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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吉利     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txt下载     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甘蔗种植园

    郦商最终被自己的好奇心击倒,和子婴一起策马向远处的甘蔗种植园而去。

    “这里就将是陛下所说的,使大秦万年的地方!”

    子婴张开双臂,拥抱着整片连绵的丘陵。

    郦商张张嘴,最终一言不发。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处靠近河流的丘陵,不久前上面还长满了参天大木,和番禺周边的山林没有什么差别。

    此刻这片丘陵之上,叮叮当当的伐木之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挥舞着铁制工具,挖掘树根的越人。

    之前那个和郦商一起攻破瓯越人营寨的越人君长看到子婴后,立刻迎了上来。

    因为引导军队作战有功,所以任嚣特意为他从上造爵升到簪袅。

    所以此刻他身穿长襦,腰束革带,下着短裤,腿扎裹腿,只是一头短发却无法按照秦律中规定那般,梳成一个缩板状的扁形发髻。

    袅者,马具也。

    按照规矩,爵位在“簪袅”以上的人,日常可以骑马代步,在更早的时候,这个爵位也被称为‘走马’。

    至于让这个越人君长带人挖掘树根,就是为了给周围归降的越人们树立一个榜样。

    毕竟非劳役之外的工作,需要付给每个越人每天15钱的工资。

    虽然周围的秦人很是羡慕,但却并没有什么怨言。

    一来是因为大家都在赶种冬油菜,腾不出手,毕竟朝廷承诺,来年油菜丰收之后,按照现有的收购价不限量收购油菜籽;

    二来则是挖树根这个活,实在是太辛苦了,虽然每天有15钱的工钱,但却不管饭……

    所以,挖树根不如在家种油菜!

    “公子,郦校尉!”越人君长一脸谄笑。

    子婴坐在马背上,向他点点头,表示对他们的工作进度很是满意。

    等到树根挖完之后,正好可以平整土地,准备播种甘蔗。

    从关中而来的一千黔首也已经到了,为了让他们可以好好地在岭南安家,每人发了两个越女做妾……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许多的驽马,只不过驽马的适应性太差,死了大约三成,剩下的在适应了南海郡的湿热之后,个顶个的精神。

    如今这些驽马,正拉着一车车的甘蔗从各地赶来。

    郦商从马车上抽下一根翠绿色的甘蔗问道:“公子,这不会还没有长熟吧?甘蔗不都是黑色的吗?”

    子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一个有过甘蔗种植经验的田典上前回答道:“校尉有所不知,南海郡所种诸柘(甘蔗)分为两种,你手中拿的,是番禺秦人种来当果子吃的,茎脆、汁多,虽不甚甜,但聊胜于无。”

    “第二种就是常见的黑色诸柘,皮硬粗糙,虽然甜但咬起来费劲……当年上贡楚王,以及进献陛下的,多是此物。”

    “不甜拿来作甚?”郦商将甘蔗扔回马车。

    不当人子……子婴沉默了一下,微微摇头说道:“虽不甚甜,但足以榨糖!”

    “南海郡的甘蔗都收上来了?”

    前一句话自是对郦商所说,而后一句却是对田典所说。

    田典拱手说道:“回公子,南海郡的甘蔗已经全在这里了,共计两万七千斤。”

    郦商再次发问:“不需要留种吗?”

    田地回答道:“不需要,校尉有所不知,甘蔗和别的作物不同。收割之时只需要将根部留在土中,来年,根部就会重新分枝生茎,通常一次播种可以持续收获好几年!”

    “哦,原来如此……”郦商大睁双眼的点点头。

    子婴在心中盘算,两万七千斤甘蔗,拿出两万斤用于榨糖,其余的留下来做种。

    “公子,咱们要把这些甘蔗都榨成糖吗?”郦商跟在他身后,向远处建在河边的榨糖工坊走去。

    “当然,按照陛下的吩咐,除了一些粗壮且味甜的甘蔗,其他的一律榨糖!”子婴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为什么不多留一些种子,扩大种植面积,就像陛下从前所说,几何式增长……”

    “郦商,你不懂陛下之难啊!”子婴长叹一声:

    “宗室们先后投在南海郡的百万钱,以及大量的人力,需要见到收益!”

    “大臣们对于陛下恢复旧制,重新在南海郡授予蛮夷‘臣邦君长’之事,虽嘴上不言,但心中所想却不言而喻。”

    “为此两者,唯有榨出的蔗糖运抵咸阳后,方可解陛下之难!”

    郦商重重点头,面露肃然之色,心中想道:公子和大兄所言,几乎一致,没想到秦庭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

    二人沉默不语,慢慢走进榨糖工坊。

    工师公输磐急趋上前:“拜见公子,拜见校尉。”

    子婴上前虚扶,随即笑着问道:“令兄公输非身体安好?”

    他说的公输非,正是和他一同前往岭南的前校令,是将作少府公输轨的长子,一手鲁班秘术不在其父之下,只是前些时日突然感染风疾,至今还不能视事。

    “谢公子关心,兄长已无大碍。”公输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心中想道,那个X虫上脑的家伙,真是丢尽了家族的颜面!

    “无碍就好……”郦商憋笑,随即在公输磐的怒视下,用手捂着嘴巴。

    公输磐再次向子婴行礼说道:“按照公子吩咐,已经留足了种子,是否可以开始榨糖了?”

    他的话,其实是代表这里的黔首所说。

    毕竟他们远道而来,虽说是发了一套住宅,但家中却几乎没有存粮。

    养活自己还很勉强,再加上又多了两个越女,更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所以他们干起活来格外卖力,原本半个月才能搭好的工坊,十天就好了。

    这都是因为子婴之前承诺,熟练掌握榨糖技术后,每日的收益可以从原来的15钱涨到20钱,而掌握全套记忆,并且考验合格之后,更是可以被授予工师头衔,从民籍,一跃而成斗食小吏!

    子婴见他们热情洋溢,心中想起扶苏所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榨糖之事若是和舂米一样,征发刑徒或徭役,只怕要用鞭子抽打才会有如此效率。

    不过这也正中子婴下怀。

    收割来的甘蔗,需要马上进行榨汁熬糖,不然甘蔗就极其容易的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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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榨糖工坊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了!”子婴双手合拢,向站在工坊内的工师和黔首行礼。

    众人赶忙还礼,然后开始忙碌,郦商也自告奋勇的加入其中。

    “别乱动!把齿轮搞坏了,整条生产线都废了!”公输磐制止了好奇心旺盛的郦商。

    “不是让我帮忙的嘛?”郦商有些疑惑不解。

    当日在锯木坊的时候,他可是亲自操作锯台,完成了锯木的工作,可今天却连碰都不让他碰?

    公输磐笑着解释道:“和需要人力操作的锯木机不同,陛下新做出的榨糖机,是一套由上百个齿轮、轴承所组成的、以水力为动力的半自动机器!”

    “齿轮?轴承?半自动机器?”郦商大睁双眼,挠了挠头。

    “别看我,本公子也不知道这为何物!”子婴笑着摆了摆手。

    见到两人齐齐看向自己,公输磐回忆了一下扶苏所写的使用说明书,胸有成竹的解释:

    “公子请看,这是陛下称之为传送带的物件。整体由结实的粗麻布制成,麻布下方缝合有一条条的长方形木棍,木棍和齿轮刚好咬合在一起,当水车转轮带动齿轮运转后,传动带就可以将洗干净的甘蔗送到前面的榨汁机中。”

    公输磐指着外面的水车说道:“水车运转,会将水渠内的干净河水带到高处,然后沿着铺设好的水槽流入水池,正好用来清洗甘蔗!”

    “妙哇!”郦商惊叹不已:“那要我做甚?”

    “额……”公输磐沉默了一下,指着榨汁机下方的水桶说道:“等下将榨好的甘蔗汁抬到熬糖区……”

    “也就是说,在这间榨糖作坊中,需要大量人力的,只有清洗甘蔗和熬糖的地方咯?”

    “正是如此,公子果然聪慧!”

    子婴一脸微笑的接受了公输磐的彩虹屁,随即点点头:“开始吧!”

    公输磐再次检查无误后,让守在外面的匠人将水车连接到榨汁机上,紧接着一个个齿轮就依次转动起来,发出了嗒嗒嗒的声音。

    与此同时传送带也在齿轮的带动下转了起来,清洗好的甘蔗从一端被缓缓传送到另一端,伴随着榨汁机的转动,甘蔗被挤压出汁,通过水槽流入了下方的木桶。

    “好、好神奇!”郦商啧啧称赞。

    子婴看着被清扫出的甘蔗渣,微微摇头。

    按照扶苏所说,甘蔗渣本来可以用作饲料,但却因为宫中所藏的农家书籍中缺了一些书页,所以做饲料之法也随之消失。

    可惜啊……如此美物却只能当做劈柴!

    很快,在齿轮嗒嗒作响中,一根根的甘蔗变成了一桶桶的甘蔗渣,被送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熬糖区。

    为了保密,这里的熬糖工人一律由秦人担任。

    扶苏并不担心制糖的工艺被秦人掌握,在他看来,在这个以官营经济为主的大秦,私人染指蔗糖产业,最终将成为整条产业链的原材料供应商。

    这是因为双方掌握资源的不对等,换言之,就是规模越大,成本越低。

    所以他可以很轻松的用价格战,消灭国内的竞争对手。

    在扶苏看来,糖和盐铁一样,都是利润极高、且关系到国家命脉的行业,至少在现在这个时代,不能掌握在私人手中!

    也因此,制糖工艺和盐铁工艺一样,不应被周边的蛮夷掌握。

    他们老老实实的做产品倾销地,以及原材料供应地就好。

    当郦商拎着上百斤的甘蔗汁走进熬糖区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排排熊熊燃烧的土灶,以及一口口硕大的铁锅。

    “咦?这里什么时候也有煤球了?”郦商将甘蔗汁倒进铁锅,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堆积如山的煤球:“这也是从咸阳运来的?”

    公输磐笑而不语,子婴走到他身边说道:“非也,这些全是从阳山关(今广东清远)附近挖出来的。”

    “阳山关?”郦商沉吟:“就是长沙郡最南端、扼九疑之塞的那一处?那里也产煤?”

    “正是!”公输磐点头说道:“陛下从一部据说是商周时期留下的古籍中看到的,阳山关附近多金石温泉。故此郡尉派人前往勘探,不止发现了煤炭,还发现了铁矿和金矿!”

    “南海郡果然国之命脉,陛下高瞻远瞩,吾等所不及也!”子婴向咸阳方向拱手说道,满脸的敬佩之色。

    几人说话间,熬糖区的铁锅中水汽蒸腾,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蔗糖的甜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

    这意味着甘蔗汁的水分正在快速消失,蔗糖就要被熬出来了。

    公输磐向二人告罪后,快步上前,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忘记了要一直搅拌,小心别让它糊了!”

    手持木铲不断翻动的黔首们齐声高呼:“工师放心,吾等明白!”

    这不仅仅关乎到他们的工钱,更重要的是公输磐早就告知过他们,熬坏蔗糖所造成的损失,需要他们个人承担……

    没过多久,当锅底的糖水近乎凝固的时候,他们将糖水倒掉,过滤掉废蜜,然后利用余温继续搅动糖浆。

    而在另一边,一桶桶的甘蔗汁再次倒进铁锅,另一批黔首开始重复之前的工作。

    郦商趁热捻起一抹红糖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反复回味:“甜而不腻,不输蜂蜜!”

    子婴也上前尝了一口,满脸微笑的点点头。

    有了这些成果,他也可以挺直腰杆返回咸阳了,越女虽美,但还是家中老妻更加贴心……

    老妻……子婴嘴唇上扬,若是玉奴听闻自己如此称呼,只怕会立刻赏自己两个耳光,毕竟她虽然生了两子,但今年却只三十有二。

    在子婴沉浸在思念中的时候,郦商啧啧嘴,指着被抬走的废蜜说道:“这些不再熬一下了?就这么倒掉是不是太浪费了!”

    公输磐嗤笑一声:“哪里浪费了,废蜜可以酿酒,不过你就别想了,按照陛下的诏命,所酿美酒部分用于和周边越人交易隶臣,剩下的送往咸阳,用于和北方蛮夷交易!”

    郦商摇摇头:“我这人并不好酒……”

    公输磐无情戳穿:“是,你不止不好酒,还不好色哩!只是辣手催了姐妹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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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冰山一角

    初冬的咸阳,虽然天边挂着太阳,但却有零星的雪片飞落。

    扶苏坐在前往上林苑的马车上,双目微合,思索着甘夫报上来的消息,嘴角微微扬起。

    ‘有人夜探帝陵,疑欲寻公子胡亥所在!’

    后世里常说,垃圾就是放错了位置的宝贝,这句话一点毛病也没有。

    譬如自己那个志向为‘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的欧豆豆,若是一刀杀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惊喜。

    “悄悄派人跟上,能找到主使者最好,找不到密切监视就好,切记,莫要惊了对方!”

    “喏!”

    等到甘夫离去,扶苏用手杖敲打车厢,车队随即再次出发。

    扶苏拿起一卷竹简,随即放下,回想起历史原有的轨迹,不由苦笑。

    莫道有才能治国,须知亡国亦有才。

    皇帝要把天下治理好固然很困难,而要想凭借一己之力把一个大帝国折腾灭亡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要先做到的,就是对官僚机构的高度控制,能做到上传下达,政令畅通无阻。

    只有如此,恶政才能直接作用于社会基层,迅速动摇整个帝国的统治根基。

    那些政令不出京畿的主,最多不过是把自己玩死!

    而要做亡国之君,需要的就是满足以下二者之一。

    1、帝国长期统治造成的统治惯性,以及官僚机构的成熟化。

    这一点,天下无出明槐宗之右者。

    2、帝国方立,皇权虽未深入人心,但皇帝本人才能杰出,可以完全控制官僚机构。

    这方面的典范,莫过于网庙十哲,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兆古一帝,隋炀帝广!

    征高丽,修运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驭百官如家奴,视黎庶如草芥。

    然而,即便以隋代中央集权制度之完备,隋炀帝本人才干之超拔,仍然折腾了十三年方才大功告成。

    至于扶苏自家那个愚蠢的欧豆豆,改元后第一年陈涉吴广大泽乡起义;

    第二年周文带兵车千辆,士兵数十万,攻入函谷关,进驻戏水(今陕西临潼东);

    第三年八月,自杀谢幕,子婴被立为皇帝,杀赵高;

    十月,刘邦陈兵咸阳,子婴投降;

    十一月,项羽进入咸阳,烧杀劫掠,杀子婴,秦国彻底灭亡……

    相较之下,隋炀帝和明槐宗可谓是瞠乎后已,直呼你真是我们的偶像!

    后人常说,亡秦者秦也。

    可在扶苏看来,这个秦字,指的是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而非胡亥个人。

    譬如指鹿为马。

    当他仔细阅读史料的时候,发现这一事件发生于二世三年八月己亥!

    事件发生三天后,赵高女婿阎乐率军包围望夷宫,杀死卫令,逼胡亥自杀!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望夷宫之变。

    在此之前的上一个月,既二世三年七月,在司马欣和赵高的骚操作下,章邯带着秦国最后的希望,约20万众于桓水南岸殷墟向项羽投降。

    而赵高杀胡亥的动机,是因为胡亥责问造反之事,赵高觉得瞒不住了,于是狗急跳墙。

    也即是说,胡亥其实直到死之前都不知道前方战局的具体情况。

    当然,要非说是胡亥只喜欢听天下太平的好话,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现在,自己试探着准备铺开新政大展拳脚的时候,有二心之人就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扶苏无声的笑了笑,心中想道,古人精明,可穿越者也不傻!

    看似天胡开局,但熟知历史走向的自己明白,无论是博浪沙刺秦,还是东郡陨石案,都不过是隐藏与平静水面下的冰山一角罢了。

    这背后种种,若是写成了案卷,只怕堆积如山!

    自己故意留下李斯、胡亥,就是为了将这股力量引出来,现在看来,这股力量盯上的是羁押在帝陵中的胡亥。

    毕竟李斯自从返回咸阳后,遣散门客,大开中门,窝在所有人看得到的地方著书立说,从不与外人见面。

    仓中鼠终是聪明人,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既不惹得外人瞩目,又可避免自己猜疑,引来灭顶之灾!

    与人斗其乐无穷……扶苏想起某人的名言,心中充满斗志,随即拿起一卷帛书读了起来。

    这是子婴从岭南送来的加急文书,上面写着岭南的蔗糖已经榨出来了,共一千五百斤,正在重兵押送咸阳的路上。

    一千五百斤红糖,拿出五百斤用于赏赐宗室大臣,剩下的一千斤放在咸阳售卖。

    至于价格嘛?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东西,定价低了就是看不起人。

    那就每斤售价2000钱好了,反正咸阳周边的富户有的是钱!

    有钱人嘛,从来都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一千斤红糖可换回两百万钱,除了分给宗室三成,既六十万钱之外,自己还可以留下一百四十万钱!

    比我预计的要少一点,不过第一年嘛,可以理解……扶苏捻着胡须,继续看下去。

    帛书上还写,押送蔗糖的共计有一万越人勇壮,郦商和子婴亲自带队,后续随行的还有越人勇壮的家眷,以及数以万计的越人隶妾。

    果然,给他一车盐巴,他能创造一个民族……扶苏微微咋舌,随即放声笑了笑。

    他并不反对秦人和越女婚配,毕竟越女只要不唱歌……而且也正好发给那些愿意迁徙屯田的光棍们做媳妇。

    发房、发地、发媳妇!

    免税、免赋、免徭役!

    这样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湟中之地应该很快就被填满了吧!

    而让扶苏微微有些头疼的,是在哪里安置越人勇壮的家眷。

    毕竟当初承诺的,是将他们安置在关中地区,而且这是一支效忠于自己,且精于密林作战的军队!

    在扶苏的规划中,越骑营不止用来震慑南海诸郡的越人,而且可以让他们进入蜀地,将那些至今依然躲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巴人,以及蜀中平原西侧的羌人请出来,让他们补上这些年欠的赋税!

    扶苏略微沉吟,回想起关中到底哪里还有空地。

    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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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駃騠?

    在滈水和潏水附近,有一座大墓,这里是始皇帝祖母,也就是扶苏曾祖母夏太后的陵寝。

    因夏太后并非孝文王正室,所以并未将她合葬在杜亭以西的寿陵,而是单独立了一座陵寝。

    只是后来这一带被划进了上林苑的范围,不许黔首迁入,所以并没有如老太太之愿: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

    扶苏决定替她完成愿望,将越骑营的家眷安置在这片荒地。

    只是授良田百亩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将一部分山林划拨给他们,才能生活得了这样子……

    其实是越人不善耕种,适量给一些田地种点可以供自己吃以及用来交税的粮食就好,更多的良田给他们也是浪费!

    不如让他们的家眷在山上遍植桑树,养蚕缫丝贴补家用……

    毕竟采摘桑叶用于养蚕这件事,蹒跚学步的小孩都能完成,而养成的蚕茧,扶苏统一收购!

    嗯,这算不是大秦版的改稻为桑?

    扶苏笑了笑,将自己的意见写在竹简上,准备等下送回尚书,让萧何等人润笔后加盖印玺,发往外庭。

    今天需要解决的第二封奏疏是从上郡发来的告捷文书。

    是不久前的盐湖大捷,斩首两千又一十七级,这就意味着又要哗啦哗啦的赏赐出大量的田地……

    嗯,还是效法在湟中的做法,将新爵户的土地划在北方边塞。

    扶苏回想了一下具体的位置,贺兰山东侧,被称之为塞上江南的地方,也即是包括吴忠市、银川市、石嘴山市和中卫市一带的宁夏北部黄河河东灌区。

    不过要想让这里成为和后世一样的商品粮基地,大型的水利工程必不可少。

    只可惜北方草原太过贫瘠,养不活多少人口,不像南海诸郡,崇山峻岭中几乎藏着无穷无尽的廉价劳动力……

    扶苏继续往下看。

    嗯,还发现了一座盐湖,这个好,建设新城的费用有了!

    俘虏牧奴四千余,羊两万只,骏马六万两千匹,其中駃騠(juétí)万余匹!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使得咸阳再次入冬失败……

    草原马虽说身材矮小,但耐粗饲,换言之就是不挑食,养殖费用低,可以让民间养来代替人力。

    不过駃騠?

    这好像是一种匈奴人所独有的马种,向来禁止外售,昔日蒙恬北击匈奴的时候曾经获得过一批,但好像没有繁育成功。

    扶苏回想起有关这种生物的记忆,随即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骡子吗?

    马驴杂交的产物,其中雄驴和雌马交配所产的称之为马骡,雄马和雌驴交配所产的称之为驴骡。

    马骡力大,驴骡善跑,各有各的好处,即便是扶苏穿越来的时候,很多偏远地区还在使役这种牲畜。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很多在这个年代是不传之秘的东西,在后世那个资讯大爆炸的年代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后人常说的,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这句梗,并不适用与此时的大秦!

    因为关中地区的驴待遇比马好,是许多高门大户养来当做观赏的……

    嗯,就像是后世里很多地方养的羊驼。

    兰池宫中就养了十多头驴子,其中一头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小白驴深受始皇帝喜欢,曾经多次亲手喂养,只不过没有骑过,毕竟他那个体型,骑上去分分钟压死驴……

    扶苏继位之后嫌弃它们闹腾,于是给它们钉上蹄铁,就让它们去拉磨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时期驴子依然是重要的劳动力,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了解一下!

    扶苏回想起其中几头身材颇大的公驴,正好用来配母马,生下个头更大,更听使唤的马骡!

    而那些抓到的牧奴嘛?

    扶苏想了想,毕竟秦人自己就是养马起家的,且和戎狄血战了几百年,国内并不缺少善于放牧的民众。

    所以那些牧奴,就先安置在九原城以南、肤施县以北地区。

    这里位于九原军腹地,保证他们能够乖乖听话。

    而且也不担心他们吃白食,有的是工作让他们做!

    上郡这个地名听起来很陌生,但在后世里,它的名字叫做鄂尔多斯。

    不仅羊好,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很多优质的露天煤矿!

    比如大名鼎鼎的东胜煤田。

    所抓到的匈奴人,正好关在这里挖矿。

    之所以不去后世里以煤炭著称的太原郡等地挖煤,主要是运费伤不起。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火车,运送东西主要靠小推车或马车。

    和无法利用水力运输的太原郡等地相比,无论是栒邑的煤炭,还是上郡将要挖掘的煤炭,都只需要修一小段路,将挖到的煤炭从煤矿运到码头,装船后顺流而下,就可以直达关中。

    扶苏看了一眼捷报,既然缴获了大量的驽马,那么四轮马车就可以安排上了!

    他想要复刻的,是某漂亮国西进运动时期的大篷车。

    相比于四轮马车,秦国现有的两轮马车原始且有致命缺陷。

    1、有效载荷小,载重过高容易导致车轮深陷路面,使得车辆无法前行。

    2、不利于马匹健康,两轮马车的全车重心位于车辕处,而架在马匹腰部的车辕极大增加了马匹的负担,使得马匹容易疲劳且无法全力拉车。

    3、乘坐体验不佳,马匹在行进时背脊始终处于上下振动状态,连带马车起伏,导致车厢内环境不稳,极大降低了乘坐舒适度。

    第三点扶苏深有体会。

    让扶苏心动的是,四轮马车不像汽车一样,需要极高的工业化加成。

    只需要调整一下车轮安装的结构,再加上金属轴承就可以了,弹簧神马的不重要……

    有了这些,基本上就可以在驰道上畅通无阻了。

    虽然现在大秦也是土路,可当年西进运动时期的美洲,交通条件还不如大秦呢!

    那帮杨基佬们不照样坐在大篷车上征服了印第安人的西部大陆,跨越了落基山脉。

    后世二战的时候,某被慈父按在地上摩擦的国家也依然保留了大量的四轮马车用于后勤、交通,所以也有些人称之为骡马化,或神圣骡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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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ღ(´・ᴗ・`)比心

第一百一十章 马车

    扶苏在草纸上画了几笔,随后想到,秦国的地形复杂,万一在上坡的时候马力不足,可能会有溜车的风险,于是决定在车轮后面加一个刹车装置。

    这样一来,在人力的辅助之下,只要坡度不是太大,正常通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车轮转向的问题,扶苏先是画了一个简易版的差速器,但随即考虑到现在的制造工艺,于是决定老老实实的照搬早期四轮马车。

    西式四轮马车和中式四轮马车不同。

    中式四轮马车转向时,主要靠大力出奇迹,硬怼着转过去。

    其主要原因是,整个马车的结构,类似于一个装了四个轮子的大木头箱子,转向自然不便,车同轨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在于此。

    所以现在的出行方式,主要是两轮车。

    而之后的两千年中,也没有大量出现四轮马车的原因,就在于人口过剩、马力短缺和道路失修。

    虽然秦朝的驰道和后世的大多数的道路一样,夯土所筑,一到雨天同样泥泞。

    但人口却并没有后世那么爆炸,水草丰茂的养马地也有很多。

    这就给了扶苏一个改良的契机。

    四轮马车的出现,对于个人而言意义并不大。

    但对于国家来说,尤其是像秦国这样一个内陆型国家,意义就非同小可了!

    四轮马车的大载重量,可以大幅降低的陆路运输成本。

    别的不说,单就说为了支持李信出边塞作战,北地郡的官仓空了一半,陇西郡的官仓里老鼠都抹着泪走了……

    这其中消耗的粮食,大多都是被运粮的民夫吃掉了。

    长平之战更是如此,所以吕氏春秋言,秦虽大胜于长平,三年然后决,士民倦,粮食竭。

    在扶苏看来,四轮马车的出现,不仅有利于运送军粮,更重要的是可以提升商品的流通,进而影响到手工业的发展和兴旺,生产技术的改进也就有了需求和动力,最终会带动方方面面的改变!

    而早期的四轮马车,其实很简单,前两个轮子装在一个车架上,后两个轮子装在另一个车架上,类似于两个两轮车的组合,二者之间用一根竖立的硬轴连接在一起,这样一来,四轮转向的问题就可以轻松解决。

    所谓一点就透,不点不透就是这样的。

    扶苏画完草图,接着又想到,只是改变马车结构还不行,还需要改变拉车马匹的系驾法。

    中国虽然在四轮马车的技术上落后,但是我们在系驾法上领先别人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时的西亚、欧洲、北非所使用的二轮马车,缰绳是固定在马的脖子上,拉车时马的颈部受力从而压迫气管,很容易窒息,所以马车速度极慢,这一点也同样体现在他们驾驭耕牛的时候。

    而此时的秦国所用的系架法,奔跑时马的受力点在肩胛骨处,并不影响呼吸。

    所以就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整体过高,急转弯时容易翻车……

    四轮马车的另一个好处就是,马匹拉动的并不是车,而是导向轮(前轮)、转向架之间的导向杆。

    扶苏想了想,再次调整四轮马车的草图。

    从他脑补中的结构来看,轴栓的撬力跟轮子受的侧向力成正比,也跟轮子的半径成正比。

    所以前轮要适量小一些,这样加入导向机构后,能让滚动方向跟前进方向一致,减少受到的侧向力。

    也因此,即便是没有差速器,四轮马车也一样可以大规模应用。

    毕竟差速器解决的是圆周方向的运动差异,而四轮马车面临的是轴向运动(运动矢量的轴向分量)的问题。

    当扶苏将第二版图纸画完后,看着上面画的大篷车样式微微出神。

    后世某超长待机的女王有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所以扶苏决定也给自己设计一辆专属的座驾。

    阿三独立后,她只是个王,而朕却是个皇帝!

    想做就做。

    虽然造不出弹簧,但是板簧可以有,加上!

    天子驾六,所以能拉动的马车其实是很大的,虽然拉车的只有六匹马,但是一匹马通常可以产生1.5匹马力。

    那么沙发、桌板、暖炉、冰柜全部安排上!

    嗯,防御措施也不能少,车厢用金属加固,大片的玻璃窗就别想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些弱点不能留,还是老老实实的铁窗泪吧……

    扶苏简易画了个框架,至于外部装饰,自然交给更加专业的人去做。

    他估计了一下,因为结构的改良,这辆专属于他的座驾重量,应该和始皇帝用过的金根车差不多,也即是说可以在现有的道路上畅通无阻。

    等到扶苏画完,并将图纸收好,车队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上林苑。

    不过他并非是来视察军队的,而是来指导母猪的产后护理……呸,是优良种猪的培育。

    毕竟在扶苏心中,猪是一种看起来很可爱,又很好吃的生物。

    回锅肉、红烧肉、粉蒸肉、健腐肉……哪一样想起来不让人口水长流!

    养猪的好处在于,猪吃得多,拉的也多,这样就可以产生大量的粪便,用于肥田。

    重要的是猪是杂食动物,可以喂粮食,也可以喂猪草或奥利给……无非就是生长的慢一点。

    相较于牛羊的一年一胎,一胎一个,猪一胎就生得多了!

    扶苏养在上林苑的并非是用来吃肉的阉猪,而是让人从各地挑来的不同品种的猪,其中关中独有的八眉猪占到了一半左右。

    按照民间说法,这种猪头较狭长,耳大下垂,额有纵行‘八’字皱纹,故名八眉猪。

    其实最让扶苏感到遗憾的是,享有‘国宝’之誉的太湖猪,这个时期还没有培育出来。

    之所以被称为国宝,是因为和其他种类的猪每胎产五六只不同,太湖猪一胎十宝起步……

    扶苏依稀记得,百科上关于太湖猪的介绍中,喂养太湖猪的多是磷多钙少,利于生殖器发育的饲料,比如麦麸浮萍等物。

    虽然扶苏不晓得后世里如何精细化育种,但是基础的育种方式他还是懂的。

    长肉快、个头大的做种,剩下的杀了吃肉,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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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张子房

    始皇帝二十六年,灭齐为郡,将之分为四块,既,西面的济北郡,南边的琅琊郡,中间的临淄郡,以及胶东半岛的胶东郡。

    临淄郡济水北岸,有一个名为狄县(今山东高青)的地方,这里和齐地四郡的很多县城一样,当地的豪强大户都姓田,这一历史,可以追溯到田成子时期。

    田成子为了扩大田家的实力,遂挑选身高七尺以上的齐女做妾,并允许自己的门客随意进出,不加禁止。

    于是就有了七十多个儿子,后来这些儿子被封到齐国各地做封君,为将来的田氏代齐打下了基础。

    及至后来,齐国灭亡之后,始皇帝虽然迁天下十二万户豪强到关中,但却并没有改变齐地以田氏为豪强的格局。

    诸田虽已不再是封君,但依然是田连阡陌,家僮数百上千。

    毕竟田家在齐地繁衍生息数百年,根深蒂固。

    秦国可以将他们降为黔首,也可以夺去他们的山川河泽之利,但却无法夺走田氏在齐地几百年的掌控力!

    要想在十多年的时间内拔除他们的影响力,除了效法常公的‘石要过刀、人要换种’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狄县的豪强,是旧齐王族田儋。

    如同疾风过境时低伏的草木一样,王贲灭齐之后,田儋早早将自己的深宅大院一分数份,分给了自己的堂弟田横、田荣。

    以此,躲过了朝廷的迁豪令。

    这一日,田儋家所在的里聚外,走来了三个形色匆匆的男子。

    其中打头的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绿色曲裾,年约四十上下,长髯及胸,脸色微微黝黑,但若细看,五官俊朗,想来年少时必然是一个翩翩君子。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身高近丈,腰围五尺的壮汉,另一个,则是一个东张西望,面露紧张之色的矫健青年。

    把守里聚大门的里监门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壮汉,有心阻止他进入里聚,但却最终一言不发的放行。

    三人在里聚内没走多久,止步在一间高门大院之前,不过引起他二人注意的,并非是宅院的不合规制,而是在大门口,跪着一个身穿黑色官服的秦吏。

    “天下皆是庶民跪官,没想到在齐地居然是官跪庶民……”

    中年男子微笑摇头,随即让身后的壮汉上前敲门。

    砰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里聚的静谧。

    “谁呀?门敲坏了让你赔啊!”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打开大门,嚷嚷了两句,随即睁大眼睛,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张子!”青年赶忙上前弯腰行礼。

    “田荣吾弟,不必如此!”被成为张子的中年人笑着还礼说道:“称吾张良便是……”

    田荣直起身挠了挠头说道:“若是兄长知道我直呼张子之名,非打断我腿不可!”

    张良笑了笑,指着身后青年说道:“项伯,名缠,字伯。昔日楚国大将项燕幼子。”

    “早闻项家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失礼了失礼了……”田横再次抱拳下拜。

    二人见礼之后,张良指着壮汉说道:“田荣吾弟,不妨猜猜这是何人。”

    田荣抬起头看着壮汉,啧啧称赞了几句:“难不成此乃当日博浪刺秦的勇士?”

    “正是朕。”壮汉拍了拍胸口。

    田横微微咋舌,但见张良毫不在意,于是也不以为然。

    暴秦灭六国之前,‘朕’一词是庶民也可用以自称,那人为了彰显自身地位,便不许天下人再用朕为自称。

    不过,这个词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起来好生霸气!以后我也用朕自称……田横在心中暗下决定,随即将张良等人引入家中。

    “那是何人?”张良见房门关上,于是边走边问。

    “张子所说,莫非是门外跪着的?”田横笑笑说道:

    “那是本县县令,秦狗一个。他的狗儿子在郊外走马时,踩踏了农人秧苗,农人无奈求告到兄长门上,兄长自己掏钱赔付了农人损失后,言道子过父偿,于是就罚那秦狗在门外跪两个时辰!”

    项伯听着田荣讲述,心中呲笑,田儋一言罚跪县令,县令之子怎敢在县中狂妄,这背后啊……不过与我无关!

    走了一会,他们经过一片宽阔的演武场,远处立有箭靶,凉亭周围摆着几个武器架,上面斧钺钩叉一应俱全。

    演武场用细沙铺就,此刻正有数十个赤着上身,浑身油光水滑的壮汉角斗在一起。

    在另一边,几名身材矫健的骑手半露肩膀,正骑在马背上绕场而行,不时张弓搭箭,练习着骑射。

    狄县远离咸阳,所以秦朝的收兵令在此地毫无作用。

    “来人可是张良张子房!”凉亭下一个身材魁梧,下巴上蓄着短须的男子快走几步迎了上来。

    张良双手合拢,抢先长揖及地:“见过田儋吾兄!”

    田儋上下打量一番,微笑摇头:“数月不见,子房黑了不少!”

    张良面露苦涩:“如今诸侯皆为秦所灭,王道崩坏,霸道横行,天下无我辈容身之处。”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于是当日一别,我跟随徐福出海一游,后来徐福与我打赌,他说那人必于数月后死于沙丘。为验证赌约,弟遂乘舟而返,果然亲见他吐血而亡……只是不知怎的,帝位居然由扶苏继承了……”

    田儋听着张良侃侃而谈,背脊上似乎有一条黏黏腻腻的爬虫自颈后向下爬去。

    徐福最后一次出海,正是去岁,在出海之前,徐福跟随在那人身边巡视天下,张良能够跟随徐福出海,难不成当时张良亦在那人身边?

    如果张良所言不虚,徐福居然能预言那人死期!

    而张良亲见那人吐血而亡!

    太可怕了……

    田儋长出一口气,正色问道:“不知张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良环视着演武场上的壮汉,笑着说道:“今日此来,本为叙旧。可现在看来,田兄有吞吐天下之志。所以那一件大事,便可告与田兄。”

    “何种大事?”

    “只待咸阳传来讯号,兄助我复韩,我助兄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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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民律细则

    咸阳城,天刚蒙蒙亮,尽管市旗还没有升起,长阳街南市的一扇角门便已经打开,等候在外面的人们潮水般涌入。

    今日休沐的陈婴被钟离眛拉着来这里改善伙食,他和季布一左一右的将钟离眛护在中央,顺着拥挤的人群向内走去。

    等到挤进南市,陈婴才看到,距离他上次来的时候,整个南市已全然不同。

    上次他来的时候,南市虽然规整,但却繁杂,卖篾筐等竹制品的,挨着的可能是个卖粮食的官营店,再旁边的,可能是个卖薪碳的。

    现在不同了,整个南市按照规划,将卖食物的和卖手工制品的店铺隔开,井井有条。

    比如现在赶在市旗未举便特许开门迎客的,是几家经营各色吃食的店铺。

    陈婴还注意到,之前那个排队凭票供应的官营豆腐店,已经关门歇业了,经营店面的几个市人,好像到了隔壁的丸子店帮忙。

    他微微一笑,做豆腐不是什么了不得秘诀,上次在季布亲戚家做客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有小贩挑着扁担在里坊间售卖,不,大多时候是换,用干豆子换豆腐。

    不过他最爱的是豆渣,羊油煎炒,甚是美味……

    “兄长,吾等今日吃羊汤大饼,还是丸子泡馍?”钟离眛看着紧挨着一起的两间店,选择困难症顿时发作。

    陈婴也开始犹豫吃什么这个终极难题。

    不过季布到是干脆许多,直接走上前:“老规矩,一碗羊杂两张大饼,少放葱花多放辣油!”

    陈婴:“老规矩……这厮背着吾二人来这里吃了多少回?”

    钟离眛:(°ー°〃)

    片刻后,他们三人一手端着脸那么大的陶碗,另一手端着放在竹筐中的大饼,东张西望的寻找适合的座位。

    陈婴啧啧称奇,没想到在宫中见到的矮桌小凳,这里也有,怪不得刚才卖羊汤的市人让吾等和他人‘拼桌’呢……

    季布看了一会儿,眼前一亮,迅速带着钟离眛和陈婴向一侧角落里走去。

    季布将陶碗放在矮桌上,向坐在一旁,专心致志掰馍的,一个身穿黑色直裾,头戴长冠,唇边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青年说道:“这位先生,大家拼个桌吧!”

    青年头也不抬,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手中的动作越发细致,严格按照某种原教旨主义,将馍均匀的掰成一半小拇指甲盖大小。

    矫情……季布看了一眼青年的动作,撇撇嘴坐了下来,他只是觉得青年有些熟悉,浑然没有注意到双眼睁圆,身体骤然紧绷的陈婴。

    陈婴端着羊汤的手微微抖了两下,但还是硬着头皮挨着青年坐下,后背挺直,身体僵硬。

    此时,邻桌几个食客议论的声音传了过来。

    “嘿,真是怪了,仲槐这个瓜皮主动给额多加了片肉!”

    “二三子难道不知,少府变法,官营市人每月奉米减半,但每日可获得当日营业额的百分之五作为奖励!”

    “撒是营业额嘛?”

    “就是每天做生意赚的钱!”

    “原来是个这,怪不得他给额夹肉的时候,说啥欢迎下次光临!”

    ……

    钟离眛咽下口中的丸子,看向对面动作僵硬的陈婴:“兄长,这就是你所说的调动人的积极性吧……”

    陈婴抬抬眼皮,低声说道:“食不言。”

    “哦。”钟离眛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干饭。

    邻桌的几个食客却没有这样的讲究,他们边掰馍边聊天。

    “我邻家一个从上郡回来的戍卒说,咱们这的这个羊汤泡馍啊,是从九原军中传来的。”

    “愿闻其详。”季布端着羊杂挤到了另一桌。

    “看你这打扮,是材士馆中的先生吧!”

    季布点头承认,随即看向那个做不更打扮的秦人:“丈人(大爷)继续说啊。”

    “既然先生想听,那我就继续了。”

    “据说啊,咱们泡的这个大饼,是庖人做饼的时候,忘放了一样东西,导致烙出来又干又硬,为此还挨了好几军棍。”

    “但是庖人挨过打之后,又不能把大饼扔了,干脆就用剩的肉汤泡软了再吃,于是就误打误撞的有了这么个吃食!”

    “有意思,等下我再来一碗羊汤大饼!”季布三两下解决大碗中的羊杂,随即在众人的惊叹中向羊汤店走去。

    “你们说当时那个庖人到底忘放了什么东西,要是咱能知道就好了,咱在里聚里雇两个市人,也开一间羊汤店!”

    “好想法,你要是把店开起来了,我一定去捧场!”

    “是碱面,他忘了放碱面。”那个专心致志掰馍的青年头也不抬的说道。

    “碱面是啥啊?”

    “不造哇!”

    “回去问问家里的瓜婆娘,看看她知道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呢?”

    “揍她!”

    他这二字说完,周围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揍她?你家婆娘大高个、大脸盘子浓眉大眼,粘上胡子跟翁仲一样,你揍她呀还是她揍你?”

    “哼,打不过就不打了吗?”

    “叔鸠,你知不道,秦律打老婆要判耐刑,就是挂掉胡子!”

    “呵,我当然知道,朝廷刚刚颁发的《民律细则》,我买了两本!这样即便是家里的瓜婆娘去告奸,我也可以拿一本出来抵罪!”

    “你这机灵劲要是用在耕田上,只怕早就得爵了!”

    “你不耍机灵,你耕田得爵了?再说,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一口气买了四本《民律细则》!”

    “好家伙,怪不得新印出的《民律细则》限购,且需要写上购买者的姓名……”

    ……

    钟离眛放下空碗,用手背擦擦嘴,坐到陈婴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兄长,要我说完全不必这么麻烦,直接涨价就是了……而且还能大赚一笔!”

    陈婴横了他一样,斥责道:“休要胡说,朝廷刊印秦律,只为了使民众知法守法!”

    钟离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听季布兄长说,最近的很多国策,都是内廷决议后发往外庭执行!兄长真了不起!”

    “别听他胡说,陛下何等英明神武、睿智过人,我和内廷众人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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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考据

    坐在前往蓝田工业区的马车上,扶苏满脸的哭笑不得。

    这大秦的普法让这帮刁民搞得,好像他是卖赎罪卷的某教。

    扶苏回忆起后世里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为了给西斯廷礼拜堂筹集建筑经费,某一神教大举兜售赎罪券。

    虽然这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但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一如某扑街作者希望大家多投一些推荐票……

    教士们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多来一些,再多来一些!

    贪婪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让他们接纳了一种来自北方蛮族的一项新发明——印刷机。

    于是机器隆隆响个不停,金币叮当滚滚而来。

    只是很多时候,历史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短短的几年过后,事态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印刷机中翻滚而出的不只有赎罪券,还有典(避始皇帝讳)治传单,以及路德的九十五条论纲……

    亡羊补牢的某教无奈之下,创造出了一项制度,出版审查。

    当然,历史证明了这一制度的生命力比印刷机要顽强的多……

    不过这和现在的秦国无关,我大秦不止收天下之兵,而且还有焚书令……

    扶苏回想起《民律细则》刚刚发售的时候,远在雍城养老的一众老秦公族隐晦的向他表明过不支持,并且对他在蓝田搞的一系列工程,也是同样的看法。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的核心诉求是稳定,而非改变。

    天子代天牧民,黔首们没有必要识字、懂法,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务于耕战就好。

    扶苏本来不想理会,心说让这帮死气沉沉的家伙们终老乡野算了。

    不过当他将奏疏扔到一边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些奏疏来的时机太巧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巧在南海郡的红糖开始预售的时候,这帮往日里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宗族大爷们突然跳了出来,一副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样子。

    呸!

    无非是看到红糖生意有利可图,想要掺一手罢了!

    这让扶苏有一种恍惚间回到了后世学生时代的感觉。

    任嚣从南海郡带来的土特产,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之后在兰池宫在宗室们面前的熬糖,就像是他和几个室友做了个PPT,一起忽悠投资人做天使轮……

    现如今见到产出了,于是更多的人想要做A轮、B轮……

    这帮老贵族和田姬一样,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不,不对,应该是和赵姬一样,每次想要侍寝,但又不好意思明说,于是就以送各种汤为由,各种暗示。

    不过对扶苏而言,怕的是他们不加入!

    他准备等到雍城祭祖以及阅兵的时候,将这帮宗室大爷们召集起来,找他们谈一谈第二轮融资的问题。

    开发的重点,要放在巴蜀和江南,毕竟那里的气候也同样适合甘蔗生长。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里的深山老林里,和岭南一样,同样生活着数不胜数的廉价劳动力……

    而且也可以借此机会,从这帮老贵族的地窖中,把那些发霉生锈的秦半两掏出来,用于在市面上流通。

    至于他们因此而赚到的钱,则用其他方式再赚回来!

    比如豪华的四轮马车,比如西域的骏马,比如扶苏此行要见证的另一项产业,瓷器!

    作为一名穿越者,扶苏并不知道瓷器该如何烧制,直到某天他美滋滋的盘点着宫中藏宝库中,看到了一对据说是商纣王用过的白色瓷瓶……

    据掌管府库的一个内侍交代,这对白瓷瓶是昔年武王伐纣时期,从朝歌缴获的战利品,之后一直由周王室保管,直到秦灭周,周天子的藏品就到了始皇帝手中。

    扶苏在书库中翻阅了一下午的资料,发现中国早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开始烧制瓷器了。

    商朝的瓷瓶之所以是白色的,却和釉彩无关,只是源自于自古以来的五行学说。

    商为金德,其兴起时有白银溢出大山的吉兆,是以崇尚白色。

    不过扶苏召集张苍等人考据后,得出结论,宫中所藏的商代白瓷,应该是后期的仿制品,并非原件。

    武王伐纣获的一代目瓷器在烽火戏诸侯、犬戎攻破镐[hào]京时已经毁了,平王东迁至雒[luò]邑后为了面子,重新照着原来的模样制作了二代目。

    秦国祖上就是因为护卫平王有功,于是正式成为了周的诸侯国。

    后来到了周赧(nǎn)王时期,因为欠钱,被债主追的逃到一座宫殿的高台上,最后不得已用宫中藏品抵债,二代目瓷器也因此流落民间,至今下落不明。

    这也是债台高筑这个成语的由来。

    之后的周王室同样是为了面子,毕竟各国诸侯上门索要胙肉的使臣,惯例要参观一下象征周天子威仪的展览馆,于是重新制作了代表灭商功绩的三代目白瓷。

    及至周室灭亡,三代目白瓷就和那几个二手鼎一样,成了咸阳宫博物院的藏品……

    之所以说是二手鼎,是因为那几个青铜鼎和三代目瓷器一样,都是周王室自己搞的赝品,和大禹王时期的九鼎不说是完全不沾边吧,但至少是一点都不像。

    扶苏摩挲了一会三代目白瓷,触感略显粗糙,和后世里的光洁如玉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因为这一时期的制瓷业还没有掌握上釉的技术。

    釉是指覆盖在陶瓷坯体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玻璃态或玻璃态与结晶态相结合的物质。

    扶苏依稀记得,最早的釉是草木灰浆,而不同的植物燃烧过后留下来的灰浆,因为富含元素的不同,最终形成的瓷器颜色也不尽相同。

    比如青瓷釉用的就是稻糠灰,兔毫釉用稻草灰,绿色釉用含铁较多的松木灰……

    不过具体的搭配还需要实际的操作才可确定,这一点,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扶苏要做的,就是改良一下现有的烧制陶器的土窑,让它可以承受住烧制瓷器的高温。

    至于烧瓷要用到的高岭土嘛,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而且它在后世里还有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字,观音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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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瓷器

    当扶苏走入工业园之后,石室令徐亢立刻迎了上来。

    现在的徐亢脸色黝黑,双眼闪亮,像是某只刚从炼丹炉里蹦出来的猴子……

    扶苏明白,这是长期在火窑前工作落下的后遗症,所以扶苏决定等到瓷器烧好了之后,给徐亢升一级爵位,从不更升到大夫。

    和徐亢一同走来的,还有主铁官司马昌。

    前者自不必说,而后者是来向扶苏禀报炼钢进展的。

    “陛下!”二人长揖及地行礼后,徐亢主动在前引路。

    扶苏向前走着,首先在远处的棚子下面,见到了一排排由他改良过的脚踏式陶轮。

    在简单的加入了曲柄和皮带后,整个脚踏式陶轮的形状有点像后世里健身房里的动感单车。

    坐在板凳上的工人仿佛蹬单车一样踩踏着曲柄,许多常见的瓶瓶罐罐很快成型。

    秦朝的制度,工和匠是两种不同的称呼。

    匠指的是手工业者,既铁匠、木匠、石匠等;而‘工’的范围更广,不仅包括匠,还包括医生、画师、乐师这些脑力劳动者。

    简而言之,只要是具有某种专业技术的人,都会被归入工这一阶层,官府称之为百工籍,和负责打仗的士伍籍类似。

    秦律对他们授籍之后,允许这些有手艺的人开店营商,在集市中对他们的店铺规划多是前店后坊,边生产边出售,这一种经营模式沿用至今。

    在这里工作的陶工几乎全是从骊山工地上转过来的,号称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兵马俑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之所以将他们现在才弄过来制作瓷器,主要是因为扶苏变更了他们的工作计划,将兵马俑手中的真家伙,换成了陶制的兵器。

    至于那些真家伙,自然变成了可可爱爱的秦半两……

    用高情商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给后人留下宝贵的资料,让他们知道秦朝时期的武器形制到底如何。

    后人铸剑为犁,扶苏铸剑为钱。

    再往前走,则是建在水渠边上的阶梯型滤池。

    磨碎了的原材料被送入水池中,搅拌均匀后,工人将水车和高架水渠连接在一起,河水哗哗流入水池,将原材料冲到下一个池子。

    经过几个池子的自然沉降后,原材料中的杂质就会被留在池底下,只有最细腻的土质才会进入最后一个水池,经过专人捞取处理后,送到远处的工棚。

    因为扶苏给所有在工业园中的匠人们每人涨了三钱的日薪,所以即便是此刻临近寒冬,但所有人都热火朝天的忙个不停。

    没过一会,扶苏远远看到了正在烧制中的磁窑。

    第一期工程只修建了一大一小两个磁窑,其中小的那一个,使用的燃料是松木,这也是后世里有瓷都之称的景德镇,烧瓷所用的原料。

    据说松木多油脂,在烧制瓷器过程中,松木挥发出来的松油脂与窑内的细微水汽有机结合,有利于坯体的滋润,使得烧制出来的建盏会更加的油润、有光泽。

    不过扶苏前世作为一个穷逼,完全不懂,而他继承来的记忆中,因为年代的原因,也没有关于鉴赏瓷器的经验。

    出于环保的理念,扶苏本来是打算用煤炭取代松木,作为烧瓷的燃料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保留了一个小型的瓷窑,用松木烧瓷。

    后世里繁复的商业知识告诉扶苏一个道理。

    物以稀为贵。

    就像是售价高达两千钱的红糖预售券,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被抢购一空,一些地下黑市里,预售券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三千多钱!

    从陈平腰间新换上的美玉可以得知,此事真实不虚!

    这种松木烧的瓷器,扶苏决定采用饥饿营销的方法,控制产量,再加上他这些天不断赏赐王公大臣们炒制的茶叶,逐步在咸阳城培养起来的喝茶风俗。

    等瓷器烧制好了,让陈平编点……嗯,茶文化!

    到时候在长阳街大市搞一间装饰华丽的店面,专门用来出售茶具。

    茶盏上画点什么梅兰竹菊、花鸟鱼虫的,再用上等的丝绸包裹,用金丝楠木做的漆器为包装盒,上面再镶金嵌玉……

    一套茶具万钱?那只是成本!

    五万钱起步!

    庶长爵以下的请自觉绕道,本店恕不招待!

    像这种高端奢侈品要做到的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扶苏晃晃脑袋,将辣个在他脑海中咆哮的男人赶走。

    “陛下请看,这是昨日的成品。”徐亢一脸激动双手呈上一个瓷盘。

    扶苏接过摸了摸,细腻光洁,敲起来有金玉之声。

    他上下看了看,随即称赞的点点头。

    这一批的素色瓷器,是用煤窑烧出来,准备用来批量出售的。

    来自于后世发达的营销手段给他的灵感,

    针对不同收入的人群,采用不同的产品和销售策略。

    精准收割!

    巡视完烧瓷区,扶苏称赞了徐亢几句,并让随行的萧何记下,赏赐徐亢一级爵位后,就跟在司马昌身后,向另一边的炼铁区而去。

    其实按照最初的计划,炼铁区每日的产出,是可以满足秦国所需的。

    高炉炼出的生铁锻打成钢材,之后加工成环首刀和铁枪头,用来取代现有的青铜剑和青铜戈、戟。

    只不过制造四轮马车的需求,让原有的钢产量有些捉襟见肘了。

    毕竟这时候关中地区的森林覆盖面积少说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终南山中更是有数不清的巨木,所以制作马车所用的木材根本不缺,唯一限制马车生产速度的,就是制作轴承的钢材。

    所以扶苏想了想,决定采用坩埚炼钢的方式,来提升钢材的产量。

    本来他是想等到再攀一攀科技树后,复刻一下转炉炼钢法的。

    不过考虑到时间已经临近历史上的关键节点了,所以他对于钢材的需求变得日益迫切了起来。

    他的计划是,争取在半年时间内,打造出可供一万人换装的,类似于后世宋朝时期的步人甲那样的重型铁甲,以及五千辆既可用于结阵自保,又可用于后勤保障的四轮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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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橡胶的踪迹

    扶苏骑在马上没走多远,就听到了锻打甲片的叮叮当当声。

    其实要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是想要用水力锻锤,批量制造板甲的。

    不过在简单做了两件之后,他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做扎甲了。

    作为一个盔甲小白,在他的固有印象中,扎甲和锁甲的制作工艺比板甲要复杂的多。

    但真正上手后,才发现甲胄的制作工艺还可以细分一下,分为材料的加工工艺和整体的装配工艺。

    锁甲、扎甲看上去比板甲繁复的原因,就在于直观看到的,是繁复的装配工艺。

    简单的说,锁子甲是用小金属环一个个扣起来的,札甲是用一个个小金属片叠加后用皮绳编织固定的。

    但实际上,这两种装配工艺其实并不难。只要掌握方法正确,剩下的只是大量的重复工作。

    相同样式的小圆环和金属片都是统一规格的量产件,技术要求不高。

    即加工和装配上都相对容易,且适合大规模生产。

    而板甲则不同,简单来说,板甲就是将大块金属板包裹在人身上。

    当然了,如果用一整块的铁甲人就动弹不得了。

    所以就用了很多不同大小的金属板做成不同的形状,连接在一起,既能获得过量的防护力,又能保证灵活的战斗动作。

    是的,过量的防护力。

    板甲是当之无愧的冷兵器时代的防御天花板,只可惜它出现的时候,火枪火炮也已经开始大量列装了。

    说回制作方面。

    同一套板甲对两个体型差异很大的人不能通用,所以欧洲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板甲多是量体定制。

    而为了和体型搭配,加工过程中对零件的唯一性要求比较大,在加工单个零件时需要反复的对比、修改,也因此导致不同铠甲间的零件不能相互通用。

    举个栗子,就像是寄居蟹需要频繁更换外壳一样。

    哈布斯堡的某位皇帝,因为长胖了,不得不重新咬着牙花大价钱重新定制一套板甲。

    板甲为了保证穿戴之后的灵活性,关节等处的连接方式需要用不同于柔性铠甲的连接方式,例如铆接,铰链连接。

    甚至有些柔性铠甲干脆省却关节处的连接,直接分开穿戴再以皮绳固定相连,外侧再覆盖另一层铠甲保护。

    这样下来板甲看似干净利落,实际上是以很多不同的工艺和方式来实现整体上的统一,看着似乎比札甲、锁甲等简便,然而事实上却相反。

    简单来说,就是单块体积越大,技术含量越高!

    放弃板甲的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那么多的板甲铸甲师。

    一件好的板甲,需要一个会打铁的裁缝,既要会量体裁衣又要会打铁,只是集二者兼于一身的,凤毛麟角。

    放弃了复制板甲之后,扶苏也同样放弃了半身胸甲的制作。

    胸甲的强大防御力,源自于一体打造的穹壳结构。

    锻打穹壳是技术活,一般是胸口处最厚,越靠边缘越薄,打不好轻则厚度不均匀重则当场开裂。

    而且一旦在战斗中损坏,需要修复的工艺也不是军队中的大头兵所能掌握的。

    所以这也是扶苏选择扎甲的另一个原因。

    相比于欧洲采邑制度之下的低烈度战争,秦国这边的战争规模,动辄发兵万人。

    再加上秦律不予许私人藏甲,发放的铠甲武器在作战完毕之后,需要重新登记返还武库。

    这就要求铠甲必然是统一制式,以此来降低后续的维修和保养成本。

    而扎甲,则完美符合这一要求。

    毕竟它是由一片一片的金属甲片编织而成,在秦国的标准化流水线生产模式下,甲片和甲片的规格一致,可以自由替换。

    只要掌握了编织甲片的技巧,士兵可以自己动手修复损坏的盔甲,完全不会影响随时可能打响的战斗。

    扶苏听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继续向炼铁区内部走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完全变了个模样的炼焦炉。

    最早的时候,扶苏所设计的炼焦炉,是最简单的露天法,既将大量煤炭在地上堆好,上面盖上木柴引火,几天后就得到了焦炭。

    除了污染环境,以及能源消耗过大之外,简单粗暴,易于操作。

    不过等到耐火砖和水泥搞出来了之后,炼焦炉的构造得到进一步改进。

    虽然炼焦的时间长了一点,但炼焦率却大幅提升,而且再加了一套水冷系统后,也可以回收一些炼焦时产生的煤焦油。

    而煤焦油,才是扶苏最为重视的。

    他在穿越前,曾经在一篇报道中看到过,橡胶的来源,不仅仅是生长于美洲的橡胶树,在蒲公英的根部,也可以提取出类似橡胶的成分。

    有了橡胶,超薄款……呸,胶鞋、轮胎、灌溉胶管就有了!

    因为标题足够引人瞩目,所以扶苏清楚的记得,那种蒲公英被称为俄罗斯蒲公英,多年生草本植物,广泛分布在寒带、温带和热带地区。

    而这种蒲公英的原产地是哈萨克斯坦,也就是现在的大宛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苜蓿草、汗血马、蒲公英,单凭这三样,足够让扶苏以‘强制附庸’的借口对他宣战了……

    扶苏给大宛记下了他们的取死之道,然后看向远处堆积如山的砖块。

    这是利用炼焦时产生的余热,所烧制的转头。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用来搭建炼铁高炉的耐火砖。

    扶苏打算积攒够足够的材料和掌握炼铁等技术的工师后,在三川郡开二矿……

    地点就在洛水北岸的宜阳,这里曾经是战国时期韩国的旧都,同时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型冶铁城市!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开第二个工业中心,一来靠近河流,有水力之便;

    二来烧制出的水泥砖头,可以用来加固三川郡的关隘,并且将从咸阳向东的驰道,用水泥铺一遍。

    毕竟这是咸阳的东大门,敖仓更是重中之重!

    一旦天下有变,三川郡也可以凭借坚固城防迟滞叛军行动,为咸阳大军出关平叛赢取时间!

    嗯,现在的三川郡守是李斯之子,李由。

    按照家族谱系,扶苏应该称他一声伯姊夫,或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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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大秦天下无敌啊!

    炼铁区最核心之处,是一圈用砖头搭建的,高达两丈的围墙,围墙周围,不时有背负强弩,手持长枪大盾的甲士巡弋。

    围墙内是砖混结构,并用铁皮作顶的炼钢厂房。

    炼钢厂房和存放原材料的库房之间,用回廊相连接,这就保证了即便是下雨天,原料的运送依然不会受到影响。

    扶苏走进的时候,正巧见到两个身材干瘦,但干劲十足的隶臣,正用绳索牵引着一个巨大的,载重量至少在千斤之上的木车从原料库中走出。

    人因希望而活。

    秦律之下,并不存在太多的有期徒刑,国人一旦触犯秦律,基本上判的全是无期徒刑!

    当然,城旦或舂例外,因为这两种刑徒,很难活到刑满释放的一天……

    归其原因,利出一孔的耕战国策。

    刑徒和隶臣亦可参军,斩首得爵之后,将爵位退还,可以赎为庶人。

    但关键问题是,斩首何其难!

    士伍籍的戍卒,很多时候尚且捞不到上阵杀敌的机会,就别说奴隶或刑徒了!

    这就是为什么始皇帝第一次征讨南越失利后,可以迅速组织第二波攻势的原因。

    对于征发的刑徒来说,与其在永无终结的高强度劳动下结束一生,不如上战场拼一把!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这也是章邯之所以能带领刑徒们一路高歌猛进的原因。

    所以当扶苏大赦天下,允许这些罪行并不重的刑徒,以及在工地上劳作的官隶臣们用钱自赎其身的时候,他们爆发出了空前强大的工作热情。

    毕竟赎身之后,若是能熟练掌握炼铁或其他的工艺,就可以留在工地上,成为匠人。

    别的不说,单单每天15钱的工钱,就足够让他们动心了。

    更重要的是,扶苏引入kpi制度后,对于超额完成每日任务的班组,还有额外的奖励。

    评分最高的三个班组,每人奖励民爵一级!

    所以这就是扶苏一进门,就看到的那两个身材干瘦的隶臣,如此力大无穷的原因。

    木车碌碌作响间到达坩埚之旁。

    扶苏看到,在木车下方,铺着包裹着铁皮的木制轨道,这也是两人就可拉动千斤重物的另一个原因。

    相比于他设计的第一版木质轨道,从它上面包裹的铁片,以及车轮上用作固定的轮缘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一版轨道,应该已经是三代目了。

    所谓轨道,最早的时候本就是用于矿山运送矿物的一种交通系统。

    扶苏在各地开矿之初,就将这一系统照搬了过来,为此矿山的前期预算超了一点。

    不过和相对高效的运输相比,多点投入也没什么。

    扶苏再往前走,就看到了许多正在忙碌中的冶铁匠。

    按照他新下发的律令,冶铁中的匠人有权不大礼参拜他这个皇帝,以及所有前来的视察的官吏。

    毕竟匠人们操作的,是一个温度在一千度以上的熔炉,稍有不慎,真真正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昌向工师询问后,走到扶苏身边说道:“陛下,再有半刻钟,这一炉钢就炼好了。”

    扶苏点点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忙碌中的匠人。

    工业区现在采用的,是西方十八世纪西方人研究出来的坩埚,石磨和黏土所制,所用原料是高炉中炼出的成品铁。

    坩埚炼钢的原理就是通过石墨混合粘土打造的坩埚,然后把熟铁放到坩埚里面去冶炼。

    石墨是一种纯粹的碳元素组成的物质,一旦在含有石墨的坩埚里面冶炼熟铁,熟铁就会在高温下吸收坩埚里面的石墨里面的碳元素,进而提升自己的碳含量。

    熟铁就变成了钢。

    所谓钢,如果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含碳量在百分之零点零三到百分之二的一种铁碳化合物。

    钢的可塑性和硬度正好能够适用于绝大多数的器材打造,所以钢产量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数字。

    毕竟生铁的含碳量太高,可塑性很差,也就是俗称的脆;而熟铁则含碳量太低,可塑性上去了,但却很软,不适合用来制作武器。

    其实不管生铁还是熟铁,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能够大量冶炼出来了。

    唯独含碳量适中的钢,没法批量生产,必须把生铁慢慢锻打,然后才能百锻成钢。

    所以这种费时费力的方法,造成了钢材成本的居高不下。

    这也是秦军大量装备青铜武器的原因,毕竟青铜器的铸造工艺,经过夏商周三代,早已是登峰造极了。

    而且不是还有那句话吗?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想要铁质武器,去山东六国的士兵手中抢啊!

    “二班准备,出钢水了!”

    一名工师高喊一声,等在一旁的匠人们开始各司其职的行动起来。

    打开坩埚盖,去渣、浇筑、清理、冷却,然后将清理干净的坩埚放到熔炉上,准备再次炼钢。

    红彤彤的钢水在引流槽中滑动,即便是站在很远的地方,也可以感受到滚滚热浪。

    扶苏突然想起在明代科技著作《天工开物》中,看到过一种渗碳法,可以很好地解决表面渗碳不均匀的问题。

    而且,据说这种所谓的‘焖钢法’一直沿用到后世。

    具体操作就是把成型的铁器,放入坩埚中,然后覆盖上搅拌好的木炭、豆豉和土末,在坩埚外面加热。

    木炭和豆豉都是渗碳剂,为渗碳提供碳元素,土末则是分散剂。

    至于淬火的方式,北齐的綦[qí]母怀文曾创造过一种高明的淬火方式。

    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

    用现代科学观点来解释的话,就是盐淬、油淬的双液淬火。

    站在一旁的萧何从工师处了解到,以此法每炉可出百余斤精钢时,不由赞叹道:“披坚执锐,我大秦之锐士必可无敌于天下!”

    “尚书右丞此言差矣!”宗正公子衮从远处走来,笑着说道:“难道现在,天下间还能有和我大秦锐士相抗之敌?”

    萧何笑了笑,弯腰行礼后一言不发的退到一旁。

    扶苏向司马昌交代了有关焖钢法和双液淬火的工艺后,转头看向公子衮。

    “宗正来此作甚?”

    “老臣特来为陛下送上今天的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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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魑魅魍魉

    “老臣来此不为别个,单为此二子讨个差使!”

    公子衮向外侧侧身体,身后便走出了两个小男孩。

    大的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多,按照旧版的律条来说已经成年。

    毕竟战争年代,所以旧秦律中规定男身高六尺五寸,女身高六尺为成年,但看他满脸稚气,充其量不过十一二岁。

    小的一个身材就正常许多了,虽然一本正经的拱手下拜,但垂髫[tiáo]总发,小脸圆润粉嫩,正处于换牙期,所以说话漏风,最多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刑啊,这老头之前教唆我炼铜,现在又让我雇佣童工,简直拷了……扶苏走上前去,用手扳起小男孩的脑袋,上看下看,越看越是眼熟。

    “嗯……你是王离家的那谁来着?”

    “陛下,我是王威啊……”小男孩扬着脸,想要将扶苏抓在他小辫子上手打掉,但又不敢。

    “那你就是王元了?”扶苏欺负完小正太,转头问道。

    王元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正是。”

    扶苏拍拍他的肩膀,发现在宽大的袍服之下,满是紧实的肌肉,随即称赞了几句将门虎子,有乃翁(王贲)之风。

    至于为何不提王离,额……对吧。

    眼前这两个小男孩,熟过了的正太名为王元,是王离的长子;成熟度刚刚好的正太,名叫王威,是王离的次子。

    扶苏沉吟片刻,在心中为王家诸子打分,发现即便是他一直不太瞧得上眼的王离,其实也是个了不得人物。

    王翦自不必说,他与白起、李牧、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

    在出身方面,其实王翦要比他们更加显赫,毕竟王翦乃周灵王太子晋之后,姬姓王氏,算的上顶流了。

    如论起战功,王贲也不在他们四个之下。

    所以在扶苏心中,始终认为王离是从外面抱养的,要不然无法解释他虎父犬子的属性……

    但今天见到这两个小家伙之后,扶苏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打开。

    若是抛开王翦王贲的光环,其实王离也不差。

    他带着驻守在九原的军团南下,和章邯一起平叛,可以说是屡战屡胜,差一点点就平叛成功。

    如果不是碰到了楚霸王这个开挂的,没准他们还真的给大秦续了命……

    不过王离虽然在巨鹿战败被俘,但却没有死,而是收拾细软保着家小跑路了。

    眼前这两个小家伙,一个跑到了晋阳,一个跑到了开阳。

    晋阳之后改名为太原,而开阳在东汉年间,是琅琊国的都城。

    所以这两个小家伙,分别是琅琊王氏和太原王氏的先祖!

    王与马,共天下……扶苏抓着王威的小辫子,决定练习书法从娃娃抓起,毕竟他的后代中,可是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书圣王羲之!

    “你们两个不在学室中学习,跑到这里作甚?”

    “回陛下,我们被先生从学室中赶出来了!”王元一脸愤愤。

    王威也是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被扶苏抓住了头上的小辫子。

    学室中赶出来了……扶苏微微皱眉,按理来说学室中的学子都是官员的子弟,王离的爵位虽然没有了,但是官职还在,他的儿子是有资格在学室中上学的。

    然而若是仅从律条中看,掌管学室的官员做的没错!

    毕竟咸阳的学室和其他郡县不同,这里是天子脚下,学室只招收高爵,且千石以上官员的嫡子。

    这是始皇帝二十七年亲自修改的律令,即便是扶苏本人想要改一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此刻王离在边陲和匈奴人对峙,他的两个儿子却被从学室中赶了出来,这要是传到他耳朵中,他会怎么想?

    前方的将士又会怎么想?

    扶苏在心中沉吟,我大秦的官吏什么时候这么恪尽职守了?

    他看了一眼公子衮,心想怪不得这老头会亲自带着这两个小家伙来这里找自己,恐怕不止是因为要为外孙讨个差使或是公道这么简单!

    电光石火之间,扶苏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将这件事和前些时候的一些奏疏联想到了一起,于是他向王元询问,是什么时候被从学室中赶出来的。

    随即得到证实,果然是他否了那些奏疏之后才发生的这些事情!

    那些奏疏说来扯淡的很,大抵是说现在已经农闲,所以大批农人赋闲在家,朝廷可以大量征发徭役,重新扩建帝陵;

    并且按照始皇帝留下的蓝图,将上林苑打造成一个‘规恢三百余里,离宫别馆,弥山跨谷,辇道两属,阁道通骊山八百余里’的超大型皇家园林!

    大约十多份奏疏都在重复着一句话,‘秦国一统,功盖三皇五帝,需要一个庞大的帝陵和皇家园林,来展示帝国的威严’……

    通篇下来,和后世里萧何对某亭长所说,‘且夫天子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有异曲同工之意。

    如果不是萧何这时候只是个乡下来的五百石小官,扶苏真以为这些奏疏他串联的……

    后世里经典的‘挖沟、平整,再挖沟、再平整’的告诉扶苏,这些鼓动他大开基建的重臣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帝国威仪,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借此捞一笔!

    然而扶苏的直觉告诉他,‘基建党’和严格秉承秦律,将王离两子从学室中赶出来的,应该不是同一拨人。

    毕竟前者只是想要上下其手赚点秦半两,而后者,则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做法,让边关将领和朝廷离心离德!

    扶苏想了想,对王离的赏爵文书应该已经下发了,也就是说,过不了几天,这两个小孩子就可以重新回到学室了。

    不过这毫无意义……扶苏微微一笑,看着身材呈倒三角的王元:“能开几石弓?”

    秦朝年间民风尚武,学室弟子不仅仅要精通律法,更要学会书写、驾车、剑术、射箭等类似于儒家‘君子六艺’的技能。

    尤其是像王元这样的将门子弟,对于射箭更是熟悉。

    当扶苏问到王元能开几石弓的时候,公子衮立刻明白扶苏话中的深意,于是撺掇着扶苏摆驾蓝田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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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权力从哪来?

    不过扶苏却并不打算现在就去蓝田大营,他此行视察蓝田工业园,不止是要看人烧瓷和炼钢。

    所以扶苏只是向跟随在他身后的陈婴低语几句,后者立刻上马离去,先一步前往蓝田大营传达诏命。

    既然要看王元射箭,不如趁此机会,检阅一下蓝田大营的训练情况。

    毕竟这是一支扼守咸阳南大门的军队,而且一旦咸阳有变,这支军队可以立刻入城接管城防及皇宫诸门。

    也因此,扶苏继位之后,对这支京畿之内的强军格外上心,不止将其中的一些基层武官,换成了他在九原军中的护卫,对于掌控全军的杨熊和其他将领,也一样时有赏赐。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明白两个道理:

    1、枪杆子里面出政权;2、权力来自于下,而非来自于上。

    第一个好理解,第二个也不难。

    只需要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好。

    是因为一个人有权力,其他人要服从他?还是因为其他人服从他,因此这个人有了权力?

    很多人对于权力的疑问,就是因为没有弄明白权力的本质是什么样子。

    他们认为权力的本质是前者,因此到处寻找合法性,弄出来什么皇帝披日月与脊背,系江山与腰间;合万民之信仰,聚山河之伟力;口含天宪,身化国家吧啦吧啦……

    实际上这是人类社会最大的误解之一!

    权力的本质其实是后者,因为大家服从某一个人,他才有了权力!

    皇帝的权力来自于大臣的服从,大臣的权力则可以来自皇帝的赐予,亦可来自依附于他的其他人,譬如朋党或下属。

    一旦大家选择不服从了,皇帝的权力就是无效的,权臣的篡位就是相比于服从皇帝,愿意服从权臣的人更多。

    比如田姬的祖上,齐太公田和继承祖先之志,逐步架空姜齐,最终自立为齐君,放逐齐康公姜贷于海岛,周天子虽然不愿,但最终也得捏着鼻子承认田齐的地位!

    那么为什么大家要服从某一个人?

    扶苏结合自己后世的记忆,以及对这一时期典籍的理解得出结论。

    天下熙攘皆为利!

    一个人预期可以从服从里获取利益,那么他就会服从。

    当然,这种利益不能简单的看做是金钱或是欲望,实现自我价值也是利益的一种。

    所以一些看起来似乎是送死,毫无收益的命令也被服从。

    譬如荆轲刺秦,白衣黑水,离子长歌,死于义,而非忠;死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非执一匕而赌天下。

    另外,减少利益的损害也是服从的原因之一。

    人善于思考,当他觉得不服从会损失更大的利益之时,他也会选择服从。

    权力的斗争之所以如此激烈的原因,就在于这并不是一个可控的事情。

    权力来自于服从,而服从的本质是利益的预期,利益又受到权力的控制。

    所以一旦这个循环构成,就会不断的产生正反馈。

    服从的人多了,权力就变大,继而掌握更多利益,从而使得追随者们得到的利益预期就越大,再次使得服从者变多……

    比如秦灭六国,虽然偶有失利,但总体还是一路高歌猛进,于是在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中,天下归于一!

    所以扶苏要做的,就是不断画饼,并且努力将画在纸上的大饼,变为现实中的大饼,在此期间,还要始终掌握分饼的大刀!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高兴,随时都可以从你这里拿走!

    这一点,那些在南海种植园参股的宗室们深有体会。

    红糖还没有运抵咸阳,但扶苏已经将它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然,卖掉红糖预售券所得到的的钱款也已经按照当初的约定,一个半两也不少的分给了他们。

    不过根据玻璃工坊这些天报上的预售订单来看,这笔钱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回到了扶苏手中……

    拉动内需,刺激消费,实现经济内循环。

    嗯,赚钱速度太快,让我都没有动力去搞定透明玻璃了……在扶苏遐想着该如何画一张更大的大饼的时候,司马昌带着几名甲士,手捧着一套银光灿灿的甲胄而来。

    这是扶苏仿照着记忆中后世复原的唐代明光甲样式,为他个人定制的一套盔甲,主要是用于腊祭时的阅兵。

    整套盔甲分为兜鍪、前胸甲、背胸甲、兽面肩甲、护膊、护膝、护腕、护腿、战靴,还有长及臀部的身甲、战裙。

    除了护腿和护腕上的甲片是铁片之外,剩下的全部由细密的像鱼鳞一样的甲片编成。

    “这……”公子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嘴巴不停张合,虽然他不是武将,而且秦律也不许私藏铠甲,但还是好想拥有!

    “陛下,请让老臣为陛下试甲!”公子衮双眼放光的看向扶苏。

    作为一个男人,铠甲就和纸片人老婆一样,决不允许他人染指……扶苏摇摇头,断然拒绝。

    他走上前,任由几名工师为他穿戴起战甲。

    他们将胸甲和背甲在扶苏两肩上用皮带扣联,甲带由颈下纵束至胸前再向左右分束到背后,然后再束到背后,再束到腹部。

    腰带下左右则各有一片膝裙,双肩的披膊有两层,上层则是一只扶苏也说不上名字的狰狞兽头。

    这几名工师早已排演多时,所以不太会功夫就为他穿戴整齐。

    扶苏晃了晃带着护颈和护耳的铁盔,接着用手调整了身甲上的护颈,敲了敲身甲前半部分分成左右两片的护心镜,同时背部感觉到了后面一大块甲板的压力。

    好重啊,折合后世的重量,至少有三四十斤了……扶苏活动了一下肩膀,在甲片哗哗作响声中,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起身,伸展自如。

    因为关节处和腰部都是皮甲连接,所以这套盔甲并不影响移动,只是扶苏觉得,还是应该再添加点装饰。

    毕竟他这一套是用来阅兵时用的,越花哨越好!

    要的就是一个引人瞩目!

    扶苏过了把瘾之后,在公子衮艳羡的目光中,让身后的侍从帮他把盔甲脱下,等下带回宫中,让咸阳的巧匠再次装饰一番。

    “走,陪朕去看看琉璃盏做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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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北风卷地

    扶苏带着公子衮等人走到戒备更加森严的玻璃工坊,正巧赶上了新一炉的玻璃烧好。

    液态玻璃形成之后,玻璃器皿的形状就取决人的意志了。

    在丝绸之路没有打通之前,扶苏并不打算制作精美的玻璃器,毕竟国内的韭菜虽然好割,但都是沾亲带故的熟人,不好意思下手太狠……

    毕竟玻璃这种东西,其本质不过是一些沙子,只要掌握制作工艺,产能分分钟几何倍增。

    若是贪图眼前之利,名声同样分分钟烂大街!

    玻璃工坊此时生产的,大多是用来制作玻璃窗户的玻璃片,而且价格也不贵,只是产能有限,所以订购者需要排队。

    当然了,并不禁止加价插队……

    至于多出来的产能,主要用于生产一些瓶瓶罐罐。

    因为液态玻璃温度太高,不好吹制,再加上没有相关的工业机器,所以只能用嘴了……

    所以扶苏等人看到的,就是一名工师手握陶瓷管,从坩埚中挑起一团玻璃浆,转动几下后,等到玻璃浆形态有些稳固之后,再将嘴对着陶瓷管吹气,等到差不多吹好了之后,立刻套入模具,继续吹制。

    片刻功夫,一个微微发绿的玻璃瓶就做好了。

    扶苏拿起一旁的成品检验了一下,发现质量还行,相比较最初的几批,现在的大小厚薄都几乎一致,于是他再次感叹了一番后,宣布今天给这些工师们的饭食里加肉!

    公子衮拿起另外一个形状的玻璃罐摆弄几下,他有些疑惑,进而有些生气:“容老臣倚老卖老的说一句,陛下为何要将琉璃做成这般粗鄙之物?”

    哪里粗鄙了……扶苏放下手中的大绿棒子,如此原始的工艺下生产出的近乎一模一样的东西,你管它叫粗鄙之物?

    “宗正可知琉璃从何而来?”

    “老臣不知!”

    嚯,这老头脾气还犟起来了……扶苏笑了笑,指着那些大绿棒子说道:

    “这里生产的琉璃,原料乃是沙子,只要有掌握技巧的工师带队,要不了几年,这些琉璃就像是瓦罐一样,遍布黔首之家!”

    “宗正若是将之视如美玉,那便大谬!”

    扶苏很是废了一番唇舌,才让公子衮理解什么工业流水线产品和工艺品之间的差别。

    “若真如陛下所言,那便是老夫之错了……”公子衮看着装在竹筐中被运走的玻璃罐,联想到现在所见,于是拱手认错。

    扶苏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这些和后世里啤酒瓶类似的玻璃瓶,容积为一标准咸阳方升,是准备用来灌装朗姆酒的。

    至于灌装后的用途嘛,自然是和草原人交易他们用不上的牛羊等物。

    其实扶苏最初的计划是用木桶装酒,只是随即这个计划就被他自己毙了。

    木桶的问题在于太过结实了!

    一个好的木桶,用个十年八年完全没有问题,所以大量交易的木桶,将会让匈奴人的生活水平大幅提升,不利于割韭菜……

    所以这些玻璃制品,完全符合扶苏的设想。

    沉重,易碎,但好看!

    像这样美丽的物品,换一头牛不过分吧!

    尤其是里面装上蒸馏过的朗姆酒,酒精含量大幅提升,无疑是北方苦寒之地的最爱。

    至于另外一个规格的玻璃罐子,这是扶苏做来用来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水果罐头用的。

    虽然没有螺纹,也无法做金属盖子,但是用软木塞和蜡封口,应该可以保存几个月,等待新一季的水果长熟。

    如果试验成功,咸阳宫中窖藏的柑橘就可以做成罐头,保存起来,不至于像往年一样,放坏七成……

    更重要的是,水果罐头可以作为劳军品,用于慰劳一下为国戍边的将士,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皇帝陛下的关怀。

    “陛下,可否摆驾蓝田大营?”公子衮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毕竟蓝田演武,事关他的外孙能否得到扶苏赏识。

    ……

    此刻在茫茫的草原上,一个身上裹着熊皮大氅,头上戴着远游冠,做秦国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正在艳阳高照下,感受着北方草原刺骨的寒风。

    此人就是贿赂了扶苏之后,和蒯彻一同前往匈奴王庭议和的公子将闾。

    和公子高一样,他同样只差一级爵位,就可以晋升为世袭罔替的侯爵。

    只不过当日才咸阳郊外和家人告别的豪情壮志,此刻已完全消弭在了塞北草原的寒风中。

    “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匈奴王庭?”将闾哆嗦着问道。

    蒯彻和公子将闾不同,他已经是第二次前往草原了。

    上一次他假借着游商的名义,劝降了匈奴王子,晋爵不更,所以这一次他要再立新功,争取再晋一级爵位,栖身于大夫之列!

    蒯彻紧了紧身上的皮裘,用手捂着嘴巴说道:“快了!”

    “三天前你说快了,两天前你也说快了,现在还是……信不信本公子掉头就走!”将闾气愤的吼了一声,只可惜换来的是一片哄笑。

    自从出塞之后,将闾一直抱怨不断,周围随行的甲士早已见怪不怪。

    “这次真的是快了。”蒯彻看了看身后马车上装在盒子内,重新被丝绸仔细包裹的墨龙珠,这是蒙恬之前从冒顿那里抢来的战利品,只是扶苏诏命必须归还,以此来和匈奴人缓和关系,方便在九原郡开启边关互市。

    “暴殄天物啊!”蒯彻摇头叹息。

    “陛下说这就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以小利换取大利!若真如陛下所言,区区一颗墨龙珠,算不得什么。”将闾说完,随即摇头叹息道:

    “我从陛下那里换的这个出塞的机会,可是足足花掉了两百镒黄金!”

    “只可惜我不受父皇宠爱,且母族为燕人,公子高虽然也不受父皇宠爱,但母族魏人有钱,所以他去楚国温润之地,而我来此苦寒之地……”

    “两百镒黄金,两百七十多万钱,公子大手笔啊!”蒯彻称赞一声,随即说道:“只是,公子以为,你和公子高能出咸阳,是因为向陛下献金?”

    “难道那些母族为楚、韩的公子,想不到向陛下进献财帛,换取立功的机会?”

    “陛下富有天下,区区数百镒黄金何足道哉!”

    将闾闻言心头大震,想要再次追问,蒯彻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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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演武

    咚!咚!咚!

    冬日的蓝田大营人声鼎沸,鼓声隆隆。

    在得到了陈婴的通知之后,杨熊立刻着手准备,所有的列阵在演武场上的将士全部换上了最干净的衣服,并不时有手提竹鞭的军司马在他们面前走过,检校着他们的仪容仪表。

    当扶苏等人策马走入大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方阵,金鼓旗帜鲜明,军吏乘车骑马,兵卒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披甲但却不带头盔。

    这是一贯的礼制,见天子而免胄。

    走近大营之后,公子衮等人立刻放缓马速,为了表示不僭越,于是和扶苏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

    随着扶苏策马而进,整个演武场上金鼓声连响不绝,在各自百将的带领下,上万士兵或以剑盾相击,或以长枪敲击地面,同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秦国万年!”

    “陛下万年!”

    扶苏有心回一句‘XX好,XXX辛苦了’,但随即看到了次元位面之外的巨大河蟹,于是作罢。

    俄顷,他在上百甲士以及杨熊和一众将校的簇拥下走上点将台。

    旌旗招展间,上万名训练有素的士卒按照金鼓之声,或进或止,或击或退,不时发出喊杀之声,冲上云霄,响彻四野!

    扶苏虽然在指挥军队以及训练军队上是一个门外汉,但他知道,能够将上万人操练的整齐划一,有条不紊,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比如后世各国的阅兵,能排好队依次行进的都为数不多!

    所以他频繁点头,不时对身边虽然绷着脸,但却满眼笑意的杨熊等将校赞赏几句。

    片刻之后,全军合练完成,各军按照预定好的顺序列阵在演武场周围。

    此时登上舞台表演的,是很多从咸阳匆匆赶来的郎将,以及今天的主角,王离长子王元。

    王元将之前的宽大袍服换上了紧身的劲装,这是一套类似于胡服骑射之后的装束,袖口用皮质护具加固,避免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在他的面前,一字摆开了数把强弓,分别是一石弓、三石弓、五石弓和八石弓。

    按照以往的规矩,他要依次拉开这几张弓,之后才进入之后的射箭环节。

    其中弓力为一石的战弓,是扶苏按照后世的标准重新测量弓力后所制。

    要是按照秦制,24铢为两,16两为斤,每斤约250克,30斤为钧,4钧为石,现在的人动不动就开五石强弓,也就是拉力在330磅以上的强弓。

    要知道后世里几十亿人口,吃好喝好的状态下,世界纪录也不过200磅……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大秦地大物博,造弓的原料千奇百怪,所以对于弓力的测量,并没有一个相同的标准。

    举例来说,扶苏手中有一个秦武王所遗留下的,据说弓力为四石的铁胎弓,实打实能开五石强弓的李柔儿拉了两下没有拉开,最后捂着脸跑了……

    所以在测试弓力上,扶苏按照明代的标准,上弦后再次测量弓力,于是号称能拉八石弓的家伙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标准虽然定下,但全面铺开还需要时间,所以军中演武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方式。

    而扶苏将战弓的弓力定为一石,约合66磅,这是因为按照后世清代武举考试的规定,骑射三力,即36磅,步射五力,即60磅。

    而台下的王元在一阵山呼海啸声中,依次拉开了三石弓、五石弓,到了拉八石弓的时候,则因为臂展的原因,并没有将弓全部拉满。

    不过从他举重若轻的神态来看,他完全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拉开八石弓。

    “彩!”

    内举不避亲的公子衮抚掌喝彩,王威也跟着用力鼓掌起来。

    王元将八石弓放下,深呼吸几口调整状态后,拿起一石战弓轻轻拉了两下,心中的不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最初的想法,扶苏是照顾到王家累世将门的面子,不愿意看到他出丑,于是将实战的战弓定为一石。

    现在看来,为了王氏的荣耀,必须要拿出些真本领了!

    而在点将台上,王威歪着小脸看向扶苏:“陛下,为何让我大哥使用一石弓,在家的时候,大哥都是用五石弓练习的!”

    扶苏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揪了揪他头上的小辫子,公子衮在一旁解释了一下弓力的重新测量,以及实战和练习时用的弓并不相同的问题,随即将王威轰到一边,和扶苏耳语起来。

    “老臣冒昧的问一句,陛下似乎并没有临幸过蕊儿,莫非是她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陛下?”

    又来了……扶苏斜撇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又没有套套,万一不小心怀上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生孩子,这不是把她往鬼门关推吗!

    不过,公子衮此言是代表秦人宗室问的,戚蕊儿就是他们推到自己身边的一个牺牲品,产子后再扶她上位,借助外戚的力量,重新涉足朝堂。

    既然如此,就需要敲打一番了!

    扶苏细目微阖,语气淡淡的说道:“朕有一事不明,还望宗正告知。”

    公子衮躬身上前:“陛下请讲。”

    扶苏依然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外臣私窥宫闱之事,不知是何罪啊?”

    闻听此言,公子衮的后背在冬月里刹那间冒出了一层白毛汗,不仅如此,他的鼻尖和额头也开始有细汗渗出。

    秦国历代先君都固有的传统,对于外邦士子总是很宽容,唯独对于宗室子弟,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的收拾一番。

    自季君之乱开始,宗室们的势力就渐渐从朝堂上退出。

    无他,怕死。

    所以此刻扶苏虽然语气平和,就像是闲谈家事,但在公子衮心中,无异于天雷疾电!

    “臣、臣……”他嘴唇有些哆嗦,拼命组织着语言。

    扶苏见到效果已经达成,于是摆摆手说道:“公叔这是关心秦之社稷,不为罪,不为罪……”

    “朕之所以没有临幸戚美人,只是不想李姬之事再度重演罢了。”

    公子衮擦掉额头的汗水,他知道扶苏所说的李姬,乃是李斯嫡女,十五岁做了扶苏的正妻,两年后因为难产母子双双离世……

    李斯也是因此而恨上了扶苏,从而倒向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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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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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介绍: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病逝沙丘。
一年之后大泽乡起义,三年后刘邦攻入咸阳,秦朝灭亡。
我们的故事从一个现代工科男穿越成为即将被赐死的公子扶苏开始。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扶苏:开局起兵靖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