尽量不麻烦您。”

    胡局长道:“这种小忙我是能帮就帮,你也是被那孩子的家长缠得没办法了吧?”

    “谁?”

    “你表弟啊,现在的家长望子成龙,参加个竞赛居然要找院士给孩子补课,这种事说来荒唐,倒也能理解,老头要是翻脸你们就赶紧跑,千万别说是我安排的啊。”

    “知道了……”

    ……

    下午赵倩倩来找哪吒上学,哪吒道:“下午我不去了。”

    赵倩倩吃惊道:“为啥啊?”

    “有事儿。”哪吒简单道。

    我说:“你再帮小扎请个假。”

    赵倩倩道:“上次就请过一回了,高瞪眼要是怀疑怎么办?”

    我说:“那就让她给我打电话,我跟她说。”

    “太酷了!”赵倩倩道,“什么时候我妈能这么挺我就好了——你们要去哪,把我也带上吧!”

    我笑道:“我怕你妈把我吃了。”

    赵倩倩走后不久我就接到了林海的电话:“小强下楼。”

    “下午你陪我们去啊?”

    “怎么了?”

    “让刑警队的队长亲自陪同,这多不好意思啊?”

    林海笑道:“少废话,正好下午没事儿,快点吧。”

    我环视了一下屋内道:“谁去?”

    刘小六伸个懒腰道:“我去散散心。”

    吕洞宾指着电视道:“你们去吧,我得看完这盘棋。”

    我们三个下了楼,林海正在车里抽烟,他问哪吒:“就是你要参加物理竞赛啊?”

    哪吒道:“林大哥好,辛苦你了。”

    我坐在副驾驶上,林海道:“那咱们走吧?”

    刘小六从后面拍他座椅靠背:“掐了掐了,烟掐了。”

    “诶,我掐了。”林海在刘小六面前从来都是好脾气。

    我们到了军属大院门口,这里果然有俩哨兵在站岗,林海掏出警官证道:“同志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想找莫程莫院士。”

    哨兵面无表情道:“你们找莫老干什么?”

    林海道:“办案过程中遇到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希望能在他那里得到帮助。”

    哨兵道:“这我们得向上级请示。”

    林海道:“我们很快就出来。”

    哨兵道:“这是原则。”

    林海一笑道:“兄弟,我也在咱们这个军区当过兵,我叫林海,是XX届三团侦察连的。”

    那哨兵表情一变道:“你就是林海啊?”

    刘小六探出头来道:“他很有名吗?”

    哨兵道:“那一年的全军射击冠军,当然有名。”他冲林海敬礼道,“老班长好!”

    林海回了一个礼:“多年没敬过礼了,我们能进去了吗?”

    哨兵神情亲热了很多道:“老班长,我是怕你白跑一趟,谁都知道,莫老已经糊涂了。”

    林海道:“我们试试吧,谢啦啊。”

    车开在军属大院的路上,林海摇头苦笑道:“当兵的只认当兵的,警察在他们面前不好使。”

    我说:“看不出你还是尖子呢。”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我们找到莫程的住处,这里都是独门独户、四合院格局的住宅,小二层,其实就是小别墅。我上前敲了敲门,不大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出来开了门。

    我说:“我们是来请教莫老一些学术问题的。”哎呀,把学术和问题连在一起说果然觉得自己高端洋气多了……

    保姆诧异道:“你们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吗?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批客人呢。”

    我小心道:“那我们能见见他吗?”

    保姆道:“不是不让你们见,他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能忘喽……”

    我和哪吒面面相觑,我们没想到老头已经糊涂到了这个程度,不过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所以也没太失望。

    我跟哪吒说:“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这时屋里有人悠长地问了一声:“是谁啊翠花?”

    保姆大声道:“跟你没关系,是过路的。”然后告诉我们,“其实我也不叫翠花。”

    “让他们进来!”那个苍老的声音威严无比地说了一句。

    保姆只能侧开身子让我们进去,一边提醒我们:“进去随便说两句就走吧,他这是以为他的学生们来了。”

    我们走进客厅,就见一个老头端端正正坐在客厅正中,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下巴光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们看,神情认真中带着点慈祥,满眼都是那种大学问人才有的智慧之光。

    但是我们都有一种感觉——老头确实是糊涂了!他一定是把我们当成了别的人了!

    果然,老头指着林海头道:“你瘦了,我让你写那篇论文你写完了吗?”

    林海道:“就快了,就快了。”

    老头点了点头又指着刘小六道:“这是你媳妇?”

    “呃,是!”

    老头其实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忽然指着我恨铁不成钢道:“听说你又离婚了?”

    我苦着脸道:“我还没结呢。”

    “哦。”老头这才放心,然后指着哪吒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啊,当初我给你介绍小琴的时候你还不乐意。”

    我小声对林海说:“老头还是热心肠。”

    林海也小声道:“我看咱还是走吧……”

    这时老头似乎也觉得寒暄应该到此为止了,正色道:“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

    我看看哪吒,哪吒索性硬着头皮道:“在已知密度、引力的情况下,利用共振原理能不能使一件物体瞬间产生位移从而变成两件?”

    老头听完拍着椅子大声道:“荒唐!”

    我暗暗挑大拇指道:“不愧是老科学家,糊涂了也知道这是不靠谱的。”

    老头道:“你连压强都没算,怎么可能成功呢?”

    哪吒挠头道:“压强的话,我是没算,跟压强有关系吗?”

    老头气愤道:“当然有!当初我讲课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没好好听?”

穷途末路

    哪吒也不知道老头这会到底是糊涂着呢还是说真的,试探问:“您能给我一个公式吗?”

    莫程问:“你想变什么?”

    哪吒掏出乾坤圈道:“就是这个。”

    “密度多大?”

    哪吒报了一个数据。

    老头眼中精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想让它在空气中高速移动,利用分子共振使它变成两个甚至更多?”

    哪吒兴奋道:“是的是的。”

    莫程托着下巴道:“这跟有丝分裂有点一样,你应该知道这是有悖常理的。”

    哪吒道:“在地球上是有悖常理的,但是在特定引力下能不能成功呢?比如给一个物体加一个力,理论上,如果阻力是零,它就会永远运动下去,只是地球上达不到这样的前提,而且,我还有一个附加的力,是超出力学范畴的。”

    莫程眯着眼睛道:“什么力?”

    哪吒道:“法力!”

    莫程摇摇头道:“用这么多假设来推导一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你如果不用遵守能量守恒定律,永动机早就做出来了一样。”

    哪吒道:“可是我的这些假设都是存在的。”

    莫程愣了一下站起身道:“有点意思,你跟我来吧。”

    一老一少表情俨然地走进了书房,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林海小声跟我说:“虽然我听不大懂,可我怎么觉得你表弟问的问题不像是竞赛的事儿呢?”

    保姆失笑道:“没想到这一老一小居然能聊到一块去,我去买明天的菜,你们请自便吧。”我们连忙点头。

    保姆走后,莫程和哪吒聊得更欢了,不过过了一会两人就辩论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就像是吵架,我都怀疑快打起来了,过去看了一眼,两人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在纸上算起来,可能是最终答案不一样,吵了一阵后又开始一起验算。

    我和林海相对摇头苦笑。

    那个屋里,哪吒和莫程好像又聊上了别的,声音始终不曾再被我们听到,不过偶尔会传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这时门口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声,紧接着上了台阶,门一开,一个性感的女郎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穿着一件******,臀部浑圆挺翘、两条长腿白皙笔直,瓜子脸、樱口红唇,见屋里都是人吃惊道:“你们是?”

    林海抢先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郎道:“莫程是我祖父,我叫莫娇娇。”

    林海不好意思道:“哦,我们是来拜访莫老的。”

    莫娇娇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跑到书房确认了一下,这才道:“我帮你们倒茶。”

    林海讨好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

    莫娇娇嫣然一笑道:“那你们别客气。”我感觉她一笑之下有种柔媚入骨的神韵,这姑娘虽然穿得火辣,但是还有股古典气质。

    林海凑到我耳边道:“想不到莫程还有个这么时髦的孙女。”

    刘小六瞪了他一眼道:“色迷迷的!”

    林海无辜道:“我怎么色迷迷了?”

    莫娇娇站在书房门口冲莫程打了个招呼,老头也不知是没认出她还是顾不上别的,只是埋头和哪吒聊着,莫娇娇听了一会颇觉讪讪,只好也回到了客厅,她看了看我们的年龄构成和组合方式,诧异道:“你们好像不是我爷爷的学生吧?里面那个孩子就更不像了。”

    我、林海、刘小六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讷讷道:“我们是慕名前来。”

    莫娇娇一笑道:“没关系,欢迎你们常来,我爷爷虽然脑子不大清楚了,还是喜欢有人陪陪他的,你们看他现在多开心?”

    我和林海一起点头傻笑:“好,好。”

    莫娇娇在屋里转了一圈对我们说:“你们自己照顾自己,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和林海继续傻笑:“好,好。”

    莫娇娇聘聘婷婷地走了。我和林海不自觉地用目光目送她的背影。

    刘小六哼了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女的一股狐媚子味儿?”

    林海不悦道:“别这么说人家嘛,你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

    刘小六不屑道:“她也算漂亮?”

    这会哪吒和莫程一起走出书房,莫程严肃道:“你有机会先试试,如果不成功再来找我。”

    哪吒道:“好。”他郑重地冲莫程鞠了一躬道,“谢谢您了。”

    莫程摆摆手:“不要再和你师兄吵架了,学术上的问题就在学术上解决,你至于扎他自行车胎吗?”

    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吒小声道:“莫老又糊涂了。”

    我拉住哪吒问:“你的问题研究得怎么样了?”

    哪吒只说了几个字:“拿到数据了!”

    莫程颠三倒四地把我们送出来,正赶上保姆回来,莫程很认真地指着哪吒对保姆说:“以后他要来,你给他做饭吃。”

    保姆跟我们说:“这意思是说欢迎你们以后常来,下次来打屋里电话我让人放行。”说着给我们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们感慨万千地上了车,出了军属大院,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宽敞的路上没什么车,林海羡慕道:“等我老了也能住这就好了。”

    正说话间,路边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身材窈窕。正是莫娇娇。林海一踩油门跟上去,探出头道:“莫小姐,你上哪我送你。”

    莫娇娇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林海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车。”

    莫娇娇坐在最边上,先冲刘小六和哪吒笑了笑,随即道:“送我到市里就好了。”

    “没问题。”林海冲我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开始秀车技。

    这时从我们后面你追我赶地开来两辆切诺基,两辆车不停相互超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林海皱眉道:“怎么这地方也有人飙车?”他有心要管,又顾虑车里坐了一车老百姓,只好放慢速度想让那两辆车先过,没想到那两辆车居然一前一后地把我们夹在了中间,前面那辆车更是不停把我们往路边上别。

    林海阴沉着脸道:“这帮孙子活腻了!”他索性停下车,前后两辆切诺基仍然把我们紧紧夹住,最终都开到了前面把路堵了个严实。

    林海索性坐在座位上没动,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我则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反正不是车匪路霸就是无事生非的飙车党,显然他们还不知道车里坐的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这回可是碰到钉子上了。

    前面的两辆车上一共下来7个人,个个身材彪悍神情凶狠,当先一个横肉脸走到我们车旁用力敲了敲玻璃,林海放下窗户,冷冷地看着他。

    横肉也不废话,森然道:“下车跟我们走,我们大哥要见你。”他这话是冲我说的。

    林海道:“你们大哥是谁?”

    横肉道:“见了就知道了。”

    林海冷笑道:“不去!”

    横肉掏出一把枪在玻璃上敲了敲道:“由不得你!”

    我和林海同时大惊,没想到对方居然有枪!哪吒和刘小六对枪还没什么概念,莫娇娇却是已经大声尖叫起来。

    林海反应极快,同样拔出枪对准横肉大声道:“我是刑警队的,把枪放下!”

    对方也非常意外,然而几乎是下意识的,7个人都把手枪掏出来,在我们车前围成了一圈!

    横肉扫了一眼林海的警官证,错愕了一下和手下们道:“有条子!”

    “老大怎么办?”

    横肉用枪指了指我道:“这次便宜你,咱们走着瞧,撤!”看来他们并不想和林海拼命,或者说不想把事情搞大,7个人一起慢慢向自己的车那边退去。

    林海道:“你们下车,躲到车后面去!”他慢慢走出车门,用枪对着对面,我拽着刘小六和莫娇娇绕到车后面,哪吒道:“小强哥,打不打?”

    “打个毛,你快得过子弹吗?”我对天界娃娃道,“能不能想个办法?”

    天界娃娃道:“我用情绪币只能动些小法力,这样的场面我控制不了!要是吕洞宾在就好了。”

    “尽说废话!”我把两个姑娘安置在车后,拉住哪吒观察着前面的动向。

    林海一把枪和对面7把枪展开对峙,这样的情况下谁都知道毫无胜算,所以他根本不敢开枪,而对面的人也没有破釜沉舟干掉警察的勇气,只是慢慢地往车后退,林海大声道:“把枪放下!”

    “砰!”对面有人慌乱之下开了一枪,子弹在我们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打了一个放射性的窟窿。

    林海又惊又怒,也是连开两枪,对面的人急忙一起躲在两辆车后面,林海飞一般蹿到我们身边,边观察对面边低声咒骂:“妈的这是哪来的亡命徒?”一边又还了两枪。

    对面的人一看事已至此,7把枪一起开火,我们身后的车不断发出玻璃破裂声和子弹钻进车体的沉闷声,莫娇娇闭着眼睛使劲大叫,死死地抓住林海再也不肯放手。

    双方就这样在不到10米的距离内展开枪战——我从没想过自己能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小小的弹头击中车身不断发出巨大的轰响,感觉随时都有中弹的可能。我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哪吒目光冷峻地观察着对面,但是在7把枪的掩护下,他根本毫无机会冲过去。

    林海一开始还偶尔开一两枪进行反压制,但是他的身体很快就失去了自由——莫娇娇像个考拉一样用尽力气抱住他,林海半个身子几乎动不了,打出去的子弹全然不知所去,林海尽力安慰莫娇娇道:“莫小姐,你冷静一点!”

    莫娇娇不顾一起地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刘小六不耐烦地抓住莫娇娇的肩膀把她从林海身上撕下来,怒道:“你再这样抱着他才要死了!”她把莫娇娇往我怀里一推道,“抓着她!”

    林海这才得以解放,往对面放了两枪,但是一来对方藏得太好,二来他不敢过多暴露身体,瞬间就被人家堵回来了。

    刘小六半蹲在他身边,看似百无聊赖地扔着小石子道:“你不是说你是射击冠军吗?打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打着?”

    林海百忙之中脸一红道:“人家又不是靶子等着让你打。”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微微探身把车这边的前反光镜掰了下来,然后探出去侦查对面的情况。

    那边也枪火稍息,有人鬼鬼祟祟地往树林两边跑,林海道:“不好!他们要包围我们!”他看了反光镜一眼,猛的探身开枪,对面有人“啊”的一声惨叫,捂着大腿倒下了。

    林海得意道:“怎么样,还是挺准吧?”

    刘小六抢过反光镜道:“我给你举着,你打!”她不忘先在镜子里照了一下自己,然后生无所恋地把反光镜高高举起,对面一阵乱枪响起,镜子碎了刘小六一身……

    林海苦笑摊手道:“这下眼睛也没有了——你举个靶子让人打人家还跟你客气啊?”

    刘小六无力辩驳道:“你又没说别举太高。”

    林海苍凉道:“我今天就死在你们两个女人手里了。”

    莫娇娇带着哭音从我怀里钻出来道:“我不想死,我还没有男朋友……”我只觉满怀飘香,温软滑腻。

    天界娃娃道:“小强,别光顾着爽,打电话报警啊!”

    “哦对!”我丢下莫娇娇,掏电话。

    林海灵机一动,也掏出电话,用屏幕作为镜子往对面看着,随即开枪把试图包围我们的人逼回去。随着咔哒一声,林海的枪里没子弹了。

    林海叹了口气道:“这下彻底完了。”他捡了一片比较大的玻璃碎片用布包好道,“一会他们围上来你们就投降吧。”

    “那你呢?”我问。

    “我跟他们拼了!”林海师承魔礼红,只是他没有大哥二哥三哥。

    “你没别的子弹了?”我看电视上警察和匪徒枪战那子弹都是换了一梭又一梭的,特别帅。

    林海无奈道:“我陪你们去找趟中科院院士,带那么多子弹干什么?”

    事到如今穷途末路,我们出事的地点十分偏僻,警察要赶过来估计起码得半个小时,那时候我们尸体都凉了吧?

    这时哪吒忽然道:“娃娃,给我情绪币,我来对付他们!”

    我问他:“你想怎么办?”

    哪吒摩挲着乾坤圈道:“如果莫老给我的数据不错的话,乾坤圈在地球上也能发挥威力!”

快使用乾坤圈,活活哈兮

    哪吒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随后找了根小棍儿在地上划拉起来。

    我问他:“你干什么呢?”

    哪吒道:“地球和天界引力压强都不一样,我算下要怎么换算才能通用。”

    这会那边的人见我们这面没了动静,很快就猜测出是林海没子弹了,有人试探着冒出头来,叫喊道:“喂,我们知道你没子弹了,投降吧!”

    我催促哪吒道:“你快点!”

    哪吒已经在地上写了一大堆数据,几乎有半米多长,林海不禁诧异道:“你表弟干什么呢?”

    “哦,他是学霸。”

    林海哭笑不得道:“他是想临死前最后做道题吗?”

    哪吒心无旁骛,小棍刷刷点点写到最后一排,大声道:“算出来了!”

    我兴奋道:“那你需要多少情绪币?”

    哪吒用脚底把那排数据蹭掉,又开始写上新的数据道:“我再算一算!”

    我几乎昏倒,好在哪吒这次很快就有了结果,对天界娃娃道:“给我50个情绪币!”

    我怀疑道:“50个够吗?”上次四大天王都用了好几百,我虽然对情绪币没啥概念,也知道相对论。

    哪吒道:“差不多,可惜没时间验算了。”

    天界娃娃道:“好,开始接收!”

    林海道:“你们说什么呢?”他肯定以为我们已经吓傻了。

    那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有几个人在同伙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抓活的了。

    哪吒忽然高高跳起,他右手捏着乾坤圈绕到左肋下,随即猛的掷了出去,大声道:“破!”

    那乾坤圈势如流星,刷的一下砸向对面,甫一脱手就由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瞬间就像雨点一般密集,噼里啪啦地纷纷击中对面的车,那两辆车在成千上万的乾坤圈攻击下,正如两团破棉絮一样,顷刻间就听各种形似放屁的声音响起,车胎也爆了,车门也瘪了,更恐怖的是车身居然也被一截一截砸平,就像经受着上百架机枪的扫射!

    对面的人顿时大惊失色,抱头鼠窜道:“有重武器,快跑!”几个人刚跑出去不远,两辆切诺基相继剧烈爆炸,热浪冲过来我们纷纷躲避在车底。

    哪吒一张手收回乾坤圈,刘小六道:“继续打,别让他们跑了!”

    哪吒摇摇头道:“引来天雷就不好了。”

    林海听到对面的爆炸声,探头看了一眼惊诧莫名道:“你干了什么?”他一直藏在车后,看不到乾坤圈千变万化的样子,只看见哪吒丢了件东西出去对面就变成了一片火海,那7个亡命徒早已吓得心胆俱裂,这会跑进树林不见了。

    哪吒道:“我击中了他们的油箱。”

    林海起身观望,不可置信道:“击中油箱导致汽车爆炸?我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也没听说过,更别说见了。”

    我忙道:“农村孩子,手劲儿大!”

    林海依旧摇摇头道:“总之是难以置信——咱们今天算是捡了条命。”他脸色转为凝重道,“光天化日之下,持枪和警察在当街枪战,这帮孙子胆子可真够大的!可惜没能抓住个活口审问审问。”

    刘小六撇嘴道:“说得好像抓住死的了似的。”

    天界娃娃无奈道:“小六现在比我还爱吐槽呢。”

    林海脸一红道:“差点连累了你们,太抱歉了。”他话音未落莫娇娇已经又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肩头不住耸动。林海只好不停拍她后背以示安慰。

    过了一会大批警车赶到,我在电话里说得明白——有大批持枪份子正在和林大队长拍大片,还现场放枪声给接线员听,警察们此刻一看现场的局面脸都白了。两辆车正在熊熊燃烧,地上满是弹壳,这绝对是本市自解放后最严重的袭警案!

    不少警察纷纷上前慰问队长,也有人冲林海挑起大拇指!一个人对抗7名持枪歹徒,虽然没能生擒对方,但是射爆油箱击退敌人,这起码也是值得吹嘘一辈子的英雄事迹。

    林海指着哪吒刚要说什么,我冲他眨眨眼道:“林队,我妹妹受了不小的惊吓,我们能先回去吗?”其实刘小六看上去好得很,倒是莫娇娇一直抱住林海不肯放手。警察们也不去破坏队长的好事,就让莫娇娇一直吊在林海脖子上。

    林海对刘小六说:“刘姑娘,你没事儿吧?”

    刘小六没好气道:“尽说废话!”

    “呃,那你们先走吧。”林海对我说。

    “笔录什么的?”

    “我会再找你的。”林海尽量温柔地把莫娇娇从身上掰下来交给附近的下属,大声道,“立刻就近展开搜查,务必要抓嫌疑人归案!”

    林海派了一辆车送我们回家,在我们临上车的时候他忽然疑惑道:“那几个人要找的好像是你吧?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摊手道:“我能得罪什么人?同行跟我抢月票吗?”

    林海挥挥手:“保持联络,我晚上再找你。”

    警车们呼啸而去,负责送我的那个小警察见当事人一个是年轻女孩,一个是学龄少年,本来想安慰几句结果对方也没啥害怕的表现,反倒是我一个劲哆嗦……

    到了市里我们自己打车回家,一进门我就瘫坐在沙发上道:“宾哥,今天幸亏你没去。”

    天界娃娃道:“不对,宾哥要是去了就没这么复杂了。”

    吕洞宾纳闷道:“怎么了?”

    我说:“我们差点让人打成筛子。”我把今天的事情一说,吕洞宾道:“还有这样的事?”

    我皱眉道:“你们也帮我想想,我到底得罪过谁。”

    天界娃娃道:“你应该心里有数吧,搞这些歪门邪道的,峰哥没有的实力和动机,还能有谁?”

    “詹一凡?”我脱口而出。听峰哥说詹一凡背景不干净,而且后台很硬,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天界娃娃道:“八成是他。”

    “我们之间有这么大仇吗?”我无非是带着四大天王摧毁了他的黑工厂,而且是他绑架皮皮在先,之后我也没打他没骂他的。

    “断人财路仇还小?”天界娃娃道。

    “可他不是已经被魔礼海洗脑了吗?那天的事儿他应该全忘了才对啊。”

    天界娃娃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在暗处的敌人你忽视了。”

    “你是说……魔界的人?”

    “没错,如果是魔界的使者挑拨詹家来跟我们寻仇,那今天的事就能说圆了。”

    我惊恐道:“这么说我已经暴露了?”

    天界娃娃道:“你早就暴露了,我还没下界之前所有人就都知道我要来找天界代理人了,只不过在我没找到你以前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是你而已。”

    我痛心疾首道:“你们这不是害我吗?”

    天界娃娃根本不理我,道:“你暴露没什么,可惜的是看来哪吒也暴露了,对方显然已经知道我们拜访过莫程了,那哪吒的计划肯定也会被他们猜到,我们这招杀手锏的效率就会打折。”

    哪吒道:“好在我已经成功了——莫老根据我给他的天界数值推算出来的结论是正确的,我现在可以让乾坤圈千变万化了,而且在人间使用也不会引起天雷。”

    天界娃娃道:“那就更糟了,如果今天就有魔族的人在附近,你的绝招也起不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了。”

    哪吒一呆道:“这个我倒真没想过,可是当时的情况我不用绝招也不行啊。”

    我点头道:“说得是,这事儿谁也不能怪,只能靠老天爷保佑了。”

    吕洞宾叹气道:“我们以前就是老天爷,没用!”

    我补充道:“说不定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就是詹一凡忽然想起了什么,或者那天晚上有漏网之鱼,然后詹家来找我们报仇,这就简单多了。”我忽然发现我现在的承受能力很强,黑势力家族来报仇在我看来都是退而求其次的好事儿……

    天界娃娃道:“不管是不是詹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肯定得消停一段时间,咱们只顾忙咱们的就好了。”

    ……

    晚上林海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开始公事公办地又问了我一遍有没有什么仇人什么的,然后跟我说了他们的搜查结果——人是肯定没抓到,现场鉴定,枪是黑枪,车是黑车,相当于一无进展,局里迫于压力,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怕引起民众恐慌。这个案子只能是低调地继续追查。警方初步断定是江湖寻仇然后认错人了……

    这个结果我也有所预料,从对方敢于和警察当街开火来看,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亡命徒,而我身家背景绝对干净,这两者之间本来就风马牛不相及,其实到底是不是詹家干的我们自己也没谱。

    林海问我:“刘姑娘回去以后没什么别的反应吧?”

    “啥意思?”

    林海讷讷道:“她在现场的表现可太让人意外了,我觉得正常女孩儿都不应该是那样子——别是吓傻了吧。”

    我笑道:“莫大小姐才正常吧?”

    林海也笑了:“她是有点太夸张了。”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了,人家在你身上又蹭又抱的,你这属于因祸得福。”

    “去,别拿我们开这样的玩笑,那姑娘也是躺着中枪,早知道我不拉她了。”

    “嗯,还是要感谢你一下,今天要是没你我说不定这会已经出事了。”

    林海认真道:“还是谢谢你表弟吧,严格说来,他才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做过检验了,对方的油箱确实是受了重力打击才发生爆炸的,这孩子手劲儿真是不小,是不是练过功夫?”

    我点头道:“好像练过几年,他师父在当地是名人,还拿过天堂县散打比赛第二名。”我随口胡说八道。

    挂了电话我跟哪吒开玩笑道:“你这次动手之前可没让对方承认是以强欺弱,你师父该怪罪你了吧?”

    哪吒一笑道:“我师父道号太乙,又不是太2,他还没那么老糊涂。”

台风

    这天我像平时那样一如既往地起床,迷迷糊糊地打开电视想看会新闻,刘小六忽然从书房冲出来,抓住我的背心又拉又扯道:“小强,有了有了有了!”

    我被拽得香肩半露,忙道:“冷静冷静,什么有了?”

    刘小六道:“终于又有人约我了!”

    我走到电脑前一看,果然有人发私信约刘小六出来见面,而且对方长得不丑,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地点就在本市的心心相印咖啡馆,对方说刘小六在中午12点之前不回复的话他会另约时间。

    我点开男方的资料看了看,职业写着摄影师,言语之间也颇为彬彬有礼。

    刘小六拽着我道:“快帮我回复!”

    我问她:“这人你喜欢吗?”摄影师,说来倒也算个不错的职业,只是干摄影的找个刘小六这样的不是自毁前程吗?每天多拍几张女友就再也没勇气拿起相机了吧?

    刘小六道:“喜欢不喜欢要见了才知道。”

    “那我帮你约了啊?”

    “快点快点。”刘小六迫不及待。

    我回复对方12点就在咖啡馆见面,没用多久对方也回复过来,敲定了这次约会。

    因为有前车之鉴,吕洞宾决定这次和我一起去,我们11点半就到了咖啡馆门口,刘小六开门就要下车。

    我一把拉住她道:“哪有女孩子提前到的?你等12点10分再进去。”

    “等不了了!”刘小六一猫腰用特警解救人质时的战术步伐摆脱了我的魔掌。

    我和吕洞宾只好跟着她进去,刘小六按约定坐在第一个卡间里,我和吕洞宾就坐在大厅里视力能看到她的地方。

    我鬼鬼祟祟地点了两杯茶,东一眼西一眼地往卡间里瞄着,吕洞宾失笑道:“怎么我们像盯梢一样,太严重了吧?”

    我说:“居然有人主动约刘小六,不可不防啊!”

    吕洞宾纳闷道:“为什么啊?”

    “要是你,见刘小六长成这样会和她搞对象吗?”

    吕洞宾摆手道:“佛教里不是有臭皮囊一说吗?外表都是假象,过个三五十年绝世美女也得变成皱纹堆累的白发老妪,一个人心干净比什么都强,色字头上一把刀,蛇蝎美人最值得世人警惕啊!”

    “别废话,你就说你找这样的不?”

    吕洞宾很干脆道:“不找!”

    “那不就结了?要说全国范围内有这样的重口味我勉强还信,可我们这是三线城市,那人主动约刘小六,说不定就是和那天想绑架我的是一伙的呢?”

    吕洞宾笑道:“你这也是杯弓蛇影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马上12点了,可是还不见对方的人影,我喃喃道:“那人再不来六公主又该摔盘子了。”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走进咖啡馆,左右扫了一眼随即走进了卡间,正是相亲网站上那人。

    我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人是来了。”

    吕洞宾疑惑道:“那人看着也不瘸也不傻的,怎么好这口啊?”

    我指着他道:“你不是说人身就是一副臭皮囊吗?”

    吕洞宾挥挥手:“那也就是骗骗老百姓,我要不在乎臭皮囊我花好几百理个莫西干头?”

    我笑道:“不是说男人30岁以后还分不清不拘小节和邋里邋遢就是不成熟的表现吗?”

    那斯文青年走进卡间和刘小六寒暄了几句,随即坐下来,点东西、聊天,一切看着和普通相亲程序没什么两样。既没有多热烈,也没冷场。

    这时天界娃娃道:“这人肯定不对劲。”

    我和吕洞宾一起问:“怎么了?”

    天界娃娃道:“能这么坦然面对刘小六,肯定是事先练过。”

    我说:“人家本来就看过照片啊。”

    天界娃娃道:“反正不对劲!”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刘小六卡间门外,这两个人你捅我一下我拍你一下,满脸坏笑,随后掏出照相机,就站在刘小六看不见的死角里一个劲冲她按快门。

    我和吕洞宾对视了一眼:果然还是被天界娃娃猜中了,虽然我们暂时不知道对方在使什么坏,总之是没安好心。

    吕洞宾道:“我这就使个障眼法,让他们手里的东西变成毒蛇!”

    我愤愤道:“毒蛇太狠了——变成大便!”

    还没等吕洞宾发功,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那两个人身后,厉声道:“你们干什么呢?”

    其中一个瘦子吓得手一哆嗦照相机掉在了地上,另一个胖点的也吃了一惊,随即狡辩道:“关你什么事?”

    刘小六探出头道:“怎么了,咦,是你?”原来最后那个高个儿居然是林海。

    我也颇感意外道:“林队你怎么在这?”

    “呃……”林海挠挠头道,“刚巧路过。”

    我说:“你不会是跟踪我们吧?”

    林海正色道:“是保护!绑架那案子还没完,我怕有人对你们不利。”他不等我多问,一手一个抓着一瘦一胖道,“你们是不是意图对这位小姐不利?”

    瘦子努力挣扎,却挣不脱刑警队大队长的铁腕,苦着脸道:“我们就是想跟她开个玩笑。”

    胖子也道:“照相犯法吗?”

    我严肃道:“那也要看怎么照,陈老师那样肯定是不道德的!”

    刘小六对面的斯文青年慢慢站起身,尴尬道:“这两个……是我朋友。”

    刘小六愕然道:“你朋友?”随即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

    斯文青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我们三个打赌,规定谁输了谁就约这位小姐出来,他们两个这是想拍照留念以后好取笑我……”

    我用劲一拍桌子喝道:“你他妈混蛋!”

    林海也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怒气冲冲道:“你们这种行为非常恶劣,非常恶心知道吗?”

    瘦子和斯文青年没说什么,胖子不服气道:“你算干什么的,你怎么知道我拍这个女的了,我拍景儿不行吗?”

    林海一伸手道:“把相机给我!”

    胖子一挺脖子道:“凭什么给你?”

    林海掏出警官证来道:“我是刑警队的,我现在怀疑你们与几天前一起持枪袭警案有关,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胖子脸一下就绿了:“持枪?袭警?大哥我就是玩个相机而已,我是咱们本市摄影协会的。”

    林海怒道:“就你这种渣滓也能进摄影协会?”

    胖子掏出一个证件道:“我有证明。”

    林海看也不看道:“那好,我重说,我现在怀疑你们非法传播****反政府内容,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胖子哭了:“我把我这里头的东西全删了行吗?”

    林海板着脸:“还想销毁犯罪证据?”

    胖子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忽然福至心灵,抓住刘小六的手道:“大姐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刘小六把手抽出来淡淡道:“你们走吧。”她对斯文青年道,“以后你再和人打这养的赌就明和我说,我站在那给你们照。”

    斯文青年满脸羞惭,挥手道:“快走快走。”

    林海一瞪眼道:“就这么走啊?”

    胖子和瘦子急忙把相机里刘小六的照片都删了,狼狈逃窜。

    林海对刘小六道:“刘姑娘,你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刘小六无所谓道:“没什么,许你长成这样还不许人家照吗?我爹在台上的时候我也不能这么干啊。”

    吕洞宾对照相机的功能还不太了解,小声问我:“那个东西有什么说法吗?”

    我说:“就是快速临摹的东西,能把你长什么样儿画下来。”

    “哦。”吕洞宾还是一知半解。

    刘小六怅然若失道:“要是我有以前的照片就好了,我都快忘了我以前长什么样了。”

    我问林海:“你真是来保护我们的?”

    林海嘻嘻一笑道:“当然不是,我是路过,不过碰巧看见你进来了,就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碰上这么几个人渣。”

    “林队看来不怎么忙啊,坐下来喝杯茶呗?”

    林海甩甩手道:“好呀,这样消闲的机会还真难得,今天我请客。”他招手喊服务员,“给这来三杯……”他还没说完,电话猛然响起,林海看了一眼来电,苦笑道,“看来今天又不成了。”他接起电话,对面的人用几乎我们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林队,出大情况了!”

    林海道:“上次那帮绑匪露面了?”

    “不是,你快来吧,海鲜一条街被人给吹跑了。”

    林海无语道:“什么意思,把话整理明白了再说,你是刚毕业吗?”

    那边的人急道:“情况就是这样——海鲜一条街被吹跑了。”

    林海还是不得要领:“咱们这刮台风了?”

    那人更急了:“不是,就是有一个人,拿了把剑,然后就起风了,然后就把海鲜一条街都给吹跑了。”

    “你喝多了?”林海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电话被另一个年纪明显大些的人拿过去,说道:“林队,小崔说的都是实情,据当地老百姓讲述,有个年轻人拿着把剑来了海鲜一条街,他一挥剑就起风,现在这里几十家海鲜摊位都被吹散了。”

    林海皱眉道:“你们找别人问过了吗?”

    “问过了,目击者都这么说。”

    “我马上过去!”林海挂了电话还是满脸隔靴搔痒的表情,喃喃道,“这是闯进邪教还是传销的老窝了?”

    可是我和吕洞宾却交换了个眼色——难道是魔族作怪?

    天界娃娃大声道:“他们用的是魔礼青的剑!”

    我走到角落里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天界娃娃道:“魔礼青下界的时候不是把剑丢了吗?他就是掌管风的天神,所以他的那把剑能呼风!”

    林海对我说:“小强,今天不能请你喝茶了,我得赶紧出现场。”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道:“这事儿谁不好奇呀?”

    “去了你也进不了现场!”

    “你不是我们朋友吗?”

    林海无奈道:“那就快走。”

    我开上车跟在他后面,天界娃娃道:“快给四大天王打电话。”

    林海把车开得飞快,我顾不上说什么事儿,只叫敖广带着魔礼青赶紧去海鲜一条街。

    海鲜一条街不是吃海鲜的地方而是卖海鲜的地方,我们这不靠海,以前只有河鱼可吃,如今运输发达,这里基本上也是样样俱全,有钱人吃海鲜去酒店,老百姓想解馋就到海鲜一条街买回去自己做,这里可谓是价格实惠量又足,形成了很大的交易市场。

    我们到了地方,警察已经把附近拉起了警戒带,但是离着老远仍然能看到原先繁华的大棚市场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渍和倒塌的货架,水产特有的腥味扑鼻而来。

    警察们见林海来了急忙分出几个人来介绍情况,我跟在后面竖起耳朵听着,警察们见我们是一起的,也就没管我。

    林海问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警察:“到底怎么回事?”

    那警察也带着云山雾罩的表情道:“我说不清,还是让他跟你说吧。”说着一指一个穿着半腿裤的50多岁老头,老头戴着草帽,一身水腥气,大概是大棚里的商家,脸上看不出害怕,倒是因为成了焦点而有点兴奋,那警察对他说:“这是我们领导,你把你看见的情况再说一遍。”

    老头兴奋道:“大概就是个一点来钟,我们正在做生意,路口来了个年轻后生,手里拿了把剑,开始我们谁也没留意,还有人上去问他买不买海鲜,结果那后生一挥剑,我们就觉得一股大风从他背后刮过来,人都站不住了,我们还以为就是起风了,结果他又挥了两下,我们的大棚就开始倒了,大伙怕被砸死,就都跑出来了,然后就成了这样了。”

    林海道:“有人受伤吗?”

    老头道:“有几个贪财不要命的被砸破了头,倒是都不严重。”

    “那个年轻人是你们这的人吗?”

    “不是。”

    “也没人认识他?”

    “没有,以前从没见过。”

    林海郑重道:“你看清了,他手里就是拿了把剑?”

    老头道:“看清了看清了,就是把剑,跟我家老头子以前晨练用的那种差不多。”

    林海和别的警察低声交谈了几句,有个警察过来对老头说:“大爷,你这话不能再跟别人说了,你们遇到的就是普通的大风天气,别再说有人拿着剑什么的了。”

    老头固执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看错?明明就是那个后生干的。”

    那警察加重口气道:“你再这么说就是宣扬封建迷信,是要追究你责任的。”

    老头吓了一跳,忙道:“不说不说——”随即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他干的,拿着个剑,跟庙里的吕洞宾似的。”

    吕洞宾道:“诶,怎么把我也编排上了?”

    我赶紧说:“别跟他一般计较,我们都知道你有不在场的证据。”

    现场有个警察拿着相机咔擦咔擦地拍摄着被破坏的场景,吕洞宾见状也掏出一个照相机来,凑到人家跟前道:“这位老兄,你也教教我呗。”

    那警察皱眉道:“你是哪来的,别妨碍我公务。”

    我赶紧把吕洞宾拉在一边问他:“宾哥你照相机哪来的?”

    吕洞宾笑嘻嘻道:“你还记得茶馆里那个胖子吗?”

    “就是偷拍小六那个?记得呀,怎么了?”

    吕洞宾道:“他装相机的时候我给掉包了——他装走的是茶馆的烟灰缸。”

敖丙

    不大一会工夫敖广带着四大天王到了,我把事情的经过一说,魔礼青道:“这……看着确实像是我的青锋剑干的!”

    这会围观的老百姓还没散开,警察们在那边了解情况,我们就从这边问,我问一个中年汉子:“大哥,你看清那人了吗?”

    中年汉子道:“没看清,反正就听他一边说‘让你们吃海鲜让你们吃海鲜’一边耍剑,大棚就被吹倒了。”

    旁边一个村姑满脸通红道:“那人我看清了,是个年轻的帅哥,小脸刷白。”

    我又问:“那把剑是什么样的?”

    一个跟哪吒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道:“就是那种特老土的剑,一点也不如‘霜之哀伤’好看。”

    魔礼青道:“那就更对了。”

    林海哭笑不得走过来道:“我说你们好奇心也太大了吧,还呼朋唤友地过来看热闹。”

    我问他:“你们那边有结论了没?”

    林海道:“正在联系气象局,看他们能不能给个合理解释。”

    我笑道:“只要你想要,他们肯定有,中国专家想象力都比作家丰富。”

    林海道:“反正有人拿着剑什么的我是接受不了,你信吗?”

    “我肯定是……不信!”

    林海点头道:“那就对了,现在的老百姓就爱自娱自乐,什么事儿都往灵异上扯,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再稀奇古怪的案情最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嗯,因为你是办案专家。”

    林海笑道:“你可别骂我,不过有时候办案子是需要想象力的——你是作家那我问你,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我说:“肯定是有人拿着鼓风机什么的。”

    林海摸着下巴道:“也是个解释嘛。”

    这时有个小干警拿着一张纸过来说:“林队,专家那边的解释也有了,说是很罕见的季风错位什么的。”

    林海郁闷道:“连现场也不来就有结论了?”

    小干警小声说:“我看咱们还是先凑合用着,他们来了也是这套说法。”

    林海让人拿个喇叭去给老百姓们做科普去了。

    我把我们这边的人召集在一边道:“季风错位,你们信吗?”

    众人一起摇头:“不信!”

    吕洞宾道:“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魔界的人。”

    魔礼青道:“那他怎么会用我的青锋剑?我们哥几个的法宝可是认主人的。”

    我说:“也就是说你们的法宝别人拿去也没用?”

    魔礼青道:“应该是这样。”

    天界娃娃忽然道:“在天界是这样,在人间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我问。

    天界娃娃道:“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魔界的人也有情绪币,在人间,情绪币就是无差别法力,所以对方能使用青锋剑召唤来风。”

    我吓了一跳道:“这么说对方也不止一个人?”

    吕洞宾抱着肩膀道:“那年轻人为什么要袭击海鲜一条街,这真是令人费解。”

    我们不自觉地一起把目光集中到敖广身上,敖广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天界娃娃忽道:“老龙王,你儿子现在在哪里?”

    敖广急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儿子干的吧?”

    我说:“那人要是袭击了熏肉店我们就怀疑猪八戒了,可是谁会没事跟海鲜过不去?”

    敖广摊手道:“敖丙现在就是一个废人,站都站不起来。”

    天界娃娃道:“他是不是也被你带到人间了?”

    “是……”

    “快找到他,说不定他已经被魔族的人利用了。”

    敖广吓了一跳,急忙打电话,他一边来回踟蹰一边说,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愤然把电话摔在了地上,敖广无力地跟我们说:“敖丙他……失踪了。”

    “在哪?”我们一起喊。

    “在一家疗养院,他们说敖丙昨天还在,但是今天一早发现人没了。”

    “快走!”我大喊一声。

    我们一行人急匆匆来到疗养院。这会对方也知道出了大事,院长副院长还有相关负责人一大帮都在办公室战战兢兢地等着我们。

    敖广一进门就大喊:“我儿子呢?”

    院长心虚道:“这位老同志你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

    敖广道:“我不要说法我要儿子!”

    院长小心翼翼道:“你想一下,是不是你家里其他人把病人接走了?”

    敖广怒发冲冠道:“我家里没别人!”

    我把院长拉在一边道:“他儿子什么情况?”

    院长叹气道:“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平时拉屎撒尿都是有人照顾的。”

    我说:“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自己走的?”

    院长结巴道:“是这样……”

    敖广怒目横眉喝道:“你们要是找不回我儿子我让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副院长道:“老同志,现在说狠话解决不了问题,按理说你儿子那样的也不会有人偷啊。”

    敖广恶狠狠地瞪着他,副院长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再想想是不是你的朋友接他出去的?”

    敖广道:“我的朋友都在这了。”

    我没来由地心里一热,跟院长说:“推诿责任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这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情吗?”

    院长摊手:“我们这是疗养院,说白了都是没人愿意接收的人,谁打我们的主意呀?”

    几个领导又问了问负责平时照顾敖丙那个老护士,也是一问三不知,按流程,她帮敖丙盖上被子以后第二天才会再去,可是她回来的时候敖丙人已经不见了。老护士哭得稀里哗啦,她昨天就帮人代一天班,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又问院长:“你们这有监控视频吗?”

    院长道:“只有大门口有一个……”他一拍大腿道,“快快快,调视频。”

    不多时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摄像头是正对大门的,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推着一架轮椅走出了疗养院,轮椅上依稀坐着一个软软的人,应该是敖丙,推轮椅那个人穿着一身护士装,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这人妙曼的背影。

    我立刻道:“是女的!”

    院长忧心道:“不是我们疗养院的人。”

    “你怎么知道?”

    院长道:“我们疗养院……没有身材这么好的护士。”

    我眯着眼睛看他,院长忙道:“别误会,我们疗养院的护士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妇女。”

    吕洞宾问敖广:“这女的你认识吗?”

    敖广气急败坏道:“我他妈当然不认识!”

    院长看看副院长说:“报警吧。”

    副院长为难道:“怎么跟警察说?”

    院长无奈道:“就说有人被盗了。”

    院长一个劲给我们说好话,敖广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也没再闹。

    不一会一个中年警察走了进来,直接问:“谁被盗了?”

    院长道:“有个人被盗了。”

    警察道:“我知道,我是问谁被盗了?”

    副院长道:“有个人被偷了。”

    警察不耐烦道:“我问到底谁被偷了!”

    我插话道:“警官,不是有人被盗了,是被盗了个人——有个人失踪了!”

    警察这才回过味来:“人丢了啊?”

    院长副院长一起点头:“是是是。”

    警察诧异道:“是谁?”

    院长道:“我们这一个瘫痪病人。”

    警察道:“谁偷的?”

    院长指着视频道:“是个女的。”他把具体情况跟警察说了一遍,警察大概也是第一次听说,沉默良久道:“这事儿新鲜,难道是人体器官贩卖?”

    敖广崩溃道:“什么?”

    我拉住警察道:“警官你别吓唬他了,咦,咱们好像刚才见过?”这警察我看着面熟,好像是刚才海鲜一条街上就碰见过。

    警察看我们也面善,不过这工夫也没心情套交情,直接问:“丢的那个人家属到了吗?”

    我一指敖广道:“是他儿子。”

    警察无语道:“你儿子都丢了还有心思看热闹呢?”

    我说:“我们也是刚刚知道。”

    警察又了解了一下情况,把视频复制了一份,对敖广说:“我们这就展开排查,有什么情况会尽快通知你。”警察跟院长说,“把失踪那个人的照片给我一张。”

    院长摊手:“没有。”

    警察问敖广:“你呢?”

    敖广道:“我也没有。”

    警察沉吟片刻道:“那我们先从视频入手调查,你回去以后尽量找张你儿子的照片。”

    敖广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警察走后,院长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出来,我跟敖广说:“我要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八成是被魔界的人带走了。”

    敖广道:“万一不是呢?”

    我问他:“你真没有你儿子照片吗?”

    敖广道:“我哪来的照片?”他顿了顿道,“倒是有张龟丞相给他画的画像,就在我宿舍里。”

    “快去取来。”

    “干什么?”

    “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就别多问。”

    ……

    海鲜一条街,警察已经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开,市场管理部的人开始修缮大棚,核算损失,我在人群里一眼就发现了那个村姑,我冲她招手道:“姑娘,中午那个拿剑的帅哥你还记得吗?”

    村姑道:“怎么了?”

    我刷的一下展开敖广给我的画像道:“是不是这个人?”

    村姑看了一眼神采飞扬道:“呀,就是他!不过画里的比真人还帅一点。”我瞪了敖广一眼:“下属拍马屁了吧?”

    敖广急道:“你可看好了!”

    村姑道:“我看男人的眼神,不会错的——你们认识他啊?”

    我忙道:“不认识!”

    “那这画?”

    “我们是公安局的临摹师,就是问问哪里还需要改进。”

    村姑满脸飘红道:“画得真好,给我也画一张呗。”

    刘小六叹气道:“没料到龟丞相还有这一手,以前真应该叫他给我画一张!”

    我拉着敖广就走。

    ……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到了没人的地方,我质问敖广。

    敖广讷讷道:“这个小畜生,居然跟我作对!”

    吕洞宾道:“老龙王这话言不由衷吧?”

    敖广道:“你什么意思?”

    吕洞宾道:“你只关心你儿子的病,现在他好了,你才不管他跟谁作对呢。”

    天界娃娃道:“这要让哪吒知道了,恐怕又要抽他一回筋了吧?”

    敖广脸色一变,顿足道:“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管,但是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指头!”说着负气而去。

    天界娃娃道:“魔界这招真狠啊,居然想到先分裂我们的阵营。”

    吕洞宾道:“更狠的是他们能在一夜之间就治好敖丙,找到了魔礼青的剑,指使他袭击老百姓,在天上我们就打不过他们,没想到到了人间还是被动挨打。”

    我问魔礼青:“你见了你的青锋剑有把握收得回来吗?”

    魔礼青点头道:“剑鞘还在我这里就不难。”

    我忽然想到:“为什么敖丙使用青锋剑没有引来天雷?”

    天界娃娃道:“天雷只对神仙有禁制作用,魔族下界虽然法力也会被夺走,但是他们如果也掌握了吸收情绪币的方法的话,那……”

    我接着道:“那我们就只有等着挨打,等着别人不停放大招,等着不停被蹂躏呗?”

    天界娃娃无语半晌,最后道:“呵呵。”

    我和吕洞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完犊子啦!”

不死战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变得心事重重——敌人躲在暗处不说,实力还比我们强,我们气满了使大招要被删号,人家可以随便用,我们枪不如人技不如人也就算了,裁判还拉偏手,这架还怎么打呀?

    魔礼海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魔礼青道:“我得先找到我的剑。”

    魔礼红道:“大哥二哥三哥,咱们拼了吧!”

    魔礼寿道:“可是你知道敖丙在哪吗?”

    我满腔郁结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们先打问人家的住处,然后咱们提点点心水果上门求和,要打要杀任人家选择,要是人家宽宏大量,你们也别帮天庭了,回去以后直接倒戈,我呢,人家要既往不咎,把我当个屁放了,我还回去当我的仆街写手,我就把你们的故事写下来,每天更新勤快点也能混个小富则安,现在不是流行暗黑系吗?坏蛋打胜仗才值得庆祝呢。”

    魔礼海诧异道:“小强你这是怎么了?”

    我蹲在地上道:“老子厌世了。”

    吕洞宾道:“你也别这样,他们不敢露面说明对咱们还是有顾忌的,天上这段时间不是也没往下掉人吗?这就是好现象,我们迟早会打赢的。”

    我喃喃道:“你们打赢了对我更不是好事了——到时候魔界的高手都掉到人间了,你们拍屁股回去继续当神仙了,我成了小企鹅豆豆了,玩跷跷板还有个你上我下呢,我现在就是跷跷板中间那个支架,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受苦。”

    魔礼青道:“我们又不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我说:“你们讲义气就不该把我扯进去。”

    刘小六道:“什么事情习惯了就好了,你看我,不也当丑女当得挺开心的。”

    我撇嘴道:“你当丑女又没生命危险——有危险也是别人有危险。”

    吕洞宾尴尬道:“小强情绪很消极嘛。”

    天界娃娃郑重道:“小强,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跟了我们你是不是后悔了?”

    “是你们自己找上来的好不好?说得我好像嫌贫爱富水性杨花一样。”

    “好,我换个说法,你是不是已经为当初帮我们的决定后悔了?”

    我直截了当道:“是,跟你们混上以后不是得罪这个就是得罪那个,反正没一个好惹的,交友不慎破点财也就是了,跟你们在一起那是用生命在卖萌啊!”

    天界娃娃道:“现在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想继续帮我们还是离开?”

    我瞟它一眼道:“我要离开你不是要把我变成……”

    天界娃娃道:“那都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没有什么法力,就算有也不会做有违天理的事。”

    我沉默不语。

    魔礼青顿时就急了:“小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魔礼寿也道:“没有你我们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天庭就会打败仗……”

    天界娃娃道:“都别说了,这些和他本来就没关系,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凡人,我们没权利要求他为我们做什么。”天界娃娃对我说,“只要你选择离开,我们马上就走,从此再也不会烦你,魔族那边我们会尽量处理好,不管是输是赢绝不会让他们骚扰到你。”

    众人在我身边围成一圈,一个个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我试探道:“我要选离开你们真的说走就走?”

    天界娃娃道:“相信我。”

    “我要不管你们你们都得流落在人间,最后落魄而死吧?”

    吕洞宾笑呵呵道:“这些你别管,娃娃说得对,我们不能要求你无条件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你又不欠我们的。”

    魔礼红弱弱道:“小强你再好好想想,大不了我们以后也请你吃烧烤。”

    刘小六道:“我以后没事也不在你眼前瞎晃了。”别人都是用美人计,她用的是丑人计,她要不老在我眼前晃,那真是福利一件。

    天界娃娃道:“你们都别说了,让他自己选。”

    我和天界娃娃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幕幕在我脑子里快速闪回,我们一起构思小说、一起和四大天王斗峰哥、一起蹭饭局、一起讹敖广、一起去给孩子们演讲、一起斗詹哥,虽然有时候挺狼狈的,而且这货一直在冒坏水,但是回想起来还是挺温馨的,我的这些刚认识的朋友们,他们吃我喝我住我,不停给我找麻烦,麻烦解决了继续找麻烦,几乎就是毫无保留地把我当成了他们的老祖母,可是妈的,想想居然也挺温馨……

    我站起身叹气道:“算了,任由你们在人间祸害我还是不踏实,干脆把你们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魔礼青喜道:“你还是肯帮我们了。”四大天王欢呼相庆。

    吕洞宾道:“你想清楚了?”

    我愤愤道:“他娘的,为什么好人就该受欺负,在地球上我说了算,咱们这就把那个魔界的孙子找出来,打他个满脸花!”

    天界娃娃宣布道:“小强已经原地满血复活了!”

    吕洞宾挑大拇指道:“小强真霸气。”

    我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因为有你吗宾哥?”

    这回吕洞宾蹲在地上苦恼道:“我看我还是找个地方闭关去吧。”

    刘小六道:“我说没事不烦你,不过下次有人约我你还得陪我去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四大天王道:“小强,请我们吃饭去吧。”

    我叹气道:“我现在反悔行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

    我们杀气腾腾地冲进一家面馆,点了一长溜拉面,为了表示对敖丙的愤慨,我还特意点了一盘炸小虾。

    我们边吃边分析下面该怎么做,结果是……一筹莫展。

    魔族带走了敖丙,威逼利诱也好,沽恩市惠也好,总之指使敖丙利用青锋剑开始为祸人间了,幸亏警察没想到一个瘫子就是今天横扫海鲜一条街的主犯,其实他们能并案了。可是要找到敖丙那难度就很大了,魔族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情绪币,从敖丙肆无忌惮的劲头来看,比我们宽绰——袭击海鲜一条街大概就是为了向我们示威。

    我点上一根烟说:“咱们是不是也能并案了——那些想绑架我的人也是受了魔族人的指使?”

    吕洞宾道:“我同意。”可惜他不抽烟,找不到电视上警察破案过程中那种疑雾重重的感觉。

    我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找到敖丙,夺回魔礼青的剑,一来阻止他继续害人,二来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魔族。”

    天界娃娃道:“敖丙康复以后一定会去找敖广——”它对四大天王说,“你们四个还是回敖广那里,盯着他!”

    “好!”四大天王威武雄壮地起身,一起伸手道,“给我们打车钱!”

    ……

    在回去的路上,天界娃娃忽然说:“小强,你肯帮我们主要还是舍不得我吧?”

    吕洞宾和刘小六一听不是话头,都假装深情地望向窗外,显得他们多爱这片热土似的。

    我夸张道:“舍不得你?我又不是恋物癖!”

    天界娃娃笑嘻嘻道:“反正我舍不得你。”

    吕洞宾跟刘小六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这时我的电话响,我低头看了眼来电,纳闷道:“这老小子又有什么事?”来电的人正是敖广。

    “喂,什么事?”我问。

    敖广气急败坏道:“那小畜生……又出现了!”

    我吃惊道:“在哪?”

    “在公园。”

    “人抓住了吗?”

    “已经跑了……”

    “他又捣乱了?”

    “是。”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说:“敖丙又出现了,看样子在公园刮了一阵风又跑了。”

    吕洞宾纳闷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回答,也没人知道。

    我们到了公园的时候这次警察还没来,敖广满脸又急又怒的表情,四大天王也是刚刚赶到。公园里的游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面色惊恐地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公园里的情况和海鲜一条街大同小异,四处狼藉一片,被吹落的树叶和树枝凌乱地堆满了小径,果皮箱也被吹倒在地。

    我问敖广:“你见到他为什么不抓住他?”

    敖广道:“当时我在湖这边,他在湖那边,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跑了。”

    我说:“他就刮了一阵风就跑了?”

    敖广道:“是。”

    “也没人受伤?”

    “没有。”

    刘小六翻个白眼道:“你儿子玩心也太重了吧?”

    说话间警察和记者一起赶到了。这次带队的仍然是林海,这位刑警队大队长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经过了解调查,游人们众口一词:仍然是一个持剑的英俊男子,挥剑就起风,刮一阵就跑,也不趁乱抢劫也没有其它意图,一天之内犯了两回案,已经在老百姓中形成了很坏的影响。

    记者也是抓住目击者东问西问,最后见林海也在这里,热切地把话筒堵上去道:“林队,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林海旁边的警察道:“不排除有人利用鼓风机等工具恶作剧,我们正在联系气象学家给出解释。”

    记者道:“中午海鲜一条街被大风袭击,听说也是同一个人干的,您觉得这人有什么目的吗?国外现在风行那种恶搞路人的视频,您认为这件事性质一样吗?”

    林海道:“不管他目的是什么,他已经妨害了公共安全,触犯了法律,我一定尽快破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记者还想问什么,林海摆手道:“抱歉我要执行公务了。”他走开两步一扭头看见我,不禁哭笑不得道,“你看热闹有瘾啊?哪都有你。”

    我嘿嘿一笑道:“我不是无聊吗?”

    林海开玩笑道:“这么上心,这事儿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我原地一蹦道:“可不敢瞎说。”我问林海,“这个人抓住得判多少年?”

    林海道:“那要看法官了,不过这个家伙性质特别恶劣,怎么也得一两年。”

    敖广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林海对身边的警察说:“多找几个目击者,把嫌疑人的画像弄出来。”

    敖广更慌张了。

    林海指着我道:“我看你也不对劲!”

    我心虚道:“我怎么了?”

    林海道:“你这种爱看热闹的习惯是种病,得治!”

    警察和记者都走了以后,敖广神情沮丧道:“这小畜生,把我们东海的脸都丢光了。”

    吕洞宾道:“说来也蹊跷,敖丙不偷不抢,每次专往人多的地方跑,就是为了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如果第一次是为了向我们示威的话,老这样他不嫌无聊吗?”

    天界娃娃喃喃自语道:“不偷不抢,只为引起公众的恐慌……难道他们也在收集情绪币?”

    所有人都吃惊道:“什么?”

    天界娃娃道:“恐慌也是一种情绪,我们要收集的是‘喜怒哀乐愁’,保不准他们就需要的是恐慌,不然敖丙浪费大量的情绪币去袭击海鲜一条街和公园这样的地方,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叹气道:“看来人家配置也很全啊,你们又输了一招。”

    吕洞宾笑道:“小强又说丧气话了。”

    我咬牙切齿道:“不丧气,你们不是还有我吗?像我这种制造情绪的天才全世界又能有几个,敖丙他比得了吗?”

    吕洞宾无语道:“小强要是神仙就好了,就他这个脸皮厚度,只要脸冲下掉下来也得再弹上去,咱们天庭有了这个不死战将,魔族何足道哉。”

    刘小六掩口笑道:“就是的。”

    我阴着脸道:“说正经的吧,你们打算怎么找敖丙?”

    天界娃娃对敖广说:“老龙王,下次见到你儿子你一定要抓住他,这会可不是你体现父爱的时候!”

    敖广跺脚道:“我分得清轻重,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找到敖丙以后,你们不许伤害他。”

    天界娃娃道:“我们答应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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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734/ 第一时间欣赏谁都别惹我最新章节! 作者:张小花所写的《谁都别惹我》为转载作品,谁都别惹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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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别惹我介绍:
四大天王掉下来了、吕洞宾掉下来了、李靖和哪吒掉下来了、七仙女掉下来了、阎王爷掉下来了……
我在街边摊套了一个布娃娃会说话,它说它是天界娃娃,要吸取人间喜怒哀乐愁,还钦命我为第一帮凶……
我是甄廷强,我很烦,你们谁都别惹我!
谁都别惹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谁都别惹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谁都别惹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