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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吉利     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txt下载     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八章 年轻人到北部去吧!

    在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中,扶苏让蒙恬等人继续完成启耕大典,自己则重新打开帛布看了起来。

    和那些兄弟儿孙多在九原军中服役的黔首不同,他的内心既喜且忧。

    打了胜仗,自然应该高兴,但对于得胜之军的安置工作,就要了亲命了!

    毕竟那一颗一颗人头,代表着的是土地、宅院和食邑!

    所以,年轻人,到西部、不,北部去吧!

    扶苏嘴角含笑,他准备将这些得胜之军的受爵地,安置在泾水以东,旧长城以南的地方,嗯,大致就是后世的镇原县和环县之间。

    在这个年代里,那里的森林覆盖率还不错,后世水土流失的情况几乎没有,而各地土质也土层深厚,质地松软,十分适合耕种!

    不过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作为一名穿越者,扶苏知道再过不久,当年平均气温下降之后,那里将变得干旱少雨,逐渐成为后世里人们印象中的黄土高原。

    所以那里可以开发农业,但只能开发一点!

    扶苏想了想,决定在那里开展以畜牧业为主的三圃制农业。

    既将一块地分为三部分,一块春播,一块秋播,剩下的种植牧草之类的用于养殖牛羊牲畜。

    这样一来,没有了农作物这个耗水大户,那里的水土流失情况应该会减缓不少吧!

    毕竟扶苏在后世里听说,每收获一公斤粮食,需要消耗一吨的水!

    正好俘虏了不少的牧羊女以及牛羊,这么说只要盖上房子,划好田亩就行了……

    嗯,那里是黄土高原,还是修窑洞吧!

    毕竟相比于盖几间砖瓦房,修窑洞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

    但窑洞修好了,使用的寿命却比砖瓦房要长!

    毕竟中国人特别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为子孙后代着想……

    朝廷用钱把他们缴获的战利品,既牛羊赎买一部分。

    然后他们有钱了之后,正好可以雇佣别人为他们修建窑洞。

    如此,人人都有活干,人人自然也就有饭吃。

    扶苏想了想,转身向一旁的观礼台走去,并且吩咐韩让立刻准备纸笔。

    他准备将记忆中的窑洞复刻出来,然后将现有的窑洞挖掘技术提升一个档次。

    嗯,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窑洞了。

    当年周人的先祖不窋[kū],带领族人定居在北豳[bīn]的时候,就是住在窑洞中的。

    《诗经·大雅·緜》中的陶复陶穴,说的就是他们在最初的定居点挖掘窑洞的事情。

    当然了,周人所挖掘的窑洞,只是相比于原始人的天然洞窟好一点,最多算是青春版的窑洞。

    而扶苏虽然不是在黄土高原上出生和长大的,但后世里红色旅游的时候,曾经在那里住了好几天的窑洞。

    所以他复刻出的,是proplusmax版的一部分。

    毕竟窑洞根据土壤的不同,是有着不同的挖掘和建造技巧的,但万变不离其宗,总归是能够将科技树提升一大截!

    扶苏跽坐在长几前,眼睛微微闭合,北方一役基本上将匈奴人打残了,按照战报中所述,此战过后,匈奴人五年之内无法恢复元气。

    匈奴损失的牛羊马匹可以从周边的游牧部落中去抢,但人口却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而随着扶苏这只蝴蝶的扇动翅膀,原有的历史已经开始出现偏差。

    月氏人归附于秦国之后,匈奴人一旦大举来攻,九原军随时可以绕后,和月氏、金城郡联军一起,两面夹击,让匈奴人吃不了兜着走!

    匈奴北方的丁零人(不是毛子,毛子是斯拉夫人),他们之所以被后来的鲜卑人称为高车,就是因为善于制作和普遍使用高轮大车。

    这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草茂而高,积雪深厚,而且多沼泽。

    而这种环境下,即便是他们全部归附与匈奴人,也为匈奴人补充不了多少人口。

    于是,帝国面临的威胁,就是东北方向的东胡诸部了。

    毕竟按照后世的经验,当西边的蛮族被打残了之后,东边的蛮族就要开始崛起了。

    东汉年间,一支名为鲜卑的部落,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南北朝……

    后来唐朝专心对付北线的突厥和西线的吐蕃时,东北方向的室韦,契丹,渤海等多个部族就又获得了崛起的大好时机。

    室韦,就是后来的蒙古。

    所以说,做球长还是很有必要的……扶苏笑了笑,向东北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旋即开始画了起来。

    被扶苏目光所忽略的是,民意代表方阵中,张良附和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凤目之中再次噙满了两行热泪……

    …………

    东胡王庭。

    蒯彻坐在东胡王及大祭司的下首,饮了一口从宫中带来的甘蔗烧酒(朗姆酒)。

    他将面前的一个匣子递了出去:“我们这次来,是替皇帝陛下来交大王你这个朋友的!”

    东胡王打开一看,匣子中黄色丝绸包裹的,是两个完全透明的酒器,顿时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这就是大秦皇帝的诚意!”蒯彻一脸严肃的说道:“相传这是用两颗几乎透明的龙珠所打磨而成的,即便是在皇帝陛下的宝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宝贝!”

    大祭司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所以你们恐怕不止是来交朋友的吧!”

    公子将闾惊喜的说道:“大祭司居然也懂得雅言?”

    大祭司面露不虞之色:“老妇人年少之时,曾经在燕国为、为质……”

    为质?只怕是为奴吧……蒯彻面色如常的说道:“既然如此,那鄙臣就直说了吧。”

    “我等来此只为了两件事,一、秦国愿与东胡结为兄弟之盟,双方互不侵犯!”

    “二、皇帝陛下欲在右北平郡开一榷场,用中原的布匹、盐巴、茶叶,交易东胡的人参、鹿茸、皮毛。”

    “人参?这是什么东西?”大祭司眉头紧皱,满脸疑惑。

第二百零九章 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鹿茸是啥?”

    “应该是鹿头上长的角!”

    一名东胡首领在头上比划了两下,这个动作如果是个妹子的来做的话,就会显得很萌,只可惜他是个满脸胡渣的男人。

    “秦人要那玩意嘎哈?硬儿吧唧的又啃不动?”

    “不造啊!”

    …………

    蒯彻再次从怀中摸出一卷帛布,展开,指着上面画的很是抽象的图案说道:

    “所谓鹿茸,指的是鹿刚长出的,带着茸毛的幼角,不是长在头上,可以顶死人的那种!”

    “至于人参,喏,大概长这个样子,嗯,肃慎人或扶余人那里应该有很多。”

    蒯彻几乎照本宣科的念着布帛上的注解,他心中有些不太理解,这东西明明和产自上党郡的人参很像,但皇帝陛下却依然舍近求远的来和东胡人交易。

    他所指的上党郡人参,其实是后世里的党参,东北地区的人参要到很晚的时候,才出现在中原人的认知中。

    见到东胡人在掌心比划着帛布上的人参和鹿茸,公子将闾说道:“你们上次送到咸阳的紫貂皮和松子还有吗?有的话我全要了!”

    这是他的舅舅特意吩咐过的,让他利用出使的机会,低价购买一些当地价值高的特产带回咸阳,然后倒手卖掉赚点差价。

    虽然他一直觉得有些跌份,但考虑到自己的现状……赚钱嘛,不寒碜!

    “送?”大祭司抬起头,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怒。

    “嗯?”公子将闾满脸疑惑,他心想,难不成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东胡人之所以会在祝贺扶苏继位的事情上出手如此大方,是因为在那之前,渔阳郡守严湛率五千骑越过长城,刚刚胖揍了东胡人一顿。

    至于理由嘛?

    应该是嫌弃东胡人吃饭的时候吧嗒嘴,吵到他睡觉了……

    “我有两头神鹰你要吗?”之前那个在脑袋上比划鹿角的东胡首领问道。

    “神鹰?”公子将闾略微沉吟,他想到扶苏经常跑到上林苑中狩猎,于是点点头,打算将神鹰买下来。

    虽然他并不富裕,但只要能哄好了他那个皇帝哥哥,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于是他拎起一个装着甘蔗烧酒的玻璃瓶,在翻译的陪同下向外走去,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祭司环视了一眼满脸心动的东胡各部首领,然后和小心翼翼的拿着两个玻璃杯把玩的东胡王嘀嘀咕咕了起来。

    相比于拥有盐湖的匈奴人,东胡对于食盐的需求更加迫切。

    毕竟无论是人,亦或是圈养的牲畜,都离不开盐,而后者,对于盐的需求量更大!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重蹈当年和燕国交易的覆辙,东西送过去了,钱却一分都没见到,反而挨了一顿毒打,被夺去了大量的人口和土地……

    所以,他们决定慎重一点。

    大祭司看着蒯彻说道:“既然秦国的皇帝要和我王结兄弟之盟,那么不妨更进一步,再结一个秦晋之好!”

    “我王正好缺一名夫人,我听从南边的来的商人提起过,秦国的皇帝有一个亲妹妹,正好到了要找男人的年龄,不如……”

    他是什么牛马,居然想娶陛下的亲妹妹?也不撒泡尿照照……蒯彻眉头一簇,但随即脸上又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他摆摆手,打断大祭司的话说道:

    “云阳公主是皇帝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陛下向来视若掌上之珍,绝不会让她远嫁到东胡!”

    “鄙臣今日虽然是秦国使臣,但在王庭住的这些时日,深深的感受到了东胡人的热情、好客、勤劳、勇敢,更加领略到东胡疆域的辽阔,土地的肥沃!”

    “但鄙臣在内心中有一疑问,那就是有了如此之民,如此之地,但为何东胡人却如此贫穷,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大祭司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想要不是打不过燕国人,谁不想到南边暖和、富庶的地方住!

    后来燕国人没了,但却来了个更狠的……

    东胡王听完翻译的话,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学着大祭司教给他的礼节,将身体尽量坐直:“请先生教我!”

    蒯彻微微摇头说道:“教不敢当,鄙臣姑且言之,大王姑且听之。”

    “在中原有句话,叫做各司其职。既农人耕种,牧人放牧,百工制器……所以国家兴盛,人民富足,君主也有了享受不尽的财富!”

    “大王之臣民所擅长的,一为游牧,二为渔猎!”

    “此次皇帝陛下要和大王盟好,开辟边境榷场,就是为了互通有无,使得双方都变的富裕起来……”

    大祭司打断蒯彻的话说道:“秦使漏说了一点,我们最擅长的,是战斗!”

    蒯彻摇头问道:“东胡和匈奴,谁强谁弱?”

    大祭司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我们更强!”

    嗯,你说是就是吧……蒯彻再次问道:“东胡和昔日的燕国,谁强谁弱?”

    这一次,不止大祭司沉默不语,就连那些正在起哄的东胡首领们,听完翻译的话也变得沉默不语起来。

    蒯彻微笑着环视一周:“无论是匈奴,还是昔日的燕国,在秦军面前全部是一触即溃,不堪一击!所以论及战斗,还是秦人更胜一筹!”

    “和秦结盟,有了秦军的武力威慑,则无论是匈奴还是其他部落,必然不敢侵犯东胡疆域。所以大王的臣民就可以专心放牧羊群,狩猎皮毛,然后卖给秦人,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加美好!”

    “所以贵我双方结盟,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东胡王听着翻译的话,看了看手中的玻璃杯,想到了使团带来的很多好东西,于是摆手制止了大祭司的抬杠,问道:“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

    蒯彻抚掌而笑:“大王可以派遣一名王子到咸阳入学,而为表示结盟诚意,鄙臣建议大王再次向皇帝陛下进献一批紫貂皮之类的特产……”

    大祭司终于忍不住了:“又遣人质,又进献贡品,这是结盟吗?分明是朝贡!”

    蒯彻笑着说道:“中原有句话,朝贡乃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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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咸阳城,渭水之南,章台宫。

    丹陛之下的一名谒者在大声宣读着新一轮的春季禁令。

    在这个降水量不太充沛的月里,不可用火来焚烧山林,不可用干河川、湖泊之水,同时这个月也是鱼类繁殖的季节,所以除了什么都能钓到,但唯独钓不到鱼的钓鱼佬,其余人一律不准捕鱼。

    祭祀之时用圭璧来代替牛羊;

    当本月的第一个丁日到来之时,要举行祭祀先师的释菜之礼,并且皇帝亲自率领公卿大臣们去学室视察。

    在扶苏昏昏欲睡中,另一名谒者开始宣读第二份诏命。

    任命郎中令蒙毅为南郡郡守;

    任命陇西郡守李信为郎中令;

    任命通武侯王庆为陇西郡郡守;

    诏命蒙恬前往九原军,节制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四郡郡兵,防备匈奴南下袭扰,并将贺兰山长城向西延伸至盐湖。

    呼,第二项完成……扶苏打起精神,挺直腰杆等着最后一个项目。

    接见南方来的越人君长。

    这些人向他进献了小山一样的南方土特产,嗯,主要是用于他们的子女在咸阳上学的学费。

    正所谓财可通神。

    于是这些品级相当于乡啬夫一级的越人君长们,就特许可以在距离扶苏五十步的地方……三拜九叩。

    嗯,果然长得跟猴子似的,慢慢来吧,就像后世潮州女婿改良泰国人的血统咯……扶苏在心中开始地域黑了起来。

    …………

    与此同时,在三川郡的东方道上,一大群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黔首们,正坐在平板马车上向函谷关方向而去。

    这些是中原诸郡响应扶苏号召,前往湟中之地落户的第一批移民。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中只有寥寥无几的拖家带口者。

    嗯,毫不夸张的讲,这一万户中,至少有九千户都是光棍一条……

    于是,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移民们开始齐声高唱: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歌声回荡在旷野之上,惊得一群觅食的鸦雀盘旋在天上,久久不敢落下。

    虽然这首歌和这一时期的民歌,既诗经中的各种《风》的风格迥然不同,但大家还是唱的格外起劲。

    尤其是唱到‘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时,歌声更是高了好几个度……

    一曲歌罢,移民们心中的忐忑之意顿时荡然无存。

    这些光棍们大多是家中次子,即便是已经过了婚配的年龄,但却因为家贫,却始终找不到愿意嫁给他们的好姑娘。

    于是,他们就打起行囊,准备跨越到目前为止的帝国最西端,去寻找那个拿着皮鞭抽打他们的姑娘。

    一路上那名黑衣黑脸的小吏反复向他们交代过了,他们到了金城郡之后,户籍就会从原来的民籍,编入士伍籍,

    三年之内免服徭役、五年之内免当戍卒,只需要定期在县里接受军事训练,然后每年担任一个月的郡兵就行了。

    这一点移民们表示理解,毕竟金城郡是边郡,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小股蛮族过来抢劫。

    所以在郡里当兵,保卫的也是自己的乡邻。

    正所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其实在这些穷的几乎就要断子绝孙的移民看来,朝廷将他们转为士伍籍,是对他们的恩赐。

    毕竟只有士伍籍才可以当兵,才可以享受二十级军功爵制度带来的政策红利。

    既杀敌可以得到土地、宅地。

    这一项制度,对于从前‘编户齐民’籍的他们来说,并不适用。

    “听说了吗,朝廷又打胜仗了!”

    “朝廷什么时候败过?”

    众人纷纷附和,他们自小都是听着秦军不可战胜的故事长大的,只不过在那些故事里,秦人的形象嘛……

    是一个屡败屡战,最终获得胜利的大反派!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抓了很多的匈奴女人!”

    “女人?有多少?”

    刚刚唱过情歌,正处于亢奋中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听那个秦吏说,有好几万!”

    “这么多,发我一个该多好!”

    “你这是在想屁吃!”

    “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从官府借点钱,买一个身体健康的匈奴女人当婆娘,然后我们不是士伍籍吗,正好金城郡是边郡,砍一颗周围蛮夷的脑袋,不就可以将婆娘赎为庶人啦!”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那个身长手长的年轻人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至于欠官府的几千钱,也简单!朝廷不是说免去我们五年赋税吗?五年的时间,只要肯干,怎么着也能攒出这几千钱!”

    “好主意!”

    “真有你的啊,申屠嘉!”

    …………

    咸阳城,兰池宫。

    扶苏从金根车上走下,正要开始攀爬勤政殿的台阶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是谁呀,敢在禁宫之中骑马!活腻了是吧……扶苏向马蹄声的方向看去,顿时一脸的哭笑不得。

    骑马向他冲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赖在兰池宫不走的嬴阴嫚。

    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骑的并不是宫中马厩中的高头大马,而是辽东郡送来的贡品,据说是从南边半岛上的濊[huì]人处搞来的,一种名为‘细马’的矮种马。

    这种马个头不大,高不过三尺多,换算成后世的数据,大约只有七十厘米。

    因为‘乘之能在果树下行’,而被命名为‘果下马’。

    扶苏隐约记得,后世里那个半岛和果下马同样出名的,还有新罗婢。

    相比于果下马,新罗婢的性格更加温顺,便于骑乘。

    扶苏在宫中养马的想法就是,什么时候充实一下后宫,然后效法后世晋武帝的羊车望幸,搞一个马车望幸……嗯,美滋滋!

    只是扶苏猛然之间,发现问题并不简单。

    他那个愚蠢的妹妹好像把马惊了,于是和马蹄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仿佛水烧开了的尖叫声。

    “啊……皇帝哥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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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萌萌,站起来!”

    “啊……”水烧开了的声音中,一双豆豆眼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朕让你站起来!”

    伴随着扶苏的一声大喝,嬴阴嫚鼓起勇气,双脚猛地站在地面上,趔趄了两下之后,就看见那匹果下马嗒嗒嗒的跑到扶苏身前蹭啊蹭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不时回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皇帝哥哥……”嬴阴嫚一脸讪笑的走过来,试图萌混过关。

    扶苏摆摆手,让人将偷眼瞄着嬴阴嫚和自己距离,试图尥蹶子的果下马牵走。

    “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扶苏代替果下马打出致命一击。

    “嘿嘿、嘿嘿……”嬴阴嫚一双豆豆眼咕噜噜的转了一下,凑过来小声说道:“皇帝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田姬姐姐疯了!”

    “休想转移话题!朕问你,天问篇背会了吗?”扶苏不为所动,田姬自从怀孕之后,脑回路越发变得清奇,她做出什么事情扶苏都不以为奇。

    “我今天又背会了两句!”嬴阴嫚一脸骄傲。

    两句,充其量不过十几个字,你骄傲个毛线……扶苏斜瞥了她一眼:“背给朕听!”

    在嬴阴嫚结结巴巴的背诵声中,扶苏领着她向玉桂殿走去,他想要看一看,那个傻婆娘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

    玉桂殿。

    扶苏吸了吸鼻子,满脸疑惑:“怎么这么酸?不是说熏醋没用吗?”

    嬴阴嫚探了探头,小声解释道:“田姬姐姐不知道从哪听说,酸儿辣女,于是就……”

    啊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好像是从我这传出的谣言……扶苏装作若无其事状,大步走入散发着醋酸味道的大殿,假装没有看到那几个似乎是不经意间向他展露风情的宫女。

    内殿中,田姬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窄袖胡服,身上背着箭囊,在铜镜前摆着张弓搭箭的姿势。

    “末将拜见陛下!”田姬手握一张软弓,转身向扶苏抱拳行礼。

    啊她果然疯了,不过,真大啊……扶苏微一垂眼,跃上眼帘的正好是两团颤巍巍的所在。

    田姬这是在准备参加祭祀禖神的礼仪。

    所谓禖神,就是后来的送子观音的春秋战国版。

    在燕子北归的这一个月里,皇帝要带着自己后宫妃嫔去郊外用太牢之礼,来祭拜这个送子的神灵,顺便在全国各地举办大型的社日,嗯,主要是用来相亲的。

    而在祭祀的时候,扶苏要对怀孕的田姬行礼,然后为她带上弓衣,就是装着弓和箭的背囊,让她对着四面八方胡乱射几箭,意为让天下的女子都能像她一样怀孕产子。

    之所以要射箭,就是古人丰富的联想能力了。

    比如后世里刘小猪听说李广把石头当老虎射了的故事之后,于是就把恭桶改名虎桶,以期望能增强自己某些方面的能力。

    后来为了避唐朝祖宗李虎的讳,又将虎桶改为马桶,于是就有了马子,*****之类的形容词。

    田姬抿了抿丰润诱人的嘴唇,然后转身穿上一件长孺,将自己再次包裹的严严实实。

    小气,下次你就是求我,我也不看了!哼……扶苏甩了甩袖子,转身向殿外走去。

    …………

    陇西荒原。

    一行绵延了数公里的车队,脱离了从咸阳向西延伸的西方道后,重新开始了在丘陵之间的跋涉。

    这是曾经的月氏王,现在的归义候的车队。

    当然了,车队中还有西返的胡商,以及扶苏派出的,出使西域各国的使节。

    和月氏王、胡商不同,使节团刚刚接到加急文书,诏命他们暂时停留在金城郡,等候从咸阳加急快递过来的农家学子。

    使团中领头的使者,是扶苏从材士馆中选拔出来的,一个名为柴武的齐国公族之后。

    嗯,这有一部分枕头风的功劳。

    但更多的是因为,柴武有一个后人,名为柴绍,就是唐朝时候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平阳公主的驸马,而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后人,就是后来的小旋风柴进……

    呸,是后周世宗皇帝柴荣。

    不过当时的柴荣名叫郭荣,赵大欺负了孤儿寡母之后,又欺负了死人,把郭荣的名字改了回去。

    柴武牵马而行,频繁的喘着粗气。

    毕竟他过去生活的地方,是海拔很低的齐地,而现在他已经踏足到了青藏高原的北端。

    不止他一个人,使团中的很多人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高原反应。

    这就是扶苏控制人口向西迁移的一个原因。

    柴武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向导,喘了口气问道:“还有多久才到金城郡?”

    向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快了,翻过前面的那道山梁,下面就是!”

    片刻之后,使团在山梁上站住不动。

    在他们的前方,就是奔流而过的湟水。

    柴武想起了当日在兰池宫觐见扶苏时听到的话。

    湟水东望陇山,西连赤岭,南枕德水,北接祁连,八百湟谷纵横,包容千川万流,正是古羌炎帝的孕育之地,也是大秦掌控陇西羌人的一个重地!

    和使团同样站住不动的,还有月氏王一行,以及西返的胡商。

    他们吃惊的一点在于,眼前的湟水谷地似乎和他们当日离开时截然不同!

    靠近水边的草原,已经变成了田连阡陌的农田,数不清的秦人正驾驭着驽马,在翻耕着土地。

    而在远离湟水的绿意盎然的草原上,到处是黑白相间的羌羊,以及身上长着长毛的牦牛。

    不绝于耳的,除了嘹亮的鹰啼之外,还有放牧畜群的羌女那欢快的歌声。

    让月氏王有些心惊的是,在湟水之侧,当日所见的一座座帐篷,正在慢慢被一座座堡垒取代。

    “看样子,秦人是在这里扎下根了!”

    他不由得开始担忧,若是让秦人进驻昭武城,那么……

    柴武斜撇了一眼面色不豫的月氏王,轻声冷笑,转头看向身后的甲士:“展旗!”

    刹那间,一面面秦字大旗被高高举起。

    而在远处,呈攻击阵型而来的骑兵也重新排成一列,吹响了手中的牛角号。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的长城

    “咩呀咩呀……”

    一只眼廓微凸,鼻梁隆起,除头部四肢外均为白色的羌羊被按倒在河边。

    在它的抗议声中,两名羌女从围裙中掏出一把特制的剪刀,几乎贴着羌羊的身体开始剪毛。

    不大会功夫,地面上就堆了一大团厚厚的羊毛,而光秃秃的羌羊则化悲愤为食欲的跑到了草地上啃草去了。

    在下一个受害者被按倒之后,两个体型壮硕的秦人手持木叉,将地上堆积的羊毛举起,送到了河岸边上的空地。

    在那里,一大群秦人将羊毛压实,装进麻袋,称重后运到临时修建的码头上,准备沿湟水而下,将羊毛运到陇西,而后再运往咸阳城。

    和护羌中郎将章邯并排骑马前行的柴武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好奇的问道:“章中郎将,怎么有的羊身上的毛都被剪光了,而另一些羊身上还留着一层短毛?”

    章邯有些尴尬的说道:“嗯、这个、是因为有一些羊是少府名下的,只是寄样在黔首家中,而有一些羊是他们自己的……”

    见到柴武依然不解,章邯接着说道:“湟中天寒,蚊虫滋生的时间要比咸阳晚一些,所以即便是将羊毛全剪了,也不必担心会被蚊虫叮咬,所以……”

    “哦,我明白了。”柴武恍然大悟,用力点点头:“所以少府的羊可以多剪一些羊毛,送回咸阳供陛下使用!”

    章邯张了张嘴,脸上越发显得尴尬起来:“你弄错了,被剪秃了的羌羊,才是他们自己的,因为朝廷是按重量收购的……你懂的!”

    柴武挠了挠头,一脸的哭笑不得,但随即,他的心中又产生了另一个疑惑。

    “你说陛下要这么多羊毛作甚?”

    章邯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为了做‘织皮’吧,就是用羊毛织成毯子之类的东西,自穆公之后,羌人时常会向我大秦进贡一些。”

    他没说的是,羌人的进贡并不是常态化,通常都是羌人被秦人充沛的武德感召后,主动补交欠了多年的保护费!

    柴武看着一只只对他视若无睹,埋头苦吃的裸奔羊,不由得发出感叹:“可这也太多了吧!陛下不嫌味吗?”

    一只成年的羌羊,少说能剪下来十几斤(秦斤)羊毛,而奔跑在湟中之地的羌羊,成千上万!

    他骑马从羊群边走过,就能闻到一阵阵浓烈的羊臭味!

    这十几二十万斤的羊毛,要是送到咸阳……

    章邯则摇摇头,旋即笑着说道:“皇帝陛下很喜欢吃羊肉,也许爱屋及乌,就不嫌味大了。”

    他想起自己在咸阳时,扶苏每次赐宴,餐桌上总是会有一到两份用羊肉制成的美食。

    柴武看着从他马前跑过的一只粉嘟嘟的羌羊,摇头感叹道:“为了一点钱,把它剪成这个样子……哎!”

    使团中的副使策马上前,笑着说道:“君非羊,安之羊之哀?”

    这是柴武在材士馆的舍友,蔡寅,陈留人,曾拜师与惠子后人门下,所学多是名家的‘白马非马’论,是材士馆中有名的杠精……

    柴武回头,和副使相视一笑:“子非我,安知我不知羊之哀?”

    在柴武和蔡寅的辩驳声中,章邯摇头微笑,心中想道,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膏粱子,对于他们而言,那也许只是一点点的钱,但对于这些黔首,以及他这个上马治军,下马牧民的护羌中郎将来说,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对章邯而言,自从扶苏掌握了人工孵化小鸡的技术之后,今年的上计考核指标,就多了一条,既平均每户必须要养五只鸡或鸭鹅……

    …………

    兰池宫勤政殿。

    将要前往北方的蒙恬坐在殿中,饮了一口韩让送来的浓茶。

    经过这半年的洗礼,至少在咸阳城内,大家已经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有钱的就买点好茶,然后用价比金玉的茶具讲究着喝,而那些没什么钱的普通人,就买点茶叶沫子,用陶壶烧水泡着喝。

    人嘛,总是要追求一点口腹之欲的,用茶叶沫子泡出来的茶水,总是要比井水好喝。

    蒙恬看着铺满地上的舆图,暗暗心惊。

    在原有的秦国长城之北,一道蜿蜒的粗线,将整个漠南草原圈了起来。

    “这莫非是……”

    蒙恬沉吟出声,想起了多年前在甘泉宫的一幕,只不过当时始皇帝是用长剑在舆图上划定和匈奴的疆界的。

    于是不久之后就有了他率军三十万,却匈奴七百里的事情。

    那时候扶苏因为和始皇帝正面硬刚了几个回合,所以被赶回了高泉宫,之后又被扔到了九原军去监军。

    而秦国的宫室是按星斗排列的,其中咸阳宫对应着帝星,扶苏居住的高泉宫,对应的是三垣之中的太微垣,意为‘太子’。

    所以蒙恬从那时候起,就知道始皇帝的安排了。

    至于父子见面互怼,相看两生厌的事情,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比如他现在看见蒙颖,就总是忍不住想要踢他的屁股!

    “陛下驾到!”

    殿门外传来一名内侍尖锐的声音。

    俄顷,扶苏从殿外走进,蒙恬站起行礼后,看了一眼扶苏脸颊下的一道细痕,有些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眼睛。

    额,我说这是猫抓的你信吗……扶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太仆可知图上黑线是何用意?”

    蒙恬稍加思索说道:“陛下莫非是想要九原军向北推进,将阴山以北草原纳入囊中。”

    妈耶,你还真敢想……扶苏摇了摇头说道:“朕打算在这里修一道长城,将匈奴的小股游牧部落从这里赶走!”

    “长城?”蒙恬一愣,旋即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陛下想要修建多大规模的长城?”

    和后世人们最常见的,砖石结构的八达岭长城不同,秦朝的长城大多是夯土制成的,类似于围墙一样的存在。

    只有在一些险要处,才会修建关隘,并且驻扎军队。

    至于那些预警的烽燧,也大多是独立的,并不存在一个从一个烽燧,沿着长城支援另一个烽燧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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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牙疼不是病

    听到蒙恬的问题,扶苏笑着说道:“不必要大兴土木,就像是百余年前的旧长城一样,修一条五尺高的墙体就行了。只不过不是用夯土,而是用水泥和转头。”

    “朕曾听太仆说过,养马最怕热、湿、闷、潮、吵。”

    “所以当新长城修好之后,阴山以北的草原就会成为我秦人的牧场,正好可以在夏季潮热的时候,将畜养在上郡的马群赶到相对凉爽的地方散牧,等到入秋后草木枯萎、天气寒冷了,再把马群赶回来用精料喂养!”

    蒙恬顿时轻出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扶苏会因为九原军的大捷,于是就变得好大喜功起来。

    现在的工程量虽然很大,但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这种规模的长城是用来限制百人规模的匈奴人,嗯,主要是防草原马用的。

    毕竟草原马肩高五尺上下,跳不过和它等高的墙体,只能是匈奴人自己动手扒开城墙。

    但对于缺乏器械的匈奴人来说,费时费力,即便是钻进来了,但只要被秦人发现,出动军队将他们扒开的口子堵上,然后就是关门打狗了!

    ………

    “疼啊!”

    蒙恬走后没多久,勤政殿爆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扶苏一手托腮,看着眼前偷笑中的田姬,训诫中的赵姬,手忙脚乱的戚蕊儿,以及捂着腮帮子,痛苦嚎叫的嬴阴嫚。

    真他喵的热闹……后世里是个独生子的扶苏,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既喜欢,又讨厌。

    至于嬴阴嫚的哭哭啼啼,则和扶苏无关,这是她自找的。

    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正是喜欢吃甜食的年纪,而相较于民间,皇宫之中的甜食几乎是取之不尽的,再加上她嫌弃扶苏复刻出的牙刷……

    所以,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疼啊!”

    哀嚎声渐渐靠近扶苏,捂着腮帮子的小萝莉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一丝安慰。

    “吵死了!”扶苏向后靠了靠,旋即说道:“朕知道一个治牙疼的偏方,你去把离骚背下来,牙疼马上就好了……”

    于是,哀嚎声瞬间消失不见,小萝莉倒腾着两只小短腿向后退去。

    扶苏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姬:“朕也没办法,谁让她不注意刷牙来着!居然还嫌弃朕做的牙刷有怪味,现在悲催了吧!”

    说着说着,他脸上挂起了田姬同款的幸灾乐祸。

    牙刷这东西他去年就复刻出来了,第一版牙刷相对粗糙一些,用的是宫中圈舍中剪来的猪鬃。

    而现在他日常用的,则是混杂了马毛、山羊毛和獾毛的终极版,软硬兼顾,就避免了像一开始那样,刷完牙后一嘴的血……

    至于牙刷柄,则是镶嵌了翡翠的象牙制成的。

    真·八星八箭,价值连城!

    虽然没有牙膏,但扶苏日常用的是竹盐做成的牙粉。

    简单来说就是将海盐装进竹筒,黄泥封口,然后用松木煅烧,取出重新装回竹筒,继续黄泥封口,松木煅烧,反复套娃八次之后,牙粉就做好了。

    其实扶苏最早的时候,是想把后世里的牙膏复刻出来的,但考虑到缺少很多材料,尤其是甘油和碱,更是没影的东西。

    而竹盐牙粉的效果也不差,虽然相比于牙膏成本要高一些,但扶苏作为皇帝,并不缺钱,牙膏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所以就没有研发的动力了。

    如果是穿越到明清年间,那么像肥皂、牙膏之类的产品还是很有搞头的。

    但在现在的秦国,属于是富人看不上,穷人用不起的小众产品。

    尤其是牙膏,这一时期即便是很多钟鸣鼎食之家,也不怎么吃甜食,而且日常的饭食也是以粟米之类的粒食为主。

    这就导致了他们的牙齿虽然发黄,但并没有什么虫牙,而且磨损的也很均匀。

    扶苏原有的计划是,等到了今年南方的蔗糖大量上市之后,将糖类的价格,从奢侈品一下子变成和肉类一样的,打牙祭的存在。

    并且通过售卖蔗糖,让一部分人,比如秦国宗室,以及秦国基本盘的老秦人先富起来,再去上马一些比如雪花膏、牙膏、洗头膏之类,虽然不起眼,但可以小幅度提升生活品质的民生工程。

    这是针对暴发户们的精准收割……

    嗯,还有穿越者必备的肥皂!

    生产肥皂其实很简单,就是油脂加氢氧化钠生成脂肪酸纳,也就是肥皂,同时生成副产物甘油。

    而甘油还有另外其他的妙用,比如用来生产开塞露,比如再加工之后,生产出硝化甘油,可以用于……治疗心脏病!

    至于砰砰轰神马的,还是等过些年再说吧。

    至少要等到把张良这样的一级在逃人员,抓回咸阳吃牢饭之后。

    嬴阴嫚哼哼唧唧的声音中,扶苏想起了后世他学生时代教授讲过的一个段子。

    在那个大家纷纷下海做生意的年代里,化工系的教授们试图建个小工厂,造点肥皂卖了补贴家用。

    但教授们算来算去,发现自己生产出来的肥皂,如果按照市场价格卖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赔钱,所以肥皂工厂的项目还在娘胎里就夭折了……

    后来教授去一个日化企业参观的时候,顺便问了问为什么他们的肥皂卖的这么便宜,不亏钱吗?

    结果负责接待教授的经理哈哈一笑,说我们生产线上的皂化反应是为了生产甘油,主要是用于下一步生产化妆品的,肥皂其实是副产品,给钱就卖!

    所以教授话锋一转,说你们之所以能用得起便宜的香皂、肥皂,主要是托了花大价钱购买化妆品的女性的福!

    于是扶苏班上的恐龙……划掉,校花们顿时嚣张起来,愈发变得颐指气使……

    只是那些校花失算的一点在于,工学院旁边就是全国很有名的一所师范学校,阴盛阳衰,美女如云!

    所以恐龙们单身四年,也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想到这里,扶苏将哼唧唧的嬴阴嫚赶去背书,自己则起身去尝试着复刻牙膏。

    毕竟今天休沐,如果不找点事让自己忙碌起来,一旁虎视眈眈的赵姬就会把他抓走,当牛做马……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王离的野望

    秦二世元年二月丁卯,冲兔,煞东;宜祭祀,沐浴,整手足甲;忌开市,迁居,修造。

    阴山以北的草原上,凉风阵阵,细蒙蒙的雨丝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

    韩信将望远镜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收入鞍囊之中。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天边盘旋的那三只苍鹰,就是匈奴人豢养的,用来充当耳目用的。

    所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匈奴大单于的军队应该已经到了,此刻就跟随在九原军身后,如同草原上的一只饿狼,随时准备对九原军发动突袭,夺回被掳走的女人和羊群。

    韩信开始隐隐后悔,当日应该直接劝谏车骑将军王离,不要在诺水之畔过多停留,而是打扫完战场之后,趁着匈奴人还没有再次集结之前,就驱赶着战俘和畜群离开。

    此时虽然士气高涨,但一连多日的战斗和行军,士兵的身体其实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如果匈奴人一拥而上的话,九原军必然可以再获大捷,但自身一定会有不小的损失。

    看似赢了,但其实是亏了。

    不过,当韩信回望诺水方向的时候,想起了之前在东山之上立的那一块‘永镇匈奴碑’,虽然已经过去多日,但胸中的热血还是一阵激荡。

    值了!

    和韩信的担忧不同,王离同样注意到了匈奴人的尾随,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的指挥下,全军按照百人队分开,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阵,看似将那些驱赶着牛羊的匈奴女人挟制在大军中间,但当匈奴人从侧后方发动突袭的时候,阵型会瞬间掉头,形成一个和匈奴人对攻的锋矢阵。

    而装备了马镫蹄铁的秦军骑兵所产生的冲击力,是骑在光背马上的匈奴人抵挡不了的!

    王离虽然拥有车骑将军的头衔,但这却是个临时头衔,当战役结束之后,他仍然是九原军的裨将。

    所谓车骑将军,指的是他统领的军队主要由骑兵或车兵构成,一如指挥水军的将领所担任的楼船将军一样。

    所以他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打算,那就是趁机再打一次大仗,让自己的爵位向上再攀几级!

    毕竟他现在只是第三级的簪袅,虽然此战他指挥军队大胜匈奴,可得爵位三级。

    可折算下来也不过是第六级的官大夫!

    不过是比大夫爵而已,虽然拥有见官不拜的权力,但距离可以免费使用官府马车的公乘爵位,也还差了两级!

    而他之前承袭的,可是王翦用灭国之功换来的第二十级彻侯爵!

    位极人臣,世袭罔替!

    所以用同样方式收回望远镜的王离,满心盼望着匈奴人不要怂,再莽一波!

    可惜,他的愿望却落了个空。

    直到前军已经远远望见长城要塞的时候,匈奴人都始终没有露面,只是像个怯懦的痴汉一样,尾随了一路。

    嘟!

    在悠扬的号角声中,长城要塞城门洞开,留守要塞的九原军潮水一般涌出,前来接应出塞作战的同袍。

    瞬时之间,全军鼓乐之声大作。

    “万胜!”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回荡在茫茫草原之上。

    让韩信有些瞠目结舌的是,许多骑在马上的匈奴女人,此刻也学着秦军的模样,手臂高举,大声欢呼。

    “这就是匈奴人的生存之道,你们秦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呼衍蒲奴打马从韩信身边走过,高举手臂加入欢呼的序列之中。

    …………

    同一时间的咸阳城学室,韶乐阵阵。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旂。”

    “其旂茷茷,鸾声哕哕。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

    伴随着伶人唱诵的《诗经·鲁颂·泮水》,祭祀先师的释菜之礼正式开始。

    不过和后世祭祀孔老夫子不同,这一时期的秦国祭拜的是一块木牌,上面用小篆写着一个繁复的字,灋!

    灋[fǎ]者,法也。

    就像是管仲所说的,‘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世之仪表也’。

    秦国自狭书令发布之后,奉行的就是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的实用主义政策。

    所以扶苏在万众瞩目之下,恭恭敬敬的在木牌之下,依次放上了代表青年学子的水芹,代表才华的菁菹(芜菁),代表早立志的红枣,代表饱满、坚实、谨敬的粟米。

    嗯,一点荤腥都没有!

    这是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后订立的新规矩,要是按照以往的周礼,还要放上几条肉干,和两只活兔子。

    所以扶苏有时在想,门下弟子无数的孔子和墨子,家中一定还兼营着规模不小的肉铺……

    “拜!”

    在礼官的吆喝声中,扶苏带领所有品秩在千石以上的公卿大臣们俯首而拜。

    当然了,那些被特许参加释菜礼的学生们需要行三拜九叩之礼。

    扶苏从一进来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这些官X代、爵X代们,将满身的纻罗绸缎换成了粗布麻衣,那些佩戴在腰间的,价值连城的美玉也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玉珏。

    嗯,装穷是吧,都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上厕所用竹片的少年是吧……扶苏直身而起,预示着释菜礼已经结束。

    俄顷,当祭祀用的东西撤下之后,就到了扶苏后世里最痛恨,但现在很喜欢的一个环节。

    领导视察。

    在几名学室夫子的带领下,扶苏走马观花的看了看整洁干净的教师,并且观摩了一场早就不知道排练多少场的射箭表演。

    “学子白鹏,九箭全中!”

    “学子严歀,九箭全中!”

    ……

    好无聊啊,还要不时点头微笑……扶苏在心中吐槽,尤其是到了学子们表演击剑的时候,他更是一瞬间有点理解项羽为何会放弃学剑了。

    这一时期无论是秦国的学室,还是之前的官方学府,教授的剑术都是贵族之剑。

    就像是后世的剑道。

    讲究的是仪式与格斗兼具,嗯,前者更加重要。

    毕竟在很多的饮宴之上,喝嗨了的贵族老爷们会亲自下场舞剑助兴。

    要的就是一个仪态优雅,落落大方!

    至于杀伤力……

    贵族老爷们豢养的门客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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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折柳

    芷阳县。

    “卖馒头咯……”

    灞桥边上,人声鼎沸,扶苏看了看挑着担子从桥上走下的一个汉子,在心中祝愿他家附近没有一个卖瓜的老妇人……

    “馒头?”蒙毅微微皱眉:“此为宫中饮食,何时传到了民间?”

    这都是几个月前的老黄历了,看来你没有逛过长阳街大市……扶苏从怀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这不好吗?商贾兴盛,黔首富足,一片祥和之像!”

    这并非是担心周围人的行程码是红色,而是为了防止飘飘荡荡的柳絮。

    灞桥边上的岸堤上,遍植着两行垂柳。

    此刻吹面不寒的春风吹过,白茫茫的柳絮漫天飞扬着,仿佛隆冬时节的鹅毛大雪。

    柳色如烟絮如雪,这正是被后人称为长安八景之一的‘灞柳风雪’。

    但此情此景,美则美矣,却只宜远观,对于置身其中的扶苏来说,却不那么美了。

    见到扶苏戴上了口罩,蒙毅心中一阵无语,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闭着嘴巴哼道:“陛下,还有多余的吗?”

    扶苏摇摇头,示意地主家也没余粮……

    他今日是出宫溜达、不,是访查民情来的,无意间碰到了正准备前往南郡赴任的蒙毅。

    至于蒙毅拖了这么多天才启程赴任,则主要是因为这个月一直没有什么黄道吉日……

    是的,黄道吉日!

    这一时期的秦朝按照吕思勉先生的话来说,是一个鬼神数术的世界。

    当年轰轰烈烈的挟书令之下,所不去者惟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而卜筮之书,就是后世里在很多地方都出土了的《日书》。

    嗯,相当于后世的黄历。

    无论是大小官员,亦或是黔首隶臣,大家都是按照日书来安排自己的生活的。

    比如‘建’日是好日子,这一天可以去应聘官府小吏;

    ‘除’日就惨了,这一天不仅抓不到逃跑的奴隶,也打不赢占山为王的盗贼;

    ‘盈’日还行,这一天可以修马厩、盖房子、女人也会逼着男人交公粮,所以每到这一天,扶苏就变得苦不堪言……

    ‘破’日则什么事都不能做!

    而在《吏》这一篇中,官员在神秘力量的支配下,会变得喜怒无常。

    比如‘子’日,早晨去见上司,他会认真听完,晚上见就不听了,黄昏去见他,他会让你改天再来;

    ‘丑’日,早晨去见他,他会对你大发脾气,晚上见他则会受到表扬;

    ‘寅’日,白天去见他,他根本不会见你,你只能晚上再来;

    ……

    工作如此,生活更如此。衣食住行,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全都和吉凶时日相关。

    所以蒙毅拖了这么久才去赴任,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陛下总是便服出宫,这让臣万分担心啊!”蒙毅捂着嘴瓮声瓮气的说着。

    “臣也是这么想的!”一旁的蒙恬也附和着说道,只是他并没有捂着嘴,而是大咧咧的任由柳絮挂在唇边。

    今天送走了蒙毅之后,他就要赶在天黑之前,动身前往上郡了。

    作为一名苟道高手,难不成我会告诉你们,刚刚那个卖馒头的汉子,其实是一个以一敌十的剑士?而那个又从桥上走了一遍的矮个男人,其实是个一身疙瘩肉的技击士……扶苏微笑摇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扶苏看着嘎吱嘎吱作响的灞桥,转头看向蒙恬问道:“太仆觉得,若是将浮桥拆了,改成石板桥会不会更好一些。”

    “石板桥?”蒙毅看了看横跨灞水两岸的木桥,一时陷入沉思。

    “陛下未免有些、嗯,异想天开!”蒙恬略微斟酌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用词严厉一些。

    毕竟这一时期的桥梁主要以浮桥为主,平时供人通行,当船舶驶来的时候再将浮桥解开,不妨碍通航。

    而渭水边上的之所以能够修一座石木结构的固定桥,主要是渭水泥沙量大,已经不具备通航功能了。

    但灞水不同,灞水支流众多,河道弯曲,到了夏季之后降雨增多,灞水极易发生洪涝灾害。

    比如去年夏天,灞水冲出河堤,将庄襄王修建的芷阳宫都给淹了……

    “太仆担心的,莫非是灞水水量过大,不利于造桥?”扶苏看着飘着一层柳絮的灞水问道。

    蒙恬点点头说道:“此其一也。但更多的是造桥花费太大,得不偿失。现有的浮桥已经足堪大用了,没必要修一条和渭水桥一样的永固桥梁。”

    蒙毅见扶苏的眼神有些不以为然,于是换了个角度说道:“陛下可知道渭桥花了多少钱?”

    扶苏摇摇头,那是秦昭襄王年间的事情了,当时是为了将咸阳宫和兴乐宫连接起来,而且一条载重量不过几吨的桥,应该花的不多吧?

    蒙恬接过话头说道:“据臣所知,最初动工时说是三年完成,花费不过百万钱。但最终却修了十年,耗钱过亿!”

    “这么多?”扶苏惊叹出声,那时候的秦国货币还是很值钱的,毕竟天下列国并起,市面上流通着不同种类的钱,往钱币里参杂质降低贵金属的含量,是作死的行为。

    不过扶苏旋即点头说道:“这钱花的值!”

    蒙恬睁大眼睛,眼睛中带着几分赞许:“陛下何以有如此言论?”

    “太仆这是在考较朕了!”扶苏笑了笑接着说道:“昭襄王初做渭桥,是为了连通南北二宫,但后来地持续投入,则是为了出武关,通巴蜀!”

    他说的南北二宫,指的就是秦昭襄王时期,咸阳城开始逐渐向南扩张,在渭水南岸修建了极庙、章台宫、上林苑等宫室。

    所以渭水北边以咸阳宫为代表的宫殿称为北宫,南边的章台宫等称为南宫。

    渭水北边的宫殿多为皇帝寝宫,所以守卫皇宫的禁军被称为北军,而渭水南岸多为政府机构,由大臣管理的军队就被称为南军。

    汉、唐的南北禁军就是从这一时期延续的。

    而在秦国,卫尉杨端和统领的军队为北军,中尉辛胜下辖的咸阳戍卒,以及虎贲将军杨熊统领的蓝田大营为南军。

    至于扶苏搞出来的羽林军、期门军,则是他个人的军队,只效忠与他个人,不列入国家军队序列。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想富,先修路

    看着蒙恬有些赞许的神情,扶苏说道:“以咸阳城为依托,我大秦修建了通向全国的交通网。”

    嗯,后世里管这叫国道……扶苏摇头而笑,将对于道路编号的想法暂时搁置:“渭水北岸的道路主要有三条。”

    “其一为自蒲津东渡德水的蒲关道,向北通往河东郡、上党郡、太原郡、雁门郡、代郡、云中郡。”

    “其二则为通往陇西的西方道,沿渭水北岸和湋(wéi)水向西北和西南分开。其中西北为回中道,越过陇山直抵金城郡,将来还要穿过月氏的领地,直达天之尽头!”

    听到扶苏的话,蒙恬强忍着夸赞他的冲动,他和扶苏虽以君臣相称,但却有师徒之情,

    嗯,在蒙恬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把扶苏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

    毕竟蒙恬和始皇帝同庚,扶苏是他看着长大的。

    蒙毅就直接多了,他抚掌称赞道:“壮哉!好一个天之尽头!”

    他边鼓掌,边看着那名卖馒头汉子空着手走来走去,一瞬间,蒙毅明白了点什么。

    这一定是生意太好了,所以把扁担也卖掉了!

    扶苏则微笑的摆摆手,他很清楚蒙毅的称赞,无非是因为这句话是大秦的皇帝说的,同样的话换做一个黔首说,谁搭理他!

    所以说,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仓中鼠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扶苏决定过些时日,去看看自己这个因爱生恨的岳父泰山。

    “由雍县向西南,因为经过故县,所以此路名为故道,是关中入蜀最为平坦的一条陆路通道,而在东南方向,还有另外一条褒斜道,虽然水流湍急,但却可通航……”

    扶苏边说,边在心中叹息,再过几年的大地震,将会切断褒水和斜水之间联系,褒斜道就彻底变成了陆路通道。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第三条则是向北的直道,多亏了太仆之功,堑山眼堙谷,所以可以直接从咸阳通往九原郡!”扶苏对着蒙恬微笑点头。

    虽然扶苏带着口罩,蒙恬根本看不见他的笑容,但还是拱手说道:“陛下谬赞了,这不过是臣之本分!”

    “矫情!”蒙毅嘟囔出声,旋即在自家大哥要杀人的眼神中闭嘴不言。

    扶苏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渭水南岸的道路主要有四条。”

    “一为沿着渭水向东而去的函谷道,嗯,也就是现在直达东海之滨的东方道。沿此道向东可掌控德水和淮水之间膏腴之地,向南则将闽越纳入囊中,向北可通往渔阳郡、右北平郡,继而掌控辽东,臣服箕子朝鲜!”

    拿下那个半岛之后,就可以穿过鲸海(日本海),将徐福抓回来问罪,顺便帮着当地人开发一下他们用不上的银矿……扶苏在蒙恬、蒙毅的点赞声中继续说道:

    “第二条为沿着丹水、灞水形成的谷底,向东南方向而去的武关道,从这里可去往南郡、衡山郡等故楚之地,以及再度向南的南海三郡。”

    “第三条、第四条为横穿秦岭,经汉中入蜀的子午道和傥骆道。”

    “而在昭襄王时期,为了将咸阳城,和渭水南北的道路连通,既‘周定四方’、‘经纬天下’,所以才有了横跨渭水两岸的渭桥!”

    当然了,按照扶苏的理解,昭襄王最初的时候可能只是想去渭南玩的时候方便,才修建的渭桥。

    至于‘周定四方’、‘经纬天下’,则主要是始皇帝的想法。

    毕竟千古一帝,不是徒有虚名的!

    “陛下所说丝毫不差,渭桥为我大秦东出,横扫天下确实是居功至伟!”蒙毅重重点头赞叹道:“可这和将灞桥从浮桥,转变为石板桥,似乎没有多大干系吧?毕竟有了渭桥之后,咸阳南北就变了通途了!”

    蒙恬惊喜的看了看自家的‘杠精’弟弟,第一次对他摒弃兵法,转修名家之学有了认同感,旋即微微摇头,在心中叹息:早知道当年就不和老爹一起混合双打了……

    扶苏则看着一脸洋洋得意的‘杠精’说道:“若是此刻仍处于列国纷争的年代,有一座渭桥沟通南北,自然是足够的。”

    “但此刻大秦横扫六合,天下归一,仅凭一座五车并行的渭桥就不够了!”

    “你可知此刻一辆马车从渭水北岸,到达渭水南岸的时间,较之去岁,需要额外花费多少时间?”

    不止蒙毅,就连掌握全国交通的太仆蒙恬也是接连摇头。

    “朕算过,大约要消耗一炷香的时间进行排队上桥,然后一旦有拉车的马惊了,或者马车断轴,整座渭桥要想恢复通行,至少要两个时辰!”

    扶苏举起一根手指说道:“要知道,每日有多少的公文要送往章台宫的官署,而又有多少公文,要跨越渭水,送往帝国各处!”

    当然了,他没有说的是,造成堵塞的另一个原因,则是随着天气转暖,春耕完成后,大量在蔗糖项目上投了钱的宗室子弟,秦国公族们开始南下。

    而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到咸阳采买用的到的物资,比如钢锯。

    所以渭桥的堵塞,其实是周期性质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但蒙恬等人却并不知情,而扶苏要做的,就是利用信息差,说服掌控着修桥铺路的蒙恬同意他的建议。

    毕竟,蒙恬这里通过了,就可以动用财政预算修桥,而不至于让扶苏从自己的小金库中先行垫资……

    “灞水修桥,一可缓解渭桥的交通压力,二可以方便将蓝田工业区的产品转运出来。”扶苏指着贴在水面的浮桥说道:

    “有此浮桥在,则蓝田的物资要么运抵上游码头,转由陆路,要么就等候过桥的人少了之后,将浮桥暂时解开,船运通往下游!”

    “一来二去,拆了又连,连了又拆,这是图什么啊!”

    这和后世里修了又挖,挖了又修拉动GDP不同,这耽误的时间,都是钱啊!

    蒙恬先是点头,随即问道:“可灞水不同渭水,水流量太大,修建石桥谈何容易?”

    扶苏笑着说道:“太仆想过为何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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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站稳了,我开始装逼了

    听到扶苏询问,蒙恬皱着眉头道:“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站稳了,我开始装逼了……扶苏笑着说道:“灞河上游河床比降、嗯,落差大,水流湍急,以至于河床东西摆动,河道多弯,一旦处于洪水期,极易冲出河堤,冲断桥梁。”

    “所以这就是太仆所说的灞水不易造桥。”

    蒙恬有些不明觉厉的点点头,其实吧,他学的是兵家之道,修桥铺路纯属赶鸭子上架了。

    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要皇帝能拿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指哪打哪!

    “但渭水却可以架起桥梁。在朕看来,则是渭水两岸人口稠密,且遍布着自周朝时期就修建的,用于灌溉农田的水渠。”

    扶苏想起那条泥沙含量和后世黄河不相上下的渭水,顿时一阵头大,他略微沉吟接着说道:

    “所以要想在灞水修建桥梁,首先需要治理的,就是灞水上游!”

    “朕打算在今年找个合适的时机,在灞水上游修建水渠,一则分散灞水水流量,二来可用于灌溉农田!”

    蒙恬则再次微微皱眉,他觉得扶苏有些飘了,开始有变得好大喜功的趋势。

    之前他曾听郑国说,扶苏要修建一条通往函谷关的漕渠,以及一条和渭水并行的,从咸阳城直达陈仓县的运河。

    现在居然又惦记着在灞水上游修建水渠,在下游架桥!

    虽说这些都是些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壮举。

    但如此规模的工程同时动工,实在是太过于滥用民力了!

    蒙恬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

    扶苏略微转头,看着蒙恬问道:“有何不妥,请太仆教朕?”

    蒙恬抱拳说道:“教不敢当,但请陛下恕臣无罪。”

    扶苏笑着摆摆手说道:“这里不是朝堂,你我君臣不必如此,有话但讲无妨!”

    蒙恬略一思索说道:“先皇帝在时,南征百越,北却匈奴,修长城,建驰道,天下早就到了一个不堪重负的地步了。”

    “而现在刚刚休养生息了不到一年,陛下就要……”

    “原来你担忧的是这个啊!”扶苏摆摆手示意蒙恬听自己说:“朕在关中之地修建水渠、运河、桥梁,自然动用的是关中之地的民力,与山东诸郡县无干。太仆觉得,此时的关中之地,和先皇帝在时,有何不同?”

    蒙恬看了看同样一俩懵逼的蒙毅,微微摇了摇头。

    扶苏指着远处绿油油的麦田说道:“此时的关中之地大多种植了冬小麦,也就是说,再过几个月,小麦便可成熟,之后便于灌溉之地可以抢种一季水稻,而一般的旱田则可以种植一季黄豆。”

    “相比于去年农田中广泛中种植的粟米而言,今年的关中之地可以多收获一季粮食!”

    “秋收之后,不止黔首家中的存粮,就连官仓中的粮食也会翻番!”

    在蒙恬、蒙毅的恍然大悟中,扶苏接着说道:“朕的打算是,从现在开始进行测绘地图,计算工程量,等到秋播过后,黔首们进入农闲期之后,再动工挖掘水渠。”

    “这样一来,上游至少可以多几万亩水浇田,可增产百万斤粮食!”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甭管是哪朝哪代,修建工程之前也要先把粮食备足了。

    而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至于工钱嘛,把铜矿融化不就有了!

    不想那么坑的话,也可以发点食盐和帛布。

    管饱发工钱,独立自主的招工制,相比于朝廷征发,必须参加的徭役,很明显前者不会激起民变!

    嗯,冬季施工还要注意保暖!不过等我解锁了羊毛纺织技术,就没问题了……扶苏看着对面沉思中的蒙恬、蒙毅,开口询问道:“你们认为朕的想法可行吗?”

    他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揖及地:“陛下高瞻远瞩,臣所不及也!”

    蒙恬直起身说道:“臣这就返回咸阳城,招来公输轨共同商议灞水修渠之事!争取在日落之前,拿出一个初步的方案!”

    扶苏则带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办事,朕放心。”

    这一时期的秦国所奉行的,是当年商鞅定下的那一套。

    以日治者王,以夜治者强,以宿治者削!

    当天能把政务都处理完的国家,就能在天下称王;拖到当夜处理完,国家也能强大;但如果拖过了夜,明天再办,这样的国家就削弱了!

    当然了,至于政务处理的质量如何,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

    傍晚时分。

    河内郡,温邑县。

    两名身穿华服的男女从马车上走下,穿过小巷,走到温城县县令许望家的后宅,他们身后一名腰悬长剑的游侠走上前去,轻轻敲打房门。

    过了好一会,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穿皂衣的仆役透过狭窄的门缝看出来,见到门外男子二十多岁,身材魁梧,满脸贵气,最重要的是他腰带上配着的一块玉珏,看成色价比千金!

    于是仆役赶忙打开大门,走出行礼:

    “不知这位君子从何而来?欲寻我家主人何事?”

    君子,是对男子的美称,比如诗经中的那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那名男子点头还礼说道:“我乃魏……哎呦!你干嘛掐我!”

    他回身瞪着自家刚过门的妻子,怒容之下却满是宠溺。

    那名皂衣仆役则叉手立在一旁,对于这对男女的打情骂俏视若无睹。

    “这是我家良人,名为、仲豹,听闻贵府小姐善于相面,所以特来登门拜访,这是卜卦之资!”

    女人说完,从袖囊中摸出一块马蹄金递了过去。

    嗯,一递一收,不带一丝烟火气……

    俄顷,他们在仆役的带领下,走入县令内宅。

    和外间看上去的陈旧不同,内宅中修建有亭台楼榭,苑池竹林,还畜养了数十名绿帻好衣的奴僮和美服薄裙的婢女。

    装点奢华,摆满漆器的堂上膏灯通明,正中的纱织屏风之后,则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那一对男女在下方坐好,还不等男子开口,屏风中把玩着一块玉盘的小女孩抢先说道:“魏国的公孙居然敢主动进入秦国的县令之家,难不成是嫌命长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天意

    啪嗒!

    男子手中的竹盏跌落在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屏风之后的小女孩。

    他正是昔日魏湣王的庶子,魏豹。

    始皇帝二十二年,秦将王贲掘开鸿沟,水淹大梁之后,魏豹九岁的哥哥魏王假出城投降,被斩首示众后,他就跟着自己的另一个哥哥,宁陵君公子咎趁乱出逃,在一群从楚国远道而来的墨家游侠帮助下,得以隐迹为庶人。

    没想到今天一个照面,水还没来的喝一口,就被那个小女孩说破了来历!

    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奇女子,相师许负!

    相传她出生之时,手握玉块,玉上隐约有文王八卦之图。

    后来渐渐长大之后,又拜黄石公为师,学得‘心器秘旨’之术,更是名声鹊起。

    于是就有很多像魏豹这样的人上门拜访,想要借此以窥天道。

    魏豹并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许望擒获,因为此人和张耳陈余等人交好,并非是一心效忠秦庭的鹰犬!

    “不愧是圯上老人黄石公的高徒,魏豹佩服!”

    说完,魏豹双掌轻轻拍了两下,站在门外的游侠解下背上的背囊,露出一个造型古朴的漆盒。

    一名奴僮急趋而出,双手接过漆盒,脚下一个趔趄后极为吃力的站定,旋即将漆盒打开,露出了里面摆放整齐的马蹄金。

    每锭重约一斤,共计有五十锭,约等于12.5千克的黄金。

    魏豹早就从张良处了解了许负相面的规矩。

    进门之时需要有一金的拜门费用,之后的相面费用,则是男子百金,女子五十金。

    所以逃亡了多年,囊中羞涩的魏豹只打算让许负看一看自己刚过门的妻子,薄姬的面相。

    铛!

    玉罄之声响起。

    这代表许负同意为薄姬相面。

    于是薄姬从座位上坐起,款款走入屏风之后,在许负的要求下将衣裙脱去,只留下贴身的小衣。

    这是许负相面的规矩,只针对女子,先相面,后摸骨。

    于是在她的喃喃有词中,薄姬被从上到下摸了个遍。

    片刻之后,薄姬穿好衣裙,脸色坨红的从屏风后走出,一双圆圆的杏眼幽怨的看了看魏豹。

    “公孙豹,你好福气啊!”许负重新把玩起玉盘,啧啧说道:“天庭饱满,面带福相,胸挺臀翘,腰细腿直,此女乃大富大贵之像,将来所生子嗣必可裂土封王!”

    许负略显稚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因为她至今为止,所相无不灵验,说谁不幸,其必然遭遇厄运,说谁幸运,其必然喜事连连!

    听到了许负的话语,魏豹大喜过望,他注视着同样喜笑颜开的薄姬,胸中顿觉热血激荡。

    孩子裂土封王,那么孩子他爹,想来应该是那一统天下的至高无上……吧!

    “我竟有大帝之资!”魏豹一脸快要幸福的晕过去的神情。

    但他心中明白,这些其实都做不得数。

    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

    只是像他这样的人上人明白的道理,天下间的黔首却未必明白。

    有了许负这个神相的一言,将来就等于多了一面烨烨生辉的旗帜!

    所以,这五十金,花的值!

    就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了几声呼啸。

    这是守在县令外宅的游侠们发出的示警。

    “你!”魏豹勃然变色,猛地站起。

    “你什么?跟我无关!”许负依然把玩着手中玉盘,极其淡定的说道:“从此屋后门而出,穿过荷花池,正对着一个秋千的房间中有密道,你们可以从那里脱身。”

    “放心,在这温邑县中,还没有我们许家解决不了的事情。”

    于是,那名将魏豹引入内宅的仆役走进,俯身行礼:“君子请随我来。”

    魏豹无奈,只能跟着仆役向后门走去。

    此时此刻,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选择相信许负。

    而且他手中,掌握着许望的一些阴私,大不了被秦庭抓获后,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魏豹刚走没多久,房间内顿时涌进了十多个身穿白色獬豸服,腰悬贯虹刀的绣衣郎。

    而在庭院中,许家各处要道都被身材健硕的技击士们控制住了。

    侯封昂扬走入,笑着对身后脸色惊惶的许望说道:“许县令,你这宅院,建的似乎有些不妥吧!”

    许望虽然知道侯封一行到了河内郡,但他对于这群煞星不去郡治怀县,而是到了温邑县,并且进城后第一站就到了他家有些不知所措。

    许望矮着身子问道:“不知廷尉右丞有何见教啊?”

    侯封向鱼贯而入的绣衣郎们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笑着说道:“见教不敢,只是许县令家宅太过豪奢,恐怕会让人失去了进取之心!”

    许望正想要再说几句,却突然看到了一名绣衣郎将后院的一间房门踹开,顿时变得面无血色起来。

    “如此无礼,待我训斥与他!”侯封拉着许望向前走去。

    房间之内,膏灯点亮之后,侯封看着摆放在屋内的戈、戟、弓、剑,以及甲胄,眼神阴鸷的看着许望:“许县令,解释一下吧。”

    “这、这……”许望偷偷松了一口气说道:“下官长子为本县县尉,二子,三子皆为游徼(乡镇派出所长),他们今日休沐,所以宿与家中,房间内有兵器甲胄,貌似也不为罪吧!”

    侯封冷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音,呼喝厮杀之声。

    俄顷,一名绣衣郎从门外跑过来,满脸堆笑的抱拳说道:“回禀廷尉右丞,盗匪已经被尽数拿下,并且发现了一条直通这里的密道!”

    “哦?”侯封看着瞬间跌坐在地面上的许望,好奇的问道:“尔等是如何发现盗匪的?”

    那名绣衣郎笑着说道:“也是他们自己倒霉,从密道走出之后,踢死了一条向他们吠叫的黄犬,于是和里民发生了冲突……”

    “哎……天意啊!”侯封长叹一声,随即面露凶光:“命令从三川郡来的郡兵立刻接管城防、武库,让县兵、亭卒交出武器,列队在县府门前广场集合!”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一人异动,则杀一伍;一伍异动,则屠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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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心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无人入眠

    温邑县,夜已渐深。

    月光如水般从窗户洒入黔首家中,映衬着一双双大睁的眼睛。

    里坊之中,犬吠之声此起彼伏;里坊之外,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来来回回,奔腾不息。

    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狐婓站在自家残破的院落之内,一脸激动的望着天边的一轮残月。

    他在等待,等着自己的旧相识侯封的到来。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夜,狐婓被抽调前往陇西戍边,不料却被连枷击中了膝盖……

    于是在养伤期间,和当时同样郁郁寡欢,且有着相似身世的侯封成为了莫逆之交。

    狐婓的祖上是温大夫狐溱,侍奉与晋文公重耳,和赵人的祖宗赵衰平起平坐,整个温邑县都曾是他家的食邑。

    只是后来在三家分晋时站错了队,于是就混的越来越惨,直到狐婓这一代,沦落到与人庸耕为生,虽年近四旬,却孑然一人,再过一二十年,狐氏一族就将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

    所幸天不绝忠良,狐婓听说侯封受到皇帝宠幸,奉诏巡行天下的时候,将家中唯一值钱的大黄狗卖了,换得笔墨,将自己这些年在温邑县的所见所闻写了下来,请邮人送到了一水之隔的洛阳邑。

    傍晚时分,当以廷尉右丞、寻访使侯封的名义下达的戒严令一出,狐婓知道,自己就要熬出头了!

    于是狐婓拖着一条瘸腿,从床上一跃而下,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一身麻布短衣,就着月色在水缸中把脸洗干净,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整齐,用一方黑布包好。

    尽管他的祖上盛极一时,但在现在的秦国,他只是一个粗通文字,瘸了一条腿的无土地、无爵位的黔首。

    就在狐婓焦急等待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紧接着,门轴缺少润滑的里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清晰。

    俄顷,狐婓家破破烂烂的房门被重重拍响。

    “来了!”

    狐婓声音有些沙哑的应了一声,旋即呼吸急促起来,浑身开始打颤,越发走的艰难了起来。

    “可是狐婓先生?”房门外,一名脸色白净的绣衣郎抱拳行礼。

    “正是在下?敢问有何贵干?”狐婓听着自己虚伪的,明知故问的声音,顿时觉得有些自己看不起自己。

    “廷尉右丞有请,里坊外已备好马车,先生请随我来!”绣衣郎躬身行礼,等候着拖着一条残腿的狐婓慢悠悠的向里坊外走去。

    月色下,狐婓越走越快,往日有些佝偻的身体渐渐挺直。

    此夜,他的人生即将彻底改写。

    …………

    温邑县的府衙广场前,四百多名只穿着贴身衣物的男子簇拥在一起。

    这些人,就是被缴了械的县兵、亭卒。

    在他们的外围,松明火把在风中摇曳,两百名从三川郡而来的郡兵手持剑盾强弩,监视着蹲在地上的县兵、亭卒。

    十多名身穿白色獬豸服,腰悬贯虹刀的绣衣郎巡弋其中,准备随时弹压作乱之人。

    其实这些绣衣郎有些多虑了,从县兵、亭卒们听从命令,主动丢掉武器,褪去铠甲的时候,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和朝廷对抗的想法。

    毕竟此刻天下未乱,什伍连坐之法还不是一纸空文。

    他们这些县兵、亭卒全是本地人,即便是不顾着自己,总要为家人着想。

    再加上涌入温邑县的三川郡郡兵足有两千之多,数量上的悬殊让所有别有用心之人,不敢有任何不恰当的想法。

    所以此刻偌大的广场上,除了劈啪作响的火把外,鸦雀无声。

    而在县衙大堂上,十几只粗如儿臂的蜡烛被点燃,将整个县衙大堂照得亮如白昼。

    大堂门外,躺着两具身中十余箭,鲜血已经凝固的尸体,这是一开始试图反抗,于是被长戟逼到角落,一轮攒射后倒下的顽固分子。

    黑白相间的衣领,表明了他们墨家游侠的身份。

    在这两个墨家游侠的身边,是十多个被五花大绑,身体健硕的游侠,他们除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之外,身上到是并没有什么伤口。

    相比于带剑游侠,诛暴行义的楚墨,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混口酒肉吃,要卖命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出价多少了!

    很明显,魏豹并没有出得起让他们拼命的价钱。

    于是乎,这些游侠在越来越多的秦兵涌入之后,干净利落的弃械投降了。

    “懦夫,为何不让天雷亟了你们!”魏豹蹲在地上低声咒骂。

    他用手捂着小腹,脸色煞白,冷汗如豆。

    在秦兵涌入,游侠们投降的时候,魏豹仗着个人勇武,试图带着薄姬突围,却正面撞上了一名身高近丈,膀大腰圆的技击士。

    于是第一个回合被打落兵器,第二个回合被重重踹在下腹,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

    所以此时此刻,他这是刚刚苏醒。

    薄姬从怀中掏出一方带着体温的手帕,轻轻擦去魏豹脸上的冷汗,并且看似安慰,但实则提醒似的拍了拍魏豹。

    魏豹忍着剧痛,向薄姬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除了那两名已经死掉的墨家游侠,那些没骨气的懦夫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所以只要许家不出卖他们,秦狗就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而只要魏国宗室的身份不暴露,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当年项梁在栎阳犯案,不就是通过伪造身份,再通过其他的手段,从而大摇大摆的回到了会稽,成为郡守的座上宾!

    “许望,你可知罪!”

    侯封捻着胡须,一双三角眼充满了阴鸷的目光:“私藏甲胄,结交匪类,畜养奴仆,桩桩件件,都是法所不容!”

    许望深呼吸一口,其他罪名好解释,甲胄可以说是自己儿子的,而超越爵位等级畜养的隶臣,只需要交点罚款就行。

    唯独结交匪类,这才是最要命的!

    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魏豹等人,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廷尉右丞,下官、不,罪官有下情禀报!”

第二百二十章 秀

    一直用眼角余光盯着许望的侯封,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淡的说道:“说吧!”

    许望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说道:“请右丞屏退左右。”

    侯封摇摇头:“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许望愣了一下,旋即说道:“门外那人,乃故魏湣王之子,魏豹!那个女人,则是魏豹的妻子,名为薄姬!”

    “哦?”侯封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你是如何得知?他们又是为何从你家中的密道而出?”

    许望擦了擦额头汗水,小声回答到:“罪官有一女,名负,曾拜师与黄石公名下,略通阴阳之道,相面之术。”

    “小女年幼爱显,时常给乡邻看相,没想到一来二去就有了一点名声,偶尔有一些外地之人慕名而来。”

    “此人登门之后,因出手豪奢,小女略微试探之后,发现他就是昔日魏国王孙!”

    “罪官正要回府衙调兵,没想到右丞就到了……”

    许望看着一脸深思的侯封,于是接着说道:“至于家中密道,则是家父生前就修好的,那时候仍处于列国纷争,所以,不得不防啊!”

    听着许望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侯封在心中呲笑。

    那密道他进去看过了,挖掘的痕迹很是新鲜,分明是数月之前才挖好的!

    只是对方可以辩解,说是近期刚刚翻修。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门外蹲着的,是昔日的魏国王孙!

    当日王贲灭魏之后,曾大索全城的漏网之鱼!

    侯封看了看蹲在门外的魏豹,在心中感叹,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来人啊,将魏豹拿下!”

    闻听此言,魏豹猛然站起,踉踉跄跄的冲进县衙大堂。

    就在侯封以为魏豹会试图劫持自己,便于脱身的时候,只听得魏豹一声大吼:“我要告奸,温邑县县令许望结交叛逆,曾在数月前和甲字第一号通缉犯张良秘密会晤!他的女儿也是始皇帝通缉的阴阳家门人!”

    魏豹盯着面色惶然的许望,愤愤的想到,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

    许望怒道:“简直一派胡言!”

    他转身对着侯封躬身行礼:“右丞明见,单不说黄石公是否为阴阳家,只说小女年方十二,且只略通相面之道,怎么会是阴阳家的门人呢!”

    “至于魏豹检举罪官与张良私自会晤,更是无稽之谈!那个消息,正是罪官主动放出来的假消息,就是为了引诱像魏豹这样的人主动上钩!”

    “你、你!”魏豹呐呐几句,愤怒的大声吼道:“他说的是假的,我说的才是真的!”

    侯封挥了挥手,几名技击士冲进来将魏豹按倒,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

    侯封看着躬身在侧的许望,温和的笑了笑说道:“许县令足计多谋,终能擒获此寮,功劳不小啊!”

    许望则再次拱手下拜道:“廷尉右丞明察秋毫,实乃社稷之福啊!”

    被按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魏豹则破口大骂:“狗官啊!狗官!你们官官相护!真真是苍天无眼啊!”

    侯封微微皱眉,看着如同蛆虫一般在地上扭动的魏豹,语气不悦的说道:“还不把他拖出去,连同那个女人一起,即刻押赴咸阳,听从陛下发落!”

    门外的薄姬听到侯封的话,一双漂亮的杏眼顿时向上翻动,很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呃……”侯封笑了笑说道:“现在这年轻人啊,心态太差,她只是魏豹家眷,最多罚为舂,至于怕成这样吗?”

    许望则一脸讪笑:“是啊,是啊,廷尉右丞所言极是!”

    俄顷,当魏豹和薄姬被抬出县衙大堂之后,侯封发现了从大门一瘸一拐走入的狐婓,于是转头看着许望,微笑着说道:“现在,让我们来聊聊你私藏人口,侵占土地的事情吧!”

    刹那间,面带笑容的许望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

    咸阳城,兰池宫,装饰奢华的偏殿内。

    扶苏侧躺在床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不让朕碰你,朕答应了你了,现在你又来撩骚朕,你是在玩火吗?”

    他今晚留宿田姬这里,主要是后世遗留的道德律,让他无法理直气壮的做‘渣男’。

    而如果此时不被对方频繁骚扰撩拨的话,倒是颇有一种后世里先婚后爱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田姬咕叽一笑,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扶苏抓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充满威胁的说道:“你再啾咪朕,朕可要啾咪你了!”

    田姬愣了一下,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在床上咕甬了几下,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老北京鸡肉卷的样子,只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

    “晚安!陛下!”

    扶苏笑了笑,并未发动追击,准备等她卸了货之后,再让她知道蜡烛为什么那么烫!

    “陛下,你说妾会生个皇子,还是公主?”田姬将脑袋探出被子,有些失望的问道。

    只要不生个哪吒,随便……扶苏撇撇嘴,心中想道,要是按照我是个妹控来推算的话,我是想要女儿的,但问题是……我家里真的是有皇位要继承啊!

    “生个儿子吧,不听话了打起来下的去手!”扶苏伸手为田姬掖了掖被角:“还是让人把地暖生起来吧,今天咸阳城又降温了!”

    田姬把脚悄悄伸出被子,有一种冷,叫做别人觉得你冷。

    “陛下,你给咱们的皇儿取个名字吧。”田姬转过头,在盈盈的烛光中,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扶苏。

    嗯?这就皇儿了……扶苏沉吟了好一会,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个年代,满大街的梓轩和子轩打架,伤了梓萱和子萱……

    而且他也是个单身狗,实在没有给小孩子取名的经验。

    “啊,有了,就叫他秀吧!”扶苏灵光一闪,看着有些疑惑的田姬说道:“单名一个秀字,嬴秀!这可是天命之子的名字!”

    “天命之子吗?”田姬呢喃出声,眼眸瞬间变得更加幽深,短暂失去了焦距。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这条船啊,是出了名的快!

    清晨时分,晓月尚高挂空中。

    温邑县德水渡口,魏豹从囚车上走下,在他的手上脚上,共缠绕着几十斤的镣铐。

    在秦军的戈矛挟持下,魏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泥泞中,不经意看见田中生长的禾苗,想到了那个注定吃不到新麦的晋景公,不由悲从中来,放声而歌。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魏豹边走边歌,声音惶惶,从另一个囚车上下来的薄姬听了,不知不觉间涕泪满衫。

    在薄姬身后走下的,还有一个粉雕玉琢,脸色张惶的小女孩,以及数名打扮华丽,脸上挂满泪痕的贵妇。

    小女孩自然是许负,而那几个贵妇,就是许望的妻妾儿媳。

    在狐婓的检举之下,许望这些年通过隶臣代持的方式,所侵吞的农田被一一证实,于是按律,男丁罚为城旦,女眷罚为舂。

    绣衣郎白无忌捅了捅身边的贯高,小声说道:“廷尉右丞今天杀气不重啊,我还以为又要像在洛阳邑一样,一口气杀上几百人呢!”

    贯高则拍了拍身上浮土,笑着说道:“我听说是因为涉案金额不大,所以法外开恩,以此让有错之人迷途知返,不要一条道走到底,最终误人误己……”

    白无忌皱着眉头,盯着贯高说道:“这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啊,你平日里不是最赞许轻罪重罚,株连全族的吗?”

    贯高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吗!而且这是当日右丞离开咸阳时,陛下曾经嘱咐过他的原话……”

    白无忌看着他笑了笑,随即向前走去,大声呼喝道:“许家男丁上最左边的渡船,女眷上中间的渡船,魏豹单独上右边的船!”

    片刻后,所有囚犯登船完毕,白无忌笑着对贯高说道:“贯高兄,对岸见了!”

    贯高则笑着摇头:“不,你我同船渡河。”

    “嗯?”

    白无忌略显诧异的看着贯高,直到对方和操船的艄公使了个眼色,命他退下,白无忌才有些恍然大悟。

    俄顷,船至水心。

    魏豹看着划桨中的贯高,眉头微皱:“我说行船速度怎么这么慢,原来是你们在划船啊?你看看人家那几条船,都已经到对岸了!”

    贯高则笑着说道:“放心吧,我这条船啊,是出了名的快!”

    他话音未落,猛地一摆桨,渡船顿时横在水面上,船舱上的乌篷遮住了对岸众人的视线。

    刹时间,渡船剧烈的晃了晃,而后归于平静。

    下一秒钟,白无忌擦干沾着鲜血的贯虹刀,奔上船头,大声呼喝:“不好了!船漏了,快来救人啊!”

    …………

    温邑县码头上,代理县令狐婓看着水面上拙劣的表演,回头看向侯封:“为何要这么做,将魏豹押送咸阳,明正典刑不好吗?”

    侯封微微摇头说道:“如此,不损陛下之仁。况且船至水心,遇风浪倾覆,此乃天灾,系上天惩罚无德之人,亦与你我无干。”

    狐婓笑着说道:“候兄,没想到你一法家学子,竟也会如此机变。”

    侯封正色说道:“治世之学,不可拘泥于一家之言,兼听并蓄才是正道。”

    狐婓面色一变,随即整理了一下衣冠说道:“谨受教!”

    …………

    咸阳城,蓝田大营。

    战鼓如雷,甲光向日,喊杀震天。

    扶苏穿着一身金灿灿的明光甲,高站在点将台上,他的周围分别站着太尉羌瘣、郎中令李信、卫尉杨端和、中尉辛胜、虎贲将军杨熊,以及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军官。

    而在校场之上的,是全面列装了新式装备的一万五千名重步兵。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扶苏仿照后世宋朝步人甲的样式,打造出的重型扎甲。

    每件扎甲重达四十斤(秦斤),相比于后世宋朝的原版,要轻了大约三分之一。

    这主要是材质的问题,毕竟宋朝时期优质铁矿逐渐枯竭,剩余可开采铁矿含硫量都比较大。

    这也就导致了在当时,宋朝用同样的技术,一比一复制了西夏的冷锻甲,但品质就是不如西夏人的好,唯一原因就是青藏高原铁矿品位高,延展性好。

    而在扶苏穿越过来的那个年代,全世界的铁矿石平均品位是四十多,但天朝只有三十多。

    所以可以基本断定,之所以世界铁矿平均是四十多,就是因为天朝凭借一己之力,拖了全球的后腿……

    扶苏点点头,示意操演开始,目光却平视南方,跨越无穷山海,隐约看到了一座生长着无数有袋类动物的大型岛屿。

    听说那里的铁矿石随便挖一挖,品味六十多的比比皆是,要知道,铁矿石是化合物,不是单纯的铁,理论最高的品位也只有七十,所以那里挖出来矿石随便练一练,就是好钢!

    想到这里,扶苏一边机械性的点头,对于下方整齐划一的阵列表示肯定,边在脑海中脑补上天入地寒鸦号的模样。

    至于明朝的福船,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后世里造船业虽然发达,但海船却不再使用风帆动力的木质船舶,而由于《全面战争》、《刺客信条》等游戏,扶苏对于欧洲人,准确地说是腐国人搞的那一套船舶等级,略有一些了解。

    他准备魔改出来的,就是寒鸦号的原型,双桅横帆船,全长23到50米,吨位在四五百吨。

    这样的船只正好适合在东南亚沿海航行,将文明之光洒向这一片蒙昧的地方。

    在倾销工业产品的同时,教授那些和野人没什么区别的岛民秦人的语言,以及先进的耕种技术。

    毕竟不能光割韭菜不施肥!

    然后等到合适的时候,成立南洋都护府,让他们和大秦心连心,最终实现……嗯,人类共同命运体!

    至于今天的阅兵,则主要是因为扶苏听说,在故道县西南方向,盘踞着、呸,生活着一群名为白马的氐人。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所以当这次阅兵结束,扶苏就打算彻底解决他们,郡县置之!

    ps:没打错。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

    羌瘣看着周围兴奋的大小武夫一眼,慢慢的向扶苏凑了过去,大声喊道:“陛下!陛下!”

    没办法,现在战鼓隆隆作响,他不大声说话,扶苏根本听不到。

    扶苏回过头问道:“太尉喊朕作甚?”

    羌瘣继续大声说道:“臣听闻陛下要对氐人用兵,不知是真是假?”

    嗯?哦!看样子,我的秘书团已经完全架空了***了……扶苏点点头说道:“太尉消息果然灵通。”

    羌瘣**纵横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委屈的神情。

    扶苏只当没看见,这就是骑墙派的下场。

    在冯劫一系的势力逐渐躺平……

    嗯,至少是明面上看逐渐躺平了的时候,骑墙派被重点打击,难道不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羌瘣顾不得颜面,他看着扶苏略有些讥讽的神情说道:“氐人速来低伏做小,不像羌人、匈奴那般对我大秦时有侵扰。不知陛下为何要对氐人用兵?”

    他想要问个明白,比如出师之名是什么,准备达成什么样的作战目标,以及最重要的,战后如何收场。

    只有问清楚了,他才会决定是不是让自己的儿孙趟这趟浑水,可以从中得到多少好处,以及最重要的,献出忠诚!

    扶苏看了看这个老迈的五朝老臣,毕竟羌瘣出仕的时候,秦国在位的是那个超长待机的昭襄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扶苏淡淡的说道:“白马氐人所居住之地,处秦巴山地相交之处,乃巴蜀之咽喉、秦陇之锁钥!”

    “向北,可侵袭我秦人之故土,陇西郡西县,东出,则随时可以切断通往巴蜀之故道!”

    “故此战,乃是为了保障交通要道不至被蛮夷侵扰之战!”

    扶苏所说的白马氐人居住的地方,大致是后世的陇南市武都区,这个地方虽然在昭襄王时期就已经设立了武都县,但出了县城之外,就全部是氐人的势力范围了。

    因为道路不平,没有什么好的耕地,对于秦庭来讲,属于鸡肋,所以一直是只要氐人在山里安分守己,秦人就只当没看见。

    但现在不同了,之前对于氐人的放纵,是因为凭借他们的实力,是打不下周边的县城的。

    然而随着扶苏的第二波种植园项目的上马,通往巴蜀的故道上,很快就会有络绎不绝的车队。

    相比于拥有城墙守卫的县城来说,车队无疑是一块行走的肥肉。

    最重要的是,氐人因为离秦人最近,已经掌握了耕种和建造房屋的技巧,以及有了自己不同于羌人和秦人的风俗习惯。

    如果不趁着他们还相对弱小就动手,后世里的五胡之乱,氐人可也是其中的一胡!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扶苏的穿越者优势了。

    武都县虽然山脉纵横,看上去贫瘠,但却是被***先生称为‘复杂的宝贝地带’,拥有矿藏无数。

    而且河谷环绕之地,还很适合种植花椒、柑橘、茶叶等经济作物,等到打通了中亚到地中海国家的商路后,还可以引进当地的油橄榄,让荒山顿时变身金山!

    这就是扶苏说的,怀璧其罪。

    羌瘣微微点头,既然扶苏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他拱手笑道:“孔丘曾言,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所以老臣对于攻打氐人一事,想为陛下举荐一人。”

    “臣之幼子,郎骑羌武,勇武异常,惯于山地阵战,曾跟随陛下在九原军中效力,臣以为,他是此战主将的不二人选!”

    呵呵!羌武,我有点印象……扶苏看着试图和自己做交换的羌瘣,面带微笑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让羌武去吧。”

    反正装备碾压,兵力碾压,将领水平也不差。

    优势在我!

    扶苏看着下方身披重甲,依然健步如飞的士兵,决定为即将到来的山地作战,再增添一个利器。

    绑腿!

    虽然这一时期已经出现了类似绑腿一样的东西,但却更加类似于高筒袜。

    扶苏说的绑腿,是出现在18世纪的军用绑腿。

    在机械化水平有限的年代,士兵的长途行军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依靠双腿。

    长时间行走后,血液会下沉到腿部,很容易造成肌肉酸软、肿胀,甚至于会出现静脉曲张这样的特殊情况。

    当拿破仑发现了绑腿的好处后,就把它列为军人的必备装备。

    而随着法军四处征战所向披靡,强悍的法军成了各国军队近代化效仿师从的对象,绑腿也在这个时期成为各国军队的单兵装备。

    甚至于在很多的时候,不止人有绑腿,就连跟着军队需要长途跋涉的军马、军驴,也大有绑腿。

    不过这就有另外一个难题了。

    那就是一副绑腿,大约价值二十多斤的粟米!

    在秦国,受到征召的戍卒,需要自备路费、以及路上的饮食,和自己的贴身衣服,但身上的甲胄,以及武器却是武库中调拨。

    那么绑腿,到底算戍卒自备的衣服呢?还是由官府发放的武器甲胄?

    如果是前者,必然是有人有有人无,毕竟戍卒们的家境有穷富之分。

    比如大名鼎鼎的厕所候黑夫,在他原有的历史线上,得以名流青史的,就是向家里要钱的文书。

    再不寄钱就死了!急急急!

    所以让戍卒自备绑腿,就显得有些苛刻了。

    但如果朝廷发放,这两根小布条很明显不会像是甲胄一样,修修补补后换上新的甲片还能用。

    也就是说绑腿会是消耗品,在戍卒的兵役期结束之前,恐怕至少需要两副。

    秦国的常备军大约在三十万人左右,也就是说,需要准备六十万副绑腿。

    既折合粟米为,一百二十万斤(市斤)!

    约两万亩(秦亩)农田的产出!

    要是再算上为军马准备的……

    穷啊!

    当然了,列装绑腿这件事可以循序渐进,就像是这一万五千具步人甲一样。

    ps:绑腿的价格,出自电视剧《人间正道是沧桑》,只不过那是解放战争时期的东北,绑腿一副,折米十一斤。

    所以在生产力更加低下的秦国,翻个番应该没什么问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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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介绍: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病逝沙丘。
一年之后大泽乡起义,三年后刘邦攻入咸阳,秦朝灭亡。
我们的故事从一个现代工科男穿越成为即将被赐死的公子扶苏开始。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