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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飘过峰     一品仙娇txt下载     一品仙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六章 我家师尊是壕

    按清沅真人的意思,小女孩儿的房间就应该布置得粉嫩粉嫩的,花团锦簇。

    “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哪能尽用些老气横秋的东西呢?”

    “我们小晚粉雕玉琢的,是个精致人儿,就该用精致的物什儿!”

    ……

    吧啦吧啦……

    沐晚听得心里暖洋洋的。看着师尊那娇好、妍丽的面容,她感觉心里某个缺失的角落,正在慢慢的弥合。

    在此基调下,她的闺房(清沅真人语)被收拾得华美而又不失雅致,温馨舒适。

    最后,清沅真人亲自替她在小院里布了一套三十六天罡守护剑阵。此剑阵攻、防兼备,比起阳师伯的小无相阵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能将她的小院护得跟只铁桶一样,滴水不漏。

    原来剑阵是这样设置的!连阵盘和阵旗都不需要!沐晚大开眼界,对清沅真人的孺慕更上一层楼。

    看着小徒弟亮闪闪的眼睛,清沅真人得意之极:哈哈,本尊总算找到收徒弟的感觉了!

    揉了揉小徒弟的道髻,她笑道:“走,师尊那里有好多你们小女孩儿戴的首饰,我们一起去挑几件。还有,我们再去做几件好看的法袍。女孩儿嘛,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香云纱,你喜欢吗?师尊库房里有几匹呢。给你做裙子,最好不过了。”香云纱很喜庆,很适合给她家小晚这样的小女孩儿做裙子,去年冬天,她特意去丹霞峰淘换了三匹。以前没见着人,不好给小徒弟订做高档一点的衣服,现在,她得给小徒弟补上。

    沐晚大汗——这口吻肿么和香香是一样一样的哈!

    “师尊,我刚刚才从报到处领了两套崭新的弟子服。”——刚才,师尊特意点明,以后她和大师兄一样,也以“我”自称。不要张口闭口的“弟子”。

    清沅真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弟子服是庆典、集合等正式场合才穿一穿,哪能一年四季就那两套衣服轮换着穿呀!”

    啊,还有这么一说?沐晚瞪大眼睛:“那大师兄他呢?”认识大师兄也有小半年了,他哪一次不是穿着弟子服的?

    清沅真人叹道:“你大师兄对穿着不讲究。再说。他是个男孩子,穿得干净整齐就好,小晚是女孩子,才不要跟他一样,穿得那么寡淡呢。”

    今天师尊说的最多的就是。“女孩儿怎么样怎么样”。凡俗讲究“男尊女卑”,而修真之人,沐晚冷静眼观之,也仅仅是比凡俗稍微好一点点。事实上,在修真界里,女修的日子远比男修艰难得多。所以,两世为人,她还是头次看到象师尊这样的人。貌似在师尊的眼里,身为女子,是赏心悦目。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注意到自家小徒弟有点走神,清沅真人笑吟吟的问道:“小晚,在想什么呢?”

    沐晚据实以对:“做师尊的女徒弟,真好。”没有被嫌弃,反而会被如珠如宝的细心呵护着。连住的地方都花灵石如流水,布置得跟个神仙窝一般。

    生母生下她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最后,为了给沐三爷生下嫡长子,生母难产而死。前世,她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长辈们说,“你生母是为了给你生弟弟死掉的”。就连田妈妈一提起这事儿,也是禁不住的抹眼泪:“要是夫人不急着生嫡长子,也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哇。”

    这样的话听得越多,沐晚就越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如果她是个男孩儿,那该多好!至少生母用不着身体还没完全调养好,就急急的去给她“生弟弟”。

    现在,她再细细想来,生母过逝时。不过二九年华。如果,她是个男孩儿,生母有嫡长子撑腰,早早的在沐府立住了脚根,完全能仔细的多调养几年,再添几个子嗣也不是难事。所以,都是她,都是因为她是个女儿,生母才芳龄早逝。

    她才是害死生母的罪魁祸首。沐三爷不喜她,也情有可缘。

    想到这里,沐晚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

    清沅真人见状,轻抚她的头顶,软声说道:“天地分阴阳,道法有乾坤,女徒弟,男徒弟都是一样一样的啦。不过,师尊身为女子,当然更喜欢女徒弟一些。”说着,她冲西边呶呶嘴,“这话可不能让你大师兄听去。你大师兄有时候心眼比针尖儿还要小呢。你大师兄平时看上去挺好的一个人。可是,他一旦要是犯起拧来,师尊我都奈何不得。”

    “哪有。大师兄就是面上显得清冷些,实际上待人最和气不过。”沐晚忍不住替大师兄辩解道,“还有,大师兄是打心底里敬重师尊呢。”

    清沅真人神色微动,挑眉问道:“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沐晚掰着手指头说了起来:“师尊吩咐的事情,大师兄从来都不打折扣;师尊喜欢喝什么酒,大师兄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大师兄看到什么好东西,头一桩想到的就是进献给师尊;只要是师尊喜欢的,大师兄也会喜欢。还有,大师兄每每提到师尊,眼神都会变得恭顺柔和。”最后一条,是香香发现的。不过,香香可不是这么说的。香香的原话是“大师兄一提起师尊,眼神儿都变软了。”呃,香香是个成精的妖族,没正儿八经的念过一天书,没文化。这话说得特没水平!她当然不能照搬,得好好的修饰修饰一下。反正是一个意思啦。

    当然,大师兄在师尊身边侍奉了几十年。他对师尊如何,师尊心里肯定门清,按理还轮不到她这个新徒弟来评说。好吧,师尊和大师兄都是顶好的人。

    谁叫姐还小呢,年方七岁!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哈。嘿嘿。某人一气说完后,仰起小脸,看着师尊,黑黝黝的大杏仁眼儿闪呀闪,特清纯。

    果然,师尊听懂了。又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好孩子。你和你大师兄都是好的,师尊心里清楚。”

    师尊的手好暖和,软软的,真舒服!沐晚从心底里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郝云天过来找沐晚:“跟我去浇花吗?”他要闭关了,满山的五色茶花都任由剑奴们打理,他放心不下。

    沐晚刚练完功,正准备去观云楼体会‘云之意’(就是西北角的八角小楼啦。昨天师尊听了她的安排后,不但赐名,而且还特意秀了一下书法,写下“观云楼”三个大字,交给剑奴去装裱)。

    闻言,她微怔,旋即,反应过来,满口应下:“好啊!”

    见小师妹如此剔透,郝云天满意的点头:“走吧。”

    郝云天也是用雨符浇灌的。他一边浇水,一边细致的说道:“五色茶花喜湿润,而我们岭上有些地方没有水源,比较干燥,给不了足量的水份,所以,要靠多浇灌。一般来讲,冬天不要浇太多的水,四五天一次,足矣。其余三季,尤其是夏季,浇水要勤一些,一天一次。五色茶花喜肥,每年春季要培土施肥。呆会儿,我给你一张配制肥料的方子。你照着做就可以了。”

    沐晚认真的听着,碰到不解的地方,当即提出来。

    郝云天总是很耐心的解答。

    浇完水后,郝云天带她走到一株约摸有一丈高的大茶花树前,说道:“这一株,是师尊刚开山辟府时亲手种下的。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其余的,都是用它枝条插扦出来的。”

    沐晚被眼前的百岁茶花祖宗惊呆了:虽说树干、主枝斑痕累累,尽显岁月的沧桑,但是,它仍然枝繁叶茂,生机不减。枝头之上,象繁星一样挂满了从粉色到红色,各种红的花朵,每一朵花都有碗口大小。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她定睛细看。五色茶花色泽艳丽,看上去与她前世最熟悉的牡丹有三分相象,也是花瓣一层叠一层,玉笑珠香,富丽堂皇。与牡丹不同的是,它树型更高大,且花色多变。以眼前这一株为例,绝大多数的花朵都是粉色打底,花瓣上象晕染一样,带着各种深深浅浅的红。花丛里,间杂有几朵黄色、橙色的花儿。为整株花树增添了一分俏皮,更显生机。

    怪不得师尊喜欢五色茶花。这才是什么样的人,就爱什么样的花呢!

    郝云天取出一把花剪,细心的修剪花枝:“五色茶花长得挺快的。所以,要经常修理花枝。象这样的弱枝,要及时剪掉。浪费养分不说,还影响花容。”

    “哦。”

    在花海里转了一圈,郝云天郑重的抱拳,托付道:“小师妹,我闭关之后,这些花,麻烦你多费心了。”

    沐晚连忙回礼:“大师兄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郝云天笑了笑:“我再带小师妹去其他几峰逛一逛。我有几个好友,也该给你介绍一下。”

    大师兄这是要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自己。沐晚感激的抱拳:“多谢大师兄。”

    “不必。”郝云天摆摆手,“你多多孝顺师尊,自己也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听上去总觉得怪怪的。难道结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沐晚满腹狐疑。(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托付

    郝云天带着沐晚先去丹霞峰找袁鹏:“袁鹏为人可靠,又急公好义,你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去找他帮忙。”

    之前,他早早的发了传讯符过去,言明会带小师妹过来。

    不想,还未到丹霞峰,他们在半道上就碰到袁鹏。

    隔着老远,袁鹏看到郝云天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炼气期内门弟子服的小童,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就忍不住在飞剑上挥着手儿,哇哇大叫:“小师妹,小师妹!”

    这家伙好不聒噪!沐晚脸上飞红。

    该死的登徒子!郝云天的脸刷的就黑了,一甩袖子,掉头就走。

    袁鹏见势头不对,赶紧用力一拍屁股下的酒葫芦,全速前行。他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大叫:“哎,回来,回来!”

    几道神识扫了过来。

    郝云天气得脸色发青:这要是传出去,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小师妹呢。

    他定住玉箫,恨声斥道:“瞎嚷嚷什么!”

    袁鹏骑着酒葫芦,飞过来,在他们跟前打住,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跑,跑什么呀?”

    他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甚是周正。头上戴着一顶三叉束发紫金冠,身上却穿着银红色的长袍,胸口绣着一只高昂着头,振翅欲飞的仙鹤。腰系八宝玉带。跨坐在油光发亮的棕褐色酒葫芦上面,葱绿的洒金长绸裤甚是醒目。

    沐晚站在郝云天身后,看得眼角直抽抽——就这身行头,花里胡哨的,不伦不类,哪里象个修真之人,简直就象凡俗里的小霸王,还不如就穿内门弟子服呢。

    看到沐晚,袁鹏惊得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呀呀呀……”身子一晃,眼见着他就要带酒葫芦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郝云天伸手用灵力将之稳住。没好气的说道:“你鬼叫什么!”

    袁鹏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惊魂未定的指着沐晚问道:“你家小师妹?”

    郝云天点头。

    沐晚抱拳行礼:“袁师兄。”袁师兄看上去挺好玩的。

    袁鹏抱拳回礼,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郝云天用身体遮住沐晚,脸又黑了。

    “说好的小师妹呢?”袁鹏夸张的一手覆脸。一手指着沐晚,“外门沐晚原来是个女娃娃呀?吾简直不忍直视。”无论用哪只眼睛看,他都觉得眼前的小人儿是个男童……滋,怪不得在大比中,看不出沐晚是男是女。肯定是身上带着遮掩的法宝。

    这下连沐晚的脸也挂不住了。

    郝云天更是寒气逼人,再次拂袖欲走。

    袁鹏赶忙催动酒葫芦拦住玉箫的去路,赔着笑脸,连声说道:“开玩笑,开玩笑呢。弟兄几个都在我那里等着。”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郝云天问道:“人都齐了?”

    “齐啦。”看了一眼沐晚,袁鹏叹道,“好冰天呀好冰天,你真不够意思,事先一丝风都不透给弟兄几个。老袁我连早饭都没吃,就急巴巴的跑出来了。”这么急着出来迎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先睹为快!看看清沅师伯看中的小女孩儿是个什么样子啦……结果,貌似跟好冰天是相近款。

    咦,好冰天!大师兄还有雅号?沐晚眼底闪过一道笑意:真真贴切!

    “我小师妹不好吗?”郝云天扯起一边嘴角,怒极而笑。

    袁鹏一见,连忙又是点头,又是摆手:“好,很好,非常好!”

    偷眼瞅了瞅沐晚身上的弟子服,他夸张的捧心:“你们俩连穿衣服的品味都是一模一样的!哎呀呀……不愧是嫡亲的师兄妹!”这消息太劲爆,老袁我的小心肝真心受不住!

    “啰嗦什么。还不快走!”郝云天不耐烦的催道。

    “哦,好好好,走,就走。”

    袁鹏也是亲传弟子。在弟子院里有一个**的小院子。待他们一行人走进小院子,从正房里迎出来的数人也是齐齐的惊落下巴。

    陈裁衣最先反应过来,伸出兰花指轻点沐晚,掩嘴惊呼:“呀,是外门沐晚!”他与郝云天原本不熟,但是。自从他给郝云天做了两身衣服之后,两人便熟络了,成为好友。今天是郝云天带小师妹出来首秀。他身为好友,过来捧场,那是义不容辞。

    呃,貌似姐挺有名的。被点到名了,沐晚当然不会怯场。她大大方方的上前抱拳行礼:“见过诸位师兄。”

    众人缓过劲来,挤眉弄眼的抱拳回礼:“沐小师……妹。”唉,眼前的小家伙,硬是跟软萌萌的“小师妹”三个字不搭呀。

    郝云天很满意自己家小师妹的表现,却对一干老友很不满,懒得一一介绍,说道:“小师妹,我们先进屋。”说着,牵着沐晚的手,率先走进正房。

    院子里,一干老友哇哇大叫。

    袁鹏有样学样,一把牵过陈裁衣的手,故意板起脸,说道:“陈师弟,我们先进屋。”

    没想到,陈裁衣居然脸红了,挣脱出来,啐道:“死酒鬼,讨厌!”

    “哈哈哈。”众人嘻笑着一拥而入。

    沐晚大开眼界:别看眼前这一群人个个看上去不过是十几二十出头的样子,其实全是假象!事实上,随便拖一个出来,搁在凡俗里,都是儿孙满堂的爷爷辈人物。

    好活泼……好吧,其实她是挺想说句“为老不尊”的。

    孰知,袁鹏却过来招惹她!

    “沐小师妹,不要跟你家大师兄学哈。太作古正经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郝云天抢先发难:“滚!”

    沐晚好奇,暗道:修士也婚嫁的吗?

    平常她光顾着修行,对修士的生活真心了解不多。

    “别介!”袁鹏认真的说道,“不是所有的女修都和清沅师伯一样,能独自顶起一片天地的。女孩子嘛,早些找个好归宿,活得轻松些,有什么不好?”

    “就是,就是。”大多数人都出声附和。

    沐晚垂眸,暗道:说好的不食人间烟火呢?一说到女孩子。就离不开结婚、生子,烦不烦!

    这一世,姐只愿象师尊一样,一心求索仙道。不问儿女私情!

    “好啦好啦,你们别逗人了。”陈裁衣看到师兄妹俩的神色都不对,连忙喊停,笑眯眯的对沐晚说道,“沐小师妹。我是丹霞峰雁回岭的陈材,专修法袍。往后,你想做什么新衣裳,尽管来找我。”

    “谢谢陈师兄。”沐晚抬眼,甜甜的冲他笑了一个。怪不得这位陈师兄的服饰甚是精美,搭配也很出彩,原来是服饰方面的专业人士。

    陈裁衣乐了,回头对众人说道:“人家小姑娘家家的,面皮儿薄,你们就别闹了!”

    “这么看着。确实与先前大比中的外门沐晚不一样啦。呃,刚才我们确实是闹腾过头了。”袁鹏挠头,“小师妹,我老袁也是器修,你以后要打飞行法宝或兵器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

    “是,袁师兄。”

    “沐小师妹,我是祖师峰仙人岭的李让,唔,炼丹的。你要炼丹的话。只管来找我。”

    “沐小师妹,我是天机峰北斗山的莫子奇,阵修。小师妹的院子布好了阵法吗?要我帮忙,只管说一声就是。”

    “我是祖师峰虎啸岭的洪力。体修。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小师妹,洪师兄一拳打死他!”人群里最壮实的那位男修将胸脯子拍得“啪啪”作响。

    袁鹏一把将他推开:“有郝师兄在,哪个敢动小师妹一根寒毛?”

    “就是。”好不容易正经了一下下,这群人又打闹开来。

    郝云天说道:“我要闭关结丹了。”

    声音不大,效果却是杠杠的。众人皆怔住。

    袁鹏最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喜道:“好冰天,你终于肯结丹了!”

    陈裁衣说:“恭喜,恭喜!”

    “好事,大好事!”莫子奇不住的点头。

    李让问道:“丹药都配齐了吗?”

    洪力又拍胸脯:“郝师兄放心,你小师妹,就是我小师妹。”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他。袁鹏正要调侃两句,不想,郝云天却抱拳行礼:“多谢洪师弟。”

    袁鹏张了张嘴,着急的问道:“郝师兄,你这次没把握结丹吗?”

    沐晚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忍不住扯住大师兄的一只衣袖。

    郝云天安抚的轻揉她的道髻,淡笑道:“此次闭关,不知需要多久。小师妹刚入内门,人生地不熟,想请大家帮忙照看一二。”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袁鹏还夸张的捧着心口,嚷嚷:“吓死老袁了。”

    两人从丹霞峰回来。一名剑奴小跑过来,蹲身行礼:“公子,真人吩咐,要您一回来,就去小库房。真人在小库房里等您。”

    “知道了。”郝云天摆手。

    剑奴又蹲身行礼,退下。

    沐晚说道:“大师兄,我自己回弟子院就是。”

    郝云天点点头,再次说道:“我闭关以后,多陪陪师尊。你自己也好好保重。”

    “嗯。”沐晚使劲的点头,“大师兄,你也要好好的,顺顺利利的结丹!”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结丹的细节。但是,经过今天丹霞峰一行,她隐约感觉到结丹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知道了。”郝云天冲她笑了笑,转身向小库房走去。

    郝云天走进小库房的时候,看到清沅真人随意的坐在一蒲团上,膝盖上赫然摊着一件黑底金花的法袍。

    他心头一震。这件法袍是去年初冬,他特意为师尊找陈裁衣订做的。他自个儿也订做一件同样材质的大氅。

    结果,去年冬天是个百年一遇的暖冬。他们师徒俩都没有穿……

    清沅真人抬起眼帘,冲他笑了笑:“明天闭关结丹,我给你清点了一些东西。”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膝头的法袍,她继续说道,“先前,我一直嫌这件法袍颜色老气。今天给你清点东西,偶然翻出来,才发现其实挺好看的。我很喜欢。”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大徒弟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她全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得很——如果不给颗定心丸,他怕是难过心魔关。

    郝云天扬眉。原来师尊是懂的!

    “叭嗒!”

    他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长久以来,他一直不肯闭关结丹,最主要原因的是,他深知自己心魔深种。心结未解,贸然结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越来越压制不住外泄的剑气。如果再不结丹,放手一搏,只怕最终也难逃一死!

    再三权衡,他选择了后者。赌一把大的!

    然而,现在心结已解,他不用赌了!

    清沅真人没有察觉,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之前,我答应过你的,会一直有效。等你结丹之后,我许你在观云岭开辟洞府。”

    “咔嚓”,郝云天听到自己的丹田里传来一声脆响。不用凝神内视,他也知道那是筑基十层的壁垒开了一条裂缝!

    “不用担心,我这次肯定能完美结丹。”郝云天说完,两只嘴角不由高高翘起。(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你学得还挺多的呀

    当天夜里子时正,郝云天正式闭关。他闭的是生死关,即,不结丹,不出关。

    第二天清晨,沐晚练完功后,去给五色茶花浇水。在半道上碰到了清沅真人。

    沐晚连忙抱拳行礼:“师尊。”

    清沅真人微微颌首:“去浇水?”

    “是的。”

    清沅真人笑了笑:“浇完水后,剪几枝带到花厅来。今天,为师教你插花,好不好?”昨夜,郝云天闭关后,她反省了半宿,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有点规矩才好。比如说,以后在小徒弟面前,她决定以“为师”自称。也算是亡羊补牢吧。

    “啊?不学剑吗?”沐晚愕然。她万万没有想到,师尊教的第一课,居然是插花!

    清沅真人被她的模样逗乐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吃吃笑道:“一天到晚的学剑,神仙也厌了。”

    “哦,是。”

    浇完水后,沐晚精心挑选了十来枝五色茶花,剪下来,抱着一大捆花束,走进了小厅右边的花厅里。

    花厅布置得象间茶室。清沅真人盘腿坐在黄花梨雕花平头案的后面。案头上摆了一套紫砂茶具。

    看到她进来,清沅真人笑道:“过来尝尝为师泡的五花香茗。”说着,提起桌上的紫砂小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是。”沐晚走过去,在长案的另一边,撩起前袍,也盘腿坐下。

    她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前世又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在茶艺、礼仪方面都是不差的。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沐晚一端起茶碗,清沅真人便笑了:“小晚特意学过茶艺?”

    沐晚品了一口香茗,放下茶碗,点头:“嗯。在大周的京城,官宦人家都爱举行茶会,以茶会友。所以。茶艺是官宦人家子弟必须学习的。”

    清沅真人微微颌首:“为师虽出生于修真世家,却打小是随母亲在别院里长大的。母亲好茶,为师自小跟随母亲,学会了制茶、煮茶。而礼仪。则是上山之后,你师祖教的。为师素来不喜那些繁礼,所以,自从开山辟府之后,为师便将那一套丢得精光。呵呵。你师祖鞭长莫及,也奈何为师不得。”

    看着师尊慵懒、洒脱的样儿,沐晚眼里全是惊艳与羡慕羡。见师尊的茶碗空了,她连忙提起小茶壶,给师尊重新倒上一杯。

    还是女孩儿心细些。清沅真人甚是享受,笑盈盈的问道:“小晚,你以前在家里,平常学的都是些什么?”

    沐晚好久不曾想起俗世之事。闻言,她不由一愣。待反应过来,眼底是一片黯然。

    “我两岁不到。生母难产而亡。很快,又有了继母。继母进门一年,就新添了妹妹。我身体自幼不好,是府里出了名的药罐子。所以,平常都是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很少出来走动。还好,生母酷爱读书,给我留了很多的书。身体要是稍微好一点,我就看看书,写写字。很多东西都是照书上学的。不曾正经学过什么。”她这样说。也不算说谎。沐府里的女孩儿通常都是四岁进女学。她到了六岁,却是没念过一天的女学。还好,生母为她选的奶娘田妈妈也能识文断字,粗通文墨。谁能想到。后来的“京城第一才女”是由一名仆妇启的蒙!前世,她是八岁进的女学。过了十岁,沐三爷才特意给她单独聘请了一名夫子。

    清沅真人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摇头轻笑:“没有想到,我们师徒俩的命差不多。不过。为师很早就不信命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小晚,你也很坚强。为师很看好你。”

    果然,沐晚大受鼓舞,小脸泛红,一双眸子亮闪闪的,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开始修行之后,我也越来越发现,命是自己走出来的。”

    清沅真人扬眉,抚掌大赞:“好!不愧是我陆宁的徒弟!这话,说到为师心坎里去了!”

    喝过茶,她开始教沐晚插花。

    与沐晚事先猜想的不一样。她家师尊说是教插花,就真的只是教插花,与剑道毫不相关。

    清沅真人一边示范,一边用她那特有的声音细细的解说。

    沐晚在一旁有样学样,一边听,一边照做,心里惊叹不已:没有想到,插花跟茶艺一样,居然也是一门大学问!

    “好了。”清沅真人将最后一枝修剪好的五色茶花插进瓶中,总结道,“高低错落,层次鲜明,更加彰显出了五色茶花富丽堂皇的个性。”

    沐晚这边也完工了。她的眼力不错,插出来的这一瓶茶花,与清沅真人插的那瓶简直是一模一样。

    清沅真人笑道:“插花本是件赏心悦目的好玩事儿。为师也是胡乱插着玩,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心情好时,插插花,收敛心性;心情不好时,也插插花。看着这么好看的花,心情渐渐就变好了。炼气期一寿一百岁,筑基期增至三百岁,而成为金丹真人之后,天寿足足有八百岁。要是凝出元婴,天寿又会再增加一千二百年,长达两千岁。修行的岁月这么长,总要找点乐子才好度日呢。一天到晚,绷着头皮一味修行,不是长久之道。”

    原来如此。沐晚看着自己插的花,略有所思:师尊的意思不就是说,修行即生活吗?既然这一辈子选择了当一名修行者,那么修行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它应该是融入到了修行者的血肉里,与修行者的生活息息相关……越想,她的心里越亮。原本一直紧绷的弦渐渐放松。

    清沅真人看到自家弟子入了定,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入定一般短到一念之间,长也不过十几息。三息之后,沐晚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入定,连忙敛神内视识海,发现识海比平常又亮了一分,看上去象朝阳初升之时,一派生机勃勃。

    “多谢师尊点化。”她起身,诚恳的抱拳行礼。

    清沅真人抬手示意她坐下。继续问道:“你本是五灵根,灵力应该是白色才对。而先前,为师发现你的灵力是五色的,且精纯度堪比单灵根。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沐晚据实以对:“我分离了五种灵气。”

    “分离灵气!”清沅真人兴趣大增,“是你所修的功法里要求的吗?灵气之事,非同小可,你详细道与为师听。”

    “是。”沐晚便将自己当初分离灵气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清沅真人看着她。半天没有出声。

    沐晚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弱弱的唤了一声:“师尊。”

    清沅真人叹了一口气:“云天说,你是个胆大的。为师万万没有想到,你竟胆大如斯。唉,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把你的功法给为师看看。你擅自分离了灵气,估计功法八成也是乱了。”

    不愧是金丹真人,一语中的。自从进入炼气五层之后,《四象五行诀》与沐晚的具体情况完全对不上了。她正想寻个好时机请师尊赐教呢。

    是以,闻言。沐晚点头称“是”,欢喜的从储物袋里取出那两卷竹简,双手奉上。

    清沅真人一看是古旧的竹简,惊得两个眼皮乱跳:“你的功法从何得来?”她一直以为自家小徒弟练的是功法是秦师兄赐下的。

    “我在凡俗偶然得到的。”沐晚道出去年的三水观之事。

    “你呀你!”清沅真人被她气得哭笑不得,“功法关乎你的仙道,你随意得了本功法,连通读都不曾,就胡乱的练了起来。那张师侄也是,还教你死死的瞒着!你是无知者无畏。他则是半桶水响叮当!哎呀呀,为师真真的被你们两个小鬼给吓到了!”还好。本尊有金丹期的修为镇着,不然真的扛不住这么劲爆的消息!

    沐晚大汗,小心肝呼的拧巴起来,巴巴的双手捧着两卷竹简。问道:“师尊,那我该怎么办?”

    清沅真人横了她一眼,啐道:“现在知道着急了!为师也要等先看过你那本‘父神亲创的天阶功法’,才敢说怎么办。”说着,她伸手拿过两卷竹简。

    不想一打开,她神色立变。抬起眼帘,看着沐晚问道:“你会金文?”

    沐晚赶紧将那本翻得都毛边了的《金文古录》掏出来,再次奉上:“这本书是我在三水观的藏书楼里翻到的。我照书上面现学的。”

    清沅真人见状,完全无语!

    拿过书,她粗粗的翻了翻,与竹简一并放到案面上,捂着牙“滋”的直吸气:“哎呀,你比你大师兄还教人不省心!为师不曾学过金文,现在要临时现学。只怕没有个一月两月的,也答复不了你。”

    沐晚赶紧说道:“师尊,我翻译了整个炼气层的功法。筑基期以后的,弟子看不懂,还没有翻译过来。”说着,她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炼气十层的功法都在里面。”

    清沅真人拿过去,从第一页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到后面,她的眉头拧得越紧,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沐晚在她对面看着,心里不由“咚咚”的打起小鼓来。

    良久,清沅真人看完,抬头看着她,目光如炬:“这套功法,为师也是头次见到。老实告诉为师,你练到第几层了?”

    “六层。”

    “那你为何通身经脉全开?没有功法指导,你是怎么打通周身经脉的?”

    沐晚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尉迟前辈赠送的两个人偶,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发现打通经脉可以提高体能。所以,参加功法里的方法,照比着人偶,打通了周身的经脉。”

    两个人偶与真人一般大小,上面标注着**道与经脉。清沅真人定睛细看,发现其中相当一部分**位与经脉,她竟是头次见到。于是,很不淡定的问道:“这两样,你又是从何而得?”

    “尉迟前辈送的。”沐晚将尉迟三泉与张师叔的关系抖了出来。

    “你能啊,还会举一反三呢。”清沅真人一个头,两个大,连翻白眼的气力都木有了,没好气的问道,“你还学了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同你的那些‘秘籍’一并,都跟为师说道说道。”本尊好一次惊个够!不然,往后的日子里,老是这样一惊一乍的,真正的神仙也受不了哇。

    于是,沐晚一边从储物袋里掏书,掏玉简,一边老实交待:“这是《阵法初成》……这是一些符法……这是赤阳师叔祖,呃,是师伯赐给我的……这是阳师伯给我的……这是我从外门功法堂刻录的。这三枚,是师尊您赐给我的。就这些了。”

    清沅真人抚额:“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学得还挺多的呀!”书呀,玉简的,摆了一案头……哎哟,本尊这都是什么命呀!说好的贴心小棉袄,乖徒弟呢!(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清修

    鉴于沐晚所学过杂,《四象五行诀》又是个闻所未闻的,最后,清沅真人表示,她道行有限,被狠狠的难倒了。暂时给不了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为师要闭关三天,好好理一理思路。这两样,为师暂时拿去参详。”清沅真人将竹简与《金文古录》挑拣出来,其余的,你都拿回去。”想了想,她问道,“你平常都是怎么练功法的?一天走几个大周天?”

    沐晚和盘托出:“阳师伯和张师叔都说我修为增进的太快,一天只让弟子运转一个大周天。”

    一提到那两只半桶水,清沅真人就来气,摆摆手说道:“以后别听他们俩兄弟胡说八道!你现在走一个大周天给为师瞧瞧。”

    沐晚照办……

    将近一个时辰,她走完一个大周天,睁开眼睛一看,自家师尊张着嘴,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师尊。”

    清沅真人加过神来,连呼“头痛”!

    哪个走大周天,是将全身所有经脉全走一遍的呀!还有,那个灵气拧巴得跟麻花一样,转得飞快,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一切照旧。为师要先静一静。”

    “哦。”沐晚将案前上的书本、玉简,以及两个人偶,一一收好,抱拳行了一礼。想了想,她指着案头上师尊插那瓶茶花,问道,“师尊,这瓶花可否赐给我?”

    “你喜欢,就拿去。”

    “谢谢师尊。”沐晚不客气的连花带瓶一并抱走。

    待她离开后,清沅真人很没形象的仰面躺下,愁苦的哀声叹气:“何解?何解啊!为何本尊收的徒弟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哈!”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沐晚抱着**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与自家师尊相反,她现在只觉得轻松得很——吐出很多压在心底的大秘密,真的好畅快!

    小半年来,她越来越察觉到自己在功法上出了问题。偏又苦于无处求助。香香又被隔在空间里,她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要苦。若不是有个内门大比的近期目标分散精力,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扛这么久。

    “车到山前必有路。世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更何况还有师尊帮忙!”她快活的瞅着几案上的插花,如是对自己说道。

    接下来的三天里。沐晚过得很轻松:练功、浇水、观云、练剑、画符、刻阵盘,一样也没耽搁。

    第三天清晨,她刚刚浇完水,一位剑奴过来传话:“姑娘。真人召见。请速去练功室。”

    “唔,知道了。”沐晚深吸一口气,向师尊的洞府快步走去——正如师尊所言,功法关乎仙道,说她毫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跟师尊学过一次插花后,她有所悟:修行即生活,日子是一天天过的。修行也一样,慢慢来,急不得!

    练功室在正厅的后面。

    沐晚推门进去,见师尊盘腿坐在正中的蒲盘上面,双眼微合。

    她上前行礼:“师尊。”

    清沅真人睁开眼睛,指着跟前的一个蒲盘说道:“坐吧。”

    “是。”

    待沐晚盘腿坐下来后,清沅真人将两卷竹简与《金文古录》还给她。忧心忡忡的问道:“小晚,第七层以后的功法,你看得懂吗?”

    沐晚点头:“大概看得懂。”

    清沅真人大吃一惊,看着她,摇头苦笑:“难为你还坐得住!”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这应该是一套天阶功法,也很适合你。尤其是,你误打正着,分离了体内的五行灵气。与《四象五行诀》正好合拍。所以,你才能这么快的打通周身的经脉。只是,照功法上所言,五灵根之间也是彼此通过‘灵络’相通的。从炼气七层起。你还要打通五条‘灵络’。可是,‘灵络’一说,为师也只是从这本功法上才看到,之前是闻所未闻。而灵根是修行的根本,不可妄动。为师想了许久,一方面。觉得事已至此,另一方面,为师也无法给你找到可替换的功法,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你继续修炼此功法。为师早年听说过云霄山的赤阳师兄的单灵根是洗出来的。所以,准备带你去请教一下他。”

    沐晚听完,摆手说道:“师尊,不用特意去云霄山走一遭。赤阳师伯去年冬天就将《洗灵根诀》赐给了我。不然,我也看不懂炼气七层以后的功法。”说着,她将玉简双手奉上。

    清沅真人挑眉,接过来笑道:“你倒是个讨喜的。”

    看过玉简后,她又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沐晚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近一刻钟,清沅真人睁开眼睛,神色更加凝重:“小晚,接下来的路,会异常艰苦。甚至稍有不甚,会前功尽弃,再也不能修真。你确定还要走下去吗?”

    沐晚握拳:“师尊,仙道虽难,我将上下而求索,始终不悔。”

    清沅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修真本来就非易事,仙道之上最不缺的就是风险。你既有此志,为师就全力助你。”说着,她将玉简还给沐晚,说道,“《四象五行诀》每次升级都需要大量的灵气为引。这也是你在炼气五层停滞不前的原因。为师推算了一下,假若一天只走一个大周天,你大概还要十年才能达到进级炼气六层的要求。但是,你现在周身经脉已经全部打通,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进级。不然会伤了经脉,造成暗伤。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必须走十个大周天。为师也会在你的小院里布下聚灵大阵。双管齐下,你应该可以在年内进级。”

    “是。”沐晚点头应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自今年开春以来,她练剑时,曾感觉到经脉里猛的刺痛一下。她当时以为是去年在异境里使用“一夜秋雨”的后遗症。可是再三查看,却始终找不到伤口。后来,这样的刺痛感又出现过。但是因为刺痛的位置并不固定,发生的也并不频繁,至今总共才出现五次。所以,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经师尊一说,她才知道原由。后背上顿时冷汗连连。

    清沅真人继续说道:“一旦你进级炼气六层,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打通‘灵络’。照功法上说,是要配合药浴方子进行的。其他几味配药还好,为师库房里都有。只是那三味主药。库房里没有这么多。为师得帮你出去找找。”

    不想,沐晚说道:“师尊,三味主药,我去年在谷雨镇的异境里采了一些,足够用的。”

    清沅真人微怔。旋即,摇头笑道:“你呀你!怪不得你清玉师伯每次只要提到你,都说你是个有福缘深厚的。”说着,她明显的神色一松,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万事俱备,只需攒够足量的灵气就行。得,为师这里刚好有一套聚灵大阵。事不宜迟,为师这就去你的小院里布阵。”

    说动就动。很快,清沅真人称驾弟子院。为沐晚的小院布上聚灵大阵。

    “你小院里的灵气会越来越多,三天后,才会稳定下来。维持聚灵阵的灵石,为师会按月替你续上,你只要专心修行即可。”

    “是。”沐晚点头应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与师尊之间,无须“谢”字。

    临走前,清沅真人将住在小院门房里的剑奴一并带走了。理由是:沐晚潜心修行,剑奴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形同鸡肋。

    更何况。这名剑奴也在修行,无形之中会占用掉小院里的灵气。本尊的小徒弟现在急需大量的灵气,可禁不住剑奴分一瓢。

    当然,后面这一条。某位金丹真人是只会做,不会明说的。

    从此,沐晚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运行功法,走大周天上。除了修炼,她要么是给五色茶花浇浇水,要么是跟师尊喝茶、插花。要么是去大师兄的院门前说说话(这是师尊交给她的一个任务。说是这样做,可以缓解大师兄的压力,能助之早日结丹。)

    除此之外,练剑、画符、刻录阵盘等,依照清沅真人的吩咐,她都一并暂且搁置。原因是,她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尽快进级,最好不要将精力分得过散;另外就是,这些都要动用灵力。而灵力运转时,难免会伤到她那打得通透的经脉。尤其是练剑,眼下对她的经脉伤害其实挺大的。所以,必须得暂停。

    至于画符、刻录阵盘,清沅真人是真心看不上。“多而不精,学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越到高阶,越派不上用场。还不如不学!”

    总之,她基本上是足不出五花岭。就连接下来筑基期的内门大比,她都不准备去观看。

    清沅真人听了后,也点头说道:“看家的本事,真正的底牌,从来都是用于保命的。谁会拿出来比试?差不多都是在耍花架子,不看也罢。”

    在大比的前三天,阳逸带着外出历练的两位师弟,张逸尘与其师弟林定一,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宗门规定,除非是正在闭生死关,否则一律不能缺席内门大比。违者严惩!

    听闻沐晚已经进了五花岭,拜在清沅真人门下,张逸尘比起自己当年成为亲传弟子还要高兴。

    “小晚,我是师叔,回来了。明天过来看你。”呃,他高兴得忘了形,当着赤阳真人的面,当即给沐晚发了一道传讯符。

    赤阳真人一抬手,将刚刚腾起的纸鹤打掉:“小晚已经是你清沅师叔的亲传二弟子,你也好意思还自称‘师叔’?”

    “啊?”张逸尘愣住了。

    林定一在一旁笑眯眯的‘补刀’:“二师兄,你得自称‘张师兄’!哈哈哈……”

    张逸尘横了他一眼:“以后不给你带醉逍遥!”

    林定一不甘示弱的反击:“我又不是不认识小晚,不会自己去讨啊!”

    张逸尘跳了起来:“不许打扰小晚修行!”

    林定一故意逗他,瞪眼:“你也一样!”

    阳逸说:“别吵!”

    赤阳真人抚额:“老子也要收个女徒弟!”一窝的小子,成天就知识闹腾,连酒都不会酿,烦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逆鳞

    “这样吧,我递一个帖子给清沅师姐,后天带你们俩拜访五花岭。”阳煜说道。

    赤阳真人点头:“这样还差不多。”扭头对另外两名弟子说,“你们两个,明天先去功法堂报名,再回来给老子好好的休整休整。内门大比上,别给老子搞得太难看。”看着活蹦乱跳的两个徒弟,他其实是满心欢喜的。半年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是。”张逸尘和林定一齐声应道。

    “你们先回去休息,小煜留下来。”

    “是。”

    待两人离开后,赤阳真人忍不住身子前倾,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其实,阳煜此次带着两位师弟出去历练,主要目的是为了帮林定一渡生死劫。好吧,张逸尘的角色是陪练。

    去年,阳煜结丹。身为师弟,林定一必须得赶回来参加自家大师兄的结丹大典。

    典礼一结束,林定一又急急的向赤阳真人申请再次出游,说是,他和几个朋友偶然得了一张前辈高人的洞府秘图。几人将地图割成数块,一人一块,约好一个月后再集合,一并去找寻那个洞府。

    来了!赤阳真人听了之后,心里“咯咚”作响,暗道,小煜的‘金丹吉相’果然是应在“报春”二字上——之前,阳煜特意寻了个时间,让自家师尊猜他的‘金丹初梦’。后者费了好多脑油,终于猜出了门下其余两位弟子的生死劫。

    问过详情,又看了那张地图残片之后,赤阳真人说道:“为师观此行甚是危险。你那几个朋友可靠不可靠哇?交往多久了?”

    林定一闻言,暗暗踌躇,答道:“都是弟子这次远游认识的新朋友。”经师尊一提醒,他突然感觉到与他们这次相约,冒失得很。

    “不过,机会难得,你也需要多出去见识一番。”赤阳真人说道。“都说打虎还得亲兄弟呢。这样吧,让你两位师兄陪你走一遭。”看上去他象是随口一说,实则,这个决定是他和阳煜事先慎重商量出来的。

    自家大师兄是金丹真人。二师兄也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林定一当然乐意之至,当即满口应下。

    于是,阳煜匆匆处理完手头的公务,一个月后,带着两个师弟去寻找在‘金丹初梦’里曾让他肝肠寸断的那个高人洞府。

    “还好师尊让我和小逸跟去了。”阳煜答道。“这其实是一个圈套。所谓的高人洞府是假的。那帮人一共五人,都是筑基初期的散修。他们看中了小定的身家,又忌讳他太一宗内门亲传弟子的身份,所以就设下了这个圈套。据他们自己招供,他们惯用此招对我太一宗内门亲传弟子下手。小定不是第一个上当的。此外,他们还招供,是散修联盟授意他们如此行事的。”他很庆幸,跟小定走了这一遭,从而挖掘到了很多‘金丹初梦’里不曾显露出来的有用信息及线索。

    “散修联盟?”赤阳真人怒极而笑,“一方面对我太一宗筑基弟子下黑手。另一方面又与魔修勾勾搭搭,这起子乌合之众到底想做什么?”

    虽说他赤阳只不过是太一宗的一名资深金丹真人而已,生性疏散,素来不喜争斗,平常也不太过问宗门庶务,但是,散修联盟此种行径却是犯了所有修真者的大忌!

    他表示很愤怒!

    阳煜警觉的问道:“勾结魔修?师尊何出此言!”

    赤阳真人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心中腾起的怒火,说道:“本来这件事,在你结丹之后。为师就打算找个机会跟你好好的说一说。不过,化解小定的生死劫是当务之急,所以,这事暂且缓了一缓。先前。小逸把小晚从凡人界带回宗门,过边境大阵时,不是曾经有过魂灯发暗吗?为师还特意派你去接应他们两个。”

    “是的。”阳煜点头,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的脸色立时柔和了不少,“托小晚的福。我在绝魔山脉里找到了完美结丹的契机。”

    赤阳真人抖出张逸尘曾中血煞魔气的事:“事后,小逸带回了另一枚清煞丹。我与你们的几位师伯反复研究,发现所谓的清煞丹其实是高阶魔丹!自从有了绝魔山脉之后,魔丹在东华洲基本上是绝迹。不想,它又出现了!”

    阳煜震惊:“您是说,魔修他们自己研制出了克制血煞魔气的丹药?”

    赤阳真人点头:“据小逸的服用效果,以及我们对清煞丹的研究,应该是这样。”

    阳煜“滋”的吸了一口冷气,拧眉分析道:“血魔是魔修里最凶残的一支,也是最强悍的存在。难道说,魔界发生了内讧,他们自己也容不下血魔了?”

    赤阳真人摇头:“正魔不两立。我们修真界与魔界有万余年不曾接触过。魔界现在是什么情形,谁又知道呢?不过,散修联盟里一个筑基修士都随身带有高阶魔丹,足以表明散修联盟和魔修早就暗地里有往来。”

    阳煜点头表示赞同:“师尊,这件事您还透露给了其他人吗?”

    赤阳真人笑道:“就是你那几位师伯,我也没有告诉他们清煞丹的来路。”

    “此事非同小可。师尊,我们即刻去与清玉师叔商量一番,如何?”

    “我正有此意。”

    第三天一大早,阳煜带着两位师弟飞往五花岭。前一天,他早早的给清沅真人下了帖子,说是带两位师弟登门拜访。而清沅真人当即愉快的回复:扫榻相迎。

    郝云天正在闭生关,于是,在山脚迎接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沐晚的身上。

    阳煜的本命飞行法宝是一只玉色宝船。

    看到他的宝船,沐晚欢喜的迎上去,抱拳行礼:“弟子见过阳师伯,师叔,林师叔。”

    张逸尘听了,两只嘴角差不多都快翘到耳根上了,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欢喜不已——小半年不见,他家小晚又长高了小半寸,也胖了一点点。看来在五花岭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他总算放心了。

    阳煜笑道:“小晚,你现在是清沅师姐的亲传二弟子,这称呼也当改一改。‘师伯’不敢当,你以后叫我‘阳师叔’罢。”

    林定一笑眯眯的看了二师叔一眼,接口说道:“就是,沐小师妹,我是‘林师兄’。”

    不想,沐晚很认真的回应道:“弟子特意请示过师尊。师尊吩咐,一切照旧。”

    阳煜仰头看向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花海,一双眸子流光溢彩,赞道:“清沅师姐真乃女中豪杰!”

    收回目光,他低头对沐晚说道,“小晚,你还是管我叫‘林师叔’吧。以后,私底下,你无需改口,但是有外人在时,还是要改过来。毕竟宗门有明文规定,不可违。”说着,他回头对身后的两位师弟说道,“你们俩,想要当师叔,就勤加修炼,早点结丹。”

    张逸尘与林定一齐声应道:“是。”

    不等张逸尘出声,林定一抢先凑到沐晚跟前,快活的说道:“小晚,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叫我‘林师兄’。啊,你以后不管有没有外人,都叫我‘林师兄’好了。”

    张逸尘一把将他推开,哼道:“你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小晚脸上了!”说着,伸手去牵小晚的手,说道,“小晚,别理这小子。走,我们上山去。”

    “好呀。”沐晚任由他牵着手,仰起头,不满的说道,“师叔,你都没有回来看我比赛。你明明说好一定会在内门大比前赶回来的。”不知不觉中,她的小嘴嘟了起来。

    张逸尘牵着她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好脾气的道歉:“抱歉啊,小晚,路上出了点小状况,师叔实行是赶不及回来。”

    “啊,怎么了?”沐晚的声音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呃,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见过你师尊后,我再详细说给你听。”

    ……

    看着这一大一小牵着手越走越远,林定一气得直翻白眼,拉了拉自家大师兄的袖子,嘟囔道:“大师兄,二师兄太霸道了。”

    阳煜却一脸柔情的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小逸视小晚如已出,小晚俨然是他的逆鳞。你以后少拿小晚作筏子,招惹他。”

    “哈,是这样啊!”林定一恍然大悟,连连摆手,“不招惹,绝对不招惹。”

    其实,最初上山的那几年,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二师兄打理的。只不过,他家二师兄以前是个“两眼不问窗外事,一心只管埋头苦修”的性子。待他的修行刚上道,二师兄便丢开手,完全不管他了。两人原本亲厚的关系渐渐冷淡下来。

    不过,这一次师兄弟三个一起出门远游。二师兄性情大变,对他关照多多。他又找回了以前与之相处的感觉……呃,他家二师兄其实是个宽厚人,略带逗比。而他是赤阳真人的关门弟子,难免有些被娇惯,养成了娇横的性子。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兄友弟恭”,更多的时候象是“猫狗同笼”。

    阳煜身为大师兄,当然要出言警告一下某“猫”。(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定颜珠

    沐晚将阳煜三兄弟引领至山顶。清沅真人在洞府门口的门廊下迎接他们。

    “清沅师姐太客气了。”不待清沅真人开口,阳煜抢先说道。

    清沅真人笑道:“梅山(阳煜的道号)师弟是新客,应该的。”看向他身后的两位师弟,说道,“张师侄,本尊见过。另一位是面生的,想必就是赤阳师兄的第三位高足林师侄了?”

    “见过清沅师叔。”张逸尘和林定一齐齐上前半步,抱拳行礼。

    清沅真人伸手虚扶:“我观云岭没这么多规矩,你们不必拘谨,随意就好。”说着,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小晚听说你们今天要来,早早的备下了茶水和点心。我们莫再站在门口了,先进屋。”

    一行四人来到正厅分主宾坐好。

    期间,沐晚已经领着两个剑奴摆好茶水,点心。除此之外,厅里不但收拾一新,而且还特意摆了好几大瓶五色茶花插花,布置得赏心悦目。

    我家小晚好能干!清沅真人满意的冲她招招手:“你忙活大半天,也坐下来陪一陪你师叔们。”

    “是。”沐晚乖巧的在她身后,垂手侍立——虽然师尊发了话,但是身为弟子,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尤其是这种正式的社交场合。

    阳煜微微颌首,赞道:“恭喜清沅师姐收了个好体贴的徒儿。”

    清沅真人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说起来,还要多谢张师侄呢。张师侄历经艰难险阻将小晚从凡人界带回宗门里,辛苦了。”

    张逸尘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晚很好,只要小晚过得好,一点儿也不辛苦。”

    清沅真人先是“扑哧”一声,掩嘴笑道:“张师侄确实是个实诚人。”然后,她偏过头去,对身后的沐晚说道。“小晚,带着你张师叔到处逛一逛吧。”

    “是。”沐晚出来,亲热的走到张逸尘跟前,“师叔。我们走吧。”

    张逸尘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亲眼看看他家小晚过得好不好,闻言,如获大赦,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多谢清沅师叔。”

    清沅真人摆手。招呼阳煜两兄弟:“来,尝尝小晚亲手做的茶花糕。本尊之前尝过了,小晚的厨艺不错哟,做的点心既好看,又好吃。”

    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碟点心。形状如开得正盛的五色茶花,粉红色的花朵中间还点了鹅黄的花蕊,但大小却不及真花的五分之一大。吃起来的话,刚好一口。

    阳煜看着点心赞道:“活龙活现,就象真的一样。”他其实对一切糕点无爱。

    林定一不客气,当即吃了一块。笑道:“唔,入口即化,比天香楼的‘一口糕’还要好吃。”

    天香楼的“一口糕”冠绝整个东华洲。清沅真人闻言,点头说道:“本尊也这么觉得。”说着,她轻轻拿起一块茶花糕,也吃了起来。动作优雅,略带慵懒,且神情甚是惬意。

    阳煜看得竟然有些挪不开眼。

    回过神来,他只觉得唇干舌燥,连忙垂眸。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掩去眼里的热度。

    “咦,梅山师弟,你不喜欢吃点心吗?”清沅真人见他不捧场。问道。

    “喜欢,喜欢。”阳煜顿时只觉得整张面皮都象是被点着了一般,火烧火辣的,有木有!

    大窘!他赶紧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狂吃。

    林定一坐在他的下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是狐疑不已:大师兄根本就不喜欢吃糕点的!今儿是怎么了?还有,大师兄的脸咋突然就红了呢?

    另一边,沐晚带张逸尘参观了自己的小院子。

    看到她的住处灵气比外面浓郁近十倍,同时又收拾得华美、舒适,张逸尘乐得就没有合拢过嘴,不住的点头:“很好,很好。”

    听说郝云天正在闭关结丹,他明显愣了一下,又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大师兄也是个护短的。等他结丹出来,你在内门简直可以横着走了。”

    沐晚笑道:“我现在也可以横着走呀。大师兄闭关前,特意向与他交好的师兄们引荐了我。”说着,将前些时候与袁鹏等人见面的情形说了出来。

    “那就好。”张逸尘想了想,敛起笑容,认真的叮嘱道,“你在内门人生地不熟的,最好不要随意行走。还有,你从外门弟子直接变成亲传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唔,你想去哪儿,不妨先传讯给我。我陪你去。明天开始的内门大比,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往往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混乱。”搁在以前,他是说不出这番话的。接连出去历练了两次,他越来越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人心险恶。这也是他急巴巴的过来看望沐晚的原因之一。他家小晚还小,眼下又风头正盛,最易被人捧杀啊。他此番过来也是想多提醒提醒小丫头。

    “嗯,师尊也不让我去看比赛。”沐晚心里暖洋洋的,仰起小脸,甜甜的笑道,“师叔也要万事小心。比赛的时候,有很多人会使阴招呢。”

    张逸尘一听,拧眉问道:“有人对你使阴招了?是谁?”

    沐晚见他紧张的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炸了毛,心里幸福极了,赶紧说道:“没有。我比赛的时候,大师兄全程陪着呢。哪个敢阴我?是我在比赛的时候,看到别人中了阴招。”师叔的修为有限,故而,与海阳胡家的恩怨,她不想将之牵扯进来。

    张逸尘松了一口气:“这是惯有的事。”

    又叮嘱了几句譬如“好生保重”、“专心修行”、“孝顺你师尊”之类的话,他满意的辞行:“明天还要参加内门大比。师叔以后再来看望你。”

    沐晚知道他挺忙的,也不再挽留,说道:“我送您去师尊那边。”

    这时,一个剑奴过来传话:“姑娘,梅山真人和林公子要走了。真人命奴婢过来请告诉张公子,梅山真人和林公子在半山亭等您。”

    张逸尘想了想,说道,“小晚,我想再去拜见一下你师尊。”

    “行,我帮您通报。”沐晚没有问什么事,直接吩咐剑奴先去通报清沅真人,自己则陪着他一道走出弟子院。

    刚出弟子院,那名剑奴回来禀报:“张公子,真人请您正厅一叙。”

    见到清沅真人后,张逸尘直接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玉盒,双手奉上,说道:“多谢师叔将小晚照顾得这么好。弟子无以为报,这次外出偶然得了两颗定颜珠,望师叔笑纳。”

    接照修真世家的规矩,有子弟得幸拜入金丹真人门下,家族是要奉上一份拜师礼的。沐晚来自凡人界,沐家连她的具体去向都不知,哪里会有什么拜师礼?而张逸尘早把沐晚当成了自家的子侄,费尽心思寻来这一份拜师礼。这是他今天过来的第三个目的。

    沐晚很是意外,看着他,眼角不由湿润了。

    清沅真人叹了一口气,笑道:“你放心,我既收了小晚为徒,就没有不好好照顾她的道理。行,谢谢你,定颜珠,我收下了。”说着,冲沐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接过来。

    “是。”沐晚上前双手接过玉盒,本想冲师叔笑一个,不想却根本抑制不住泪意,喉头更是堵得紧。她泪眼婆娑的哽咽道,“师叔,师尊待小晚很好,跟亲生女儿一样,您尽管放心。”

    “我知道。”张逸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再次叮嘱道,“我走了,你不要送了。你要好好听师尊的话,好好保重,好好修行。有事的话,千万要记得给师叔传讯。”

    “嗯。”沐晚抱着玉盒,使劲的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清沅真人也不由有些动容。

    张逸尘又向她行了一礼,方转身离去。

    师尊没有发话,沐晚是不能擅自去送行的。是以,她唯有抱着玉盒,目送张逸尘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不见了,清沅真人才说道:“小晚,把盒子拿过来给为师看看。”

    “是。”沐晚揩干眼泪,转身回到她跟前。

    清沅真人接过来,打开盒盖,叹道:“上品定颜珠。每一颗定颜珠都是独一无二的。难得这一双珠子如此相似,可谓有价无市呢。你师叔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沐晚定睛细看。玉盒里很仔细的垫着厚实的大红丝绸。上面摆着两颗拇指甲大小的白色圆珠,皎白如满月。猛一看,她还以为是品质上佳的深海珍珠。

    “师尊,定颜珠有什么效用啊?”

    清沅真人轻轻拔弄着盒里的珠子,答道:“可以令人容颜不变,始终如一。越是品质好的定颜珠,期效越长。象这两颗定颜珠,加起来,可以保住容颜千年不变呢。拿去拍卖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女修会为之抢破头。”

    她“啪”的盖上盒子,塞给沐晚,“为师拿了这东西没用。你喜欢,送给你。”她虽极其爱惜容颜,但是还不屑于用定颜珠维持不老容颜。况且,她更喜欢晶莹剔透、亮闪闪的宝石。

    沐晚大汗:“师尊,我才不要一千年都是小孩子模样呢。”眼波一转,她献计道,“这两颗珠子比珍珠好看多了。做成一副耳坠子,师尊戴上去,肯定好看!”有她在,怎么可能令师叔的一番美意束之高阁呢?

    清沅真人闻言,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好主意!小晚,你想到什么好看的款式了吗?说来听听。”(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倾慕

    时隔半个月,内门大比再次开赛。

    这一回参加比赛的都是内门筑基期弟子。虽说比赛的内容仍然是那三样,但,无论场面,还是参赛的人数,以及围观群众的规模都远远超过前一轮。就连第一场的“万仞争锋”也有不少金丹真人大驾光临。

    天色刚蒙蒙亮,万仞山脚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观云岭唯一的筑基期弟子郝云天正在闭生死关,没有参赛。是以,清沅真人与沐晚师徒俩都没有去凑那份热闹。倒是峰里的剑奴们在开赛的前一天就向真人报备:她们想不当值的时候,去观赛。

    十年一期的内门大比,对于她们来说,也许是人生之中唯一的一场盛会。

    清沅真人对剑奴素来宽厚,当场点头应允:“可以。不过,你们不可误了差事。”

    于是,剑奴们欢喜的自己排了班,轮流去观赛。

    这样一来,原本清静的观云岭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沐晚和往常一样,浇完水后,坐在郝云天的小院门口说八卦:“大师兄,昨天我师叔和阳师叔、林师叔他们过来了。师叔替我送了一份拜师礼。师尊说那是一双上佳的定颜珠。我没有见过,初看一眼时,还以为是珍珠呢。大师兄,那双定颜珠非常相像,每一颗都有拇指甲盖儿那么大,跟十五的满月一样。用来当耳坠子最好不过了。师尊也是这么认为的。师尊和我一起设计出了款式。师尊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做‘明月珰’,说等内门大比结束之后,就送到丹霞峰,找人订做。”顿了顿,她又说道,“大师兄,你快些结丹破关哦。这样的话,你就能看到师尊戴明月珰的样子了。嗯,肯定会非常非常的好看!”

    说完。她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大师兄,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其实太一宗这么大,一天也不至于只有一条八卦。比如说,眼下就有个最热门的话题。内门大比。但是,沐晚以为,与师尊无关的事情,她家大师兄才懒得听呢。所以,她宁可坐在台阶说“今天师尊教我插花”、“师尊和我一道下厨做肉馅饼”……之类的芝麻绿豆大的琐事。

    殊不知。她离开后,清沅真人从院子旁边的一株五色茶花后踱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抚额:“都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呀!小丫头的嘴巴怎么这么碎?”

    若有是人在旁边,定会发现真人的粉颈通红,比身后吐蕊怒放的五色茶花还要娇艳可人。

    十天后,筑基期的内门大比也降下帷幕。至此,本届内门大比正式结束了。

    张逸尘在本次内门大比上大放光彩,破天荒的杀进决赛,一举夺得第四十七名,刷新了他历年来参加内门大比的最好成绩。成为继沐晚之后的。又一最大黑马。

    赤阳真人为此特意开了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请三个徒弟“喝一杯,以示庆贺”。

    “好小子,什么时候洗了灵根?也不事先跟为师打声招呼?”酒过三巡,赤阳真人砸巴砸巴嘴,叹道,“转眼,你们都长大了喽。”

    张逸尘张了张嘴,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下,起身举起酒碗。诚恳的敬酒:“师尊,弟子嘴笨,不会说话。这碗酒,敬师尊。一直以来。弟子让师尊操碎了心。师尊辛苦了。”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

    赤阳真人愣了一下,看着他把酒喝完,摇头笑了笑——二小子终于开窍,懂事了。他欣慰的端起酒碗。一气喝干。

    阳煜和林定一也纷纷起身敬酒。

    赤阳真人一不小心,竟然有些喝高了。

    最后,他挥挥手,乐呵呵对三个徒弟说道:“你们三个猴崽子,这是成心要灌醉为师哪。好了,为师已醉,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阳煜最先起身,冲张逸尘使了个眼色。这是有话要跟他单独说的意思。

    不料,张逸尘却象没看见一般,向赤阳真人禀报道:“师尊,弟子想留下来侍奉您。”

    赤阳真人扯起醉眼,看了看他,意会到这是有事要单独禀报,遂点头:“行,小逸留下,你们两个先去休息。”

    阳煜没有办法,只得与林定一结伴离开。

    “说吧,什么事?”赤阳真人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呃。

    张逸尘说道:“师尊,弟子并没有洗灵根。”

    “啊!什么?”赤阳真人打了个哆嗦,立刻醉意全无,“那你体内的木灵气呢?哪去了!”自家二弟子头次杀进决赛,身为师尊,他当然会去捧场观赛。在看台上,他看得很清楚,自家徒弟的灵力是精纯的火灵力。当时他以为是洗去了灵根的缘故,暗中捏了把冷汗,骂道:“猴崽子!不声不响的就洗去了木灵根,还好没有出事!”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逸尘根本就没有洗去木灵根。

    张逸尘如实以对:“弟子只是分离了体内的火、木二灵气。”

    “分离灵气?什么意思?”赤阳真人表示听不懂,招手说道,“你过来坐下,为师替你好好检查一下。”灵气之事,不可儿戏。此刻,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是。”张逸尘走到他跟前,撩起袍子,也在长榻上盘腿坐下。

    “放松。”赤阳真人伸出二指,轻轻压在他的右手脉门之上,徐徐输入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火灵力。

    他主要是将灵力探入丹田,检查灵根的状况。

    半刻钟后,他收回灵力,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你体内的火、木二灵根比以前略有增强,其中,以木灵根的变化更加明显,都快赶上你的火灵根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张逸尘答道,“分离灵气之后,木灵根便越来越强壮了。”

    赤阳真人略作沉吟,说道:“你现在走一个大周天我看看。”

    “是。”张逸尘依言而行。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大周天走完。

    赤阳真人完全放下心来,点头说道:“怪不得,本次内门大比,你能夺得第四十七名。你体内的灵气精纯许多,运气速度也提高了七成。现在堪比单灵根。但是,你的两种灵气的总量却比单灵根多了近三成。应该是分离灵气之效。这是什么时候得的机缘?”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他家二弟子行事素来中规中矩,绝对琢磨不出分离灵气的法门。

    “是小晚最先想出来的。”张逸尘将分离灵气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赤阳真人听完,半天没有作声。

    良久,他叹道:“天才!如果当初为师也能想到分离灵气,就没有必要冒着身消道殒的危险去洗灵根了。”

    接下来,他详细的询问了张逸尘修练功法的情形与进度,说道:“此事不要道与旁人听,免得招来祸端。还有,你分离灵气后,以后的功法在细节上要好好调整一下。具体怎么调整,为师需闭关几日,仔细的琢磨琢磨。你没有别的事,先回去,好好休息。”

    “是。”张逸尘行了一礼,自行退下。

    在回弟子院的半道上,他碰到了阳煜。

    阳煜现在已经自行开府。他的宝山是暗香山,离云霄山很近,中间隔了还不到十个山头。

    此刻,他没有返回暗香山,仍然留在云霄山顶,绝对不会是雅兴大发,吹着小风儿赏月。

    张逸尘想起之前的那一眼,疾步上前,问道:“大师兄,去我的小院里坐坐吗?”

    月光之下,他仿佛看到阳煜的一双耳朵尖微微泛红。

    阳煜摆手,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双定颜珠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可否让给我?我那里的法宝、丹书,任你挑。”前面,他们三兄弟一起下山远游,将那起子散修一锅端了。别看那几个散修修为不过筑基初期,却收藏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不过,三兄弟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张逸尘什么都不要,只要了一双定颜珠。

    张逸尘笑道:“那双定颜珠是我特意给小晚备下的拜师礼,上次去五花岭的时候,已经进献给了清沅师叔。”

    “哦,已经送出去了。小逸好眼光,我也觉得那双珠子很配清沅师姐。”阳煜点点头,轻拍他的肩膀,“行,既然如此,这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张逸尘看出他眉眼之中现出一分惆怅,灵光乍现,脑海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大师兄有心仪的女子了?

    于是,主动说道:“大师兄,我这里还有几颗深海珍珠,颗颗都有龙眼那么大。原本也是给小晚备下的拜师礼,现在用不上了,要不,你拿去?”自从得知清沅真人有意收沐晚为徒,他就开始张罗拜师礼了。清沅真人是出了名的好打扮,又是个美丽的女修,他便想,送珠宝首饰什么的,应该最合适。于是,他费尽手段到处收集好品质的珍珠,想制成一副防御手串。不过,当看到那一双定颜珠后,他立马改了主意——哪有女修不喜欢红颜永驻的?清沅师叔是金丹期的成名女剑修,什么样的防御法宝没有?只送一副珍珠手串,这份拜师礼有点薄哈。更何况,他还没凑齐足够的珍珠呢。

    阳煜想了想,点头说道:“走,去你的小院里坐坐。”这里也不是看宝的地儿。(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金色任务令

        内门大比结束后,开始发放奖品。

    炼气期的奖项包括:凡是单场进入前五十名的,都能得到一百点贡献值;综合名次进入前五十名的,除了能得到两百点贡献值,另外奖励中品灵石一块;单场名次的前三名,奖励贡献值一百点,并分别奖励中品灵石三块、两块和一块;综合名次进入前三名的,奖励贡献值三百点,并分别奖励中品灵石五块、三块和一块;所有奖项都叠加发放。

    筑基期的奖项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将中品灵石换成上品灵石。

    所有的奖品要求获奖弟子携获奖通知,于一个月内去任务院功法总堂领取。过期不领者,奖品充公。

    沐晚收到了功法堂的获奖通知。通知上写明,她一共获得五百点贡献值和一块中品灵石。

    清沅真人看过通知后,高兴的说道:“领奖当然要积极点,你明天一大早就去领回来。”

    于是,沐晚给张逸尘传讯:“师叔,我是小晚,明天早上去领奖吗?”

    比赛期间,她虽没有去观赛,但是也命剑奴们密切关注张逸尘的比赛。就连张逸尘的盘口,她也是积极参加,押下重金的——其实师叔能不能进入前五十名,她也很没底。只不过是之前赚了一笔,拿出来给师叔壮壮声势。好吧,反正是赢来的,输了也不心疼。却没有想到,托师叔的福,她的身家因此而翻了三番!

    事后,她特意传讯给张逸尘,报告这个好消息。

    张逸尘很快回讯,言语之间充满骄傲:“小晚。好眼光!我也押了自己赢,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次,张逸尘也是第一时间给她传讯:“行,明天卯正,我来接你。你到观云岭山脚的迎客亭等我。”

    第二天,他如期而至,带沐晚去祖师峰的功法总堂领奖。

    他们去得比较早。一不小心就成了最先赶来领奖的弟子。没有片刻停留。张逸尘随即又送沐晚回了五花岭。后者以为他是于百忙之中挤出一点时间,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叔,您忙的话。不用特意赶过来的。”

    张逸尘摆手:“我这段时间闲得很,无事一身轻呢。”然后,他解释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无防人之心。就算是在宗门里,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沐晚点头。乖巧的应道:“我记住了。”

    逍遥峰,玉凰岭。

    流云真人听胡管事念完沐晚近期的行踪后,哼道:“这小子倒是乖觉得紧。”

    胡管事掩上记录簿,献计道:“要不小的派人先将他钓出来?然后再‘咔嚓’掉。”说着伸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流云真人冷哼:“这段时间。清玉老小子盯得正紧,你们暂且不要动他。等风头过了再说。到时,本尊定要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说到后面。他眼露凶光,神情好不狰狞!语气更是阴冷狠戾之至。

    “是是是。”胡管事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不敢直视之,“小的时时都派人紧盯着五花岭上的动静呢。那小子插翅也难飞出真人您的手掌心。”

    而沐晚从此埋头清修,不曾迈出观云岭半步。

    正是,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不知不觉中,春去夏尽,初秋至。

    经过数月的苦修,沐晚明显的感觉到丹田里灵气澎湃,却始终没有将要突破的感觉。

    清沅真人也表示看不懂:“按理说,你应该随时都会突破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令沐晚每天早、中、晚都来练功室。她一天要给这个“难产”的徒弟检查三次丹田。

    第一次,清沅真人给沐晚察看丹田里,后者心里是不住的打鼓:要不要跟师尊坦白碧玉珠子的事情?一旦师尊发现了碧玉珠子,空间和香香也都包不住了……

    不想,清沅真人检查完后,软声安慰道:“别怕,你的丹田好好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沐晚暗中吃了一惊,忍不住敛神内视:那颗瓦蓝瓦蓝的珠子悬于靠近丹田正中心的上空,仍然在滴溜溜的打着转儿。

    这么明显的存在,师尊怎么可能发现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装出娇憨的样儿,故意问道:“师尊,我的丹田是什么样子的呀?”

    清沅真人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自个儿的丹田长什么样,你自个儿都不知道吗?还来问为师?”

    唔,鼻子好酸!沐晚使劲的吸了吸鼻子,继续卖萌:“我以为师尊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嘛。”

    “都是同一个丹田,能有什么不一样?”清沅真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宝里宝气。”

    沐晚在她身边侍奉了数月,与之朝夕相对,早已摸清她的脾性,由此不难判断出:师尊确实没有发现碧玉珠子的存在!

    姐的丹田里明明有一颗珠子!并且在姐还没有半点修为的时候,它就呆在里头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沐晚想了想,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是她不信任师尊。而是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她,性命攸关的绝密事情,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论是谁都不能说。这样做,其实既是保护了自己,也是保护了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而空间于她,就是这一等的绝密事情。

    清沅真人见她神色凝重,又好言宽慰道:“突破之事,九分在人为,一分靠时机。突破的契机什么时候到,谁也猜不着。也许,今天晚上你睡着之后,于梦中就突破了,也说不定呢。”

    但是,又过了十几天,沐晚仍然没有突破的迹象。清沅真人面上不显,仍然按部就班的一天三次亲自替沐晚检查丹田状况,心里却开始着急:一方面,丹田里的灵气越来越多,另一方面,炼气期的丹田是如此的娇弱,长此以往,绝非好事!

    无奈之下,她撤去了沐晚小院里的聚灵大阵,同时,命沐晚放松心情,每天运气走大周天的数目减半,静等契机的到来。

    不想,契机迟迟未到,任务院的任务令却到了——今年恰好是宗门广收门徒之年。这是十年一次的大盛事。任务院,再加上外门任务处的那点人手,用来打汤都嫌少了。是以,任务院按惯例在内门各峰各山抽丁。而观云岭这次很光荣的被抽中了。

    任务院行事越来越人性化。郝云天闭生死关的事早就报备上去了。于是,任务院将沐晚派往外门新徒处,为期六天。在此之前,她要于三天后,携带身份玉牌与任务令,去新徒处报到,进行一天的岗前培训。

    任务令是直接发给观云岭岭主清沅真人的。此时正好是沐晚一天当中第一次检查丹田的时间。是以,沐晚也在练功室里。

    看完后,清沅真人心里简直好比成千上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小晚现在这种情形,本尊恨不得能把她牢牢的拴在裤腰带上呢!出什么鬼任务!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了一句,起身对自家小徒弟说道,“小晚,为师去一趟任务院,你现在的情形不适合出这趟任务。”

    沐晚看着她手头的金色任务令,劝道:“师尊,我以前听大师兄说过,金色的任务令是宗门里最高级别的任务令,一旦发出,不容推却。”

    清沅真人当然比她更清楚金色任务令的厉害。此令有如祖师爷亲令,据她所知,太一宗貌似还没有人抵制过金色任务令。这也是她大为恼火的原因。直觉告诉她,这一趟任务不简单。怕吓着自家小徒弟,她没有点破,而是哼哼:“规矩都是人订的。”不管怎么样,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沐晚却说道:“师尊,这么些天了,我一直没有突破的迹象。去外门转一圈,也许能寻得契机呢。再说,任务令上说得很明白,考虑到我的修为,派的任务很简单。金色任务令非同小可,师尊,就让我去一趟吧。我会加倍小心的,稍微感觉不对,立刻就回来。”

    清沅真人却想到了另一层:如果真是某些人暗中算计的话,是祸躲不过!本尊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去任务院,弄不好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

    也罢,本尊先冷静下来,好好谋划谋划。

    于是,她重新坐回蒲团,对沐晚说道:“你先退下,此事,为师要仔细考虑一番,才能定夺。”

    “是。”

    待沐晚离开后,清沅真人沉思片刻,右手一晃,手里多了一枝寸长的绿色玉哨。她吹响了玉哨。

    三息不到,一个蒙面黑衣人“嗖”的单腿跪于她的跟前:“少主!”

    “查这道金色任务令是怎么一回事!”清沅真人将手里的令牌“啪”的扔到地上。

    “是。”话音未落,黑衣人隔空捡起令牌,又“嗖”的一下不见了。

    逍遥峰,玉凰岭。

    流云真人端着白玉茶碗,一边用茶盖轻轻拨弄碗中的茶沫,一边问道:“金色任务令发出去了吗?”

    胡管事谄媚的笑道:“回禀真人,今儿一大早,小的亲手发出去了。”

    流云真人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哼道:“这回你亲自去盯着,势必要把那小子给本尊活捉回来。若是发了这么大的本钱,却连个**臭未干的小毛孩都奈何不了,你也不必再回来禀我,直接去跟胡家的列祖列宗们解释。”

    “是。”(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心魔劫

    沐晚以为师尊同意了,出了洞府,她走到郝云天的小院门口,和往常一样撩起袍角,盘腿坐下:“大师兄,今天任务院发了金色任务令过来。三天后,我就要去外门新徒处参加岗前培训。大师兄,你快些结丹,好能破关出来陪师尊。不然,我出去了,就只有师尊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大师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提起外门,两个眼皮子就乱跳。在我们那儿,老人们都说,左眼跳是福,右眼跳是祸。可这两只眼皮子一齐跳,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呢?”

    嘿嘿笑了笑,她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大师兄,明天我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加油,努力,早点结丹哦。”

    哪知,下了台阶,走了还不到十步,身后突然寒风凛冽,剑意逼人!

    沐晚连忙转身回望。只见原本秋高气爽,瓦蓝瓦蓝的小院上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片黑漆漆的乌云,象锅盖一样,将整个小院严严实实的罩住。

    小院周边立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大师兄!沐晚心中一窒,几乎是本能一样,催动“逍遥八步”向弟子院外面飞掠,同时,惊呼出口:“师尊,快来!”

    话音未落,清沅真人提着剑,已自洞府中冲了出来。她伸手隔空一抓。

    沐晚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再定睛一看,自个儿已经站在师尊身后。

    “师尊,大师兄怎么样了?”脚下还未立稳,她着急的问道。

    张师叔跟她详细说过阳师叔结丹的情形,可没有什么乌云盖顶一说啊。

    清沅真人回过头来,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过的凝重:“小晚,云天正在度心魔劫。为师要为他布剑阵,护法。顾不上你。你回洞府练功室暂避一下。心魔无孔不入,你要切记,抱元守一,气沉丹田。千万不要走神,以防心魔入侵。”

    此心魔劫来势汹汹,表明郝云天早已心魔深种。而她身为师尊,却毫不知情,简直是失职之至。

    然而眼下不是自责之时。她是师尊,必须尽全力护大弟子周全。可小弟子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她真真的分身无术。两权相害取其轻。眼下,只有将小弟子安置到练功室里。那里有阵法守护,应该可暂时护住小弟子。

    “是,小晚遵命。”沐晚没有迟疑,看了一眼布满寒霜,俨然进入三九寒冬的小院,说道,“我能照顾好自己,师尊只管放心。”一咬牙。她催动“逍遥八步”,拉出一串残影,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洞府。

    可恨!她修为有限,帮不到师尊和大师兄,所以,只能护好自己,不给他们添乱。

    清沅真人甚是欣慰:这才是剑修该有的果敢与坚决!

    深吸一口气,她收回目光,祭出穿云梭,飞身跃上去。稳稳的立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对乌云笼罩的小院大喝道:“游龙,摆阵!”

    “刷——”,游龙剑。出鞘!

    “铮——”,战意冲天。清亮的剑鸣声当即震住小院里的阴风阵阵。

    “嗷——”,一道金色的剑光划破天空,化成一条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从天而降,一个猛子。向小院扎了下来。

    而小院上方的乌云象是能感应到危险袭来一样,急速向外扩散。

    “沙沙沙……”乌云所到之处,凄风冷雨,愁煞个人!

    一名在附近打扫的剑奴躲闪不及,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她尖叫一声,将然用衣袖遮了头,一头撞向青砖院墙。

    “啪!”溅血身亡。

    她是被雨水中的一丝心魔之气入侵,一时间,心底的负面情绪放大到极致,心神失守,“被”自杀死!

    须叟,一缕白色的元气自她的尸体里飘出。

    “滋溜!”乌云将之吸了进去。立马,它看上去比刚才略微凝实一些。

    显然,乌云就是郝云天心底的心魔在外面的投影。眼下,此心魔尚未成气候,只能用这样的形式吸取活人的元气,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凝实成实质。

    清沅真人看得分明,哪能让它得逞!

    “圈!”

    她左手捏成剑诀,右手挥动手听游龙剑。

    “嗷!”金龙张开血盆大口,“啪”的龙尾一摆,比闪电还要快,首尾相连,团成一圈,将硕大的乌云牢牢圈住,一丝云气儿也不曾漏过。

    “紧!”

    半空之中,清沅真人剑指一点,金龙骤然内缩。

    那块乌云竟然象人一样,发出“啊啊”的嘶吼之声,拼死挣扎。

    奈何金龙箍得跟只铁桶一样。它四下乱窜,却始终动弹不得。

    乌云是郝云天的心魔投影。只要郝云天斩杀掉心魔,乌云必然消失殆尽。在这一场比斗里,清沅真人身为师尊,也完全是个外人,能做的也有限得很,仅能替他护法,拦住乌云,不让后者肆意扩散而已。

    因此,将乌云团团围住后,清沅真人降下穿云梭,在郝云天的小院前席地而坐,盘起双腿,将颤动不已,剑气凛然的游龙剑平摆在两个膝头之上。

    她双手在胸前翻飞如花,打出一系列的手印,最后长啸一声,双臂一振,喝道:“护山阵,启!”

    铮!又是一声剑鸣,恰似炸雷滚过。

    一把金色的巨剑自观云岭山脚拔地而起,直指云霄。

    四周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清沅真人吐出一口浊气,双指在胸前各掐了一道剑指,合上双眼,艳丽的脸上古井无波。

    而沐晚在练功室里,情形很是不好。

    耳边总是响起一些尖利刻薄的声音:“沐婉儿天生克母克弟,她的生母跟未出世的弟弟,就是被她生生克死的!”

    “父亲才懒得理睬你个药罐子呢。”

    “沐婉儿,你克死了自个儿的生母还不够吗?就别来祸害我的母亲了!”

    “丧母长女,有什么好得意的!”

    ……

    很快,这些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细碎的念叨声:“你怎么还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去死!去死!死——”

    魔音象蚊蝇一样在她的两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

    柳眉紧拧,沐晚不得不大声的念诵道:“抱元守一!气沉丹田!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然而。效果不佳。魔音象催眠曲一般。她只觉得两个眼皮越来越沉,睡意渐浓。

    不行,不能睡!她使劲的一摇头,咬破舌尖。强打起精神兀自坚持。

    刺痛伴着腥甜在唇齿之间泛开,她的额头上不住的往外冒豆大的汗滴,眉头也越锁越紧,身形开始微微打晃。但是,她仍然倔强的挺直腰杆。大声念诵:“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

    突然间,她听到一声清亮的剑鸣。此声宛若天簌,立时,魔音消失,耳边终于清静下来。

    沐晚吐出一口浊气,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继续念诵:“抱元守一……”

    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声音嘶哑了。

    郝云天的识海里。

    两个一模一样的郝云天执剑相对。两人穿着一样的太一宗内门弟子服,手里拿的剑也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双目赤红。另一个则眼里黑漆漆的,幽深如无底之渊。

    两人都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形容甚是狼狈,显然是已经恶斗过一场。

    后者双手执剑,软声劝道:“郝云天,从了本尊,本尊出去之后,定将宁儿送来与你做伴……”

    他的话音未落,双目赤红的那一个愤怒的咆哮道:“闭嘴!去死!”说着。他挥起手中的巨剑,不管不顾的向对面之人斩去。

    对方脸色大变,黑漆漆的眼里竟然现出绝望之情,大呼:“郝云天。本尊就是你,你也是本尊!你不能杀死本尊……”

    然而,郝云天充耳不闻,手里的剑没有半点迟疑。

    一道金光闪过。那个自称“本尊”的郝云天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双目赤红的这个郝云天也不好过。他身形一晃,打了个踉跄。勉强拄剑而立,对着那位消失的方向,咧嘴而笑:“师尊不容亵渎,不能,绝对不能!谁也不能!”

    “噗!”屋里,郝云天猛然睁开眼睛,喷出一口血沫。

    心魔劫,过!

    道心更加纯粹,更加坚定!

    与此同时,院子上空的乌云陡然消失。

    明媚的阳光洒进小院里。

    白茫茫的寒霜化成滴滴浑圆的水珠,“叭嗒、叭嗒……”自屋檐上滴滴落下。

    紫气东来,小院里生机勃勃,又换新颜。

    清沅真人睁开眼睛,嘴角高高翘起,双目比阳光下的水滴还要闪亮:“好样的,云天!”

    右手轻抬,她朗声道:“游龙,回来!”

    “铮——”,膝头的金剑发出一声欢愉的剑鸣。一道金光闪了过来,小院上空的金龙不见了。

    游龙剑入鞘,嗖的钻回她的丹田里。

    小院里,一道紫气钻进郝云天的眉心。

    郝云天为之一震:紫气入体,是即将完美结丹的标志!

    由于清沅真人没有撤掉护山剑阵,是以,周边的人感觉到了岭上有人结丹,纷纷赶过来蹭机缘,却被护山剑阵挡住,进来不得。他们在山脚盘桓半天,最后不得不抱憾离去。

    转眼间,观云岭上堆砌起近百丈高的金色祥云。这是周围涌过来的金灵气所化。它们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整个观云岭照得金灿灿的。

    清沅真人见状,连忙传讯给沐晚,叫她过来围观郝云天结丹,顺便蹭蹭机缘。

    沐晚飞赶过来,才在她身后,盘腿坐好,一缕精纯的金灵气竟然直接通过肚腹钻进了丹田里。

    “啊!”沐晚不由轻呼,暗道:这灵气入体的路径明显不对哈。(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满天星辰

        声音虽小,但是清沅真人的耳力不俗,更何况她现在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所以,一听到小弟子的轻呼,她立刻回过头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沐晚如实以对:“师尊,金灵气跑到我的丹田去了。看!又钻进来到一小缕。”说好的,都是自眉心钻进经脉,再穿过任督二脉汇入丹田的呢?再者,丹田里本来就灵气充盈,不堪重荷,现在这么多的金灵气又争先恐后的跑进去……额滴咯娘咧,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一时情急,说的不清不楚。好在清沅真人看得分明。

    轻“咦”一声,后者索性转过身来,与之相对而坐,说道:“右手。”

    “是。”沐晚轻捋右袖,将右手腕递上。

    清沅真人象平常一样,二指轻压在她的脉门上,探入一丝细细的灵力,由右手经脉,伸进丹田之内。

    很快,她也被惊到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家小弟子的丹田里已经被汹涌而入的金灵气照得有如黄金窝。

    金灵根则象是久旱逢甘霖,茁壮成长ing!

    清沅真人凝神细查,发现金灵气最终却没有钻进金灵根里!她仔细的紧盯一道金灵气,试图找出这道金灵气的最后去向。不料,金灵气窜到丹田中心附近时,她竟然跟丢了!

    本尊堂堂一金丹真人,怎么可能连道最寻常的灵气都盯不住!

    她不信邪,又盯住一缕……好吧,在丹田中心附近,又跟丢!

    再试!

    再跟丢!

    ……

    如此又试了三次,某真人不甘心的用神识细细检查丹田正中心地带。左查右探,始终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灰头灰脑的放弃了。

    “唔,小晚,没事。”她收回手,摸着鼻子。照实说道。“虽然为师也查不出这些金灵气最后的去向,但是,为师可以肯定。这些金灵气不会增加你的丹田负担。”

    沐晚松了一口气。师尊看不到碧玉珠子,自然就不知道涌入体内的金灵气其实都钻进了珠子里。然后,珠子的转速越来越快。它每转动一周,便向金灵根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后者得了这道金光。就略微长高一丝丝……于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金灵气涌进丹田。珠子吸收的金灵气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的往外发金光,照得整个丹田都金灿灿的。金灵根沐浴在金光之中,以肉眼的速度长高、长粗!

    “看上去。不象是坏事。”清沅真人想了想,说道,“你自个儿多注意着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时告诉为师。”炼丹期的丹田娇弱着呢。她不能时时刻刻的往里头探入灵气。是以,只能叮嘱小弟子自己留心。

    “是。”沐晚应道,暗中用神识联系空间与香香。两者仍然处于失联中。

    她的眼底不由冒出一丝黯然。

    任谁摊上这种莫明其妙的事,心情都好不起来。清沅真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安抚的说了声“没事,不要怕,为师在呢”,转回身去,继续为大徒弟护法,心里忍不住再次掬了一捧忧桑的泪水:都说徒弟是前世欠下的债,本尊到底前世欠了这俩货多少债哈!简直是操心死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摸了摸耳边的定颜珠,暗自庆幸:还好,有一双定颜珠护着,不然今儿这一遭,本尊起码得老十岁!

    周边的金灵气浩浩荡荡的向小院上空涌过来。半空中,金色祥云声势也越堆越高……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刹那,金色祥云陡然生变,雷鸣电闪,急骤的内缩。

    即便是有护山剑阵,整个观云岭也在微微颤抖。

    沐晚生平头次见到这样壮况的情形,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屏息以对——是个长眼的,都知道眼下正是大师兄结丹的关键时刻,好不好!

    清沅真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急速变幻的祥云。

    过了半刻钟,祥云却象被压缩成薄饼状。

    清沅真人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自家大弟子的金丹吉相竟是张薄饼?

    就在这时,“薄饼”又变!

    “咔嚓”,一道亮白色的闪电兜头劈下。

    “薄饼”应声粉碎。无数的金光撒开,观云岭上顿时祥光普照,星罗棋布。

    “啊,满天星辰!”清沅真人一激动,“呼”的站了起来,看得目不转睛。

    几乎是与此同时,沐晚只觉得丹田里“轰鸣”作响。她连忙凝神内视,当场呆住:丹田就象是一面镜子,竟然于丹田上方现出与观云岭上一模一样的星空来!碧玉珠子混于其间,俨然也成了一颗星星。不过,它是蓝色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神识自珠子里传出:姐姐,空间仍在升级,香香很好,勿念!

    是香香!沐晚心中一喜,连忙用神识与之联系。然而,她失败了!

    沮丧之余,她猜测道:也许是丹田大变的那一刹那,空间的阵法现出一丝破绽。香香抓住机会,传出一道神识报平安。

    如果是这样的话,香香的修为肯定增加不少。

    越想越是这样的,某人的心情又好转。

    过了一刻钟,满天星辰方隐去,碧空如洗。

    清沅真人转过身来,宣布道:“小晚,你大师兄已经成功结丹了!刚刚他传出一道神识,说是要巩固一下修为,明天早上破关出来。唔,你随为师去练功室,为师要好好的替你检查一下丹田。”先前要给大徒弟护法,她顾不上小的,现而今,大的无事了,她得好好给小的检查检查。

    而沐晚想到的却是:阳师叔可没有立马巩固修为。想到之前的心魔劫,不由有些担心,紧张的问道:“师尊,大师兄还好吧?”

    清沅真人闻言知雅意,答道:“心魔劫虽然很凶狠,但只要过了就是件大好事。你大师兄此番,道心必定更加坚定、纯粹,对他将来结婴有益无害。”

    “那就好。”沐晚完全放心了,笑嘻嘻跟清沅真人说道,“师尊,您知道刚才的那些星星都去哪儿了吗?哈哈,它们都到我这儿来了!”

    清沅真人以为她是故意耍宝,啐道:“你就吹吧!什么星星,那是你大师兄的金丹吉相!”然后,她一边牵着沐晚往洞府走去,一边细细的解说金丹吉相。

    沐晚听完,忍不住咋舌:“这么说来,大师兄必定有大造化!”

    清沅真人听了心情更好,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为师一时也猜详不透,你倒是真敢说。”

    不久之后,清沅真人的好心情有如一江东水,奔流入海!

    “怎么回事!你的丹田怎么冒出这些东西!它们都是些什么鬼!”她花容失色,惊呼出口。

    沐晚却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师尊也看得到了。不然,接下来,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是‘咔嚓’闪过一道电后,天上出现了好多星星,然后,我的丹田里也现出一模一样的情形。再然后,天上的星星散了,但是,我丹田里的却一直没有散。我还发现,它们都是会动的。”

    清沅真人又探入一丝神识,细查之后,抚额说道:“怪不得为师觉得很眼熟呢。”又问道,“你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吗?”

    沐晚摇头:“没有。先前丹田里还隐隐有些发胀,现在没有了。我感觉好久都不曾这般轻松过。”有星空为掩,碧玉珠子在里头藏得严严实实的。姐终于可以安心了——象是解下了一副枷锁,她在精神上也轻松了许多。

    清沅真人揉着一边的太阳**,问道:“但是,你仍然没有突破的感觉,对吗?”

    沐晚点头。突破是什么?呃,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忘了这一档子破事吧!

    清沅真人愁死了:“你要什么储备多少灵气,才能进入炼气六层呀?”有点象无底洞哦!

    想了想,她摆手说道,“你也一宿未睡,先什么都不要管,好好补足觉再说。小孩子误不得觉呢。有为师在呢,定会给你想到解决办法的。”心里却是另外一副打算:这事也许还真和云天有关。等他破关出来,好好问一问。实在不行,带着他们俩去见见师尊。他老人家法力高深,又见多识广,也许会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是。”

    第二天清晨,沐晚早早的守在郝云天的小院门。她要接大师兄出关!

    阳师叔结丹之后,颜值打着跟斗儿上升。她家大师兄本来就帅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他结丹之后,会看上去年轻多少岁?还能帅到什么地步!

    哈哈,想想就激动呢。沐晚忍不住搓手。昨天回去之后,她试着走了一个大周天,结果发现灵气明显精纯一些,并且走得比前顺畅得多。于是,某人忍不住偷偷的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数月不曾摸剑,真的憋得好辛苦。

    不想,惊喜再现——无论时练剑时,还是练完以后,她都通体舒泰,感觉好到不能再好!

    于是,她将所有的忧虑都抛诸脑后:只要能练剑,且活蹦乱跳的,无伤无痛,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进级的速度慢,又如何?姐今年才七岁!

    所以,沐晚一夜无梦,睡到大天光。然后,她非常好心情的过来见证帅帅的大师兄出关。

    也没等多久,紧闭的小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师妹。”郝云天清冽的声音自里头传了出来,“早哇。”(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性情大变

        “大师兄出关了!”沐晚巴巴的迎上去。

    院门大开,郝云天身着一身月白的长袍,简单的在头顶挽了一个道髻,自朱漆大门里走了出来。

    沐晚看见他,不由怔住,失口轻呼:“大师兄,你……”

    怎么会这样!大师兄明明是不到百岁结丹,却双鬓飞白,看上去约摸二十七八岁,比闭关之前老了十来岁!

    郝云天走过来,和以前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道髻,笑道:“怎么还梳着道髻呢?你不是跟师尊设计了很多新式的首饰吗?一样也没有戴啊?”

    原来那些话,大师兄都听得见的……呃,好吧,这个不是重点。沐晚看着他那鬓角的两缕银发,着急的问道:“大师兄,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郝云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哦,这是我斩杀心魔,伤了心神的缘故。无妨,以后修为每增进一小阶,就会回补一些,这两缕白发也自然会慢慢转黑。”

    沐晚松了一口气,这才仰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他来。

    郝云天感受到她的目光,又是微微一笑,伸手拉过她的一只手,说道:“走吧,不要让师尊久等。”

    “哦,好咧。”沐晚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结丹之后的大师兄身上不再剑气外泄,眼眉间甚是平和,变得温润如玉,显得为人随和了许多,不复象一个剑修,更象是谦谦君子。

    这样的大师兄是内敛的,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如果说以前的大师兄是一柄锋利的宝剑,那么。现在大师兄则象是一望无垠的星空,灿烂却又不张扬。完全换了一种风格,貌似更帅,更有魅力了,有木有!

    清沅真人在正厅等他们俩。

    郝云天双鬓的银发很抢眼。她显然惊了一下。不过,转眼,她便回过神来——斩杀心魔。很伤心神的。

    叹了一口气。她感慨万千:“结丹就好,结丹就好。”大徒弟九死一生,历劫归来。她真的不忍再责备之。

    “师尊,我出关了。”郝云天垂眸,掩去眼底的波动,抱拳行礼。顿了顿,尽量平静的谢道。“多谢师尊护我。”

    这一次,清沅真人受了全礼之后,才略微抬手:“坐吧。”

    郝云天和以前一样,在左下首的第一张太师椅上落座。

    清沅真人又对沐晚说道:“小晚。你也坐。”

    “是。”沐晚在郝云天的对面坐下。

    清沅真人将一块留影石悬空送至后者面前,说道:“云天,这是你的金丹吉相。我想了一宿。也窥不出其中的天机。你自己也看看。”

    郝云天接住留影石,却不是立刻就看。而是抬眸说道:“不必了。我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

    清沅真人拧眉:“怎么可能?”

    郝云天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斩杀心魔之后,我一直留有一道神识在外面。”

    “这样啊。”清沅真人眉头轻展,努力无视他那专注的目光,侧过脸去,看向沐晚,“小晚,你让你大师兄给你看看丹田。”

    郝云天闻言,也看向对面的小人儿,关切的问道:“小师妹的丹田怎么了?”

    清沅真人暗中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看过,自然就知道了。”眼前的大弟子,既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结个丹而已,性情怎么看上去变了这么多?

    下首,郝云天冲沐晚招手,细声说道:“小师妹,你过来,让我看看。”

    “好的。”沐晚起身,依言走过去,在他的下首坐下,递上右手腕。呃,眼前的大师兄温柔得令人好不适应!

    郝云天抬起眼帘,笑问:“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

    沐晚被他识破,脸上不禁飞红,吐了吐舌头:“在想大师兄这么细声细气的跟我说话,真的好不适应。”好吧,她其实也是掩饰心底的紧张:大师兄的修为不如师尊,应该也发现不了碧玉珠子吧?

    郝云天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压在她的脉门上,笑道:“刚从死边打个转回来,想通了很多事情,性情自然也就变了。”

    沐晚闻言,心里“咯咚”作响——莫非大师兄看出什么来了!

    清沅真人听了,心里没来由的腾起一股子无名火气:“你自己有心魔,结丹之前也不说一声……还好,有惊无险。”

    郝云天回首看着她,笑道:“嗯,是我太鲁莽了。”

    他认错认得如此之快,清沅真人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端起茶碗,低头喝茶。

    郝云天看着她,目光软得能拧起水来。

    沐晚又不是真正的七岁小屁孩,见状,暗道一声“苦也”,却不得不象七岁小屁孩一样,装出一副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模样,出声提醒道:“大师兄,你还看不看呀?”

    郝云天收回目光,连声应道:“看的,看的。”说着,垂眸凝神,往她的脉门里探入一丝金色的灵气。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灵气,看着沐晚说道:“小师妹的运道向来不错。”

    清沅真人连忙放下茶碗,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郝云天转过身去,答道:“我在结丹时,感悟到一线天道。天道与我相应和,从而幻化出满天星斗。不想,这一线天道竟然落进了小师妹的丹田里。”

    清沅真人挑眉:“你说你感悟到了星空之力?”

    郝云天答道:“准确的说,是窥得一丝时空之秘。所以,天道应和我的,也是曾经的星空。”

    清沅真人秀眉轻皱:“曾经的星空?哪个曾经?”

    郝云天却不肯说了,摇头轻笑:“事关天机,不可说也。”

    一听说是“天机”,清沅真人立马闭嘴。不再追问。

    沐晚突然发现自己是完全不知所云。她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问道:“大师兄,星空落到了我的丹田里,最后会怎么样?”

    郝云天笑道:“现在,你丹田里的星空只是幻象而已。等你的修为提高了,也许会因此而得到一场大机缘,成就一番大造化。也说不定。”

    说得玄之又玄。原来一切都是“也许”,未成定论。沐晚“哦”了一声,点头说道:“明白了。”

    清沅真人却挑眉问道:“这么快。你明白什么了?”

    沐晚故意正色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说,前程是光明而美好的,但过程却是曲折而艰难的。”说着,她仰起脸。扭头问郝云天,“对吧。大师兄?”

    郝云天看着她,笑得如沐春风:“对极。小师妹,好悟性!”

    清沅真人啐道:“就知道贫嘴。小晚,刚才为师与你大师兄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道与第四人听,包括你张师叔,明白吗?”虽说郝云天性情变了许多。但总体来说,俩徒弟都没事。她总算放心了,神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嗯。”沐晚使劲的点头。

    接下来,郝云天冷不丁的说道:“师尊,我准备去戒律院帮清玉师叔的忙。”

    清沅真人惊讶的问道:“执事堂好象没有长老空缺了。眼下,你刚结丹,巩固修为才是第一重要的,到戒律院去凑什么热闹?”

    这种事,沐晚不适合听。于是,她站起来说道:“师尊,我明天要去外门,想现在去准备一下。”

    清沅真人挥手:“去吧。”

    郝云天则说道:“师尊,明天让我送小师妹过去吧。”

    “也好。流云老贼吃了大亏,却一直隐忍不发,定有后手。”

    随后,观云岭渐渐热闹起来。王首座真人最先赶过来祝贺,并询问结丹典礼事宜。他才落座,不一会儿,剑道峰上的其他金丹真人也三五成群,结伴过来祝贺。

    傍晚时分,清玉真人与梅山真人(就是阳煜)也一并过来了。

    听说郝云天想去戒律院当值,清玉真人喜出望外,连声说“欢迎之至”,并且热忱的提供人事情报:执事堂目前没有空缺,但刑事堂却是有空缺。

    刑事堂说白了就是负责审问和刑罚犯事的门人。简直就是专门负责唱黑脸的!清沅真人有些不乐意。

    不想,郝云天却当场应下:“我去试试。二十三号的案子,如果刑事堂有我们的人,流云老贼和他的那帮贼子贼孙也不至于如此轻松脱身。”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档子事,清沅真人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性子使然,她不太热衷宗门事务,但如果是对付海阳胡家,却是自带干粮都可以的。遂,不再有反对之意。

    于是,这事基本上敲定了。

    第二天上午,郝云天护送沐晚去外门新徒处。

    他成功结丹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遍内、外门。新鲜出炉的金丹真人大驾光临,新徒处一干管事都跑出来恭迎。

    还搞什么岗前培训?新徒处唯一的一名筑基期管事,姓涂。他亲自捧着登记簿,给沐晚讲解任务要求:“届时,我等会提前摆放好桌椅,沐小师叔坐在这里。新招收的弟子被领进来了,烦劳您在这上面记下他们的姓名即可。其余的,自有其他人负责,您一律不要管。”然后,将登记簿双手奉上,“您现在领去,十天后卯末,记得带过来上工。”

    总共不到一刻钟,所谓的岗前培训结束了。

    待两人扬长而去之后,一旁的炼气期管事女弟子甚是委屈的问道:“涂师叔,不是说好由我来登记,让姓沐的跑腿,负责引领新弟子的吗?”

    涂管事挨过去,摸着她的小手儿,好脾气的哄道:“姑奶奶咧,那是我之前不知道姓沐的是个小屁孩。到时新弟子那么多,就他那小胳膊短腿儿,多耽误事儿呀。真要误了事,他有真人师尊和真人师兄撑腰,到时吃瓜落的,还不是你师叔我。好宝贝,你就当是心疼师叔,帮师叔一个忙,好不好?”

    女管事弟子眼珠子一转,抽回手,娇笑道:“瞧师叔说的,我换了还不成吗?”

    涂管事松了一口气。一边有内门任务院胡管事的亲笔信,一边是金丹真人亲自护送……唉,他这小小的管事可真难做!(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未来可期

    王首座又派人过来询问郝云天的结丹典礼。也难怪他如此重视这一场典礼。一是,整整十五年,剑道峰才终于又有后辈新秀结丹;二是,他担任首座真人十一年,郝云天是在他任期内头一个结丹的剑道峰弟子。

    所以,王首座准备大肆操办一场:“振我剑道雄风!”

    清沅真人行事向来壕,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郝云天却反应淡淡,推说道:“等小师妹做完任务再说也不迟。”

    “好啊。这些年,我一直在帮你收集结丹典礼所需的物件,准备的也七七八八了。”清沅真人得意的抚掌笑道,“我当年有可远见了。开山辟府时,特意从师尊那里讨来了我结丹典礼的章程和一干清单。到时大体上不变,只要有些地方稍微变动一下就行。”

    郝云天闻言,垂眸,眼底的黯然与悲痛飞闪而逝。

    斩杀心魔之后,他意外的发现心魔竟然也是有记忆的。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心魔其实是入魔之后的他自己!是来自未来的他!

    在心魔的记忆里,他也是因为担心过不了心魔这一关,身消道殒,一直压制修为,没有闭关结丹。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眼见着他再也压制不住外泄的剑气,清沅真人发现了他的秘密,带着他远遁极北之地,闭关结丹。

    同样也是心魔劫,但是他却在最后关头道心失守,心魔大作,从而走火入魔,堕入魔道。

    魔种初凝,四方魔物齐动。它们蜂拥而来,侍机哄抢魔种。

    当时,清沅真人明知他已经入魔,却始终不离不弃的守在阵外,与魔物们浴血奋战。

    从魔种初凝,到最后结成魔丹。一共花费了十天十夜。清沅真人凭一己之力,击退了一次又一次的魔物进攻。

    然而,当他破关出来之时,浑身是血的清沅真人却将游龙剑架于自己的脖子上。眼里流出两行血泪:“云天,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太懦弱,才叫你心魔深种。正邪不两立。现在我无颜再面对你,也无颜再回宗门,我去也,你好好保重。”说着,在他面前自刎而亡。

    刚入魔的时候,他是记忆全失的。但在凝结魔种的过程中,渐渐恢复了记忆。而他发觉自己已经入魔,却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选择自我了断,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甘心,不舍得——他不甘心,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对他的师尊清沅真人深情以对,却至始至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在他心里,正邪之分算什么!他一心只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心愿尚未达成,叫他如何舍得去死!

    结果,他好不容易出关了。心爱之人也终于回应了他,却在下一息自刎而亡。

    陡然失去一切的他,魔性大发。只想毁灭一切。

    不想,清沅真人生前早早的布下了七十二天煞剑阵。他身上的魔气一动,剑阵立刻被激活。

    他被封印了,四周是无边的黑暗。这时。他才真正领会到清沅真人自刎之前所说的“正邪不两立”的真正涵义——如果他有幸过了心魔劫,皆大欢喜;一旦他入魔,清沅真人不愿苟活。而斩妖除魔是修真之人的职责所在。故而,她虽下不了手,亲手斩杀他,却也乘他闭关的时候。布下了专门克魔的七十二天煞剑阵。

    他被封印得死死的,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魔性渐失,心情也日趋平静。终于,他意识到,清沅真人是同时布下了两重剑阵:一重是克魔的七十二天煞阵;另一重却是降魔剑阵。后者可以压制、化解他身上的魔性。但此阵启动之前,必须以活人为祭。

    清沅真人为了帮他去除魔性,重回正道,不惜以身祭阵。

    想明白这些,他心中的不甘与怨恨统统消失殆尽,道心初复。同时,也生出求死之心——没有人知道,清沅真人就是他的道。如今,他的道心开始恢复,清沅真人却不在了。道既已不存,他也无心独活。

    就在这时,眼前陡然现出一丝亮光。身上的封印消失了。

    怎么回事?好奇心大作,他向着光亮之处走了过去。

    在接近亮光的那一刹那,亮光里突然生出一道巨大的吸引力。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生生的卷入了亮光之中。

    天旋地卷之中,过往的情景,在他的脑海里飞快的倒退着:

    他领悟了;

    他被封印了;

    他魔性大发;

    清沅真人自刎而亡;

    他破关而出……

    当周边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蜷缩成一团,位于一个亮闪闪的角落里。

    周边的情景好生眼熟!

    细看过后,他吃惊的发现这里竟然是他自己的识海——好吧,确定的说,是郝云天的识海。

    他回到了以前!那个拼命压制修为的以前!

    莫非是上苍听到了我的祷告,给了我重来的机会?狂喜之余,他也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被拘束在识海的角落里,不能动作。言行皆不由他。确切的说,他更象是一个看客。看着“郝云天”与清沅真人朝夕相处。

    心爱之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与之说句话都不能!不一小心,他便被识海里的心魔入侵……直至最后,心魔劫又至!

    这一次,他在最后关头,抓住前一次曾错过的良机,逼得心魔现形,挥剑斩之。

    而斩杀心魔的亲身经历,也让他明白: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不是幻觉,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

    这便意味着,他确实是经历了未来!但是,当前是因,未来是果,抓住当前的变数,未来是完全可以改变的。比如说,他先前经历过的未来里本来没有小师妹,然而,眼下,小师妹却是活生生的存在。有小师妹在他与清沅真人之间维系着,后者明显比那个未来里的清沅真人更敢于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换句话说,小师妹就是影响他与清沅真人未来的变数。有了小师妹,他与清沅真人的未来会完全不一样了。

    他由此而领悟到了一丝关于时空的天道规则。

    袍袖里,双手紧攥成拳,郝云天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未来可期!郝云天,既是上天又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定要好好把握住千载难寻的机会,不可再伤她一丝一毫。

    而清沅真人此刻满心喜悦,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十天后卯末,郝云天将沐晚送到外门新徒处。

    涂管事早早的候在院门外。郝云天刚降下玉箫,他便巴巴的上来行礼:“弟子见过郝师叔,沐小师叔。”

    郝云天“嗯”了一声。

    沐晚则抱拳回了一礼,笑道:“涂管事,我年少不更事,还请多多指教。”

    涂管事闻言,抬起胖乎乎的团子脸,笑成了一朵花儿:“沐小师叔客气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呆会儿,自有人领新弟子过来,烦请沐小师叔一一将他们照簿上的款项登记好。”

    “知道了。”沐晚仰头对郝云天说道,“大师兄,你不用陪我,先回去吧。”

    郝云天微微颌首,问涂管事:“你们这边什么时候下工?”

    涂管事听了,脸上好不纠结——按理,所有当值的,包括临时从内门抽调来的弟子,晚上都必须宿在处里。

    看了看沐晚的小身板,他笑道:“处里戌正落锁。落锁之后,就可以下工了。”一小毛孩,留在这里当值,指不定还是个累赘,不如放回去。

    郝云天便对沐晚笑道:“我们刑事堂那边刚好是酉末下工。我戌正来接你,时间充足的很。你下工之后,直接到这里来。我们一道回去。”

    “好的。”沐晚乖巧的应下。

    而涂管事一听到“刑事堂”三个字,背上不由阵阵发凉——太一宗里谁人不知:进了刑事堂,不死也要脱层皮!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更甚,态度也愈发的恭敬。

    事实上,郝云天也是有意敲打他。见状,揉了揉沐晚的头,温声说道:“你进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是。”沐晚冲他挥手道别。

    涂管事则很有眼力劲的在一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沐小师叔,请随小的来。”

    郝云天等沐晚走进了新徒处的院门,这才祭起玉箫离去。

    登记台设在新徒处前院的花厅里。涂管事不但早早的备好了热茶和点心,而且还很细心的安排了一个与沐晚看上去差不多大的道童。

    涂管事招过道童,介绍道:“沐小师叔,他叫六子。您要看得上眼,这几天,就让六子在您跟前侍候着,可好?要是看不上,小的再给您换一个如意的。”

    沐晚摆手:“不用了。你让他退下吧。我做事时,不喜身边有人服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得是个省心的!涂管事爽快的点头:“行,就依您。”安排妥当后,他带着六子一并离开。

    沐晚取出登记簿,摆在黑檀翘头案上,开始研墨,做准备。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温柔的年轻女子声音在外面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一个一个的进去登记。登记完了之后,出来再在这边柱子下等着。等所有人都登记完了,我再带你们去领号牌。听清楚了没有?”

    “是,听清楚了。”十来个童声齐齐应道。

    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过后,一名身着外门管事弟子袍服的高挑女子领着一名约摸六七岁的男童自外面走了进来。

    这名炼气期的管事女弟子,沐晚认得。前一次,她过来参加岗前培训时,与之有一面之缘。(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狗急跳墙

    “弟子张安然,见过沐小师叔祖。”女弟子笑盈盈抱拳行礼。她看上去刚好二八年华,明眸善睐,身姿跟柳条儿一样,真真的柔情万种。

    沐晚点头,冲她身边的小男童招手:“上前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哪里人氏?几岁了?”

    小男童没有修为,明明长着一张萌萌的包子脸,眼睛也圆圆的,看上去很可爱,却跟个老夫子一样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答道:“回禀沐小师叔祖,小子姓姜名耀宗,乃长川姜氏之后,今年虚岁八岁。”

    沐晚照实登记,一边写,一边说道:“可以了,下一个。”

    张安然见她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眼波流转,柔声说道:“是。”然后,拧着腰,走到雕花门旁,皓腕轻抬,“下一个。”

    声音柔的简直能拧出水来。

    可惜,沐晚仍然刷刷的记录着,连眼皮子都木抬一下。

    张安然又使劲刷了几次存在感,见沐晚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脸上的温柔渐渐绷不住,眼底时不时飞闪而过一丝急躁。

    终于,这一批新弟子全部登记完了。

    见沐晚放下笔,张安然紧走两步,立在案旁,翘起兰花指,双手端起放在案头的青花茶盖碗,揭开看了一下,轻呼:“哎呀!”

    沐晚抬头看向她。

    “小师叔祖也太专心了。茶都凉了,弟子给你再倒一碗去。”张安然含笑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碗,拂风摆柳的去外间换茶。

    沐晚目送她离开,好不容易才憋住,没有爆笑出来——这套路,好眼熟!

    张安然运气不太好,刚泡好新茶,一道童飞跑而至:“张仙子,张仙子。又有一批新人到了。前头唤您快去呢。”

    张安然没办法,只好将手里的茶塞给他,吩咐道:“给里头送去。”她自己则疾步走了出去。

    沐晚的活计轻松得很。没有新弟子过来登记的时候,她就放出神识。四下里看看。整个新徒处就只有涂管事一人是筑基修为,另外还有六名管事弟子,修为最高的是张安然,炼气七层。最低的修为仅炼气三层。而沐晚的神识堪比筑基中期。是以,她可以任意的用神识查看整个新徒处。

    很快。她便对新徒处的情况了如指掌。每次宗门对外招收徒弟,都会收到一些各地进献的幼童。这些幼童年龄在六岁到八岁之间,都没有修为,资质好的,会被内门挑走,余下一些资质在三灵根以下的,便被送到新徒处,进行统一培训。

    培训的内容既有修真启蒙,也有生活技能。当修为达到炼气三层之后,幼童们才能摆脱新徒的身份。正式成为太一宗外门弟子。这时,他们方可离开新徒处,去外门报到处领取外门弟子身份玉牌,选取宝山。

    另一方面,在新徒处的培训也是有期限的。以五年为期。若幼童们在期限之内,修为不能达到炼气三层,便意味着他们被太一宗淘汰了。届时,如果他们无能力支付五年里,太一宗在他们身上的花费,就会沦为外门杂役。由人务处统一给他们安排差事和住宿。直至还清债务,方可离开太一宗。

    这样的幼童很多。第一天,沐晚总共登记了两百一十七人,基本上是男女各一半。

    戌正。她收工,走到院门外面时,郝云天也踩着点儿过来了。

    跳上玉箫后,沐晚惊道:“大师兄,玉箫的颜色变深了一些呢。”玉箫现在通体绿如翠竹,品质看上去提升不少。

    郝云天笑道:“你倒是眼尖。我下午拿给袁鹏改进了一下。”

    除了颜色变深。玉箫的速度也大大提高,风驰电掣,却如以前一样的平稳。沐晚心中暗赞。

    郝云天问道:“第一天当差,感觉如何?”

    沐晚不由想起张安然,忍不住“扑哧”大乐。

    “怎么了?乐成这样!”郝云天见状,眉眼里也带着笑。

    “大师兄,你还记得上次跟在涂管事后面的那个高个子的女管事弟子吗?她叫张安然,今天老是扭着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说声话来也嗲声嗲气的,看着好别扭的哦。”沐晚如是应道——姐才七岁,什么也不懂!所以,勾/搭之类的词语,姐是好孩子,肯定是说不出来滴。

    能进入郝云天眼里的女性,以前只有清沅真人,现在倒是多了一个,即,他家小师妹沐晚。是以,他哪里还记得什么高个子、矮个子的女管事弟子。闻言,他眼底生出一丝寒意,面上却仍然眉眼带笑,淡淡的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天性如此,你不要理她就是。”心里已经记下这个名字,暗道:居然敢带坏小晚,一定要好好查查她的底!

    “哦,知道了。”沐晚暗道:这是拐着弯儿骂张安然水性杨花吧?呃,大师兄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回到观云岭,已经是繁星满天。清沅真人在花厅里等着他们俩。听沐晚汇报完当差的情形后,清沅真人挥挥手,打发她去睡觉。而郝云天还没有举行结丹典礼,自然没有自己的洞府,依然住在原来的小院里。

    “云天,你忙了一天,也早些去歇息吧。”

    郝云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带着沐晚离开。他很无奈:自从他结丹以后,这个女人似乎又准备装糊涂了。

    他暗道:好吧,只要你高兴。

    经历了那个令他痛彻心扉的未来后,他也想通了。只要能象现在一样,守护在她的身边,即使她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甘之如饴。

    第二天,沐晚继续去新徒处上工。

    上午的时候,张安然还时不时的到她面前刷下脸。然而正午以后,直至收工,沐晚再也木有看到她。

    在回来的路上,沐晚忍不住跟郝云天提起这件事,末了,说道:“好怪哦。不管有没有新徒弟过来登记,她通常最多隔半个时辰,就会跑过来晃一圈。下午却完全不见她的人影,连她的差事都是六子在替代。”

    郝云天挑眉问道:“你想看到她?”

    沐晚摇头:“没有啊。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郝云天看向前面,淡声答道:“也许是她换了桩另外的差事。”

    “是哦。”沐晚本来也是随意的八卦,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接着,她又说起自己用神识扫到的一些趣事。

    郝云天晓有兴趣的听着。

    逍遥峰,玉凰岭。

    胡管事一边用丝帕擦着额头上不住往外冒的汗珠子,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派人打探过了,张安然是被外门戒律院的人带走的。现在,外门戒律院没有我们的人,他们的嘴巴也比以前严实得多。小的什么也打探不到。真人,会不会是那些人查到什么了?”

    流云真人瞪了他一眼,哼道:“慌什么!以清玉小儿的性子,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你现在还能呆在这儿?早就在执事堂了!”

    胡管事恍然大悟,满脸堆笑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多愧真人点醒了我。”

    流云真人不耐烦的数落道:“你看你,都使得什么昏招!沐晚才多大的人,你居然想用女色去诱捕!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七岁的时候,知道女色是什么吗?挺简单的一件事,被你们搞得繁杂之至!之前的胡孝波如此,现在,你也是如此!别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盯着他,只要他落了单,身边没人,打人打晕给本尊掳来就是!三天之内,掳不到人,本尊还是那句老话,你自己去见胡家的列祖列宗!本尊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胡管事额头上的汗更甚。听到真人将自己与胡孝波相提并论,他心里很不服气。沐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的外门弟子。他在太一宗红着呢。走到哪里,谁不会多瞅几眼?更何况,郝云天护得紧。要想悄无声息的将他活掳走,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玉凰岭来,谈何容易?

    第三天,沐晚继续在新徒处当差。

    第四天,第五天,照旧。

    转眼又至正午时分。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空档,不会有新弟子过来登记。

    沐晚和前几天一样,在太师椅上盘腿坐好,准备抓住这个空档,运气走一个周天。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好了,不好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有人在外面嚷嚷。

    沐晚闻声,放出神识去查看。

    叫嚷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沐晚过眼不忘,认得该女童。她是今天上午登记的新徒,姓沈,名倩倩。

    经她一嚷,在周边的涂管事和另外两名管事弟子以及一干道童都跑了出来。

    涂管事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倩倩指着西北角,神色慌张的答道:“那里打起来了。要打死人了。”

    “那边是谁负责的?”涂管事问身后的一名管事弟子。

    那人答道:“李师弟。”

    涂管事问沈倩倩:“你们李师兄呢?”

    沈倩倩摇头:“弟子没看到,一路跑过来,也没有看到其他的管事师兄。”

    涂管事气得直跺脚,骂了句“一群懒货”,对身后的两名管事弟子说道:“走,随我过去看看。”

    “是。”

    一群人簇拥着涂管事,浩浩荡荡的向后院西北角走去。

    转眼,前院里只剩下沐晚一人。(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聪明误

    约摸过了一刻钟,那名叫做沈倩倩的新徒去而复返,满头大汗的自后院跑进花厅。

    顾不得行礼,她急吼吼的嚷道:“沐小师叔祖,涂师叔叫您赶快去后院。”

    沐晚睁开双眼,拧眉问道:“什么事?”

    “不知道。”沈倩倩飞快的摇头,“半道上,涂师叔打发弟子过来请您。”

    “哦,知道了。”沐晚不紧不慢的起身,冲她挥挥手,“前面带路。”

    沈倩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瞪着眼睛说道:“可是,我们刚刚才学过门规,身为弟子,只能跟在您的后面。”

    沐晚笑道:“行,你跟着吧。”

    “是。”沈倩倩乖巧的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沐晚径直向门外走去。

    就在她刚刚走过沈倩倩身边时,说时迟,那时快,后者竟然猛的抬起手,化成一记掌刀,向她的后颈砍去。

    “呼——”,一道红色的剑光划过。

    血线飙起。

    “叭。”一只手掉落在地上。

    “啊!”沈倩倩痛呼,握着汩汩往外冒血的断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沐晚用剑指着她,厉声问道:“说!谁派你来的?”整件事情破绽多多,想骗到姐,哼,门都没有!

    沈倩倩却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这时,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沐晚一直有分神留意外面的动静,故而知道那是六子领着十来个新弟子过来登记。

    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她拧眉走到沈倩倩跟前,准备将她暂且挪开——太师椅的后面有一道红梅傲雪的木雕屏风。

    不然,叫六子与那些新弟子看到了,她百口莫辩。

    于是,沐晚隔空一把抓起沈倩倩,将之拖到屏风后面。

    而六子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沐晚想起地上还有一滩血迹要处理,将沈倩倩往屏风后一扔,急急的转身往外走。

    突然。腰上一阵刺痛。她愕然的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右腰后侧。

    刚刚还处于“昏迷”之中的沈倩倩此刻正狞笑着,压低嗓音说道:“‘沐小师叔祖’好警觉,小的差点请不到您。”她的声音和先前不同。跟嗓子刚刚在砂石地上打过滚一样,又粗又嘶,完全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说话的同时,她扬起本来已经被沐晚斩掉的右手。

    一阵香味袭来,沐晚只觉得两个眼皮子瞬间变得好重。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朦胧之中。她仿佛看到沈倩倩的身形在迅速变大……

    中计了!脑海里冒出这三个字后,她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时,沐晚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被绑在一个粗糙的石柱上。

    几乎是本能,在醒来的那一刹那,她便催动体内的灵力。

    灵力被封,手脚绵软无力!

    她又试着神识外放。

    神识也被封!

    不,不能慌!不要慌!

    这是什么地方?沐晚强打着精神,举目四望。

    很快,她看清自己其实是在一间密室里。

    密室很简略。除了右边的墙壁上嵌有一只昏暗的油碗灯,空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情景好熟悉!

    脑海里回现出正午时分在花厅里发生的一切,她简直是悔青了肠子:留什么活口!一发现那个“沈倩倩”不对,就应该当机立断,干净利落的将之斩杀。

    沐晚呀沐晚,你这是在观云岭上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忘记了什么叫做“谨慎”!自以为是,托大了!

    现在,一切都晚了!

    无边的悲意袭上心头。沐晚痛苦的闭上眼睛:兜兜转转,这是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突然“轰隆”作响,那道灰白色的石墙缓缓自中间向两边移开。

    刺眼的强光陡然冲进昏暗的密室。

    沐晚闭上眼睛。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在尖叫:来了,又来了!

    虽然之前她想得很清楚:不论要面对什么,为了香香,也要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不能轻言放弃!

    这一世,与前世不同。姐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

    姐有师尊!有大师兄!有师叔!还有阳师伯他们……所以。沐晚,坚持住,师尊他们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然而,当真正要面对的那一刹那,她发生自己心底的恐惧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小东西,你倒是沉得住气的呀。”一个轻佻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沐晚咬牙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衣着华美的男修,看上去约摸三十出头,面白无须,长着一双鱼泡眼。

    沐晚发誓,绝不认识他!

    “你是谁,抓我来做什么?”她尽量平静的问道。

    男修嘿嘿冷笑,说道:“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看在一场同门的份上,我行个善,让你死得明白。”

    沐晚闻言,瞳孔不由一阵紧缩。

    男修白了她一眼,笑嘻嘻的说道:“小家伙,不错呀,被关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小眼神儿还这么犀利!可惜,也没有什么用,又当不得剑使!”

    见沐晚没有其他的反应,他甚觉无趣,敛了笑,哼哼:“你们剑道峰上的人,个个都无趣得很!好了,不妨告诉你,我叫胡术清,是逍遥峰流云真人门下的首徒。据说,你很聪明,其余的,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果然是流云老贼!沐晚心中大恨。

    胡术清故意略作停顿,想好好的欣赏一下对方的反应。在他的想象中,沐晚就算不发狂,也会现出气急败坏的神情。

    孰料,小家伙仍然只是冷冷的瞅着他。

    “哎呀呀,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他扫兴的挥挥手,飞快的宣布道,“你惹得我们师尊不开心,所以,师尊特意请了你过来。点魂灯!”

    眼波一转,他不死心的凑过来问道:“小东西,知道什么是点魂灯吗?”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沐晚乘机啐了他一口:“呸,聒噪!”

    事到临头。她突然不怕了——死就死,大不了再重来一次!流云老贼,你给姐等着!今日之辱,姐定当加倍奉还!

    “你,你!”胡术清不曾防备。被吐了个正着。他连退三步,气急败坏的掏出一方雪白的天丝帕,一边使劲的擦着中招的右脸颊,一边尖声叫道,“好你个沐晚,活该你不得好死!我现在就将你点魂灯!一点儿一点儿将你的魂魄烧成灰!叫你连鬼都做不成!”

    刚刚吐出那一口唾沫,几乎耗尽了沐晚全部的气力。眼前阵阵发黑,她的喉咙里涌起一阵腥甜——该死的流云老贼,好毒!

    魂魄都没有了,姐如何再重生?

    香香。这一回,真的对不住了。

    不过,即便是魂魄化成灰,姐也不能叫胡家的贼子贼孙们小看了去!

    想到这里,她猛然睁开眼睛,用尽最后的气力瞪着胡术清。

    胡术清正拿着一张黄符,准备往她头上拍,竟然被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黄符险些脱手。

    “小东西,为了请你来。我们胡家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所以,你就知足吧!”他嘻皮笑脸的将手里的黄符“啪”的隔空打在沐晚的眉心处。

    立时,沐晚觉得眉心滚烫。体内的灵气沸腾了起来。

    虽然很痛苦,但是其痛苦程度还是远远比不上夺舍。

    她皱了皱眉。强忍住,呵呵笑道:“你是说胡珊珊,还是胡孝波?还是你们胡家折殒在谷雨镇秘境里的那十个筑基期子弟?呵呵,这么说起来,我其实也不亏。”

    胡术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们。他们都是折于你之手?”下一息,他又喜笑颜开的抚掌,“嘻嘻,胡孝波那条狗,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杀得好,杀得好啊。”

    死变态!沐晚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胡术清手中一晃,手里多了一叠比酒盅大不了多少的小玉碗。他将小玉碗们围着沐晚摆了一圈,又取出一只银色小壶,在沐晚面前晃了晃:“小东西,这里面装的是师尊秘制的破魂香油。刚刚贴在你额头上的是燃魂符。也是师尊自创的。两者相结合,大罗神仙的魂也能烧成灰。看到你杀死胡孝波,替我出了一口恶气的份上,我把香油添得满满的。这样,以你的修为,最多能熬一宿。哈哈,明天早上,你就能解脱了。”

    说完,他果然将那一圈玉碗添满香油,然后,在每只玉碗上打了一记手诀。

    “啪啪啪……”玉碗们相继被点燃,蓝黑色的火苗窜起一尺来高。

    沐晚只觉得眉心处热得能烧起来。而全身的灵气则象沙漏一样,慢慢的减少。

    “小东西,不用这么倔强嘛。痛,就喊出来。不丢人。”胡术清站在火圈外,笑嘻嘻的说道,“我替师尊点过的魂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鬼哭狼嚎的……”

    沐晚忍无可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打断他:“滚!”

    “死到临头还这么凶,一点都不可爱!”胡术清一甩手,嘟囔着打开石门,出去复命。

    流云真人正在品茶,看到他进来,笑眯眯的问道:“小东西吓死了吧?”

    胡术清哈哈大笑:“当然。小东西昏过去后,弟子特意给他喂了一粒回神丹,见他精神好转,才开始点灯的。”他深知自家师尊的性子,若是如实以对,只怕下一个被点魂灯的就是他了。

    “哈哈哈,真解气!”流云真人捧着茶碗,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小家伙的皮子很细嫩。等其魂魄燃完后,剥了他的皮,拿来做成灯,到时给清沅小贱人送去。”

    “师尊,这样怕是不好……”

    流云真人横了他一眼:“怕什么!人都死了,难道宗门还会为了一个炼气期的小崽子为给本尊堂堂的金丹真人不成?大不了破点财!你说,清沅小贱人拿到灯后,会不会气得吐血?”说着,他摸着胡子,又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章 滑不溜秋

    两天前,子夜时分,内门戒律院,刑事堂。

    涂管事冲坐在上位的三位金丹长老,大呼冤枉:“小的真不知情。当时,有个新弟子跑来禀报,说是有人快要被打死了。小的急急忙忙的带着两名管事弟子去后院的新弟子宿舍察看情况了。小的处置好后,留下一名管事弟子,带着另外一管事弟子回到前院,看到六子带着一队新弟子站在花厅外。花厅的门坚闭着,这些新弟子站在太阳底下,一个个晒得脑门上直冒油汗。小的以为是他们惹怒了沐小师叔,正在受罚呢。小的走过去询问。六子禀报说,他们来了多时,沐小师叔关了门,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小的觉得很奇怪,推开门进去。这才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而沐小师叔不见了。小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当即就报告了戒律处。三位长老,小的赶到之时,沐小师叔就已经不见了。。六子他们都可以给小的做证。”

    郝云天坐在靠右边的高背黑椅上。闻言,他冷哼道:“你说的六子,已经死了。在外门戒律处,爆体而亡。”

    当时,他去外门戒律处接管案子。六子听说要被送往内门刑事堂,脸色吓得煞白,惨叫一声,“砰”的炸得粉碎。戒律处不曾防备,将他与那批六七岁的新弟子关押在一处。结果,十一名新弟子都深受其害:两名被当场炸死,七名重伤昏迷,其余人被吓得魂不附体、神志不清。现场极其惨烈。

    多亏这间拘禁室里按照宗门规定,设有留影石。不然,当时的情景是怎么样的,要想从那些神志不清的新弟子嘴里问出来,又要费一番苦功。

    “死了?”涂管事闻言,团子脸吓得惨白,失神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刚才大声喊冤的精神气儿!

    端坐在正中和左边的另外两名刑事堂金丹长老也是主事多年的刑讯老手,见状,相对一视。

    其中,那位坐在正中的金丹长老厉声说道:“你还想隐瞒什么?快快如实招来!免得招受皮肉之苦!”

    他的声音里带有三分金丹真人的威压。涂管事本已失魂落魄,心神不守,哪里扛得住?

    “噗”的喷出一口血沫,他跪伏在地上。浑身上下象筛糠一样直打摆子。就连牙齿都不由自主的磕得“嗒嗒”作响。

    “招……招……都招。是内门,任务院的胡,胡乃安。”

    他的话音未落,郝云天身形一动,嗖的不见了。

    左边的那位金丹长老摸了摸鼻子:“冷师兄。郝师弟这是关心则乱啊。”言下之意,郝云天应当回避此案。

    正中姓冷的长老却一反常态,闻言不知雅意:“年轻人嘛,性子难免会急躁些。”说完,他冷眼瞪着堂下之人,继续审问,“说清楚点,你和胡乃安是怎么谋划的?”

    左边那位见状,识趣的闭嘴,看向堂下。

    涂管事象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的全招了:前天晚上,胡管事过来找他。一照面,二话不说,就甩给他一扎账本。他看清楚是新徒院的账本后,当场就吓得三魂不见六魄,“哐唧”跪在地上求饶。

    胡管事也不瞒他,说,张安然就是他安插在新徒处的眼线。这些账目也是张安然收集的。

    “张安然失踪了。说!是不是被你灭口了?”

    涂管事两眼直发黑,连连否认:“不是,真不是。这些天。新弟子进来了,小的忙得团团转,就没见过她。”

    胡管事貌似相信了他,又问道:“这几天。她都与谁在一起?”

    涂管事立刻招出了沐晚。

    胡管事略作沉吟,宽厚的说道:“罢了,沐晚是内门亲传弟子,你也招惹不起。明天,我亲自去问他。不过,此事不宜闹得过大。还需要你配合一下。事成之后,这些账目,我胡某一本也不落的全部奉还。”

    涂管事感激涕零,自然照办。

    “小的看到地上有一滩血,当时就觉得事情大发了。小的怕吃挂落,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报告戒律处。”

    听他说完,左边的那位长老冷哼:“又是姓胡!”

    这时,一道金光自外面飞了进来。

    冷长老见状,手握戒律令,将之接住——这是戒律院的传讯方式,非戒律令不能破也。为的就是谨防机密外泄。

    戒律令上金光一闪。他的脸色刷的变了。

    “怎么了?”左边那位连忙问道。

    冷长老用神识传讯:郝师弟赶到任务院时,胡乃安已经吊死在自己的住处。

    “什么!”左边那位腾身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铁青,“阴谋,绝对是一场阴谋!”

    “陈师弟,郝师弟刚入刑事堂,经验不丰,你过去帮他一把。”

    “是。”陈长老点头应下。下一息,也不见了人影。

    冷长老则继续盘问涂管事关于张安然,以及新徒处的账目等事情。

    陈长老的速度很快。半刻钟不到,他已经与郝云天会合。

    郝云天将他领到胡管事的尸身旁,说道:“我进来时,看到他悬于梁上,当即割断绳索。他被解下来时,已经断气了。”然后,他指着尸体的后颈,那里有一道红黑色的勒痕,“他是被人勒死后,再挂上去,伪装成上吊。”

    陈长老微微颌首:“不错,我也赞同你的判断。”接着,他仔细的验尸,最后得出一系列的判定:胡乃安大概死于一个时辰之前。他杀致死。

    他检查得很仔细,甚至于还在死者的袍脚内侧找到了一点淡黄色的花粉。

    轻“咦”一声,他放在鼻子底下认真的闻了闻,拧眉说道:“这是玉蝶花的花粉。”

    众所周知,玉蝶花是逍遥峰玉凰岭的流云真人自己培养出来的一个兰花品种。全太一宗就只有他的洞府里有玉蝶花。

    “他死之前,肯定去见过流云真人。”陈长老如是断定。

    郝云天转身就往外走。

    陈长老连忙一把拉住他:“郝师弟,你这样过去,于事无补!象流云这样的人,没有铁证如山,我们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再者,如果沐晚真的在他手里。反而会打草惊蛇,于沐晚性命不利。”

    郝云天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以师兄之意,我们眼下当如何操作?”

    “先封锁消息。”陈长老说道。“这事必须请执事堂支援。胡乃安的尸身我带回刑事堂。我先回去与冷师兄商议,如何与执事堂联合调动人手。你呢,不如先去禀报清沅师姐。让她请剑道峰的王首座师兄也调派峰内弟子,以搜山为名,暗中控制住玉凰岭的进出要道。切记。一切要以沐晚的性命为重,行动要隐秘,不可惊动流云。”

    郝云天也是考虑的,闻言,抱拳致谢:“多谢。”

    陈长老伸手握住他的手,神色凝重的轻声说道:“这是我份内之事。身为刑事堂长老,我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暗害我宗门子弟?二十三号案在前,流云已经不是头一次涉嫌谋害宗门子弟。”只可惜,流云在内门树大根深,海阳胡家也渐成气候。上一次。他们真的尽力了。

    事情克不容缓。郝云天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观云岭。

    清沅真人也刚好准备出门。两人在洞府门口相遇。

    她说道:“沐晚肯定是被流云老贼掳去了。我这就去跟首座师兄搬兵,包围玉凰岭。”

    郝云天将人拦住,问道:“师尊,你查到了什么?”离发觉小师妹失踪,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他知道后,是第一时间传讯给了自家师尊。她不可能不派人手出去打探。更何况,他一脚踢开胡管事紧闭的房门时,当时就发现了屋里残留有微弱的剑气。他心中一动,立刻指尖迸出一道剑气,看上去是割绳救人。实则是为了打散屋内残留的剑气。

    果然,清沅真人飞快的答道:“我查出,金色任务令是任务院的一个胡姓管事私自盗用的。这个家伙经常往玉凰岭上跑。”那胡姓管事在任务院里的人缘极好,此事又做得甚是稳秘。她派出去的人也是正午的时候才查出来。查到之后。立刻便回来报告了。她意识到自家小徒弟有危险,急赴外门。不料,就在半道上收到了郝云天的传讯——沐晚出事了!

    郝云天听了她这话,惊得两个眼皮子直跳,用神识说道:胡管事死了,被人勒死在住处。挂在梁上。师尊知道吗?

    清沅真人点头,也用神识说道:是我派人做的。我还让人在胡管事的袍脚内侧特意沾了一点玉蝶花的花粉。流云老贼行事滑不溜秋。他行事之前,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我就是要让他无路可退!

    郝云天只觉得两边太阳**“突突”直跳。他用手揉着一边太阳**,一边继续用神识说道:现场,我都已经清理干净。

    接着,他说道:“刑事堂那边目前认为胡管事是被流云灭口,准备与刑事堂联手,暗中控制住海阳胡家在宗门里的所有子弟。师尊,我与你一道去主殿那里搬兵,以防流云老贼狗急跳墙。”

    不出意料,剑道峰王首座听完,暴怒,“啪”的拍案而起:“欺人太甚!”召出座下大弟子安远鹏,发令,“所有筑基期以上弟子,一刻钟后,校场集合!”这是要踏平玉凰岭的节奏。

    “是。”安远鹏守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也气得双目通红——玉凰岭这是生生的打整个剑道峰的脸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郝云天连忙拉住安远鹏,回头对王首座说道:“王师兄,流云老贼肯定不能放过,但是,眼下至关重要的是小师妹的安危。”

    清沅真人也说道:“是啊。王师兄,等救出小晚,流云老贼纵使是万剑穿心,也死不足惜。”

    王首座闻言,气呼呼的坐下来,对安远鹏说道:“你先到外面守着,一只蚊子也不许放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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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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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仙娇介绍:
重生于幼年。一切重新开始。沐婉儿立志要修仙:仙道虽难,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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