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宫中安排的教养嬷嬷
乔锦娘蹙了眉头,她竟然不知,原来邱素是从一开始便就恨着她了。
乔锦娘轻声道:“人要自怜自爱自尊,你自个儿都想着商户女卑贱,自己都看轻你自己,凭什么来怪我?”
邱素哈哈狂笑道:“可惜啊可惜,乔锦娘,你先前嫌弃知府之子姬妾众多。
可是太子殿下日后会有的姬妾定然也不少,我且等着看,你的下场!”
邱素被人用臭袜子捂住了嘴巴,被人拖了下去。
众人都不敢吱声,陆宸为了乔锦娘,撤了秦老夫人的诰命,还让钟刺史贬职,谁还敢这个时候来找不痛快。
陆宸见着乔锦娘脸上带着些困意,便对着她说道:“你昨夜没有好好休息,快去午歇吧。”
乔锦娘夜里睡得迟,一直都有午歇的习惯。
回到院内,她便闭眸歇息了过去。
等到被糯米喊醒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糯米小声地对着乔锦娘道:“小姐,邱素邱小姐在长安府衙的牢中自尽了。”
乔锦娘困意全无地皱着眉头,邱素编排她几句,最多就也就是关上个三年而已。
便是长安待不下去了,还有不少州府呢。
回到临安,谁又会在乎,她有没有得罪过太子妃呢!
何以落得个自尽的下场?
糯米道:“钟家人都不去替她收尸,她的丫鬟小兰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就给了她十两银子给她小姐收尸。”
“听小兰说,邱小姐在家中一直都被邱老爷和邱夫人耳提面命地要嫁给一个官宦人家的。
原本邱小姐是想要嫁给知府之子的,知府之子长得跟肥猪似的……邱小姐也竟然不挑,可惜知府之子不喜欢她。
后来她就嫁给了钟家的庶子,听说聘礼才两千两,她陪嫁到钟家的是整整十万两!
可嫁过去,照旧是婆母不喜,夫君还一个接着一个的拿着她的银钱在外边养妾侍。”
糯米愤恨不已地说着。
乔锦娘皱着眉头道:“难怪,她心中会如此怨恨我。”
方才知道她是良娣的时候,邱素的同情不像是假的,可后来知晓她是太子妃,邱素的心思便完全得扭曲了。
这又是何苦呢。
乔锦娘道:“你再拿一百两银子给她的丫鬟吧,让她也能够回临安,叶落归根。”
糯米道:“是。”
乔锦娘起身后,出了院门,便见到陆宸走来,她望着陆宸道:“你怎么还在?还以为你走了呢?”
陆宸道:“我等着你醒来,带你入宫去挑选两个教养嬷嬷,还有挑选一些宫女。
糯米这性子不适合带入宫中,你该先熟悉熟悉起宫女内侍来。”
听到教养嬷嬷,乔锦娘便打怵得叹了一口气。
陆宸好笑道:“那规矩学个表面功夫就行了,不必担忧。”
乔锦娘盘算起了带入东宫中的丫鬟,她如今身边是五个大丫鬟:
“红菱如今与我同龄,也已十九,她的性子适合入宫。
玉燕虽然性子咋咋呼呼的,却是个探听情报的好能手,没有她不知晓的八卦。
绿荷为人规矩勤快,整理衣裳等都有一套,我是舍不得她的。
樱桃话不多,却能管理好院子里底下的小丫鬟,梳发髻也是顶顶好的。
想来的确是只有糯米,不适合宫中,可是她自小跟着我长大,若是不能带她进宫的话,让她一个人在外边,我也不放心。”
糯米比乔锦娘还要小两岁。
锦娘记得很清楚,那是她六岁的时候,一场大风暴之后,鄞县受灾严重全城被洪水淹没。
鄞县不少流民都来了临安府,糯米,茴香八角等人都是这个时候来了百味楼的。
他们也不知自个儿的家人是否还活着,也无处可归。
小糯米不知自己的名字了,当时她一个孩子便吃了五个糯米鸡。
娘就叫着她为小糯米。
后来带着他们回去鄞县寻过,小糯米不记得家在何处了,且加上受灾严重,活下来的人也极少探听不到消息。
索性就让小糯米他们留在了百味楼之中,做自己的小丫鬟。
后边糯米也去鄞县寻过亲,但都是一无所获。
陆宸知晓糯米与乔锦娘的感情深厚,便道:
“你若是要带着糯米入东宫也可,让她别出东宫就行了,到底东宫里头就你一个主子。”
乔锦娘摇摇头:“还是不了,让她还是留在宫外吧。
她生性也爱自由,将她关在宫中不如让她在外逍遥得好。”
乔锦娘随着陆宸上了马车,问着陆宸道:“对了,让我自个儿去挑选宫女与教养嬷嬷,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陆宸道:“没什么不妥当的,你自个儿挑选的方能成为你的心腹。
还有,虽说六宫是母后掌管着的,可是到底宫中人的心思都是难以猜透的。
与其让别人在教养嬷嬷的事情之中动手脚,不如你一开始就将那些别有心思的人给剔除掉。”
乔锦娘在酒楼之中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看人极准。
更重要的是,若是她自个儿挑选的教养嬷嬷,那嬷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可以直接送回宫中。
不必拘泥于孝道。
乔锦娘道:“为何教养嬷嬷都会有别有用心的?”
陆宸道:“当初太后不喜我母亲入宫,便在我母后入宫前,用教养嬷嬷去辖制恶心我母亲,因着孝道,母后只能忍受着嬷嬷的苛责虐待。”
乔锦娘明白了,叹了一口气,望着跟前的巍峨的宫殿。
成为太子妃,比做百味楼小掌柜怕是要难得多。
陆宸握住了乔锦娘的手,“怕了?即便是怕了,你也不能再后悔了。”
乔锦娘轻哼道:“我怎会怕?”
陆宸浅笑一声。
乔锦娘入宫之后,便去了皇后所在的中宫里,对着皇后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女叩见皇后娘娘。”
周皇后唇角淡勾道:“怎得还叫皇后娘娘?日后该称呼母后了。”
乔锦娘低头缓缓道:“母后。”
周皇后对着乔锦娘道:“那门下省众官员已都贬职处置,让你受委屈了。
我身边没有合适的嬷嬷,所以教养嬷嬷是尚宫局里挑出来的。
未免被人动了手脚,损了你我婆媳间的关系,所以让宸儿寻你来自个挑选。”
乔锦娘才知,原来这是周皇后安排的,她真是世上最好的婆母。
“太后到!”
殿门外,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
陆宸扣紧着乔锦娘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哀家听闻今日太子妃入宫来挑选教养嬷嬷,特意将白嬷嬷带来了,白嬷嬷在宫中四十余年,她教导的规矩,自然是极好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惩治白嬷嬷
太后人未至,声音已到。
入内时,太后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李玲玲。
李玲玲看向乔锦娘的面上尽是得意:“这白嬷嬷可是皇祖母身边最懂规矩的,教了宫中不少女子的规矩,皇祖母舍得让白嬷嬷来教导你规矩,可是你的福气呐!”
乔锦娘随着皇后给太后行礼,她低头道:“白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我怎敢劳烦白嬷嬷呢?”
太后道:“你此言差矣,白嬷嬷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丫鬟,你是主子,怎能称得上劳烦两字。”
乔锦娘低头应是道:“有太后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多谢太后的赏赐。”
李玲玲见着乔锦娘这般就接下了,在心中暗笑着她的愚蠢。
乔锦娘大概是不知道,这白嬷嬷得厉害!
周皇后道:“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白嬷嬷,那锦娘你就再挑一个嬷嬷吧。”
乔锦娘应是,在尚宫局的众人之中,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约莫着三十出头的年轻姑姑。
“奴婢青茉叩见太子妃。”
“青茉姑姑,请起。”乔锦娘道,“日后还需你和白嬷嬷对我多加指点。”
青茉垂头道:“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太子妃指点规矩。”
太后将白嬷嬷放下之后,便带着李玲玲回宫去了,她冷笑了一声,“还以为陛下有多么疼爱陆宸呢,竟然会许他娶一个民间长大的女子为太子妃。”
李玲玲扶着太后的手道:“皇祖母,你都不知道,方才那乔锦娘有多厉害,逼着我当众对她下跪磕头!此仇您可一定要为我报呐!”
太后命两边的人下去,对着李玲玲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是会轮流转的。
乔锦娘所依靠的不过是陆宸罢了,若是怀王一朝得势,别说乔锦娘,就连陆宸也得对你磕首呐!”
李玲玲说起此事来,还恼怒着:“怀王表兄一点都没有想要抢夺皇位的心思!”
太后眼神望着远处道:“为皇子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皇位的心思,不过,成大事者需得隐忍,像庸王那个蠢蛋一般,大事未成便就去了大势!”
李玲玲福身道:“臣妾明白了。”
陆宸枉顾她的真心,乔锦娘小人得志这般辱她,这些羞辱,待得怀王成就大事。
她必定会一五一十的全都报复回去。
……
离婚期不过两月而已,安远侯府也得准备起大婚的事宜来。
太子大婚昭告四海,好些附属国,周边的国家也都要派出使臣前来。
迎娶太子妃乃是皇家近二十年来最热闹的一件大事。
好多长安百姓也都纷纷置办起了新衣,不想在众属国和外城来人之中丢尽了脸面。
乔锦娘关在院子里,安心学习着规矩,自幼除了画画之外,学其他的都是极快的。
规矩在于愿不愿意学,心甘情愿地学了,进步自然是极快的。
况且,很多都是学院之中都曾学过的规矩,只是皇家的规矩,更为繁琐一些罢了。
白嬷嬷来了乔府的第二日,一直找不到找茬折磨乔锦娘的时候。
她只要演示一遍规矩,乔锦娘就能规规矩矩地跟着做一遍,她倒是想要找茬也找不出来地方。
青茉姑姑在一旁道:“殿下可是先前学习过礼法?”
“学院之中有教过,回到侯府之后,娘也寻了两个嬷嬷教过我一些规矩。”乔锦娘道。
青茉姑姑笑着道:“殿下的这身规矩学得极好,册封太子妃大典时还有祭祖等规矩,这些规矩是最难的,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殿下先用膳,明日再学吧?”
乔锦娘应道:“好。”
白嬷嬷对着乔锦娘说着,“奴婢斗胆,还未曾见过殿下用膳时候的规矩,宫中用膳多有讲究,若是殿下做得不对,就休怪奴婢不客气了。”
用膳的规矩众多,即便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公主,也未能做的十全十美。
白嬷嬷若是要挑错,总能挑出其中的错误。
她身负太后之命,要给乔锦娘一个下马威,这倒是一个折磨她的绝好的机会。
乔锦娘淡淡地扫了一眼白嬷嬷,“好,红菱,传膳吧。”
乔锦娘如今已经是被赐为太子妃,虽为行大典,终究也不好再和爹娘一起用膳,便在自己的屋子里头摆着晚膳。
乔锦娘落坐,漱口之后,刚拿起来筷子,便被白嬷嬷狠狠地打了一下手腕,“殿下,错了!取用筷子前,得先让丫鬟给您布菜。”
乔锦娘将筷子往一旁重重地一放,“白嬷嬷,你来时,皇祖母说过你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
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由不得你来打我的手腕,夺我手中的筷子!”
一旁的玉燕道:“是啊,我家小姐,啊,不,太子妃多么矜贵的身子是你这个老奴婢可以动手动脚的??”
白嬷嬷两日都没有找到机会下手,本就着急,好不容易见到乔锦娘露了错处,便就动了手。
这会儿被乔锦娘说,白嬷嬷倒也不急,缓缓道:
“老奴是太后下令来教导殿下规矩的,殿下规矩做的不对,老奴一时情急便就动了手,这也是奉太后的命令!”
乔锦娘冷哼道:“皇祖母的命令?皇祖母可有下令让你这个贱婢来碰我的手?”
“你也休想拿皇祖母来压我,皇祖母说过你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奴婢打了主子的手,我愚钝,竟不知这是哪朝的规矩?”
白嬷嬷本觉得“教导”乔锦娘这个差事好办。
当初她与还有一个嬷嬷去教导周皇后规矩,那周皇后都被她们磋磨的不行。
何况只是一个民间来的小丫头?
却不料,这个乔锦娘竟然如此不好惹。
白嬷嬷端着道:“老奴奉太后之命,殿下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老奴教导规矩时动手也是有的……”
“我问你的是,奴婢打主子,这是哪朝的规矩!”
乔锦娘声音不响,但却是暗藏着凌厉。
白嬷嬷一时间竟生出了一些怵意,不得不跪下道:“殿下,可是奴婢是来教导您规矩的,您本不该在那个的时候取筷子,奴婢,奴婢……”
乔锦娘冷声道:“我虽不知奴婢打主子是哪朝的规矩,但知我大棠的规矩。
皇祖母年迈心善被你这等恶奴所蒙蔽,我却不会轻易饶你。
来人将白嬷嬷关入柴房之中,明日押送回宫,交由太后娘娘处置!”
郑晓在院子里听闻了此事,匆匆赶来,对着乔锦娘道:“锦娘,这白嬷嬷是太后所赐的人,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白嬷嬷送回宫中
郑晓劝着乔锦娘道:“锦娘,白嬷嬷虽说只是一个嬷嬷,可到底也是太后所赐的教养嬷嬷,这般将她关在柴房之中,被御史知道了,难免要以孝道说事。”
乔锦娘知晓郑晓的担忧在何处,“娘,白嬷嬷虽说是太后身边的人,可太后将她赐给女儿的时候,便说过她是丫鬟,而非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即便是要以孝道说事,女儿也是有道理的,况且,您看,女儿的手腕……”
乔锦娘将手腕上的衣袖卷起。
郑晓见着乔锦娘手上一片红晕,急的落泪,“这老婢着实大胆!放心,便是太后责罚下来,母亲也会替你挡着的!”
乔锦娘将衣袖放下道:“多谢母亲,母亲也不必担忧,我不疼的。”
郑晓想着这么大一片的红色,哪能不疼,说道:
“我这就去找老夫人,明日一早便入宫,去找太后要个公道。”
乔锦娘递上手帕给郑晓拭着眼泪。
听到暗道处有动静,她便先送着郑晓回了院子。
回房时,陆宸已经在屋内等着她了。
陆宸浅笑道:“还以为你能忍那白嬷嬷三日呢。”
乔锦娘见他笑,便微恼道:“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
陆宸浅声道:“哪里幸灾乐祸,让我看看,她有没有打疼你?”
乔锦娘将手腕递给了陆宸,陆宸一见,便揉搓了一把,他手上便沾染了颜色。
“你这弄得太假了,糊弄不过去的,有一种奇花,涂了能红上六七日才消,我命人给你送来。”
乔锦娘道:“我这手上的颜色不过是给祖母与母亲看的而已。”
白嬷嬷存有什么心思,乔锦娘明白的很。
今日白嬷嬷打自个儿手腕也不重,可她却留不得白嬷嬷,谁知她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乔锦娘打了一个呵欠道:“你该回去了,学了一日的规矩,我也乏了。”
陆宸哪里愿意走:“我今夜就睡在你这里,明早就走。”
乔锦娘也随意他,唤来丫鬟洗漱了一番便入睡了,红菱等丫鬟见到陆宸在此,纷纷惊讶,却也不敢说什么。
红菱道:“奴婢不知殿下在此,可要再去取一套洗漱的用具?”
“不必了,用你家太子妃的就行。”
乔锦娘瞪了一眼陆宸,他倒是节省,也不嫌她洗漱后的帕子上带着胭脂水粉。
虽已过了春节,可这天到底还是极冷的,樱桃给乔锦娘的被窝之中放了好几个汤婆子暖床。
等丫鬟出去后,陆宸就将汤婆子取了出来。
乔锦娘道:“你将这些汤婆子取出来作甚?别看有碳盆,被子里头也极冷的。”
陆宸浅声道:“在临安,怎得从未见你用过汤婆子?”
“谁说我不用的?”乔锦娘低声道,“只是与你婚后才不用的汤婆子。”
因着陆宸在身边时,即便不用汤婆子,被窝之中也总是暖洋洋的,他便是大号的汤婆子。
陆宸含笑道:“那今夜也用不着了。”
……
一夜北风,长安之中又是下起了大雪。
乔老夫人一早便闹着大雪,带着白嬷嬷入宫去见太后。
太后到底要给功臣遗孀点薄面,只能说着会好好惩治白嬷嬷。
待得乔老夫人离开后,太后便恼怒地望着白嬷嬷:“你也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了,在宫中这么多年,怎得下手都没有轻重?”
白嬷嬷哭声喊道:“太后冤枉啊,奴婢只是轻轻得打了一下太子妃的手腕,不至于红肿一片呐,是那乔锦娘咄咄逼人。
奴婢还未曾使出什么手段来,她就先辖制住了奴婢!”
太后闻言,越发得气恼,若是真的让乔锦娘红肿了手,吃了亏也就罢了。
可这乔锦娘什么亏都没有吃,就将她派出去的嬷嬷遣送回宫,这算什么?
这般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中,待她嫁入东宫,定要好好地收拾一番她!
……
乔锦娘醒来后,身边已经没了陆宸的身影,唤着丫鬟入内,便见到糯米的眼眶红红的。
“主子,您是不是入东宫的时候,不想带着我?”
乔锦娘坐在铜镜前,由着绿荷为自己梳妆,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糯米,东宫之中规矩众多,你跟着我散漫惯了,我不想你被拘束在宫中。”
“可是主子,您要是不带我入宫,真的若是有人欺负你,一个陪您打架的人都没了。”糯米强忍着泪水道。
乔锦娘笑了笑,“进了宫中,我便是太子妃,除了陛下娘娘太后,谁也不能欺负我的。”
“哪里还能和在临安时那般,动手打架呢?”
糯米跪在地上道:“自从我懂事以来,就是跟着主子的,求主子不要将我赶走!”
乔锦娘道:“哪里是赶走你,不过是让你留在宫外去知味阁之中。
知味阁之中也都是你的熟人,也可自由散漫一些,若是想我了,也可以进东宫来看我。”
糯米摇头道:“不要,主子,糯米就想跟在您的身边。”
乔锦娘叹了一口气,说着:“此事已经决定好了,上报宫中的名单也已经确定。”
糯米轻哼了一声,落着泪就往外跑。
红菱道:“小姐,糯米她……”
“她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给她些时日平复一下吧。”
皇室祭祖祭天大典,规矩繁重,即便乔锦娘学习规矩极快也是吃力得紧。
纵使圣旨已下,但是该有的纳采,问名,纳吉一样不落。
是以,郑晓便随着安远侯回了侯府,这些事情,倒是不能不在侯府之中办。
告期告庙之后,便是册妃之礼,圣旨虽下,但是代表太子妃的金印玉宝却是要在册妃之日所下。
乔锦娘一早便起来,院门口等着礼者的到来。
礼部与门下省官员进进出出,有条不紊,来时带来了太子妃翟衣及首饰极其浩浩荡荡的仪仗。
乔锦娘换上了太子妃的翟衣及首饰之后,乘坐着仪仗到了堂屋前。
听了约莫着近半个时辰的庄重之文章,便对着面前的典文,下跪拜礼,这么反复了近九次,她才拿到了金印玉宝。
待礼成之后,乔锦娘顿觉没了半条命。
回到屋内,即便青茉姑姑还在,锦娘也就瘫在了贵妃榻上。
“为何长安这么多女子想着要做太子妃?册妃之礼就这般累了,祭祖册封大典怕是能要了我的命。”
青茉笑道:“您说笑了,是陛下与太子殿下看重您,才有册封祭祖大典的,棠朝开国至今,还不曾有过太子妃册封大典呢,您这是头一回呢!”
乔锦娘坐正了身子道:“原来可以不用册封大典?”
第一百六十九章 锦娘在侯府给太子戴绿帽
青茉姑姑道:“是啊,原本按规矩,娶太子妃时,只需太子行祭祖醮戒礼的。
是太子殿下看重您,才求来这个太子妃祭祖册封大典的。安不知道多少姑娘羡艳着您呢!”
乔锦娘:“……”
原来她这么累得学规矩,都是因陆宸的看重?
册妃礼之后,乔锦娘总算是清闲了一些。
一是规矩都学会了,二来这个时候了,侯府上下都不许她忙活酒楼的生意,自然是空闲得很。
三月初的天气也终于暖和了起来。
院中的枯树也都发了芽。
听丫鬟说,这长安城之中最近极其得热闹,乔锦娘有意想要出去瞧瞧,却也没法。
侯府之中也是极为热闹,好些侯府在西南的亲戚都来了。
乔锦娘未曾谋面的堂妹乔若音因着即将要生产,不好前来,可她的公公婆母与夫婿都来了。
还有乔家在边境的三叔与其姬妾也都归来了。
安远侯在西南的一些表妹,堂妹等也等也是都是一大家子过来的,都远远的在院门外拜见了乔锦娘。
乔若音不曾回来,可是她头一胎儿子倒是来了,哄得乔老夫人开怀得很。
乔二爷无子,见到外孙自然也是心欢得紧。
乔二夫人难受得很,旧事重提地说起了过继一事:
“母亲,锦娘大婚前有醮戒之礼,届时是要开宗祠与在族谱上记载此事的。
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让三房之中的哥儿过继在我们二房下边?”
乔老夫人瞪了一眼乔二夫人道:“在锦娘大婚前,你休想打这个主意,别到时候惹出是非来!”
乔二夫人瘪了瘪嘴,只能应道:“是。”
……
大婚临近,万国来朝,身为太子,陆宸也是忙碌得很。
可这般,他还是隔三岔五的翻窗前来乔锦娘在侯府之中的闺房。
乔锦娘今日在窗户前里放着一块钉板。
陆宸见到钉板时,连连收回脚,望着乔锦娘道:“这是?”
乔锦娘道:“殿下,我觉得婚期将近,你我还是不要偷偷见面得为好。”
陆宸皱着眉头,“怎么了?”
乔锦娘轻哼道:“你还问我怎么了?我昨日才知晓原来太子妃是用不着册封大典的,是你求来的“恩惠”!”
陆宸舒展了眉头,一笑道:“册封大典不好吗?”
乔锦娘望着陆宸:“你说呢?”
陆宸从钉子板前一跃,到了乔锦娘跟前道:
“索性那日大婚也就极累了,不如再行个祭祖册封大典,日后那些蠢货也不敢以你善妒而上奏折要求废太子妃。”
乔锦娘道:“还有人会上奏折要求废我?”
陆宸道:“难保有些老古板会上奏折,若是有了祭祖册封大典,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陆宸揽着乔锦娘的腰继续劝道:“我也知晓这大典之中你不易,可那日你必定不会是最累的。
本朝官员命妇等都要比你早起,随你一道拜祭。
你尚且还有坐车辇仪仗的机会,她们可只能步行。
她们便是心中不敬你,那日,也由不得她们不敬。”
乔锦娘:“你求来册封大典是为了让他们对我低头,让她们敬我?”
她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陆宸摇摇头,道:“最要紧得还是怕你不知天高地厚得当了太子妃还要和离……
祭祖之后,你生只能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乔锦娘笑了一声,“只要你不负我,我才不会没事找事地提和离呢!
陆宸,你也要记住了,你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哥哥,死也只能我一个人的鬼!”
陆宸抱起她,走到了榻上,沉声道:
“我答应你,若我生前毁了约,你大可以用有毒的菌菇,莽草等毒死我,做你一个人的鬼。”
乔锦娘道:“话本子之中,这样说,大概都会一语成谶的。”
“我不会的。”
床榻边上的纱帐缓缓垂落,遮住了满室的春光。
门口守着丫鬟们已是见惯不惯,羞红着脸去备下热水。
可今日不巧的是,乔老夫人想着乔二夫人的委屈,还是想着过来问问乔锦娘给二房过继的事。
走到房门口,便被红菱红着脸拦了下来,“老夫人,太子妃已经歇下了。”
乔老夫人望着天色还早,想来是昨日的侧妃礼太累了,便道:“你们好好伺候,我明日再来。”
乔老夫人要走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零零碎碎的刻意压低过的娇声,便皱着眉头。
里面女子传来的甜腻的哥哥声,令人骨头都要酥了。
乔老夫人怒睁着眸子,握紧着手,思绪百转千回,这声音虽轻,但却是像极了是乔锦娘的声音!
锦娘,她的胆子真是比天还大!
已经被赐为太子妃,婚期才不过一月不到,她竟敢在侯府之中和情哥哥私会偷,情。
这千万不能被外人知晓,否则侯府上下全完了。
乔老夫人咬牙道:“琴儿,叫家生的婆子侍卫过来,将这院子团团围住,不许放跑一个人!
再把锦园里头的奴婢通通都抓起来捂住她们的嘴,再去请侯爷与夫人过来。”
红菱想着应是乔老夫人误会了里面的男子的身份。
刚要说出里面的人是太子时,就被婆子捂住了嘴,挣扎着。
可婆子以为她要大喊,绑的更紧了,红菱更加难以挣脱婆子的束缚……
安远侯与郑晓赶来时,见着院中的阵仗,郑晓忙问着,“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乔老夫人扣着佛珠道:“侯府要大难临头了,锦娘,锦娘她……”
乔老夫人觉得实在是难以启齿,许久才道:
“她在闺房之中私会情哥哥,这会儿那个情哥哥还在里面呢!
好在,宫中的宫女们夜里不在锦园之中伺候!”
郑晓诧异道:“锦娘胆子大,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吧?”
安远侯也道:“娘,您会不会是听错了?”
乔老夫人怒瞪着安远侯道:“老婆子的耳朵还不聋呢!
锦园之中的这些丫鬟一个都不能留。
不过律儿科考在即,晓儿腹中还有孩儿,杀生不妥,就将她们毒成哑巴,关到庄子里去!
那个奸夫还在屋内呢,且等着他出来,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还有,此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安远侯皱眉道:“母亲,若是锦娘真的犯下这滔天大罪,不该是向陛下太子请罪吗?
怎么我们还替她瞒着,让太子戴上这顶绿帽呢?”
郑晓不悦地看了一眼安远侯,“你是想要锦娘的命吗?比起锦娘的命,让太子戴绿帽又如何?”
安远侯:“……”
第一百七十章 锦园出了奸夫
乔老夫人转动着佛珠道:“从事若是传出去,牵连到皇太孙,那便就更不行了,此事一定得瞒下。”
约莫着半个时辰之后,屋内方才响起了乔锦娘唤红菱的声音。
乔老夫人在门口厉声道:“红菱已经被绑起来了,锦娘,你赶紧出来。”
乔锦娘在屋内听到祖母的声音,脸色羞红,看了一眼陆宸道:“糟了!”
陆宸习武,早就听到了外边的声音。
也听到了侯府是筹谋着如何瞒着他,想要给他戴绿帽的……
陆宸:“怕什么,你又不是真的和别的情郎私会。”
乔锦娘掐了一把陆宸的腰:“我冰清玉洁的名声,全然被你给毁了。”
陆宸握着乔锦娘的手,浅声一笑道:“我们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并没有毁了礼节,你还怕你祖母作甚?”
乔锦娘推开了陆宸,捡起了零落在榻上的衣裳穿着,没有丫鬟,她一个人怎么梳发髻都梳不好,只能松散着发髻打开了门。
方打开门便见到了黑着脸的安远侯,与握紧着佛珠的老夫人,还有一脸担忧的郑晓。
乔锦娘恨不得挖条地缝出来,往里面钻……
老夫人怒气腾腾地要入房内,被乔锦娘挡在了门口。
乔锦娘恳求到:“求祖母,给孙女儿留个面子吧。”
安远侯深呼吸一口气道:“锦娘,让开,婚期在即,那个奸夫的性命留不得!”
乔老夫人入内,便见到了已经穿戴妥当的陆宸,正要破口大骂时,双腿一软地靠在一旁的婆子的身上。
心中有些庆幸,又连连行了大礼道:“臣妇见过太子殿下,侯府上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未曾迎接,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陆宸哪里听不出来乔老夫人话中的意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祖母不必多礼,也不必责怪锦娘,是孤无礼唐突。”
乔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缓缓起来。
屋外的侯爷与郑晓入内,连连参见,脸色也都极其的尴尬。
特别是安远侯,怎么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做出不从正门入,而夜闯香闺这样的事情!
还有侯府的守卫都到哪里去了,太子殿下竟然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到了锦园之中?
陆宸自知理亏,道:“孤来寻锦娘商量入宫之事,见天色已晚,不想大张旗鼓的打扰侯府,是以就唐突地翻墙而入,还望侯爷莫要怪罪。”
安远侯哪里敢怪罪,连道:“殿下一片好意,臣未能领情还差点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陆宸道:“是孤不妥。”
乔锦娘见着他们储君臣子二人互相客套,望着被委屈绑起来的几个丫鬟,便对陆宸道:“你早些回宫去吧,等会宫内都要下钥了。”
陆宸轻轻点头,习惯得要翻墙,倏而才反应过来,用不着翻墙,从正门外出去。
陆宸走后,乔老夫人命人将红菱等人放开,对乔锦娘道:“你,你……”
乔老夫人本还想教导一番,可细细一想,便道:“罢了,你们年轻又本是夫妻,也不怪你。
只是婚期将近,未免惹出笑话来,在成亲之前,你可得庄重些。即便是太子,也不能枉顾礼法呐,大婚前,也还是莫要相见得好!”
乔锦娘自然是将黑锅甩在陆宸身上的:“孙女儿也是不愿违背礼法的,可他到底是太子,孙女不得不遵命呐,日后孙女儿定当不会乱来。”
乔老夫人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锦园之中有着热闹,可因着老夫人强势的锦园围住,那些乔家亲戚想要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到。
乔三爷的一个妾侍槐扇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夜里少眠,槐扇轻轻地拍着婴儿哄着。
这是三房的第四个孩子,也是乔府的六公子,去年夏日里才在西南出生,这是头一次回长安。
槐扇是府中的家生子,她与乔若依的娘亲一样,自小是在哥儿身边服侍的,三爷是庶出,当时丫鬟们都爱去安远侯和二爷房中。
槐扇选择了跟着三爷,是以也得了些乔三爷的看重。
乔三夫人入门后,她本是服侍着乔三夫人的,后来乔三爷去往西南边陲带兵,她便随着乔三爷去了西南,成了乔三爷的妾侍。
快十年了,她也到了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她宝贝得紧。
槐扇的亲嫂子怀着喜意对着她道:“槐扇呐,听我在二房那边相识的丫鬟提起,二夫人不止一回地和老夫人提起来过继孩子的事情了,听说是要在太子妃出嫁前开族谱时,顺带就将嗣子的名字记过去。
三爷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嫡出,三儿子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二房也不喜,听二房的意思,是要让你的孩子去二房做嫡出的哥儿呢!”
槐扇抱紧着手中的孩子,“不,我不依,我这年纪得了一个孩儿,怎么能将孩子过继给二房,认二夫人为娘呢!”
槐扇嫂子道:“说你傻,你也真傻,这孩子跟着你不过是庶出的庶出,若是过继给了二房,那是真正的嫡子。”
槐扇怀中的婴儿生着小拳头握住了槐扇的衣袖,她道:“不,谁要攀这个高枝谁去攀去,我儿绝不能过继过去。”
“左右他也叫不了你一声娘!”
刘家嫂子白了一眼槐扇,都这把年纪了,放着富贵前程不要,这不是傻吗?
刘家嫂子想起了二夫人给她的银两,继续劝道:“槐扇呐,你要想想,到时候你这孩子日后会不会怪你!明明能做乔家嫡出的公子哥儿,偏偏来了个庶出的庶出。
在说一句,虽说三爷替侯爷在西南带兵,但也有个亲疏有别,这二爷到底是侯爷嫡亲的弟弟,三爷只是庶出的弟弟。
日后太子妃入了东宫,会帮衬的肯定也是嫡叔的家的堂弟呐,岂会去帮庶出的叔叔家的堂弟呢?”
槐扇抱着孩子道:“我只愿我的孩子平淡幸福就够了,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要。”
刘家嫂子见她油盐不进不由气恼,回到她家小屋内,对着主管侯府院子的老刘道:“你个没用的,全家都没用得很。
槐扇她去西南十年,越发地糊涂了,大好的富贵摆在她的跟前,她倒是不依。
当初乔遇是一个厨子,你是内府管家婆子的儿子,看看如今,人家都是临安伯了,再看看你这个没用的。我当初是做了什么孽,才嫁给了你呐。”
老刘道:“你省点心思吧!”
刘家嫂子又问着老刘道:“刚才锦园那边热闹,听说是出了什么奸夫的事情?”
“嘘,杀头的重罪,你可不许再说了。”
刘家嫂子瘪了瘪嘴,她刚才听了一嘴,看来确实是锦园那边出了奸夫。
玉娘那个贱女儿养大的女儿,就算是成了太子妃,还不是夜里偷汉子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院子里头偷男人
翌日一早,乔锦娘醒来没有多久,便听到了乔若枫前来,她便允了乔若枫入内。
乔若枫这会儿见着乔锦娘屋内的摆设,一点羡艳都没了,她道:“二姐姐,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庸王殿下的大仇得报,我才知先前自个儿有多愚蠢。”
乔锦娘道:“你心中明白就好,但你还年轻,不到十六岁,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人这一辈子,最难得便是知错就改浪子回头。”
乔若枫跪在乔锦娘跟前,乔锦娘微微蹙眉,只听得乔若枫说着:
“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被人退了婚,我算是明白了这天下的男人可靠者没有多少。
我自小是侯府千金,即便如今分家,我照旧也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我不想我娘低声下气地去给我找婚事,更不想她费尽心机地去夺人子嗣。
三房若是愿意过继子嗣,怎会等到今日?而六堂弟才一岁不到,恕我说句自私些的话,即便是三房愿意将六堂弟过继过来,对我和若晚非但不是帮衬反而是累赘。”
乔锦娘道:“此话倒也不是你自私,六堂弟尚在襁褓,等到六堂弟日后考取功名,你怕也是人到中年了。”
乔若枫道:“是啊,与其让爹娘强行讨要别人的儿子,倒不如我想招赘婿入赘乔家。”
“此事我与爹娘说过,他们都觉得我是在胡闹,还请二姐姐帮帮我!”
乔锦娘对着乔若枫道:“入赘并非是你眼中这般容易的,当初若非不是陆宸失忆无处可去又有救命之恩所在,他也是不愿入赘的。
世间好男儿,哪个愿意舍弃祖宗入赘女子家中呢?赘婿之中十有八九皆是些不好的,若是要找人入赘可要比嫁人更难……”
乔若枫道:“我明白的,我也不奢求太子一样的赘婿,我只求有一个会生孩子的夫婿就足够了,等有了孩子,我可不会管他怎样!”
乔锦娘笑了笑,“起来吧,我等会就去二婶祖母去聊聊此事,但我也不能保证她们会应许。”
乔若枫开怀一笑,“多谢二姐姐。”
乔锦娘午后便去了老夫人的院落里,唤来了二婶二叔她便提起了此事。
乔老夫人道:“若枫这孩子,是我最疼的孙女,怕只怕入赘的赘婿不好,到时候反倒是引狼入室了。”
乔锦娘道:“祖母,您大可以放心,咱们乔家又不是临安乔家那些盯着绝户的宗族,若是到时候若枫妹妹的夫婿欺辱她,自然还有律弟弟的帮衬。”
二夫人倒是不敢再得罪了乔锦娘,二爷对于没有子嗣一事也烦心。
但他也只想要有个后,三房过继子嗣过来也好,还是乔若枫入赘也好,至少他后边的香火不会断就够了。
既然乔锦娘说了这话,他们二房也不用怕日后赘婿胡来。
比起过继三房的子嗣,与三弟闹得不甚愉快,这入赘也是一个好选择。
二夫人浅浅地说着,“这赘婿,哪里能有什么好男儿呢!”
乔老夫人道:“唉。”
乔锦娘道:“若是真有一个看中的,倒也不是不能打破那郎君的头,让他失忆,假装救命之恩,逼他入赘,还有春闱在即,也不是不能榜下捉婿捉个进士回来的。”
乔老夫人瞪大着眸子,乔二夫人哆嗦地道:“锦,锦娘,你当初不会就是这么对付太子的吧?”
乔锦娘连道:“他可是自个儿失忆的,救命之恩也是真的,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
刘家嫂子好说歹说地搬出了槐扇的老娘,才说服了槐扇答应过继一事。
刘家嫂子满心欢喜到了二房,想着二夫人会给的赏银,还有若是槐扇的孩子成了二房的公子哥儿,她在侯府下人们跟前的地位,也能更上一层楼。
还不曾见到二夫人,就听到二夫人身边的丫鬟道:“刘嫂子,这是二夫人给您的辛苦银子,这二房不用过继嗣子了。”
刘嫂子惊道:“二房这是有妾侍有孕了?”
那丫鬟道:“这倒不是,是今日太子妃说服了老夫人与二爷,给若枫小姐招赘婿延续乔家的香火……”
听到这里,刘嫂子气不打一出来,她的盘算一干二净。
再看看那荷包之中不过只有一两银子而已,若是嗣子一事成了,哪里会只有这么点银子。
刘嫂子越想越气,回侯府的小径上,呸了一声,“玉娘那贱人,年轻的时候和我争男人,如今都死了,她养大的女儿还坏我的好事,我呸!
什么太子妃?不过是运气好些的贱胚子,都行了册妃礼还在院子里头偷男人呢!”
“这位嬷嬷,你在嘀咕一些什么呢?”一个穿着鹅黄色儒裙的年轻女子问着刘嫂子。
刘嫂子见到跟前穿着宫女服侍的姑娘,吓得直哆嗦。
她这张贱嘴怎么就忍不住将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呢。
这话要是传到主子耳朵里,她全家,她孩儿就全都完了呐!
年轻宫女拿出了二两银子道:“嬷嬷不必怕,这锭银子给你,劳烦嬷嬷解答我一个疑问,昨夜里,锦园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嫂子见钱眼开,和乔锦娘的养母又有着旧恨,见不得乔锦娘好,便索性托盘而出了:
“姑姑不知道,昨夜里锦园之中出了一个奸夫……老夫人和侯爷那么大阵仗是去捉奸的。”
宫女倒吸一口凉气,这太子妃是怎敢的,“这位嬷嬷千万别说与我说过此事,毕竟这些主人家之中的阴私,若是传出去,是要掉头的。”
刘嫂子也比了一个嘘声,“是啊,是啊,姑姑也千万别说是我与你说的。”
宫女得了消息之后,不敢停留地便将此事传递给了她背后的主子。
皇宫之中。
李玲玲在太后身旁,见到宫女传递过来的消息道:“这不会吧?乔锦娘竟然傻到在侯府之中偷情,还被府中的婆子知晓了此事!”
才不过大半个月就要大婚,如今四海属国的使臣也接连到来。
这会儿若是闹出这事来,便是安远侯府也得全然遭殃!
大棠太子的颜面何存?
乔锦娘活不得,太子也得受牵连,真的是上天都在助她。
太后轻声一笑,吩咐着身边的宫女道:“找些人,将此事给传出去,不管是不是真的,既然昨夜里锦园被围,还有侯府内家生的婆子作证,这些都足以让乔锦娘的名声毁了。
太子若是继续甘愿戴绿帽做王八,娶了乔锦娘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可若是悔婚,便是认定了乔锦娘私会奸夫,安远侯府怕是也要与太子殿下决裂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婚前不得相见
夜色降临,陆宸到了侯府的一处院墙边,一跃跳到侯府的高墙上。
还不等落地,就听到了底下几条威武狼犬的吼叫声。
昏暗的夜里,狼犬泛着绿光的眼睛瘆人得很!
底下侯府一众侍卫提着灯笼跑了过来,拱手对着陆宸道:
“参见殿下,侯爷说爬院墙恐伤了您的金玉之躯,还请殿下走正门为好。”
陆宸:“……”
安远侯府守卫森严,陆宸以往能入无人之境一般,也是因有暗卫相助。
可是安远侯得知了陆宸夜探香闺之后,便又加强了一层守卫,即便是暗卫也找不到机会。
况且这些暗卫本来也不能露面,只能小心行事,毕竟宫中往臣子家里布眼线,着实有些不妥。
陆宸无奈便从墙上翻回了外边,从正门而入。
安远侯连连迎了上去,“臣拜见殿下,殿下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陆宸道:“孤来见见锦娘。”
安远侯拱手道:“殿下,这不合礼数,婚期在即,大婚前见面是不吉的。”
陆宸厉眸扫向安远侯。
可素来在他跟前卑微的安远侯这一次可决绝得很:“殿下,婚前相见这真的不行。”
传出去,他们侯府的颜面要不要了?
安远侯拱手道:“殿下,不过也就大半个月了,这时间转瞬即逝,您就不要为难小臣了。”
陆宸:“……”
玉燕得知了前院的消息,回来对着乔锦娘道:“那太子的脸色是极黑的,头一次见侯爷在太子殿下跟前这般硬气呢!”
乔锦娘轻声一笑,陆宸也是活该。
不过,陆宸生辰在大婚之后的两日。
生辰在即,乔锦娘还是得给他准备些生辰之礼的。
他一直抢着晞儿的玩偶,乔锦娘便想到了可以给他做一个狼狗的布偶……
翌日一大早,许久不见得福禄郡主便上门来引诱着乔锦娘道:
“你也闷在府中许久了,这春光正好,不出去见识一下长安城之中的明媚春景,可惜了。”
乔锦娘对着福禄笑笑道:“我也想出去,可是如今已是不能随意出门了。”
圣旨已下,册妃之礼已过,她便是太子妃殿下,出府时的规矩也便就众多,也不能轻易出府。
福禄脱下她所穿着衣裳……
乔锦娘连连闭上眸子,“福禄郡主,我可没有什么磨镜之好呐!”
福禄脱下里面穿着一套男装,递给乔锦娘道:
“你想什么呢?虽然你要比我高些,但我的衣袍都宽松,你穿上这套男装,与我一道出去即可。”
乔锦娘可不愿婚期临近再惹出些是非来,即便她是真的被关的有些久了。
便拒绝道:“郡主可别为难我了。”
福禄道:“你今日不出去会后悔的,今日有三月三的花神庆典。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全长安的女子都去看花,会扮做花仙子,独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院子里,我这是替你感到可怜可惜罢了。”
乔锦娘道:“花神庆典不该是二月二吗?你可别唬我。况且三月三也已经过了。”
福禄见骗不了乔锦娘,便道:“算了,我说实话吧,是太子表兄要见你,他进不来,就让我带你出去。”
乔锦娘:“……”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花神庆典,可长安的牡丹都开了。
太子大婚,万国来朝,正街之上可是极其的热闹,有着好些我们都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呢!”
乔锦娘问着福禄道:“陆宸给了你什么好处?”
福禄财迷一笑道:“一百两银票。”
乔锦娘道:“一百两?你得分我五十两。”
“你都这么有银子了,你那知味阁百味楼日进千两百两的,羡煞长安多少人?还要我这五十两?”
福禄护住了荷包之中的银子。
乔锦娘浅笑道:“那也架不住有一个会败家的夫君,让你过来寻我,就花了一百两。”
福禄郡主对着乔锦娘道:“你快换上衣裳吧!”
乔锦娘换上了福禄郡主带来的男子的圆领袍,道:
“即便我穿着男装,可是家中的丫鬟侍卫还是能认得我的,怎么出去?”
福禄郡主道:“这不难!”
福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扎破了油纸,鲜血淋漓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哎呀,我腿伤了,红菱,你去让我的马车进院子里来。”
比福禄的马车,更快到的是世子乔律。
三月中旬便是春闱,离春闱不过几日,乔律一直在侯府之中备考。
这会闯进来,连着乔锦娘都愣了愣,“弟弟,你有何事?”
乔律都没有留意乔锦娘为何要穿成男装,只见到福禄满腿都是血,连连道:
“快去请太医,不行,太医来得太慢,郡主,恕我唐突了!”
还不等福禄反应过来。
她便被比她略高一些的乔律放在了肩上,像是扛着麻袋一般的扛着,步伐跑得飞快。
乔锦娘:“……”
福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这一百两银子可真难挣。
“乔世子,你快把我给放下,我腿脚没事!”
乔律紧张道:“怎么会没事呢?你的腿好多血!”
福禄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乔律将她扛进了太医院。
太医院众人见福禄郡主的衣袍之中皆是鲜血,连连上前治疗。
福禄连声道:“没事,我真没事。”
乔律握住了福禄郡主的手,万分紧张,“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就不准我小日子来了吗?”福禄轻哼。
乔律不知小日子是什么意思。
年迈的太医们脸上一阵青白,也有个太医好心替乔律说了女子的月事。
乔律望着自个儿衣袍上染着的血,耳尖红得也似血一般。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送本郡主回去,我的肚子都快要疼死了!”
福禄只觉得胃顶在乔律的肩上难受极了。
太医说月事会导致腹疼。
他便以为福禄郡主也是因月事而腹疼,喝些热糖水便能舒缓许多。
他便又将福禄抗在肩上,打算快些回侯府给她熬些热的糖水,减轻下疼痛。
又被当做麻袋的福禄真想骂乔律的祖宗十八代……
可是娘和爹爹说过,乔家祖上皆是大棠的大功臣。
算了,算了,看在他姐夫一百两银子的面子上,也就不骂了。
福禄回了乔锦娘的院落,便将乔锦娘塞进了马车里,让着车夫驾马离开,这一百两她必须得挣到。
红菱等丫鬟:“……”
破天荒头一次下厨熬糖水的乔律端着糖水过来,不见福禄的踪影,生出了隐隐的失落。
回到书房,见着沾血了的衣袍……
他既是羞赧,又是将衣袍脱下了锁进了木箱之中,全然没有见到那血上还沾着些许细碎的鸡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惩治侯府家奴
马车驶过一处茶楼,外边满是看热闹的人。
乔锦娘听着外边一些言语似乎是在讲她的,便让车夫停下了马车。
茶馆之中的一个说书的道:“千真万确,太子妃在侯府之中私会男子一事就是真的,我也不敢冒着杀头之险来胡说八道呐!”
“我就长了一个脑袋,哪敢得罪安远侯府胡说呢?
此事可是安远侯府之中的家生奴婢亲口说出来的,她的妹妹还是侯府三爷的妾室呢。”
百姓们纷纷不信:“太子妃怎么可能这么糊涂!你们茶馆为了招揽生意,可是连杀头都不怕了吗?”
说书的轻哼道:“你们大可以不信我,安远侯府如今还住着一些远房来的亲眷,他们也都知晓锦园里那夜里都被围住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空穴不来风。乔锦娘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侯府的婆子怎敢这么这般编造是非呢?”
福禄郡主在马车之中吃惊地望着乔锦娘。
乔锦娘皱着眉头,前夜里来锦园的都是侯府的家奴。
这事只能是从从家奴那边漏出去的消息。
可是当时来了锦园的那些婆子小厮也都知道那人是陆宸,绝对不敢说出去。
说书先生口中的刘家嫂子,乔锦娘并不认识,也不曾见过。
这个时候传出来这种事情,对她的名声着实不好。
福禄好奇地问道:“锦娘,你真的给太子表兄戴了绿帽子?”
乔锦娘:“那人便是太子。”
越是这般听着像是假话的传言,在坊间传得越广。
乔锦娘在马车上,一路都能听到百姓街坊间的谈论。
到了陆宸在宫外的别苑里。
乔锦娘入了内院,见到陆宸便道:“都怪你,你可知如今的坊间都在瞎传一些什么?”
陆宸出宫时,还不曾听到外边的言语,只对着乔锦娘道:“外边又有什么传言?”
乔锦娘道:“现如今,外边都知晓我在侯府的院落里,私会男子了!”
陆宸浅笑一声,“我信你便是了。”
乔锦娘轻哼,“此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如今传的沸沸扬扬。
茶馆的说书先生说是侯府之中的一个婆子传出来的,想必那个婆子也没有这般大的胆子,后边定是还有人在乱传!”
那婆子是侯府家生子,此事传到外边,对那个婆子一点好处都没有。
况且,乔锦娘和那个婆子素未相识,纵使那个婆子对自个儿有怨言。
也不该不顾性命地去外边说此事。
暗卫传来了暗号,陆宸便命暗卫进来。
那暗卫进来行禀告道:“殿下,太后命人在坊间传播太子妃在房中私会男子的丑事!”
陆宸冷笑了一声,“知晓了,你先退下。”
乔锦娘听到是太后,她道:“原来是太后,你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子,她就这么见不得你好吗?
为了毁你的名声,甘愿让大棠在各个属国跟前丢尽颜面。”
听说背后之人是太后,乔锦娘便明白过来了,此事应当是朝着陆宸来的。
若是她在侯府之中偷情一事为真,陆宸的颜面怕是毁得彻彻底底……
陆宸只道:“此事绝不会牵连到你的名声,不过我的生辰礼快到了,你可想好了?”
乔锦娘点头,“我都已想好了,哪有人自个儿来催着生辰礼的。”
陆宸捏了捏她的鼻子,“还不是怕你把我给忘了。”
乔锦娘握住了陆宸的手道:“此事既然是从侯府奴婢口中传出来的,那个奴婢死一千次都是轻的,但怕就怕外界都会信了她的话。”
陆宸反手与她十指紧握道:“此事我也不想瞒着外界,只实话实说那夜里去你房中的人是我便可!”
“外边人可没有安远侯那般迷信,你我早就成亲了,见面也无妨,独他还以大婚前不得相见为由拦着我见你!”
好不容易才能够暖玉在怀,又要等上大半个月,着实令陆宸懊恼得很。
乔锦娘道:“可毕竟是又要行大礼的,按规矩确实不该相见。况且就这几日了,定是会很快就过去了的。”
“你今日叫我出来就是为了你的生辰礼?”
陆宸:“嗯,你知晓准备就好。”
乔锦娘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
乔锦娘本以为真的可以出来透透风。
可外界流言四起的,她到底也不好出门招摇,只能留在别院里头赏赏侯府外的风光。
见着着院落之中开了不少的花,便对着陆宸道:“好久没有做鲜花饼了,我给你做鲜花酥吃。”
陆宸握住了乔锦娘的手,“好不容易见一回,上次再见就真的要大婚时了,吃鲜花酥也不必这么焦急。”
乔锦娘本是期待地放风,最终还是被关在了数尺之间。
……
回到侯府,乔锦娘便换回了自个儿的衣裳,命人去将刘家嫂子给带了过来。
刘家嫂子见到乔锦娘,心中有些发虚,下跪着道:“奴婢见过太子妃殿下,殿下千岁。”
乔锦娘凉薄地盯着刘家嫂子道:“听闻你的父母婆母都是侯府之中的奴仆?”
刘家嫂子道:“是。”
乔锦娘声音极冷地说着,“侯府自认对老人不薄,你的夫君也是侯府内院园林主管,你们一家子一整年过的比外头的富商的日子还要滋润些!”
刘家嫂子跪地道:“这都是托了殿下与侯爷的福!”
乔锦娘冷笑道:“原来你心中还记得是托了侯爷的福?可你却置侯府名声于不顾,损害本宫的名声……”
刘家嫂子闻言,瘫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道:“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呐!
我也没有对外说,只不过是对着一个宫女姑姑说了几句而已!”
乔锦娘道:“不用求饶命,本宫心软不会杀生。”
听到这里,刘家嫂子松了一口气,玉娘年轻的时候,就软弱得很,别人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总也是忍让的。
玉娘养大的乔锦娘当了主子都没有什么威严。
乔锦娘瞧着这老婢的眼神,继续道:
“虽说不杀生,可本宫却也容不得你再在眼前蹦跶。
红菱,你去寻几个专门往外地做生意的人牙子来,将其丈夫老刘,子女全都分开发卖了。
在走之前细细核查她们一大家子在侯府贪了多少银钱,该留下的,一分钱都不许他们带走。”
刘家嫂子听到这边震惊万分,分开发卖,这是要她们一家子分离呐!
她的儿子女儿都得了主子恩惠不在侯府之中伺候了。
要是这么一来,他们岂不是又要沦落奴籍。
刘嫂子连连求情:“殿下,殿下,看在我们一家都是侯府的奴婢份上,您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乔世子会试第一
乔锦娘冷嗤道:“因着你的胡说,差点害了侯府百年多来的威名,你的这条贱命赔得起吗?
红菱,将人拖下去,记得将她发卖得离儿女越远越好。”
红菱应是,命人将刘嫂子给拖了下去。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郑晓与老夫人的耳朵里。
三房之中的槐扇也抱着刚生出来的哥儿到老夫人房中求情,正好,郑晓也在。
槐扇便连连磕头道:“侯夫人,老夫人,求您们开开恩呐,我那嫂子死千次都是该得的。
可我那侄子侄女无辜呐,特别是那侄女都已经许配了一个举子,只等着春闱之后成亲了啊!
这会儿将她发卖到外地去,便是毁了她的一生呐!”
郑晓喝了一口茶水道:“槐扇,若不是如此,到时候人人都可来污蔑太子妃岂不是乱套了吗?况且太子妃已存了善心,只是发卖。若是心狠一点的,就连你那老娘也得被株连九族砍了头!”
槐扇抱着怀中的孩子,只能痛哭落泪,“便是砍头也认了,我那侄女是已经许配了人家的,株连下来也牵连不到她,老夫人,夫人求你们帮帮我的侄女吧!”
刘家好不容易要有一个举子女婿,出了一个正经的官太太。
可这会儿怕是要全完了!
乔老夫人道:“槐扇,此事你不必再来求,留着你兄长一家人的性命,已是侯府格外开恩了!”
槐扇心想,倒不如真的都没了性命的好,如今一大家子分离,被卖到外地岂还能有什么活路?
卖了死契遇到的主子又有几个能是好的?她的小侄女更是可怜呐!
刘嫂子家中的闺女刘春仙如今十六岁。
被人绑着离开了刘家在长安城之中买的三进小院,连声哭闹着。
远远地见到了自个儿的未婚夫,便求着,“文郎,文郎,你救救我,救救我,我自小就没有伺候过人,我不想做奴仆呐!”
她口中的文郎连连过来,怒斥着人牙子道:“谁许你把她给弄走的,她是我的未婚妻?”
人牙子挑着三角眼道:“你的未婚妻未曾过门,还是乔府的奴婢,她家中犯了事,处置她也不冤枉,谁让她娘就得罪了太子妃殿下呢!”
吴文闻言,皱了眉头,“又是她!”
太子妃算计自己的宗族同族相残,不敬宗族。太子糊涂甘愿娶这种女人,毁了文人心中的威望。
这会儿乔锦娘却又这般心狠,将无辜的女子发卖出去。
吴文握紧了自个儿的手,春闱在即,他不能闹事,但此仇他必定要报!
三月中旬,春闱便就开始了。
有了恩科吃坏肚子的事情,这一次宫中特意都是准备了百味楼之中的状元糕供书生食用。
乔锦娘虽然在锦园之中,却也能感受到侯府奴仆间的忙碌。
红绸已都挂在了侯府之上,各个喜字都贴在了门窗之上。
大量的快要盛开的牡丹花也都迁了过来,红灯笼几乎挂满了整个乔侯府。
乔律第一次参加春闱,就连他的亲生爹娘都不当做一回事。
毕竟他的年纪太小了些,这年纪能中举子已是不容易了,哪里能想着他可以中进士呢。
况且,虽说科举已经约有百年,可到底在公爵侯爵之中,也并非是这么看中春闱的。
乔律纵使名落孙山,日后凭借着安远侯府的爵位照旧能够成为天子近臣。
安远侯和郑晓忙着乔锦娘出嫁的事还来不及,对乔律也就没有这么伤心。
乔律在考场之中五天五夜,好不容易出来了,只有一个小厮来接他。
乔律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也并非安远侯的亲生子?
“乔世子!”荣小郡王远远地见到了乔律,便过来道,“乔小侯爷来这考场门外做什么呢?也是来讨状元糕吃的吗?
这状元糕还是你姐姐的手艺好,可惜她成了太子妃,无缘尝到了呢!”
乔律心中失落着,他本是踌躇满志得以最年少的年纪来春闱,对状元之位都极有把握。
可是除了他那拍马屁的小厮,其余的都没有一个人在乎他来考春闱。
福禄过来道:“荣小郡王,说好的来帮我看看有没有出色的男子,能让榜下捉婿带回家去做夫君的,你怎么和他聊上了呢?”
福禄想起了前几日被他抗麻袋一样的事,就对乔律记恨得不行。
乔律见到福禄郡主,眼神一亮,“郡主!”
荣小郡王对着福禄道:“你可别来祸害朝廷栋梁之才了!”
福禄轻哼,“舅舅这么疼我,我求舅舅给我赐婚一个状元,他岂能不依的?”
荣小郡王道:“你可做青天白日梦去吧!”
“你这么说,我还非得要嫁个状元了。”福禄道,“起码也要封王拜相的,毕竟不能比秦渺渺嫁的还要差!”
荣小郡王道着:“那你可只能选周思明了,可是人家对你没什么意思。”
乔律看着福禄,她不是说过要嫁给自己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忘记了呢!
乔律闷闷不乐得低头回了侯府。
安远侯和郑晓见乔律耷拉着脑袋回来,也就不曾去问他春闱的事,想来是第一次科举将他给难倒了,来春闱者都是学问极佳的举子。
乔律年纪小,考得不好也不该苛责。
乔锦娘听玉燕说乔律回来了,便将自个儿做得鲜花饼命人拿去给乔律,春闱比恩科更要难些,五日五夜下来,乔律也需好好补补。
……
科举放榜那日里是在三月二十。
婚期越发得近了,侯府上下已经开始备起了大婚时候要用的器具,深怕有错,郑晓也并没有想着乔律能考上,连个小厮都没有派出去看榜。
乔锦娘也忙着背宫中的族谱,记宫中的亲戚,并没有留意科举已经放榜了。
榜前众文人一一找寻着自个儿的名字。
“吴兄,你竟然是第二名,本以为你的才能该属第一的,不过还有殿试,想必殿试之后,你定能得中状元!”
“第一名,长安乔律是何人?从未听过这个才子的名字?你们可有人见过他?”
“乔律,此名字从未听过,也没有什么印象,竟然是长安的文人,长安何时有了这位文人?”
“也不急,明日便是殿试了,总能见到他的!”
“吴兄虽是第二名,也是难得的富贵了,日后定能平步青云!”
吴文瞧着第二名,握紧了手,他定要位极人臣,不再这般委屈得连连自个儿的未婚妻都护不住,也定要让乔家与乔锦娘踏入泥沼之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探花郎是因为太子妃
殿试之日。
安远侯还未曾到太极殿,便有不少同僚夸奖乔律,还说着什么恭喜恭喜的话。
安远侯只当他们是因为乔锦娘而来恭维的。
直到入内,见到了站在众学子之首的乔律。
安远侯才想起来貌似他的大儿子也参加了春闱,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能一举中第。这孩子还真不是盲目自信。
陆宸倒是早知道乔律是科举以来,最小的年纪来参加春闱会试,且得了第一的举子。
乔律那文章,实在难以想象会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安远侯世子所写出来的。
今日春闱殿试比恩科的殿试来的人数要多得多,太极殿上几乎全是学子。
殿试比之会试,更考验的是急才,殿试在午后结束。
八名主考官阅卷,成绩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才出来。
一众学子出了宫门之后,乔律便被学子们给团团围住。
乔律性格爽朗也大方,做主在知味阁之中请客。
却有几位学子对知味阁嗤之以鼻。
吴文便道:“知味阁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小碟的鲜花饼便是农家一年的花销。
我等岂能如此奢侈无度,更用不着说,知味阁是压榨着临安乔家宗族的血而得来的。”
与吴文交好的学子们以往也跟随过佟盈盈,也敢在背后骂骂乔锦娘不敬宗族!
可是如今离进士当官只有一步之遥,十年苦读,自然不敢棋差一着再去骂知味阁。
乔律皱眉道:“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怎能骂我姐姐?”
众文人好奇道:“你姐姐?知味阁的掌柜的是你姐姐?”
乔律点头道:“对,我姐姐就是当朝太子妃。”
吴文眯了眯细长的眼睛:“难怪,你这么小的年纪,头一次参加春闱便能成为会试头一名,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呵呵……”
这话里话外的,都流露出乔律乃是因着太子的关系,才能拿得第一名的。
乔律皱眉道:“我能拿第一,是因我比你有真才实学,同样十年寒窗苦读,你却只懂推崇宗族压迫弱小女子!”
吴文话语之中皆是阴阳怪气地道:
“是啊,您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太子妃的弟弟,我怎敢和你争第一?”
众学子劝着乔律道:“世子爷,这时候不早了,我等还是前去聚聚为好。”
“是啊,别与吴文一般见识,他未婚妻刚刚被发卖了,又是自小困苦的,可别理他。”
吴文见着昔日里围在他身旁的那些文人好友,一个个都成了的软骨头去讨好着乔律,直骂着他们伤了文人风骨。
……
殿试放榜日,金榜还盖着一层红布,底下就全是来看热闹的。
也不乏一些富商想着来金榜之下为女儿挑选一门好亲事。
“会试之中的头名乔律才十七不到,年纪到底太小了些!”
“人家乔律乃是太子妃的亲弟弟,你们就是想要抢去做你们的女婿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我瞧着那个吴文倒是一个不错的,他在恩科时因着吃坏了肚子,所以名落孙山,没想到春闱时却直接是第二名!”
乔侯爷与郑晓也总算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空闲陪着乔律来看榜。
郑晓见着乔律紧张道:“你会试之中乃是第一,殿试之中定能有前三甲的。”
乔律见着金榜落下,闭着眼睛不敢看。
“是前三甲,前三甲!”郑晓见着榜上的名字,连连握住了乔律的手腕,“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安远侯掩饰不住自个儿的喜悦之情,“我们家祖上是真冒了青烟了,锦娘成了太子妃,律儿竟然能成为探花郎!”
乔律见着自己屈居于第二名,整个人的脸色煞白,“怎么会是探花而不是状元呢!”
安远侯咳嗽了一声,“律儿啊,虽然爹爹自小教育你要做最好的,可你这年纪中了探花已经是极好了。”
乔律浓浓地叹了一口气,福禄郡主要嫁的是状元郎。
好在新科状元是一个年过三十五的男子,想来福禄郡主应该不会去嫁那个状元。
可他也不是状元郎。
乔律闷闷不乐地回到了侯府。
官员前来侯府之中报喜,只见乔律的脸色像是名落孙山一般,他都要以为自个儿是来报丧不是来报喜的。
“世子乃是麒麟之才,原本殿下和主考官们都觉得世子之才乃是状元。
可排在第二位的书生年纪已近四十,是以陛下钦点了他为状元,小世子为探花郎!”
乔律闻言道:“这是为何?”
“古来探花郎都是才貌双全的,小世子的容貌不当探花郎倒是可惜了。”
乔律头一次恨自己长得太好看了些,若是难看一点,他是不是就能当状元了?
……
乔锦娘在院落之中听闻乔律中了探花郎,诧异得很:
“他不过十七不到,就已是探花郎,这该羡煞多少人呐!”
以前在临安,乔锦娘可见过好多年逾三十才中了举子的书生。
李赟尚且是解元,在恩科之中也在第十名了,可见探花是有多难。
红菱恭维着乔锦娘道:“世子这会儿高中探花,想来来侯府的媒人会越来越多了。”
乔锦娘想起上回乔律的赌注,笑着道:“他已有心上人了,也不知是谁,如今高中探花,前去提亲,倒也多了一份筹码。”
玉燕笑着道:“咱家世子爷,即便不用中探花,满长安的女子也没有几个不愿嫁的!”
太子妃的弟弟,未来的安远侯,长得又是一绝。
除了爹娘在养儿女方面有点不靠谱,其余的是挑不出任何的错来。
绿荷道:“可外边偏偏有人对我家世子有些风言风语,说他的探花郎全靠殿下您呢!”
乔锦娘蹙眉道:“都是些跳梁小丑嫉妒罢了。”
春闱放榜的翌日,三甲游街之后,长安城之中的守卫就森严了起来,随处可见士兵走动。
大街上,众人买卖东西也都是全所未有的便宜,纷纷都打出了庆祝太子大婚大酬宾的旗号。
知味阁与百味楼更是因着东家有喜,天天发放着不要银子的喜饼喜蛋。
在长安的一片喜悦之中,太子大婚之日也到了。
今日是乔锦娘在侯府的最后一日,午后她便穿上了太子妃的宫装,去了侯府的宗祠之中行醮戒之礼。
之后她便回了房中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大婚之礼虽在黄昏之时,可祭祖与册封大典却在清晨。
是以明日乔锦娘得天不亮的就起来,梳妆穿上祭祖的衣服去宗庙之中拜祭,行册封大典。
乔锦娘明知要早起,却难得怎么都睡不着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子大婚没有同房
三月廿八,春风微醺,宜婚嫁。
天不曾全亮之时,乔锦娘便起来了。
今日来给她梳妆都是尚宫局之中的女官,陪伴在她身边的也都是宗室里的老王妃及宫中的女官。
乔锦娘出侯府之时,一路昏暗寂静得很。
到了宗庙之外,天色才微亮,便能见群臣乌泱泱地站在两旁,还有宗妇命妇等。
乔老夫人与周老太君都在上首的位置,身后还有百名命妇,再往前便能见到几位长公主与王妃们,也都恭恭敬敬地一动不动地站着。
肃穆庄严之感油然而生。
走到台阶下,陆宸今日穿着一身祭祖的蟒袍而来,牵着乔锦娘的手,步步走上了宗庙的台阶。
乔锦娘只能听到一旁礼官的声音,礼官让她如何,她便如何,她切记着规矩行叩首大礼。
伏拜之时,头上的金凤步摇只有缓缓得微微轻摆。
跪拜,敬酒之后,走出外边,二人又对着惠临帝行礼。
惠临帝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陆宸磕首道:“臣谨奉制旨。”
之后,乔锦娘与陆宸在台阶上又跪拜之后,便又双双地去了一身衣裳,再到群臣跟前,拜见惠临帝与周皇后。
礼官诵读着册立大殿,那些已经给了乔锦娘的玉宝金印,又有周皇后再一次地交给了她。
礼毕之后,乔锦娘穿着七八层的衣裳差点都要站不起来,陆宸瞧着扶了她一把。
两人转身面对着群臣,宗室与群臣命妇皆跪地道:“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太子妃殿下千岁。”
群臣站在自个儿的脚下,跪拜着喊千岁。
这一幕,对于乔锦娘而言是极为震撼的。
可震撼没有许久,她便又上了车辇回去了侯府,等待着陆宸上门迎亲。
昨日未曾睡好,乔锦娘感觉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
好在身边有礼官随行,每一步她都只需行标准的礼仪便可。
等到陆宸迎亲的车辇到,房门口响起了呆雁的喊声,乔锦娘执喜扇遮脸出门时,她才生出一些不舍来。
出锦园时,糯米小跑着过来道:“主子。”
糯米硬生生地憋着自己的眼泪,道:“主子,您若是受了委屈,一定别忍着,我们永远会在宫外等着您的。”
陆宸皱眉瞪了一眼糯米。
乔锦娘道:“傻糯米,你日后要好好照顾自个儿,若是想我了,大可递帖子进东宫之中。”
出内门时,乔锦娘便见到郑晓由安嬷嬷扶着站在台阶之上,她的唇角露着微笑,可是眼中却是闪着泪花的。
安远侯站在一旁道:“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郑晓言语之中带着喜气,却也能听出里边的不舍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乔锦娘微微福身之后便出了门。
太子成亲用的不是民间的花轿,而是八匹骏马的鸾辂。
乔锦娘上了车辇里边,不舍得放下了帘子,明明都没有在侯府之中住多久,可她便是割舍不下。
路过正街,两边的百姓见到车架仪仗来时,纷纷下跪行礼山呼千岁。
两边都是来看太子娶亲时候的热闹。
见着那延绵不断的十里红妆,众人更是赞叹不已,足足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妆。
这旁人即便是再富贵,也不能有这样的规矩礼制。
入东宫后,并没有民间的拜堂,行的是同牢礼。
等一众规矩之后,乔锦娘总算是得了歇息的时候,入了她的寝宫。
寝宫的一切都是簇新又处处彰显着奢华的,乔锦娘退下了大红色的嫁衣,沐浴之后又换上了一套宫服。
她留心数了一下,从内到外足足有十二件,每一件都是精致得很。
上妆之后,她便随着陆宸去太极殿之中朝见惠临帝与皇后,乔锦娘才得以回东宫。
离开太极殿之后,她见着群臣命妇入宫,想必是来宫中参加喜宴的。
乔锦娘回东宫之后,便撤掉了头上的金冠,民间的婚礼就够繁累了的,可皇家的婚礼大概是民间婚礼的百倍之累都不止。
乔锦娘已经数不清楚今日她换了多少套衣裳了,更是数不清楚,只记得每一套的衣裳起码都有十层之后。
好在三月底的天还带着些许的凉意。
一旁尚宫局司寝的宫女在乔锦娘耳边说着侍寝时候的规矩。
乔锦娘强撑着听完时,眼皮却已经在打架了。
陆宸也没有在宫宴之中久待,早早地便回来了。
见着乔锦娘明明已困到不行,却还强硬得不闭眼就觉得好笑。
陆宸对着司寝女官道:“你们都下去吧!”
女官们福身道:“殿下,还有合卺未喝,还有结发也还未曾结……”
陆宸道:“这些都不必了,你们下去便是了。”
结发早在临安时便有结过,合卺酒也早就在临安时喝过了。
当时行合卺之礼时,按照规矩,男子的瓠瓢喝完后得倒过来放,取阴阳调和,还有便是日后夫为天的意思。
乔锦娘明明当时还不善酒力,偏偏先他一步将瓠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瓠瓢倒过来放置,最终将她自个儿喝得醉醺醺的。
让司寝等宫女都下去之后,陆宸走到了乔锦娘的身边道:“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了吧。”
“不行,我要晞儿,我好久没有见他了,我头一日来东宫,怎能不见他呢!”
陆宸今日见她劳累,也没有想要动她的想法,“晞儿来了,又要闹你!”
乔锦娘强撑着睡意道:“我可不怕他闹我。”
陆宸命宫女将陆晞领过来,小陆晞见到乔锦娘之后,便扑倒了她的怀中,“娘亲,日后是不是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乔锦娘微微一笑,抱紧着陆晞道:“是啊,以后娘亲可以天天陪着晞儿了。”
小陆晞蹭了蹭乔锦娘的脖子道:“真好。”
乔锦娘见着了晞儿之后,才不管他们父子两闭上了实在是撑不住的惺忪睡眼……
陆宸望着乔锦娘浓浓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婚之夜,见得吃不得,若是同房他难保忍不住。
可也心疼她着实是太累了,便回去了他自个儿的寝殿里。
门口,尚宫局的司寝宫女们在外见着太子离开,都不约而同地蹙了眉头。
一个新来的宫女在司寝女官边上小声道:“民间前些时候有传言,说太子妃在侯府之中私会外男,今日太子殿下这般不喝合卺酒不结发,也不同房,是不是嫌弃太子妃呐?”
“要你的小命就别胡说此事。”司寝女官正色道。
但大婚之日,太子与太子妃不同房着实是不妥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子妃不得宠?
陆宸回东宫不过才一年,大婚时候东宫之中又调了不少宫中的内侍与宫女过来。
今夜东宫太子与太子妃没有同房一事,便早就被旁人的眼线给探听了去。
全长安的有心人皆知太子与太子妃没有同房。
李玲玲一早得到这个消息,便忙让丫鬟取来刚从珠宝阁之中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金簪,连着去宫里头瞧乔锦娘的热闹。
一早醒来的乔锦娘浑神清气爽。
一旁的小陆晞早就醒来了,正在玩着一把鲁班锁。
宫女们鱼贯而入,来伺候着乔锦娘的洗漱。
嫁入东宫头一日,论规矩是要给皇后和宫中的各位嫔妃去行礼的。
乔锦娘不得不又穿上了那前前后后加起来约莫着十二层的衣裳。
陆宸进来道:“也幸好你瘦。”
乔锦娘倒已习惯了,对着陆宸道:“你可要和我一起去见皇后?”
按规矩,陆宸是不必一道前往的。
只不过既然乔锦娘问了,他去去也没事。
只是虽然大婚有十五日的休沐,可这会儿陛下有圣旨来请陆宸,陆宸只得前去太极殿。
乔锦娘便牵着小陆晞的手一道去了中宫里,她以为自己来的尚早。
但中宫之中已满是嫔妃,几位亲王妃也来了。
乔锦娘入内,便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笑笑道:“你昨日里辛苦了,快快坐下吧。”
李玲玲轻轻地微微挑眉道:“昨夜里太子妃都不必侍候殿下,怎得还起得这般晚?”
乔锦娘一时之间,还不曾听出李玲玲话中是取笑她大婚不圆房的意思。
只以为她是嘲讽自个儿来的太迟了。
乔锦娘便道:“儿臣想着给母后做些早膳,一时来迟,还请母后见谅。”
身后的宫女,将乔锦娘做得早膳一一取了过来放在众嫔妃与皇后的跟前。
乔锦娘对着几位王妃,笑笑道:“不曾想几位嫂嫂在宫门一开就进宫来了,未曾给诸位皇嫂准备早膳,还望各位皇嫂见谅。”
她来的本就不算迟,是这些王妃都是上赶着一开宫门就进来了。
李玲玲见乔锦娘被她取笑独守空闺时都不紧张,不气恼,便又对着皇后道:
“母后,如今太子殿下已然大婚,可是大婚却不入太子妃的房门,于皇嗣繁衍无益。
这会儿春光明媚,正是宫中万花盛开的时候。
不如明日殿下的生辰宴,也就邀请群臣之女前来赏花祝寿如何?”
乔锦娘笑了笑。
李玲玲问着乔锦娘:“你笑什么?”
只对着皇后道,“母后,我想起来一个民间的笑话,不过有些不雅,就不来玷污母后与各位娘娘的耳朵了。”
皇后道:“你但说无妨,正好也让我们听听民间的笑话。”
乔锦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李玲玲道:
“扬州城之中有一名书生娶亲,因那书生自幼没了母亲。
长嫂如母,就连娶妻一事也是嫂子帮衬着才有银两娶得。
那书生嫂子花了不少整整一两银子为聘礼给书生娶妻,书生嫂子因此心疼得了不得。
大婚之夜里,书生的大嫂就拉着书生的大哥听墙角。
被她的邻居看到了,便怒斥他们两人不庄重,可那书生嫂子便大声道:老娘花了整整一两银子娶来的新娘子,人家铜钱掉地上还能听个响呢。
老娘这一两银子可不能白废了,连个响声都听不得!一家子听了,这一两银子才花得值呢!”
众嫔妃笑了笑,简贵妃用帕子捂唇道:“那书生嫂子也太离谱了些。”
乔锦娘道:“贵妃娘娘,这也不离谱,毕竟有些嫂子,也没有帮衬着弟弟出聘礼,还一个劲儿地盯着弟弟的房中事呢!
此事在民间都被人笑话不耻,大嫂出自承恩伯府,一如乡野村妇般的做派,未免也丢了太后娘娘的颜面呐!”
皇后闻言便对着李玲玲道:“怀王妃,你所说得确实有些过了。东宫之事岂是你一个王妃可以随意打听摆布的?本宫罚你抄经书百遍,你可服气?”
李玲玲碍于皇后的身份,只能福身领罚,抄写佛经又如何,她可以让底下的丫鬟代她抄写。
不过乔锦娘,心心念念地入了东宫,竟然连洞房都没有,可怜得很呐!
……
乔锦娘回了东宫之后,不见陆宸从太极殿之中回来。
她便命人叫来了东宫内院的大总管谷铭与东宫后院的官员们。
谷铭乃是陆宸身边的内侍公公,在东宫后院里,谷铭也是大总管。
东宫后院又分为典膳局、药藏局、内直局、典设局和官门局等五局。
与宫中的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舍局,城门郎一一对应。
这些不同于宫中尚宫的是,尚宫局里头女官众多,而东宫这些部门之中多是些内侍为官,不过底下倒是有着不少宫女干活。
后院之中各类内侍宫女加起来约莫着竟有四百人之多。
这还不算上前院,加上前院的官员与服侍的,不算上士兵暗卫,怕是整个东宫都得有六七百人之多。
乔锦娘婚前便听青茉说过这些大大小小的官职。
这么多宫人乔锦娘若是要像管理酒楼那般事无巨细一个个管过来,她怕是累死都管不了。
只能从那些有品级的官员抓起。
谷铭与典膳局、药藏局、内直局、典设局和官门局的总管太监一道前来拜见乔锦娘。
谷铭跪在地上,许久都不见乔锦娘叫他起来,额头上的汗珠接连落下。
他自小在太子跟前服侍,除了太子失踪那几年里,平时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嫡女见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却没想到,太子妃头一日便给了他这么一个下马威。
乔锦娘不怒自威地缓缓道:“太子不在宫中数年,你就是这么管着东宫的?东宫之中有些风吹草动便是满长安皆知?”
“给你们半月的时间,若是东宫后院之中还有那些嘴碎的,往外传着消息的,当着别人眼睛耳朵的,查出来是你们底下的人,那你们这位置也可换人了。”
谷铭连连磕头道:“是,太子妃殿下。”
一众人退下之后,典设局的典设郎小声地在谷铭耳边说着:
“这太子妃娘娘当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谷公公走到哪里不是人人尊崇着的,太子妃竟然这般瞧不起谷公公!
她如今不得宠,若是得宠了,还不知如何嚣张呢!”
谷铭冷笑一声:“太子妃不得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吴文敲登天鼓状告太子妃
典设郎应道:“是啊,若是太子妃得宠,昨夜里太子怎么会要我们典设局重新布置寝宫,回太子的寝殿之中安歇呢?”
谷铭便是一记窝心脚踢在了典设郎的身上。
“你自个儿寻死,可别牵连本公公!难怪今日一早那些王妃都知晓了娘娘与太子殿下不同房的消息,原是你这狗东西就没看得起娘娘!”
同房之事,外界定是向着掌汤沐、洒扫、铺陈之事的典设局来打听的。
典设郎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怕是一开始就没将太子妃放在眼里。
谷铭道:“来人,将他打一百大板送往掖庭宫处置!
典设局之中的人严加拷打,若是查出来传递消息给东宫外的,一律严惩!
若是不肯招供者,刑罚加倍!”
典设郎连声道:“谷公公,您为了一个太子不宠的太子妃,有必要吗?”
谷公公冷嗤一声,太子若是不宠,岂会去琢磨着如何喂侯府养得那些狼犬喂蒙汗药?
殿中,小陆晞歪头看着乔锦娘道:“娘亲,你是不是生气了?”
乔锦娘对着小陆晞温柔一笑道:“没有哦,娘亲没有生气,只是底下的宫人不乖。娘亲若是不装作生气,他们就不会以为犯了什么重罪。”
小陆晞对着乔锦娘道:“谁欺负娘亲,我告诉爹爹去打他们,等我长大了,也帮娘亲去打他们!”
乔锦娘揉了一把小陆晞的脸,“我儿真乖。”
……
佟御史府上,佟盈盈见着佟璇手中的太子生辰宴的请帖满是嫉妒。
太子生辰宴没有邀请群臣,请的是东宫之中的官员以及一些皇亲贵族公爵侯爵的人家。
佟璇是因为周家的原因,才有的帖子。
佟夫人见识到了佟盈盈的眼神,对着佟璇道:“把你的帖子给你姐姐!”
佟璇道:“这是姑姑给我的。”
佟夫人道:“太子已大婚,少不得选侧妃良娣之事就要提上议程,你姐姐的才能容貌都比你更适合入东宫。”
佟璇轻哼了一声,将帖子扔给了佟盈盈:“也不知谁是你亲生的。”
佟盈盈拿着帖子对着佟夫人道:“盈盈一定不会辜负嫡母的期望。”
佟夫人缓缓一笑道:“大婚前,人人都说太子对太子妃宠爱有加。
可大婚后,太子殿下竟然连同房都没有,可见太子婚前那些宠爱为的不过是安远侯府的权势罢了。
佟盈盈也微微含笑道:“太子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听宫中传来的消息说,今日东宫的典设郎被杖打了一百大板,整个东宫都在查眼线。
乔锦娘她果真是乡下来的,不懂宫中的规矩,她以为是能辖制住底下人。
可头一日就得罪了底下服侍的内侍官员,日后岂有她的好果子吃。
我若是入了东宫,定会握住这东宫底下的人心。”
佟夫人赞赏着对佟盈盈点头,佟盈盈不过是出身差了些。
太极殿之中,惠临帝和陆宸商议着明日的生辰大典。
万国来庆,棠朝虽都办过宴席招待万国的使臣,但都没有正式得让众位使臣在一道摆宴扬我国威。
昨日婚宴虽说都是在一道,可婚宴到底庄重,有着无数的规矩。
是以惠临帝打算在太子的生辰上,宴请各国使臣。
棠朝有属国好几个,南诏国,南越国,还有琉璃等一众小国。
也有和棠朝屡次有争端的小国,西北处接壤北漠国,西南处接壤的西凉国。
这两国国力远远比不上大棠,倒是骁勇善战从棠朝开国至今,屡有争端。
当年安远侯府与西凉北漠的战争之中死伤无数。
后来是当今的安远侯沙场斩首西凉国君,那一战打得北漠西凉近二十年来,都没再敢大规模地进攻过。
惠临帝道:“西凉前来的使臣乃是他们朝中的三王爷与三公主,西凉与乔家有杀君大仇,明日难保不会惹事。”
陆宸道:“在长安,料想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惠临帝看了眼天色道:“都快到了午时了,太子妃头一日进门,是不是该孝敬公公婆婆亲手下厨呢?”
陆宸:“……”
惠临帝咳嗽了一声道:“民间女子嫁入夫家之后,多的是洗手作羹汤的。”
陆宸道:“灶火熬人得很,锦娘嫁给儿臣,可不是来做厨娘的,父皇若是不嫌弃,儿臣亲自下厨给您洗手作羹汤?”
惠临帝连道:“御膳房所做的菜也不至于这么难以下咽。”
……
午后,乔锦娘哄睡了小陆晞之后,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
陆宸入内,走到她身边道:“对不住,我没有约束好底下人,你才进东宫头一日,就让你受了委屈。”
乔锦娘道:“不委屈,只是觉得那些宫外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恶心罢了!
明日你的生辰可要在东宫之中大办?”
陆宸道:“明日会在宫中大办生辰,邀万国来宾。
婚前怕你担忧没有与你说,与安远侯府有着深仇大恨的西凉国也有使臣前来,明日许会对你出手。”
乔锦娘没有放在心上道:“蛮夷小国罢了。”
西凉北漠若是有能耐,也不至于待在那荒芜之地里头,年年饥荒。
陆宸浅笑:“不愧是将门之后。”
乔锦娘靠在了榻上看了一眼陆宸道:“听闻,明日还有百官的女儿也会来给你祝寿呢?”
“哪里有的事情,来的都是些宗亲与皇亲国戚家的女子。”陆宸刮了一下乔锦娘的鼻子,“可别乱吃醋。”
“晞儿已睡了,我们去隔壁的寝殿里?”
乔锦娘对着陆宸道:“我还要在下人们跟前要些脸呢,且我今日小日子是真来了。”
她小日子极准,都是月末来的。
陆宸:“……”
定下婚期时,他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个呢?
玉燕走了进来,见陆宸也在此处,连连福身道:
“参见太子殿下,娘娘,宫外边新进的榜眼吴文说,说世子爷能得中探花郎是因着太子殿下泄题。
吴文还去奏响了登天鼓说要状告您……”
春闱科举一事,乃是大棠立朝之本,舞弊之事出来会动了国本。
乔锦娘在婚前便知此事,那时候她以为是些跳梁小丑不甘心罢了。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学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肆污蔑。
更没有想到她才做了头一日太子妃,就有人弹劾了?
敲登天鼓需要先在钉板上滚三次,皮肉都是血肉模糊的,是以百年来敲登天鼓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这也是头一次,有书生敲登天鼓状告皇室太子妃的。
一时间,长安的正街上竟比昨日的大婚,更要热闹一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佟御史罢官
登天鼓直达天听,每每若是敲响登天鼓,必定会是血流成河的大事。
新进榜眼本就可以面圣,用不着敲登天鼓。
吴文敲响登天鼓就是将此事闹大。
吴文得知自个儿的未婚妻被卖到扬州妓院里去,乔锦娘为何还能高高在上受人朝拜?
今日那些万国使臣尚在,登天鼓不仅仅能让他就此有了柬臣之名,还能够扬名四海他不畏权贵,此事必将载入史册!
吴文身上因着滚了钉板的伤口刚刚结痂,整个人疼痛的很。
太极殿上,群臣皆至。
吴文跪在底下道:“臣要状告太子妃逼良为娼,将臣的的未婚妻卖到了扬州妓院之中,还枉顾科举制度,偷题泄题纵容其亲弟科举舞弊!”
安远侯出来道:“天大的笑话,我儿本就是侯府世子,科举只是锦上添花,岂用得着偷题舞弊?且我儿才年十七不到,何必这般心急头次科举就舞弊?”
吴文俯首磕头道:“毕竟文人都重名利,世子如此年幼若能中了科举,必定会垂名青史,却是让多少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们饱受不公平!
臣有人证,可证明安远侯世子提前知晓动考题!做了弊。”
惠临帝皱眉道:“你有证人,那便叫你的证人上来,来人,去将太子与太子妃都给请来。”
乔锦娘与陆宸早就侯在殿外,听到通传便相携着入内,朝着惠临帝行了礼,“儿臣拜见父皇。”
惠临帝道:“吴文敲响登天鼓状告你逼迫他的未婚妻为娼,此事你可承认?”
乔锦娘俯首道:“父皇,儿臣自小在民间长大,知晓女子的困苦,怎会做出来逼良为娼之事?”
吴文对着乔锦娘道:“我未婚妻乃是你们安远侯府家生子,刘春仙!太子妃怎敢说不会做出来逼良为娼之事呢?”
乔锦娘虽不知刘春仙是谁,倒是记得姓刘的家生子,原来槐扇口中的举子未婚夫乃是吴文。
乔锦娘道:“若是刘家的女儿,其母犯了弥天大错,诬赖本太子妃与别的男子尚有苟且之事,本太子妃自然不能容忍着她,才发卖了她与她的家人。
况且,我只是让着人牙子将她卖到外地,何曾说过让她为娼?又何曾逼过她?
别什么人牙子所做的错事,也全都算到我身上。”
佟御史出来拱手道:“陛下,太子妃大婚之前,其私会男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因百姓们畏惧安远侯府的权势,纷纷禁言。
此事若是真的,那安远侯府的家生奴才虽然不忠。
但却也是为了保全皇室名声,不让太子殿下被蒙蔽,刘家也并无错。”
吴文也是怒指着乔锦娘道:“乔锦娘,你与外男在侯府私会在前,刘家一家子实话实说,你却容不得他们好过,让他们骨肉分离,可见你的心肠何其得狠毒!”
群臣都纷纷敬佩着佟御史与吴文的大胆。
乔锦娘道:“御史大夫之责乃是掌律例,替陛下监管百官,可御史之责也要讲求证据确凿,而不是随意诬赖。
佟御史今朝却将一些长安长舌妇口中的污蔑之语搬到朝堂之上,还配当这个御史大夫吗?
父皇,儿臣清清白白的功勋之后,那些长舌的男子妇人嘲笑我碍于身份不和他们一般计较,可如今连大官也可以随意来污蔑儿臣,儿臣不想就此罢休!”
佟御史大夫想起来来时佟盈盈的提议,便又跟着道:“长安先前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你府中家生子亲口承认,岂会有假?”
陆宸清冷地扫了一眼佟御史道:“此事孤早就对父皇太后有所交代,那时是孤夜里有事去寻锦娘,错被侯府老夫人当做贼子。
此事侯府之中的家生子皆可以作证,那刘家的并未曾到锦园之中,听风就是雨,都不知那人是孤,便在外乱传!
民间此传闻早已平息,佟御史何时倒是当起了长舌妇之责?”
见太子在百官跟前承认他夜里偷摸着去侯府,百官都是惊讶的。
惠临帝有些略微一些教子无方的窘迫,道:“太子便是有再重大的事情夜闯侯府也是不妥,可他们到底已有圣旨赐婚,不算是违背礼法。”
惠临帝继续道:“刘家的乱传话,还污蔑主子,发卖她全家也是于情于理,况且其女儿也没有脱离奴籍,便是交给人牙子买卖也是妥当的,至于人牙子将其卖到何处,有与太子妃有何干系?”
“吴文,你虽滚了钉板,可还有诬告,也是重罪!”
吴文听着惠临帝的话,脸色已有些泛白,他本是听了今日长安书生之中有人在传,太子殿下没有与太子妃同房。
便以为太子也膈应着乔锦娘婚前私会一事,不曾想,竟然是这般的。
佟御史替吴文求情道:“陛下,吴文乃是有真材实料的才子,他也是护妻心切罢了。”
乔锦娘浅声道:“护妻心切?我可只是吩咐着人牙子将人卖到外地去,且卖死契罢了,他若是真有心,可以跟着那个人牙子去外地将刘春仙给买下来。”
“况且,佟御史未经查证,就辱了安远侯府与我的名声,我若不计较,日后岂不是每个御史都能随随便便地污蔑于我?
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乔锦娘跪在地上。
安远侯也顺势跪在地上道:“求陛下替臣做主呐,我们安远侯府不敢忘记祖上的教诲,怎会做出那般夜里在房中私会别的男子这等事情来?”
惠临帝道:“太子妃与乔爱卿所说有理,来人,传旨,即日起将佟磊撤职,以儆效尤!”
佟御史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将恳切的目光放在了武国公的身上,可武国公都理都不理会这位大舅子。
上回宗室他倒是占了这么一丝歪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太子妃,这不是活该吗?
惠临帝向来是个护短的,偏心陆宸都偏到天上去了,如今乔锦娘成了太子妃,与太子是一体的,还敢来触惠临帝的逆鳞。
吴文连声道:“即便刘春仙之事,是臣未曾查个明白,可是还有安远侯世子乔律提前知晓试题一事,千真万确,臣的证人就侯在殿外了。”
惠临帝道:“宣!”
从外边进来了一个体型瘦小的小郎君,看他的脸蛋极嫩,有点生得像是女子,更有点像陆宸。
惠临帝见到着小郎君,差点以为这是皇后流落在外的儿子。
他的模样与皇后年轻时扮做郎君的样子,一模一样。
吴文道:“就是这位小书生,可以给我作证!”
第一百八十章 佟家的希望都在佟盈盈身上了
他口中的小书生轻哼了一声,“做什么证?我信口胡诌的我帮乔律写了文章,你还真的乖乖来敲登天鼓了。
乔律师兄的文采乃是庆明学院之中的一绝,连绝世大儒谢先生对他都是赞不绝口,我家乔律师兄低调了一些,竟然有你这种恶人去嫉妒他!”
吴文怒视着小书生道:“你说什么?你竟敢骗我!庆明书院的学子怎能骗人?”
引导着小书生进来的公公连对着小书生道:“大胆,见着皇帝为何不行礼?”
小书生扭扭捏捏地行了跪拜礼道:“民女周诗徽拜见陛下。”
惠临帝问道:“民女?”
周诗徽散下了自个儿的头发,“不瞒陛下,我是女子,因着那天下最好的庆明书院只招收男子,我不得不扮做男子才能进书院。
前几日听闻乔律师兄高中,加上我娘说我有一个表兄要大婚,我便从书院里来了长安。
可我娘进了长安就说水土不适留下书信和银两走了。
我在客栈之中听吴文在污蔑,乔律师兄的探花郎的乃是作弊得来的,我便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以庆明书院学子的身份,骗他说是我帮桥吕师兄写的文章,让他来滚钉板告御状!
可没想到堂堂榜眼竟然会蠢得相信这话。”
吴文怒气腾腾地看着这个比他年小近十岁的女子,气得身上滚过的钉板的伤痛越发得厉害了!
周诗徽又道:“武国公是谁?我让他来滚钉板还想在群臣之中找到武国公。
我在武国公府之外好久了,都被拦了下来不让我见武国公。我娘有信要交给武国公呢!”
这姑娘活泼灵动,头一次来大殿之上,面对陛下,竟然没有半点惧意。
满朝众人看向武国公的眼神之中满是意味深长,武国公夫妇是长安有名的恩爱。
这会儿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出来要找武国公,又是姓周……
说不好还是武国公在外的私生女。
私生女可是法理不容的,武国公怕是名节不保了。
武国公在一众同僚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走到了周诗徽跟前,“小姑娘,话可不许乱说,我怎得不认识你?”
周诗徽将一封信递给了武国公道:“这是我娘要我给你的信,本该在前两日给的,我怕是都错过了表兄的大婚……”
武国公将信封给打开,喜上眉梢地对着惠临帝道:“陛下,这位是臣大妹妹在民间的女儿,随着大妹妹姓周。”
惠临帝道:“难怪,这孩子的模样和皇后长得极像。”
周诗徽惊讶地望着武国公道:“这么说来,您是我舅舅,昨日大婚的太子是我表兄?”
武国公点头道:“是啊,你外祖母若是见到你,必定极其的开心,你等会就随我回武国公府去。”
吴文差点要呕出来一口血,原本还想将罪责推脱到这个小姑娘身上。
不曾想她竟然是武国公府之中的外孙女!
吴文一时间不知是气恼至极,还是因着滚过钉板失血过多,又或许是计谋全毁前途一片昏暗,他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惠临帝见他晕厥又是中了周诗徽之计,只剥夺了吴文的榜眼进士出身,日后不得再入官场罢了。
可这对寒门出生的吴文而言,是前程尽毁。
……
乔锦娘与陆宸回到了东宫。
陆宸身边的暗卫已将周诗徽的来历打探了个清楚:
“回禀殿下,周诗徽现年十六岁,其母是周大小姐,其父乃是鄞县文人,幼时因鄞县大灾,丧了父亲,与周大小姐走散。
而周大小姐也因此四处为女先生,边教书边打探着自己女儿的消息。
周大小姐于四年前在扬州一处教坊内见到了周诗徽,认回了女儿,将女儿送进了有名的庆明学院。”
乔锦娘听到这个来历,觉得极其的熟悉,对着陆宸道:
“糯米也是因幼时的那场水灾与爹娘走散,后来几次去鄞县打听,都打听不到,希望她的家人也在寻她。”
陆宸道:“我着鄞县那边的官员留意一下百味楼之中那些人的爹娘。”
乔锦娘感激道:“多谢。”
“和我还说什么谢呢?听着我那新来的表妹似乎对你弟弟有些欢喜?”陆宸道着,“或许,你我还能亲上加亲。”
乔锦娘笑着道:“乔律说过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她?这姑娘叽叽喳喳得活泼得很,有了她怕是比有福禄更热闹呢。”
“吴文也真的是,竟然会相信一个小书生的话。”
陆宸道:“庆明学院的学生可不是一般的书生,那书院之中的山长乃是绝世大儒谢大儒。
庆明乃大棠最为顶尖的学府,庆明学生来到长安,皆是文人们所赞赏的。
三年一度的书院比拼大会上,庆明书院年年夺魁。
能入里面的学子不论家世只论学问,有人曾说入庆明学院堪比中进士。只因庆明书院的学子若是来考科举,便能高中榜首。”
乔锦娘对着陆宸道:“难怪吴文会信周诗徽,想必必定是看中了她乃是庆明书院学生的身份,不过……”
乔锦娘想了想提醒着陆宸道:“不过这庆明学院如此了得,若是里面的山长有不臣之心的话,怕是……”
陆宸笑笑道:“那里面的文人学子皆是真才实学的,将就的是孔夫子的那套儒家学问,不会有不臣之心的。”
……
佟家。
佟磊褪下了官服,穿着一身便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佟府,他这一辈子官拜御史大夫,他处处约束自己,以开国的魏相为榜样。
却这般被陛下所嫌弃,若不是佟盈盈劝他为吴文讨要一个公道,何至于此。
佟夫人听到了罢官的消息,连连出门迎接佟磊,“老爷,有人来说你被陛下罢官,这怎么可能呢?武国公府竟然都没有帮衬的吗?”
佟盈盈出来道:“爹爹不必忧伤,史书定会记载下爹爹不畏君权,史上被贬官的铁骨铮铮的柬臣都能名留青史。
乔家一门子的奸佞,等女儿入东宫之后,定会劝殿下以大局为重,让爹爹官复原职。”
佟磊虽然恼恨着佟盈盈,可确实这个女儿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便望着佟盈盈道:“咱们佟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佟璇在一旁气得只翻白眼,她还是想想怎么讨好乔锦娘的好,她可不想被爹娘还有庶姐给连累了去!
……
翌日,便是陆宸的二十一岁的生辰。
宫中早早地便准备起了宴席。
乔锦娘一早便将自个儿准备好的生辰礼物给了陆宸道:“你瞧这个,可是我缝制了许久的。”
陆宸见着乔锦娘送给自个儿的是一只小老虎布偶,不禁扯了扯唇角:“锦儿,你把我当做晞儿了吗?”
乔锦娘微微一笑,“你不是属虎的吗?本来想要给你缝制侯府那些狼犬玩偶的。
后来既然你都开口了,就给你做了小老虎,省的你常常去和晞儿抢布偶,也不知羞!”
陆宸道:“我抢的可不是布偶。”
乔锦娘拿着小老虎布偶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便就给晞儿玩。”
正巧着陆晞进来,陆宸连连将小老虎藏了起来,生怕被晞儿瞧见。
乔锦娘轻声一笑,“幼稚。”
陆晞走到陆宸跟前,拿出了一个小荷包,“爹爹,这是给你的生辰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