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教父》
姚小聂和小杨副总在工作中难免有很多分歧。
姚总对付小杨副总的方法就是：不争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一行人运着空调来到杨老师宿舍。
小杨副总还一路说着：“姚小聂！我不要装什么空调！你别给我瞎折腾！……”
姚小聂不由分说，来到杨老师宿舍，把空调给小杨副总的房间装上了。
完事，姚小聂和杨老师、周年丰一行走出教师宿舍楼。
经过两天公司全体员工的高强度工作，公司的全部设备都安装排布好了。
万事俱备，就等鹏城代工厂的汉卡硬件运过来，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姚小聂说道：“这两天辛苦大伙了，今晚去苏师傅那边聚个餐吧。”
众牲畜欢呼起来。
晚上7点，华芯科技有限公司全体员工来到学校南门苏师傅的大排档。
苏师傅的这个餐饮生意从三张小台的宵夜摊开始，扩张成八张台的大排档，如今已经扩张成二十张台的大排档。
姚小聂一行人来到时，只见大排档的生意如火如荼，空着两张大桌子是留给他们的。
苏师傅这生意从晚上6点开始火爆，一直火爆到凌晨。
苏师傅还雇了三个小妹前后忙活。
这大排档的菜式基本还是上次姚小聂给苏师傅规划的菜式。
苏师傅热情地出来接待姚小聂一行，他亲自下厨给姚小聂安排了两桌子好菜。
众人尽情地吃喝，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回到公司。
姚总说了，今晚组织大家业务学习。
公司二楼原本屯回收翻新货物的大仓库改造成了一间会议室。
姚小聂在会议室摆了一台彩电。
他拿出香江带回来的《教父》录像带，放进录像机，播放。
今晚的业务学习内容就是姚小聂心中的世界影史NO1，《教父》系列。
随着标志性的经典配乐，第一句台词响起：“我相信大美丽……”
公司全体员工看着油画般的影片画面，全都安静下来……
两个多小时过去，随着新教父登基，众人亲吻教父的左手，门被关上，影片结束。
众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批员工都是大学生，都是这年代的天之骄子，他们理解的程度不同，但普遍被这部电影震撼了。
这年代内地的文艺作品还是非常匮乏的，他们从这部电影里得到太多，包括思想价值观的冲击，包括对西方文化的了解等等。
众员工热烈地讨论起来。
姚小聂没有跟他们一起看，他安安生生待在办公室看《毛选》。
小杨副总进来了，她长长地叹息一声。
姚小聂笑道：“电影好看吧？”
杨若儿：“嗯……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很震撼。和我们拍的电影完全不一样。资本主义社会的地下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姚小聂笑道：“其实没什么所谓地上世界地下世界，这部片子讲的是人与人的斗争，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相似的。当然，那是西方人的解读角度，我们的解读要更加高级。比如这个。”
姚小聂拍了拍手上的书。
杨若儿有点消化不过来，她看看姚小聂的办公室。
上次姚小聂说要装修办公室，她本来想着手来办的，但是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就搁置着。
杨若儿：“你说办公室就是要弄成《教父》里面那样的？”
姚小聂：“嗯。要有点那个味道，才镇得住人。”
杨若儿：“我知道了，我看看怎么办好。”
集体学习结束，员工们都回去休息了。
姚小聂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这些年轻人三三俩俩走出，一路走着还一路热烈地讨论着刚刚集体观看的电影。
姚小聂欣慰地笑了笑。
看来他攒出来一个非常理想的创业团队。
这些年轻人年轻，热血，单纯，彼此之间毫无芥蒂，没有世俗的那些利益争夺，对未来充满热情和好奇心，学习热情高涨，团结一致向前看……
带着这群年轻人，必须做出一番伟大事业啊！
~
杨若儿走夜路走回宿舍。
现在公司里面有女生了，两个女孩和她一起走夜路，送她回到宿舍，她们才回自己的学生宿舍。
女生们也讨论着《教父》。
不过年轻女孩关注的点不太一样，她们讨论的点主要是碰上麦克柯里昂那样的男人该不该嫁？
杨若儿回到宿舍，她利索地洗漱，换上睡衣，就准备睡觉了。
小杨同志的自律性是非常强的。
现在公司什么事情都要她管，她每天都一堆事情忙，压力大得很，必须做好时间管理才扛得住这份工作。
何况她手下还有二十多个年轻人看着她，她必须尽职尽责啊。
话说小杨同志累归累，但还是感到很喜欢这份工作的。
因为这份工作有价值，有奔头，虽然姚小聂这人不太靠谱，跟他做事情总有不少矛盾和糟心事，但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这小房子闷热闷热的。
杨若儿在小床上翻了几个身，好不容易睡着了。
夜深人静。
杨若儿翻个身醒过来，一身汗。
七月半的天，太热了啊。
她看看闹钟，半夜两点。
杨若儿心烦地丢开闹钟。
她看看姚小聂下午硬是给她装上的空调。
她把空调打开了，冷风吹出来，房间很快凉快下来。
杨老师适应一下。
真舒服啊。
这电器真是神奇，有这东西就能睡个好觉了。
杨老师盖上被子，舒舒服服睡了。
睡了一个小时，随着一声异响，空调又关了。
房间又热起来，杨若儿又给热醒了。
她烦躁地起来看看，应该是保险丝给烧断了。
这空调耗电量太大了。
杨老师只能回到床上继续翻烧饼。
问题是感受过有空调的滋味，没了空调就更难睡着了……
~
第二天，杨老师打着精神来上班。
早上开晨会，姚小聂又说起要去纺织二厂租套发电设备回来。
小杨副总没反对，因为她觉得这供电稳定，还有空调，确实挺重要的……
姚小聂就和杨若儿一起跑了趟纺织二厂，和杨育华提出租发电设备，一个月给一万块钱租金。
杨育华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因为这老厂子实在太缺钱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第一批汉卡产品
姚小聂现场拟了个租借合同，给杨育华看。
杨育华拿着合同看，他本来还想着这事情得走下程序，要过会讨论什么的，但是他看姚小聂在合同上面写：预付四个月的租金……
杨育华马上就打印合同，签字盖章。
什么过会程序，通通不用了，这几个月厂子的状况急转直下，这个月已经凑不够发工资的钱，眼下搞到钱发工资最重要。
按照合同，纺织二厂要负责将整套设备运到华芯公司来，并提供技术维护服务。
姚小聂现场给了杨育华四万块钱租金。
杨育华马上落实工作，按照合同约定，半个月内会将整套发电设备运到华芯科技公司去，并保证使用正常。
这样姚小聂这边的供电问题就解决了。
发电设备确实很耗油，但是以姚小聂预期的华芯公司的盈利规模，这点发电费用九牛一毛，还是保证生产环境和办公环境更重要。
姚小聂和杨若儿谈好供电的事情，杨育华不给他们走，他拉着姚小聂聊着。
聊来聊去，说的还是这厂子的困难。
老厂长明年春节前就满六十岁，还有半年就退休了。
身为经历过革命年代的老干部，杨育华一辈子两袖清风，为革命生产事业尽心尽责。
他没想到临退休前还要碰上一个时代大变局，这老厂子看来要被时代抛弃了，他为这家老厂子殚精竭虑，目前就想退休前为厂子找个出路。
以目前厂子这情况，因为他还在位，凭着他的威望还压得住局面，安抚得住人心。
到他退休了，这烂摊子是没人能收拾的，到时换个新厂长新书记上来，这局面就该乱套了。
杨育华觉得姚小聂本事大，想让姚小聂再出出点子救这家厂子。
姚小聂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只能出点主意打点补丁，意义不大。
杨育华听完姚小聂的意见，自己叹道：“看来你说的是对的，要救这厂子，还是得搞承包改制。”
姚小聂瞧着老厂长这殚精竭虑的样子，他只能实话实说，说道：“咱们说的是实在话，只有搞私人承包才是治本的办法。”
杨育华说道：“小姚，要不你来搞承包吧？”
姚小聂：“………………”
杨育华：“谁来承包我都不放心，只有你来承包我是放心的，你有本事，有技术，也有资金，你还有小若这层关系在，这厂子交给你，我就能放心退休了！”
姚小聂其实本来还想介绍郭尼娜来搞承包，但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杨育华不会同意。
客观上，郭尼娜一个外人，没有过硬的技术本领，没有身份信誉担保，让她来搞承包确实不合适。
杨育华起了这心思，他越想越觉得靠谱，姚小聂现在也不是赤手空拳了啊，他还是校办企业的老总，是有官方背景身份的人，他有改革思路，有改革技术，也有改革资金，再合适不过了啊！
杨育华就试着说服姚小聂来搞承包，说到后头，干脆说成：“小姚，你看我一把老骨头，就当帮帮我让我好顺利靠岸……”
姚小聂没答应，眼下公司忙得很，还是办好公司的事情先。
姚小聂和杨若儿在纺织二厂待了一整天，晚上很晚才回到公司，所有公司员工都挤在会议室继续“业务学习”。
今晚排的片子本来是《美国往事》，但姚小聂走进会议室就听见一声声“啊哒！啊哒！”。
员工们在看的是《猛龙过江》，男员工们看得目不转睛。
姚小聂回到办公室，看见办公室的彩电前也围着一群牲畜，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电子音，他们在玩《超级玛丽》……
在老总的亲自带动下，华芯科技公司终于形成“不务正业加玩物丧志”的企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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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姚小聂亲自再跑了一趟鹏城，冯汉义的代工厂已经正式开工。
姚小聂看着代工生产线运转。
这条生产线还是不错的，生产设备本身就成熟，从岭南工学院介绍过来的三十名“大学生工人”的素质也过硬。
一件件汉卡硬件成品被制造出来。
经过第一轮质量检测，良品率达到84%。
搞电子半导体生产都知道，良品率是工厂的命脉。
京城、魔都都有不少国营背景的电子工厂，这些工厂现在都改制走向市场化，都能接代工单子，但是姚小聂压根就没想过去他们那里搞代工，就是因为他们做是能做，但良品率太低，估计要达到65%都勉强。
冯汉义这个代工厂初开工就有82%的良品率，这生产线再细化调整，生产流程再磨一磨，工人熟练度再提高，良品率达到92%以上应该是妥妥的，甚至能达到96%以上。
姚小聂跟着运送第一批汉卡硬件的车回到花城公司。
公司立即运转起来，按照原先规划的生产流程开始生产。
三天后，华芯科技有限公司经过封装测试合格的一百件汉卡产品顺利产出，立即被运往粤省省政府交货。
粤省政府预先购买了一百件华芯汉卡，毕竟华芯汉卡是粤省科技产业的标杆产品，这款产品做好了，是粤省政府的一大成绩。
位于改革开放前沿的粤省政府向来是非常勤政高效的，粤省最高长官对于华芯科技有限公司和华芯汉卡给予了很大的关注。
一件华芯汉卡市场价1280元，政府采购价折半价，所以这第一单生意华芯科技有限公司收入六万四千块钱。
粤省政府各配备了电脑的机关部门率先用上华芯汉卡。
两天后的傍晚，数十份新鲜出炉的关于华芯汉卡的使用报告送到华芯科技有限公司，送到姚小聂的办公桌上。
姚小聂翻了翻这些使用报告。
这年代机关部门里面都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操作计算机，这些技术人员经过试用，写出华芯汉卡的使用报告，他们给了华芯汉卡一致的好评。
姚小聂笑笑，这样的成果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在硬件性能，软件设计上，华芯汉卡都是超越时代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七章：汉卡采购订单爆炸
姚小聂不担心华芯汉卡的口碑和市场销路，但是如果粤省政府能够给予华芯汉卡高度的认可，官方能够给予肯定和帮助，那么华芯汉卡的销售会势如破竹。
夕照昏黄。
同样的数十份华芯汉卡使用报告放在粤省最高长官叶书记的办公桌上。
花甲之年的叶书记戴着老花镜，看着电脑屏幕，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敲打着键盘。
过了良久，叶书记摘下老花镜，说道：“这件产品的价值、意义、品质，都非同凡响。我看，对于这家华芯科技有限公司，还有这件华芯汉卡，省委应该给予更大的重视。”
身旁的副手说道：“我们同意，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发展科技产业是我省推动四化建设的关键一招。这家华芯科技公司非常优秀，这家企业和其产品是我省在科技产业领域最大的建树。”
叶书记郑重提笔做出批示。
第二天一早，姚小聂走进办公室，小杨副总着急忙慌地闯进来，说道：“姚小聂！看！省委领导的批示！”
姚小聂看了看批示，他露出笑容。
他看看外面清亮的晨光，对小杨副总笑道：“小杨同志，我们的征途正式起航了。”
华芯科技公司收到的订单数量开始爆炸。
先是接到省级、市级各单位、各国有企业的订单，然后是省内各市政府、企业的订单。
省内对公的订单姚小聂一概按照产品原价七折的价钱出货。
随着公家的订单爆炸，民间的销路也开始打开，民间销路主要是来自各市的电器商行，大部分是国营的，也开始有小部分民营的。
到了8月上旬，二十天过去，华芯科技公司接到订单的总量是一万六千多件，完成这些订单公司的总营收将达到一千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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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要只是粤省省内的销量。
省外的订单已经开始涌进来。
但目前的问题是，公司吃不下这么多的订单。
面对巨大的订单压力，公司已经要爆炸了。
姚小聂每隔两三天就得跑一趟鹏城，找冯汉义这边加紧生产，并且让冯汉义再引进一条生产线来。
冯汉义很配合姚小聂，他的磁带生意也在爆炸，冯老板正顺风顺水，财大气粗着。
冯老板甚至没有要姚小聂出钱，更没有要签合同什么的，姚小聂开一个口，他就立即拨出两百多万买下另一条相似的生产线，立即着手在蛇口工业区开一条新的代工生产线。
华芯公司这边则日夜赶工，生产线三班倒，汉卡硬件从鹏城运来之后，就源源不断地从华芯公司完成封装测试，变成成品。
这时候稳定的供电系统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华芯公司彻夜灯火通明，整个公司忙活得如烈火烹油。
随着华芯汉卡在南方的销量开始爆炸，京城的中关村也炸了。
中关村的未来大佬们每个人都通过不同渠道买了一张华芯汉卡。
他们试用过华芯汉卡的性能，再看看华芯汉卡的售价，他们只能发出无力的叹息。
这年头但凡稍上规模、稍有名气的计算机企业都在搞汉卡研制。
但是大佬们看看华芯汉卡这品质，还有这价格……
这是直接不让别人玩了啊。
况且他们自己手上的产品都还八字没一撇，华芯汉卡这一上市，他们的产品就可以直接胎死腹中了。
南方冒出来的这家校办企业是要搞垄断啊！
中关村的大佬们心态都有点爆炸。
在大佬们的愤怒之下，中关村发起了浩浩荡荡的抵制华芯汉卡的浪潮。
姚小聂则安安生生待在南方，完全没有管京城的同行。
这年代华夏计算机产业的中心只有一个，就是京城中关村。
他却在华夏南方长出一个偏枝，这偏枝不和中关村这“主干”来往，而且随着这华芯汉卡推出，这偏枝一下子壮大到要盖过主干了。
中关村的一众大佬们一定是非常不高兴的。
人在江湖，顾及大佬们的面子还是很重要的。
但姚小聂没精力管那么多。
订单还在爆炸，轰炸得姚小聂有点应付不过来。
管京城那边做什么？你们又不给我订单……
我又不混你们的江湖。
面子能当饭吃？
到了8月底，外省的政府、企业、电器商行的采购订单开始汹涌而来，华芯公司的订单总量上升到三万多件，这么多的订单公司加班加点拼命干都干不完。
这年代华夏的计算机数量不多，主要是政府机关、国有企业，以及一些富裕的民间企业单位有配备计算机。
但是所有的计算机都需要汉化，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计算机是代表着未来趋势的了不起的高科技玩意，所以买得起计算机的单位不吝啬化个千把块钱买汉卡实现计算机的汉化功能。
短短时间之内，华芯汉卡在南方的市场占有率已经达到50%。
到了8月中旬，京城中关村那边默默地送来了第一单采购订单。
那是中关村的一家民营电器行交过来的采购订单。
中关村虽然仍然在抵制华芯汉卡，但是这家电器行已经憋不住了。
因为所有的客户都在问怎么这里没有卖华芯汉卡。
华芯汉卡虽然没有做任何宣传，但是口碑在市场上传递，已经举国皆知。
这家电器行的老板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本能，决定无视江湖上的抵制，开始卖华芯汉卡。
随着中关村的第一单采购单一来，中关村的单子立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中关村是目前国内最重要的进口电脑集散地，大部分进入华夏国内的电脑要先到中关村，在中关村的各经销公司做好配置，才出售到各地。
所以中关村是汉卡销售最大头的市场。
随着中关村的市场打开，采购订单来得更加汹涌了。
姚小聂忙活到8月底，经过两个月的忙碌，汉卡生产、发售的事情终于渐渐上了正轨。
冯汉义那边的代工运转顺畅，花城这边的生产运转也顺畅，销售对接等局部环节也运转顺畅。
接到的订单预计要做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做完。
先这么做着，再运转个把月后，等团队更加成熟了，再看看怎么进一步扩大产能。
第一百三十八章：回家乡
姚小聂看着汉卡的业务都上正轨了，他停下来歇歇气。
这汉卡业务大的模块已经搭建好，难点都已经解决，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变故，这业务就可以这么运转下去。
团队的表现也很不错，从杨老师到周年丰，到侯子强、巩向阳，都干得不错。
公司的工作可以放手交给他们，必要的时候他出来把握方向，解决一些要害问题就行。
这半年的时间马不停蹄地忙碌，这年轻的身体虽然耐cao，但经过这么高强度的折腾，也有些吃不消了。
姚小聂歇下来，觉得有些身心疲惫。
创业成果一段落，是时候休息一下。
这些日子姚小聂每日平均睡眠4小时，偶尔有些头疼脑热，他为了公司能够搞好，他都是硬撑过去的。
可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要生大病了。
身体要紧。
而且这样的忙碌不能是常态。
重生一遭虽然要干点大事，但是享受人生也是必须的嘛。
干大事把生活给干没了，就不值当了。
劳逸结合也好，体验生活也好，如今事业上轨道了，得调整一下生活状态了。
所以，姚小聂决定改变节奏。
他把工作都交给手下，自己抽身出来，暂时不去一线，只管一些大的方向问题，而且明话和手下们说了：小事自己搞定，别来烦我。
姚小聂闲下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该回趟家乡看看老爸老妈了。
他当然是想念父母的，回来之后没急着回去看他们，主要是因为客观条件限制，这年代回趟家太麻烦了，劳心劳力，成本大得很。
他又急着搞事业，就一直没回去。
而且他的父母现在五十来岁，身强力壮，来日方长，所以他没急着回家。
姚小聂把公司的业务安顿一下，然后自己找时间到省客运站买张汽车票。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他就起床搭车到省客运站，低调地踏上回乡路途。
姚小聂的家乡在粤东的义安，就是那个出华夏首富的地方。
这年代高速公路是没有的，大客车一路国道、省道、乡道切换，一路颠啊颠。
大客车从清早6点半启程，颠到晚上7点，总算颠到目的地义安市客运站。
客车上空调什么的当然都是没有的。
姚小聂在蒸笼里闷了一整天，给颠得七荤八素，终于回到家乡。
回家乡得累个够呛，所以姚小聂才一直没下决心回来。
他走出客运站，看到久违的家乡。
这年代的家乡……
还是非常生气勃勃的啊。
这年代的义安经常和温州放在一起比较，因为两个地方有着相似的“经济支柱”：走私猖獗，大量海外华侨，小商品经济蓬勃发展。
话说这年代的义安和隔壁的汕头发展势头并不逊色珠三角，因为这里的人有着根深蒂固的经商传统，改革开放的东风简直太适合这里的人民发挥“东方犹太人”这种种族天赋，何况这里还有大批华侨作为外援。
百盟书
当然日后粤东义安汕头地区与珠三角的发展趋势天差地别，那是许多原因造成的。
大火烧钦差了解一下？
姚小聂在小城里头走着，他走到古城区，还得二三十年后这里才会被整修成著名的旅游景点，在这年代，这里全是各种百年危房，不少做生意挣了钱的人都赶着搬离这里。
姚小聂拐进一条小巷，来到一座幽深的小院落前，铜门锁锁着，姚小聂敲敲门环，喊了两声，爸，妈。
没人答应。
姚小聂就在小路拐角的小石墩坐下来。
他从小在这小街巷里头长大，这里有太多童年、少年时代的回忆。
两世为人，又回到这里，他看着夕照，想起往事，想起童年的玩伴，不禁感慨万千。
他居住的这片地方是义安城老城区的老房子，一水的四合院样式老宅。
这些老四合院原本都是清末富户人家修建的，解放后归了公家，公家分配给市里的干部当宿舍，一般做法是一间四合院分成三四套，分给三四个家庭。
姚小聂的父亲是义安市国营兵工厂的厂长，母亲是市人民医院的护士长，都属于干部身份，就分了一套四合院里头的西侧两间厢房作为住处。
夕阳西下。
一个风韵犹存的大娘推着自行车走来，她远远地看见一个小伙子坐在路口的石墩上。
只见这小伙子白净俊朗，尽管坐着也不难看出一副修长的好骨架子。
哪里来的这么好架势的后生仔？
大娘走近了，不禁多看两眼。
姚小聂看着大娘走来，他站起来，笑道：“吴阿姨。下班了？”
吴阿姨看着这后生仔比她高整整一个头，好身板上穿着一身“洋衣裳”，新潮又精神，一头短发清爽利索，笑起来阳光灿烂，整个人精神得不行，让人印象深刻。
吴阿姨好生愣了一会儿神，说道：“你……你是小聂？”
姚小聂笑道：“嗯。我放暑假，回家来看看。”
吴阿姨惊喜道：“哎呀！我们家小敏还说你怎么上大学就没消息了！放暑假也没见你回来……瞧瞧你，大变样了，阿姨都认不出你来了。你怎么坐这儿？你爸妈还没回来？”
姚小聂笑笑，说道：“嗯，我等我爸妈。阿姨你先回去吧。”
吴阿姨：“你坐这儿像什么样，来我们家坐坐。”
姚小聂语气不太客气：“吴阿姨，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忙你的吧。”
吴阿姨讪笑：“那好。回头来家里吃饭啊！”
吴阿姨走进后边的四合院。
姚小聂又等了一会，一个清秀的中年妇女推着自行车走回来。
姚小聂看过去，眼睛马上就红了，喊道：“妈！”
聂慧英看见儿子，愣了愣，快步走过来，说着：“你怎么回来了！？……也没个消息，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聂慧英的眉眼生得和姚小聂几乎一模一样，身材也相似，只是姚小聂又高又瘦，聂慧英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了。
姚小聂自从去年上大学到花城报到，整一年没回过家，这年代打电话也不方便，他就只是写过两封信回来，上一封信已经是大半年前过春节的时候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妈妈
姚小聂砸吧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眼睛里泪水晃荡着，嘴上说不出话来。
他算一算，已经整整十年没见过老妈了。
上辈子父亲走得比较早，老妈到八十岁才安然离开。
但是姚小聂前世浪得厉害，走出社会后陪父母的时间挺有限的，他面对父母还是有挺多遗憾的。
聂慧英走到姚小聂身前，打量儿子，瞧着高大帅气的儿子，聂慧英心里高兴。
姚小聂忍着眼泪，笑道：“我放暑假，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聂慧英：“车票钱呢？你自己掏的？”
姚小聂：“嗯。没多少钱。”
聂慧英：“一趟车车票要六块钱，还没多少钱？我和你爸今年还没给你寄钱呢，你哪来的钱？”
聂慧英一学年给姚小聂寄一次钱，说好了一年包学杂费一共寄160块钱，属于这年代大学生的正常水平。
但这半年姚小聂杳无音信，聂慧英就忘了新学年要给儿子寄钱这事。
姚小聂：“妈，你别老问那么多行吗？”
聂慧英搓搓儿子的头发，嫌弃地说着：“怎么剪这种头发，半齐不整的……”
她又熟练地捏捏儿子的脸，掐掐儿子的肩头，说道：“没长肉，倒是长结实了。”
她又打量儿子的气色，护士长瞧着儿子的气色不好，嘴唇鲜红的明显上火了，她没说什么。
她转而扯扯儿子的鳄鱼牌POLO衫，火眼金睛地说道：“哪里买的衣裳？这是进口的？还穿皮鞋？你哪来的钱？”
姚小聂好不容易把眼泪全缩回去了，说道：“我在那边打点小零工挣的。”
聂慧英：“是不是啊？你别骗我啊！你这衣服不便宜，是名牌货。”
姚小聂：“假的。花城那边现在到处是假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高第街搞批发的，那里地摊上这种衣服一件一块半。”
聂慧英摸着布料，说道：“这质量不像假的……”
姚小聂拨开老妈的手，说道：“你别在大街上动手动脚的，我又不是小孩了。快回家。”
聂慧英：“你又不说你回来，晚上我就买了一圈草鱼，去大街上看看还有什么卖的。”
姚小聂自动自觉给老妈推自行车，俩人散着步，走出街巷，走到大街上。
聂慧英还问着：“你说你打什么零工？”
姚小聂：“就是干点勤工俭学的事情。”
姚小聂不打算给家人知道他搞公司的事情。
他做的事情有些夸张，老爸老妈虽然不是古板的人，但是他要干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仍然是难以理解的。
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不想孩子冒什么风险，担什么压力。
把搞事业的事情告诉俩老，只能徒增他们担心，没必要。
而且姚小聂搞公司的原则就是“低调”，能不招人耳目就别招人耳目。
低调事业才做得长久。
聂慧英：“勤工俭学不是给那些困难家庭的学生吗？你怎么轮的上？”
聂慧英瞧着儿子穿得人模狗样的，她还是有些怀疑儿子哪里来的钱，而且知儿莫若母，她觉得儿子的状态不太一样，不像个穷学生，倒有些小老板的味道，她直觉地觉得儿子在外头可能搞了什么事情。
这儿子从小鬼点子就多，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老母亲担心儿子别在外头花花世界胡搞些什么事。
姚小聂：“我的辅导员老师照顾我，就帮助我在学校搞点小项目。”
聂慧英追问着：“什么小项目？”
姚小聂：“搞计算机汉化的。”
聂慧英：“汉化？”
姚小聂：“就是我学的专业，你又不懂，别瞎问了。”
聂慧英：“能挣到钱？”
姚小聂：“嗯。挣一点小钱。”
聂慧英：“你又说你勤工俭学，又说搞什么计算机项目，你到底在搞什么？”
姚小聂：“………………反正我没作奸犯科。”
聂慧英：“你辅导员老师挺关照你的？”
姚小聂：“嗯。我做的事情都是和辅导员一起做的，您放一百个心吧。”
聂慧英：“辅导员多大年纪？”
姚小聂：“大我两岁。”
聂慧英：“男的女的？”
姚小聂：“女的。”
聂慧英：“这年轻女辅导员能降得住你？”
姚小聂：“………………我又不是孙猴子。”
聂慧英：“你在外头最好老实点啊！”
这时候老街的街道上有不少农民渔民带些自家种的捞的货物摆在街边卖。
大鱼大肉的一概没有，但几把青菜，田螺泥鳅杂虾这些玩意倒还有挺多。
聂慧英和姚小聂来到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农民小摊前，小摊上摆着两个竹篓，还有一个长条状的小砧板，竹篓里头是几条大黄鳝。
聂慧英花四毛钱买了两条大黄鳝。
老农民伸出两根手指将大黄鳝夹出，将黄鳝头摁在砧板上，小刀刀柄对着铁钉一敲，铁钉精准地钉住黄鳝的头，然后小刀一通操作，两条大黄鳝给切片砍段。
老农民将黄鳝肉片放在芭蕉叶里头包起来，用麻绳一捆，捆成一包递给买主。
姚小聂接过芭蕉叶，翠绿的大叶子上还滴出血水。
这种生意已经持续了几百年，那砧板、铁钉、小刀、芭蕉叶、麻绳，都自成一套文化。
但是过不了两年，这套文化就要消失了。
首先是黄鳝没有了，几年之内，随着各种污染，农田里的黄鳝、泥鳅、青蛙销声匿迹。
然后芭蕉叶被塑料袋取代。
短短一二十年，时代的滚滚洪流将席卷一切，包括每个人的生活。
聂慧英又走到下一个小摊，这小摊上摆着两个大木桶，大木桶里头密密麻麻全是河蚬。
这年代的河蚬个头大得很，和黄鳝一样纯天然纯野生。
聂慧英花三毛钱买了两斤河蚬。
然后又在隔壁买了一块冬瓜，还进干货店买了点虾米。
姚小聂看着老妈忙活着，说道：“妈，别买了，随便吃点，不用这么麻烦。”
聂慧英：“你在学校饭堂能吃到什么好的？沾点荤腥都不容易吧。回来还不赶紧给你补补？”
姚小聂：“这都四个菜了，真够了。快回去吧。”
第一百四十章：相亲？
聂慧英想了想，说道：“再去趟青草铺。”
姚小聂：“去青草铺做什么？”
聂慧英：“你小时候最喜欢跟我去青草铺，你忘了？”
姚小聂：“这里过去要走好远，你不嫌累？……”
两人拐过街巷，走向青草铺。
聂慧英：“你老实说，在外头处对象没有？”
姚小聂：“………………哪里跟哪里啊，有你这么问的吗？”
聂慧英：“哟？还不好意思了？你们大学生不都兴在学校里头处对象吗？”
姚小聂：“…………我没有。”
聂慧英怀疑地看着儿子，说道：“你这么老实？”
姚小聂：“嗯。不了解你儿子了吧。”
聂慧英：“瞧你这油嘴滑舌的，估计也没姑娘看得上你。”
姚小聂：“那你就真不了解你儿子了。”
聂慧英：“谁家姑娘看上你了？”
姚小聂：“太多了，数不过来。”
聂慧英：“你这欠管教的。你干什么你妈都能原谅你，可你不许干出祸祸人家姑娘的事情来！听懂没有？”
姚小聂：“…………有你这么和儿子说话的吗！”
聂慧英：“我前些天值妇科的班，算是开了眼界，现在几乎天天都有没结婚的小姑娘来打孩子，我就寻思着这世道是怎么了，以前出这种事全家都要抬不起头来，现在倒好……”
母子俩来到卖青草药的小铺。
聂慧英：“称一斤金银花，再给两片甘草。”
聂慧英拎着金银花，把甘草塞儿子嘴里，说着：“瞧你这虚火上的，你说你在外头折腾什么了，又是阴虚又是气虚，还觉得口干吧？含着甘草生津止渴。这金银花回去给你煲水喝，你这情况再不注意，虚火上来就要生病了。”
姚小聂含着甜丝丝的甘草，想起小时候经常和老妈来青草铺买药，每次老妈都会给他一片甘草当糖果含着。
姚小聂的眼睛又红了。
母子俩走回家。
走进四合院，北厢房、东厢房的人家已经吃完饭，有的散步去，有的去隔壁家看电视。
西厢房安静着，主卧室里头一盏白炽灯亮着。
姚中正在桌前看书，他听见声响，迎出来，看见俩个人影走回来，他走近了才看清是老婆和儿子一起回来了。
姚中正笑了，说道：“我说怎么有个小伙子陪你回来呢。”
姚小聂看看还年富力强的父亲，一下子又有些绷不住，叫道：“爸，我回来了。”
姚中正走过来拍拍姚小聂的肩膀，说道：“壮实了。还高了点。”
姚小聂感受着父亲厚实的手拍在他的肩头上，他憋不住了，眼泪掉下来。
姚中正低下头，笑道：“傻孩子。快坐，爸给你下米去。”
姚中正默默走开了，去米缸舀米。
聂慧英把菜放好，呵斥地说着：“我不回来你就不动是吧？炉也不烧，米也不下。”
姚中正陪笑着：“我看着书就忘了。而且隔壁家一直占着厨房。这不还好没下米，不然儿子回来了还不够吃……”
姚中正是清华的老三届，正经知识分子，又当过兵，经历过太多风雨造就他沉默寡言的性格。
爸妈在公共厨房忙活着，又是切又是洗。
四十分钟后，房门口的饭桌上摆上四个菜：红烧黄鳝，香炒河蚬，酱油蒸草鱼，虾米冬瓜汤。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
爹妈问着姚小聂在学校的情况，姚小聂选择性地说着。
关于搞汉卡搞公司的事情他一概没提。
吃完饭，老妈端上来一碗浓浓的金银花水，配上两粒冰糖。
姚小聂闭着眼睛把这碗苦得要命的降火药喝了，然后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9点半，老爸老妈已经睡了。
姚小聂蹑手蹑脚走出家门，走到大马路上，找了两家书报店，找到一个公共电话。
姚小聂拨通电话。
周年丰：“喂？”
姚小聂：“年丰，我小聂。”
周年丰：“老大！你回到家里了？”
姚小聂：“嗯，我回到了，挺顺利的。以后每天中午和晚上我都会给一个电话给你们，你们如果有急事找我，就打这个电话，这里的店家会去通知我。”
周年丰：“明白了。今天没什么事，一切正常……”
周年丰汇报了今天的工作，姚小聂简单说了几句。
姚小聂：“……那就这样，你们辛苦了。如果公司那边事情顺利，我就在家多待几天。”
姚小聂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当甩手掌柜。
他挂了电话，对老板说道：“老板，我放50块钱在你这儿，我每天都要来打电话，到月底你再给我结数。还有劳烦你一个事情，如果有电话找姚小聂的，你就到甲第巷16号喊我。”
姚小聂交代好事情，回家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姚小聂每天中午和晚上各给公司去个电话，问问工作情况，其他时候就无所事事地四处晃悠，吃点好吃的，体验这时代的家乡。
老爸厂里的事情忙得很，老妈当护士长更忙，俩人经常不着家，也顾不上姚小聂。
姚小聂乐得自在快活。
两天后，老妈下班赶回家做了餐饭，一家人吃饭。
仨人坐下来，老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对了。老姚，隔壁老苏找你了吗？”
老爸扒着米饭，答着：“隔壁老苏？苏市长？没有啊。”
聂慧英：“小声些！”
姚中正：“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聂慧英：“中午隔壁高姐来医院找我，借口说是来看大夫，但也没真看，她跟我提了一嘴，说我们两家人好久没聚聚了，看到我们儿子回来了，想请我们一起去迎宾馆吃餐饭。”
姚中正心不在焉：“上个月老苏刚请我去迎宾馆吃过饭……他们什么意思，我们儿子回来了干嘛他们请吃饭？”
聂慧英使着眼色：“高姐说，他们家小敏也去。”
姚中正恍然大悟，笑道：“怎么？老苏想和我们当儿女亲家？”
聂慧英笑道：“小点声，人家没明说，就是说吃饭而已。不过瞧他们那架势，应该是挺中意咱们儿子。这小兔崽子从小调皮捣蛋，也不知道哪里给人家看上了。”
姚小聂坐在中间：“………………”
敢情你们都当我透明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要出国
姚中正掂量一下，笑道：“老苏动这心思也不奇怪，咱们儿子好歹是大学生，生得也端正。老苏家估计替女儿操心得很，他们大小是个厅级干部，女儿又好模样，多少人想跟他们攀亲家，老苏估计是怕他女儿太多人惦记，最后别挑花眼还出乱子，又觉得和咱们家知根知底，胜在保险。”
聂慧英撇嘴，说道：“说得他们家有多难攀似的，那些想攀他们家的，谁家儿子是大学生了？谁家儿子有咱们儿子这好架势？”
姚小聂：“喂。你们……问过我意见没有？”
聂慧英看着儿子，说道：“那是隔壁家小敏，你从小和她一块玩。她爸现在是副市长！”
姚小聂：“………………那又怎样。”
姚中正：“小聂。他们家女儿生得好看，现在是市里剧团的演员，还是广播电台的主持人。”
姚小聂：“嗯。我记得她长什么样。我没兴趣。”
聂慧英和姚中正都放下筷子。
聂慧英提高了语调：“什么有兴趣没兴趣的？你这孩子用的什么词？”
姚中正忙打住，说道：“小聂，就是去吃顿饭，两家人聚聚，你不用想太多。”
姚小聂无语。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不过话说上辈子苏副市长家也没相中他当女婿啊。
应该是前两天刚回来时撞见高阿姨，高阿姨一眼相中他了。
想想这两天他出门的时候和苏家伯伯打了两个照面，估计苏家伯伯也对他印象不错。
上辈子自己这时候还是个穷学生的状态。
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同啊，心理自信了，相由心生，行为举止上也满是自信，再加上一身好行头，确实很招岳父丈母娘喜欢。
~
第二天傍晚，姚中正和聂慧英早早回来，一番打扮准备。
姚小聂躺在藤木椅子上看毛选。
聂慧英吼起来了：“姚小聂！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姚小聂慢吞吞起来换了衣服，整理一下样子。
礼节还是得做好的。
一家三口骑着两辆自行车，来到义安市迎宾馆。
苏副市长一家三口已经在包间等候。
姚中正一家三口走进来，两家人热情地寒暄着。
姚小聂看着一个女孩落落大方地迎过来，笑道：“小聂哥，好久不见啦。”
只见女孩上身穿着红色T恤，下身穿着米黄色短裤，这打扮在这时代称得上相当时髦。
女孩身材娇小，窈窕婀娜。
至于脸蛋，脸型丰润，五官精致，秋水瞳，有点像邓丽君。
姚小聂笑道：“小敏，好久不见。”
高阿姨招呼着：“你们年轻人一块坐这儿，咱们入座吧，马上上菜了。”
姚小聂和苏小敏坐隔壁。
上菜了，两家人吃着，聊着。
苏家伯伯和姚中正是老相识，都属于高级干部，工作中生活中常常碰面，两家人又是世交，聊着天热闹得很，一点不尴尬。
姚小聂和苏小敏安安静静坐着。
姚小聂完全抱着走过场的心态，只顾自己吃饭，这年代迎宾馆的饭菜代表着这市里的最高水平。
这卤鹅，这皇帝菜，这冻花蟹，这生腌虾蛄，还是很好吃的。
吃了一会儿，苏家伯伯有意朝姚小聂问话，问他大学读得怎么样，大学生活怎么样。
姚小聂随意地回答着，没有多正经，也没有不正经，就是寻常说话那样。
苏家伯伯打量这年轻人，笑道：“没想到啊，我印象中小聂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转眼就长成这么个好小伙子了。这年轻人还是得去外头历练，有在外面锻炼过，这见识和气度都不一样。”
苏家伯伯的赞赏溢于言表。
姚中正摇摇头，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小子出去一年，回来变了个样。明明才大一岁，说话做事那样子倒像大了好几岁一样。”
姚小聂有点无语。
我是不是表现得太好了？
我就是平时说话那样啊。
可能这样在他们看来是大气从容成熟？
聂慧英说着：“小聂，你别顾着自己吃啊，得照顾你小敏妹妹。”
姚小聂勉为其难地给苏小敏夹了一块鹅肝。
苏小敏转头对姚小聂嫣然一笑。
姚小聂假装没看见。
看来老爹老妈把这事当真了。
在他们看来，苏小敏家世好，长得漂亮，瞧她那乖巧的模样，瞧着就是个好儿媳妇。
关键是两家人知根知底，没风险。
这可怎么搞？
姚小聂没有搞对象谈恋爱的心思，目前事业才刚起步，忙得很啊。
再说，在家乡搞对象，异地恋吗？
这年代打电话都麻烦，搞异地恋也没条件啊。
这局面怎么对付……
苏家伯伯说着说着，又问道：“小聂，你大学毕业后怎么打算？争取分配留在花城？还是想回来？”
聂慧英说道：“是啊，跟你苏伯伯沟通沟通。”
高阿姨说着：“留在花城也挺好，毕竟是省会，进步空间更大。”
姚小聂可逮着机会了，立即说道：“我打算出国。”
四个长辈都愣住，苏小敏也愣住。
聂慧英大惊：“你什么时候打算出国了！？”
姚小聂：“我早就这么打算了。我学计算机的，留在国内没什么前途，我想先去东瀛，那边电子半导体产业发展得厉害得很，我在东瀛干几年，再去灯塔国，那边硅谷未来一二十年还是世界科技中心，我去那边发展才有前途……”
四个长辈和苏小敏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姚中正：“小聂，你这么大的打算，从来没和我们商量过啊。”
姚小聂笑笑：“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估计明年我就要去东瀛。”
姚小聂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打算明年就去东瀛，去收割一把那边的半导体芯片产业。
聂慧英听着儿子这么一本正经地突然就说要出国。
她忍不住拍了桌子，喝道：“姚小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这说一出是一出的，考没考虑你爸妈！”
高阿姨忙劝道：“孩子不懂事，别生气。小聂，出国可是人生大事，要慎重啊。”
苏家伯伯听着姚小聂骤然说要出国，也是一脸凝重。
第一百四十二章：窈窕淑女
姚小聂瞧着苏小敏她爹娘又是皱眉头又是凝重的模样，他放心了。
要出国这绝壁是个杀手锏。
苏家爹娘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肝颤颤地捧在手心，哪里舍得女儿嫁到国外去？
况且俩老还得考虑一个客观问题，女儿如果嫁国外去了，他们养老靠谁？
这年代可不是以后经济发达，交通便利的年代。
以后女儿嫁到国外去也没那么难以接受，父母可以一起去，或者国内有高档养老院。
在目前这个相对还比较贫穷的年代，父母要出国难得很，国内养老又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必须有儿女在身边才行。
所以苏家爹娘绝对不会同意女儿跟着一个要出国的男人跑掉。
姚小聂成功把这“相亲”的话头止住了。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苏家爹娘不撩他说话了。
不过这饭菜还是很好吃的。
姚小聂安生吃了顿好饭。
吃完饭，两家人草草散了。
姚小聂知道回家肯定要给老妈一通骂，他借口去逛逛，遛了。
姚小聂溜达到报刊店，给公司打了个电话。
小杨副总接电话。
小杨副总有点咳嗽，说是上火了。
都是这些天累的。
姚小聂关心地问小杨副总要不要放个假休息一下。
毕竟自己回老家逍遥快活，把小杨副总累病了，有点良心不安。
小杨副总很尽职尽责地说不用，她睡个觉就好了。
既然小杨副总这么勤奋工作。
姚总是不会客气的。
毕竟剥削是资本家的本能嘛。
姚总问问没啥事，又问问业务进展，就挂了。
姚小聂又溜达一圈，看看时间10点半了，爸妈肯定都睡了，他溜达回家。
他回到自家四合院门前，掏出钥匙开铜门锁。
这年代的锁头很不好开，路灯光线又不够，姚小聂捣腾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喂。”
姚小聂转头看见苏小敏站在隔壁院子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苏小敏已经换上睡衣，进口棉纺无袖蕾丝边的那种。
这年头没几个家的姑娘穿得起这种睡衣。
苏小敏背着手，踮着脚尖，笑盈盈地走过来。
姚小聂瞧瞧女孩肌肤白得发亮，他转开视线，不冷不热说道：“还没睡？”
苏小敏近距离打量姚小聂，姚小聂这架势，她看上去就是冷冰冰的。
话说，自从长成大姑娘，就没遇见过哪个同龄男人对她冷冰冰的。
苏小敏：“我才一两年没瞧见你吧？你变化很大呀。”
姚小聂：“你变化也挺大。”
苏小敏摇头：“你以前对着我大气都不敢吭的，就你现在站这儿这架势，我真不相信你是姚小捏。”
姚小聂回想一下，自己小时候确实经常给这小姐姐欺负，这小姐姐从小就是金枝玉叶，霸道得很，只有她欺负人的份。
姚小捏，是这小姐姐给他起的专属外号。
可见以前给她欺负得多惨。
姚小聂撇撇嘴：“天道好轮回。”
苏小敏瞧着姚小聂那不羁的样子，笑道：“哟。看来外面的花花世界真不得了啊，出去读个大学就能有这么大变化。我妈说让我和你见见面，看能不能谈朋友，我本来还没当回事，想你那傻乎乎的样子，跟你有什么朋友好谈的。没想到我爸妈这次眼光还不错。”
这小姐姐在爹妈和长辈面前妥妥是乖乖女。
私底下又是另一个样子，伶牙俐齿得很。
这点姚小聂不意外，她从小演技就好，长辈都喜欢她，她欺负起人来也底气足得很。
姚小聂瞧着这小姐姐真的对他有意思。
这是他有点没想到的。
看来自己重生之后真的是撩妹力暴增。
姚小聂再看一眼这小姐姐。
明眸皓齿，窈窕淑女，真是好看。
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还是搞事业重要。
而且和这小姐姐太熟了，连家里都熟。
这关系就复杂了。
搞出事情来不好交代。
他掂量一下，他皮糙肉厚的，人家年轻姑娘，别拒绝得太狠伤害了人家，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咱们从小就是朋友，这么熟了，谈朋友就没必要了。”
苏小敏大眼睛瞪着姚小聂，说道：“姚小聂，你什么意思？你还瞧不上我了？”
姚小聂笑道：“哪里。你这山太高，我攀不上，攀上了还怕掉下来摔死。主要是咱们不同道，不合适。”
姚小聂瞧瞧路灯昏黄，孤男寡女的，真是暧昧啊。
还好是在两家人的家门口，两家父母在里头睡觉。
姚小聂觉得尴尬，就掏出万宝路，点了支烟吸起来。
苏小敏打量姚小聂吸烟的样子，说道：“你真是不一样了，还学了外国人的做派。”
姚小聂笑笑，他没有刻意表现什么，他就是这个做派。
他靠着路灯吸着烟，想着把烟吸完就撤。
苏小敏：“你说你打算出国？”
姚小聂：“嗯。所以我们不合适……”
苏小敏：“太好了。我也想出国！”
姚小聂：“………………”
苏小敏：“刚刚回家，我爸妈就说你是准备要出国的，你的心拴不住。我觉得他们老古董了，出国多好啊，现在年轻人有点本事的谁不想出国？你有本事，有眼光，才想要出国，他们落伍了，不懂社会的变化。”
姚小聂：“…………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要出国不合适吧？”
苏小敏：“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还不到五十，还年轻着。再说，我有我的人生，我有选择自己人生方向的权力。我就是不喜欢他们给我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
姚小聂有点无语。
以前没瞧出来，这小姐姐想法很新锐啊。
不过80年代是个思想大解放的年代，这个解冻年代的年轻人有着时代特有的叛逆精神。
话说出国热这两年就差不多兴起了。
从这时候开始，出国的热潮会迅速蔓延，这年代的国人刚刚通过打开国门看到世界，人们深深地被比国内富裕许多倍的西方世界震撼了。
这年代的西方世界无论在意识形态、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都占领了制高点，灯塔真的是灯塔，欧罗巴真的是现代文明的发源地和代言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年代国内城市里知识阶层的年轻人都对“出国”趋之若鹜。
苏小敏热切地说着：“你说你要去东瀛？”
姚小聂：“嗯。我要去东瀛是因为我想去那边做事业……”
苏小敏：“我听灯塔国之音，里头不断说到东瀛，说东瀛生产的东西厉害得很，又好用又便宜，他们做的汽车、冰箱、洗衣机，都是全世界最好的，连灯塔国都佩服。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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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聂：“嗯。东瀛的制造业和经济发展是目前全世界最厉害的。未来几年还会更厉害。”
灯塔国之音。
这电台日后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
苏小敏：“难怪我们总设计师去了东瀛都赞叹。我也想去东瀛坐总设计师坐过的那个新干线。”
姚小聂：“…………”
他看看烟抽完了，他把烟蒂一弹，不冷不热说道：“很晚了，早点睡吧。”
姚小聂拔腿就走。
苏小敏：“喂！”
姚小聂没理她，顾自要进门。
苏小敏：“姚小捏！你给我站着！”
姚小聂：“………………”
姚小聂不想理她，但她那嗓门大得……
给家里父母听到就不好了。
苏小敏赶过来：“你什么意思？”
姚小聂：“什么什么意思。”
苏小敏：“你对我冷冰冰的，什么意思？”
姚小聂：“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苏小敏：“不就是因为你要出国吗？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姚小聂：“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苏小敏：“你觉得我不好？”
姚小聂：“那倒没有。”
苏小敏：“你瞧不上我？”
姚小聂：“小姐姐，你这架势，谁敢瞧不上你啊。”
苏小敏：“那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姚小聂：“我现在不想处对象。”
苏小敏：“为什么？”
姚小聂：“我想做事业。”
苏小敏：“男人以事业为重，这是对的啊。我支持你，保证不会影响你。”
姚小聂：“…………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苏小敏：“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不会不同意。”
姚小聂有点无语了。
上辈子他和这小姐姐后来交集不多，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厉害。
姚小聂：“你还是听听你爸妈说的，老人家说的是对的，你拴不住我。”
苏小敏头一歪，说道：“那就试试看。”
姚小聂：“………………小姐姐，天下男人多的是，你不用看上我这款。我属于相当操蛋的那种，你跟着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小敏头又一歪，说道：“说起来也奇怪，我爸妈给我安排的相亲也不少了。我觉得我就是看上你这款了。你挺特别的，我就是不喜欢那种老实的，没出息，你这种男人才有出息。”
姚小聂不想搭理她，说道：“我睡觉了。”
姚小聂进门，关门。
苏小敏给晾在门外，她看着姚小聂的背影，喃喃骂了声：“坏蛋。”
骂完，苏小敏又笑了，转头回家。
~
第二天，姚小聂早早起床，去西湖跑了个步，然后在西湖边吃了碗牛肉粿条。
之后在湖边和老伯下了两盘象棋，中午到报刊店打电话回公司问了问情况。
他每天早上坚持跑步，经过休息和锻炼，本来消耗得厉害的身体恢复了。
然后他晃荡回家，带上搪瓷盆，又出门来到老街边的肠粉店。
这年代的义安城作为全国走私、小商品最繁荣的地区，开放程度一点不比花城差，市井里各种吃饭的小摊都有了。
姚小聂把搪瓷盆递过去，说着：“老板，两份肠粉，大份，鸡蛋香菇肉碎都加倍。”
姚小聂端着两份顶配的肠粉回家。
他回到家，聂慧英刚刚进门。
姚小聂忙陪笑：“妈。回来啦。我买了肠粉，快来吃吧。”
姚小聂预着老妈要训他。
昨晚晚宴上的事情还没过去呢。
聂慧英看看隔壁院子，脸上露出笑意，说道：“你这小坏蛋。瞧不出你还挺招人……你高阿姨刚刚又到医院找我去了，说他们家小敏挺喜欢你的，想和你试着处对象。你苏伯伯高阿姨本来觉得你想要出国，不同意你们处对象，但是他们禁不住小敏喜欢，就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决定。你知道多少人惦记他们家小敏，好多都是好人家的儿子，没想到人家小敏最后看上你了……”
姚小聂把肠粉咽下去，说道：“妈，我现在不想处对象。”
聂慧英眼睛一瞪，马上激动了，说道：“那你打算干什么！人家小敏多好，又漂亮，又贤惠，又知冷知热，你就偷着乐吧！你以为你大学生就了不起了？瞧不起人家高中学历？人家在市剧团跳芭蕾舞拿过全国奖的！还是电台主持人！我还怕你配不上人家呢！人家看上你，你还想吊起来卖不成？……你好好和小敏处着，处个两三年，等你毕业了就结婚，这不正好吗！？过不了三五年你们就能抱娃娃了，我和你爸都还年轻，过几年我退休了，正好帮你们带孙子，这安排多和美，多理想！……”
姚小聂：“…………………………”
他实在不知道和老妈说什么好，没想到回趟家惹上这摊子事。
飞来横祸啊。
他把肠粉扒拉完，拿着书躲进房间里了。
这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姚小聂照常早起，跑步锻炼和看书。
傍晚，聂慧英和姚中正都下班回来，老妈做晚饭，老爸坐在院子里看报纸。
姚小聂躺在卧室床上看书。
他的卧室很小，只放得下一张90公分宽的床和一个小柜子，书桌都放不下，他以前写作业还得到院子去。
院子门吱呀响了。
姚小聂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就听见姚中正有点慌张地招呼起来：“诶！哎呀……小敏来啦！慧英，小敏来啦！”
老妈立即迎出来，说着：“小敏啊。下班啦？你还带什么东西呢？”
苏小敏的声音乖巧又甜美：“姚叔叔，聂姨，我们剧团昨天到厦门演出了，那边送了些土特产，我送些过来。”
老妈：“哎哟！鼓浪屿馅饼，大红袍，这都是好东西啊！你吃饭了没有？”
苏小敏：“我刚刚和剧团坐大巴车回来，还没吃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青梅竹马
姚小聂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聂慧英立即说道：“那快来一起吃吧，你爸妈都忙，我看他们今晚都没开灶，你和咱们一块吃吧，省得你爸妈麻烦。”
苏小敏笑道：“那谢谢叔叔阿姨了！我回去拿副碗筷。”
聂慧英：“不用不用，碗筷用这边的就行了，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苏小敏：“谢谢阿姨。我来帮忙吧，这角瓜要切是吗？”
聂慧英：“小敏，不要你帮忙，你别沾水……哎哟你这孩子……”
苏小敏：“没事，阿姨，我在家里经常帮我妈做饭。”
聂慧英：“…………瞧不出来，你刀工还挺好。好了好了，你别忙活了，去找小聂玩吧。”
苏小敏：“那辛苦阿姨啦。”
聂慧英笑着：“你这孩子嘴真甜。小聂躲房间里呢……姚小聂！还不快点出来！”
姚小聂默默看着书，动都没动一下。
苏小敏探身进来，大眼睛看看姚小聂，看看房间里头。
苏小敏：“你这小地方，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你看的什么书呢？毛选？我家里也有一部一样的……”
姚小聂没搭理她。
苏小敏看看姚小聂的床，看看衣柜，说着：“你这些衣服在花城买的？挺好看的，听说那边有很多香江进口的女装……”
姚小聂：“请尊重隐私，别乱翻别人柜子。”
苏小敏嘟了嘟嘴：“最近电影院上映一部电影《似水流年》，讲的是一个香江人回到我们这里的故事，听说很好看，我爸有电影票，明晚我们一起去看吧。”
姚小聂：“明晚没空。”
苏小敏：“后天晚上也可以。”
姚小聂：“后天也没空。”
苏小敏：“那大后天呢？”
姚小聂：“没空。”
苏小敏：“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去看。”
姚小聂：“嗯。”
苏小敏：“你真的不去！？”
姚小聂：“不去。”
苏小敏憋了一会儿，甩下狠话：“你会后悔的！”
苏小敏走出去了。
外头传来她乖巧的声音：“阿姨，我来帮您装饭。”
聂慧英：“好好好。小聂怎么还不出来……姚小聂！你给我出来！”
老妈吼起来了，姚小聂只能放下书，走出去。
聂慧英恶狠狠瞪着儿子，吼道：“还不帮小敏端饭！”
姚小聂从苏小敏手上接过一碗米饭，坐下来，埋头就吃。
老爸老妈坐下来，老妈说着话：“小敏，你小时候还经常来我们家吃饭的，这都多少年没来了？”
苏小敏笑道：“上初中之后好像就没有来吃饭了。”
聂慧英：“也是，你上初中后还要练芭蕾舞，忙得很，你爸妈为了培养你真是花了不少精力。”
苏小敏：“我爸妈花了精力，可也没把我培养成大学生啊。还是叔叔阿姨厉害，把小聂哥送上大学了。”
聂慧英：“哪里说的。你现在多好啊，市剧团首席，而且你还年轻，再努力进步一把，去省剧团都有可能。”
苏小敏看看姚小聂笑道：“我能去省剧团的话就去找小聂哥。”
姚小聂顾自吃着饭，不接话。
聂慧英瞪着儿子，说道：“姚小聂，你不知道给小敏夹些菜？”
姚小聂砸吧嘴：“这桌子又不大，自己能夹。”
聂慧英放下筷子，就要发作。
苏小敏笑道：“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还天天和小聂哥一块玩的，上初中之后才变少了。”
聂慧英：“对啊，你们那时候玩得多好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当时我们大人就说你们俩长大了能凑成一对就好了。”
苏小敏抿嘴笑着，脸泛红晕。
姚小聂瞥了苏小敏一眼，说道：“我记得你们那时候说苏小敏老欺负我，叫我别和她一块玩。她拿铅笔扎我那次你们气坏了，还好没得破伤风，呐，疤还在。”
姚小聂伸出手，脉搏的位置有几个小黑点。
聂慧英和姚中正都僵住。
聂慧英恼羞成怒地把筷子一拍：“姚小聂！你是皮痒了！”
姚中正忙说道：“小孩子开玩笑，吃饭吃饭。”
苏小敏瞪着姚小聂，瞧着姚小聂手上的小黑点，又抿嘴笑了。
这顿饭还是吃得挺愉快的。
吃完饭，苏小敏又帮着洗完碗才走。
姚小聂和老爸一起坐在院子里看书，因为他的房间灯光太暗，院子里的灯才够亮。
苏小敏和叔叔阿姨道别了，又说：“姚小聂，我走啦。”
姚小聂头也没抬，“嗯”一声。
苏小敏走了。
聂慧英马上撒气了：“姚小聂，你什么态度，人家女孩家这么主动了，你还吊起来卖了？”
姚小聂：“我说了我不想处对象。”
聂慧英喝道：“老姚！你也不管管儿子？”
姚中正放下报纸，问道：“小聂，你是怎么想的？”
姚小聂：“我想以事业为重，不想那么快处对象。我在花城，以后还要出国，我和她没有未来的，别耽误了人家。再说，人家金枝玉叶的，她跟我处了对象，又没结果，别害她担了个不干净的名分。”
姚中正掂量一下，说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在这个传统保守的地方，这年代姑娘的“名分”还是很重要的。
姚中正向来是很尊重儿子的，对于找个好媳妇早日成家抱孙子这种想法，他没聂慧英强烈。
聂慧英：“老姚，你什么意思？这亲家不做了？”
姚中正叹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打算。老苏也说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强扭的瓜不甜。”
姚小聂安安生生看书。
还好有个开明的老爸。
他感到很欣慰。
~
后面两天风平浪静。
第三天，姚中正傍晚回家，脸上难得地挂着笑容。
姚中正当厂长的那家国营兵工厂面临这年代国营企业的普遍困境，这几年来经营状况越来越不好。
所以姚中正压力大得很，每天下班都绷着脸。
今天看来是厂里有了大喜事，才这么高兴。
吃饭的时候，姚中正说，最近汕头那边来了个大单子，做煤气罐的，本来他没指望能拿到这个单子，但是隔壁老苏两肋插刀，身为副市长带着他去汕头好一通跑，在老苏的帮助下，他有希望把这煤气罐项目拿下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渣男
姚小聂听着老爸说他那个“煤气罐项目”。
这个发展思路是对的。
明年就是大裁军了，兵工厂的处境会更加尴尬。
随着改革开放，国内大批造坦克大炮的兵工厂都面临无工可开的窘境。
能造坦克的兵工厂转型做煤气罐，这听起来虽然有些荒诞，但这是条扎扎实实的好路子，能让厂子找到活下去的出路。
姚小聂没有花功夫给老爸的兵工厂指路子，一个是因为老爸的厂子不是一般的国营工厂，兵工厂是不会倒的，老爸这厂子半死不活地拖着，耗到过几年改制，还是有出路，老爸等着平稳退休就行了。
另一个是因为老爸身体不太好，尤其是心脏不太好，目前这么拖着耗着，老爸还清闲，如果真让老爸去搞项目救厂子，那就忙得很了，姚小聂担心老爸身体吃不消。
姚中正踌躇满志，说着明天就要和隔壁老苏再跑一趟汕头，要把煤气罐项目拿下来。
又过去两天。
姚中正回来了，姚厂长红光满面，因为煤气罐项目顺利拿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姚中正高兴地说着：“老苏这次真是够意思。我这厂子不属于他管的，他为老兄弟两肋插刀，出了大力气，要不是因为他和汕头那边的书记是老同学，这事情肯定办不成……”
姚中正高兴地说着说着，又看向儿子，话锋一转说道：“小聂啊，老苏说他给了他女儿两张电影票，让他们小敏和你一起去看电影的，你不肯去，是怎么回事？”
姚小聂：“………………”
姚中正：“我看小敏是个好姑娘，人品，家世，样貌，各方面都没得说。我看你得好好对待小敏，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你还吊起来卖不成？这么好的姑娘，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人家姑娘请你看电影你还不去，这么不识好歹，是丢了咱们老姚家的脸啊。”
姚小聂：“……………………”
姚小聂听着连“丢老姚家的脸”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
第二天，晚上7点半，姚小聂准时来到凤城影剧院门口。
苏小敏已经等在那里。
姑娘穿着时髦的连衣裙，笑盈盈的，瞧得出有点激动，脸上泛着红晕。
苏小敏把一张票递给姚小聂，说道：“走吧。”
苏小敏先走进去了。
姚小聂跟在后头。
他们来到座位坐下来。
俩人安安静静坐了一个半小时。
《似水流年》。
这部电影还挺好看的。
属于80年代经典电影之一。
话说这年代的人真是用搞艺术的态度在拍电影。
电影讲的是一个在香江生活的义安姑娘从香江回到义安，在故乡发生的故事，展现发达的香江与落后的内地的种种撕裂和差异。
看完电影，他们走出电影院，一起走回家。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
等到他们拐进巷子里，离开人多的主干道，苏小敏轻松一些了。
这年代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给认识的人瞧见，就会视为他们俩确定关系了。
苏小敏话匣子打开，说着：“香江真的遍地是高楼大厦吗？街上的人全穿着时装？……”
她对电影里展现的香江都市景象印象最深。
姚小聂不冷不热地回答着，说着一些香江的实际情况。
苏小敏越听越激动，问个不停。
他们走到一处路灯亮堂的地方。
苏小敏有备而来，突然说道：“你说我拿铅笔扎你的地方在哪，我瞧瞧。”
姚小聂伸出手。
苏小敏拉起姚小聂的手细细看着。
苏小敏：“这哪里是我扎的，明明是你自己弄的。”
姚小聂：“这黑黑的，就是铅笔戳进去残留的。”
苏小敏：“你当我不懂科学啊？铅要是这么容易残留，你早就死掉了。”
姚小聂：“…………为了否认罪责，你花了不少心思啊。”
苏小敏坚决说道：“反正不是我扎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苏小敏拉着姚小聂的手不松开了。
变成俩人牵着手走着。
姚小聂：“………………”
总不好甩开她的手吧。
牵着姑娘的柔软的手，他想起俩人小时候的往事，这小姐姐真是挺可爱的。
嗯……
这么下去……要出事啊。
他们回到家门口。
苏小敏连上红扑扑的，说着：“那我回去啦。”
姚小聂：“嗯。我要回花城了。”
苏小敏愣住：“什么时候？”
姚小聂：“明天买票，后天就走。”
苏小敏：“这么突然？你没说过啊。”
姚小聂：“我那边有事情，得赶紧走。”
苏小敏眼睛一下子红了：“姚小聂，你什么意思，躲着我？”
姚小聂：“嗯。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苏小敏愣了好一会儿，哽咽着说了声：“混蛋！”
苏小敏转头进去了。
姚小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反正上辈子当渣男当惯了，也不多这一次。
说不处对象就是不处对象，两世为人了，这点定力还是要有的。
~
第二天，姚小聂就跑客运站买了票。
第三天清早，他搭车回花城。
苏小敏没再出现。
这个打电话都不方便的年代，分隔两地，基本就等同于吹了。
姚小聂这么做法，两家家长都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拿姚小聂没办法。
谁叫人家渣得这么坚决呢？
姚小聂一天颠簸，回到花城，他先回到公司看看情况。
公司运转良好。
订单已经过了爆发期，但还是每天稳定增长着，订单的排期已经排到明年下半年了。
冯汉义那边的代工进展顺利。
公司这边的出品工作也进展顺利。
公司的盈利开始稳步增长。
团队如同姚小聂预料的，干的很好，从小杨副总到周年丰，到下面的人，都干得尽心尽责，士气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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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聂很欣慰。
这样运转顺利，他就可以腾出手去干别的事情。
姚小聂到东山转了一圈。
他想买套房子住。
如今事业做起来了，自己好歹是个老总了，不能还住在宿舍里，得有套自己的房子。
东山这边最合适，这里离公司近，另外环境也好。
东山少爷，西关小姐。
历史上，西关聚集着大商人，东山聚集着大官。
东山聚集着大批别墅洋楼，这些楼房原本是建国前粤高官官的官邸。
买套老别墅拾掇拾掇来住，最合适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承包纺织二厂
姚小聂在东山逛了一轮。
建国后这里的洋楼基本都收归公有了，同样是分配给体制职工当宿舍。
改革开放之后，因为亟需华侨的投资帮助，为了对华侨表示友好，这些洋楼的产权逐步被交还原主。
姚小聂看中一座叫作“慎园”的洋楼。
这座洋楼是典型的西式红砖洋房，有三层，大立柱结构和雪白的圆拱形阳台赏心悦目。
这年代房产中介什么的是没有的，商品房市场和二手房交易市场还没有建立，说白了，房子在制度上还没有实现市场自由流通，买卖个房子麻烦得很。
他打听一下，这房子的主人是华侨，目前在暹罗。
姚小聂记下这个事情。
他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10月初。
这天华芯科技有限公司照常忙碌地工作着，公司厂房照常三班倒地工作着。
上午，一个老干部来到华芯科技有限公司门前，是杨育华。
他走进公司，和前台的小姑娘打听着：“你好，我来找姚同志，就是你们企业的领导……”
姚小聂在办公室听到消息，他忙下楼来迎接。
他穿着白衬衣、西裤和皮鞋，正儿八经西装革履。
他回家乡期间，小杨副总按照姚总的要求，照着《教父》里头老教父办公室的风格，给姚小聂的办公室重新做了装修。
如今姚小聂的办公室都是厚重的漆木家私，大书柜、大办公桌、大沙发，还有办公的大皮椅，显得气派十足。
办公室装修好了，姚小聂搭配着办公室的气质，平时上班都穿比较正式的衣服，衬衣西裤什么的，正儿八经是个老总的样子了。
姚小聂请杨育华走进办公室。
杨育华看着姚小聂办公室的气派，说道：“小姚，真是士別两月刮目相看，你这里已经弄得这么气派了，这架势……真不得了啊。”
杨育华又来到窗边，看着窗式空调，说着：“我觉着这屋里头怎么跟春天一样，原来还装了空调，真是不得了。这玩意我只在杂志上看到过。”
姚小聂请杨育华坐下，他自己坐上大皮椅，自然而然地战术后仰，笑道：“老前辈见笑了，我们年轻人搞点新潮玩意，图个新鲜。”
杨育华：“我了解过你们企业，省里特别关注你们公司，连叶书记都几次亲自过问你们的情况，你们现在是省里的标杆企业。我刚刚在楼下看了你们的生产，真的是不一样，你们做的业务，你们的管理，都太先进了，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
姚小聂笑道：“我们这边都是小年轻，还有很多要和革命前辈学习的地方。”
杨育华：“你太谦虚了。搞这科技创新的事业，就应该你们年轻人来做，我们落伍了，是该退居二线了……小姚，不瞒你说，我这次腆着这张老脸来，是有事相求。上次我和你说的关于请你来承包我们纺织二厂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姚小聂瞧着杨育华的架势，已经猜到杨育华的来意。
他仰坐在大皮椅上，微笑着，思索着。
杨育华：“现今你有名气，有自己的企业，有技术，有资金，万事俱备，我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来承包我们纺织二厂。你来承包的话，我放心，而且我对上对下都好交代……”
杨育华努力地说服着。
姚小聂盘算着。
干纺织还是大有前途的。
未来的华夏先是搞出口创汇，加入WTO之后更是将出口当作拉动经济的第一驾马车。
所以搞出口，是华夏未来三十年的国家战略。
在国内的各个产业之中，纺织业是占出口的最大头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入局做纺织，是搭上大时代的列车，是能够做一番大事情的。
纺织二厂这个架子还是不错的，有历史沉淀，虽然资金和技术不足，但土地、厂房，还有熟练工人都是现成的。
而且纺织二厂是广省和花城的亲生儿子，尽管改制，但还是能享受到很多政策上的先天优势。
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制改革，引进生产线，革新产品，不难把事情做起来。
杨若儿出去办事情，回来听说杨厂长来了，她忙走进来，叫了声：“大伯。你怎么突然来了。”
杨育华面带苦涩，笑道：“小若，我和小姚说，我是腆着老脸来的，十月了，还有不到三个月我就到年龄退二线了，这厂子的状况每况愈下，我估摸着我这一退，这摊子就该撑不下去了。我想着请小姚来救救我们厂子，我完全相信小姚的能力，有什么条件和要求，你们尽管提，我能配合的一定全力配合。”
杨若儿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掂量一下，对战术后仰着的姚总说道：“小聂。你说过纺织产业值得做的，你就帮帮杨厂长吧，这老厂子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好歹让他能安心退休。”
姚小聂瞧着小杨副总都开口了，而且是用私人关系相求。
小杨副总向来与他团结一心，兢兢业业，从没对自己提过要求。
这个面子不能不卖啊。
姚小聂笑笑，说道：“杨老师，麻烦你去请呈林和妮娜过来。”
杨若儿：“我这就去！”
杨若儿打了电话。
个把小时后，高呈林和郭尼娜立即赶过来了。
郭尼娜肚子已经四个月大，他们在花城租了套房子，郭尼娜一直在住处休息，她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精神状态不错。
高呈林这两三个月来自己搞国际倒爷生意，他隔三差五就要来找姚小聂请教。
他按照姚小聂给他的法子，去江浙一带的温州、义乌拿货，那里的小商品市场方兴未艾，能够拿到适合卖去毛熊国的各种小商品。
但是高呈林离开了纺织二厂的供货渠道和运输渠道，靠着江浙一带的小商品，他虽然还是能赚到钱，但是比起干纺织二厂的生意，他的生意体量和效率一落千丈。
因为纺织二厂能够提供一大火车皮的高质量、高标准化的货物，而且能够动用铁路运输资源直达黑河。
高呈林在江浙拿的小商品质量参差不齐，而且始终没法很好地解决运输问题。
第一百四十七章：华鸿纺织成立和买别墅
所以高呈林很希望能够重新打通纺织二厂的路子，对于承包这事，他求之不得。
郭尼娜则是已经不怎么过问丈夫的国际倒爷生意了，她甚至是反对丈夫干这种冒风险的生意的。
她一直就想着要干承包纺织二厂这事，所以她听说姚小聂叫他们，她立即就赶来了。
在姚小聂办公室的办公桌前，杨育华、杨若儿、高呈林和郭尼娜坐下来。
姚小聂主持着，大伙谈着承包纺织二厂的事情。
三方的诉求和利益都很契合，合作谈得很顺利。
一个小时内，基本都谈妥了。
华芯科技有限公司投资300万元，提供核心技术支持，占股65%。
高呈林和郭尼娜投资500万元，占股35%。
姚小聂担任改制后新企业的总经理，全面负责企业的管理。
郭尼娜以股东身份担任企业副总经理，直接负责企业运营管理。
杨育华会积极配合改制改革工作。
姚小聂不打算在纺织企业这边花太多精力，他只抓大的方向，还有把控关键的技术方向，提供关键技术指导，比如单针电子提花机和双速马达的仿制。
企业具体的运营交给郭尼娜。
郭尼娜这人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是靠得住的。
另外，姚小聂打算把欧阳建军从鹏城调回来，让他到纺织企业这边当总经理助理。
鹏城的代工厂那边工作都已经上正轨，留张晓斌一个人在那边就够了。
而且目前代工厂里面的核心职工都是经过姚小聂面试推荐过去的岭南工学院的学生，所以姚小聂对鹏城代工那边的业务的掌控力是足够的。
欧阳建军是姚小聂最信任的人之一，姚小聂哪里要开荒，派欧阳建军过去就对了。
欧阳建军和高呈林、郭尼娜都是朋友，合作起来也容易。
这样架子就搭起来了。
承包和改制纺织二厂的工作马上展开。
接下来一个多月，姚小聂都在忙活这事。
到了12月1日，纺织二厂顺利完成改制。
更名为：华鸿纺织有限责任公司。
按照姚小聂的人事安排，他担任总经理。
郭尼娜任副总经理，欧阳建军任总经理助理，他们负责具体业务和管理。
同时华芯科技和郭尼娜投入的总计800万元的资本注入华鸿纺织，企业有了改革的资金。
姚小聂立即带着欧阳建军跑了趟鹏城，见到冯汉义。
姚小聂让冯汉义帮忙牵线，从香江引进三条玻璃丝袜的生产线。
冯汉义对于姚小聂的事情从来是两肋插刀，如今的冯老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帮姚小聂引进生产线自然是湿湿碎。
姚小聂带着欧阳建军跑了趟香江，选中三条生产线。
在冯汉义的牵线帮助下，香江的事情迅速落实。
内地这边的事情也很顺利，花城对于纺织二厂改制改革的事情一路绿灯，对于引进生产线的事情也是十分支持。
冯汉义对于引进生产线这样的业务已经轻车熟路，一个月内，三条生产线顺利运到花城，落地开工。
华鸿纺织迅速开展玻璃丝袜的生产。
姚小聂趁着这次见到冯汉义，还提了一个事情，就是他看中东山口的“慎园”那套洋楼，他告诉冯汉义身在暹罗的洋楼主人的名字，让冯汉义帮忙去打听一下，如果价格合适，希望冯汉义能牵线帮他把房子买下来。
冯汉义如今磁带生意如火如荼，他的“腾龙磁带”在拉丁美洲攻城掠地，已经击败东瀛企业，占领大部分市场，同时在东南亚、东欧市场，他也是压住了东瀛人。
冯汉义如今手眼通天，不难找到暹罗那边的路子。
几天过去，姚小聂在公司接到冯汉义的电话。
冯汉义说暹罗的房子主人找到了，如果是有冯汉义担任中介，对方同意卖。
这年代内地的房产还没有实现市场流通，姚小聂要和暹罗华侨买套房子，在内地是没有交易渠道的。
只能让冯汉义担任中介，凭冯汉义这香江大老板的信用，才能实现交易。
手续是：冯汉义在香江请律师和暹罗华侨签买卖合同，姚小聂把钱交给冯汉义，冯汉义把订金给暹罗华侨，暹罗华侨会根据香江律师给出的合同，签订一系列的协议，完成协议手续后，冯汉义把尾款还清。
目前这套房子是没法正式实现产权交易的，因为国内还没有建立起房产流通制度。
但是姚小聂知道日后的房产政策，他可以让冯汉义那边在香江找房产律师，然后让律师按姚小聂的意思代表姚小聂和暹罗华侨签订一系列的合同，这些合同能够充分证明暹罗华侨通过交易将产权转让给姚小聂。
到十多年后，国内的房产交易市场建立了，产权可以自由流通了，姚小聂再凭这一系列的合同证明去完成房子的产权过户。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姚小聂知道以后房产政策的变化，他还没法买这房子。
暹罗华侨开价3万美金。
折合约10万人民币。
这年代人民币对美元汇率高，汇率在3：1左右徘徊。
姚小聂一口答应。
过三四十年后，这套洋楼就是京城二环四合院那种稀缺资源。
价值至少1个亿。
妥妥涨一千倍。
冯汉义已经和香江顶级的国际律所签了长期服务协议，他打个电话把姚小聂买房子这事和律所说了，律所马上为冯老板安排，派出律师具体办理这件事情。
姚小聂和律师沟通一番，香江的律师团还是非常给力的，他把10万人民币送到鹏城给冯汉义，这事情他就不用操心了。
姚小聂起步的1984年就这么结束了。
1985年的元旦过后，房产交易的手续全部办完，所有的协议文本原件和“慎园”的钥匙一并送到姚小聂的手上。
姚小聂高高兴兴地开始装修房子。
他打个电话给花城市一建的领导。
这些日子他们搞华芯科技的装修，又搞华鸿纺织的厂房整修，和花城市一建打了不少交道。
花城市一建是实力过硬的搞建筑的国企，这年代可没有什么装修公司，民间有些搞装修的小工头，但靠不住。
还是得找国企。
第一百四十八章：发奖金
姚小聂简单和花城市一建签了个合同，扔给他们5万元，然后让施工队按照他的要求把房子装修好，完工后给他报账，多退少补。
姚小聂找时间去房子那里转了转，在房子里头走了几圈，心里有谱之后，跟负责装修的工头提了装修的要求。
然后他过段时间就到房子看看，看装修进度，根据进度进一步提出新的要求。
就这样，房子装修的事情也落实了。
在这个不富裕的年代，搞装修是个极其麻烦的事情，姚小聂对于上辈子90年代搞一次房子装修的印象深刻，给折磨得够够的。
这次装修的事情办得省心，总之大方砸钱，国企可能效率低点，但是办事是一板一眼靠谱的。
房子这事，等过多两个月装修好了收货入住就是。
姚小聂继续几头忙活着。
时间到了1985年的2月14日。
晚上10点多了，姚小聂还在办公室加班。
这两天忙活的主要工作是核算1984年的奖金。
到年底了，还有五天就是除夕，要发奖金了。
华芯科技公司普通基层员工的月工资大约是一百多，在这年代属于高薪。
但是员工最大头的收入是年底的奖金。
奖金根据公司一年的业绩核算发放，公司业绩好，奖金就高。
姚小聂没有搞员工持股，对于目前公司25名员工的规模来说，搞员工持股也没必要，还会导致股权结构复杂化。
目前发奖金这样的激励形式是最科学最实在的。
核算下来，公司普通员工去年能拿到一万左右的奖金。
公司成立才半年，工作半年拿一万奖金，这收入相当可观了。
这年代“万元户”是个牛批的词。
也就是说，华芯科技的员工一进公司，就都挣成万元户了。
姚小聂留在办公室看着书，小杨副总正在审看发奖金的决定，他在等小杨副总签字。
按照公司程序，公司的重要决定要小杨副总签字，之后是姚小聂签字，这决定才正式生效。
姚小聂看看窗外，黑夜深沉，这年代的花城的夜晚还是漆黑安静的，灯光璀璨的小蛮腰、花城广场，不存在的。
这些天因为马上就春节了，加上快发奖金了，公司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受到氛围影响，姚小聂的心神也放松下来。
他看着夜色，回想着，重生差不多一年了。
这一年过得相当充实，做成了不少事情。
从搞电器维修、电子产品回收翻新开始，搞汉卡，搞公司……
一年马不停蹄的忙碌，还是成绩斐然的。
主业华芯公司的运转上正轨了，还搞了华鸿纺织那边的副业。
两边的业务运转都不错，前途无限。
华芯公司的汉卡业务到今年年底会看到巨大的收益，一方面是大量积压的订单到年底会陆续完成交货。
另一方面，今年国内的计算机市场会迎来爆发，购买计算机将成为社会潮流，有条件的单位、企业都不吝于花大钱购买计算机，将之视作企业“与科技时代接轨”的象征。
今年会有更多的IBM、康柏、NEC等外国品牌的计算机进口到国内。
同时，“长城”等国内电脑公司也陆续成立，并推出“长城电脑”为代表的国产品牌电脑，抢夺进口电脑的市场。
但所谓“国产电脑”其实是组装电脑，就是长城这些国内公司进口各种电脑硬件，组装出PC整机，贴上自己的品牌出售。
除了“组装”之外，其他软硬件几乎清一色进口。
这些“组装电脑公司”都辉煌一时，但是很容易想见，这些公司没有核心技术，也做不到转型突破，它们吃完内地个人电脑普及初期的红利，到90年代就迅速没落了。
总之，随着国内电脑数量的迅速增多，对汉卡产品的需求量也会增大，到时公司的订单还会更多。
目前华芯公司因为前期的投入比较大，加上承包开拓纺织业务花了不少钱，所以目前公司的资金盈余不多，但是预计到年底就能实现大量的盈利。
华鸿纺织那边同样也在开拓期，玻璃丝袜下个月就能上市，预计会有不错的销量，接下来华鸿纺织要开拓欧洲、北美洲市场，到时再看看战况如何。
姚小聂预计到年底，他的主业和副业都会有重大的进展。
他此时望着夜空，星空清澈，月色澄明。
公司办起来了，汉卡业务上正轨了，该着手下一步的突破了。
对于一般人和一般企业来说，办好汉卡这个业务已经足够吃上半辈子。
但姚小聂重生一遭，造汉卡对他来说只是起步奠定一个基础。
他要做的是建立世界顶级的计算机科技企业，他要研发和生产的是计算机产业的核心部件。
芯片。
芯片是计算机产业的心脏，是信息时代的钥匙，是未来21世纪的石油。
造芯片才是姚小聂的目标。
该准备去东瀛了。
目前全世界芯片产业最强势的国家不是灯塔国，而是东瀛。
这年代东瀛正高呼“东瀛永远第一”在经济产业各个领域高歌猛进。
1985年，东瀛芯片产业正在走向巅峰。
英特尔在NEC、日立、东芝的围剿下濒临破产。
富士通在谋划收购被誉为“硅谷祖宗”的仙童半导体公司。
就在今年，灯塔国即将对东瀛发动全面贸易战。
广场协议、卢浮宫协议等一系列协议都将签署。
半导体芯片产业是美日贸易战的重头戏。
东瀛崛起，灯塔国打压，两雄激战。
这是华夏芯片产业的机会。
是时候到东瀛闯一闯了。
姚小聂看着夜空，谋划着。
有人敲门。
姚小聂：“请进。”
他以为是小杨副总，看到是周年丰进来了。
周年丰：“老大，这是大伙春节轮休的安排，你过过目吧。”
华芯公司春节照常开工，每人轮休，原则上只放三天假期。
姚小聂：“我不看了。你们决定就行。”
周年丰：“嗯……还有个事。”
周年丰有些尴尬，他拎着一个礼品袋，他把礼品袋放在桌上，说道：“陈厅长的女儿上午不是来了吗，你没空见她，她留了这东西，说转交给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2月14日情人节
姚小聂笑笑，说道：“放着吧。你们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周年丰：“老大最辛苦。我们下班啦！你也早点休息。”
周年丰退出去，带上门。
姚小聂打开那个礼品袋，里面是两个用精品纸细致包装的盒子，撕开精品袋，只见里面是一盒巧克力，还有一条黑色的羊毛围巾。
两样东西都是进口的名牌货，值不少钱。
礼品袋里还有一张卡片，姚小聂拿起来一看，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
姚先生：
值此西方丘比特节日，祝你节日快乐！盼幸运之箭射中你。
落款是：陈某某。
姚小聂才想起，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啊。
这年代内地知道这洋节的人还不多，不过知道的人都趋之若鹜，这年代内地的年轻人觉得西方的一切都是好的。
这陈小姐是省科技厅陈厅长的女儿，在岭南大学外语系读大二，年纪和姚小聂一样大。
姚小聂搞科技产业，经常和科技厅打交道，陈厅长估计是相中他了，最近每次开会都带上他女儿，美其名是当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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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的都是普通话，需要个屁翻译。
然后这陈小姐大概也是看中姚小聂了，表现得很主动。
姚小聂回想这姑娘的模样，长得还不错，但明显功利心挺强的。
按照姚小聂的人生经验，将来谁娶了这姑娘，大概率是要掉坑里的。
敬而远之为妙。
姚小聂把东西放回去，把礼品袋收到桌底下。
话说越来越多姑娘对姚小聂表示出有意思。
其中不乏长得好看，家世又好的姑娘。
毕竟姚总年轻有为，搞的又是先进科技产业，还长得一表人才。
但姚小聂的态度很坚定，就是一概无视。
就算他想要搞对象，也不选她们啊。
白玫瑰就在身边，论外在，论内在，她们哪个和白玫瑰有得比啊。
他不禁又想起苏小敏。
苏小敏也很好啊。
话说自从他回了花城，就没有苏小敏的音信了，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样了。
以这姑娘的性格，好像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的。
姚小聂有点愣神。
咚咚咚。
白玫瑰进来了。
杨若儿有点黑眼圈，掩饰不住疲劳地坐在姚小聂办公桌前，把文件递过去，说道：“我签了，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明天就把奖金给大伙发下去，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
姚小聂看一眼就把字签了。
他看看杨若儿，她瘦了些，齐腰长发剪成齐肩长，经过这一年的创业锻炼，她明显变得成熟了。
女人还是成熟些好看。
杨若儿皱眉：“你看着我干嘛？”
姚小聂笑道：“你是不是瘦了？”
杨若儿无语：“这么熬，能不瘦吗。”
姚小聂：“辛苦了。”
杨若儿：“你是怎么了？脑袋哪根线搭错了？”
姚小聂：“关心一下你也不行？”
杨若儿：“切。黄鼠狼。”
姚小聂笑。
经过这一年的并肩作战，他们已经建立了某种“革命情谊”，说话也直来直往。
杨若儿看看窗外，说道：“不过我应该谢谢你，姚小聂，这次我拿四万多，我爸妈一辈子都没赚到这么多钱。”
杨若儿作为副总，今年年底奖金是四万。
在这个年代，这是全国都屈指可数的高薪了。
姚小聂笑道：“好说，来年咱们要创造更大的业绩。”
杨若儿：“我说谢谢你，倒不是客气话，能和你一块做事情，我觉得挺幸运的，如果不是你带着我，我做梦都想不到能做出这么有意思的事业。我相信公司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杨若儿说得认真。
姚小聂也认真地答道：“我也得谢谢你，没有你的付出，我们的事业不会做得这么顺利。”
杨若儿抿嘴笑着，说道：“快过年了。你回家乡吗？”
姚小聂：“应该不回。”
姚小聂本来是想回的，但是想到苏小敏那个事情……
现在一回去，估计情况又要混乱，还是慎重为好，干脆不回了。
杨若儿：“那你除夕打算怎么过？”
姚小聂：“再说，我一个人怎么过都行。”
杨若儿：“大除夕的，怎么能一个人过，不嫌凄凉啊？你来我们家一起吃年夜饭吧，我爸妈说了好几次好久没见你了，想叫你来家里吃饭。”
姚小聂掂量一下。
去杨老师家吃年夜饭，这有点敏感。
杨老师对男女关系这事有点少根筋。
除夕夜去姑娘家里吃饭，这太暧昧了。
尤其是目前他和杨老师是工作关系，甚至是最紧密的合作伙伴关系，他手下这摊子一天都离开不了杨老师。
目前他们这个状态挺好的，不能打破这种关系。
办公室恋情什么的，绝壁是团队工作关系的第一杀手。
要慎重。
再说他们目前都年轻很，年方二十的年纪，来日方长啊。
姚小聂笑道：“你们一家团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不是装修了房子嘛，正好可以进新房去住。”
少根筋的杨若儿也没觉得什么，说道：“你也要注意休息。一个人在外头，没人照顾你，得照顾好自己。”
杨若儿随口关心了一下，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爸之前还说要送你一支钢笔，我忙起来给忘了……”
杨若儿回自己办公室，拿了一支崭新的钢笔过来，递给姚小聂，笑道：“我爸送你的，笑纳吧。”
姚小聂瞧着姑娘明媚的容颜，他想了想。
他弯下身子，掏掏桌下的礼品袋，默默把里面的卡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把礼品拎起来，说道：“节日礼物，送给你。”
杨若儿皱眉头：“什么节日？”
姚小聂：“洋节，春节，随便你理解。”
杨若儿不知道有什么“洋节”。
她接过礼物，打开来看看，瞧着围巾挺漂亮的，大冬天的她正好缺条围巾。
她想想老爸送他那钢笔也不便宜，她就笑纳了。
杨若儿：“我正好缺围巾。那就谢谢啦。我下班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若儿出去了。
姚小聂缓了缓神，整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
他锁上办公室门，看一眼楼下的厂房，厂房灯火通明着，公司照常三班倒地工作着，员工们11点刚刚换班，正继续紧张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