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老爸病重
姚小聂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骤然听见行政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已经11点了，谁打电话来？
行政部一片漆黑，人都下班了。
姚小聂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
行政部办公室里面的电话响个不停。
这年代一般不会有人这样平白无故打电话。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姚小聂回办公室拿钥匙，走出来打开行政部办公室的门，拿起电话。
姚小聂：“你好。华芯科技，请问哪位？”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调紧张：“你好！请问姚小聂在吗？”
姚小聂愣住。
这声音。
苏小敏？
电话对面：“我是他的邻居。麻烦你转告他，他的父亲病倒了！”
姚小聂惊住：“小敏，我是姚小聂，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苏小敏：“姚小聂！你爸今晚突然心绞痛，晕倒了，两个小时前送到医院，下了病危书，幸好抢救及时，现在抢救过来了！医生说是心肌梗死……”
苏小敏说了一通。
姚小聂镇定地思索着。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前世老爸在四年后因为冠心病引发心肌梗死，抢救回来之后治了几年，还是走了。
他知道老爸有心脏病，这是他早年军旅生涯落下的。
但是在姚小聂的记忆中，在目前1985年前后老爸还没有发病，还要再过两三年才出现病状。
所以姚小聂没有着急处理这个事情，毕竟病还没来呢，瞎折腾没意义。
治疗这病的几乎唯一的方法就是心脏搭桥。
前世老爸发病的时候是1988年，那时候国内的医疗条件还不发达，只有内部特需的渠道能做心脏搭桥手术，姚中正是达不到享受高级干部特需医疗资源的那个级别的。
所以姚中正只能选择保守治疗，拖了几年之后病情加重，就回天乏力了。
姚小聂听着苏小敏的讲述，他明白老爸发病是因为这半年来太操劳了，自从兵工厂拿到煤气罐的订单，厂子有救了，姚中正为工作拼上了老命，忙起来整晚整晚不睡觉，积劳成疾，导致心脏病提早爆发。
听苏小敏所说的，老爸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幸好苏小敏家有汽车，及时给送到医院去，才抢救回来。
苏小敏说着：“你快回来吧，你家里现在没个主心骨……”
姚小聂掂量一下，目前老爸已经抢救回来了，老妈本来就是医院护士长，老妈知道怎么照顾老爸，他赶回去没什么意义。
眼下重要的是要安排给老爸做心脏搭桥。
姚小聂：“路途远，我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就不赶回去了。过几天等我爸情况稳定了，我会从鹏城派辆车过去，把我爸接到鹏城，然后过关去香江，让我爸在香江的医院做心脏搭桥手术。你和我妈说，让她照顾好我爸，不用担心，这病保证能够治好。”
那边苏小敏听得一愣一愣地，问道：“你要从鹏城派车？你去哪里找车？医生是提到姚叔叔这情况最好能做心脏搭桥……但香江是说去就能去的吗？没听说过去香江做手术的啊……”
姚小聂笑笑：“我说可以就是可以。你是在报刊店那里？”
苏小敏：“嗯。事情来得突然，我想给你学校打电话，但你学校那边都下班了。我知道你在家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打电话，就来这边问你经常打的号码，还真找到你了。”
姚小聂：“你在那里等着我，我过十几分钟打回去给你。”
姚小聂挂了电话，立即拨通另一个电话。
鹏城蛇口工业区腾龙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看报表的冯汉义拿起电话：“喂。哪位？”
姚小聂：“冯大哥，我是小聂，有急事相求……”
十分钟后，姚小聂放下电话，重新拨通家乡报刊店的电话。
苏小敏：“喂。姚小聂？”
姚小聂：“嗯。我已经联系好香江那边，看我爸的情况，只要病情稳定，我就会让鹏城市人民医院派出一辆救护车，把我爸接到鹏城，然后我会办好出入境手续，带我爸过关去香江，去伊丽莎白医院做心脏搭桥手术，香江医院那边都会事先联系好。”
苏小敏听得一愣一愣，问道：“我们能去香江的医院？那边接受我们的病人吗？”
姚小聂笑笑：“出得起医疗费他们就收。”
苏小敏：“医疗费要好贵好贵吧？”
姚小聂：“费用不用担心。辛苦你了。”
苏小敏叹息一声，说道：“只要姚叔叔没事就好。”
姚小聂：“我想每天中午12点我们通个电话，我了解一下我爸的情况，只要病情稳定，我这边就派车过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苏小敏：“没问题，我最近不忙，我会帮忙照顾姚叔叔，你放心吧。”
姚小聂：“那就这样。我们明天联系。早点休息。”
姚小聂挂了电话，他定了定神，这时候着急、难过都是没意义的。
他回宿舍，洗个澡，倒头就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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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四天，每天中午12点苏小敏就准时打电话给姚小聂，告知姚中正的情况。
姚小聂觉得姚中正的情况稳定了，就联系冯汉义，冯汉义动用他在鹏城的关系，让鹏城市人民医院派出救护车去义安市。
除夕当天中午，姚中正被接到鹏城。
聂慧英和苏小敏也一块来了。
姚小聂不在的这些日子苏小敏和姚家父母的来往挺多，加上这次姚中正病重，苏小敏帮着照顾，苏小敏和姚家父母的关系已经处得很好。
聂慧英一辈子没怎么离开过家乡，这次要到鹏城，还要到香江，她觉得心慌，苏小敏毕竟是年轻人，见过世面，就让苏小敏一起来了。
姚小聂已经让冯汉义办好过关到香江的手续，另外，冯汉义联系好香江的伊丽莎白医院。
他们顺利过关后，伊丽莎白医院的救护车已经等在关口外，他们坐上救护车就直奔医院。
救护车一路向南，进入香江市区，来到位于油尖旺区的伊丽莎白医院院区。
伊丽莎白医院是香江最顶尖的医院之一，诸多名流、富豪都在这里问诊治病。
第一百五十一章：心脏搭桥
姚小聂预交十万块钱的费用，医院就一切全包，甚至连陪护也全包。
救护车开进医院，医生和护士就全面接手，把姚中正送到私人单间病房。
姚小聂要求的是高级别的医疗待遇。
在香江就是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享受最好的待遇。
姚中正入院后，照例是一系列的检查。
主治的医生是香江中文大学医学院的教授，是香江乃至亚洲心内科方面的顶级专家。
主治医生和姚小聂沟通了情况，姚中正的病情不算严重，及时进行心脏搭桥手术，心脏病五年治愈率是96%，以姚中正的身体状况，手术成功率预计达到92%。
这已经是非常乐观的结果了。
预计整个医疗过程要花费18万港币。
在这个年代，国内没几个家庭承受得起这个费用。
姚小聂当然是出得起的。
姚中正做完检查，医疗团队做完评估和术前准备，第三天就进行手术。
经过一个上午的手术，姚中正被推出手术室，主治医生告知，手术很成功。
术后的当天晚上，姚中正就恢复精神。
聂慧英和苏小敏都松了口气。
姚小聂在父亲床边，握着父亲的手。
姚中正低低地和姚小聂说了几句。
姚小聂看着姚中正能正常说话，他心神放松下来。
他简单和老爸说了几句宽心话，自己下楼，走出医院门口，点了一支烟抽着。
过一会儿，苏小敏跟着出来了。
苏小敏：“阿姨打了粥，你去吃点吧。”
姚小聂看看时间，晚上9点。
姚小聂：“你也没吃吧？”
苏小敏：“没呢。一起上去吃吧，别饿过饭点了。”
姚小聂想了想，说道：“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吧。走。”
苏小敏：“喂！这么晚，别去了！”
姚小聂顾自走去，说着：“难得来一趟香江，我带你去逛逛，走吧。”
医院护士和护工全程护理着，家属是不用怎么忙活的，这里有聂慧英看着就够了。
苏小敏不想去，但是看着姚小聂态度坚决，只能跟上去。
伊丽莎白医院在市中心，走出来就是佐敦道。
姚小聂带着苏小敏沿着佐敦道向南走。
苏小敏这些天一直待在医院这边忙活着，还没出来逛过。
苏小敏嘴上说着不去，但她走出医院，看见香江繁华的夜景，她目不暇接，很快就投入了。
她紧紧地跟在姚小聂后头。
姚小聂看到路边一家档次比较高的茶餐厅，他和苏小敏走进去。
他们找张台坐下来，姚小聂给苏小敏点了份厚切牛排、一份西多士，还有一份丝袜奶茶，他自己要了一份餐蛋面。
苏小敏满是拘束，她不安又好奇地四周看着，大眼睛闪着光。
丝袜奶茶上来了，苏小敏喝了一口，小声说道：“好喝。”
姚小聂笑笑。
然后牛排和西多士都上来了。
苏小敏学了好一会儿怎么用刀叉，然后新奇地切着吃着，低声说着：“都是在电视上看到吃西餐，没想到真吃上了……”
苏小敏吃了一半，已经打饱嗝了。
姚小聂：“我点得多，你饱了就别吃了。”
苏小敏：“不行。这一份牛肉要二十多块，顶我小半个月工资了，怎么能浪费！”
苏小敏硬生生把姚小聂点的全吃完了。
他们吃完饭出来，走上弥敦道上，继续往南，走向尖沙咀。
一路上，苏小敏看着高楼大厦，看着种种光怪陆离，这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他们走到维多利亚港，苏小敏看着香江的夜色，感到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找了个观景台坐下来。
苏小敏看着对面中环璀璨的灯光，感叹着：“这就是香江，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啊……”
姚小聂吹着夜风，想抽支烟，但想想姑娘在旁边，他烟掏出来又放回裤袋。
苏小敏：“你想抽烟？抽吧，怎么又不抽了？”
姚小聂：“怕熏到你。”
苏小敏：“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烧纸钱。男人抽烟才有范呢。”
姚小聂点起烟。
这年代的姑娘真是和以后的小姐姐不一样。
这年代北方的姑娘喜欢“老炮”。
南方的姑娘喜欢“英雄本色”。
说到底，因为这是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年代，姑娘们还崇尚英雄。
苏小敏叽叽喳喳地说着，姚小聂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苏小敏：“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在花城开的公司，很赚钱？”
姚小聂：“还行吧。比赚工资好些。”
苏小敏：“你别蒙我了。我看到你的缴费记录，光这场手术的费用就要八万，前前后后总共的花费不得十几万？你得赚多少钱才能付得起这费用。”
姚小聂：“我治这场病掏空家底了，还问冯老板借来着。”
苏小敏：“你还骗我。昨天冯老板的夫人来了，我和她打听了，冯老板的生意大得很，你和冯老板还有合作，你的生意也做得大得很，你压根没找冯老板借钱。”
姚小聂：“………………”
这姑娘精明得很，瞒得过爸妈，还是瞒不过她。
姚小聂这次给老爸治病搞出这么大排场，当然是会惹出不少疑问。
他已经和父母解释过这个问题，他说他在花城开了电脑公司，搞点电脑研究和销售业务，说成自己是开了个小公司，当成个小老板的样子，一个月能赚个几百上千这样。
这次治病费用他说成只有小几万，是冯老板垫的，他日后要慢慢把钱还给冯老板……
爸妈一辈子在小地方，对外面的世界没太大概念，就信了姚小聂。
这儿子从小就不省心，自己捣腾公司也不意外，他能和香江这边的大老板搭上关系，也算他有本事。
苏小敏继续说着：“你老实说，你生意究竟做得有多大？”
姚小聂抽着烟，想着怎么敷衍这小姐姐，免得她去爸妈那边乱说。
苏小敏打量姚小聂的神色，问道：“你的生意是做得很大吧？”
姚小聂：“还行吧。”
苏小敏：“好吧。你不乐意说，我就不问。我也不会在叔叔阿姨那边乱说。”
姚小聂：“嗯。”
这小姐姐挺深明大义的，或者说，很会做女人。
苏小敏笑道：“我还没告诉你，春节后我就可以去花城找你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苏小敏来香江？
姚小聂听苏小敏这话，他差点给烟呛到，忙问道：“怎么回事？”
苏小敏：“我申请了调到省剧团去。其实省剧团之前就说过要调我上去的，但我爸妈不想我离开家乡，这事就搁下了，这次我主动递了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
姚小聂：“………………”
这小姐姐果然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那种。
她如果去了花城……
那就麻烦得很啊！
苏小敏看着维多利亚港的夜色，赞叹又憧憬地说着：“出来看过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一辈子困在那个小地方多没意思啊，我一定要出来见见世面。”
姚小聂盘算了一下，问道：“那你想不想来香江见见世面？”
苏小敏愣了愣，问道：“想是想啊，但我哪里有条件来香江啊。”
姚小聂：“你有专业技术，只要这边有单位要你，你就可以申请工作签证过来。”
苏小敏笑道：“我只会跳舞，这技术香江也要？”
姚小聂：“你是省级舞蹈演员，往大了说，你是舞蹈艺术家，属于高精尖的专业人才。发达富裕的地方才更加重视发展艺术。”
苏小敏看看偌大香江开阔的夜色，说道：“可去哪里找单位接收我？”
姚小聂：“路子挺重要的，这里有现成的，冯老板他夫人是香江舞蹈艺术协会的委员，她可以拉你进圈子。”
苏小敏迷惑地眨巴着大眼睛，她不太理解这外面的路子。
冯汉义这两年来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已经是香江数得上的豪富大佬，他夫人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李丽仪是岭南军区战士歌舞团出身，本来就是舞蹈演员，她随着老公地位提升，作为富豪太太，她想着兼任一些体面的社会职务，于是她重拾老本行，到香江舞蹈艺术协会当了个指导老师兼委员。
姚小聂知道苏小敏的舞蹈功底是非常好的，拿过全国大奖，她是到省级剧团都能跳首席的那种。
国内的舞蹈水平比香江高得多，以苏小敏的专业水准，她来香江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
百盟书
他想到李丽仪这个路子，就想着不妨让苏小敏走这条路，以苏小敏的性格和本事，来香江应该会混得不错，总比留在家乡那个小地方好。
主要是，让苏小敏来香江，苏小敏就不会去花城找他了。
而且香江花花世界，苏小敏来这边开了眼界，应该就不会对他这个渣男这么死心眼了？
以苏小敏的条件，她就算嫁不了富豪，这边当医生、当律师、搞金融的精英白领还不是随她挑？
给这姑娘谋个好前程，这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姚小聂：“你到香江来，前途会更好。而且这边义安人多得很，这里离家乡也不远，你爸妈应该会同意。你不用想太多，我问问冯老板那边，看什么时候带你过去正式见个面。”
苏小敏有点懵，她觉得姚小聂替她想的总不会错，就答应了。
姚小聂带苏小敏在尖沙咀逛了逛，然后就带她回伊丽莎白医院，他在医院隔壁的酒店定了两间房，老妈和苏小敏睡一间，他自己睡一间。
两天后，姚中正状况好多了，能坐起来喝粥水，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下床活动。
姚小聂瞧着老爸的状况，放心多了。
他联系了冯汉义和李丽仪那边。
李丽仪听说苏小敏是广省剧团的舞蹈演员，她立即答应，让姚小聂带苏小敏到香江大剧院面试。
第二天一早，姚小聂带着苏小敏来到尖沙咀的香江文化中心，走进香江大剧院。
剧院里面正在排练。
苏小敏穿着小碎花连衣裙，背着训练背包，看着国际标准设计的大剧院，看得呆愣着。
她看着台上舞蹈演员们的排练，她倒是没显出什么惊讶。
台上的舞蹈演员动作的排演比较新潮，但是她们的功底在苏小敏看来并不算好，至少广省剧团的演员普遍水平比他们高。
让苏小敏放开了跳，她也能跳出她们那样，还跳得比她们到位。
李丽仪作为指导老师正在看排练。
姚小聂带着苏小敏走过去打个招呼。
李丽仪穿着定制的女装，戴着眼镜，已经完全是一副香江富太加时尚女强人的派头，瞧不出丝毫“北姑”的样子。
李丽仪打量苏小敏，问道：“带衣服了？”
苏小敏忙卸下训练背包，说道：“我昨晚去买了套。”
李丽仪笑笑：“去换衣服吧，休息时你上去练练。”
苏小敏小跑着到更衣间换衣服。
她换了练功服出来，拘束地和姚小聂坐在一旁。
姚小聂笑道：“紧张？”
苏小敏红着脸，点头。
姚小聂：“你从小就学跳舞，京城都去过两回，有什么好紧张的？”
苏小敏：“这里是香江！哪里能比？”
姚小聂：“香江又怎么样？就这水平没省剧团好吧？放轻松些，我看她们跳得都没你好。”
苏小敏：“嗯。”
说到这个话头，苏小敏倒是没谦虚。
李丽仪拍拍手，派头十足地用粤语喊道：“好了！休息一下。”
李丽仪回头冲苏小敏示意。
苏小敏忙小跑着上台。
她拘束地站在台上，在场所有的演员有二三十人，都看向她。
李丽仪笑笑：“就刚才排练的音乐，你自由发挥。”
音乐师放出刚才排练的音乐。
苏小敏刚刚听过音乐，看过台上的动作，她心中有数，挥洒自如地跳起来。
苏小敏的动作做出来，现场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住目光。
姚小聂会心一笑。
虽然他是个外行，但他也看得出苏小敏的功底是杠杠的，就做出来那动作的味道，不难看出苏小敏的功底和现场所有人都拉开了档次。
还有苏小敏的灵性，她的舞是自己编的，那姿态的灵动，妥妥的充满艺术感。
李丽仪看了三分钟，她走到姚小聂这边，问道：“你说她是你什么人？”
姚小聂：“我邻居家妹妹，从小玩到大的。”
李丽仪：“她想来香江发展？”
姚小聂：“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
李丽仪：“她和你一样大？”
姚小聂：“小一点，刚过19岁生日。”
第一百五十三章：新的生活
李丽仪连连点头，说着：“那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瞧瞧她这灵气，过几天的汇演，她来给我跳首席算了。”
姚小聂：“那就请您多多关照。”
李丽仪：“言重了。她在内地发展空间有限，以她这资质，来香江说不定能跳到国际去。只要她愿意来，签证什么的都不是问题，这边都能安排好。”
苏小敏跳了十分钟，顶着满场的掌声下台。
她红着脸，来到李丽仪面前。
苏小敏鞠着躬：“李老师，请您指导。”
李丽仪笑道：“苏小敏是吧？”
苏小敏：“嗯！”
李丽仪：“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可你有两样东西一定要学。”
苏小敏：“是什么？我一定努力学。”
李丽仪：“粤语和英语。”
苏小敏愣住。
李丽仪：“来香江芭蕾舞团吧。我也在内地待过，你在广省跳到最后最多就是当老师，不然去文化部们挂个职。你还这么年轻，你来香江的话，再努把力，你能跳到国际去。”
苏小敏没回过神来。
李丽仪：“签证，还有住房那些你都不用担心。签证我们会替你弄好，这边有宿舍可以住……”
李丽仪留着苏小敏中午在这里吃饭，那架势恨不得让她马上和剧团合练。
接下来几天，苏小敏忙活着要来香江的事情。
她打电话和家里商量了，家里还是不太同意，毕竟就一个宝贝女儿，跑到香江去老父母不放心啊。
然后苏小敏拿到香江芭蕾舞团给她的合同。
月工资是两千三百港币，每个季度还有奖金。
这个收入在目前的香江属于中等偏高，但对于内地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苏小敏把这个工资收入和家里一说，家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小敏再没什么疑虑，果断决定来香江发展。
姚小聂帮着安顿好了苏小敏，帮苏小敏找了房子，带她熟悉了香江的环境。
老爸的身体也慢慢恢复。
到2月上旬，姚小聂和苏小敏一起带着爸妈过关回内地，然后送爸妈回老家。
姚小聂回家照顾了祭天，姚中正已经能够生活自理了，他的身体还需要恢复，但是有老妈照顾可以放心。
苏小敏回家办离职和签证手续，让省剧团放人是有些麻烦的，但冯汉义出面找领导打了个招呼，这事情也就解决了。
姚小聂家里的事情办一段落了，他要回花城。
苏小敏还是舍不得姚小聂，但是她如今开启了香江那边崭新的事业和生活，她年少热切的心思往那边放，也就没那么惦记姚小聂了。
这就是姚小聂想要的结果啊。
希望苏小敏在香江发展顺利，跳舞跳到国际舞台去，过几年功成名就，再嫁个富豪，那就人生美满，光宗耀祖了。
姚小聂回到花城。
华芯公司运转正常，华鸿纺织那边也运转正常。
同时，房子那边已经装修好了。
公司没什么要姚小聂忙活的。
他就认真搞他的房子，他忙活了两天挑选家具，完善一些细节。
等到把房子彻底捣腾好了，他也没挑日子，也没搞什么仪式，更没请吃饭。
低调是原则。
另外，生活是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自己高兴就好。
他搞好房子之后第二天就自己带上一麻袋行李入住。
这房子是三层洋楼，带一个百来平米的私家花园。
花园简单铺了草坪和鹅卵石道路，还做了一些点缀的水榭，另外还留出一个车库。
房子整体是中西结合的设计，一楼进去是铺大理石的大厅，楼上的厅堂比较简约。
房间也都是简约设计。
三楼的厅堂改造成一个吧台，配备了姚小聂从香江带过来的咖啡机，还备了大批洋酒、红酒。
从三楼厅堂走出去，是这房子标志性的环形大阳台，大阳台上放着精致的茶几和大伞。
三楼阳台这里整栋房子姚小聂最满意的地方，他可以在这里思考和休息，可以喝咖啡。
姚小聂在二楼找了间比较顺眼的房间作为卧室。
这里的治安是不用担心的，因为这里周边都是各种省直、市直机关单位。
派出所就隔着一条街道，梅花村大院就在南边不远。
眼下花城市面虽然已经开始比较混乱，但是这里的治安还是好得很，没人会不长眼来这里搞事情。
姚小聂在新房子睡了一觉，第二天他起床，漱漱口，套着睡衣上三楼，冲杯咖啡，坐在阳台看着晨光喝着咖啡。
这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姚小聂享受一下生活，他掂量一下，打电话给高呈林。
高呈林因为支持老婆承包了纺织二厂，他重新打通拿纺织货物的渠道，因此他的“国际倒爷”生意再次做得风生水起。
他刚刚跑了一趟黑河回来，接起电话听见是姚小聂的声音，忙说道：“老大！有什么吩咐？”
姚小聂：“你上次说买车是在哪里买的？”
高呈林：“在城西边的一个老工厂，海南来的汽车都在那里卖。怎么，老大，你想买车了？那边好车多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随你挑。”
姚小聂：“那你带我去一趟吧。”
高呈林：“我马上去接你，你等我会儿。”
半小时后，高呈林开着他的大超来了。
姚小聂坐上高呈林的车，来到花城西边一家国营钢铁厂。
这家老钢铁厂日子也很不好过，不少厂房空置着。
高呈林带着姚小聂走进一间大厂房，只见这个空置的大厂房里头排满了各种牌子的汽车。
都是从海南来的。
都已经上了“粤”字头的牌照。
这老厂房活生生给弄成一个车行。
高呈林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到处给人捧着“高哥”。
姚小聂不显山不露水，他低调地看了看，他看中一辆拉达。
这是一款苏联车。
这款车车内空间大，坐着舒服，运动能力好，耐cao。
这年代的京城的出租车有相当部分用的就是这款车型。
但这车和苏联出品的其他东西一样，看上去一板一眼，有些土气。
不过这车低调，这是姚小聂看重的。
这年代开上汽车已经引人注目了，要特别注意低调才行。
拉达不贵，姚小聂点了六万块钱递给对方，就把拉达开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开启新的征程
这台拉达是姚小聂的上班代步车，他从房子到公司要走5公里的路途，开车需要十分钟。
姚小聂过着惬意的日子，每天心情好就开车到公司逛逛，没事就待家里，在三楼的大阳台喝咖啡，思考。
思路客
到了三月底。
傍晚，姚小聂坐在阳台，看着夕阳。
他倒了半杯红酒，慢慢抿着。
这边的事情都已经上正轨了，公司的运转已经完全成熟，从领导层到员工的状态都很好，一般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不需要在这里看着，定时打电话遥控指挥就行。
华鸿纺织那边的业务也做得很顺利。
玻璃丝袜上市之后销售很好，在国内市场的销售简直势如破竹，下个月就准备推向国际市场，首先推向欧洲，到高卢国、罗马国试试销路。
那边的事情主要是郭尼娜和欧阳建军操心，姚小聂只是把握一些大方向。
姚小聂觉得这边的事情基本都落实了，是时候开始新的征程了。
那么，第一步，应该做什么呢？
别墅三楼紧临阳台的房间是书房，书房是姚小聂工作的地方。
他进书房里拿出一沓稿纸和笔，在阳台点了一大盘蚊香，然后冲了一壶咖啡。
他坐下来，在稿纸的题头写下：《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发明专利书》。
他进入状态，奋笔疾书。
这是他要做的第一步的事情。
他写的是这时代最重要的半导体芯片核心技术的发明专利书。
简单来说，“鳍式场效应晶体管”这项技术能够使芯片的制程推进到25纳米以内。
按照众所周知的“摩尔定律”，芯片的性能每过18个月就要翻一番。
芯片的性能提升，主要是依靠芯片的雕刻制造工艺越来越细。
这具体体现在芯片制程的纳米数值越来越小，简单来说，就是雕刻在芯片上的线条越来越细。
在芯片上面雕刻的线条越细，同样一块芯片里面能容纳的晶体管就越多，芯片的性能就越强劲。
在1984年这个年代，芯片制程还在二百多纳米的阶段，但是发展到新世纪以后，就缩小到数十纳米了。
而按照目前共识，以目前的半导体技术，芯片的制程工艺推进到25纳米的节点时，将出现制造瓶颈，无法将制程继续往前推进，也就是没法实现25纳米以下的制程节点。
在姚小聂前世，1998年灯塔国国防部牵头，带领灯塔国的大学研究出“鳍式场效应晶体管”，这项技术使芯片的摩尔定律得以继续推进，使得芯片制程能够突破25纳米，继续往下推进。
姚小聂前世重生前，芯片制程已经达到5nm，这就是依靠“鳍式场效应晶体管”这项技术实现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发明这项技术，芯片技术的发展将陷入停滞。
虽然在目前1985年这个年代，“鳍式场效应晶体管”这项技术还应用不上，但是这项技术所解决的这个难题在这个年代已经有共识。
所有研究半导体的人都知道，芯片制程达到25纳米就无法继续推进了。
所以这是一项划时代的技术，在这时候拿出来，同样会引起轰动的效应。
姚小聂前世对这项划时代的经典技术已经非常熟悉。
眼下他一边回忆一边写，尽量将这个发明专利书写得清晰详细。
用稿纸写比用电脑写更好，因为这个发明专利书涉及各种图形，手画方便又直观。
姚小聂细细地在稿纸上写着，画着。
渐渐夜深人静。
他喝了杯咖啡继续写。
直到东方渐白，他完成整份《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发明专利书》。
他休息一下，然后带着这份发明专利书回公司，交给杨若儿，让小杨副总复印多几分，到省科技厅做个备份，然后让省科技厅上报京城的科技部做个备份。
做好专利备份的工作，姚小聂就直接出发前去香江。
他这次到香江没有找冯汉义，也没有找苏小敏。
他一个人抵达香江，径直来到港岛，来到位于港岛西边的香江大学校区。
他在香江大学隔壁找间酒店住下来，然后走进香江大学。
这年代的香江大学还没有发展成日后的亚洲前三、世界一流的名校，但也已经在国际上小有名气。
他来到香江大学电子科学系，他在这电子系里头寻找着他要找的人。
经过搜寻，他在一间教室里看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在授课。
姚小聂笑笑，找到目标了。
他走进教室，找个角落坐下来旁听。
只见这个中年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日式英语，对着满课室的学生讲解着半导体技术的知识。
在现在和日后的华夏高校半导体教材中，会出现眼前这个教授的名字：山本康夫。
山本康夫是东瀛东京大学电子半导体系的教授，是东瀛半导体芯片产业科研的领军人物之一。
目前山本康夫是香江大学的特聘教授，每个月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香江授课。
姚小聂上次来香江给老爸治病时，已经来香江大学打听过山本康夫授课的消息。
姚小聂等到山本康夫的授课结束，姚小聂径直快步走上讲台去，拦住赶着离开的山本康夫。
山本康夫作为东瀛东京大学的教授，他不仅是东瀛半导体芯片产业的科研领军，还是世界半导体科技产业的领军人物，他自是眼高于顶的。
他一下课就走，丝毫不耽误，眼下他看着一个陌生年轻人上前来拦住他，他不禁皱着眉头。
姚小聂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山本教授你好，我叫姚小聂……”
山本康夫用蹩脚的英语说道：“抱歉，我没有进行私人辅导的义务。”
说完，山本康夫扭头就走。
姚小聂快步跟上，笑道：“山本教授，我有一个关于鳍式晶体管的发明专利，这项发明将解决芯片25纳米以内的制程问题，想请你看看。”
山本康夫听着姚小聂的说辞，他停了停脚步，看向姚小聂。
姚小聂微笑着将发明专利书递给山本康夫，发明专利书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便签纸上写着姚小聂酒店房间的电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发明专利书》
姚小聂对山本康夫礼貌地微笑着，说道：“专利书在这里，请你看看，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姚小聂按照东瀛的礼节，退后半步，认真地朝山本康夫点了一下头。
然后，姚小聂转身离去。
山本康夫看着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年轻人的背影，他看这年轻人的姿态和谈吐，似乎不是个等闲之辈？
山本康夫再看一眼年轻人递来的《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发明专利书》。
这项发明将解决芯片25纳米一下的制程？
简直大言不惭。
25纳米以内制程是全世界半导体芯片业界公认的一个难题，是全世界芯片产业的一个挥之不去的诅咒。
科学界认为未来将进入“信息技术”时代，芯片正是信息技术时代的核心载体。
但是芯片面临着“25纳米”诅咒，如果芯片的制程无法突破进入25纳米，那么芯片很难真正成为未来信息技术时代的载体。
如果真能够攻克“25纳米”这个难题，这个发明者足以在世界科技史上留下一笔，足以提名诺贝尔奖。
所以山本康夫对于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号称自己这个发明能够解决这个芯片业界的世界难题，他是不相信的。
他觉得想必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想当然胡编乱写出来的东西。
山本康夫不以为然地将这份发明专利书夹进文件袋里，走了。
姚小聂离开香江大学，回到酒店休息，他睡了一觉，然后去香江芭蕾舞团看望苏小敏。
毕竟是一块长大的伙伴，来了香江不好不管人家。
姚小聂来到香江大剧院，苏小敏正在排练。
姚小聂看看苏小敏的站位，她已经跳上领舞了，以她的技艺，来到香江果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个月过去，苏小敏已经适应香江的生活，她下个月就要代表舞团去澳大利亚演出。
苏小敏的状态好得很，对她来说，她来到香江芭蕾舞团完全是开启了新世界，她的才能得到发挥，这边快节奏的竞争和生活也更适合青春年少的她。
等苏小敏排演完，姚小聂瞧她还穿着家乡带过来的碎花连衣裙，就带她过海到中环逛了逛，吃了顿好的，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服。
他送苏小敏回宿舍，自己回宾馆，看看房间的座机，还没有电话打进来。
他笑笑，洗澡睡觉。
另一边，山本康夫刚刚参加完香江科技产业协会的宴请，回到香江大学提供给他的宿舍。
他喝得醉醺醺的，嘴上絮絮叨叨地骂着宴请他的人，说着，这些香江人口口声声说要做半导体，但是又拿不出实际的行动，这些香江商人能够真正做成半导体产业才是奇怪的……
山本康夫在书桌前点了支雪茄，准备抽完雪茄就去睡觉，但是他转头看见书桌上摊开来的一份文书，这份文书完全是用英文书写的，行文格式非常专业，还夹杂着几个手绘的半导体结构图，这结构图更是充满专业的气息。
山本康夫拿起这份文书看了看，他这一看，旋即被吸引了。
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发明专利书。
用“鳍式形态”解决晶体管漏电和动态功率损耗的问题，使芯片内构由水平变成垂直向上发展，以此作为核心设计推进芯片制程突破25纳米……
山本康夫坐下来细细
这份文书有十多页。
看完前两页的概述部分，山本康夫已经满头大汗。
这份文书里面的发明内容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空口吹嘘，这是一项扎扎实实的，超越时代的发明！
山本康夫立即打开计算机，同时从书柜里翻找书籍，查找着相关资料，并重新开始仔细阅读这份专利发明书。
这十几页的发明专利书内容写得简约精准，页数不算多，但是山本康夫读得汗流浃背，每一页都读得极为仔细。
等到他将整份发明专利书读完，他抬头看看窗外，已经东方渐白。
山本康夫如梦方醒。
他恍然间发现，他刚刚见证了一个划时代的发明。
这个“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如果真的能够完成实验验证，那么芯片制程将突破25纳米，芯片产业的未来将变得无比开阔，芯片将真正成为信息时代最核心的物件，将成为新时代的“石油”！
山本康夫看见随意地贴在发明专利书第一页的便签纸。
他将这份发明专利书郑重放好，然后走到电话前，拨通电话。
姚小聂还在睡觉，他被电话吵醒，他拿起电话。
山本康夫：“你好，请问是姚小聂同学？”
姚小聂搓搓头发，笑道：“你好，山本教授。”
山本康夫：“我希望能和你面谈，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20分钟后，姚小聂来到香江大学的咖啡厅，见到等在门口的山本康夫。
他们坐下来，各点了杯咖啡，姚小聂要了份三明治当早餐。
山本康夫开门见山：“我看了你交给我的发明专利书，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能请你跟我进一步解释你的研发设想吗？”
姚小聂笑笑，他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和山本康夫进一步说了这个发明的设想。
山本康夫听得极其投入，他不断问着关键的技术问题，姚小聂都一一解答。
一个小时的谈话下来，姚小聂喝着咖啡，风轻云淡，山本康夫却又是汗流浃背。
山本康夫激动又由衷地赞叹着：“这是划时代的发明……可是你的发明还需要实验验证。”
姚小聂笑道：“没错。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
山本康夫立即坐直了身体，难掩激动地问道：“姚桑是说，你需要我协助完成实验验证？”
姚小聂：“是的，我需要NEC东京大学实验室。”
山本康夫立即说道：“姚桑的想法是对的！NEC东京大学实验室是全世界最尖端的半导体实验室，只有在那里才能将你的设想变成现实！”
说完，山本康夫使劲地冲姚小聂的颔首低头，表现出他最恭敬的姿态，喝道：“姚桑！你应该来东京大学完成你的发明！我将效犬马之劳！拜托你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去东瀛
姚小聂看着山本康夫的姿态，他笑笑。
山本康夫并没有夸大其词，在目前这个时代，NEC、也就是东瀛电气公司和东京大学联合创办的半导体实验室的确是全世界最先进的。
这个时代东瀛的半导体产业全面超越灯塔国，NEC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半导体企业，NEC在东京大学的实验室砸了大钱，在那里配置了最先进的实验设施。
姚小聂这个发明的理论依据他已经用书面描述表现出来，在理论上是说得通的。
但是要真正完成这项发明，还需要在实验室完成实验验证。
尤其是对于要实现实际生产运用的发明，实验验证就更加重要。
这个发明是超越时代的，所需要的实验设备也是超越时代的。
最简单的，这个实验要突破芯片25纳米制程，要在实验室中做出20纳米，甚至16纳米制程的芯片，而这年代普遍的芯片制程是二百多纳米。
比如核心设备光刻机，这年代根本找不到能够执行25纳米以内制程的光刻机。
目前全世界只有NEC东京大学实验室里面有姚小聂所需的实验基础。
硅谷都没有这样的基础，国内更加没有。
所以姚小聂要完成这项发明，还真就非去东瀛不可。
但是对姚小聂来说，他搞这项发明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实际意图是为自己开一条去东瀛的道路。
他想要建立华夏的芯片产业，但是华夏国内是没有基础的。
人才、设备、技术专利，三无。
所以他在华夏国内另起炉灶的话，会非常艰难，会耗费非常长的时间，很可能耗尽心力还搞不好。
毕竟搞芯片不像搞汉卡。
首先搞芯片技术门槛高，国内的相关人才目前几乎是空白的，基础研究也已经断代十几年，同样是空白。
另外汉卡只是面对国内和国际上的华人市场，不用面对国际竞争，而芯片产业建立起来，是要参与国际竞争的。
这难度和做汉卡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如果在国内自己搞出芯片的技术专利，自己搞生产线，这样姚小聂也能搞，但是过程会非常曲折，而且很可能产品走上国际市场后就被东瀛和灯塔国给灭了。
所以要建立国内的芯片产业，必须走短平快的方式。
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东瀛收割一波回来。
东瀛眼下的芯片产业是全世界最强的，如果能够找准时机收割一个团队和生产线，连同相关技术专利搬回花城去，这样华夏就有第一批芯片产业了。
这样的开局，会比自己另起炉灶好弄得多。
姚小聂拿出这份《鳍式场效应晶体管发明专利书》给山本康夫，能为他敲开东瀛芯片业界的大门，让他能够快速进入对方的核心阵营，接触到他想要的资源。
另外，去东瀛除了收割芯片产业，还可以捞一波钱。
今年九月灯塔国就要拉着东瀛签《广场协议》了。
东京的房子正在暴涨的前夕。
果断要去收割一波。
目前他的华芯科技年营收能达到千万人民币的量级。
但是如果是要做芯片产业，要去国际市场上和东瀛、灯塔国竞争，那么企业的体量就不能是千万人民币的量级了，应该是千万美金的量级才行。
必须多筹备一些资金。
毕竟是要用来打国际科技战的钱嘛，多少都不嫌多的。
所以去东瀛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趁着金融地产泡沫赚一笔。
姚小聂笑道：“山本先生，不瞒你说，其实我是华夏岭南工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如果为了完成我的研究，我愿意到东京大学去交流学习。”
山本康夫愣了愣：“华夏岭南工学院？……没有问题！姚桑愿意来到东京大学交流学习，这是东京大学的荣幸！姚桑有这份发明书，姚桑提出的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满足！签证，以及种种交涉事宜，一概包在我们身上！”
山本康夫说得激动。
他很清楚“鳍式场效应晶体管”这项发明的意义，他当然希望能够与这项发明沾上些许关系。
如果这项发明能够放在东京大学的实验室完成，那对东京大学、对东瀛都有利好。
姚小聂笑笑，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实验器材、设备，以及相关人才，由我自由调配。”
山本康夫：“我会向学校申请。但我保证，你的条件没有问题。”
姚小聂与山本康夫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事情就算谈妥了。
山本康夫后天返回东瀛，就会马上着手申请让姚小聂过来交流学习的事情。
姚小聂第二天就返回内地，返回花城。
他回到花城，马上找杨若儿，跟她说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杨若儿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有点懵。
她听了姚小聂的解释，她消化一下，还是接受了。
毕竟华芯科技如果要继续往前走，就必须开拓更加广阔的道路。
而且在创办华芯科技之初，姚小聂就已经说了，他要建立世界顶级的科技企业，要走上国际去与东瀛、灯塔国竞争。
既然是有这般远大的理想，那就不能局限于做汉卡。
造芯片才是正途。
姚小聂说服了杨若儿，随即召集周年丰和侯子强、龚向阳等干部开会，向他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众弟兄和小杨副总一样，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一路走来，姚小聂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什么重要的事情都需要姚小聂拿主意。
眼下主心骨要去东瀛，他们自是忧虑这摊子他们能看好吗？
但他们看看杨老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也只能接受。
姚小聂笑道：“你们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按部就班，你们能把公司做好的。而且，我们如果要一直保持着团结、昂扬奋斗的状态，就必须开拓新的事业，如果保守地停留在原地，对你们来说一定不是一个好事情。我去了东瀛，会给我们带回来新的事业。”
周年丰：“我们相信老大！”
侯子强：“没错！我们支持老大！”
龚向阳：“老大你放心去吧，我们会看好这个摊子的！”
………………
第一百五十七章：启程
姚小聂安顿着花城这边的事情。
同时，东瀛东京大学那边已经向岭南工学院发来函件，邀请姚小聂前往东瀛进行学术交流学习。
杨若儿替姚小聂办理着这些事情，姚小聂特意叮嘱，给东瀛方面透露的信息是：他是岭南工学院计算机系的一个普通学生。
至于他创办华芯科技等等事情，一概不能向东瀛方面透露。
他这次去东瀛，是要去搞事情的，不能让东瀛方面发现他在花城已经搞出相当不错的家底。
不然东瀛方面会堤防他，他就不好做事了。
不过目前东瀛对于姚小聂的身份和背景没有太多疑虑。
因为目前的东瀛经济体量已经是世界老二，而且还在昂扬向前，这时候的东瀛信心满满，觉得传统的经济规律在他们身上已经不适用，他们觉得东瀛的经济体量要超越灯塔国，而且指日可待。
所以这年代的东瀛基于经济实力、科技生产力和制造业的强大，心态是十分自信，乃至自大的。
这年代的华夏在东瀛看起来，就是个没必要费心提防的穷邻居。
毕竟这年代华夏的经济体量只有东瀛的六份之一。
论人均GDP更是只有东瀛的五十份之一。
也就是单从经济数据层面上看，一个东瀛人的生产力是一个华夏人的五十倍。
这是一个天堑一般的差距。
一个华夏人到东瀛去端盘子洗厕所，都能赚到比国内的教授高二十倍的工资。
所以目前的东瀛政府也好，NEC也好，东京大学也好，他们压根不会觉得一个来自华夏的大学二年级学生有什么好提防的。
所以东瀛方面没有花力气去调查姚小聂的背景。
杨若儿替姚小聂做了相关的身份资料，从资料上看，姚小聂是个来自华夏“不知名”的小地方的，经过高考独木桥进入大学就读的普通学生。
虽然姚小聂在学校的学业比较优秀，在校读书期间也做出了一些科研成果，但是从资料上看，姚小聂除了科研能力比较强之外，没有其他突出的优势。
这些身份资料东瀛方面都接收了，没有提出疑问。
几天后，广省教育厅的领导带着函件来到岭南工学院，领导说东瀛的“文部科学省”给广省教育厅发来函件，以“国家教育领域外交”的名义，请广省教育厅协助姚小聂前往东瀛东京大学交流学习的事宜。
这招是姚小聂没想到的。
文部科学省相当于东瀛的国家教育部。
东瀛国家教育部给广省发函，这是动用官方高层的对话渠道。
山本康夫想必已经将姚小聂写的“鳍式晶体管”的发明书提交东瀛大学和NEC。
可以想见NEC、东京大学，乃至东瀛政府都挺着急的，希望这个研究可以尽快开始。
于是姚小聂在广省这边的手续很快审批下来。
广省这边对于姚小聂去东瀛没什么异议，毕竟姚小聂创办的企业在这里，姚小聂去东瀛说明了是去“交流学习”，而且他保证以后一定会回国。
4月1日，早上6点。
姚小聂床边的闹钟响起。
他起床，看看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他洗漱一下，穿着睡衣拖鞋下楼，走出院子，拐过一个街角，路边有一个包子摊。
卖包子的北方大娘朗声招呼着：“小姚！这大肉菜包子刚刚出炉，来两个？”
姚小聂笑笑：“一个肉菜，一个全素。”
姚小聂递过去两毛钱。
大娘接过钱，递过来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姚小聂：“大娘，明天开始，我就不光顾了。”
大娘：“怎么回事？你有调动？”
姚小聂：“我要出国。”
大娘：“哎哟！出国啊？到哪里去？”
姚小聂：“东瀛。”
大娘：“东瀛？那可不得了！听说东瀛那边到处是高楼大厦，东瀛人的工资比我们这边高得多……”
姚小聂带着包子回家，上三楼，冲了壶咖啡。
他咖啡配包子，吃了早餐。
然后他收拾东西，背起一个书包。
书包里有他所有的证件材料，还有两套衣服，以及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这就是他全部的行李。
没必要带的，他一概不带。
他将别墅所有的门窗关上，把大门锁好，然后开着拉达到公司。
8点钟，姚小聂抵达公司。
杨若儿、周年丰、郭尼娜、高呈林、侯子强、巩向阳等都已经等在公司门口。
姚小聂下车，把车钥匙抛给周年丰，说道：“车你拿去开吧。”
姚小聂看看大伙，说道：“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我到了东瀛就给你们打电话，有什么事我们电话里沟通，有什么工作搞不定，电话里都可以和我说。现在没什么事，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多担待，辛苦你们……”
大伙看着姚小聂，表情都有些严肃。
姚小聂笑道：“怎么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周年丰：“老大，你一个人去了那边，要保重，留意身体……”
侯子强：“是啊。异国他乡的，那边的江湖不好闯，你要留意安全。”
巩向阳：“听说东瀛的黑涩会厉害得很，你单枪匹马，要小心啊。”
姚小聂笑道：“行啦。我一个人去那边逍遥快活得很，你们还是操心自己吧。”
杨若儿撇着嘴，说道：“再逍遥快活，也得记得回来。”
郭尼娜说道：“说的是，别乐不思蜀啊。”
姚小聂笑道：“行啦。等我给你们带大礼包回来。”
杨若儿：“我们等着，你这大礼包最好能吓我们一跳。”
姚小聂：“那是必须的。走啦！”
姚小聂摆摆手，坐上高呈林的大超。
高呈林开车，汽车发动，缓缓离去。
众人目送着姚小聂离去。
两个半小时后，大超抵达罗湖口岸。
姚小聂告别高呈林，过关到香江。
然后他搭乘机场接驳大巴，直奔香江国际机场。
下午3点，他抵达香江国际机场。
他的航班是晚上7点从香江国际机场直飞东京成田机场。
他在机场过安检，吃了份快餐，6点30分准时登机。
飞机起飞。
姚小聂看着窗外，看着香江变成一座小岛，他看着小岛北边那片广袤无际的大陆。
出国了。
新的旅程，也必须要浪得精彩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新宿
晚上11点，飞机准点飞抵东京成田机场。
姚小聂下了飞机，办理入关手续。
他除了签证文件，还有一份东瀛文部科学省给他开的证明，所以他入关很顺利。
成田机场在千叶县，距离东京市区很远。
姚小聂走出机场，来到交通枢纽站。
这年代东京机场的建设水准大致相当于国内新世纪后扩建的京城首都国际机场的水准。
姚小聂看看这交通枢纽深夜时的繁忙状况，看着密集的人流，还有震耳欲聋的声浪。
他来到这里，感觉像是来到2008年前后的京城或者魔都。
的士站台排满的士，站台前乘客排队的队伍更长，贪吃蛇一般的队伍得排出几十米远。
姚小聂看着站台上的说明，日文和英文写着：搭乘出租车到东京市区，大约需要40美金，1万日元。
姚小聂低调地绕开的士站台，来到巴士站台。
他坐不起的士，因为他身上只带着300美金。
东瀛方面对以“学生”身份入境的外国人的规定携带外汇限额是：400美金。
如果超过400美金，就要向对应的学校和教育部门报备。
姚小聂来东瀛是准备要搞事情的，他必须时刻维持他“来自华夏的穷学生”的身份定位。
他必须特别注意低调，尤其是在金钱方面要低调。
所以他宁肯少带一些钱，避免引起东瀛方面的注意。
这个时代东瀛对金融的管控是非常严厉的，这是东瀛的经济之所以能够在这年代傲视全球的一个重要原因。
换句话说，任何国家的经济要实现稳固发展，独立自主的金融政策，强悍的金融管控能力是其基础。
如果金融管控不严格，轻易被外国资本入侵，国家金融体系会非常危险，甚至容易被国际霸权资本收割。
东瀛对金融的严厉管控集中体现在对“外资”的严重警惕，这个时候的东瀛建立了严密的外资防火墙，不让外国的钱轻易流入东瀛国内市场。
乃至于规定来东瀛的“留学生”入境时原则上只允许携带400美金。
五个月后，灯塔国逼着东瀛签《广场协议》，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推动东瀛金融自由化”，迫使东瀛放弃金融防火墙，允许外资大规模出入东瀛国内市场。
东瀛之后的六年内出现前无古人的疯狂的金融泡沫，与东瀛放弃金融防火墙，允许外资自由出入国内市场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眼下在1985年4月的这个时候，东瀛的防火墙还是坚硬地耸立着，要等《广场协议》签署之后才逐步瓦解。
所以姚小聂没法带更多的钱进入东瀛。
300美金，就是他闯荡东瀛的生活费加启动资金。
坐一趟出租车就要40美金，当然舍不得啊。
姚小聂在巴士站台看着巴士线路，很容易就看到醒目的“新宿”二字。
姚小聂上了巴士，将一张1000日元放进付款箱内，找个位置坐下来。
大巴车5分钟内就坐满人，启动，开向东京市区。
一个小时后，大巴抵达新宿车站。
新宿是这个年代举世闻名的地方。
这里是全东瀛、乃至全亚洲最大的交通枢纽。
同时是亚洲最大的贸易集散地和购物胜地。
不过新宿最负“盛名”的还是“歌舞伎町”，这里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红灯区之一。
总之，新宿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这里聚集着东京最多的高层建筑和最著名的酒店。
这里的地价此时已经是东京最贵。
五个月后等东瀛的地产泡沫起飞，新宿将真正进入“寸土寸金”的时代。
姚小聂从北向出口走出新宿车站，走出来就是靖国大街。
已经是深夜1点，靖国大街上仍然是车流涌动。
姚小聂看向街对面，看见那座标志性的艳红色的霓虹牌坊，写着：歌舞伎町一番街。
姚小聂走过去，这时候的歌舞伎町还在夜生活的高峰期。
整条街道五彩斑斓，光怪陆离，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面传出刺耳的日语和轰鸣的音乐。
姚小聂看看那些闪亮的招牌，他不太懂日语，但是招牌上的字都看得懂。
居酒屋。
麻雀，就是麻将馆。
各种各样的饭馆。
当然最多的是风俗店。
硕大的不打码的广告牌堂而皇之地耸立在街边。
饶是姚小聂见多识广，他看着这些广告牌，也忍不住骂一声变态。
他选择在这里落脚，首先是因为未来这里是东瀛地产泡沫爆发最厉害的地方，这里的房子未来几年内是全世界最值钱的。
要炒房，首选这里。
其次，这里是东京的交通、贸易、金融、消费中心，要搞点什么事情，在这里最方便。
哪怕他要去东京大学，在新宿站搭快线也方便得很。
姚小聂在歌舞伎町一番街走了一圈，算是见识了这个举世闻名的红灯区。
目前目测这里大约3成是堂而皇之的风俗店。
还有3成是和风俗业相关的店铺，按摩店，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名头，什么“流行健康”，“同伴喝茶”，“花瓣旋转”……
还是要感叹一下，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东瀛人，真特么变态啊。
剩下的店铺还有2成是弹子赌博房，还有电子游戏厅……
三大恶性上瘾物中的两种都堂而皇之地在这里运营着。
剩下那种这里肯定也是泛滥着，只是没放在明面上。
总之，瞧着这年代的新宿，就像一朵罂粟花一般，稍欠定力的人很容易被诱惑而沦陷。
姚小聂前世来到这里，已经是二十年后。
二十年后的新宿歌舞伎町已经收敛了许多，大部分的店铺变成正经的饭店、酒吧，风俗店还有，但是至少不敢在大街上挂大幅真人秀。
姚小聂在歌舞伎町一番街走了一圈，当是长见识了。
话说这种三毒具全、物欲横流的地方，难怪《广场协议》之后房价要爆炸得最猛。
必须在这里干一票大的。
姚小聂站在歌舞伎听一番街的中央广场，点了支烟，整理一下思绪。
他看着这条街道，看着种种光怪陆离，看着物欲横流，好像是看到金钱在流淌。
可以搞的事情很多啊。
但是姚小聂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得找个可以落脚睡觉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九章：东京大学
姚小聂一路上留意了这附近的住宿广告，动辄一晚上一万日元以上。
穷学生住不起。
他又在街上走了走，留意到一些价格便宜的住宿广告，他跟着广告走到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尽头。
他拐进街巷里面。
阴暗的街巷里面是各种小旅馆。
他找一间看起来干净靠谱点的，走进去，他站在狭窄的楼道里头，看着前台的挂牌价，一晚4000日元。
这勉强还能接受。
前台里头墙面“刷”地拉开，只见墙里面嵌着一张榻榻米，一个胖东瀛女人在里面睡觉。
东瀛女人下床来，揉揉眼睛，声音尖锐地对姚小聂说了几句日语。
姚小聂对日语口语完全不通。
他用英文说道：“我想看看房间。”
姚小聂连比带划。
东瀛女人听懂了，抄起钥匙带姚小聂上二楼。
老板娘拉开一个房门。
里面是一张120公分宽的榻榻米，还有一张椅子，一个做成墙壁格局的木柜。
面积估计不到6平米。
真特么坑爹啊。
姚小聂本来想着反正就躺几个小时睡一觉，凑合一下也可以。
但是这环境……
这房子只有两层，是全木质结构的，墙壁里头一块砖头都没有。
隔壁干点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这房间平日估计没少被当炮房使，如果隔壁搞点什么事情，那就烦人了。
姚小聂走出来，回到歌舞伎町一番街中央广场的肯德基，点了杯可乐，趴在桌上睡了一觉。
我是个穷学生，就应该有穷学生的样子。
小姚同志安慰自己。
~
第二天早上6点，天还没亮，姚小聂到肯德基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刷了牙。
他走出肯德基，走到靖国大街上，他看到街道上的景象，他愣了愣。
只见还没到6点半，天还昏黑着，街道上已经人群涌动，人群清一色是上班族，他们行色匆匆地赶向新宿站，有的是赶着坐新干线，有的是赶着坐地铁。
男人清一色西装，女人大部分高跟鞋丝袜。
靖国大街通往新宿车站的斑马线几乎挤得水泄不通。
随着绿灯亮起，人潮如蚂蚁一般汹涌而过，煞是壮观。
街道上行人、车辆如潮，但是听不见叫嚷声或喇叭声。
话说这就是东瀛人啊，沉默，拼命。
东瀛以一亿人口达到三亿人口的灯塔国70%的GDP成绩，人均GDP压过灯塔国一倍，就是这些人这么拼出来的。
哪怕是三四十年后的花城、鹏城早上6点半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尤其是在歌舞伎町看着这样的景象，更容易生出一种割裂感。
这些东瀛男人晚上可以浪成那样，满街哭嚎，随地撒尿，几个小时睡醒后又是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好汉。
话说这些东瀛人已经够变态了，几个月后持续六年前无古人的泡沫经济降临，他们该变态成什么样？
到时估计整个社会都疯了。
所以当1991年东瀛泡沫经济破灭之后，东瀛就失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东瀛人从疯狂中大梦方醒，他们看清现实的残酷之后，又疯了。
此后各种病态的宅文化丧文化大行其道，说得好听是看破，说不好听是颓废。
这也算是一种天道轮回吧。
看到日后东瀛人有多丧多宅，就可以想象到此前的东瀛人有多疯狂多拼命。
姚小聂跟着人潮挤进新宿地铁站，乘坐大江户线前往东京大学。
半个小时后，姚小聂从“本乡三丁目”站下地铁，出站就是东京大学校区。
姚小聂走进东京大学，来到大学北边的工学部接待处。
接待处摆着七八张课桌，每张课桌都有值班小姐姐。
这些小姐姐估计都是学生兼职，她们的职责是日常接待外来的人员。
毕竟东京大学作为这年代东瀛，乃至亚洲实力最强的学校，对外有大量的社会合作。
尤其是工科，机械工程、半导体电子等学院与外面的公司企业有大量的合作，所以日常会有很多外面的职员进来东京大学办事，所以工学部就专门设置了接待处负责对外接待联络工作。
姚小聂来到时才上午7点半，小姐姐们刚刚上岗，有的还在做工作准备，都还没有“客户”来到。
任君挑选。
姚小聂一眼望过去，走向其中最好看的一个。
大清早的，和漂亮小姐姐说说话，心情也好一点啊。
该值班小姐姐忙站起来，鞠躬说道：“空泥起瓦……”
姚小聂用英文说道：“你好，我是从华夏国前来交流学习的学生，我来半导体电子学院报到。”
值班小姐姐听着姚小聂一口流利的英文，她脸涨红了，她说起日式英语，磕磕巴巴说着：“你是……留学生？”
姚小聂：“不。我不是留学生，我是前来交流学习的外国学生。”
这个定义得搞清楚了。
他的身份如果是留学生的话，那他就是东京大学的学生，东京大学就是他的母校，那么东京大学就要为他的研究实验负责，就会对他的实验研究有更大的话语权。
目前他的身份仍然是岭南工学院的学生，只是来这边交流学习，他和东京大学的关系是合作关系，未经他的同意，东京大学不能私自占有他的研究成果。
值班小姐姐认真地说着：“原来如此。请你跟我来。”
值班小姐姐带着姚小聂朝工学部三号楼走去。
小姐姐边走边用日本女孩特有的姿态微微弯腰含首说着：“我叫中森小雪，商学院二年级学生，请多指教。”
小姐姐面容姣好，画着淡妆，大约165的身高在东瀛女孩里头算是鹤立鸡群，她穿着短裙配丝袜，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姚小聂笑笑：“请多指教。”
中森小雪轻声细语问着：“你是华夏人？”
姚小聂：“嗯。”
中森小雪笑道：“我们这里很少看到华夏的学生。”
中森小雪的英语磕巴得厉害，说话语调又非常轻，姚小聂听得困难。
他就礼貌地笑着，“哦”了一声。
中森小雪：“华夏大学生的英语都像你这么好？”
姚小聂笑道：“没有。”
中森小雪：“听说高仓健在华夏很受欢迎？”
第一百六十章：中森小雪
因为《追捕》这部电影，高仓健在华夏国内火了个半边天。
不过这“半边天”只是城市居民的半边天，因为城市居民才有条件看电影。
姚小聂：“嗯。还有山口百惠。”
中森小雪：“山口百惠？”
姚小聂：“是的，因为《血疑》。”
中森小雪：“那是十年前的电视剧了！我的父母很喜欢！”
………………
走到工学部三号楼不到10分钟路途，中森小雪说了一箩筐的话。
不得不说，这东瀛姑娘真能说。
学商科真适合她。
这姑娘过两年毕业正好碰上经济泡沫的风口，前途无量啊。
他们来到半导体电子学院的办公室。
姚小聂掏出介绍信，还有东瀛文部科学省给他开的证明，交给办公室工作人员。
几分钟后，山本康夫急匆匆迎出来，喊着：“姚桑！……好久不见！我一直期盼你的到来！请进来！”
中森小雪看着山本康夫，她认得这是半导体电子学院的副院长，她看着山本康夫这热情迎接的架势，她很是吃惊。
姚小聂对中森小雪笑笑，说道：“谢谢你。再见。”
中森小雪愣愣地看着姚小聂跟着山本康夫进去了。
山本康夫带姚小聂走进副院长办公室，坐下来，没有寒暄，直入主题：“姚桑，很高兴你的来到，我们学校校长，学院院长，还有NEC的高层都已经看过你的鳍式晶体管发明书，我们非常赞赏，你的研究工作我们会全力配合。”
姚小聂：“我先看看实验室的条件，然后我会写一份实验方案，里面包括实验的流程，所需的条件等。”
山本康夫：“太好了！我马上就带你去看看实验室！”
山本康夫带着姚小聂来到工学部四号楼。
四号楼是实验楼，建筑有七层，气势恢宏。
这座“东京大学工学部四号楼”日后声名会越来越大，东瀛的高精尖技术有三分之一产自这里。
生物医药、机械工程、镜面光学，当然还有半导体，大量东瀛专长的技术在这里研发成型，诺贝尔奖都出来好几个。
山本康夫来到实验楼前台，出示自己的证件，做了登记，然后姚小聂也做了登记。
他们进电梯上四楼。
四楼整一层楼是NEC东京大学实验室。
实验室里面正忙碌地工作，每个实验位置上的坑都被占满了。
这座实验室是NEEC出钱，东京大学出科研人员，双方共享技术专利。
NEC在这里的投资估计得达到几百亿日元。
这般巨大的投资，当然得保证这实验室无时无刻地满负荷运转。
山本康夫带姚小聂走进实验室。
在姚小聂看来，这些实验设备都是过时的古董货，但放在这个年代，这个实验室的确是相当超前的。
确实目前全世界只有这个实验室能够完成“鳍式晶体管”的发明实验。
姚小聂走了一圈，和山本康夫出来，说道：“山本教授，实验设备没有问题，我回头就会把实验方案交给你。”
山本康夫郑重鞠躬：“那我们就期待姚桑的工作成果！拜托姚桑了！”
山本康夫是典型的科学家的思路和行事风格，他一心就是想把这个历史性的发明做出来，其他的事情他没有考虑太多。
姚小聂知道后续肯定还要面对这项发明的所有权等问题，东瀛方面一定会提出有关的要求。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姚小聂告别山本康夫，走出工学部四号楼。
他想找间咖啡馆，把实验方案写出来。
他走出工学部片区，回到工学部接待的区域，中森小雪接待的桌子前排了好几个西装男。
中森小雪瞅见姚小聂走出来，她对着面前的西装男微笑鞠躬，说着：“私密麻斜……”
她离开岗位，小跑着来到姚小聂面前，说着：“姚桑。你的事情办完了？请问顺利吗？”
姚小聂微笑道：“顺利。谢谢。”
中森小雪：“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吗？”
姚小聂瞅着这东瀛姑娘是故意和他套近乎了。
这姑娘明显是个聪明人，她刚才看着姚小聂拿出东瀛文部科学省给他开的证明文件，看到半导体学院的副院长亲自出来接待，她猜想姚小聂的来头不小，一定是个重要人物才会得到文部科学省和副院长这样的重视。
姚小聂随口问道：“哪里有比较安静的咖啡馆？”
中森小雪忙说道：“往南走500米左右，学校中心湖旁边有一座咖啡馆，那里的拿铁很好喝！环境也比较好！”
姚小聂笑道：“谢谢。”
中森小雪鞠着躬：“不用客气，祝姚桑好运！”
姚小聂顾自来到湖畔咖啡馆。
这咖啡馆紧靠学校中心的人工湖，环境真是不错。
姚小聂看看价格，一杯拿铁1800日元。
囊中羞涩的小姚同志：“………………”
资本主义社会的物价真是赤果果的啊。
他要了杯美式，1100日元。
他找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拿出稿纸开始写。
到了中午，他忍痛掏1200日元要了一个三明治垫肚子。
他一直写着，想着今天把这实验方案写完。
要做的事情很多，头绪繁杂，必须快刀斩乱麻，能一鼓作气搞定的事情就一鼓作气搞定。
这个实验方案是相当庞大的，虽然姚小聂经验丰富，但要写完它还是不容易。
天色渐黑，到了晚上7点，姚小聂终于写到最后一部分了。
“咚咚咚”。
玻璃窗外忽然传来敲击声，姚小聂转眼看去，是中森小雪。
这东瀛姑娘抱着一叠书本，走进来，笑道：“中午我路过这里看到你，没想到晚上你还在这里。”
姚小聂不打算搭理她，笑了笑，说道：“我在工作。”
中森小雪坐下来，她看看姚小聂桌上摊开的稿纸，只见上面的“论文”全用英文写成，还夹杂各式图形示例，一看就很“死高一”。
中森小雪搭话道：“你吃饭了吗？这里的招牌三明治很好吃。”
姚小聂肚子咕噜叫了声。
这里的三明治的确不错，但一个要1200日元，相当于5美元。
死贵死贵的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指导中森小雪
姚小聂身上只剩下总价值280美元的现金，今晚还要住宿，然后还要找房子租，这点钱在东京完全不经花啊，他更加不敢多花钱。
姚小聂：“我吃过了。”
中森小雪没说什么，自己叫了杯拿铁，坐在姚小聂对面喝着。
姚小聂把整个稿子写完了，看看时间，已经7点半。
中森小雪笑道：“姚桑完成工作了？”
姚小聂点头。
中森小雪去前台端来两份三明治和一份意大利、一份通心粉面放在桌上，笑道：“姚桑这么辛苦，一定没吃饱，要知道脑力劳动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我请姚桑吃些点心。”
姚小聂看看这姑娘，问道：“你知道我没吃晚饭？”
中森小雪笑道：“我6点半就在外面看着你，你一直没吃东西。姚桑请用吧，能请姚桑这么优秀的同学吃饭是我的荣幸。”
姚小聂看着三明治和意面，今天一整天他只是中午吃了一块三明治，真的是饿了。
他瞅瞅女孩，妆容精致，衣服和包包都是名牌，看来这女孩挺有钱的，说不准是哪家的二代。
在东瀛这边应该说是哪家门阀的小姐。
姚小聂不客气了，拿起三明治吃起来。
姚小聂吃着三明治，找个话题问道：“你在商学院具体学的是哪个方向？”
中森小雪：“我学的是国际金融。”
姚小聂：“那目前你们研究的主要课题是什么？东瀛的经济奇迹？欧罗巴经济一体化的可能性？灯塔国对东瀛的贸易逆差问题？”
中森小雪：“都有研究，但大家最关心的是你说的最后一点。灯塔国国内人民已经对东瀛的贸易逆差有非常大的意见，这让我们也倍感压力，毕竟你知道的，东瀛很重视灯塔国给予的压力。”
姚小聂想说“你们当然得重视来自宗主国的压力”。
但他不想涉及政治，就说道：“嗯。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那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
中森小雪：“灯塔国应该提升他们的出口产品竞争力，他们的产品质量能够提升，生产管理能够做得更好，就具备与东瀛产品竞争的能力，这样贸易逆差自然会缩小……”
姚小聂失笑，直接打断说道：“你说的是制造业的问题，不是金融问题。金融问题还是要用金融角度看待，而且这个问题最后的解决也一定是用金融手段。”
中森小雪愣着，问道：“那姚桑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姚小聂嚼着三明治。
在1985年这一年，灯塔国对东瀛的贸易逆差达到历史性的500亿美元。
也就是灯塔国和东瀛在国际上做生意，灯塔国买东瀛的东西的总金额比东瀛买灯塔国东西的总金额多了500亿美金。
相当于平均每个灯塔国人一年给东瀛人赚走170美元。
在这年代，这是一个不得了的数字。
灯塔国国内对此的民愤已经很大，五个月后灯塔国悍然拉着东瀛签《广场协议》，直接目的也是为了解决这个贸易逆差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灯塔国拍着东瀛为首的四个小兄弟的肩膀说，大哥我还扛着毛熊搞冷战，打完安南战争又打石油战，大哥我扛着强敌，出血又流血，太不容易了，你们东瀛人和西日耳曼人这些年在我的保护下没少赚钱，现在大哥我快要撑不住了，你们还继续赚大哥的钱，不给大哥赚钱，大哥熬不过去就只好翻脸了，你们最好别逼大哥，不然大哥掀了这口锅，大家都没得吃。
关于“灯塔国经济滞涨危机，导致贸易逆差，自身难保的灯塔国拉着东瀛签广场协议，导致东瀛经济泡沫崩盘”等等一连串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姚小聂门儿清，毕竟站在三四十年后复盘，拨开历史的迷雾，这些事情不难看清楚。
但是目前的人身在庐山中，当局者迷，自然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姚小聂吃着姑娘的三明治，觉得应该给点回报才是，不妨指点一下姑娘，毕竟这是姑娘的专业领域，当是给她点论文素材也好啊。
姚小聂：“分三点来讲。第一，灯塔国的贸易逆差危机，首先是因为灯塔国自身的发展瓶颈，或者说经济转型瓶颈。随着灯塔国经济发展，富裕起来的人民不愿意从事体力劳动，导致劳动力成本上升，因此灯塔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衰退，灯塔国转向高附加值的产业，比如科技产业，灯塔国科技产业的聚集地硅谷在70年代初就已经兴起。灯塔国淘汰下来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转向东瀛、棒子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因此客观上，灯塔国需要向东瀛进口产品，如此必然会造成贸易逆差。”
“第二，中东局势、冷战博弈导致石油危机，造成石油价格暴涨，能源价格暴涨造成其他材料价格跟着涨，导致灯塔国国内通货膨胀，影响制造业，造成高失业率。”
“第三，灯塔国为了抑制国内的通货膨胀，于是提高利率，促使人们愿意把钱存到银行里面，减少市场上流通的钱。但是利率提高，不止灯塔国国内的钱存进银行，国外的钱也存进灯塔国银行，导致美元大幅升值。美元升值，又导致外国买灯塔国的商品价格贵了，于是灯塔国产品竞争力下降，造成贸易逆差继续扩大，这又回到第一个问题。”
姚小聂一席话简洁直接，直切要害。
中森小雪听得完全愣住了。
姚小聂这番观点虽然听上去简单，但是逻辑严密，视野宏观，实际上并不简单。
中森小雪问道：“那灯塔国如果适当降低利率呢？”
姚小聂：“降低利率，市场上的钱就多，通货膨胀就又起来了，通胀一起来，失业率、甚至社会动荡就接着来了。这个后果是灯塔国承受不起的，因为毛熊在瞪着它呢。”
中森小雪：“但利率提高，压制通胀，又造成出口缺乏竞争力，造成贸易逆差。这是一个死循环啊。”
姚小聂笑笑：“你说对了。这是一个死结。”
中森小雪：“那灯塔国应该怎么办呢？”
姚小聂：“换做其他国家，只能忍受通胀和社会危机，或者忍受贸易逆差这两个恶性后果二选一。但灯塔国还有第三个选项。”
第一百六十二章：关于广场协议
中森小雪忙问道：“那灯塔国第三个选项是什么？”
姚小聂：“灯塔国提高利率压制通胀，导致美元升值影响出口，这已经是一个事实，它要使出口产品有竞争力，它又不能让自己的货币贬值，但它可以让别人的货币升值，这样就得到同样的效果。”
中森小雪愣着：“你是说，灯塔国会迫使其他国家的货币升值，用这样的方法促进灯塔国的出口？”
姚小聂笑道：“正是。目前对灯塔国贸易顺差最大的国家，无非东瀛、西日耳曼、高卢国、日落国，这四个国家是从灯塔国赚钱最多的盟友。到半年后，灯塔国就要拉着这四个国家，签署协议，迫使他们的货币升值，这样一来，美元升值的恶性后果就被抵消了。根本目的，就是要有利于灯塔国的出口。”
中森小雪激动道：“这是流氓行为啊！”
姚小聂耸耸肩：“有什么奇怪的？盎撒人原本就是强盗起家。”
中森小雪：“但是……维护世界自由贸易秩序，这是灯塔国宣誓倡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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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聂笑道：“人家逼你们货币升值而已，又没有不让你们买卖东西。人家用的是金融手段。再说，什么自由贸易秩序的前提是灯塔国自身的利益不受损。贸易战马上就要来了，东瀛的电视机、冰箱、摩托车，包括半导体芯片，都要被灯塔国征收100%的关税。”
中森小雪努力消化着，说着：“如果灯塔国真的这么做，那真是……太过分了。”
姚小聂：“灯塔国有这么做的资本。你们东瀛，包括西日耳曼，是二战之后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你们的经济能发展得这么好，根本原因在于，你们是灯塔国对抗毛熊的桥头堡，你们是东方桥头堡，西日耳曼是西方桥头堡，换句话说，灯塔国庇护你们，支撑你们，帮助你们发展壮大，一起对付毛熊。你们不是有一个公开的国策吗？叫作‘富国轻兵’，你们让灯塔国在国土上建立军事基地，放弃国防力量，不用负担经济开支，灯塔国给你们开放技术专利，你们全力发展经济，才有今天的成就。但你们是在灯塔国扶持下发展起来的，现在灯塔国自己快撑不住了，让你们出点血，你们能不照办吗？”
中森小雪：“我们是主权独立的国家……”
姚小聂失笑：“狗屁主权独立。灯塔国海军第七舰队的司令部就设在你们的横须贺港，灯塔国的航母来你们家玩都不用和你们打招呼，冲绳军事基地还驻扎着两万美军，你们的自卫队才多少人？人家扶持你们起来，但刀子也架在你们脖子上，不怕你们不就范。”
中森小雪露出黯然之色。
东瀛人是很骄傲的。
但中森小雪稍稍一想，不难想明白，姚小聂说的是事实。
姚小聂继续说道：“灯塔国国内现在物价飞涨，失业率高，反观毛熊正如日中天，灯塔国这口气如果续不上去，世界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所以灯塔国是一定要你们一群盟友来出血给它续命的。”
中森小雪：“那如果东瀛真的按照灯塔国的要求，让日元升值，后果会怎么样？”
姚小聂笑道：“那后果就大了去了。日元升值同样会使东瀛的出口受阻，东瀛政府担心经济衰退，就会降低银行利率，鼓励企业贷款，促进生产，这样一来，东瀛国内市场的资金流动性就会爆炸，也就是市场上热钱会非常多，热钱一多，楼市、股市就都涨起来了。东瀛的企业从银行贷出钱来，看着房子涨得厉害，股市也涨得厉害，他们发现炒房子，炒股票比搞生产赚钱快啊，所以他们就不搞生产了，把贷出来的热钱全都投进楼市和股市，一下子楼价和股价又推得更高。这就形成了泡沫。”
中森小雪发着愣，问道：“所以会形成泡沫经济的不良后果？”
姚小聂：“没那么简单。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国际资本。灯塔国除了逼东瀛货币升值，它还会干一件事，就是‘推动东瀛金融自由化’，目的是瓦解东瀛的金融防火墙，让国际资本可以自由出入东瀛市场，这样以灯塔国为首的国际资本才能分享到东瀛经济发展的红利。你想如果外国资本能够自由出入东瀛，又会引发什么？”
中森小雪：“更大的泡沫？”
姚小聂：“没错。东瀛货币升值，房子在升值，股市在升值，一个灯塔国人、日落国人手上拿一美金，换成日元，两个月后就变1.5美金，再买东瀛的房子，半年后就变3美金。两三年之内，1美金能变七八美金甚至更多。你说国际资本会怎么做？”
中森小雪：“全部涌向东瀛？”
姚小聂：“没错。到时全世界都在买东瀛，买东瀛的房子、股票，全世界的资本在炒东瀛，东瀛的房子、股市几倍几倍往上翻，全世界合力把东瀛炒出一个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泡沫。”
中森小雪听得惊心动魄：“但……泡沫，总会破，不是吗？”
姚小聂：“是的。泡沫会持续几年，但总会破。”
中森小雪：“那后果呢？”
姚小聂：“尸横遍野。”
姚小聂说得笃定，因为上辈子他亲眼见证，那就是6年后发生的事情。
1990年年头东瀛股市开始暴跌，到1991年跳水60%，股市蒸发270兆日元。
这里的单位是“兆”。
全世界的资本疯狂逃离东瀛，留下沦为绞肉机的东瀛资本市场和身在绞肉机里面的东瀛人。
那一年多的时间内，东瀛站上天台的人数绝对创造人类历史记录。
中森小雪深深地抽一口凉气，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应该写一篇论文出来！如果能呈给大藏省就更好了！”
姚小聂笑笑，他看看时间，已经晚上9点。
他站起来，说道：“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晚餐。”
中森小雪忙跟着站起来，问道：“姚桑要去哪里？”
姚小聂晃晃手上的实验方案，说道：“我去交材料。”
第一百六十三章：低估了赤手空拳闯东京的难度
姚小聂和中森小雪回到工学部三号楼，来到半导体电子学院办公室。
山本康夫已经下班，姚小聂拜托值班老师将实验方案转交山本康夫，但值班老师不懂英文。
中森小雪代为翻译，才说清楚。
话说东瀛人的英语普遍不好，好不容易碰上个会说英语的，日式口音又非常重。
中森小雪的英文虽然有点磕巴，但在东瀛人中已经算相当不错，而且沟通习惯了，还是挺顺畅的。
有她当“翻译”的确是方便些。
他们走出工学部，一路走出东京大学南门。
中森小雪问道：“姚桑要去哪里？”
姚小聂：“去新宿。”
尽管遭受了昨晚的毒打，姚小聂还是坚定地将新宿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距离广场协议还有5个月，等房价开始涨起来，要炒房子就有点被动了，他必须在房价涨起来前把该买的房子都买下来，所以他的时间有点紧张。
新宿的房价是全东瀛、全东京涨得最快的，毕竟那里是东京的交通、贸易、消费、商务、娱乐中心。
别的地方整个经济泡沫期间一般涨四五倍，新宿可以涨七八倍，部分黄金住宅、商铺甚至可以涨九倍、十倍。
所以姚小聂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新宿。
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他不能住在其他地方，必须住在新宿，要把这地方逛个遍，摸个透彻，才能够买到升值潜力最高的房子。
所以姚小聂打算今晚去新宿找间旅馆，明天再看看怎么租到个便宜的住处。
话说他严重低估了东京的生存难度，这里住房、物价都太贵了。
东瀛规定的外国学生最多只能携带400美金的限额，是相对于住校学生规定的，住校学生不用自己租房子，400美金吃喝拉撒足够了。
姚小聂得自己租房子，带着300美金就严重不够。
他可以向山本康夫求助，山本康夫必定会给他安排宿舍，但是他还是想表明一个独立自主的立场，不想求助东瀛官方。
而且他要炒房子，要在东瀛的半导体行业搞事情，住在人家眼皮底下不合适。
他本来觉得自己闯荡惯了，带的钱虽然少，但是来到东瀛自然就有办法对付，还是大意了。
目前这个状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中森小雪听见姚桑说住新宿，她惊喜道：“是吗！？我住在新宿附近。我们一起走吧。”
姚小聂：“…………你不住学校宿舍吗？”
中森小雪：“我在新宿有兼职，而且新宿又繁华，去哪里都方便，住学校多没意思啊。我们一起回去吧。”
姚小聂听见中森小雪说在新宿“兼职”，他转头又打量一眼这东瀛姑娘。
容貌姣好，加上化妆足以惊艳男人，165的匀称身段，短裙下两腿修长，一点没有东瀛女孩的萝卜腿。
在新宿兼职，这有点敏感啊。
姚小聂跟中森小雪一起进地铁。
半小时后，他们从新宿地铁站出站。
走出靖国大街，姚小聂看看对面的“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牌坊，人潮涌动。
此时已经晚上10点半，这朵妖冶的罂粟花又盛开了。
大量的东瀛男人在这里出入，他们脱下西装外套，把白衬衣的领口敞开，喝了酒之后在这里大呼小叫，拼命地发泄着白天承受的压力。
种种浮世绘继续上演着。
中森小雪问道：“我住在黄金街公寓，姚桑住在哪里？”
姚小聂随口问道：“你知道哪里的旅馆实惠？”
中森小雪瞪圆了大眼睛，惊诧道：“姚桑还没有找到住处？我大意了，你说你昨天深夜才到东京，我该想到你还没租到居所。”
姚小聂：“嗯。这里租一间房子多少钱？环境比较干净的就行。”
中森小雪：“姚桑可能低估了在新宿居住的难度。这里是东京租金最贵的地方！一间六帖的居所，不包括洗手间，一个月租金都要5万日元以上！如果是一间八帖的包括洗手间的居所，至少要8万日元！”
姚小聂：“………………”
“帖”是东瀛的房屋面积计量单位，一帖就是一张榻榻米的面积，准确面积是1.62平方米。
6帖就是10平米左右。
10平米的房间，不包洗手间，要7万日元，差不多要200美金。
太贵了。
以姚小聂昨天实地看到的经验，那环境想必非常感人。
租下来怕是也不敢住。
还有租房子按照规矩，都是要押二付一的，就是要给两个月的租金当押金，这样就要600美金了。
姚小聂手上的钱不够啊。
这是个问题啊。
姚小聂砸吧嘴，还是低估了赤手空拳闯东瀛的难度。
中森小雪：“再往北走，两个地铁站之后就是大久保，那里的房子要便宜得多，六帖的居所大概只要3万一个月。”
大久保，那是东京著名的“贫民窟”一般的存在。
日后华夏来到东瀛的留学生有很多住在大久保。
但那里主要的群体不是留学生，而是大量的“黑户”。
随着东瀛经济腾飞，亚洲各国的人都把东瀛看作黄金之地，华夏的，还有棒子的，台省的，东南亚的，都千方百计来到东瀛，他们在东京“黑下来”之后，相当部分在大久保落脚。
所以在姚小聂印象中，大久保是个臭名昭著的地方。
那里靠帮派维持地下秩序，除了东瀛的各路雅库扎，还有台省的竹联帮，还有棒子帮，甚至香江的新义安也在那里有堂口。
大久保是不能去住的，不然人身安全都会成问题。
新宿虽然也挺乱的，也有各种雅库扎，但是这里是东京的经济中心，政府重视这里的管理，乱归乱，地下秩序归地下秩序，明面上的秩序还是管控得比较好的，只要别主动惹事，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
姚小聂看看烈火烹油的街市，他想先找间旅馆落脚再说，昨天一天奔波，昨晚没怎么睡，今天又一天劳累，有点撑不住了。
他说道：“我去看一看。再见。”
中森小雪：“姚桑！请等一下！姚桑如果不介意，可以住在我的房子，我那里还有一间房间！”
姚小聂：“…………你是一个人住？”
中森小雪：“是的！我的住所有两间房，外面的房间和床空着，我本来正是想要找一个室友同住，分担房租！如果姚桑不介意，可以住在那里！”
第一百六十四章：黄金街公寓
姚小聂掂量一下。
这时候已经快11点了，要找个合适的旅馆不容易。
估计这一晚上还得花20美金左右，这么住法的话，他身上剩下那点钱，加上每天的交通和吃喝拉撒，可能撑不过一个星期。
中森小雪瞧着姚小聂犹豫，她说服道：“姚桑刚来东京，可能不熟悉这里的状况，这里寸土寸金，尤其是新宿，自己租房子要花很多的钱！或者姚桑可以先看看我的住处合不合适，然后再考虑怎么办，姚桑也可以先借宿一晚，我完全不介意，我还会觉得很幸运，有更多时间可以向姚桑请教……”
姚小聂想想自己确实没钱……
他就跟着中森小雪走去。
他们过马路，沿着靖国大街向东走，走过“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牌坊，又走过“歌舞伎町二番街”的路口，在第三个路口向左边拐进去。
他们拐进一片热闹的街区，只见这片街区都是小巷，小巷里头人头涌动，狭窄的街道里头排布着密集的店铺，店铺清一色是饮食店，有居酒屋、寿司店、酒吧、烤肉店……
这里就是黄金街。
这也是一条著名的街道，与歌舞伎町隔着一条街。
这条街道是二战之后建成，当时东京被炸成废墟，政府为了让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民有地方可以住，就在这里用木头建成了一排排狭窄的房子供难民居住。
随着时代变迁，这里转变成一条食街。
这里以美食、酒吧和艳遇闻名。
食色性也。
歌舞伎町是色。
黄金街是食。
交相辉映。
中森小雪带着姚小聂来到紧临黄金街的一座高层建筑。
这是一座两三年前新建的高档公寓，矗立在低矮的木屋群旁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进入公寓，里面装修高档，他们进电梯，上顶楼十二楼。
姚小聂打量这座公寓，这就是他目标的房子。
建筑新，质量好，交通便利，楼下是黄金街，拐过后面就是歌舞伎町，简直是黄金地段。
中森小雪来到702，打开公寓房门，开灯。
进门是一条狭窄的过道，右手边是洗手间，洗手间狭小。
左手边鞋柜之后是一个小厨房，再往里走是客厅。
房间崭新装修，灯光暖白，很是温馨舒适。
客厅瞧着最多十平米，摆着一张沙发床，一张小茶几，角落放着一台小电视。
客厅尽头的门通向卧室，估计卧室也是这么个格局。
整套公寓实用面积估计25平米左右。
中森小雪连忙收拾着，说着：“这里有点乱，姚桑别介意。”
姑娘倒是大方得很。
姚小聂：“你说的房间，是指客厅？”
中森小雪：“是的！客厅这张沙发床姚桑可以睡！姚桑短期借宿的话，不用租金！”
姚小聂看看这温馨舒适的房子，这环境相当好了。
他再想想昨晚看到的那4000一晚的破旅社……
姚小聂：“我借住一晚，我给住宿费给你，2000日元可以吗？”
中森小雪连忙摆手，说着：“姚桑不用和我客气，我觉得姚桑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我很欢迎姚桑在这里住宿。而且今晚姚桑对小雪的指点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如果姚桑觉得免费住宿有些难堪，就请姚桑向小雪分享更多宝贵的知识吧！拜托了！”
中森小雪又是一个鞠躬。
姚小聂忙跟着鞠躬。
这姑娘很聪明，也很会做人。
她知道姚小聂是真的厉害，就全力和姚小聂拉近关系。
姚小聂：“那就谢谢你了。”
中森小雪：“不用客气！姚桑不用觉得难堪，我在卧室里面活动，只要关上门，姚桑就不会影响到我。我给姚桑拿床单！”
中森小雪拿出床单来铺上，又拿出一床被子，然后又是一番收拾。
不得不说，收拾持家真是东瀛姑娘的种族天赋。
中森小雪收拾完之后，就抱着衣物进洗手间洗澡，洗完澡抱着衣物回卧室，关上门。
倒是相互不打扰，不会尴尬。
姚小聂自己洗了澡，躺下来。
总算能睡个好觉。
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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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6点，天还没亮。
中森小雪叫醒姚小聂，问道：“姚桑，你今天去学校吗？”
姚小聂忙坐起来，答道：“我今天不去学校。”
中森小雪自己洗漱一下，回卧室化了妆，换了衣服，走出来，留给姚小聂一把钥匙，就走了。
这姑娘心挺大。
不过也说明她会看人，她知道姚小聂不是坏人。
姚小聂又睡了会儿，起来发现姑娘给他留了份三明治放在厨房。
厨房还有微波炉。
整个设施和国内二三十年后的公寓基本一样了。
姚小聂加热三明治，吃了早餐，收拾一下下楼。
他在新宿好好逛了逛。
东京大学那边他在等山本康夫的答复。
估计那边在紧张地审看他的方案，然后会向他提出种种质疑，包括这项发明的所有权问题等等。
到时还必定要有一番博弈。
到时的事到时再说，先办好另一头的事情。
到了中午12点，他走进便利店，想买张电话卡。
他看电话卡的面额，一万二千日元的电话卡有折扣，一万日元就能买到。
他就买了张一万日元的，因为他想到每两天就要和国内打电话，干脆买张大面额的电话卡。
他来到电话亭，插入电话卡，拨通国际长途。
对面接电话，是周年丰。
姚小聂：“年丰，我是小聂。”
周年丰：“老大！你终于打来了，那边一切顺利吗？”
姚小聂：“嗯。还行。电话费贵，我们不说闲话。公司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
周年丰：“我们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请示你！这两个月京城中关村那边陆续上市一批汉卡，我们买了一批回来看，发现这些汉卡的软硬件设计，都和我们的华芯汉卡像得很！有两款产品简直就是照搬我们的设计！”
姚小聂：“嗯。然后呢？”
周年丰：“他们这是抄袭，盗版，说得再好听也是仿制！我们得讨个说法！”
姚小聂笑道：“怎么讨说法？”
周年丰：“让省里面出面，到京城告去啊！”
姚小聂笑道：“中关村那些计算机企业都是京城那边的亲儿子，像联想，干脆就是中科院的分支机构，你找京城哪儿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