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1984
“老姚！快醒醒！……”
姚小聂听见叫喊声，他猛地惊醒。
姚小聂睁开眼，看见破旧的双层铁架床，顶上是破洞的蚊帐和斑驳掉漆的屋顶，旁边围着一群男生。
男生们见他醒过来，松了口气。
班长欧阳建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看你老久不醒，吓死大伙了。你不过是借了大伙1200块钱，这钱咱们大不了不要了，你别想不开。”
姚小聂看看周遭破旧的环境。
这是他的大学宿舍。
再看看这些青春年少的面孔。
都是他的大学室友。
姚小聂摸摸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手脚，再掐了掐关键部位。
这是一具青春年少的身体。
再使劲扇了自己几个嘴巴。
这特么不是在做梦啊！
他转头看见床边贴着的一张剪报，他仔细一看。
这是人民日报的一篇头版新闻，上面显眼的大红字写着：
“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
总设计师
1984年1月26日”
姚小聂大喝一声：“我去！……”
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下来呕吐起来……
~
两天后。
花城，岭南工学院，男生宿舍楼5号楼楼顶。
姚小聂坐在瓦片上思考人生。
准确来说，是思考他的第二遍人生。
他重生了。
现在是1984年3月初。
他19岁。
身份是岭南工学院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系、半导体材料与器件专业本科一年级的学生。
按照前世的轨迹，他毕业后留在系里任教，96年跟随下海潮辞职创业，此后一直从事计算机科技产业工作，一直混到这个领域的顶端。
重生前，他已经成为国内一家半导体集成电路制造龙头企业的高管。
随着时代机遇降临，他正准备大展宏图大干一番，谁知一觉睡醒莫名其妙地重生回19岁。
壮志未酬！
不甘心啊！
更别说半辈子积攒的地位、财富化作南柯一梦。
此时姚小聂看着楼下，这几天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么跳下去，能不能重生回去？
经过反复思考，他觉得跳下去的话还是灵与肉与蛋一起碎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狗血的人生。
颓废了两天，姚小聂不得不接受现实。
虽然舍不得前世开创的事业，但是在个人情感上，他前世浪了一辈子，没有老婆，没有儿女，父母已经送走了，没什么可牵挂的。
他感受一下这具荷尔蒙澎湃的身体。
这就是年轻的感觉。
上辈子已经忘记早上给小帐篷憋醒的滋味了。
夕阳西下。
姚小聂望着校道上人来人往。
转换心态。
其实重生也挺好。
1984年的华夏，这是一片广袤无际的蓝海。
而且这片蓝海正在沸腾。
他前世在高校混到副教授，出来创业后混成计算机高级工程师，后来还混成科技龙头企业的高管。
他无论技术、市场、金融运作都有丰富的经验。
回到这个时代，应该在科技金融领域好好做一番事业！
他专精的领域是计算机科技产业。
华夏的计算机科技产业起步比较晚，以至于日后存在被西方卡脖子的问题。
那就从计算机科技产业开始，带领华夏的计算机科技产业崛起。
这个目标还是非常让人兴奋的。
姚小聂接受了现实，又给自己找到方向。
热血又涌动起来了。
这一世，也要浪起来！
眼下姚小聂先得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
他欠了整个宿舍1200块钱。
这事情得前晚的宴席说起。
半个月前一伙香江商人来花城谈投资办纺织厂，这时候正是国家实行三来一补，最重视招商引资的时候，花城政府对这事很重视。
办纺织厂这个事情还涉及设备供应、维护的问题，政府就拉上本地最强的工科院校，也就是岭南工学院参与此事。
学院为了表示重视，除了派出技术队伍，还派出学校外联部礼仪队参与礼宾接待工作。
姚小聂是校礼仪队的一员。
前晚香江商人以“表示感谢”为名，请负责接待工作的学生吃饭。
香江商人在白云宾馆定了包厢，点了一桌子好菜，有鲍有翅，还上了一瓶人头马。
岭南工学院礼仪队去了姚小聂和四个女生。
五个内地大学生没见过世面，给这阵仗吓傻了。
香江商人上来就灌女生喝酒。
吃完饭，香江商人又提出，去楼上的舞厅跳舞。
女孩们醉醺醺的，不知所措，眼看要被香江来的“大人物”吃进嘴里。
姚小聂热血上头，与香江商人吵起来，坏了他们的好事。
香江商人恼羞成怒，把账单甩在桌上，说，有本事你把这顿酒买了。
姚小聂一发狠，打电话回学校和室友借钱，硬是凑了1200块钱，买了单。
这个时代普通职工月工资才五六十块钱。
前世这个事情把姚小聂的室友坑惨了，因为姚小聂没法还钱，大伙没有生活费，陪他啃了一个学期的白开水泡馒头。
那天晚上他带着酒桌上剩下的小半瓶人头马回宿舍，一通乱灌，醉死过去，结果重生了。
都重生了，不能还坑室友吧？
得赚钱。
不止为了还债。
哪怕为了改善生活也得赚钱。
姚小聂看看身上破洞的背心和洗得发白的裤衩。
前世已经过惯舒适的生活，这样的物质条件，哪里能忍？
什么路子可以赚钱呢？
去鹏城的中英街拿些香江走/私进来的电子产品，运到京城去卖？
水货客是那么好当的？
给查到的话前途就毁了。
而且这年代火车上、跨省汽车上不乏强人，没背景没后台想当倒爷？
那是嫌活得太滋润了。
或者收些冰种翡翠之类的古董拿去香江卖？
哪里有那么多冰种翡翠给你收？
还得识货才行。
还有这年代香江遍地虎狼。
赤手空拳闯江湖想发财？
是嫌命长了？
姚小聂同学想来想去。
好像……
没有路子啊！
看来不能想那些简单的发财路子。
每个时代都不乏精明人，能发财的路子自然有人去做了，轮不到他。
还是得从自己专业领域做起。
搞汉卡？搞芯片？搞个人电脑？
技术他都精通。
但是没资金，没设备，没原料，没人手……
哪里搞得起来？
说到底，眼下他没资本，没人脉，只有技术和劳动力，这能干点什么呢？
姚小聂挠了挠头。
怎么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姚小聂犯着愁，骤然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在校道上走来。
女生来到宿舍楼下。
姚小聂认出，这是他们班新上任的辅导员，杨若儿。
姚小聂爬进天窗，下楼。
杨若儿找到宿管，说道：“你好。我是计算机系的辅导员，麻烦你叫一下309宿舍的姚小聂下楼，说辅导员找他。”
姚小聂走出宿舍楼，看见杨若儿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背对夕阳，站在宿舍门口的银杏树下。
傍晚的微风吹拂着她的长裙和发丝。
姚小聂想起过几年才会流行起来的一首歌：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
在红红的夕阳肩上。
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
她翩翩的应声而落。”
杨若儿见姚小聂出来了，她矜持地站直，打量一下姚小聂，说道：“姚同学，你还好吗？”
姚小聂：“重新活一遍，挺好的。”
杨若儿：“昨天我让同学叫了你好几遍去办公室，你怎么不去，也不回话？因为情绪不好吗？”
姚小聂：“嗯。心情有点复杂。”
杨老师看看姚小聂穿着背心裤衩拖鞋，头发乱糟糟，胡子没刮，站没站相，说话也怪怪的。
看来这男生如同传言说的，是个刺头。
杨若儿：“前天晚上在白云宾馆的事情，我听说了，虽说你是出于好意，但处理方式过激了。”
姚小聂：“不然呢？看他们调戏女同学？”
杨若儿压低声音：“但你也不能打人啊……”
姚小聂回想，他那天晚上好像是把那三个香江人揍了一顿。
对方后来也没敢声张，多半是为了做成在大陆的生意，没敢把事情闹大。
杨若儿：“你想如果对方追究起来怎么办？”
姚小聂笑笑：“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退学。”
杨若儿：“怎么能说大不了退学？你想这辈子都毁了吗？”
姚小聂：“老师，这是我的事，你管太多了。”
杨若儿叹口气，说道：“你借了1200块钱，打算怎么办？”
姚小聂：“我自有办法。”
杨若儿：“下周图书馆有个勤工俭学的机会。”
姚小聂笑道：“我勤工俭学到毕业也还不起这笔钱啊。”
杨若儿：“那你觉得老师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姚小聂：“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杨若儿刚刚接任辅导员就听说前晚姚小聂出的事情，她觉得这事情姚小聂虽然冲动，但不乏男儿义气，她出于责任心和同情心，想着尽量帮帮这个学生。
但姚小聂这般回绝，她也没办法。
杨若儿：“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办公室找我。”
姚小聂：“嗯。”
杨若儿还得赶去开系里的例会，她急匆匆走了。
姚小聂目送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杨老师还穿着高跟鞋，这打扮在这个年代是相当时髦了。
和计算机系的大多数男生一样，清纯漂亮的杨老师曾经是姚小聂心中一个绯色的梦。
年少懵懂的时候，不知多少个燥热的夜晚，杨老师曾来梦里找过他。
此时姚小聂见到杨若儿，又想起青春年少时那些美好又酸涩的滋味。
姚小聂望着杨老师的背影，站在宿舍楼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这时，一个男生抱着一台上海牌收音机走过来，看见姚小聂，问道：“小聂，这台收音机坏了，想问问你们搞半导体的能不能修？”
姚小聂打量两眼那台硕大的电子管收音机，问道：“有声音吗？”
男生：“有。就是沙沙声。”
姚小聂：“能听见频道？”
男生：“听见，但频道的声很小，给沙沙声盖着。”
姚小聂：“应该是电子管的电阻烧断了，导致电信号扩大功能失效，换个电阻就行。”
男生惊喜道：“你能修？”
姚小聂：“这种旧式电子管收音机用的电阻功率大，不好找，不过可以找几个小功率的电阻串起来替代。你拿上去我们宿舍吧，我们想想办法。”
男生高兴地上楼去了。
姚小聂灵光一闪。
修理电器，好像是条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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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修电器
姚小聂想想自己眼下只有技术和劳动力，修理电器或许是条出路。
这个年代各式电子产品、电器开始普及，但维修服务还非常落后。
而且这时候的电器产品金贵得很，赚维修费应该能赚不少？
姚小聂飞快地盘算起来。
在学校里面贴广告揽生意？
但这时代的大学生都是穷学生，没多少人有电子产品，这生意在学校里面做不起来。
还是得去社会上做。
但是这时候的花城市面……
不好混。
花城是改革开放大潮的弄潮儿，蓬勃发展的另一面是野性生长。
此时的花城走私客、倒爷横行，街市上鱼龙混杂，一般人都老实待在各自的圈子里，就像他们大学生一般只待在学校里头，不敢出去混。
毕竟江湖险恶。
此时让姚小聂带上俩愣头青同学去市井里招揽生意，他是不敢的，没几天就得出事。
而且这年代普通人家一般还用不上电器产品，他去市井里估计也招不到多少生意。
这怎么搞？
还是离不开资本和人脉，否则真特么寸步难行。
他算了算，手上的资本只有两块三毛钱。
他再想想“人脉”，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来花城读大学，目前仅有的人脉就是宿舍里那群牲畜。
他还认识什么人？
他想着想着。
骤然虎躯一震。
杨老师就是个人脉啊。
杨老师她爹是一位知名作家，时任粤省作协主席。
杨老师住在机关大院里面，是个妥妥的二代。
机关大院里面住的都是省、市各级机关干部的家庭。
这些家庭是目前社会上最体面的家庭，也是第一批拥有电器产品的家庭。
正是姚小聂的目标客户群！
如果能去机关大院里面修电器呢？
姚小聂朝系办公楼跑去。
他来到办公楼二楼，系里教师的大办公室。
系里所有老师正在隔壁会议室开例会。
姚小聂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等到夜幕降临，会议室门打开，传出喧闹声，系里面众主任、教授、讲师高谈阔论着鱼贯而出。
新入职的杨若儿抱着记事本，谨慎低调地走在最后头。
姚小聂低声叫道：“杨老师。”
杨若儿站住脚步，愣愣：“姚同学？你有什么事？”
姚小聂：“是这样，我想到一个赚钱还债的法子。明天我想找个地方摆摊给人修电器，你家住梅花村是吧？”
杨若儿：“你怎么知道我家住梅花村？”
杨若儿刚刚接任辅导员，还没怎么和学生接触过，更没透露过她的住址。
姚小聂：“我想把摊子支在你们大院里面，你能帮我说说话，引个路？”
杨若儿：“但我们大院里面没看到有人摆摊修电器啊。”
姚小聂笑道：“我去了不就有了。”
杨若儿掂量一下，梅花村是机关干部大院，里面是不允许摆摊的，另外，街市上也没看到有人做修理电器的生意。
杨若儿：“这事可能不行，机关大院里面不给摆摊。”
姚小聂叹道：“那我只能退学了。”
杨若儿：“？？？”
姚小聂：“我得赚钱还债。我想了些赚钱的法子，觉得摆摊修电器这路子是最理想的。如果这路子走不通，我只能去鹏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钻铁丝网混过边防检查，说不定还能游到香江去，我是义安人，家里有个远房表亲在香江，听说他在那边给人背死人棺材下楼很赚钱……”
杨若儿：“行了行了。你想摆摊的话，我试着去说一说。明早7点你过来梅花村，行吗？”
姚小聂：“太好了，谢谢老师！”
~
第二天是星期六，姚小聂一整天没有课。
天刚蒙蒙亮，姚小聂起床。
他刮了胡子，洗漱干净，梳好头发，穿上实验课用的蓝色工装，戴上工装帽。
然后啃了两个馒头，拎起一个沉甸甸的大布袋。
布袋里面是他昨天连夜收集的维修器具，包括大小螺丝批、钳子、镊子、放大镜、万用表、电烙铁、焊锡、机油、胶水、酒精、废牙刷等等。
他走出宿舍楼，骑上和舍友借的二八大杠前往梅花村。
姚小聂从位于花城东边的五山片区的校园出发，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朝西南方向骑向市区。
这时候的花城东边还全是大片的农田。
姚小聂骑了二十分钟，他停下来，看向南边大片的农田。
这里是珠江新城啊。
他脚下是天河城？还是天体中心？
这时候还全是农田……
话说天河区还得明年才给单独划出来。
等我挣他个百十万，一定得在这里拿一块地……
姚小聂立了个flag。
还不到7点，姚小聂来到梅花村。
梅花村位于花城东山片区附近。
花城旧时代形容社会名流，素来有“西关小姐，东山少爷”的说法。
西关是商户，聚集着大商人。
东山是官家，聚集着大官。
在建国前这里就聚集着粤高官官的官邸。
1928年，时任高官的陈济棠在这里修建公馆，路旁种植梅树，因此得名梅花村。
共和国建国之日，落寞的常凯申就住在梅花村。
建国后，这里建起省、市各级机关单位的宿舍楼。
此时省里市里的干部和他们的家庭大量居住在这里。
梅花村周边，有各国企单位的宿舍楼，聚集着大批年轻职工家庭。
在姚小聂的计划中，机关干部、国企职工，就是他目前最主要的目标客户群。
杨若儿扎着大马尾，穿着浅红色格仔衬衣和黑色百褶裙，等在梅花村大院的门口。
姚小聂看着杨老师站在晨光中，肌肤白得发光。
杨老师这衣品，放在三四十年后也一点不过时啊。
姚小聂来到杨若儿跟前，喊道：“杨老师，早。”
杨若儿愣了愣，一下子没认出姚小聂来。
只见姚小聂刮了胡子，穿着工装，戴着工装帽，正儿八经的像工人阶级。
杨若儿：“姚小聂？瞧你梳洗打扮一下不是挺精神吗，我还以为是隔壁搪瓷厂的职工呢。”
姚小聂指着大院外墙挂着的“建设四个现代化”的标语，笑道：“我这叫提前走上岗位，参加四化建设。”
杨若儿笑道：“别贫嘴了。下来推着自行车，跟我进来吧。”
杨若儿领着姚小聂走进大院的大门。
大门边有警卫站岗，杨若儿和警卫打了招呼，带着姚小聂进去了。
大院里面绿树成荫，清一色四到六层的水泥外墙单元楼。
梅园村大院非常大，里面自成一个社区，教育、医疗都有公家配套。
杨若儿：“你到我家楼下去吧，这大院里面是不给摆摊的，昨晚我和我爸说了这事，我爸给保卫科打了电话，他们可以通融一下，但只能摆在我家楼下。”
姚小聂连连道谢。
这年代的机关大院管理严格得很，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干部，谁也不敢马虎。
也是杨若儿她爹这种级别的人说话才能通融。
杨若儿先带姚小聂到她家不远处的警卫亭，里面坐着个中年大叔。
杨若儿：“陈叔叔你好，这是我的学生，这些天想来这儿支个摊子，给大伙修电器，昨晚我爸和刘主任提过这事，请你关照一下。”
那中年大叔抬眼打量姚小聂。
姚小聂忙陪笑道：“叔叔您好！我是杨老师的学生，在岭南工学院学修电器，我想在旁边支个摊子，给街坊邻居修修电器，造福街坊，顺带练练手艺，劳烦您关照。”
那中年大叔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搭话，低头看报纸。
姚小聂看得明白这中年大叔的态度。
不好弄。
杨老师他爹虽然给上面打了招呼，但具体管事的是下面这个大叔。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这大叔的态度是关键。
姚小聂掂量得明白，接下来能不能在这儿待得住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杨老师她家没法帮他说第二次话。
杨若儿领着姚小聂来到她家楼下，这是一幢位于大院中心的六层楼房。
杨若儿：“就是这儿了，你看合适吗？”
姚小聂看看这里，这地方位于梅花村大院的中心，眼前就是大院的主干道。
姚小聂：“太合适了。谢谢老师。”
姚小聂在一棵大榕树前支起自行车，从大布袋里面拿出一张破麻布铺在自行车前的地面上，再把各式螺丝批、钳子、放大镜等器具煞有介事地排开。
然后拿出一张破纸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大字：专业维修收音机、电风扇、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电子表、手电筒等各式电器。
把破纸板支在破麻布前面，在破纸板旁挂上自己的学生证。
小摊就这么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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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摆摊（求收藏求票票！）
杨若儿看着姚小聂的小摊，倒是觉得新鲜，说道：“我今天还得回学校，你好好干，下班我再来看你。祝你成功。”
姚小聂笑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杨若儿骑着自行车走了。
姚小聂靠在二八大杠上，晒着春末的阳光，看着人来人往。
上午8点钟，来来往往的人流开始多起来。
人们看见大院主干道边上支着一辆二八大杠，一个高大白净的小伙子靠在二八大杠前，摆出牌子修理电器，人们不禁停下脚步看看。
他们再看小伙子的证件，哟，还是个大学生，岭南工学院学计算机的。
这年头“个体户”还是个新鲜事。
身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给人修电器，这更是个新鲜事。
再加上这个时代电子产品、电器是新潮事物，所以姚小聂这小摊很快引起人们的兴趣。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能搞这些科学玩意儿？”
姚小聂：“阿伯，我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个。”
“电视机你也能修？”
姚小聂：“大部分的故障我能检测出原因，不涉及核心部件损坏的故障，我大部分能修。”
“你技术过关吗？会不会弄坏东西？”
姚小聂：“我维修的每一步都会和您解释清楚，保证不会弄坏东西。”
“人家念的专业是计算机与工程，更加高科技，修收音机这些不在话下。”
………………
姚小聂耐心地解释着。
上辈子他经历了电子电器产品几十年更新换代的过程，加上他本来就是研究这个的，各种旧式电器他拆拆装装无数回，他对这些电器的原理、结构了如指掌。
话说他上辈子大学时代对这些电器身体结构的了解，还清楚过对异性身体结构的了解。
想起来怎么挺悲催的。
他又想想前世在学校好歹混到副教授职称，创业后还混成计算机高级工程师，重生了却沦落到来摆摊修电器……
造化弄人啊。
一个男子路过看热闹，他解下手上的电子表，说道：“正好，这块表不亮了，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第一单生意上门。
姚小聂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卡西欧电子表，经典造型，金色面板中间一个长方形显示框，右上角一个按钮，按动按钮显示框就能切换时间、时期。
这块表多半是从香江来的，通过鹏城的中英街走/私进来。
这男子穿着皮鞋和吊带西裤，戴着虾蟆镜，看来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这块表花城市面上得卖一百多块钱，走到京城去，那就两三百往上了。
这块表的显示框不显示，摁按键也没反应。
姚小聂：“我得拆开看看，如果修不好也保证恢复原样。”
公子哥掏出一包红塔山，点了一支，说道：“拆吧。反正已经废了。”
姚小聂拿出一张手帕，仔细地将电子表放在上面，用镊子撬开后盖，用小螺丝刀拧开电池扣，再拧开电路板的四颗螺丝，把电路板卸下来。
他戴上放大镜，看见电路板和正负极上都有些污渍。
姚小聂：“这手表进过水？”
公子哥：“可能出去玩的时候给水溅着过。”
姚小聂拿出酒精和棉签，用棉签沾着酒精清洗电路板、斑马线和正负极，然后装回去。
电子表屏幕亮了，摁摁按键，一切正常。
公子哥乐了，递一支烟给姚小聂，说道：“好家伙，小兄弟有点功夫啊。”
姚小聂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他不抽烟，但当修理工，就得有个修理工的样子。
公子哥戴上表，问道：“这修理费是多少？”
姚小聂掂量一下，这货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二代，就说：“给六块吧。”
公子哥掏出一张十块递给姚小聂，说道：“我还以为这表得去厂里找老师傅修。拿着，别找了。”
第一单生意做成了，马上有一个大伯说道：“小伙子，我家的手电筒时亮时不亮的，拿来你瞧瞧？”
还有一个大伯说道：“电风扇转得吱吱响，能修吗？”
姚小聂：“你们能拿过来的就拿来瞧瞧吧。”
………………
到傍晚时分，姚小聂修完最后一台收音机，接过大妈递过来的两块半，站起来直直腰。
从上午摆下摊来，活儿就没停过。
市场需求比他预想的还要大。
因为这个年代维修电器一般得去国营工厂里请师傅，不方便。
而且这年代的电器因为技术缺乏标准化、生产工艺落后等原因，大大小小的问题多得很。
这一天下来，姚小聂接了十五单业务，其中四单需要更换机器核心部件，他没法修，这些没法修的单子他检测明白问题，也没收钱。
其他十一单做下来他一共赚了三十七块钱。
这是相当可观了，这大院里头的普通干部一个月也就挣七八十块钱。
今天接的业务全部是小东西，都是电子表、收音机、手电筒、电风扇之类，电视、冰箱之类的大家电一个都没有。
这是因为这年代的大家电都有“镇宅之宝”的味道，人家是不敢找他这个小年轻修的。
今天这收入已经很不错了，市场需求摆在这里，随着他的名声传开，这大院外面国企宿舍里的职工也会来找他修东西，他的生意会更好。
后面能修理大家电的话，会赚更多。
这样加把劲赚足一个月，就能把1200块钱还清。
赚上半年，就能赚出个万元户来？
这年代技术是稀缺资源，再加上找到人脉，抓到赚钱机会，还有具备敢为人先的勇气，钱是来得很快的。
杨若儿骑着自行车回来了，问道：“姚同学，怎么样？生意做得成吗？”
姚小聂给杨老师看布袋里的碎钱，说道：“赚了三十七块。”
杨若儿有些吃惊，说道：“有这么多？这能顶我半个月工资了。”
姚小聂：“主要是因为能进这大院，我才能做得这么顺，在外头我这摊摆不下来，外面也没那么多人家有电器要修。说到底，得感谢杨老师，没有杨老师帮助，我做不成这个事情。”
姚小聂点头哈腰，他两世为人，阅尽千帆，该嘴甜的时候是绝不会马虎的。
杨若儿刚出校园初入社会，她嫩嫩地摆着手，说道：“太客气了，这是你劳动得来的，我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谢……你赶紧回去吧，再晚天该黑了，东边一段路没路灯。”
杨若儿把自行车停在楼下锁好，上楼去了。
姚小聂收拾着东西，回头瞥了瞥杨老师摇曳的百褶裙和高跟鞋。
嗯。
多么单纯美好的年代。
姚小聂把工具和纸板、麻布等装进布袋里，把布袋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扎得严严实实。
他收拾停当，推着二八大杠来到不远处的警卫亭，那中年大叔还在看报纸。
姚小聂：“叔叔您好，今天有劳您关照了，我是个学生，出来勤工俭学赚点生活费，平时我不抽烟，您看这些烟放我这儿浪费了，要不您留着抽吧？”
姚小聂从兜里掏出手帕，里面包着六根烟，有红塔山、中华、黄鹤楼。
中年大叔瞅瞅姚小聂，没说话。
姚小聂把烟放在桌上，收起手帕，陪笑道：“叔叔您忙，我先回去了。”
姚小聂骑上二八大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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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牲畜们（求票求收藏~~）
姚小聂从梅花村回学校骑车要半小时。
他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7点。
打开宿舍门，当头是六只半光着膀子的牲畜，四只牲畜在打锄大地，两只牲畜提着水桶准备一块去水房洗澡。
还有两只牲畜在捣鼓吉他。
还有一只牲畜在阳台读诗。
剩下两只牲畜大概是受不了宿舍的闷热，不知去哪里浪了。
周六的晚上，都特么放飞自我了。
姚小聂拎着大布袋来到牌桌旁。
高呈林：“老姚，哟，看样子活过来了？”
欧阳建军指着旁边，说道：“没吃饭呢？那还有馒头，自个儿拿去。”
姚小聂午饭也没吃，他在桌上抓起一个馒头啃着，一边打开布袋，掏出一把烟，散在牌桌上。
牲畜们都愣了。
欧阳建军：“你哪来的烟？”
高呈林：“红梅，玉溪，这烟还有散装的？”
姚小聂：“明天开始，咱们不用啃馒头了。”
姚小聂掏出那三十七块碎钱，丢在桌上。
牲畜们更惊住了。
欧阳建军：“你真去给人修电器了？还赚了这么多钱？”
高呈林两眼放光，抓起两块钱，说道：“饭堂可能还有吃的剩下，我去打！”
姚小聂：“呈林，拿多些钱，去搬箱喝的回来。晓斌，你跟他去吧。”
高呈林和张晓斌拿着钱出去了。
欧阳建军点起一支烟，说道：“你快说说，你怎么挣的钱？”
姚小聂：“我让杨老师介绍，去干部大院里摆摊修电器……”
姚小聂把经过大致说了。
尖嘴猴腮的侯子强说道：“这钱这么好赚，带弟兄们一份啊！”
姚小聂：“你们只会书本上的，这钱目前你们还挣不了。而且不能去太多人，影响不好，我一个人在那儿就行了。等生意做开来，我再看看怎么带上大伙。”
这些大学生理论知识过硬，但都是愣头青，没什么实操经验，更缺少社会经验。
让他们去修手表，说不准一紧张手一抖，能把螺丝掉水沟里去，一些复杂电器他们更没有修理经验。
在社会上什么人都可能遇到，发生矛盾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再加上那机关大院里面不能进更多人，所以他觉得还是自己去就行。
但这个生意要做大，是必须带上这群牲畜的，但要看看怎么个带法。
欧阳建军是班长，他说道：“猴子，老姚说的在理。咱们没他这么机灵，而且杨老师带了他一个，不能还多带两个。老姚，这是好事，起码你有钱还大伙了。”
高呈林和张晓斌抬着一大箱饮料进来了，高呈林嚷嚷着：“饭堂没吃的了。老姚，花十四块钱，买了这箱可乐。”
姚小聂拿起一瓶可乐。
这是天府可乐，明年将成为国宴饮料，本有希望成长为民族品牌，可惜94年被百事可乐用合资的方式兼并，品牌消失。
姚小聂打开可乐，举了举，说道：“共患难，也要共富贵，以后有钱我们一起赚。”
欧阳建军失笑道：“就啃了几天馒头，什么共患难？没这么大事。”
姚小聂笑而不语。
前世这十一名室友没有要他还钱，陪他啃了整整一个学期的馒头，没人真的怪他。
姚小聂记得这份兄弟义气。
上辈子他们都活到五十多岁，姚小聂知道这群同学日后有的出息大，有的出息小，但都是正派人。
这大概是因为这群人都是理工科直男，而且这个年代选择学计算机的，家里都是比较新锐有见识的，养出来的孩子也大概率是正经人。
这辈子得带着这群牲畜干点大事。
牲畜们喝着可乐，抽着烟，宿舍里很快乌烟瘴气。
~
第二天是星期天，姚小聂依旧天不亮起床，穿上工装，捣腾好装备，到饭堂吃个饱饭，然后骑上二八大杠出发。
7点整，他来到梅花村。
昨天杨老师带他混了个脸熟，今天他自己就进去了。
他来到原地，摆开摊子。
生意很快上门，还是收音机、电风扇、电子表这些小型电子电器。
一天下来，做了16单生意，总共赚38块钱。
~
第三天是星期一，今天姚小聂一整天有课。
他让欧阳建军帮他糊弄签到，如果糊弄不过去，就替他请假。
这年代的大学可不是读着玩的，大学培养的是国家干部，学校考勤制度严格得很，他这样旷课是会出事的。
但目前没办法，这生意才起步，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照常来到梅花村摆摊子。
今天的业务量有所增长，开始有大院外的国企职工拿着电器进来找他修。
~
接下来一直到星期五，业务一直在增长，客户开始排队。
姚小聂每一单生意都做得仔细，保证不出差错，而且没有升价。
做生意，信誉最重要。
这些天他每天的收入稳定在50到60块钱。
周五下午，姚小聂修完一台收音机，站起来直直腰。
他看见一个颇有风韵的妇人提着菜篮子走来。
他知道这是杨若儿的母亲，李丽云。
李丽云四十岁，年轻时是岭南军区战士歌舞团的芭蕾舞演员。
她与杨若儿父亲的结合，当年是一段佳话。
大致就是，岭南军区战士歌舞团请大作家来给团里排节目写剧本，青春漂亮的少女李丽云是芭蕾舞团首席。
大作家儒雅倜傥，才华横溢。
少女清纯天真，美丽动人。
少女仰慕作家，多次主动向大作家请教剧本和文学。
年轻的作家在相处中不知不觉也爱上少女。
在那个贫乏的年代，自由恋爱是奢侈品。
作家和少女大胆地拒绝了组织和家里安排的婚恋，坚决地走到一起。
他们突破了重重阻碍，组建家庭。
婚后他们相敬如宾，虽然清贫，但是过得颇为幸福。
他们结婚第二年，杨老师就出生了。
可是之后的岁月里变迁重重，他们结婚之后不到五年更是遭遇十年风雨飘摇的日子。
那段艰苦的日子里，作家饱受批判。
但是李丽云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丈夫，支持着丈夫熬过来。
如今风雨飘摇的日子已经过去六七年。
他们初结婚时，物质贫乏，有时吃饭都成问题。
十年风雨飘摇之中，李丽云更是活得胆战心惊。
直到改开之后，李丽云和丈夫的待遇有所提升，也分配了梅花村的宿舍，这才算过上好日子。
李丽云眼下的工作是在战士歌舞团当舞蹈老师。
她和杨老师一样爱穿裙装，体态是芭蕾舞演员特有的婀娜优雅。
她年轻时容貌堪称明星级别，不比这时候的刘晓庆、倪萍差。
但是经过多年的风雨摧残，她年轻时的美丽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经历过世事的女人那种平静淡然的风韵。
姚小聂掂量一下，趁着李丽云走过，他搭话道：“师母您好。我是杨老师的学生小姚，这些天在这里打扰街坊邻居了。”
李丽云一不留神给攀了个“师母”的辈分。
李丽云客气地笑笑：“不打扰，大伙都夸你手艺好呢。”
这几天李丽云有留意姚小聂，她瞧着小伙子高大白净，干活认真，为人大方，她不反感。
姚小聂：“谢谢师母。多得学校的培养，多得杨老师的关照。”
李丽云微笑，冲姚小聂点点头，走了。
姚小聂：“师母慢走，我平日守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姚小聂只是想着零成本套个近乎，本来没想过李丽云会搭理他。
他一看李丽云就知道这阿姨年轻时漂亮，人生中经历过不少风雨，不是个简单的人。
其实这年代的中年妇女普遍经历过不少风雨，没几个是心思简单的人……
四十年后遍地走的网红小姐姐傻白甜妹子？
不存在的。
这是一个严肃的时代。
之所以严肃，是因为这个时代经历过严酷。
从严酷和严肃中挣扎着站起来，才造就日后四十年的爆发式发展。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华夏的古人把道理都已经说尽了。
瞧瞧四十年后白左遍地走的西方都成什么样了。
这个年代的西方经历过一战、二战的血火挣扎，此时还在冷战的铁幕中战战兢兢。
所以西方还在鼎盛时期。
随着冷战结束，西方那一代在严酷的考验中站起来的社会中坚人群会带领西方的鼎盛时代延续个二三十年。
但随着这群社会中坚老去。
随着西方世界那批星光璀璨的名字在历史舞台上谢幕。
随着冷战过后的傻白甜一代出生、长大、当权。
西方不可避免地走向下坡路。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还是华夏的一句老话。
天道好轮回。
李丽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道：“电视机你能修？”
姚小聂忙答道：“能修！”
李丽云：“我们家那电视机有疑难杂症，请了电机厂的师傅来都修不好，你觉得你能行？”
姚小聂：“我得看看才知道。”
这是第一单大家电生意，而且是杨老师家的，当然得积极主动。
还有……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考勤问题。
昨晚回宿舍他听见一个消息。
昨天下午系里面开例会，点名批评了他，因为他给记了几次旷课。
看来室友们还是没能彻底掩护他。
如果给系里面知道他其实不是旷课，是逃学，他很可能会被处分。
这事情挺要命的。
他的考勤正是属杨老师管。
希望杨老师能网开一面。
李丽云考虑一下，说道：“那你跟我上来吧。”
姚小聂跟着李丽云上了楼。
杨老师家在五楼，是一套清净的两居室。
左边的房间看来是杨老师的闺房，门半掩着，能看见墙上贴着奥黛丽赫本的海报。
姚小聂眼尖地一瞅，看见房间还摆着一张电脑桌，放着一台电脑。
这可是1984年，家里有电脑的家庭绝对是少数又少数的。
姚小聂晃过去，凑近杨老师的房门又仔细看了一眼。
横放长方形机箱，机箱上面放着显示器。
这造型。
姚小聂再熟悉不过。
IBMPC/AT286。
这是IBM推出的一款经典机型，处理器用的是这年代最先进的英特尔80286芯片。
姚小聂觉得这款机型是这年代最好用的一个机型。
除了硬件配置之外，还因为这款机器运行的系统是MicrosoftBASIC。
也就是微软版本的BASIC语言。
这款机器1983年才发行，在华夏内地的口岸价就要2万元，在京城的中关村做些基础配置的调整，一倒手就要卖3万元以上。
这个价钱，这个年代的华夏是没有家庭买得起的。
姚小聂觉得这台机器只能是省作协配给杨老师的父亲的。
毕竟杨老师她爹是著名作家，省作协主席，正/厅/级/干/部，有理由享受这个待遇。
李丽云说道：“姚同学，就是这台电视机，麻烦你瞧瞧。”
李丽云打开客厅的电视机，这是一台17寸黄山牌黑白电视机。
只见电视机屏幕抖动，而且画面向下压缩，看是能看，只是瞧着难受。
李丽云说道：“请不同师傅修过好几回了，怎么修都不行。”
这电视是李丽云的一个心病，这台电视机属于一个贵重大件，买下来花了差不多一千块钱，花掉他们家两年的积蓄，刚买来没多久就坏了。
虽说这台黑白电视机的价值比不上杨老师房间那台电脑的三十分之一……
但毕竟是自家花钱买的。
李丽云觉得反正怎么折腾都弄不好，不如死马当活马医，给这小年轻试试。
姚小聂：“我得拆开来看。”
李丽云：“你拆吧。”
姚小聂拆开机箱后盖，先检查线性电位器，一般这种故障是因为线性电位器接触不良。
但他看到线性电位器是崭新的，显然是之前来修的师傅新换的。
果然故障没那么简单。
他再看波形发生器，可能故障是因为波形发生器电容不足或漏电。
但他看到电容器也是新换的。
看来杨老师家因为这台电视机没少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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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这个学生不老实
姚小聂打足精神，用万用表检查电压，检查电源管温度，检查场偏转线圈……
查了一大通，还是没发现问题。
李丽云端来小盘橘子，她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说道：“吃点橘子。不行的话就算了，电机厂的老师傅也修不好这金贵玩意。”
姚小聂细细想着，还可能是什么问题？
他灵光一闪，难道是局部短路导致信号输出被干扰？
姚小聂：“师母，我来检查是哪里出问题，麻烦您帮我看着电视屏幕，如果屏幕出现明显信号异常，就告诉我。”
他打开电视机，然后仔细拨弄每一个扫描输出的元器件。
李丽云则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看。
微小的元器件一个个试过去。
花了十五分钟，在姚小聂拨弄一个输出电源滤波电容器时，李丽云叫起来：“闪了！屏幕闪得厉害。”
姚小聂拆下那个电容器，发现小小的电容内部电解液有些许泄露，因为这一丁点电解液的泄露导致局部短路，产生干扰信号，导致屏幕上的输出信号不稳定。
真相大白。
姚小聂修好这个电容器，止住泄露，重新装上，电视画面恢复正常。
李丽云喜出望外：“这就修好了？”
姚小聂擦着手上脸上的油污，这个故障确实够刁钻的。
姚小聂：“故障找到了，所以修好了。”
李丽云还有些不敢相信，惊喜道：“小姚你真有本事，多少老师傅都克服不了的难关，给你攻克了！”
姚小聂笑笑：“没什么，细心而已。”
李丽云欣喜地看着清晰的电视画面，又看看姚小聂，眼神中满是赞赏。
这小同学解决了她一个心病。
李丽云：“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我们家得谢谢你。”
姚小聂：“师母，不用了，我还得回学校去，再晚了回不去了。”
李丽云：“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收多少钱，我拿给你。”
姚小聂：“不用了师母，当是我给杨老师家帮个忙。”
李丽云拿出5块钱塞给姚小聂，说着：“拿着拿着，不能让你无偿劳动！”
姚小聂坚决拒绝，说道：“全是因为杨老师的支持，我才能进行这次社会实践，您不知道，为了支持我勤工俭学，杨老师还批准我暂时不用去上课，我太感谢杨老师了！绝不能收这个钱。”
李丽云笑道：“这是你们杨老师应该做的，老师就应该支持学生全面发展，鼓励学生走出校门劳动，以前知识青年还要上山下乡接受劳动教育呢。”
姚小聂：“师母说的是，我们年轻人见识少，还得多听你们长辈的教导，吸取人生经验。”
李丽云更高兴了，笑道：“瞧瞧你这小伙子，真会说话。”
姚小聂：“那我先走了，师母再见。”
姚小聂拎着布袋，下楼了。
李丽云看着姚小聂的背影，笑眯眯感叹：“多好的小伙子啊。”
姚小聂回到摊位上，已经是晚上6点，他收拾东西准备撤。
和杨老师家套了个近乎，他心情不错。
希望杨老师能在考勤上帮他一把。
姚小聂像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来到警卫亭的中年大叔这儿，摊开手帕奉上几支烟，陪笑道：“叔叔，这烟您留着抽吧。我先走了。”
中年大叔瞥瞥姚小聂的大布袋，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么大个袋子，你每天带回去带过来，不嫌累？要不要放在这儿？”
中年大叔指着警卫亭的角落。
姚小聂：“太好了，那谢谢叔叔！”
姚小聂把整个布袋卸下来，存放在警卫亭的角落。
中年大叔瞧姚小聂大大方方把东西全塞这儿了。
中年大叔露出笑容，说道：“你心也挺大。放心吧，丢不了东西。”
姚小聂笑道：“叔叔是公家人，东西放您这儿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中年大叔：“你小子年纪轻轻就会装孙子，能成事。”
姚小聂陪笑：“叔叔取笑我了，我们小年轻得向前辈学习。那就谢谢您的关照，我先走了！”
姚小聂这些天的经营起了效果。
姚小聂在这儿的这摊生意能不能做下去，这个中年大叔的态度是个关键。
这大叔是公家保卫科的，负责这一片的治安管理，如果他做些梗，比如对上面汇报工作时说姚小聂扰乱公共治安，杨老师那边也不好意思再替姚小聂说话。
其实姚小聂不见得给了对方多少好处，只是把事情做到位，表达出诚意，人家觉得你这小伙子做事认真，踏实勤劳，又人情练达，自然高看你两眼，就会帮助你。
姚小聂心情大好，骑着轻盈的二八大杠走了。
暮色降临，姚小聂骑车在梅花村的林荫道上飞速地掠过，嘴里哼着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NO~~~~”
一个倩影骑着自行车从路对面过来，是杨若儿，她看见姚小聂，她急刹车，大喝一声：“姚小聂！”
姚小聂没听见，嗖地掠过去了。
杨若儿气得一跺脚。
她周一到周五住学校宿舍，周末才回爸妈家。
昨天系里开例会，点名批评姚小聂，她才知道姚小聂这周旷了八节课。
作为知情者，她认为姚小聂不止旷了八节课，姚小聂很可能压根就不在学校！
这货忙着在她家楼下修电器呢！
如果给系里面知道姚小聂其实是逃学，系里面直接就按规定记过处分了。
杨若儿刚走上工作岗位，忙得很，这些天没多留意姚小聂，她本以为姚小聂只是周末过来做点生意，平日还是会老实待在学校。
谁知道这货这么胆大包天。
杨若儿觉得她对这个错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修电器这路子是她给姚小聂引的，她没有及时制止姚小聂。
如果姚小聂给记过了怎么办？
这对以后入党、分配工作都会有影响的啊。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杨若儿回到家，瘫在沙发上，喊道：“妈，我回来了。”
李丽云在厨房炒菜，迎出来，说道：“小若，回来了。怎么不高兴？工作遇到困难了？”
杨若儿：“班里一个学生旷课，给点名批评了。”
李丽云：“回家就别想工作的事了。家里有喜事，电视修好了！”
李丽云打开电视机，看着新闻联播清晰的画面，喜笑颜开。
杨若儿：“怎么修好的？难道是……”
李丽云：“就是你那个学生小姚修好的！我听邻居张阿姨说这小伙子修东西利索，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让他来试试，没想到他三两下真修好了，多少老师傅搞不好的事情，他给弄好了，真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技术，真了不得。他还不肯收钱，说感谢你支持他勤工俭学，批准他暂时不用去上课。”
杨若儿：“………………”
李丽云：“我看这小伙子以后有出息，年纪轻轻就敢在社会上历练，说话又诚恳实诚，瞧着是个老实孩子。”
初涉社会的杨老师意识到，她这个学生不老实，会给她下套。
如同传闻的，这学生是个刺头。
得多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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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助手杨老师
第二天星期六。
清晨。
闺房里，杨若儿睡得正熟。
一周的工作累坏了，今天必须睡个懒觉。
窗外传来喧闹声，像菜市场一样。
杨若儿皱眉头，抬脚把推拉窗关上。
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厉害。
杨若儿烦躁地坐起来，看看窗外，看见一大群人围着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大男孩。
杨若儿看看时钟，7点15分。
这一大早她的学生已经在她家楼下开始一天的繁忙业务了。
杨若儿缓缓神，果断地下床，洗漱，梳头，上厕所，换衣服，喝两碗白粥，下楼。
楼下十来人排着队伍，等着修电器，还有一群大妈大爷在瞧新奇。
今天是姚小聂的业务爆发期。
因为经过一周的经营，姚小聂的名声已经传开，加上今天是星期六，大院外面国企宿舍的职工们放假，大批年轻职工慕名而来。
杨老师冷着脸，走过去，厉声喝道：“姚小聂！”
姚小聂回头看见杨老师，喜出望外，说道：“杨老师！来得正好，我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忙不过来，你快帮帮忙，拿着这个！”
姚小聂把一叠收据和一支笔塞给杨若儿。
杨若儿：“………………”
姚小聂回头对拿着一台小型收音机的小年轻说：“你这收音机大概率是线圈烧断，给3块钱，可以修好，但我现在没空修，你看到这里多少人排队吧。如果你不放心，就先拿回去，等我有空了再拿过来。如果你放心的话，你可以让我带回去修，我会详细写个收据给你，保证给你弄妥当。”
小年轻看看这么多人排队，再看看姚小聂的学生证，觉得这事靠谱，说道：“那你给我开个收据吧。”
姚小聂：“好，杨老师，你给他开个收据，写明白物件型号，故障原因是‘线圈烧断’，再写上住址，有电话写电话，取货时间是星期一。”
杨老师有点懵。
旁边围观的大爷说道：“小杨，正好帮帮你学生，他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杨老师：“………………”
杨老师把收据放在二八大杠后座，垫上复写纸，按照姚小聂说的写上收据内容，给姚小聂过目。
姚小聂：“嗯，就是这样。这位大哥，你拿着收据回去吧，明天就可以来取。杨老师，这位大爷预约星期二下午2点上门维修顶挂电风扇，地址是15号单元楼202号房，你帮我记下来。”
杨老师忙记下来。
杨老师很快进入助手的角色，开收据，做备注，整理分类电器物件，忙得不可开交。
不远处警卫亭，一个老干部在向中年大叔投诉，说着：“老陈，你这管理工作怎么做的？这闹得像菜市场一样，像话吗？”
中年大叔陪笑，说道：“老领导，大学生凭手艺勤工俭学，我不好赶人家。再说他帮街坊邻居解决了不少问题，大家都挺欢迎他的，我赶他走，别人得戳我脊梁骨了。”
老干部没奈何，不爽地哼哼几句走了。
姚小聂和杨若儿忙到中午十二点多，午饭时间，人终于散了。
杨若儿擦擦满头汗，怎么比上班还累。
杨若儿：“我得上去吃饭了，你吃什么？”
姚小聂掏出两个馒头，坐在路肩上啃起来。
杨若儿没搭理他，上楼回家吃饭。
李丽云把炸酱面端上桌，问道：“小若，楼下小姚吃什么？”
杨若儿吸溜面条，回道：“不知道。”
李丽云到窗边看，说道：“小姚在啃包子还是馒头呢？这怎么行，我看他每天中午都在路边将就，太辛苦了。要不要煮点什么带下去给他？”
杨若儿：“用不着。”
李丽云敲敲炒勺，斥道：“你当老师的怎么不知道关心学生？像话吗！”
李丽云勺走杨若儿碗里两勺肉酱，进厨房去了。
杨若儿：“………………”
李丽云煮多一碗炸酱面出来，说道：“你给小姚送下去。”
杨若儿扒拉完面，端着碗下楼，来到路边递给姚小聂。
姚小聂接过面，嘻嘻笑道：“谢谢老师。”
杨若儿冷着脸，撇撇嘴。
姚小聂大口吃着面，心安理得。
杨若儿翻翻小本本上的预约记录，下周一周二已经约满取电器、上门维修电器等种种业务。
杨若儿冷声：“你是不打算回去上学了？”
姚小聂吞下一大口肉酱，陪笑：“老师，你看到我业务多忙。我这生意刚刚起步……”
杨若儿把小本本甩在姚小聂身上。
杨老师喝道：“那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姚小聂：“老师，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好歹得赚够钱还债。”
杨若儿冷若冰霜：“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不能逃课，更不能逃学。下周还被查到旷课，系里问你的情况，我只能实话实说。”
姚小聂：“那这样好吗。我把下周二的业务做完就回去上课。”
杨若儿想了想，脸色还是僵着，犹豫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保证？”
姚小聂斩钉截铁：“我保证，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一定回学校上课。”
杨若儿保持着老师的威严：“那好，下周三你得回去上学，否则我帮不了你。”
姚小聂陪笑：“一定一定，谢谢老师。”
姚小聂看着正午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杨老师脸上。
杨老师一脸为人师表的威严，清澈的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春光明媚，女孩青春正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杨老师还是太年轻了。
~
第二天，星期天。
凌晨，天还黑着，姚小聂的闹钟响了。
姚小聂爬起来，下床，换衣服，整理今天要带的设备，啃了两个凉包子，准备出门。
欧阳建军爬起来，看看时间才5点，说道：“老姚，这么早啊？”
姚小聂：“业务繁忙，昨天做不过来，今天估计人更多，得提早去。走了。”
姚小聂出门。
高呈林也爬起来，说道：“老姚真辛苦啊。”
张晓斌：“不过老姚一星期挣下来四百多，值得辛苦。”
侯子强：“老姚说带上我们的，怎么还没下文？”
欧阳建军：“别着急。老姚虽然混蛋，但做事情是靠谱的，他说了带我们，就一定会带。”
侯子强：“嗯。”
欧阳建军：“嗯什么？”
侯子强：“老姚是个混蛋。”
高呈林：“混什么蛋？老姚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还大伙钱。”
张晓斌：“我觉得老姚这样挺好，混得开，我们得向老姚学习，不然在社会上容易吃亏。”
侯子强：“你们觉不觉得，老姚自从上次喝醉酒之后，变得靠谱多了？”
高呈林：“我觉得。冲着他这挣钱的本事，我得喊他一声姚哥。”
张晓斌：“我也觉得。现在我是真服气老姚。”
欧阳建军：“得了，今天记着都醒目些，必须给老姚签好到。老姚再给记上旷课，要出事。”
………………
姚小聂不到6点就来到梅花村。
他来到警卫亭，找陈大叔取了东西，回到老地方摆开摊子。
按照昨天的趋势，今天星期天的客户会更多。
现在开始接到上门维修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这些大型家电的业务。
特别是周五给杨老师家修了电视机之后，他能解决大型家电疑难杂症的名声迅速传开，今天估计会有不少修大家电的业务上门。
姚小聂提早整理设备和维修材料，还有已经修好要给客户取回的电器。
忙活到6点半，李丽云走下楼来，她拎着菜篮子，笑道：“小姚，今天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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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回收翻新电子表
姚小聂嘴上抹蜜：“师母早上好，去买菜吗？我看到大院门口榕树后面有渔民走鬼摆了海鲜摊，应该是刚从黄沙运过来的，海虾才4毛钱，多宝鱼才5毛钱。”
李丽云：“哟！我得赶紧去看看！”
姚小聂：“您赶紧去，巡管7点上岗，那摊子马上就撤走了。”
李丽云赶紧去了。
姚小聂最近天天一早来到，知道周末的时候有渔民走鬼在大院门口卖海鲜。
不到半小时，李丽云提着一条多宝鱼和一袋子虾回来，高兴道：“小姚，多得你提醒，我去到时巡管刚刚出来，那走鬼摊子就要跑了，这么好的鱼虾才1块2毛。”
这年代哪怕是杨老师这样的家庭一年也吃不上几回海鲜。
李丽云买到比市场价钱便宜得多的海鲜，心情大好。
姚小聂：“这些鱼虾都是野生的，没避孕药没抗生素，以后市面上买不着。您赶紧拿上去养起来吧。这虾白灼，这鱼拿把葱蒜清蒸，起锅浇勺热油，就鲜美得很。”
李丽云打量着小伙子站在晨光里，高大俊朗。
这好骨架子，练芭蕾也合适啊。
哪个好人家养出这么好的孩子。
李丽云越看越喜欢。
李丽云：“瞧不出小姚你还懂过日子，能里能外的，谁跟你处对象可有福了。”
姚小聂笑道：“那也得找得到对象才行啊。”
李丽云斥道：“胡说。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模样有模样，要手艺有手艺，以后大学毕业了还是国家干部，还怕找不到对象？”
姚小聂：“说起来，我得感谢师母，4栋的刘处长，7栋的李阿姨都说是听了您的介绍，来找我去修家电。”
李丽云：“不用这么客气，你帮我们家解决一个大难题，我就是随口和邻居们说说。你今天摆了这么多东西？活儿多得很吧？忙得过来吗？”
姚小聂：“我忙得过来。师母您忙，平日家里有什么事要帮忙，要换煤气罐还是换保险丝，您随时叫我，有机会给师母效劳是我的荣幸。”
李丽云大清早给一顿捧，乐呵呵地上楼去了。
楼上的闺房里头。
杨若儿扯起被子蒙着头。
她怎么隐隐听见楼下那学生和老妈讲话的声音？
这又是哪一出？
杨老师莫名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有些焦虑，等下楼下又要变菜市场了，得抓紧睡觉。
咚咚咚！
李丽云打开门进来，说道：“小若。还睡呢？怎么拿被子盖着头，光着腿不嫌凉吗？”
李丽云上来扯被子。
杨若儿紧紧抓住被子：“妈，我睡觉，你出去！”
李丽云：“不像话！太阳晒屁股了。”
杨若儿：“今天是星期天休息！”
李丽云：“你看看你学生休息了吗？人家小姚天没亮就来了，你当老师的还赖床，不羞愧吗？你得向人家小姚学习！我看他今天生意多得很，你快下去帮帮他。”
杨若儿：“………………”
李丽云：“瞪什么眼！学生在楼下忙活，你当老师的在上面睡觉，像话吗？快起来！你刘伯伯都请小姚去修电器了，你下去帮他分担一下，别他忙不过来耽误了事情。”
杨老师被亲妈硬生生拖起来。
杨老师生无可恋地洗漱，换衣服，吃早餐，黑着脸下楼。
楼下果然已经排起长队，姚同学又检修电器，又应付问询，又写收据记预约，忙得不行。
姚同学：“杨老师！太好了，这些都是来领修好的东西的，你核对收据，把东西给他们。”
杨老师黑着脸，奈何不敢违抗母上，而且街坊邻居都看着她呢。
于是，又是一个忙碌的上午。
中午，杨老师上楼吃饭，又黑着脸端下来一碗面，面上有两条大虾。
姚小聂接过面，陪笑：“谢谢老师。”
杨若儿没好气：“我上去休息，没事别找我。”
姚小聂提高音调：“老师等一下！我发现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杨老师听着姚小聂这夸张的语调，她有不祥的感觉。
姚小聂：“杨老师，你看这两只表，它们的结构差不多，这只表电路板烧坏了，这只表机芯进水了，都是修不好的，但把零件换一换就能修好了。”
杨若儿：“你是说，把这只表好的电路板换给电路板烧坏的那只表？”
姚小聂：“对。”
杨若儿不耐烦：“那你和你的客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买卖个零件，再换过来。”
姚小聂这些天接到最多的维修业务是电子表，其次是收音机。
他举起那只外壳有九成新的表，这是一个芬兰牌子叫“颂拓”的电子表。
姚小聂：“如果我们把这两只表都买下来呢？再把这只表的外壳抛光一下，我们就有一只新表了。”
杨若儿给引起兴趣，眨巴两下杏眼，说道：“你是说，我们买下坏的手表，修好了再卖出去？”
姚小聂：“对，这叫回收和翻新。”
杨若儿想了想：“嗯。这只颂拓表，市面上得卖五六十块钱，如果能十块钱回收这两块表，那就净赚四五十块钱。”
姚小聂：“就是这样。我们尽管把各类坏表收下来，挑出好零件，哪怕五只坏表里面能够拼出一只好表，我们就有得赚。”
杨若儿：“嗯，坏的表应该不少，我家里就有一只。”
姚小聂：“很好，就这样干！杨老师你来负责今天下午的回收业务，主要收电子表和收音机，电子表低档的五毛到两块钱收，中档的两块到五块钱，高档的五块到十块钱……”
姚小聂心里其实都已经盘算好了，只是想找个话头引杨若儿上套而已。
他咕隆咕隆说出详细的方案。
杨若儿有点懵：“等一下。什么叫我来负责今天下午的回收业务，我没空！”
姚小聂：“老师，下午客户肯定多得很，我忙不过来。你就当帮助学生创业。”
杨若儿：“你一个大学生不读书，搞什么创业？你这叫不务正业！”
这年代还没有“大学生创业”这一说。
姚小聂：“老师不是担心我的考勤问题吗？如果我拓展了回收翻新业务，我就不用每天守在这儿给人修理电器，我只要搞回收业务就行，这样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杨若儿：“你是说，你平时上课，节假日才来回收东西？”
姚小聂：“嗯嗯嗯嗯。”
杨若儿思考一会儿，瞪着杏眼说道：“你说话算话！”
姚小聂：“骗你是小狗。”
杨若儿：“正经些！”
姚小聂：“我一个学生，哪敢骗老师！”
杨若儿：“你要是敢诓我，别怪我把你旷课逃学的情况报上去！”
姚小聂：“嗯嗯嗯嗯。”
杨若儿又看看那些电子表，蹙着眉：“可我不太懂这些电子产品。”
姚小聂：“老师可以的，老师这么时髦，而且你不是有无线电专业的学位吗？我看老师挺了解这些电子产品的。我给你列个牌子清单，再给你挑一些样表，你对着收就是，高档次的东西你给我过过目，中低档的你看着办就行，有时收得贵一些也没关系，就当吸引客户。”
这些天姚小聂一直在考虑如何进一步拓展生意，同时把宿舍那群牲畜的劳动力用起来。
回收翻新是个好主意，经过这些天深入了解，市面上废旧的电子表和收音机挺多，把这些废旧产品大批量收回来，让宿舍的牲畜们来组装翻新，再卖出去，必定是有得赚的。
这事情最好能让杨老师参与进来。
倒不是因为杨老师眼下这件事情能帮上多少忙。
在姚小聂的计划中，杨老师是一个重要的人才，必须尽快将杨老师网罗到他的麾下。
杨老师出身名门，为人正直、善良、勤奋，在专业上兼通文理，而且头脑聪明，学习能力强，懂管理，还懂技术。
另外，姚小聂知道杨老师前世的经历。
杨老师前世后来嫁到灯塔国去了，但她的婚姻不幸福，她选择离婚，然后经历了不少坎坷和考验，依靠自己自立自强地奋斗，终于在斯坦福大学当上讲师。
对于一个华裔知识女性来说，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
可见这个女人有着优秀的品质。
姚小聂觉得如果杨老师能当他的助手兼秘书，那是最好的。
另外，他后面要做的事业还需要用到杨老师家的资源。
杨老师的小姨嫁给了香江一个搞电子外贸的富商。
姚小聂后续计划要做汉卡，做汉卡的材料采购、硬件代工等事宜必须去香江办，杨老师小姨那边的关系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杨老师的父亲是省作协主席，正/厅/级/干/部，后面搞汉卡需要用到诸多汉字应用领域的专业知识和人才，杨老师的父亲正好可以帮上忙。
所以杨老师对姚小聂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才。
必须尽早将杨老师骗上船。
Chuan。
姚小聂的普通话很好。
前鼻音后鼻音是分得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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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回收业务
姚小聂立即在小本本上写下回收清单，说着：“杨老师，精工、欧米茄、斯沃琪……这些是高档的。但是一个牌子里还得分不同的档次，比如欧米茄的表有金属的也有塑料的，金属的比塑料的档次高……卡西欧、天梭……这些是中档……”
杨若儿觉得信息量好大。
她忙蹲下来，挽起长发，靠在姚小聂身边仔细看着，抓紧时间学习。
杨若儿的发丝撩拨着姚小聂的鼻尖。
姚小聂义正词严：“啊嚏！老师，能不能别靠那么近？挡我光了。”
杨若儿：“哦！不好意思。”
姚小聂其实更想说的是。
你穿着裙装，这么蹲我旁边，我很难控制我的视线啊！
姚小聂写完清单，撕下来递给杨若儿，又挑出一些作参考的样表，再数出一百块钱递给她，说道：“照着收就行，不用有心理包袱，什么后果都由我兜着。”
杨若儿接过清单、样表、钱。
姚小聂又拍拍杨老师的肩膀，说道：“尽管放手干，不用有压力，最终一定是有得赚的！”
杨若儿莫名生出“老板这么信任我”的感觉。
姚小聂：“你拿块废纸板和粉笔来。”
杨若儿跑上楼去，吭哧吭哧拿着废纸板和粉笔跑下来。
姚小聂在废纸板上写下：高价回收电子表、收音机。
然后姚小聂在自己的摊子旁给杨若儿支个小摊儿。
杨若儿守在小摊前，抓紧时间学习研究，做工作准备。
作为工商管理专业和无线电专业双学位高材生，杨老师做事情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但杨老师怎么隐隐有一种上套的感觉。
下午的业务很快展开。
周日下午的顾客达到这些天的峰值，送修的，取货的，预约上门维修的络绎不绝。
看热闹瞧稀奇的人数也达到顶峰。
杨老师的小摊摆下来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拿来一只表，说道：“你这儿收旧手表？这只你看看收多少钱？”
杨老师看看，这是一只斯沃琪电子表。
这是瑞士品牌，属于高档级别，这年代的潮货。
杨若儿看看这只表的表盘已经碎了，表身也有破损，彻底用不了。
她拿不准，捅捅姚小聂。
姚小聂接过表。
这只表在鹏城中英街拿货要六十块钱。
虽然表盘碎得惨烈，但是金属外壳基本完好，机芯多半是没坏的，倒换一下零件不难修好，再翻新一下就有九成新。
姚小聂把表递回给杨老师，顺势用两根手指在杨老师手背上敲了敲。
杨老师会意，这是中档价钱的意思。
杨老师鼓足勇气，说道：“两块钱。”
男人：“两块钱？这表我在荔湾路电子市场买的，花了我八十块钱！”
这是杨老师生平第一次做生意。
她小脸一下子红了，说道：“那就四块钱。”
男人：“不行不行，拿回来。”
男人拿回表就要走。
姚小聂说道：“这位大哥，您是我们这小摊今天第一单生意，我们想讨个彩头，这样，给五块，您看行吗？我们是废品回收再利用，收了您这只表，我们得用高科技的手段修复它，要花的工夫多得很，再给您多些，我们就亏钱了。您看如果五块钱可以，我们就当交个朋友，不然您就搁家里收藏起来，或者送废品站去。”
男人想了想，他这表在国内没地儿修。
而且表盘碎成这样，他留在手上反正是个废品，连装样子都装不了。
男人回道：“六块钱，凑个双数。”
姚小聂伸手做出一个牛角，咧嘴笑着：“六六六六。谢啦。”
杨若儿给钱，成交。
杨若儿低声：“六六六六是什么意思？”
姚小聂：“六六大顺。大吉大利。”
杨老师恍然大悟。
杨老师拿着收下来的这只斯沃琪废表，端详着，掂量着。
这只表整好了卖五十块钱不过分。
这里面的赚头……
太大了。
杨老师大致估算得出利润。
基于获取暴利的快感，人民教师的工作积极性给调动起来……
一个忙碌的下午……
到了傍晚6点，晚饭时间，人群渐渐散了。
杨若儿直了直酸痛的腰，作为书香门第出身的高材生，杨老师觉得，做生意真累人啊。
她点了点，一个下午一共收了15只手表，花费29块钱。
平均一只表回收价不足2块钱。
其中高档表2只，中档表5只，低档表8只。
但是整体收购价硬生生被杨若儿砍成低档表的收购价。
姚小聂又吸取了一个人生经验。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低估女人砍价的本事。
不管她是人民教师，还是二代，还是清纯妹子。
杨若儿把回收的表、样表、剩下的钱一股脑塞回给姚小聂，说道：“帮你到这儿了，好自为之。”
姚小聂：“谢谢老师，回头给你分红。”
杨若儿：“什么分红？”
姚小聂：“这生意老师参了一股，赚了钱大家都有分红。”
杨若儿：“你别想给我带套！”
姚小聂：“？？？”
杨若儿：“你别想着给我设圈套，拉我下水！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考勤了？姚小聂我告诉你，周三你老老实实给我回来上课，否则就等着挨处分吧！”
杨老师训了姚小聂一通，扭头走了。
姚小聂看着杨老师噔噔噔地上楼去，裙裾漾动。
啧啧啧。
这大长腿。
杨老师想太多了。
我只是想骗你上船而已。
给你带套什么的，我真没想过。
~
晚上七点，姚小聂骑着二八大杠回到岭南工学院。
回到男生宿舍5栋309号，走到门口，姚小聂听见里面传来鬼叫：“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NO~~~~”
惨烈的车祸现场。
姚小聂一阵毛骨悚然。
姚小聂推开门，一片乌烟瘴气。
当头依然是四只牲畜在打锄大地。
还有五只牲畜围着一把吉他，正在鬼叫。
欧阳建军和侯子强坐在混乱的两群人中间，正在学习。
抱着吉他的张晓斌立即喊道：“老姚，这海阔天空F调太高了，昨天你说可以降C调？给我们来一个。”
姚小聂：“上变调夹。”
高呈林手上抓着一把牌，说道：“我觉得光辉岁月好听，老姚，来个光辉岁月。”
姚小聂前世曾是个文艺青年。
他前世读书加上留校任教，在学校待了十三年，这期间他吉他弹唱练得不错。
当然练这个的主要功能一开始是为了骗学姐，后来骗学妹，然后骗学生。
他这几天回到宿舍习惯抱着吉他哼哼唧唧几句，当是解压。
没想到他哼的歌很快在男生宿舍疯传。
宿舍的牲畜们这几天废寝忘食地练他唱的歌，都不出去浪了。
差点忘了，80年代是个文艺年代。
在小杂志上登首豆腐块大的小诗都能收到一麻袋来信。
高呈林揪着姚小聂，说道：“老姚，烟呢？”
自从姚小聂每天都会带回来烟，这宿舍更加乌烟瘴气。
姚小聂没说话，把大袋子放在桌上，掏出收回来的15只手表摆开。
牲畜们齐齐看过来。
欧阳建军放下书本，问道：“老姚，你真收了些旧手表回来？”
姚小聂：“嗯。回收废旧手表，翻新，再卖出去赚钱，这生意大伙一起干。”
十一只牲畜都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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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重生造芯片从修电子表开始》？
眼最尖的侯子强马上注意到最开始收的那只表盘碎掉的斯沃琪电子表。
侯子强研究着，说道：“这表盘碎成这样怎么修？……这只颂拓的表盘可以拆过来用，虽然尺寸大一些，但是用砂轮打磨，雕型，应该可以装上去，换过来的表盘比较薄，可能没那么耐用，但不影响正常使用……”
姚小聂：“猴子说得对。这只斯沃琪6块钱收回来，加上别的表拆零件过来，成本最多10块钱，但能卖50块。”
牲畜们都拿起手表研究着。
高呈林：“这只叫什么牌子？卡……卡西欧？背板和电池扣生锈了，找个背板和电池扣换上就行。老姚，这只表收多少钱？”
姚小聂：“两块钱。”
高呈林：“这只表是从东瀛进口的，在外面买怎么的也要30块钱吧？”
姚小聂：“这些表收回来总共花29块钱，你们捣腾出两只能用的，就妥当回本，多捣腾出一只，就多赚一只的钱。”
牲畜们牌也不打了，歌也不练了，七嘴八舌地研究起来。
牲畜们专业上都是学电子半导体的，对于电子器件的原理都通晓。
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能考上华南最好的理工大学的，都是头脑聪明，功底扎实的孩子。
他们很快将电子表的结构、器件、类型研究透彻。
欧阳建军是班长，专业能力和组织能力都很强，宿舍里的日常生活向来是他组织安排的。
欧阳建军号召道：“大家把表都摆桌上，分工看看怎么修。”
高呈林：“都听班长说的，摆上来，我们按照不同的故障类型和零配件配对类型，定出大致的维修方向，再按照不同方向分组。”
他们将15只废旧电子表排开，按照维修方向分成三个维修小组。
三个小组立即分头动手干起来。
姚小聂去水房冲个澡，回宿舍倒头睡下了。
虽然年轻的身体耐造，但还是得注意休养啊。
翻新手表的事情放手让牲畜们弄去，他就不掺和了。
精力有限。
不可能事事兼顾。
要懂得放手让手下去干。
自己把握方向就行。
修好修坏都没关系。
反正总归是有得赚的。
就当给牲畜们练练手也好。
这叫什么？
《重生造芯片从修电子表开始》？
这一晚上309宿舍忙活得热火朝天。
10点熄灯，牲畜们打起手电筒继续干。
通宵达旦。
第二天早上6点。
天蒙蒙亮，姚小聂爬起来。
他下床拉筋骨，看到他的书桌上一字摆开一排手表。
手表总计9只，清一色数字、指针显示6点，运转正常。
旁边的大桌上，剩下的6只手表被拆得七零八落，还有一大堆细碎的元器件。
姚小聂拿起9只表一只只看着。
看来，这些牲畜为了修这些手表挖空了心思，穷尽了脑汁。
一只高档次的精准表，机芯进水，本来是没可能修好的，但牲畜们把机芯拆开，找到比头发丝还小的锈渍，把锈渍清除，生生给修好了。
甚至，这9只表的外壳都已经做了抛光，划痕给磨掉，表带能换新的换新，不能换新的也用抛光膏和鞋油尽量翻新。
这9只表看着有9成新。
这9只表拿出去卖，怎么的也能卖个两百来块钱。
这是七八倍的利润。
如果回收的量更大，元器件更多，批量翻新之下，效率还会更高。
姚小聂看看睡死过去的牲畜们。
看来他们的事业真的要从修电子表开始了。
看来，今天可以适当提高回收价格。
姚小聂思索着，他写了张纸条：
“建军，今日尝试在校内出售这9只手表，销售行为务必低调，避免引人注意。可适当降低售价，借此一探市场需求。”
他来到隔壁欧阳建军的床边，轻轻将纸条放在欧阳建军枕头边，然后出门。
~
早上7点，姚小聂照常来到梅花村大院。
他用红色粉笔，把“高价回收电子表、收音机”牌子上的“高价”描红了。
然后是一天的忙碌。
………………
一天下来，修电器赚六十八块钱，如同往常。
不过这修电器业务赚的“小钱”他已经不在乎。
重要的是回收翻新的业务，现在这才是主业。
有些麻烦的维修单子，比如上门修顶挂电风扇之类的，他能推就推掉。
但修电器的业务还是得坚持做下去。
他通过修电器的业务造福街坊邻居，这是他待在梅花村大院里面的保障，也是他拓展社会关系面和名声的主要渠道。
今天的回收业务进展可观，收了22只手表，5台收音机。
总计花去80块钱回收成本。
姚小聂心满意足地骑着二八大杠，将沉重的维修器具放在陈大叔那里。
他运着一筐子回收物回学校。
晚上7点回到宿舍。
姚小聂推开门，十一只牲畜二十二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老姚回来了！”
“今天收了多少货？”
姚小聂：“呃……二十多件。”
“怎么这么少！”
“你没偷懒吧！？”
“你干了一整天，就收了这么点货？”
“好的坏的你全收回来，别吝啬那点成本！”
“快把货拿出来！”
姚小聂拿不准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被他们热辣辣的目光瞪着，觉得菊/花有点紧。
他将手表和收音机拿出来。
牲畜们箭在弦上，立即捣腾起来。
“猴子，我还是跟你一组！”
“晓斌，我跟你一组！”
“干起来！”
“干！”
姚小聂发现今天牲畜们还从实验室、器材室顺来一大堆工具和元器件，可谓全副武装。
他们迅速分组分工，干活。
欧阳建军将姚小聂拉到一旁，递给姚小聂一沓子钱。
欧阳建军：“今天9只表都卖出去了，我和呈林、晓斌分头去卖的，总共卖了224块钱。”
姚小聂有点意外：“一天全卖出去了？”
欧阳建军笑道：“对，所以大伙才那么士气高昂，咱们靠技术和劳动赚了这么多钱。”
姚小聂看看这些牲畜，19、20岁的大男孩，还没走出社会，第一次靠着技术赚到钱，难怪这么激动。
欧阳建军：“那四只中高档的表全给老师买了，他们认得牌子。”
姚小聂：“说明白是翻新表没有？”
欧阳建军：“说明白了，他们不在乎，一般人又看不出翻新不翻新的。重要的是我们的表售价只有市场价的一半，只要便宜，质量又过得去，他们就抢着买。其他低档表卖给同学，也是供不应求，抢手得很。”
姚小聂觉得市场需求比他预想的乐观。
这年代物质匮乏，人们首先追求的不是质量，而是先追求拥有。
翻新表又怎么样？
便宜最重要啊。
花一半的价钱买个名牌表去装X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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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分红和告状（求收藏票票！）
姚小聂拿着钱，思索片刻。
团队协作的根本问题是利益分配。
必须着眼根本问题，解决根本问题。
他走到寝室中央，清清嗓子，举起手上的钱，说道：“大家辛苦了。这是昨天赚的钱，一共224块，大家都知道了。”
牲畜们齐齐看过来。
姚小聂：“接下来，我会把营收的账目记录清楚。每个月的7号，我会拿出上个月营收利润的30%给大家作为分红。参与分红的人数是12人，在场的11个同学，加上辅导员杨老师。剩下70%的利润我将用于新的投资，开拓新的业务。”
牲畜们都欢呼起来。
牲畜们其实没有细想他们自己能赚多少钱。
这些大学生青春年少，是这时代的天之骄子，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
他们普遍有着浓烈的80年代特有的理想主义情怀，对于利益问题不是很看重。
他们眼下主要是觉得“创业”这事情有意思。
靠着自己的专业技术能自立自强，这多牛X啊！
能分到多少钱，倒是其次的。
但是姚小聂将利益分配讲清楚，他们就更起劲了。
30%的分红。
这个回收翻新业务一天能赚几百块钱。
这样下来他们这个团伙一个月能赚万把块钱。
拿出30%分红，分到每人手上的分红最少也有两三百。
这时候普通家庭的大学生，一个学期生活费就百来块钱。
家里父母俩人的月工资加起来也就百来块钱。
他们赚得比爹妈多啊。
当然要加倍努力地干啊！
牲畜们更加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姚小聂走上楼顶天台，坐在瓦片上，吹着春末的夜风，望着星空思考着。
欧阳建军上来了，坐到姚小聂身边，说道：“老姚，弟兄们刚刚那么高兴，主要是觉得跟你一起创业有意思。”
姚小聂：“我知道。一开始我就说了，大家志同道合，一起干事业，有钱一起赚。”
欧阳建军：“你的为人，你的能耐，弟兄们是服气的，你尽管放手去开拓新业务，我们支持你。”
姚小聂：“嗯。70%的利润，我全部用于新业务的投资。”
欧阳建军：“你所说的新业务，是指你上次和我说过的那个……汉卡？”
姚小聂：“对。在这个时代做计算机产业，做科技产业，必须做汉卡。”
欧阳建军重重点头，说道：“好！弟兄们全力支持你。”
姚小聂仰望星空。
是的，做汉卡。
做汉卡能够在这时代国内的科技产业中开创一番事业。
但是眼下面临的难度和挑战还很大。
技术，资金，设备，量产，代工，原材料，还有地利人和的支持……
这些都是问题。
但是，这就是创业的乐趣啊。
在姚小聂的创业计划中，这群室友是他起步的核心班底。
这伙年轻人都是好人家的孩子，素质高，脑子好使，学习能力强。
而且他们学的专业也对路，都是学电子科技的，基本功比较扎实。
现在他们都是一块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引导他们走正确的路子，包括走正确的业务方向和技术路径，他们会成长得很快。
像欧阳建军、高呈林、周年丰、侯子强、张晓斌、巩向阳这样的，估计给他们两三年成长时间，他们很快就能够独当一面。
不过在带领他们创业的过程中，姚小聂要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毕竟他无论是眼界、技术、认知都是超越时代的。
他上辈子经历了华夏整个计算机科技产业的发展历程。
他是用后面四十年积累的经验进行眼下的创业。
他要走的路子是超越时代认知的路子。
他必须对创业的方法方向握有绝对的主导权。
就比如利益分配这个问题。
目前牲畜们出于一腔热血全力地跟着他干，这是很好的。
但是日后随着事业做大，企业做起来，蛋糕做大了，难免会有利益的纷争。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绝大多数人做事业为的是利益。
没几个人像姚小聂这样做事业纯粹是为理想。
利益斗争在任何团体中都必定存在。
姚小聂要对这些利益分配问题握有绝对的把控权。
就比如眼下，他拿出30%的利润作为分红，这能让牲畜们干劲更足。
同时为了长远的计划，他必须留下70%的利润做新业务的投资。
这样的安排他是不容别人插手的。
拿30%的利润出来分红还不够，还要分更多？
抱歉。
你滚吧。
当然目前这些同学信任他，不会有这样的异议。
姚小聂做事业并不为自己谋私利。
他手上的钱肯定是够花的。
他又不是想要买城堡，买私人飞机，养一堆女人，生一个加强连。
生活舒适就够了。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都重活一辈子了，不能还想着敛财这么没出息吧？
他要干的是建立华夏的科技金融帝国这样的大事业。
钱对他来说只是实现理想的工具。
日后必然还会有很多利益分配的问题。
包括日后建立计算机企业，要分配股权。
姚小聂必须保证企业的股权结构干净合理，同时他要占绝对优势的股权。
他必须确保自己对企业有绝对的控制力。
当然，他不会亏待跟随他创业的伙伴们。
但是在创造大业的过程中，强权和独裁往往才是主旋律。
~
第二天一早，姚小聂起床，看见桌上放着完成翻新的14只手表、3台收音机。
果然效率比昨天还高。
这14只表，3台收音机，总计卖五六百块不成问题。
依然是七八倍的利润。
很好。
姚小聂继续愉快地出发了。
又是忙碌一天。
这一天姚小聂收回来29只手表，8台收音机。
姚小聂回到宿舍，放下收回来的物件，牲畜们立即忙活起来。
欧阳建军脸色有些不好，他将一沓钱递给姚小聂。
欧阳建军：“今天的也全卖出去了，总共卖了542块。”
姚小聂接过钱，打量欧阳建军的脸色，问道：“我们在学校里面这么卖东西，会不会影响不好？”
欧阳建军瞪着眼：“你怎么知道的？今天有人告我们在学校里面搞投机倒把，系里面知道了，听说曾主任亲自过问了这事。”
姚小聂前世在学校里面待了十三年，太清楚这里面的种种尿性。
他们两天在学校里面卖了大几百块钱的东西，赚了大钱，没有风言风语，没人去告状才是奇怪的。
欧阳建军愤懑道：“这些卑鄙小人……”
姚小聂坐到桌前，拿出账本，整理这几天的账目进出，仔细记录下来。
姚小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目光放远些，犯不着计较。”
欧阳建军：“下面怎么办？我们的货去哪里卖？”
姚小聂合上账本，想了想。
姚小聂：“你刚刚说是曾玉平过问这事？”
欧阳建军：“嗯，曾副主任在例会上问了，有人去院里告我们系的学生搞投机倒把，这是怎么回事。”
姚小聂：“那就没事，学校里接着卖，低调些就是。”
欧阳建军：“这……能行？”
姚小聂：“别人过问不行，是曾玉平过问就行。”
曾玉平是计算机系副主任，四十来岁，属于岭南工学院的青壮派骨干。
据姚小聂前世的了解，曾玉平这人是比较开明的。
而且姚小聂觉得曾玉平会支持他即将要做的事业，他有曾玉平想要的东西，不怕曾玉平不护着他们。
姚小聂又想了想。
这销售渠道还是成问题，照这趋势，回收货物的体量还会增大，产出也会增大，学校里面就几千人，消化不了这产量。
主要是，卖给老师和学生也卖不了更高的价钱。
还是得去花城市面上卖。
但是眼下花城街市上鱼龙混杂，利益争夺都是真刀真枪的。
他们这群大学生想离开学校和国家体制的保护，去江湖上谋利益？
太天真了。
姚小聂想着想着，灵光一闪。
有一个地方，可以卖他们的东西，又不会涉入江湖，或者说那个江湖是相对安全的。
姚小聂：“建军，明天周三晚上上完课，你带上要卖的货来梅花村找我，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闯闯，看能不能拓展出一条销售渠道。”
欧阳建军：“好，去哪里？”
姚小聂：“天光墟。”
~
第二天，星期三，姚小聂照常早早起床，洗漱一下准备到梅花村搞业务。
他想起答应了杨老师今天必须回学校上课。
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
课堂上教的东西他都已经会了。
而且这年代学校计算机课教的都是过时的知识。
硬件知识停留在大型计算机时代。
软件教的是DOS系统，BASIC语言……
他复习这些远古知识是为了回来挖坟吗？
他重生一趟可不是为了坐在教室里浪费时间。
可是杨老师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老师毕竟是老师。
兔儿急了还咬人。
不管了。
回头看看怎么给杨老师带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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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明目张胆骗老师
星期三这天的回收业务继续保持增长。
姚小聂打算今晚去天光墟闯闯，不打算回学校，所以干脆不那么早收工，待在这儿把晚上的生意也做了，尽量多收一些东西。
他一直待到晚上8点，趁着机关和国企职工下班吃完晚饭出来散步，又多收了一些货。
晚上8点半，姚小聂收拾好东西，推着二八大杠来到警卫亭。
陈大叔一如既往地在看报纸。
姚小聂：“叔叔，又劳烦您了。”
姚小聂照常支起二八大杠，将一大袋维修器具拿下来，放在警卫亭的角落。
然后掏出手帕，把手帕里的东西摊在桌上。
姚小聂这次摊出来的东西不止有几支好烟，还有一只电子表。
姚小聂：“您忙。我先走了啊。”
陈大叔抬了抬眼皮，瓮声瓮气道：“你乱放些什么东西，拿走。”
姚小聂笑道：“这些日子我不是收旧手表嘛，收了一只废表，没想到还给修好了，您收着给孙儿孙女玩吧。”
姚小聂留下的这只表是颂拓，原装进口，翻了个九成新。
这表在花城市面上得卖一百以上。
姚小聂推着二八大杠走了。
陈大叔瞥瞥姚小聂走远了，他拿起表，细细研究着：“洋表？”
陈大叔把表戴上手腕，瞅着那洋气模样，乐了。
姚小聂走出梅花村大院，在门边的大榕树下等着。
不久，看见高呈林骑着隔壁宿舍的老凤凰，载着欧阳建军赶来。
高呈林骑得气喘吁吁，停在姚小聂面前，骂道：“这破车子，踩起来涩得要死。老姚，给点经费，给大伙配多两辆车子跑业务。这里……就是省委干部大院啊？杨老师住这么好的地方，这叫什么？大院子弟？啧啧啧。长得漂亮家世还好，谁跟她处对象可不得了……”
欧阳建军跳下车，使劲白了高呈林一眼。
欧阳建军：“别在那儿瞎放炮了，出来外面紧些嘴！这里是瞎说话的地方吗？老姚天天这么跑，没见人家抱怨半句，你跑一趟就要死要活的。出息。”
姚小聂拿出两个大麻袋，说道：“这是今天收的货，拿好了，小心别摔。”
高呈林接过货：“我办事，你们放心吧。这么重？今天收得不少啊！”
姚小聂：“今天待得晚，收的量多。”
高呈林：“太好了，弟兄们有得忙了。今天器材室轮到晓斌值班，晓斌顺出来好多器材，有新式目镜、压针器、油笔……”
姚小聂：“去天光墟的东西准备好了？”
欧阳建军拎着一个麻袋：“今天新捣腾好的，一共十七只表，四台收音机，都带来了。”
高呈林：“今天不敢在学校声张，好多人来找我们打听，我们都没敢卖。”
姚小聂：“今天就算了，当避避风头，明天开始学校里面照卖不误，没关系的。那呈林你先回去，班长，我们走吧。”
高呈林：“我们这就回去开工！你们加油，留意人身安全！”
高呈林踩着老凤凰，带着新回收的手表和收音机走了。
欧阳建军：“你忙一天了，我来踩吧。”
姚小聂：“嗯，先到光塔路去。”
欧阳建军骑上二八大杠，姚小聂坐在后座，两人晃悠悠地骑去。
夜幕降临，他们来到光塔路。
这里是花城的老城区。
在明清时，这里就是商贸繁华之地。
他们来到一家卖灯具的店铺。
姚小聂拎起一盏可以手提、四周有铜筒架保护的煤油灯，用白话问道：“老细，趁墟是不是用这灯？”
老板走出来，打量两个年轻学生，说道：“走鬼市？你地？”
姚小聂笑道：“我地想去见识下。唔该你指教。”
老板：“这个灯光太大了，照到你的脸，不好的。鬼市，顾名思义，不可以被人看见你的样子。这种光小点，就合适……”
姚小聂买了一盏灯，走了。
欧阳建军：“这就是你说的那种马灯？”
姚小聂：“对，这种灯本来是灯塔国的牛仔用的，可以挂在马上。清末传入华夏，民间走马、走船多用这种灯。去天光墟摆摊，这马灯是核心装备。现在还不到10点，还早，吃点东西吧。”
他们找个小摊吃饭。
~
高呈林骑着自行车回到学校。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
高呈林哼着歌来到5栋男生宿舍楼下。
他看见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正走到他们宿舍楼下。
这深更半夜的，宿舍都快关门了，居然有女同学来这儿晃悠？
不怕给狼吃了？
再靠近些看。
这女同学真漂亮啊……
高呈林偷着眼瞧着，却愣住了。
是辅导员杨老师。
杨若儿大晚上的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满是不自在。
她转头看见高呈林，说道：“高呈林，来得正好，上去叫姚小聂下来。”
杨若儿冷着脸，今天她特意去课堂上看了。
姚小聂果然还是没来上课。
居然明目张胆骗老师。
简直太过分了！
她一个年轻女辅导员，出于避嫌，一般不会来男生宿舍找学生。
她两次跑男生宿舍来，都是因为那姚小聂。
高呈林：“呃……嗯……老师，小聂不在……”
杨若儿：“不在？去哪儿了？”
高呈林：“我不知道……”
杨若儿：“高呈林，你最好老实说，姚小聂在哪里？”
高呈林：“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杨若儿看看表，已经9点40了。
晚上10点宿舍门和校门都会关闭。
杨若儿：“他在不在学校里面？”
高呈林：“我不知道。”
杨若儿有点懵。
这姚小聂是打算夜不归宿？
无法无天了啊！
杨若儿：“叫你们班长下来！”
高呈林一脸便秘：“老师……建军也不在。”
杨若儿：“他去哪儿了？”
高呈林：“我不知道。”
杨若儿：“他跟姚小聂在一块？”
高呈林：“不知道……”
杨若儿更懵了。
高呈林缩着头溜了。
杨若儿在宿舍楼下等着。
10点。
姚小聂没回来，欧阳建军也不见踪影。
凉风嗖嗖。
杨老师感到一阵寒意。
看来，姚小聂把她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也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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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天光墟
姚小聂和欧阳建军吃了东西，他们继续往南走。
晚上11点前，他们来到海珠桥，从人行道登上桥。
海珠桥是花城的标志性建筑，旧“花城八景”之一。
海珠桥设有三线通车，几年后海珠桥上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潮被外媒评为“世界第九大奇观”。
夜晚的海珠桥上空荡荡的，站在桥上望去，珠江两岸黑漆漆。
珠江夜游？
不存在的。
这海珠桥的人行道，就是“天光墟”的所在地。
“墟”是花城对“民间集市”的俗称。
天光墟，顾名思义，就是半夜开市，天亮消失的民间集市。
也被称为“鬼市”。
花城管赶集叫“趁”，所以来天光墟做买卖也叫“趁墟”。
唐朝时就有关于花城天光墟的记载。
清末民初世道混乱，天光墟极盛一时。
当时八国联军入侵，军阀混战，古文物由宫廷、大户外流，加上乱世中更多挖坟掘墓的，大量的文物被运到花城找出路，天光墟成为古董文物的集散地。
天光墟有着这般漫长的历史，归根到底是因为这种贸易形态根植于民间社会的贸易需求。
来天光墟做买卖的主体是贫弱百姓。
在建国前，天光墟由“关帝厅”、也就是俗称的丐帮庇护。
物质尚不丰富的80年代，天光墟很是兴盛。
这里做买卖的有的是贫穷老人，有的是拾荒者，他们为了两餐的生存，将家里的废旧物品，或者是拾荒来的东西，拿来天光墟换取一点食物糊口度日。
所以天光墟上什么东西都有。
瓷器、木器、字画、衣服、钟表、书籍、信件、照片、发霉的干货、捡来的盒饭……
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可以理解为，贫弱百姓通过天光墟实现廉价且高效的物资交易，以此获取生存资源。
这是草根的世界，不需要铺租，不需要法律，不需要纳税，自成一套原始的秩序。
维护这套秩序的，是黑夜和社会底层百姓的生存需求。
姚小聂前世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经常逛天光墟。
当时他留校当老师，烦闷了就半夜来天光墟走走。
他觉得相比起白天那个争权夺利的世界，这个夜晚的世界更加真实。
这里有他年轻的美好的回忆。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huabei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人的愿望很朴实，就是为了吃饱穿暖。
人又容易生出太多想象，比如房子，车子，面子……
后来姚小聂混得好了，他更加怀念天光墟。
这里保留着历史大多数时候的模样。
每天能够获得一个盒饭VS一本房产证。
在历史上大多数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前者。
姚小聂在天光墟曾淘到好东西。
比如在1996年的年头，他逛天光墟发现一个装满旧胶卷的破铁盒。
他把那一铁盒旧胶卷买回去，把胶卷洗出来，发现这些照片记录了一户人家数十年的风雨变迁。
这户人家以前是在花城做生意的大户，随着时代浪潮浮沉，人都逝去了，他们的历史被凝聚成一铁盒旧胶卷，在天光墟被姚小聂发现。
姚小聂把这些照片做成一个合集，获得一个省级的艺术奖项。
这也是他文青生涯的巅峰。
晚上11点整，海珠桥的灯光准时熄灭，桥上一片漆黑。
姚小聂带着欧阳建军来到人行道腰部的中心位置，摊开麻布，将马灯拿出来点燃，放在麻布上。
然后姚小聂将他们要卖的东西摆在马灯旁，先摆出两只手表和一台收音机。
天光墟的买卖在凌晨4、5点最旺盛，但是半夜11点也开始有零星的生意。
主要是姚小聂和欧阳建军来得早，能够占到最好的位置。
虽说构成天光墟买卖的基础是底层百姓，但也有不少人是来“淘货”的。
电子产品在这里也有销路。
翻新电子表和收音机，应该是适合这个市场的。
姚小聂和欧阳建军坐在黑暗中，面前火光微弱的马灯提示顾客，这里有货可以看。
桥上陆陆续续有人上来摆摊，亮起微弱的灯火，看上去这桥上真像一座“鬼市”一般。
欧阳建军好奇地逛了一圈。
他跑回来，激动道：“老姚，看看这个！”
欧阳建军拿着一把旧式军刺，如获至宝。
欧阳建军：“这是苏制军刺！当年八路用过的！在桥头我花一块二毛钱买的。可以用来防身。”
姚小聂：“收起来。出什么事把货丢掉，赶紧跑，别想着动手。你那两招军体拳架不住两个混子。”
11点出头，开始有零星的趁墟人上桥来。
趁墟人都自己提着马灯照明。
海珠桥是沟通珠江两岸的主要桥梁。
这座天光墟是花城十数个天光墟中最兴盛的一个。
流量为王。
占着最佳推荐位的姚小聂准备坐一个通宵，看看这销售渠道怎么样。
姚小聂看见一盏马灯照着一个人影晃悠过来。
人影停在他们的马灯前，看见手表和收音机，来了兴趣。
顾客看来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拿起手表，问道：“怎么卖？”
姚小聂：“二十五拿去。”
顾客掂量一下，放下马灯，从怀里掏出一支铝手电筒，照亮了细细研究。
这年代自带手电筒的，都是专业趁墟人。
手电筒电池金贵，看见好货才会拿出来。
顾客：“这是旧表？”
姚小聂：“九成新，物美价廉。”
顾客细细研究着。
姚小聂：“合适拿走，不合适放下。”
顾客：“给十五。”
姚小聂：“这里不二价。这表市面上卖四十。”
顾客：“二十，你少赚些，明儿我还领人来。”
姚小聂：“不二价。”
顾客放下表，怏怏走了。
十几分钟后，那顾客又晃悠回来，问道：“给二十二，跟您讨个吉利，双数好意头。”
姚小聂：“二十六。”
顾客：“？？？”
姚小聂：“不二价。”
顾客转了一圈，走回来，将二十五块钱压在姚小聂的马灯下面，拿起表走了。
姚小聂默默收起钱，拿出另一只手表摆上。
第一单生意做成，买卖双方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第十三章：兔儿要咬人了
过了晚上12点，趁墟的人越来越多。
姚小聂这个卖旧手表、旧收音机的小摊吸引了很多关注。
这年头大多数趁墟人是老手，懂得守规矩。
小部分人不上道，但一般构不成什么麻烦。
在这黑夜中谁都不知对方深浅，所以形成一种“不大声嚷嚷”的氛围。
起了矛盾也别嚷嚷，买卖不做了就是。
所以姚小聂这小摊摆得挺省心。
随着人流往来，不到1点，又卖出去三只手表和一台收音机。
姚小聂的旧表、旧收音机售价大致是花城市场价的六成，在大部分顾客看来，这个价钱是有吸引力的。
到了凌晨3点，海珠桥的人行道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小摊。
趁墟的人也越发多起来。
人流密集之下，姚小聂的小摊前挤满了人。
“这表给二十行吗？”
“我给二十二！”
姚小聂：“三十，不二价。”
“这两只我都要了，给四十！”
姚小聂：“不二价。”
………………
到了凌晨三点半，17只手表，4台收音机全部卖完。
人流量在4、5点才达到顶峰，但姚小聂和欧阳建军已经没货卖了。
姚小聂点点钱，总计卖出去642块钱。
这价钱比在学校卖货高出一成左右。
他们心满意足地收摊。
欧阳建军很激动：“老姚，你多收些货回来，哪怕再多一倍的货一样能卖光。”
姚小聂：“昨天收的货多，明晚再接再厉。”
他们收了摊，到桥底下找个安全挡风的地方眯了一下眼。
等到天亮，他们骑着二八大杠返回梅花村。
姚小聂继续在梅花村摆摊，欧阳建军坐公交车回学校。
姚小聂看着晨光，年轻真好，熬个大夜还是精力充沛。
姚小聂继续一天的繁忙业务，中午靠在榕树下打了个盹当是休息。
到晚上8点半，他照常收了摊子，推着二八大杠来到梅花村大院门口。
欧阳建军和高呈林准时赶来。
他们都板着脸，明显神色不对。
姚小聂：“怎么？出什么事了？”
高呈林：“今天杨老师把建军叫去了，问你们昨晚是怎么回事。”
欧阳建军：“我瞒不过去，就实话说了，杨老师发了大火，骂了我一顿，让我写检讨，还撤了我的班长。”
高呈林：“所以现在建军是代班长。”
欧阳建军垂头丧气：“杨老师警告我不准再犯，否则取消我的奖学金，扣除工商管理课的平时分，打回入党积极分子申请，给我家里寄强制退学警告，还要报系里处分我。”
高呈林：“我在外头听着，没想到杨老师凶起来还挺吓人的。”
姚小聂：“哎。柿子挑软的捏。”
欧阳建军：“？？？”
姚小聂知道杨老师是吓唬人的，说了那么多处罚，只是名义上撤了个班长而已。
有本事你真的取消奖学金，然后给家里寄退学警告啊。
奈何建军同志太年轻，给杨老师一通虚张声势唬住了。
欧阳建军：“老姚，你看我们今晚还能不能去？”
姚小聂：“为什么不去？”
欧阳建军：“我看杨老师对你逃学旷课又夜不归宿真的是非常生气，说起你她气得把戒尺都拍断了，你最好赶紧回学校跟她认个错。”
姚小聂皱眉头。
兔儿果然要咬人了。
怎么给它带套？
这两天姚小聂一直有考虑杨老师这个问题。
他很快掂量出一个方案。
姚小聂：“今天有多少货能卖？”
高呈林：“27只表，6台收音机。”
姚小聂：“我们快走吧，继续做我们的生意，杨老师那边我自有办法。放心吧，有什么事都由我兜着，保证你们没事。呈林，这是今天收的货，你带回去。班长，快走吧。”
高呈林：“建军已经不是班长了。”
姚小聂：“我五天之内包管你官复原职，快走快走！”
姚小聂拉上欧阳建军走了。
姚小聂和欧阳建军像昨晚一样吃个饭，10点钟就来到海珠桥，占下一个黄金流量位。
11点，生意照常开始。
像昨晚一样，姚小聂主要负责应付客户，欧阳建军主要负责盯着交易现场，以防货被人顺走。
一晚上的生意依然顺利。
凌晨5点，27只表，6台收音机全部卖出。
总计营收1003块钱。
破千了。
欧阳建军又乐了。
一晚上赚这么多钱，顶得上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一年的收入了。
哪怕挨处分也值啊。
姚小聂点完钱，整理好东西，说道：“行了，回学校吧。”
欧阳建军愣愣：“你不去梅花村大院了？”
姚小聂：“我们先去梅花村大院拿点东西，然后就回学校。我得回去睡觉，顺带把汉卡的发明专利书写出来。”
今天姚小聂不打算做生意了。
一是因为连续熬了两个大夜，已经有点目赤喉痛上虚火，不休息怕撑不住。
二是因为他必须抽出时间把汉卡的发明专利书写出来。
他盘算的给兔儿带套的方案中，汉卡的发明专利书是核心内容。
姚小聂和欧阳建军骑着二八大杠，迎着晨光晃悠悠地离去。
第十四章：《计算机汉字扩展卡发明专利书》
姚小聂和欧阳建军回到学校，姚小聂回宿舍，欧阳建军直接上课去了。
侯子强和张晓斌逃了课留在宿舍里面继续翻新手表和收音机。
他们看见姚小聂回来，大为意外。
“老姚，你回来做什么？”
“你不做生意了？今天的货怎么办？”
姚小聂拍拍俩人的肩膀：“猴子辛苦了，那些最难修的表都是你修的，好手艺。晓斌，知道咖啡吗？就是一玻璃罐，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东西，像黑面粉，招待所的外宾部有卖，你帮我买一罐回来。我睡一觉，你们尽量别吵我。”
姚小聂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大中午，姚小聂起床，看见桌上摆着一盒饭，还有一罐雀巢速溶咖啡粉。
姚小聂吃了午饭，冲了一大杯咖啡。
速溶咖啡的味道真不咋地。
姚小聂只有一个嗜好就是喝咖啡。
重活一世，更应该健康生活。
健康的身体是一切事业的前提。
姚小聂把咖啡倒进水壶里带上，再带着一沓稿纸离开宿舍，去图书馆。
岭南工学院作为华南实力最强的理工大学，图书馆的规模和藏书还是相当够格的。
图书馆里这年代理工科各门类藏书该有的基本都有。
姚小聂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在稿纸的题头上工工整整写下：
《计算机汉字扩展卡发明专利书》（草案）
写完，姚小聂看着，怎么不太对劲。
我这字怎么这么丑？
上辈子已经十几年没怎么写过字，写东西都是用电脑，书写能力都退化了。
姚小聂整理一下思路，洋洋洒洒写起来。
造汉卡，是姚小聂重生之初就计划好的。
他学的是计算机，前世一辈子泡在计算机行业里面，他的技术知识和人脉资源都在这个行业里。
所以他这辈子要做什么大事的话，还是应该以做计算机产业为主线。
而且他热爱这个行业。
计算机产业属于核心科技产业。
到他重生之前，量子计算、类脑运算等计算机领域的前沿科技已经有所突破，说不准他这辈子能把握技术路径，提早实现突破？
科技产业和金融产业密不可分，他日后事业做大了，难免还要涉及金融行业。
这也没问题，他前世混过市场、当过高管，他对金融操作的经验也是足够的。
还有他心怀一个遗憾。
华夏的计算机产业起步太晚了，导致日后种种被动。
典型的困境就是芯片领域被卡脖子。
这个问题姚小聂是一定要解决的。
他要建立起华夏的计算机产业，绝不会再看西方的脸色。
建立计算机产业的第一步是：造汉卡。
在眼下的1984年，在国内做计算机产业想要做出成绩，做汉卡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原因在于，目前国内民用计算机产业的基础几乎为零。
从CPU、内存、硬盘、主板、电源这些核心部件，到软驱、机箱、显示器、键盘、鼠标这些配件，国内都还没有建立产业。
核心部件压根无法生产。
配件就算能生产出来，成本、工艺方面也根本竞争不过国外的生产商。
换句话说，汉卡，是华夏计算机产业从业者在这个产业能做的唯一一种产品。
说起来真憋屈啊。
踏踏实实，从汉卡开始做起，先把计算机产业建立起来！
汉卡，就是专门用于汉字输入的计算机扩展卡。
这年代的计算机处理能力非常有限，处理汉字输入会挤占计算机的处理能力。
所以需要额外增加一张扩展卡，专门用于汉字输入。
显卡也是一种扩展卡。
处理图像显示会挤占计算机的处理能力，所以用增加显卡专门用于图像处理功能。
汉卡同理。
外国的计算机厂商不会为了目前规模还不算大的华夏市场专门研发汉字扩展卡，这就给华夏的计算机企业留下空间和机会。
随着IBM、康柏等各进口品牌个人计算机如潮水般涌入国内，从1985年开始，国内开始崛起第一批计算机企业。
这些企业的产品都与汉字处理技术及产品有关。
联想做的是汉卡。
北大方正做的是汉字激光照排。
四通做的是汉字打印机。
眼下1984年，风口将至。
要发明汉卡这项技术和产品，按照一般步骤，应该先写策划方案、论文、论证……
但是姚小聂太清楚汉卡要怎么搞了，所以他一步到位，直接写发明专利书。
发明专利书的第一部分，该发明的背景介绍。
这部分好写。
1980年代以来，华夏的PC市场苏醒，但是各品牌的进口个人计算机没有配备汉字功能，给计算机的使用带来困难，而且排版印刷等重要功能无法应用，开发汉字扩展卡，将解决华夏进入信息时代最重要、最迫切的难题……
姚小聂写着写着，他想到这个时候的时代背景，又发现，这问题没那么简单。
这时代国际上出现“废止汉字”的言论。
因为信息化是时代的浪潮，而到目前这个时候汉字还无法在电子计算机上便捷应用。
所以西方大力鼓吹，方块汉字必须被废止，华夏必须改用拼音文字才能走进现代文明。
想想当年这些西方人的言论，真特么气人啊！
汉卡，这不仅仅是一个计算机市场的问题，这是一个关系华夏文明的传承发展的问题。
必须把汉卡好好做出来，而且必须做得比原本80年代做出来的汉卡还要好！
必须啪啪打西方人的脸！
姚小聂觉得他重活这辈子，如果混得好了，他的创业史就是一部对西方啪啪打脸的集锦。
第十五章：汉卡的历史意义（求票！）
发明专利书的第二部分，是该发明的技术方案。
姚小聂知道汉卡最简洁、高效、低成本的设计。
技术方案分硬件、软件两大块。
首先是硬件。
电路板，他会绘制出最简洁的电路板线路图。
关键是装载在电路板上的储存汉字字库、驱动程序、应用程序的存储系统。
这是汉卡的硬件核心。
汉卡存储系统怎么搞，眼下京城中关村的一众未来大佬们正在为这个问题犯愁。
姚小聂知道一个所有中关村未来大佬都想不到的最简单高效的方法。
就是直接购买EPROM，用EPROM实现汉卡的存储系统。
EPROM，可擦除可编程只读存储器，这是芯片产品的一个类型。
说起这个时代的芯片产品，就不能不说到东瀛。
目前这个时代正是东瀛的芯片产业碾压灯塔国，傲视全球的时代。
未来的七年，东瀛人高呼着“东瀛第一，东瀛永远胜利”在经济产业各领域高歌猛进。
东瀛的芯片产业也所向披靡。
未来几年，NEC、东芝、日立、索尼等东瀛芯片制造企业将灯塔国的英特尔、仙童等硅谷巨头打得濒临破产。
就在三个月后的1984年7月，东瀛众芯片制造企业将发动一波低价倾销攻势，往国际市场疯狂低价销售芯片。
借着这波攻势，东瀛人把传授他们武功的灯塔国的硅谷祖宗们打个半死。
所以，在3个月后，整个国际市场的芯片价格会在东瀛企业的猛烈攻势下跳水。
借着这阵“东风”，3个月后进口EPROM的价格会大幅降低。
在1984年9月之后，随着东瀛人打完灯塔国祖宗们的脸，心满意足鸣金收兵，国际市场上芯片产品价格回升，又复升高。
EPROM跳水价会持续两个月左右。
所以，3个月后即将迎来EPROM价格跳水的时间窗口，姚小聂可以抓住机会低价购进一大批EPROM。
因为汉卡对存储芯片更新换代的要求没那么高，到时低价屯进来的这批EPROM足以满足汉卡制造至少两年的产能需求。
眼下中关村的一众未来大佬们当然也会想到用EPROM实现汉卡的存储功能，但是他们衡量一下成本……
太贵了，不现实。
他们不知道下半年有一个时间窗口可以低价吃进EPROM。
而且大佬们远在京城，对于国际市场的变化没那么敏感。
姚小聂身在花城，往南一百公里就是香江。
香江是目前国内最主要的外国商品进口地，进口计算机电子产品比京城方便得多，成本也更低。
而且，关于如何压低EPROM的进口采购价格，姚小聂还有一个杀手锏。
此时的鹏城，王万科的“鹏城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刚刚成立，换汇倒卖“出口外汇留成”的生意即将如火如荼。
走王万科这个进口渠道，姚小聂采购EPROM的价格还能进一步压低。
这里面的操作有点复杂，到时慢慢来。
总之，姚小聂有信心把EPROM的成本压得非常低，低到那群中关村未来大佬想象不到的地步。
所以，姚小聂计划的是，3个月后，疯狂低价吃进EPROM，用EPROM简洁高效地构建汉卡的存储系统，并控制成本，实现量产。
到时，姚小聂生产的汉卡产品凭借EPROM为核心的硬件配置，在硬件的成本和性能上将对市场上即将出现的绝大部分汉卡形成碾压优势。
第二大块是软件。
对于汉卡产品来说，软件和硬件一样重要，软件弄不好，硬件再好也白搭。
软件主要是驱动程序和运行程序。
姚小聂打算自己写。
在编程上他说不上多牛X，但写这种古代的应用程序，他还是可以的。
主要是他清楚这些应用程序的实现方向。
只要保证方向不出错，哪怕遇到问题，多试错几次，总是能够完成。
主要是这时代的编程语言……
TurboC要等1987年才正式发布。
看来只能用BASIC了。
虽说图书馆里有资料可以查，但是估计得熬个够呛。
想想就头大。
他记得用APPLEⅡ上的BASIC编程的话，退格键是用不了的。
也就是说，用APPLEⅡ编程，只能进不能退，打错了删除不了……
这是要逼死个人啊。
MicrosoftBASIC比较友好一些。
所以必须用运行MicrosoftBASIC的电脑。
他记得上次去杨老师家修电视机，他瞥见杨老师的房间里放着一台电脑。
他没看错的话，那台电脑的型号应该是IBMPC/AT286。
也就是标准的286电脑。
这就是一台目前高配的、运行主流MicrosoftBASIC的电脑。
所以电脑的问题，杨老师的资源可以解决。
运行程序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就是汉字字库录入。
就是说要建立属于这件汉卡产品的汉字字库。
很实际的，汉卡是为了实现汉字输入，所以汉字字库质量又决定了这件汉卡产品的质量。
这又涉及语言学等跨学科的知识。
不是简单开个金手指就能解决的。
而且，如果说这件汉卡产品肩负着“推动汉字文明迈入电子信息化时代”的重任。
这个汉字字库就更加不能马虎。
这必须是一本电子化的新华词典。
这个工程，凭姚小聂是绝壁做不到的。
真·头大啊。
再想想怎么解决。
姚小聂在发明专利书里尽量将困难写得轻描淡写一些。
写完硬件和软件的技术方案，发明专利书的第二部分就写完了。
第三部分是该发明的技术效果和实施方案。
这个好办。
吹牛批是姚小聂的种族天赋。
该汉卡产品将解决华夏人民使用电脑的难题，推动华夏电子计算机产业的发展，颠覆传统印刷产业，促进四化建设和科技文明发展……
并且，该汉卡产品将推动华夏汉字文明迈入信息化时代。
姚小聂不完全是吹牛批。
在2001年国家工程院主办的“20世纪我国重大工程技术成就”评选中，共评出25项重大工程技术成就，其中“汉字信息处理与印刷革命”仅次于“两弹一星”，位居第二。
可见汉卡对于华夏文明发展的贡献。
至于这汉卡产品如何赚钱。
那牛批就更大了。
伴随国内的个人电脑普及的浪潮，到1990年之前国内新购进的个人电脑将达到20万台以上，如果能占领其中30%的市场份额，营业额将破亿，利润将超4000万……
姚小聂洋洋洒洒地吹着牛批，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高跟鞋的声响。
抬眼看见一对裙装长腿。
猛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绛红色毛衣和黑色百褶裙的女孩急匆匆走进这间藏书室，是杨老师。
姚小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