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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飘过峰     一品仙娇txt下载     一品仙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一章 异境之花

    足足在地上躺了近一刻钟,沐晚才缓过劲来。从地上爬起来后,她头一桩事就是去捡胡孝波的储物袋——之前,她有看到胡家之人拿出过一份地图。

    胡孝波的无头之躯大半埋于地下,她用铁芒短剑将之从泥土里扒拉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系在腰带上的储物袋。

    胡孝波身殒,他留在这只棕黄色的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自然就散了。储物袋成了无主之物。沐晚隔空将之打开。

    出人意料的是,这竟然是一只下品储物袋!里头主要装着半尺见方的玉盒和巴掌大的丹药瓶。前者最多,有数百只之多。后者只有十几只。药瓶上贴有标签。从标签上看,共有养灵丹五瓶、回神丹五瓶、除障丹一瓶、回春丹一瓶、解毒丹一瓶。

    在瓶瓶罐罐间,三尺半长的窄尖刀、宗门发放的羊皮卷和一块折成巴掌大的土黄色粗布甚是显眼。后者和之前的矮瘦队长拿出来的地图外形极为相似。

    沐晚仔细看过,断定粗布上没有沾不干不净的东西,这才隔空抓过它,打开来看。

    真的是一份地图!上面清楚的标志着山脉、草原、湖泊,以及出产。与她所经过的地方有九成相像。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被封印的山谷。那一处,在地图上被朱笔划了出来,旁边写着“查实”二字。

    出口也被标了出来。照图上所示,眼前的湖泊就是出口。

    除此之外,在地图的右上角还写有一行黑色小字:炎华地字二十三号。

    沐晚抬头,凝神细看山顶的湖泊方向。湖泊之上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什么也看不清——她之前选择在这里反击胡孝波,主要原因就是看到湖泊上的水雾够多,足以令她施展“一夜秋雨”。没办法,谁让她的修为才炼气五层,比人家低了一大阶呢?“一夜秋雨”是金丹层次的剑招,她借助湖泊之上的浓得跟白粥一样的水雾。总算压制住了胡家之人。这就叫“修为不够,招式凑”。

    现在,湖泊之上依然水雾迷茫,想必是因为时日尚早的缘故。沐晚想了想。将地图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隔空去查看那些玉盒。

    这些玉盒大多数是空白的。沐晚只找到了满满两盒子赤炎果。她心中一动,连忙将之前收纳在储物袋里的近两百斤赤炎果分装进玉盒里。别看这些玉盒只有半尺见方,两指高,容量却很大。近两百斤赤火果只装了五个盒子。

    然后。沐晚撤掉山坡上的五个叠加在一起的流沙阵。

    最后,她打出一枚烈焰符,将山坡上的尸首焚烧掉——体内的血气才堪堪平复下来,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妄用火球术。

    清理完毕后,沐晚出了峡谷,在附近的青山中寻了一个隐蔽之处调息运气。从地图上看,整个异境都没有妖兽,只出产赤炎果、珊瑚草和暗夜花等三种灵药。她准备先休整一番,待完全恢复过来后,再去采集灵药。

    尽管不会有妖兽打扰。打坐之前,沐晚仍然先布了一个五行防御阵。布好阵后,她才在阵中盘腿坐下来。

    先是敛神内视。这一看,某人不禁冷汗涔涔。最后一剑耗费的水灵气甚多,即便过去近半个时辰了,她体内的水灵气仍然细若游丝。

    同时,她也有注意到,碧玉珠子又有了新变化:首先,它变得更圆了,几乎成了一颗圆珠;其次。它的颜色变了,是纯粹的湛蓝色;另外,它的位置也有变化,不再紧挨着金灵根。它现在悬浮于五灵根之上。离水灵根更近些。哦,水灵根也变得湛蓝湛蓝的,比先前更加剔透;除此之外,碧玉珠子也先前自转得更快了。

    有了前次的经验,沐晚知道空间正在升级之中,故而从容得多。不再频繁的用神识联系香香。但是牵挂不减。看着在丹田里滴溜溜打转儿的玉珠,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香香现在怎么样了?

    接下来,沐晚仔细的检查周身经脉与**道。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想,这一查,还真让她检查到三处暗伤。且三处暗伤都位于任督二脉之中。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一剑的反噬如此之大。沐晚又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险!

    不过,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毫不犹豫的使出第三剑——强敌环伺,保命为上。命都快没有了,哪里还会在乎区区几处暗伤?

    查到了伤处,疗伤是件比较容易的事。她只需象平常一样运气行走大周天。在经过三处暗伤时,放缓运气速度,单独凝出木灵气,反复冲刷之,直至经脉里的淤血尽数清除掉,受创的经脉壁恢复平滑为止。

    黄昏时分,沐晚才疗伤完毕。

    据地图上标注,暗夜花只有在夜幕降临之后才会绽放。此刻,沐晚养足了精神,有心去摘采一些。

    暗夜花身长悬崖绝壁之上。她照图索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一处绝壁脚下。

    此时,天刚刚擦黑。水雾更浓。眼见着身上的弟子青袍上半湿,沐晚往身上打了一道下品隔离符。这样的话,三个时辰之内,雾水近不得她的身。

    再抬头看眼前的绝壁,透过朦胧的白雾,依稀可见三两点幽蓝之光。

    沐晚定睛细看,那些比小指的指甲还要小一半,象鱼鳞一样覆盖在悬崖之上的蓝色光点正是绽开的暗夜花。

    绝壁脚下刚好有数朵先后绽开。她走过去,俯身细看。暗夜花很象苔藓之类的,小小的一朵,紧紧的贴在崖石之上,花香清淡,近似于无。而它散发出的微弱蓝光竟然是精纯的水灵气!

    怪不得山里的水雾这么浓!也不知它有何用处?

    沐晚耸耸肩,取出铁芒短剑,试着削下一朵。

    这朵暗夜花一离开崖壁便黯然失色,同时,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成淡蓝色的粉末,随着夜风消散。

    “呀!”沐晚惊讶的轻呼出口。想了想,她取出一只空白玉盒,放在另一朵暗夜花的下面,然后再用短剑将之削落。

    蓝光一闪,这朵暗夜**直落在玉盒之中。没有快速枯萎,也没有凋落成灰。它依旧发出淡淡的蓝光。

    成了!

    这时,夜色更浓。绝壁之上,暗夜花陆陆续续的绽开。点亮了雾气笼罩的黑夜。

    沐晚心喜,如法炮制,一手拿着玉盒,一手提剑,攀行于绝壁之上。不知不觉中。她收集到了小半盒暗夜花。

    待这一处的暗夜花采得差不多了,她又翻出地图,寻找下一处……忙活了大半宿,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她已经成功的采集到了满满的三盒暗夜花。

    沐晚满意的挑挑眉,纵身跃上悬崖之顶,拿出帐篷,抓紧时间休息。因为一个时辰之后,太阳初升之时,赤炎果树的周围会长出珊瑚草。虽然同样不知两者有什么效用。但是胡孝波准备了这么多的空白玉盒,显然是准备多多采撷。那么,她尽量多采摘一些,肯定错不了。再说,有张师叔在,她也不怕找不到答案。

    在太阳升起之时,沐晚已经守在一棵赤炎果树旁。她亲眼看到海碗粗的树根旁边的泥地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些粉红的,手指粗细的嫩芽。一簇簇的,象珊瑚一样。这些嫩芽长得极快。三息之后,它们长到半个巴掌长。便不再生长,而是颜色迅速变深。由水红,到桔红,到火红……当它们变成紫红色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变化。

    沐晚又等了十几息,见它们始终没有变化,心想:这应该是成熟了吧?

    于是,她试着隔空去采摘。

    孰料,她的一缕神识才轻轻碰触到一株紫红色的珊瑚草,后者竟然“叭”的一声炸裂开来。火星四射。

    沐晚的眼力极佳,看得出来,这些“火星”实则是一些芝麻粒大小的红籽。这些红籽一落进泥土里,便迅速消失。她想捡起一粒看个明白,都做不到。

    又试了两次。无论她怎么小心,都是如此。

    莫非是熟过头了的缘故?沉吟片刻,她试着去采摘一棵火红的珊瑚草,却是一碰就粉碎。

    再试了一下刚冒出来的嫩芽,也是如此。

    难道是采集珊瑚草的红籽?反正其它的也采集不了。沐晚索性大肆收集那些红籽。

    貌似珊瑚草仅出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不再有新的珊瑚草嫩芽从地底冒出。没有来得及成熟的珊瑚草也迅速枯萎。“叭、叭、叭……”那些已经成熟,沐晚还不及收集的紫红色珊瑚草,陆陆续续的自行炸开,向四周喷射红籽。

    不出十息,原本层出不穷的珊瑚草便消失殆尽。赤炎果树旁边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杂草。

    沐晚看着手中的半盒红籽,不禁摇头轻笑,喃喃自语道:“你们最好有用,不然,姐白忙活了这么久。”

    没有胡家人打扰,接下来的几天里,沐晚过得甚是轻松:晚上采集暗夜花,日初之后,先花半个时辰里收集珊瑚草的红籽,然后采集赤炎果。接着,略作休息,炼功,磨剑。

    至于出口,根本就不用她担心。第三天开始,那处湖泊上的水雾渐渐变成淡紫色,此后,每过一天,雾气的颜色便变深一点。到了第五天,雾气已经变化亮紫色,隔着数百里就能看见,醒目得很。

    散落在异境各处的外门弟子们纷纷的向这边赶过来。

    和沐晚一样,他们也大多是孤身一人。并且大家似乎都无意结伴。即便是偶尔碰到了,也是远远的站住,相互戒备的看了一眼,又各自默默的掉头离开。

    貌似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大家无需抱团取暖,从而使得宗门分队的安排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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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所图不小

    第八夜,湖泊之上的紫气已经凝为一个径圆二十余丈光球,有如一轮紫色的明月,照亮了整个异境。

    出口快要打开了!沐晚隐藏在一处密林之中,从怀里取出宗门发放的羊皮卷查看。

    有地图在手,她已经御剑访遍了整个异境。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的修为仅仅是炼气五层而已。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有刻意将羊皮卷收进储物袋里。

    眼下,她的羊皮卷仅填涂了不到二分之一。这样的成绩应该是不好不坏,不至于引人注目。

    她唯一担心的是,没有空间遮掩,她收集的近百盒灵药要如何才能瞒过宗门的检查。

    不过,经历过一番生死之后,某人的心境开阔了许多。她耸耸肩,收好羊皮卷,很是肉疼的安慰自己:“三成就三成吧。反正姐收集了很多。”

    子夜时分,紫色的光球正中突然生出一个径圆两尺有余的大漩涡。这个漩涡越变越大,不出三刻,便覆盖住了整个光球。紧接着,大漩涡化成一面白晃晃的光镜,就和他们先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光镜相差无几。

    “呼——”从峡谷外面的一处密林里,飞过一道青色的身影。有人率先御剑飞向光镜。

    看到此人安然无恙的冲过光镜,又有数道人影差不多同时掠过峡谷,御剑冲进了光镜之中。

    待这行人也消失后,越来越多的人从树林里御剑腾空。

    “呼——,呼——,呼——”,他们象流星一样冲了出去。

    沐晚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储物袋,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往身上打了一道中品坚甲符,也祭出祥云飞剑,全速冲出树林,飞进峡谷。象道离弦的箭一样,扎进了光镜之中。

    在进去之前,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转得七晕八素的心理准备。哪知。这一回,什么也感觉也没有。转眼之间,她便看到了那艘金晃晃的飞船。

    心中一喜,她连忙放缓飞剑。

    “这位师侄,先去飞船上交地图。接受检查。”一位身披雪青色鹤氅的内门弟子御剑悬浮于飞船前,冲她挥手。

    沐晚回过神来,看清先前进来的那些人都在船头上排成长龙阵。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内门弟子。一个负责收集羊皮卷,另一个则是检查储物袋。

    “是。”她抱拳行了一礼,也御剑飞了过去。

    这时,郝云天突然现身于船头,冲她招手:“小晚,过来!”

    啊,大师兄!沐晚眼前一亮。欢喜的驱剑迎上去。

    不待她出声,郝云天上下打量着她,直接问道:“你的羊皮地图呢?给我。”

    “在这儿呢。”沐晚从怀里掏出羊皮地图,双手奉上。

    郝云天接过之后,对她说道:“就在这里等我。”说罢,拿着羊皮地图,转身向队伍前面走去。

    “是。”

    前面不少排队的外门弟子纷纷看过来,神色不一。

    沐晚全然无视。

    片刻之后,郝云天折转回来,祭起玉箫。对她说道:“上来。我之前已经禀报过王师叔。师叔准许我先行带你返回宗门。”

    啊,不用检查储物袋了!不管怎么样,能保下三成的收获,都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沐晚心中暗喜。应了一声“是”,纵身跳上玉箫。

    不少外门弟子纷纷投过羡慕的眼神。

    待飞出谷雨镇后,郝云天才转过头来,问道:“小师妹,在里头有没有碰上胡家之人?”

    怪不得师尊和大师兄之前会给自己那么多的法器,原来他们早就料到胡家定会在异境里对姐不利。沐晚点点头。笑道:“他们想杀我,结果都被我砸死了!”

    郝云天并不感动意外,微微颌首:“哦,说来听听。”

    “是。”沐晚道出胡家的两队人马在异境内残害同门,以及她是怎么与胡孝波碰上,又是怎样将他和他的同伴们消灭的经过。

    末了,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窄尖刀和那张土黄色的粗布地图,双手递过去:“大师兄,这就是胡家用的长尖刀。还有他们事先配备的异境地力。我总觉得胡家行事太奇怪,就把这两样带了出来。”

    郝云天接过去,垂眸看着她,眉尖轻蹙,问道:“你说你用‘一夜秋雨’,破了胡家的刀阵?”

    沐晚肯定的点头:“是呀。”

    “你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练得成‘一夜秋雨’?”郝云天的冰雕脸“咔嚓”粉碎,脸上竟然现出一副‘你骗我,我不信’的表情。

    沐晚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笑道:“那个,我体内的水灵气太少了,所以,我是借用的湖泊之上的水雾,还用了‘落英飞剑’的手法……呃,剑势与剑威也相差太远,应该也不能说是‘一夜秋雨’。”

    “借用水雾?‘落英飞剑’的手法?”郝云天略一思索,明白过来——小师妹应该是模仿‘一夜秋雨’,用打暗器的手法,将水雾打出。想法很美妙。听小师妹说了破解胡家刀阵的过程之后,他不由有些心动,很想亲眼看看学剑初始的小师妹捣鼓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大招”。于是,他点头赞道,“不错,你能想到借用水雾,真的不错。等有空,我帮你看看。”

    “是!”沐晚满口应下。这几日,她都在打磨第三剑,有几个细节之处却怎么也处理不好,正有心向他请教。大师兄这话简直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至于长尖刀和粗布地图,他都细细查看了一番,叮嘱道:“胡家惯使刀,其三十六天罡刀阵也算是晓有名气,但是这种刀却不曾见他们使过。还有,异境地图的事,也蹊跷得很。这些,你都不要道与第三人说。待我回去禀报师尊。师尊是金丹真人,消息来路远比我们多,不但更容易打听到实情,而且还不至于惊动海阳胡家。”

    沐晚点头称“是”。她取出一盒赤炎果、一盒珊瑚草红籽和一盒暗夜花:“大师兄,异境之内仅出产这三种灵药。我仅知其名,不知它们有何效用。”

    郝云天先前在地图上已经看到过标注,是以,不用打开玉盒,他也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他没有接过三只玉盒,只是向沐晚解释道:“暗夜花是炼制凝元丹的药引;其余两味药是炼制聚婴丹的两味主药。凝元丹在结丹之时服下,可以提升金丹的品质。而聚婴丹则是用来修复元婴的疗伤圣药。这三味灵药都是罕见之物,你总共采集了多少?”

    沐晚如实答道:“三样加起来,共有九十二盒。”

    “这么多!”郝云天吓了一大跳。

    沐晚点头:“我照着地图上寻找,一找一个准……”明白了这三味药的效用后,她心里是后悔滴——早知道这么牛,姐定要再努把力,多采集一些。

    郝云天想了想,说道:“你尽快找到张逸尘,让他告诉你如何保存这些灵药。”这么多的灵药,又都非凡品,要是保管不善,白白浪费了,真真可惜。

    “是。”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回到外门。郝云天将沐晚送回宝山后,没有停留,直接返回剑道峰五花岭。

    胡家的事,深得很,他必须立刻报与清沅真人。

    清沅真人早已接到消息,知道他今年会回来,一直在等他。听着听着,真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末了,郝云天道出自己的看法:“师尊,我总觉得胡家所图不小。”

    清沅真人面若寒冰,右手紧握成拳,恨声说道:“岂止是所图不小!哼,不知死活的蛀虫!”

    海阳胡家是依附于太一宗的修真世家。虽不同于宗门的契约家族,但是,胡家也是攀附上了太一宗之后,才得以日渐强大,由昔日的一个寻常修真小家族成长为现在的一方霸主。而现在,胡家却在异境内屠戮太一宗外门弟子,清沅真人只是骂他们一声“蛀虫”,算是留了口德。

    没有迟疑,清沅真人立刻叫上郝云天:“我们即刻去找秦师兄。”师徒二人连夜赶往金莲峰映月岭,去找清玉真人。

    上次,清玉真人听他们说了吞噬魔虫之事,气得不行,当场应下他们,定要暗中注意流云真人的行踪。同时,他也叮嘱他们师徒二人,平日多多留心胡家子侄在外门的动静。如有异情,一定要尽快通报给他。

    外门,沐晚山。

    沐晚回到山顶木屋。从门廊下面飞来一只纸鹤。

    是师叔的传讯符!沐晚连连摊开手,接过纸鹤。

    张师叔的声音响起:“小晚,我是师叔,回来后,给我回讯。”

    沐晚想了想,用传讯符折出一只纸鸽,传讯与张逸尘:“师叔,我回来了。”既然大师兄都说了,赤炎果等三种灵药皆非凡品,而她俨然已经成为胡家的眼中刺,是以,以防万一,她还是不要在传讯符里提及的好。

    纸鸽飞出去没多久,一只纸鹤从天而降。

    张师叔的声音再度响起:“小晚,明天上午,我和大师兄过来看你。”

    太好了。阳师伯出关了!沐晚拂去符火烧出的灰烬,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之前,师叔有告诉她,阳师伯闭的是生死关,不结金丹,不出关。现在,阳师伯出关了,意味着,他已经成功结丹。

    想到这里,沐晚挠挠头,笑道:“唔,明天我是不是要改口叫‘阳师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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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拘禁

    次日清晨,逍遥峰,玉凰岭。

    流云真人在洞府里打坐。

    一位盛妆的茶婢莲步轻迈,走进来,福身行礼:“真人,任务院的胡管事求见。”

    流云真人睁开眼睛,淡声说道:“让他进来。”

    “是。”茶婢起身,退至门外。

    少顷,一位身着镶青边雪青色锦袍的中年男修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刚一进门,顾不上行礼,他急急的禀告道:“真人,大事不好……”

    流云真人猛的睁开眼睛,不快的喝斥道:“慌什么!”

    胡管事打了个哆嗦,“扑腾”跪伏于地:“真人,小的……”

    流云真人这才慢声说道:“说吧,什么事?”

    胡管事连忙禀报:“真人,我们的人全折在二十三号里头了!”

    “什么!”流云真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抬起头,速速道来。”

    “是。”胡管事这才抬起头来,依旧双手撑地,跪在地上,飞快的报告,“今天卯时一刻,王长老他们从谷雨镇回来了。小的偷看了折殒名单,发现我们的人一个不少,全在上面。小的也不相信,准备跟这次出任务的人打听一二。结果,戒律院那边过来了很多人,小的只好先赶来给真人报讯。”

    流云真人正要再问,这时,自外面飞进来一支黑色令牌。令牌上写着“戒律院”三个金色大字。

    流云真人抬手接住,令牌上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戒律院传逍遥峰玉凰岭流云真人。”

    胡管事听了,脸色乍变。

    流云真人瞥了他一眼,哼道:“慌什么!我胡家子弟尽折于异境之内,他们不来相请,本尊也定要过去讨个说法!”

    胡管事一边掏出一方丝帕,一边象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应道:“是是是。”

    戒律院的金字令牌被称作“戒律令”,是太一宗的祖师爷亲传,见令如见祖师爷,非同小可。是以。流云真人也不耽搁。他吩咐胡管事回去后多打听相关详情,匆匆离开洞府,前往戒律院。

    胡管事得令,不也停留。祭起飞剑,赶回任务院。哪知,他刚出了逍遥峰,便被两名内门弟子截住。

    其中一人出示黑底金字的戒律令牌,问道:“你可是胡乃安?”

    胡管事顿时脸色煞白。身形一晃,险些从飞剑上跌落下来……

    另一边。流云真人奉戒律来到戒律院后,按照规定,先拿着戒律令牌去报到处交令。

    报到处有专门负责接引的当值管事。验过令牌后,管事抱拳行礼,尊称了一声“师叔”,说道:“清玉长老有请。”

    “清玉真人?”流云真人“哦”了一声,温声说道,“前面带路。”

    “是,师叔。这边请。”

    管事将流云真人引至正院的执事大堂。在门廊下站定,他转身,禀道:“烦请师叔稍等片刻,小的先进去通报一声。”

    流云真人微微颌首。

    管事便“蹬蹬蹬”的跑了进去。

    流云真人抬起眼皮子,打量着执事大堂的朱漆雕花大门,眼底的寒光一闪而逝。

    不一会儿,管事又“蹬蹬蹬”的从大堂里跑了出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师叔,请进。”

    流云真人“嗯”了一声,跨过一尺来高的朱漆门坎。刚一进去。背后便传来“吱呀”的关门声。他不由皱眉,脚下微顿,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陈规陋俗!

    正对着大门,有一座丈二长。五尺高的黑檀木屏风。正中写着“戒律”两个金色狂草大字。

    流云真人不是头次来这里。他绕过屏风,见偌大的执事大堂之中,独自站了一人。该人背对着大门,负手立于大堂之中。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不甘,抱拳行礼。恭敬的说道:“逍遥峰遥光岭流云见过长老。”虽然同样都是金丹真人,但是对方有戒律令在手,有如祖师爷亲临。他不得不执弟子礼。

    清玉真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我是执事堂长老清玉,请师兄过来,是有事相问。”

    执事堂内摆有两排黑檀木高背椅。清玉真人说完,自己先在左手边的第一张高背椅子落座。

    流云真人则在右手边,与之相对的第一张高背椅上坐下,笑道:“好说。”

    清玉真人开门见山的问道:“听闻师兄出自海阳胡家?”

    流云真人点头:“正是。”

    “除了师兄,海阳胡家还有不少子弟也是我宗门弟子。”清玉真人看着他,顿了顿,问道,“我贸然请教师兄,可知外门有多少胡家子弟?”

    流云真人摇头:“说来惭愧,我庶务缠身,很少回胡家。而在外门的胡家子弟又多是旁系出身,资质平平,所以,我真的不清楚。”

    清玉真人叹了一口气:“近日,外门出了一桩奇事。”

    流云真人“哦”了一声,关切的问道:“可是与海阳胡家有关?”

    “正是。”清玉真人答道,“谷雨镇有异境出世之事,师兄可知?”

    流云真人点头:“略有耳闻。”

    清玉真人也点头:“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惊动了任务院。他们也派人去查探了一番,发现只是一个小秘境罢了。所以,将探索的任务发给了外门。秘境打开之日,外门任务处组织了三百多名外门弟子进去探查。昨晚,秘境关闭。他们当场清点人数,发现有近三成的折殒。历次秘境探索,都或多或少会有折殒,不足为怪。然而,奇怪的是,参加这次任务的海阳胡家子弟十四人,全部折殒。”

    “啊!”流云真人闻言,脸上的温和再也挂不住,身体微微前倾,失态的轻呼出口,“怎么会这样?”

    清玉真人略抬右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回到宗门后,外门任务处按照规定,清理折殒子弟名单。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奇事发生了。这些折殒的胡家子弟的宝山都安在!外门任务处甚觉蹊跷,连夜将事情捅到了外门戒律处。而外门戒律处深感事情重大,不敢专断,立刻上报戒律院。听说师兄出自海阳胡家,所以,我才请师兄过来询问一二。”

    流云真人神色大变,颤声问道:“长老的意思是,有人在外门假冒我胡家子弟?”

    “正是。”

    清玉真人冷哼:“我们已经找出那十四名胡姓弟子。结果,他们都一口咬定,不久前遗失了身份玉牌,只是一时来不及去报到处补办。”

    流云真人满脸讶然:“竟有这等怪事!长老,事关海阳胡家,我可否去探视一下那十四名胡姓弟子?”

    清玉真人正色道:“我请师兄过来,只是例行询问。师兄非我戒律院长老,妄图插手执事堂事务,此举不合规矩!”

    流云真人“噌”的站起来,气愤的说道:“长老,现在的情况是,要么是我海阳胡家有十四名子弟莫名折殒于秘境之内,要么是有人在外门冒充我海阳胡家的子弟。无论如何,此事都关系我海阳胡家,我身为他们的长辈,于情于理都不为过吧?长老如此断然斥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不料,清玉真人抬起眼帘,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流云,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太一宗,并非海阳胡家!而你,是我太一宗的金丹真人,并非海阳胡家的族老!执事堂禀公行事,不会冤枉任何宗门弟子,也不会放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人。”

    流云真人微怔。良久,他细眯起眼睛,问道:“长老此话何意?胡某出自海阳胡家,关心一下自家后辈子侄,难道也有错吗?”

    清玉真人起身,冷声发令:“既是如此,我认为,在本案水落石出之前,你须回避。所以,这段时间,你不得离开执事堂一步。”

    “你拘禁我?”流云真人抬手指着对方,气得满脸通红,“我身为逍遥峰之金丹长老,仅凭你一个戒律院长老,还拘禁不了我!”按宗门规定,须有两名或两名以上戒律院长老联名决定,方可拘禁一峰的金丹长老。

    这时,从左边的侧殿里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加上本尊,足以!”来人朗声说道。

    流云真人拧眉看过去。金丹初期!对方显然是刚刚晋升的金丹真人。

    “唔,我当是谁!原来是赤阳师兄门下的大弟子。”他呵呵笑道,“你师尊没有告诉你,金丹初成之时,第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巩固修为吗?结丹不易,我好心提醒你一二。”

    来人正是刚刚晋升金丹的阳煜。闻言,他正色道:“这个不劳师兄挂心,本尊自有主张。”说着,手上一晃,拿出一道戒律令,“本尊支持清玉长老对你的判决!”

    这时,清玉真人也拿出一枚戒律令。

    “你们……”流云真人怒极,双目圆瞪,哪里还有半分平常的温良模样!

    两枚戒律令各迸出一道金光,将他笼住。

    转眼,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便身处执事堂后面的禁闭室之内。

    “该死!”流云真人周身要**被封住,半点灵力也使不出来,看着漆黑一团的周边,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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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洗灵根诀

    上午,张逸尘与阳煜如约而至。

    沐晚上前,恭敬的微微躬身,行弟子礼:“沐晚见过阳师祖……”

    话未说完,阳煜抬手虚扶,笑道:“沐师侄无须多礼。”

    张逸尘也在一旁笑道:“小晚,你阳师伯的意思是,一切照旧。”此举是将她看成云霄山直系弟子一般。

    沐晚闻言,心里泛起阵阵暖意,抬头笑道:“是。师伯、师叔。”数日不见,张师叔清减了许多。而阳师伯却变得年轻。现在看上去,竟然与师叔差不多,也是十**岁的样子。他笑眯眯的站在那儿,身资挺拔,有如雨后的翠竹,意气风发。

    她又行一礼,祝道:“弟子恭祝师伯成功结丹。”

    “听小逸说,你学会了酿酒。”阳煜看了张逸尘一眼,笑道,“师尊和小逸尝过后,都说好。我今天也过来尝一尝。”

    “是。”沐晚呵呵笑道,“昨天接到师叔的传讯符,弟子已经备好了酒水。”心中暗自庆幸——香香还是挺靠谱的,说话算话。给师尊等师长们备的酒,一坛也未动。

    阳煜轻轻抬手示意:“前头带路。”

    “是。”

    阳煜抬眸看着眼前的青色身影,眼底暖意融融。结丹之后,清玉真人私底下又与他详谈了一次。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清玉真人并未道明,但是,他也看得出,前者与他一样,都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为改变太一宗气运的变数。说白了,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认定沐晚是天道认定的气运之子。

    昨晚,清玉真人听清沅真人师徒说了异境之内的情况后,勃然大怒。一是,海阳胡家狗胆包天,竟然偷梁换柱,用一帮子筑基期修士冒充太一宗外门弟子,私闯异境,大嗣屠戮外门弟子;二是。海阳胡家分明是想置沐晚于死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待清沅真人师徒俩一离开,清玉真人便请来阳煜商议。后者结丹之后,应他的邀请。如今也是戒律院的长老——戒律院等职能部门的长老看似掌管内门事务,手握实权,威风凛凛,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出多少供奉。更何况,在其位。谋其职,担上了内门执事长老,就要耗心费力,长年累月的处理一干杂物。对于修士来说,世上没有什么事比得过提升修为。而到了金丹期以后,修为增进缓慢。是以,真人们通常都是潜心修行,不喜庶务打扰。但是,宗门规矩又摆在那儿。在峰内担任轮值长老,大多数真人是心不甘、情不愿。捏着鼻子认下的。至于内门执事长老,任期长达五十年,故而被很多人视之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正是因为如此,出任执事长老的条件甚是宽松:一,必须是金丹真人;二,品行皆优,师门荐举;三,无同门担任该部门的执事长老;四,该部门的执事长老名额未满。

    戒律院执事堂的长老名额共有三个。本来是满员的。刚好前不久。有一名长老任期满了。他立刻撂挑子闭关去了。从而空出一个名额。与阳煜细谈之后,清玉真人觉得与之志同道合,很是欣赏他,当即盛情邀请他加入戒律院执事堂。

    阳煜也有意守护宗门。满口应下。

    赤阳真人明白大弟子的拳拳赤子之心,又得知宗门浩劫当前,自然乐于成全。

    于是,阳煜在结丹的第三天便顺顺当当的加入戒律院执事堂,成为三名执事长老中的一员。

    沐晚将两位师长迎到山顶木屋的会客室内。

    看到海棠高几上摆着的两只红泥酒坛、一对白瓷酒盅和一大盘还冒着热气的烤肉串,张逸尘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抚掌说道:“大师兄,今朝我们不醉不归。”

    阳煜笑吟吟的应下。

    师长饮酒,沐晚按理应当在一旁执弟子礼,斟酒服侍。是以,她上前抱起一只酒坛,拍开,准备倒酒。

    阳煜伸手拦住她,说道:“用酒盅太麻烦了。”

    修士大多善饮,且酒量不凡。沐晚闻言,笑着应了声“是”,双手奉上酒坛。

    阳煜一只手接过,特意闻了闻,赞道:“不错,果然是好酒!”

    这时,张逸尘已经拍开另一坛酒,提着酒坛子对他说道:“大师兄,今儿我借着小晚的酒,先贺你大道有成。”按理,阳煜结丹之后,会在云霄山举行一次盛大的结丹典礼。在典礼上,赤阳真人会赐其道号,准予其开山授徒。然后,阳煜才能搬出云霄山,另辟洞府。

    结丹典礼对于修士来说,是人生盛事。对于赤阳真人来说,首徒结丹,也是一桩大喜事。是以,这些天,云霄山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张逸尘与被师命招回的小师弟林定一首当其冲,更是忙得两脚不沾地。而阳煜初入执事堂,也是早出晚归。师兄弟三人同住弟子院,竟然都鲜有碰面的时候。如果不是阳煜相邀,他真的抽不出时间过来看望沐晚。

    阳煜看着满脸赤诚的师弟,想起金丹初梦中的情景,心里感慨万千,提起酒坛子,点头应道:“小逸,师兄也祝你早日结丹。”

    “承大师兄吉言!”张逸尘笑得阳光灿烂。

    对饮之后,阳煜摸着嘴巴,再次赞道:“好酒!”

    沐晚被他夸得实在是不好意思——酒都是香香酿的,她只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

    张逸尘放下酒坛子,问起异境之事。在来的路上,大师兄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听说了胡家的狼子野心,他当真吓得不轻。这会儿不问清楚,他哪有心思大口喝酒?

    沐晚据实以对。

    张逸尘听完,气得一拍桌子,呼的站起来:“太过分了!”说着,捋起袖子,就往外面冲去。

    阳煜眼明手快,一把将之拉住,不紧不慢的劝道:“我们执事堂已经连夜控制住了内、外门的所有胡家子弟,你这是要准备上哪去?去找谁算帐?你放心,有清玉师叔在,有我在,定会给小晚一个公道。”

    张逸尘气呼呼的哼了一下,重新坐下来,抱起酒坛子,猛的灌了了一口。

    沐晚看在眼里,心窝子里装着满满的幸福。她也在一旁温声劝道:“师叔,其实,弟子不曾吃亏。那些人都被弟子灭杀了。”真要说起来,貌似吃了大亏的是海阳胡家。

    张逸尘心里总算好受一点,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那是。小晚不但运气向来好,总能化险为夷,而且手段了得,非寻常炼气期弟子所能比。”作为一手将之引进宗门的师叔,他倍感自豪与骄傲。

    阳煜在一旁摇头轻笑。

    沐晚脸上飞红,连忙换了个话题,将从异境中得到的灵药各取出一盒,双手奉上:“这是弟子这次从异境得到的三种灵药。弟子愚昧,不知如何储存它们。还请师伯与师叔多多指点。”

    阳煜接过来,打开细看。

    而张逸尘则在一旁问道:“都是哪三味灵药?”

    “赤炎果、暗夜花和珊瑚草红籽。”

    这时,阳煜已经查看过三盒灵药。盖上玉盒,他将之叠码在高几上,推给张逸尘,说道:“你也看看,这三味灵药品质上佳,实属难得。”

    沐晚闻言,更是懊悔不已:早知道,真的要再努点力,尽量多采集一些。

    阳煜见状,嘴角微微翘起,问道:“小晚,你知道这三味药是做什么用的吗?”

    沐晚如实答道:“回来的路上,大师兄已经详尽告诉过弟子了。暗夜花是炼制凝元丹的药引;其余两味药是炼制聚婴丹的两味主药。”

    阳煜轻笑:“你大师兄身为剑修,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不过,多年以前,机缘巧合之下,师尊发现这三味药其实还有一个妙用。”但是,说到这里,他却生生打住,不肯再多说,只是侧过脸去,看着张逸尘。

    而张逸尘也已经看完。他抬起眼皮子,喜笑颜开:“我就说小晚是个好运道的。”

    这是要打哑谜么?沐晚不解的看着他们俩。

    “好了,不逗你了!”张逸尘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沐晚,“上次,师尊喝了你进奉的醉逍遥,满心喜悦,赐下这枚玉简于你。恰巧当晚,你阳师伯结丹,我一时抽不开身,所以,拖至今天才给你捎过来。当时我以为短时间内,你难以凑齐数量庞大的三味主药,这枚玉简一时还派不上用场呢。”说到这里,他侧过头去对阳煜呵呵笑道,“大师兄,小晚真的好气运,想什么,就来什么。”

    “小晚,你现在看看,若有不懂,正好就可以问我们。”阳煜也轻轻点头,笑盈盈的看着沐晚,心中越发肯定。同时,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定要护小晚周全。

    既是因为小丫头着实招人疼爱,又是因为小丫头说不定真的身系宗门气数。

    “是。”沐晚被两人说得云里雾里,接过玉简贴在额头上。

    “洗灵根诀”,四个俊雅的黑色大字跃然现于脑海之内。

    沐晚飞快的浏览完毕,心中惊讶不已:原来赤阳师祖最初的资质也仅仅是四灵根的资质!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一枚玉简残片,研究出洗灵根的秘法,一步步渐渐洗掉较弱的三种灵根,最后终于成为单火灵根的资质。从此,筑基、结丹,仙道渐长。

    而她这次从秘境带回来的暗夜花等三种灵药正是清洗灵根所需的三种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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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借鉴

    洗去较弱的四种灵根,仅保留最强的木灵根?沐晚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一来,她的功法是《四象五行诀》,本来就需要五灵根资质;二来,空间再次封闭升级之后,她的水灵根变强许多。五行相生,水灵根变强之后,连带着其余四灵根也略有变强。

    尤其是后者,令沐晚信心大增——之前,功法里说,通过修炼,五灵根会日趋均衡,最终在筑基之前会进化成混沌灵根。从此,修炼速度可比变异单灵根,实力远超一般的同阶修士。她一直都是将信将疑。

    所以,现在,她的阶段目标是悟透炼气七层以后的功法,争取早日成为混沌灵根,然后完美筑基。

    《洗灵根诀》于她,意义不大!

    不过,拜读一下法诀,长长见识,这个可以有。更何况,这也是赤阳师叔祖的一片盛情。沐晚心念一转,认真的读起中段的法诀。

    孰料,读了不到五句,她的小心肝禁不住“砰砰”狂跳起来——额滴咯娘!这些法诀怎么和《四象五行诀》第七层的法诀有两分相象!

    但是,相比后者,赤阳师叔祖写的这些法诀明显通俗易懂得多。也许,此诀可为《四象五行诀》作解!

    深吸一口气,抑住满心的喜悦,沐晚放下玉简,认真的禀报道:“师伯,师叔,弟子已经通读完毕。此诀精深、玄妙,弟子需静下心来,闭关研读、领悟。”

    阳煜与张逸尘相对一视,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张逸尘笑道:“行,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都可以问我们。”

    阳煜则谆谆教导道:“小晚,你先别急着洗灵根。灵根是我等修士修行的根基,不可轻动。若不慎伤了灵根,反倒于仙途不利。所以,在洗灵根之前,你要反复研读、领悟《洗灵根诀》。直到胸有成竹。成事俱备,方可洗灵根。到时,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与你师叔。我们俩来为你护法。”虽与小丫头相处的时日不长,不过。他看出来了,小丫头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他有些担心小孩子禁不住诱惑,贸然行事。

    “是。”沐晚又郑重的行了一礼。法不可轻传。两位师长待她如亲传弟子,她现在修为低微,无以为报。唯有将感激埋在心底,谨执弟子礼。

    随后,张逸尘又告诉她如何保存三种灵药。无他,在玉盒上加一张隔离符即可。只用玉盒,可以保存半年;加上一张下品隔离符,可延长一年的保存期;如果是中品的隔离符,则可延长五年。隔离符是下阶灵符,故而不存在上品符。在它失效之时,再加上新符,则又可以将保存期延长相应的时间。

    沐晚暗中打算:有九十二盒灵药呢。要尽快学会隔离符才行。

    正事办完。接下来就是喝酒了。

    阳煜从白瓷大盘里拿起一串烤肉,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小逸,我们师叔弟两个,很久不曾在一起畅饮过了。今天就借小晚的宝地,痛饮一番。”其实他们师兄弟俩个这些天都很忙的,一个忙于布置结丹典礼,一个忙于执事堂的事务。不过,他与清玉真人一道,快刀斩乱麻,一个不落的拘禁了流云真人一伙。心情很好,很想喝酒。

    “好!”张逸尘提起酒坛子,热情的响应,“不醉不归!”

    沐晚笑道:“弟子再去烧几个小菜。”

    张逸尘招手示意她速去。转头对阳煜笑道,“大师兄,今朝我们有口福了。小晚的手艺很好哦。“

    阳煜呵呵轻笑。他辟谷多年,口福之欲早就淡了。再者,沐晚才多大一点的人儿,手艺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况且,他拿在手里的这串烤肉,一看就是小逸教出来的。他家师弟有厨艺有多高,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在他看来,他家师弟大赞沐晚的厨艺,是典型的爱屋及乌。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沐晚端了两盘菜进来。一盘是肉汁浇锅巴,一盘是回锅肉。这是前段时间,香香捣鼓出来的两样新菜式。用来下酒最好不过了。

    “好香!”张逸尘闻到菜香,忍不住脱口赞道。

    菜摆上高几之后,沐晚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双镶银铁木筷和两只白瓷小碗,摆在两人面前。

    摆好碗筷之后,她执弟子礼,退至一旁,垂手而侍。

    阳煜满意的微微颌首。见那盘炒肉色泽红亮,他不觉口舌生津,拿起筷子尝了一块。眼前不由一亮,赞道:“入口浓香,肥而不腻,口味很独特。”这绝对不是他家师弟能教出来的。

    然后,他又夹起一小块焦黄的锅巴品尝。

    “咔嚓——”,锅巴酥脆,浇上浓酽的肉汁之后,味道鲜美极了。

    “不错,不错!”他连连赞叹,抬手招呼道,“小逸,你也尝尝。”

    “哎!”张逸尘这才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动——太一宗最重礼法。依礼,阳煜没有发话之前,他只能够一旁干等着。

    ……

    修士的酒量惊人。接近正午时分,阳煜与张逸尘两个喝掉近十坛醉逍遥,也仅是半醉而已。两人大呼“痛快”,携手连袂而去。

    临走前,张逸尘拍着沐晚的肩膀,笑道:“小晚,你要加紧修炼,一定要进入内门大比前五十名,成为清沅师尊的亲传弟子。这样的话,待他日,你师叔我结丹,你就有资格参加结丹典礼了。”而这一次阳煜的结丹典礼,她是没有资格去参礼的。

    沐晚点头称“是”。

    张逸尘却还没有完。借着酒意,他伸出右手:“我也要加紧修行,届时请小晚来参加结丹典礼。来,小晚,与师叔击掌为誓。”

    “是。”沐晚也笑嘻嘻的伸出右手,与之击掌。

    阳煜在一旁看着,眼底的笑意淌得满脸都是,心道:如此,真好!同时,他不由悄悄的攥紧双拳,暗在心里发誓:我阳煜。一定要守护宗门,守护身边的人,不令金丹初梦里的情形再现!

    待两位师长离开后,沐晚收拾好会客室。走进一旁的练功房。

    在长榻上盘腿坐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令自己静下心来,开始详读《洗灵根诀》。

    花了近一个时辰,沐晚终于读完整部法诀。放下玉简。她略为整理思路,又取出《四象五行诀》翻到炼气七层的功法,埋头细读。

    这回再看功法,她不由有一种拔开云雾见青山的感觉!

    原来如此!

    合上书卷,沐晚不禁喟然长叹。修真之路,果然困难重重!

    《洗灵根诀》很多地方与《四象五行诀》相似。前者在语言上明显通俗易懂得多。是以,她以前得为注,两相对比,竟然将炼气七层至炼气十成的功法读懂了个七七八八。

    “不破不立……先破后立……”沐晚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说话容易,行事难。要修成混沌灵根。谈何容易!

    这时,肚子里“咕噜”作响。

    呃,肚子饿了!沐晚揉着肚子,走出练功房,来到门廊里。

    外面,夜幕深沉,一片寂静。

    沐晚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三两点寒星,惊道:“呀,原来已经是子夜时分!”仅是细读一遍,就由正午时刻一直读到子夜时分……她轻轻倚靠着廊柱。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难啊!

    然而,无论前路多难,都必须坚持走下去。

    因为姐没有退路!

    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首先。她现在的修为仅是炼气五层。而功法上写得清清楚楚,要到炼气七层,才能着手提炼混沌灵根;其次,转了年,她就要参加内门大比。

    先前,阳师伯告诉她。海阳胡家在宗门内的子弟,包括流云真人,都已尽数被擒,无法再针对她。各位尊长为她创造了一个平稳的修炼环境,所以,无论如何,明年的内门大比,她不能令各位尊长失望,一定要进入前五十名。

    握了握拳,沐晚如是对自己说道:“眼下时机尚未成熟,混沌灵根之事暂且放到一边,等通过内门大比之后,再着手准备。”不过,在此期间,炼气七层以后的功法是必须反复研读的。

    决定一下,她只觉得眼清目明,心情立马变得舒畅起来。肠鸣如鼓。貌似肚子更饿了!

    沐晚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烤肉串,大嚼起来——先吃饱,然后再去学画隔离符。

    在《四象五行诀》的炼气七层的功法里也提到一张药浴方子。在提炼混沌灵根之前,她必须先进行两次药浴。其中的三味主药恰好就是隔夜花、赤炎果、珊瑚草红籽!

    所以,她必须先用隔离符将三味灵药封存起来。

    她恰好有隔离符的画制法门。事不宜迟,今夜就学!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小半年过去了。内门大比在即!

    按照旧例,首先是内门炼气期的弟子举行大比。

    在比赛开始的前两天,郝云天给沐晚送来了参赛区的号牌——正常参加内门大比的程序是,先去内门任务院功法堂报名,然后再统一抽签,领取号牌。沐晚不是内门弟子,是由清沅真人保举才获得比赛资格。所以,她的号牌也是由清沅真人代领的。

    沐晚的号牌是六千二百七十一号。

    “加油!”郝云天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师尊说了,在最后的决赛场上等你!”

    这是要杀进前二十的节奏……师尊的期望好高哦!沐晚仰起小脸,笑得阳光灿烂:“是!”

    吼吼,终于开赛了!

    内门,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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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不好意思,外出吃饭,忘了定时发布。抱歉!

第一二六章 万仞争锋

    接下来,郝云天跟沐晚说了一些参加大比的注意事项。

    其实,昨天张师叔过来时,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沐晚仍然静静的听着,心里暖洋洋的。

    末了,郝云天沉声说道:“还有,师尊让我告诉你,流云真人解禁了。”

    “啊?”沐晚心中一惊,“二十三号结案了?”她口中的二十三号案就是指去年发生在谷雨镇异境里的案件。

    当时,探索任务刚结束,清玉真人与梅山真人(就是阳煜啦)便雷霆出击,以涉嫌奸细罪为由,迅速控制了内、外门里以流云真人为首的海阳胡家子弟。

    因为从胡孝波手里缴获的地图上标有“二十三号”,所以,私底下,清玉真人等都以“二十三号案”代称这桩案子。

    沐晚只是一个炼气五层的外门弟子,受身份限制,并不清楚该案的具体情形。不过,此案一直悬而未决,她却是知道的。从大师兄和张师叔偶尔露出的一言半语中,她不难看出,师尊与清玉真人、赤阳真人等这回是拧成了一股绳,欲借机将海阳胡家彻底清理出太一宗。

    而现在,大师兄却告诉她流云真人解禁了!

    俗话说,打蛇不死,必遭蛇咬!

    沐晚不由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郝云天见状,微微颌首。小师妹心机伶俐,素来是一点就透,他很是欣赏。

    “师尊说,流云真人受此大挫,必定心中不甘。所以,小师妹在大比之时,要多加提防。”

    沐晚深吸一口气,抱拳应道:“是。”

    郝云天又轻拍她的肩膀,再次叮嘱道:“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寅时三刻,我过来接你。”——沐晚是外门弟子,没有他的接引,不能进入内门。

    “是。”

    三天后。十年一期的内门大比终于拉开帷幕!

    寅时三刻,郝云天过来接了沐晚赶赴内门。

    这是沐晚第一次走进太一宗内门。虽然之前郝云天、张逸尘等人都跟她说过内门的情形,但是,百闻不如一见。

    飞越内门防护大阵之后。沐晚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之前,她曾以为外门气象万千,天灵地杰,是难得的神仙福地。然而,和内门相比。后者好比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一提。

    首先,内门的灵气起码比外门浓一倍!

    其次,内门虽不如外门宽广,但是,它以祖师峰为中心,其余八峰有如群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周边,气势磅礴。与之相比,外门简直就象是一盘散沙。

    此时,沐晚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做“宗门”!

    第一场比赛叫做“万仞争锋”。比赛地点在祖师峰的万仞山。

    郝云天在万仞山的山脚降下玉箫。

    沐晚跳下玉箫。满脸的失望:说好的万仞山呢?除了白色的迷雾,什么也看到!还不如改名叫“万雾山”好了。

    郝云天见状,解释道:“小师妹,万仞山平时是封山的,并且一年四季都和现在一样,云雾迷朦。就算是祖师峰的内门弟子也难见到真容。”

    沐晚看着白粥似的浓雾,连连点头:很好!公平得很。这样一来,大家谁也不熟悉山中的情形。

    不过,山脚却没有白雾,到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在一处空地上,临时搭了一座高丈许,三丈见方的棕黄色木台子。台上摆有两张黑色的长案。每张长案旁都排着长龙般的队伍。

    在来的路上,郝云天已经告诉沐晚内门的弟子服饰。

    在内门。炼气期弟子的服饰与筑基期弟子又略有区别。

    相同之处是:两都都是内着白色锦袍,脚蹬黑色流云短靴。以腰带区分道传、身份。

    不同的是:筑基期弟子的腰带系于锦袍之上,外披雪青色鹤氅。而炼气期弟子则是在白袍锦袍之上加一件雪青色的半臂,腰带系于半臂之上。

    比如说,眼下,木台边上站着的那排执剑弟子个个身披雪青色鹤氅。腰间的黑色边腰带上正中写着“戒律院”三个金色草字。这一排人都是内门戒律院的筑基期杂役弟子。内门大比由任务院功法堂操办,但赛场秩序则由戒律院负责。

    沐晚仰头看了一眼,问道:“大师兄,那个就是验号台?”按照流程,第一场比赛和第二场比赛,所有参加比赛的弟子要先去验号台验号。她没有想到,真的会搭一个高台。

    “嗯。”郝云天点头,一边说,一边指给她看,“你先去验号,验完之后,再回候赛区等待。”话一出口,他自个儿先愣住了——貌似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讲了不下三次!

    他抬手抚额,暗自好笑:这便是关心则乱吧——他参加过多次内门大比,都跟没事人儿一样。没想到这次来观赛却紧张到不行……

    沐晚轻轻拉了拉他的一只袖角,笑嘻嘻的说道:“大师兄,我先去验号了。”

    “去吧。”郝云天说道,“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刻多钟。你注意安全,别着急。”

    沐晚点头称“是”,冲他挥挥手,转身向右边的那队长龙走去。

    此刻,近万名内门炼气期弟子,再加上过来观赛的筑基期弟子们齐聚于验号台之下。这里宛若刚刚下过大雪,一片雪青。

    沐晚身着外门弟子的窄袖青袍,立于人群之中,显眼得很。

    周边的目边刷刷的聚焦过来。

    郝云天见沐晚神色自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所谓验号,就是将号牌与身份玉牌一并交给长案后的任务院弟子检查一下。据郝云天说,以前验号只是检查号牌的。这次要连身份玉牌一并检验,显然是受了二十三号案件的影响。

    轮到沐晚时,她双手将号牌与身份玉牌一并奉上。

    案头也摆有一方白玉。负责验号的弟子接过去,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将号牌与身份牌并排放在白玉之上。

    立刻,白玉上红光闪烁。

    “过!”验号弟子取下号牌与身份玉牌一并还给她,“下一个。”

    “谢谢。”沐晚有样学样,和前面的弟子一样,也先抱拳行礼。然后双手接过,再跟在前面的人之后,走下木台。

    木台下面有一大块空地,事先用红绳圈了出来。红绳之内就是候赛区。

    “咦。怎么有个外门弟子?”

    “是个小家伙呢。”

    “粉雕玉琢,长得挺俊俏的。”

    ……

    从木台上一下来,沐晚俨然成了整个赛场的焦点。现场没有两万人,也有一万五。这回,她真的称得上是万众瞩目。

    沐晚暗中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起眼皮子,扫视候赛区前面——整个候赛区是有规划的。按照号牌顺序,一共划成十个区域。她是六千二百七十一号,正好是在中段偏后的第七区。而每一个区域以内的位置则没有定死。

    找到第七区后,她快步走过去,默声不响在第七区寻了个空白无人之处,和旁人一样,旁腿坐下。

    一刻钟的时间转眼即过。

    期间,沐晚虽然双眼微闭,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陆续有人在她的周边盘腿坐了下来。

    “起——”,突然木台之上有人大声音施令。

    “哗啦啦”,候赛区里的参赛弟子都站了起来。

    沐晚睁开眼睛。呃,前面的那排人好健壮哟,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

    好巧哈,前面四个,居然都是炼气十层的体修!

    她的视线全然被挡住了!

    再看看两边,也是一些炼气十层的好手。她微微扯起一边嘴角,爬起来,与众人一样。垂手而立。

    通过前面的人之间的细缝里,她看到高台之上的两条黑色长案和两队长龙般的队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五张黑色的太师椅。

    发令之人是站在木台前端的一名青年男修。从他的服饰,沐晚不难看出他是一名任务院的筑基期杂役弟子。

    比赛要开始了!

    台上的功法堂杂役弟子郑重宣布,请任务院功法堂的五位金丹执事长老入座。

    一次能目睹五位金丹真人的风采。本是件赏心悦目的盛事。只可惜,被前面的肉墙挡住了视线,沐晚什么也看不到!

    长老们入座后,坐在最中间的那位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两边的四位长老。后者都冲他微微颌首。

    这位长老才站起来,转过身子,面向云雾迷朦的万仞山而立。

    其余四位长老也起身。和他一样站好。

    杂役弟子也转过身去,施令:“转!”

    台下的参赛弟子,以及周边的围观弟子都齐刷刷的转身,与台上的六人一样,面向万仞山站好。

    “拜!”

    修士不行俗礼,是以,这里的“拜”,并非跪拜,而是拜山,也就是对向着万仞山方向行弟子礼——整个流程,郝云天和张逸尘早就跟沐晚详细讲过。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行完礼后,众人都仰头看向万仞山。

    一道清风拂过。常年笼罩在山上的白色迷雾随风散去,就象是揭开了一层面纱,万仞山的面目陡然显现在众人眼前。

    好高!

    万仞山名符其实,高达万仞,象一把尖刀一样,直指蓝天。一息之后,飘过一阵白雾,再次将半山腰以上的那一截遮住。

    候赛区里,不少参赛弟子脸色微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仞山留给众人的第二个印象就是,秃!

    它看上去就是一座灰白色的石头山。山上光秃秃的,真的寸草不生。

    候赛区里又响起一阵吸气声——只有山脚有百来级石阶,除此之外,山上再无其它的路!连羊肠小道都木有!

    沐晚暗自称奇:这样纯粹、极端的石头山,也只有修真界才有了。

    “众弟子注意,比赛开始!”

    一声令下,候赛区里立时大动。参赛弟子们象离弦的箭一样,奔向二十丈开外的青石台阶。

    沐晚周边的“肉墙”也动了。但是,他们不是向山脚飞奔而去,反而向她挤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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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踩踩摔摔,更健康

    沐晚怒极而笑——人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们弄这么一道剽悍的“肉墙”过来,合适吗!

    好吧,咱们修真人士不拘小节!

    没有犹豫,在“肉墙”挤压过来之前,她催动“逍遥八步”抢先发难——不进反退,提起右腿,向后突然踏出。嘻嘻,“很巧的”!刚好踹在背后之人的左膝盖上。

    沐晚苦练了大半年,“逍遥八步”早已大成,随心所欲,快如闪电。她的步法比郝云天还是差了一截,但是,在一柱香的时间之内,可以与张逸尘这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不相上下。而背后那个肌肉鼓鼓的体修不过才炼气十层的修为,哪里躲得过她的这一腿!

    甚至于,他连看都没看清,只觉得左膝吃痛,本能的痛呼一声,身形一晃,向前跌倒。

    沐晚就象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闪身向右避开。

    她左手边的那个体修反应也不俗,立刻右进。同时,他的右胳膊支起,试图给沐晚一记胳膊肘儿。

    幼稚!

    剑修向来讲究眼明手快。论身手,一般情况下,体修给剑修提鞋,后者都嫌他们慢了。

    沐晚冷哼一声,左腿轻抬,果断的将之撩翻!

    “叭嗒!”

    左边的和后面的,两人撞在一起。

    “肉墙”立刻塌了一角。

    哈哈,得手!沐晚乘机抢身左进,轻松突围。

    好吧,刚刚的右避,其实是假动作!

    沐晚从一开始就是打算从左边突破的。

    整个过程不到半息。等“肉墙”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地上叠成一团。

    “哎呀!”

    “啊!”

    ……

    惊呼连连。

    类似的踩踏事件,在第一场里最常见不过。次次都有不少参赛弟子因此而受伤。不过。修真人士皮粗肉糙,又有上好的灵药,所以……踩一踩,更健康!

    包括端坐在木台之上的五位金丹长老在内,一干围观群众看得眉飞色舞。

    不少人指着那群体修,哈哈大笑:“倒了,倒翻一片!”

    “笨得要死!”

    “还是炼气十层呢。连石阶的边都没摸到。”

    ……

    沐晚的身形很快。再加之,她个头矮小,被“肉墙”遮挡。绝大多数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围在里头。

    郝云天静立于一处树荫之下,目光紧随着那道青色的小小身影,嘴角不由微微翘起。该出手时就出手,能一剑制敌。绝不会使上第二剑,咱观云岭的人做事就是这么果断!

    “逍遥八步”很适合眼下的环境。沐晚在人群里闪避、疾行。两息之后。她顺利的来到青石台阶之前。

    左腿刚一踏上石阶,丹田猛然下沉!同时,全身的灵气动弹不得!

    这是灵力被封住了!

    万仞山和绝魔山脉一样,布了绝灵大阵!

    沐晚深吸一口气。“蹭蹭”的大跨步踏上去,迅速将周边的人远远甩至身后——她就是冲着内门大比前五十名来的。所以,让“扮猪吃虎”见鬼去吧!

    此行。怎么高调,姐就怎么来!

    再者。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与其余参赛弟子拉开距离,无形之中也保护了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那帮宵小行事之前也不敢太露骨。

    “呀,快看,那个小家伙跑得好快!”

    “是的呢,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才炼气五层的修为!”

    “竟然是个外门弟子!”

    ……

    沐晚再次抓住所有围观群众的眼球,成为全场的焦点。

    木台之上,五位金丹长老也难掩脸上惊讶的神情。其中,坐在左起第四位的长老,最先发问——外门弟子从来都是散养的。再加上资质、资源等方面,他们都远远比不上内门弟子。是以,几乎没有外门弟子参加内门大比。所谓的金丹真人保荐,长久以来,简直形同虚设。今儿亲眼见到了一个,他们五个想不八卦都难。

    他侧过头去,问居中的那位:“那小子是哪个保荐的?”

    不料,这一位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象这样的事,他们五位金丹长老只抓大头,具体事务,堂内自有管事弟子、杂役弟子代劳。他们哪里会亲力亲为。

    坐在最右边的长老干脆招来站在木台前端的那位管事弟子询问:“知道那个外门小子是谁吗?”

    管事弟子想都不用想,张口答道:“知道。他叫沐晚,是由清沅师叔保荐过来的。”

    “你这次负责登记报名?”

    管事弟子摇头:“不是。那天剑道峰的清沅师叔亲自过来为沐师侄领号牌,沐师侄的大名就在功法堂里传开了。”

    五位长老相对一视,呵呵轻笑。其中一人问身边的人:“她只收了一个徒弟,是吧?”

    “嗯,是清沅师妹外出游历时,从外面带回宗门的。”

    “这一个又是什么来头?”

    这句话一出,五人都齐刷刷的看着那名管事弟子。

    管事弟子飞快的答道:“据传,是金莲峰的清玉师叔从凡人界领回来的。”

    五人眼波流转,神色不一。

    一人笑道:“唔,资质还不错。”

    另一挑眉:“清沅师妹行事,一贯如此。”

    好吧,其实大家心里想说的是:剑道峰上又有好戏看了!

    果断搬凳子,抢位置!

    居中的那位兴致勃勃的向管事弟子问取第一手八卦:“沐晚是什么资质?”

    孰料,管事弟子竟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位长老惊讶的问道:“没有人去外门报到处打听?”修真生活是如此的枯燥漫长,无聊得令人拍蚊子都舍不得一次拍死。冷不丁的出了这么一个劲道的八卦,不可能没人特意去打听的。

    “打听了呀。”管事弟子如实报告,“外门报到处的管事弟子说沐师侄没有当着他的面激活身份玉牌,所以。他也不清楚。年前,外门进行了一次大整顿。现在,没有内门戒律院的手令,外门各处都不让查阅外门弟子的个人资料。”

    “早该如此。”有人连连点头。

    “观赛,观赛!”居中的长老略微抬手,示意管事弟子退下。

    最左边的那位长老响应:“呀,沐晚的步法挺过硬的。居然进入前五十名了!”

    万仞山座寸草不生的石头山。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修真人士的眼力又个顶个的好。是以,山里比赛的情形一览无余。

    此时,比赛才开始不到半刻钟。绝大多数的参赛弟子还在山脚的青石台阶上挤成一团。有相当一部分弟子已经冲出台阶。开始攀崖——很坑弟子的。过了石阶,就是一道百来丈高的陡峭石崖。而比赛规则是:不准服用灵药,不用携带任何器具。

    而这道石崖又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同时,又由于灵力被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平常用惯的步法此刻无用武之力。所有参赛的弟子唯有徒手攀崖。

    很多以前参加过大比的老选手事先有准备。倒还轻松。而那些十几岁,头次参加大比的新选手们则一个个傻了眼。

    两相对比,沐晚显得格外突出。只见她象只灵猴一样,在石崖之上。如履平地,十息之内,连超两人。

    “这小子肯定能进入前五十!”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大声断言。

    “有点托大了吧。不过炼气五层。能爬完这道石崖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

    “你敢跟我打赌么?我这小子这一场比赛进入前五十!”

    “赌就赌!”

    历年内门大比都有人暗中设了赌局。赌哪些人能进入大比前五十名。甚至有外门弟子也会托内门的亲朋好友参赌。小赌贻情,只要不闹出事端来,戒律院向来都是懒得干涉。

    之前,沐晚的名号只是在功法堂里口口相传,不为外人所知。自然没有她的盘口。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凑齐一千块灵石,立马可开一个新的盘口。

    这会儿沐晚人气正旺,早有消息灵通人士打听到了沐晚的名字与号牌。于是乎转眼之间,新的盘口便开好了——赌六二七一号沐晚本场比赛进入前五十名。

    一赔十!因为只有不到一成的人认为沐晚能进入前五十名。

    盘口刚开好,这时,有人惊呼:“哎呀,那小子又超过了三人!”

    “他的速度没有减慢的迹象!”

    “那么轻松,怎么可能减慢!”

    ……

    赛程进入三分之一后,就会封盘,到时有灵石也押不上了。

    于是,有人按捺不住,跑过去大喊:“我押六二七一号进入前五十名!”

    “我也押他进入前五十名!”

    ……

    赔率一降再降,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降至一赔六。

    这时,石崖之上陡然生变。

    一名目前在第三十九位的弟子突然失手,“啊”的一声,象个沙袋一样直坠下来。

    他在沐晚前面三位,好巧不巧,几乎与沐晚在一条直线上。

    “啊!啊!”

    后面的两名弟子躲闪不及,接连被他落下的劲风扫落。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对着沐晚头顶砸了下来。

    眼见着她避无可避,就要成为本场比赛的第四位坠崖者。

    “我的灵石!”有人捂着胸口,嘻皮笑脸的哀嚎——大家都是赌着玩,几块灵石而已,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再说,从悬崖上坠下来,也是挺正常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修真人士皮实得很,扛摔着呢。

    哪次内门大比,不从上面坠个千儿八百的?就是这样才有趣,不然大伙儿千里迢迢的过来围观,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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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下血本

    郝云天走过去,扔了一只储物袋,冷声说道:“三千下品灵石,赌沐晚进入前十名!”说完之后,掉头离去。

    背后一片寂静。

    半晌,有人轻推身边的人,悄声问道:“这家伙疯了不成?”

    “就是。沐晚这会儿应该已经掉下来了吗?”

    “这人谁呀?”

    ……

    本来大伙儿都在盯着悬崖上看的。被他陡然抓走了视线,连那边的赛况都顾不上了。

    “呀!沐晚没有掉下去,还在上面!”有人指着石崖那边,哇哇大叫。

    众人闻声望过去。

    貌似刚才的事故不小。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石崖上面的人少了近三成。崖底,不少弟子滚成一团,哀嚎声阵阵。

    戒律院和任务院的弟子们已经提着担架赶了过去。

    但是,沐晚没有坠落。并且,她又超过了一人,目前排在第三十七位。

    刚刚明明是避无可避,这小子是怎么避过去的?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瞪着石崖。

    也有不少人冲郝云天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都怪他,搞得老子错过一个精彩场面。

    “啊,第三十六位!又超过一个!”惊呼声再起。

    有人反应过来,赶紧掏灵石:“我也赌沐晚进入前十名!”

    “我跟!”

    “跟!”

    ……

    场下又热闹起来。

    赛场上。沐晚已经爬过一半的石崖。与绝魔山脉不同,万仞山上好象有一种力场,越往山上去,力场的作用越大。

    不过,对她的影响并不大。这小半年里,她一直都有坚持炼体。现在她周身的经脉全通,脚力已经将近三千斤。即便灵力被封,这道石崖也还拦不住她。

    对她来说,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来自其他弟子的暗算。

    比如说。象先前一样,突然从上头掉下来三个人。

    对于旁人来说,是避无可避。不过,对于沐晚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因为在比赛之前,大师兄专门给她总结了历年内门大比里出现过的各类阴招。

    当三人砸下来的时候,沐晚不躲不闪,用力一蹬崖壁,纵身向上腾空跃出数丈。因为“逍遥八步”这路步法本身飘渺无踪。令人捉摸不透,再加之她不过**岁孩童的身量,跟棵小青松一样的,所以,她瞅中了中间与右边的两人间的一个空档,与三人在半空错过。然后,那三人继续坠落,而她却一冲而上,同时,她瞄好上方的一条细缝。十爪如钩,插进去。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就稳稳的贴在悬崖之上。

    本来她至少可以轻松接住两个人。但她选择了袖手旁观——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同谋?

    这次大比,她势在必得,真心赌不起!

    虽然这些阴招不足以为俱,但是,真心耽误时间,且费气力。沐晚仰头看着头顶陡峭壁悬崖,秀眉微皱,脚下加快——前面的人越少。意味着出阴招的人也越少。

    超越,超越,唯有不断的超越!

    一个,两个……三十息之内。沐晚又超过数人。眼下只有三十一名参赛弟子在她前面。

    好厉害!

    木台之上的五位金丹长老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咂舌:“清玉师弟的眼力挺不错的呀。过两个月就要开门招徒,到时请他过去帮我也挑个好徒弟。”

    “嗯,到时记得叫上我。”坐在他右手边的长老附和道。

    就在这时,观赛的弟子们又发出“哎呀”的惊呼声。

    场上又生事端!

    排在第二十八位的弟子貌似抓错了借力的石头,选了一块已经松动的石头。该弟子尖叫一声,这会儿连人带石一并从悬崖上滚落下来。

    “啊!啊!啊——”

    连环坠崖再次上演。他抱着磨盘大的石头从崖壁上滚落下来。扎扎实实的砸掉了紧跟其后的三名弟子。

    又来了!

    而沐晚恰好爬至一处凹陷之处。她牢牢抓住悬壁,紧紧的靠在上面,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了将她淘汰出赛,对方真的舍得下血本呀。

    名次那么靠前,说坠崖,就坠崖,一点儿也不含糊!

    有必要这么歇斯底里吗?

    沐晚摇摇头。

    呼——,呼——。接连有两人擦着她的袍角坠落。

    第三个人落了下来。这是一名炼气大圆满的年轻女修。她瞪着双眼,压着嗓子说道:“去死吧!”说话的当头,手里也没停着。双臂划圈,佯装挣扎,实则双拳紧握,一前一后,呼呼的砸向沐晚的背心。

    哇,高手!倒栽葱跌下来,还能发力使拳!

    沐晚挑眉,一手抓住悬壁上的一块尖石,翻身让开。

    “砰!砰!”年轻女修的两拳先后砸在凹陷的悬壁之上。

    “咔嚓”,灰白色的崖石象蛛网一样裂开。正中现出两个模糊的血色拳印。

    年轻女修吃痛,闷哼一声,紧接着抬腿欲踢。

    沐晚哪里会让她如此猖狂!翻身加来,提起腿,抢先将之踹下去。

    “呼——”

    说时迟,道时快。她的腿还未来得及收回,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朝着她的膝盖直狠狠的砸了下来。

    这是要断腿的节奏!

    沐晚冷哼,催动“逍遥八步”,略微缩回腿,象踢毽子一样,侧向踢出。

    “呼——”大石块被她一脚踢了回去,向上迎面砸向紧随其后的前第二十八名。

    而这一位也不含糊,立刻抬起右手,一记掌刀落下,“叭嚓”一声,将石块自中劈成两半。

    同时,他面带狞笑,左手握成拳,带着凌厉的劲风,砸向沐晚的面门。

    不料,他的拳头未到,沐晚的脚先至。

    沐晚踩着他的一边脸颊,“蹭蹭”连踏两脚,凌空腾起身子,呼的纵身跃出十来丈。

    嘿嘿。不但化解了危机,而且附带着超越了前面的一名弟子,成为第二十六名!

    整个过程就是转眼的工夫。绝大多数观赛之人,甚至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知道。又有四名弟子坠落了。这回还滚落了两块石头。

    “啊呀呀——”眨眼的工夫,又砸翻一片。攀崖的弟子象筛豆子一样,掉落了一半。

    “今年的石崖怎么这么难爬?”有些人开始犯嘀咕。

    “就是,后面的那些人修为不够,掉落来还情有可缘。排名这么靠前的弟子也频频坠崖。真的不可思议。”

    “没道理啊。炼气五层的爬得稳稳当当,反而炼气大圆满的爬不上!”

    ……

    木台之上,五位金丹长老面色微沉。坠崖弟子的那些小动作,又快又隐蔽。再加之受视角的限制,场外的筑基期弟子眼力有限,绝大多数都看不出来。却还瞒不过他们五个的法眼。

    居中的长老略作沉吟,沉声说道:“看看再说。”

    其余四人微微点头。

    水至清则无鱼。宗门那么大,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有些事,只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搞得太过分,令他们五个难做,他们才懒得去较那份真。

    说话间,沐晚攀住一块突出的大石头,呼的再次腾身跃起数丈。下一息,她稳稳的站在悬崖上边。

    直接超过中间的两名参赛弟子,第二十三个顺利通过悬崖。

    一番动作干净利落,又飘逸灵动,真正赏心悦目。

    “好!”场外不少人忍不住抚掌喝彩。

    悬崖之上是个乱石林立的长陡坡。各种怪石嶙峋,中间杂有大大小小的碎石。陡然一看,不要说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木有。

    同时,沐晚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带的力场更大。差不多翻了一倍!

    沐晚没有急于赶路,而是定睛细看坡上的情形。

    很快,她便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明明前面有二十多名参赛弟子也先后爬过了石崖,可是,现在她放眼望去,偌大的陡坡之上。却一个人影也木有。

    她不由用双指抵住眉心,凝神细看——长坡之上,隐约有灵力波动。

    阵法!

    坡上有阵法!

    有意思!

    沐晚挑眉,抬起腿,跨了过去。

    “哎呀,小家伙进了幻阵,看不到了。他的步法不错,我还想再看看呢。”场外有人意犹未尽。

    旁边的人满眼期待的说道:“没事,小孩子心思单纯,他肯定能通过幻阵的。”

    也有人泼冷水:“我看未必。他不过炼气五层的修为,才爬过石崖,没有修整,直接入阵,只怕等不及破阵,体力先消耗得差不多了。”

    “小家伙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啧啧,也不知道能在阵里走几步。”

    “第三段路最耗体力了。我当年炼气九层,在里头走到两眼发黑。差一点儿就放弃了。”内门大比是可以随时放弃的,只要将号牌捏碎即可。

    有人懒洋洋的接了一句:“我看那小子是个死心眼的,只怕宁可在里头累死,也不会主动放弃。”

    同时,进入幻阵之后,赛程刚好超过三分之一。是以,关于沐晚第一场比赛的盘口封闭。最后,赌她进入本场前五十名的赔率为一比一点八;赌她进入本场前十名的赔率为一比二十。

    有人幸灾乐祸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你好象也押了小家伙能进前五十名吧?赔率已降到一比一点八,赢了也没多大意思。”

    “关你屁事!”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

    “切,你瞪什么眼呀……”

    “哎呀呀,别吵了。快看又有人掉下来了。”

    沐晚跨出去之后,脚下一沉,陷入半尺有余。

    她低头一看,干燥的黄沙没过了小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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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第九名

    呃,貌似运气有点背。这一脚竟然踏在了幻阵的坎位惊门之上。

    中级以下的幻阵有四门,即:生、死、杜、开等四门。而复杂的则另增了四门,即:伤、惊、休、景四门。

    沐晚阵法修为有限,破解中级以下的简单幻阵,问题不大。但是,眼前这个幻阵,她连阵法波动都看不分明,显然是个繁杂的大阵。

    为了省时间,同时,也是为了掩盖自己会阵法的底牌,她决定赌一把——反正又破不了阵,而幻阵又是宗门自己布下的,阵中又无凶煞之气,即便是赌错了,也无性命之忧。当然,要是换成在宗门之外,她绝对不会这么鲁莽的探试方位。否则,就算她有十条小命,也不够丢的。

    结果,运气真心不好,她一脚踏在惊门之上。

    沐晚耸耸肩。果然投机取巧是不对滴。

    不过,也好,至少她找到了参照方位。以此为据,她费点力,应该不难推算出生门。

    第一场和第二场不允许使用任何器物。是以,罗盘也是不能用的。好在香香的破阵术里附带有一套破阵手印,可以代替罗盘。以前,沐晚偶然看到香香用过一次,觉得很有意思。香香便将这套破阵手印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她。

    眼下,刚好派上用场。

    垂头,沐晚摊开右手,摆出天遁手印,飞快的掐算起来。

    时间一息一息的逝去。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又失败!

    ……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眼前的幻阵比预料中的要复杂得多。时间已然耽误了,生门却始终没有找出来。

    渐渐的,沐晚的额头上起了冷汗。

    太复杂了,根本就掐算不出来!

    怎么办!

    不能慌!

    沐晚抬起头,用衣袖揩去额头上的冷汗,索性就地而坐,闭目养神。

    过了近百息。待情绪稳定后,她才睁开眼睛,继续摊开手印,更快的掐算起来——香香的破阵手印是远古传承。尤其对幻阵有效。所以,她肯定能算出生门的位置。

    同时,她也给自己设了一个期限。最后再掐算三次。如果再推算不出来,那么,就只能和绝大多数的弟子一样。撞大运了。

    第一次,失败!

    还有两次!

    略作沉吟,沐晚又开始新的推算……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她成功的推算出了生门的方位!

    深吸一口气,沐晚按照推算结果,向左转过身子,面向生门的方位,笔直踏出十四步。每步长半尺。

    一、二、三……十四。

    第十四步,终于不再黄沙埋脚。她踏在了**的实地上!

    与此同时,周边的黄沙象潮水一样分两边退去。一条两尺见宽的灰白色羊肠小径映入眼帘。这条小路就是出阵之路。

    哈,成功了!沐晚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暗道:香香的破阵术果然很管用。

    她只学到了一套破阵手印,就破了眼前这个根本就看不懂的大幻阵。

    想到香香,某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自异境回来后,都过去小半年了。可是,空间一直失联。也不知道香香有没有晋阶,独自在空间里,闷不闷……好吧。现在不是牵挂小胖妞的时候!

    叹了一口气,沐晚敛神,双足轻点,催动“逍遥八步”。沿着小径,飞奔开来。

    她平时很少用灵力催动步法。所以,这会儿灵力被封,对她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困扰。

    半刻钟之后,脚底传来“咚”的一声。沐晚低头一看,脚底踩着的是一块灰白色的石头。

    出阵了?

    她回首后顾。羊肠小路不见了。漫天的黄沙也木有了。怪石林立的陡坡,就在她的身后!

    蓝天之上,太阳当中挂。

    呀,竟然在幻阵里竟然呆了一个半时辰!沐晚抬起右手,搭在额头,仰头向上看去。

    一阵山风吹来,眼前的白雾散去。神秘的万仞山终于向她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浮梯!

    从半山腰开始,有一条由灰白色的浮石组成的石梯,直通山顶。每一块浮石约三尺长,四寸宽,高一尺。每块浮石之间的相隔约两尺。

    沐晚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大师兄要训练我跳石阶!

    深吸一口气,她呼的跳上第一级台阶。脚下一沉,浮石猛然下坠半尺有余!

    还好沐晚早有防备,身形只是轻晃。不过,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这一段的力场又翻了一倍。

    唔,没有千斤以上的脚力,真的很难爬上山顶。

    看着前面的数千级浮阶,沐晚没有停留,一步一台阶,走得稳稳当当。

    山脚,观赛的人们惊呆了——这个炼气五层的外门弟子竟然是第二十一个从幻阵里走出来的!

    “他居然过了幻阵!他是体修吗?”

    “怎么做到的?”

    “呀呀呀,快看,这家伙都不用坐下来歇口气,跳云梯了。”

    ……

    而木台之上,五位金丹真人看着半山腰上那道小小的青色身影,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个时辰之后,沐晚第九个站在了万仞山的最高处。

    “好——”山脚的喝彩声,有如雷动。

    郝云天笑了笑,抬头从头顶的树冠上摘下一片绿叶,飞快的画上符文,第一时间给清沅真人传讯。

    “师尊,小师妹第一场夺得第九名。”

    其实,清沅真人是很想亲临现场的。不过,前两场比赛都没有设置专门的看台。金丹真人们的身份摆在那儿,怎么可能和一群筑基期弟子混在一起呢?

    再加之,本次内门大比中,沐晚是唯一个参赛的外门弟子,年纪小、修为低,已经够抓眼球的了。清沅真人再亲自跑去给她打气加油,太高调了,反而会招来不少麻烦。

    是以,清沅真人只好按住性子。端坐在洞府里等消息。

    收到郝云天的传讯后,她“啪”的一拍太师椅扶手,笑道:“太好了!当浮一大白!”言毕,呼的起身。跨着鸵鸟般的大步走向外间——找酒去!

    “什么,第九名!”

    逍遥峰,玉凰岭。流云真人怒目圆瞪,“啪”的将手中的白玉茶盅狠狠的掷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问跪伏在地上的管事弟子:“我们的人呢?到哪里去了?”

    该弟子打了个哆嗦。小声回禀道:“禀真人,为了拦住沐晚,我们共折了两名炼气十层以上的弟子……”

    流云真人气极,眼底寒芒闪烁,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管事弟子咬咬牙,弱弱的问道:“真人,下面还有两场……”

    流云真人不耐烦的打断他:“我们有多少人可进入第二场?”

    管事弟子闻言,直冒冷汗,结结巴巴的报出一个数字:“两,两个。一个炼气九层。一个炼气八层。”

    流云真人微怔。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挥手说道:“罢了,此事就此作罢。你叫他们俩好好比赛,莫给我们海阳胡家丢脸,争取能进入第三轮的比赛。”

    “是。”管事弟子暗中松了一口气。

    “你下去吧。”流云真人端坐在上座,面上尽显疲态。袖下,一双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

    清沅小贱人,别得意的太早!他在心里咆哮着。

    第一场比赛后。休息三天,然后才开始第二场比赛。

    比赛结束后,郝云天护送沐晚回外门。

    “小师妹,站在刀仞山顶。感觉如何?”他背负着双手,立于玉箫之端,看着前面,问道。

    一提起那时的情形,沐晚便眉开眼笑:“很开心。山风一吹,所有的疲劳都没有了……当时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成功了!觉得这一年多的苦没有白吃。累没有白受。”

    好吧,事实上,当山脚的喝彩声隐约传到山顶时,她激动的落泪了。

    一年多的时间,她一界凡女,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便站在了炎华界东华洲第一宗内门的最高峰之上。

    她激动,她自豪!

    如果不是顾忌在场的其余人,她真的想展开双臂,尽情高呼:

    “沐晚,你行的!”

    “沐晚,你成功了!”

    “沐晚,坚持下去!”

    当然,这些想法,她是不会告诉大师兄的——太难为情了!

    咦,怎么不接着说了?郝云天转过身来,追问道:“还有呢?”

    沐晚扬起拳头,笑得阳光灿烂:“还有就是,我好期待第二场比赛哦。”

    郝云天见状,不觉莞尔。越战越勇!小师妹越来越有剑修的风骨了。

    “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托小师妹的福,这一场,我赢了六万灵石。”

    沐晚惊呼:“怎么回事?”

    郝云天将地下盘口的事和盘托出。

    沐晚扼腕:“大师兄,下一场,帮我也押一千灵石。”再多也木有了,这是她目前的全部身家。

    第二场比赛在祖师峰的正殿前的大场院里举行。第一场比赛已经淘汰掉七成的参赛弟子。仅有不到三千名弟子顺利进入第二场比赛。

    与第一场不同,第二场是分小组进行的。在开赛前,所有的弟子会被随机分成三十个组。

    届时,大场院上会一字排开三十张大圆桌,所有参赛弟子在五丈远的地方,环绕圆桌而立,一起比赛。

    同样,这一场也只是用红绳隔出比赛区,没有搭设专门的观众席。想要观赛的话,得早些赶到赛场,选个靠近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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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某峰从明天起就要出长差了,十号回来。出差期间,更新不变,依然一天两更,某峰会设好定时更新的。请亲们继续支持某峰。加更的话,某峰现在不敢乱许诺,回来之后,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第二场比赛

    三天后,第二场比赛如期举行。

    对于这一场比赛,郝云天是很有信心的——别看他家小师妹的修为只有炼气五层,但神识过人,现在已经堪比筑基中期的修士,远远强过同阶修士。这一场,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

    是以,目送沐晚走进候赛区,他便去找地下赌场。

    沐晚是本次内门大比里最大的黑马,是以,赌沐晚第二场进入前五十名的盘口早在第一场比赛结束就已经开出来了,并且是本轮里最活跃的盘口。

    关于她的传言层出不重。而赔率也随着传言忽下忽上,变化莫测。比如说,传言说,她去年参加过谷雨镇的异境任务,赔率猛的由一赔五跌至一赔四;传言又说,她来自凡人界,且入门不到一年,赔率又刷刷的往上窜,提高到一赔十。

    目前,赌她进入第二场前五十名的赔率是一赔三。

    而沐晚本人也在一夜之间成为太一宗内、外门里众所周知的热门人物。

    “押三千下品灵石,赌沐晚第二场进入前三十名。”往桌上扔了一个储物袋,郝云天扬长而去。

    热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呀,我认得他。上次,就是他押沐晚能进入前十名!”有人弱弱的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我押沐晚能进入前五十名!”

    “我跟!”

    ……

    赌沐晚进入前五十名的赔率直线下跌,不到半刻钟便跌至一赔一点二。

    同时,赌沐晚进入前三十名的赔率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一赔五点二。

    “咚咚咚”,大场院上响起了浑厚的钟声。

    第二场比赛开始了!

    “买定离手!封盘!”——和第一场不同,第二场是开赛即封盘。主要是因为第二场比的是神识,开赛之后,全场禁声。

    红绳圈外,戒律院的弟子们严阵以待。一旦有人出声,他们不问缘由。会立刻用“戒律令”将之拘禁起来。

    开赛之前,随机分了组。沐晚在第十一组。她在左起第十一张赛台的正南边。

    钟声响过三下,管事弟子手执一支清香走到主殿前的兽纹黄铜方鼎前,将清香插在鼎里。使出火球术将之点燃,朗声宣布:“开始!”

    场上,数千根红丝线扬起,飞向三十个赛台;场下,观赛的弟子们屏息以对。

    沐晚和平时练习一样。将神识分成四大缕,每一缕又细分成二十小支。每一小支都只比头发丝略微粗一点。其中三缕负责捡针、串针,另一缕负责固定红丝线,以及守护工作。四缕轮换。

    好吧,其实炼气十层以上的参赛弟子都差不多是这样做的,一边串针,一边还要分神守护成果。不同的是那些修为较低的。他们反正进不了前五十名,索性全力串针。即便是这样,他们的速度也远比不上炼气十层上的师兄师姐们。

    在每一张赛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都站有一个手执“戒律令”的戒律院弟子。他们站在参赛选手的背后。与之保持五步远的距离。如果一旦发现有人使用法器,或者故意伤害其他参赛弟子的神识,这些戒律院弟子会第一时间动用“戒律令”。

    尽管如此,沐晚还是分神提防了周边的参赛弟子——第一场比赛结束后,郝云天自第二天清晨开始,便常驻沐晚山。原因是,清玉师叔查出,第一场比赛里疯狂阻拦沐晚的,正是前几天才从戒律院的拘禁室里离开的海阳胡家子弟。

    在来的路上,郝云天特意向她强调。小心提防身边的参赛弟子。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铜鼎里的清香燃尽的那一刹那,站立在一旁,负责看香的功法堂杂役弟子“呼”的举起右手。

    每一个赛台上随即出现一个透明的气罩,将所有参赛弟子的神识轻轻弹回。

    这样做。一是告诉参赛弟子,比赛结束了;二是为了保护参赛弟子。他们正全神贯注的参加比赛,神识外放,不容打扰。

    很多参赛弟子微怔,旋即收回神识。

    沐晚一直有分神留心周边的情况,是以。在气罩升起的那一刹那,她主动收回了神识。

    管事弟子朗声宣布:“第二场比赛结束。所有参赛弟子原地坐下,调息养神。”

    “是。”

    哗啦啦,所有参赛弟子齐刷刷的盘腿坐下,运气调息。

    沐晚没有用全力,眼下精神尚好。不过,她也双眼微合,佯装运气。

    “咚咚咚”,浑厚的钟声再度响起。禁声令撤销。

    场内,功法堂里负责清点成绩的弟子们鱼贯而入。

    场外变得热闹起来。有的面带喜色,有的则唉声叹气,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点评刚刚的比赛。

    “沐晚……”

    “沐晚……”

    ……

    听到场上十人有九人在议论自家小师妹,郝云天看向场中唯一的那道青色身影,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比赛之前,他跟小师妹说过,树大招风。以她的能力,这一场只要使出七成力,进入前三十名不难。

    他的话,小师妹听进去了。果真只使了七分力。

    功法堂里有专门清点数目的法器。其形状象一只青玉酒盅。杂役弟子只要祭起法器,将之倒扣过来,抛去。法器离手后,会迅速放大,悬于赛台之上。不到三息,这一张赛台上,所有参赛弟子的成绩就会显现在法器外壁上显现出来。

    之后,杂役弟子会用玉简将每张赛台上的成绩刻录下来,再汇总。最后,当场宣布比赛结果。

    在杂役弟子收回法器之后,管事弟子宣布:“全体参赛弟子自行离场。”

    红绳圈消失了。场外不少人涌向场内。

    沐晚睁开眼睛,看到郝云天站在自己面前。

    “小师妹,我们先离开这里。”

    沐晚起身笑道:“是。”大师兄这是防着胡家的人乘乱使坏呢。

    半刻钟后,第二场比赛的结果出来了。

    大场院正中的立着一块数丈高的长条形青玉无字碑。突然金光大作。

    “呀,出结果了!”早早围在碑前的人们引颈相看。

    光滑如镜的碑面上刷刷的现出一长串金色的名字和数字:

    第一名:祖师峰,林俊英,四千八百一十二针;

    第二名:金莲峰。莫金龙,四千七百零九针;

    ……

    第二十七名:外门,沐晚,三千九百七十八针;

    ……

    看到结果后。郝云天轻拍沐晚的肩膀:“我们走。”两人疾步离开。

    回到沐晚山后,郝云天递给沐晚一个储物袋:“这是你的。”封盘前,赌沐晚进入前三十名的赔率是一赔五。赛前,沐晚托他押了一千灵石。扣除本金,和盘口抽去一成的水。她净赚四千五百块下品灵石。

    然后,郝云天在门廊下的花丛里摘了一朵火红的月季,给清沅真人传讯:“师尊,小师妹得了第二十七名。”

    这次传讯有点迟。清沅真人早在一个时辰前就从清玉真人那里知道了比赛结果。不过,她照样乐呵呵的拍开了一坛醉逍遥庆贺。

    逍遥峰,玉凰岭上,流云真人又砸碎了一只最心爱的白玉茶碗。

    立于下首的胡管事谄媚的抬起头:“真人,小的在外门还有一条人脉。”说着,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小的……”

    流云真人瞪了他一眼:“戒律院的拘禁室,你还没呆够么?”

    胡管事悻悻的收回手。

    “沐小子风头正盛,叫我们的人这段时间安份点,莫轻举妄动。”流云真人恨恨的说道。

    其实这只是次要原因。他流云要灭掉一个外门弟子,哪里用得着顾忌什么风头不风头的!

    他眼下不敢动沐晚,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天上午,清玉真人过来,向他通报了第一场中那些海阳胡家子弟的违纪行为,以及处罚结果。

    清玉真人提供的物证和人证表明,昨天共有两批海阳胡家的子弟在第一场比赛内违规。

    第一批共六人。都是体修。他们在台阶下故意跌倒,从而导致了一场小范围的踩踏事件,包括六人在内,共有十一名参赛弟子不同程度的受伤。

    对此。戒律院给予的处罚是:伤好之后,罚六人去宗门矿井做一年的苦工。

    第二批共有两人。两人在石崖上故意伤人。结果,不但没有伤到他人,反而双双坠崖身亡。

    虽然人已经折殒了,但是为严明纪律,该罚的还是要罚。戒律院给予的处罚是:将这两名弟子逐出宗门。

    “他们俩已经不再是宗门弟子。所以。他们的身后事,宗门一概不管。流云,他们是你们海阳胡家的子弟,望你速速去医务院领走两人的尸骸。”清玉真人如是说。

    经过去年谷雨镇的案子,清玉真人抓到一点把柄,就敢拘禁逍遥峰的次座真人。是以,流云真人充分领教到了他的厉害,竟不敢辩驳,又羞又恼,气得直翻白眼。

    清玉真人看在眼内,心中的郁气散了一半——这个流云行事老道,滑不溜秋,并且在宗门里树老根深,人脉甚广。去年的二十三案子,因为证据不充分,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他最后只是将十四名“遗失”身份玉牌的胡姓外门弟子逐出宗门,草草了事。而流云这个幕后的黑手,以及其余海阳胡家的子弟都毫发无伤,被无罪释放。

    没有办法,他唯有盯死流云一伙人。

    临走之前,清玉真人以戒律院执事堂长老的身份警告道:“流云,去年的案子仍未正式结案,本尊希望你能约束好海阳胡家的子弟,少生是非。”

    说得流云真人心惊胆跳——老小子莫非发觉到什么了?

    是以,当胡管事又一次提出“做掉”沐晚时,他连忙叫停。

    可是,他哪里甘心就此放过沐晚?

    想了想,他命令道:“派人暗中盯着沐晚。他的一举一动都要记录下来,一月向本尊汇报一次。”

    “是。”胡管事纳闷极了:再厉害,也只是个炼气五层的小家伙,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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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初战

    第三场比赛在两天后,地点是祖师峰的大校场。

    只有在第二场中进入了前四百名的参赛弟子才有资格参加第三场比赛。在比赛的前一天,功法堂将五百名参赛弟子分成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和癸等十个大组,并将分组名单公布在大场院的青玉无字碑上。

    郝云天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沐晚山上,于是,清沅真人亲自跑去查看名单。

    沐晚被分在庚组。

    按照比赛规则,第三场比赛共分为两轮。第一轮是大组内比赛;第二轮,由每个大组的前五名进行决赛。

    所以,分组名单公布没多久,关于第三场的盘口便开了出来。沐晚做为本次内门大比的头号黑马,赌她进入决赛的盘口是最热门的。赔率是一赔五。

    有不少人站在玉碑前评论:“庚组里的好手不少哇,前两场的名次在前一百名以内的就有十来个呢。”

    “林俊英、李丽云、王家宝、刘瑛、洪强,哪一个不是大比前五十名的热门人物?”

    “沐晚的修为到底是差了点。”

    ……

    清沅真人听了,表示很生气——这群猴崽子到底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她家小晚前两场的名次明明那么靠前,但凡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第三场杀进决赛是不容置疑的!

    真人一生气,回到五花岭,令一名剑奴带三万块下品灵石去砸盘。于是乎,赔率“哐啷”被砸到一赔零点五。

    托清沅真人的福,沐晚红遍了全太一宗。

    第三场比赛全场实行的是淘汰赛。第一轮开赛前,所有参赛弟子都在大校场集合,分组抽签,决定第一小轮的赛次。这一轮将淘汰一半的参赛弟子。

    沐晚抽到的竹签上写着两个墨黑的“庚拾”字。这表明,她是庚组第一小轮的第十场。

    大校场上共辟出了二十个赛台。赛台都是一样的,由长青石砌成,高三丈,十丈见方。赛台之上设有透明的灵气罩。该气罩主要是起隔绝作用——即便是参赛选手在赛台内翻江倒海。其作用力也仅限于气罩之内。不会影响赛台下和校场看台上的人们观赛。同时,由于气罩的阻隔,赛台以外的人,包括高坐在赛台旁的裁判。也无法影响赛台里面的比赛。

    每个大组同时进行两场比赛。都是些炼气期弟子,修为有限得很,是以,功法堂只给第一小轮设定了半天的时间。

    沐晚在庚组的第二个赛台。

    抽完签,庚组的参赛弟子们排队到登记台前登记签牌。

    登记完毕后。管事弟子再次将他们集合起来,说道:“一刻钟后,第一场和第二场的比赛正式开始。这两场的,现在去赛台下做准备。其余人可以去赛台下观赛,也可以去看台上休息。切记,第一保管好自己的签牌,比赛之前,裁判会同时检验签牌、号牌和身份玉牌;第二,不要走得太远。裁判喊号三次,未到场者。视为弃赛,直接淘汰。”

    参赛弟子齐声应道:“是。”

    管事弟子挥挥手:“解散。”

    众弟子抱拳行礼,各自散去。

    沐晚按照与郝云天的约定,举目望向大校场正东边的看台。郝云天端坐在看台最后一排的左起第二位。

    沐晚冲他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他就是沐晚?”

    “肯定是他。只有他穿着青袍。”

    “呀,真的是个小孩子呢。”

    ……

    所到之处,人们无不行注目礼,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沐晚表示已经习惯了。穿过大半个校场,径直跃上正东边的看台。径直走到郝云天的跟前。

    呃,貌似大师兄的气场太强悍,他的周边十个位置以内,无人落座。

    “坐。”郝云天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问道,“你是第几场?”

    沐晚在左起第一位上坐下,答道:“第十场。”

    郝云天微微颌首:“再等半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嗯。”沐晚也是这么想的。

    一刻钟,稍纵即逝。

    二十个赛台同时开赛。

    和大家预料的一样,炼气期的弟子修为有限。身家有限,使不出多少花样。比赛进展很快,首发的四十名参赛弟子,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全部赛完。

    沐晚认真的看完了,暗自打算道:呆会儿只要使用太一十三剑足以。

    很快,大校场里,庚组第二赛台上的第四小轮开赛了。

    郝云天起身说道:“走,我们过去。”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两人刚刚走到赛台下,场上的那对参赛弟子已经分出胜负。一名眉清目秀,身量颀长的年轻男修二指轻夹一道金锥符,对着跌翻在地的另一名年轻女修,朗声说道:“秦师妹,看符!”

    “林师兄,我认输!”后者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捏碎自己的号牌。

    下一息,她便从赛台上消失了,站在赛台旁的裁判位旁。

    年轻男修收起灵符,抱拳向裁判行礼。

    裁判是功法堂的一位筑基期管事弟子。他宣布:“第八场,五百一十二号胜出。七千零三十四号淘汰。”

    赛台下响起一阵欢呼声:“林师兄,必胜!祖师峰,必胜!”

    林师兄抱拳向赛台下的人们致意,撩起前袍,从容不迫的纵身跃下赛台。

    呼啦,那些高呼“林师兄”的观赛者们一拥而上,簇拥着他离去。

    沐晚目送他离开,仰头对郝云天笑道:“林师兄的人缘真不错。”张师叔和林师叔结伴外出历练,至今未归。能陪她比赛的,也只有大师兄一人。

    郝云天淡声说道:“又不是打群架,人多有什么用?”

    “哦。”沐晚挠头。

    这时,裁判开始喊号:“第十场准备。三千四百一十五号。”

    “到!”赛台下,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呼的跳上赛台。

    裁判接过他的号牌、身份玉牌以及签牌,将前面两样并排放在案前上的那方白玉上验过,又看了一眼签牌,点头说道:“入场。”

    “是。”壮汉抱拳行礼,穿过灵气罩。进入赛场。

    裁判继续喊号:“六千二百七十一号。”

    到姐了!

    “到!”沐晚一个箭步跃上赛台,立于长案几前,抱拳行礼。

    郝云天摸了摸鼻子,看着自家小师妹跟打了鸡血似的。跃跃欲试,怜悯的看了一眼赛台之上的那名壮汉——呃,还好他是个体修,又有炼气十层的修为护身……

    赛台之下立时炸了锅。“啊,是沐晚!”不少人惊呼出口。

    “刘师兄前两场连前百都没有进……”有几个观赛的炼气期弟子忍不住嘀咕。

    台上的壮汉神色微变。

    裁判验明身份。留下签牌,将号牌与身份玉牌还给沐晚,点头:“入场。”

    “是。”沐晚抱拳行礼,转身穿过灵气罩。

    待沐晚走进赛台正中,与壮汉相对而立,裁判发令:“致礼!”

    “沐师弟,在下金顶峰刘明,请指教。”壮汉抢先抱拳说道。

    金顶峰一脉走的是体修路子。刘明没有报出师承,意味着他不是亲传弟子,只是一名寻常的金顶峰弟子。

    沐晚抱拳回礼:“刘师兄。外门沐晚,请指教。”

    “比赛,开始!”

    刘明又是抢先发动,双臂展开,呼的向后掠出丈许,与沐晚拉开距离。

    身形未定,他双手拍得胸脯子“啪啪”作响。每拍一下,他的上半身就象充气的牛皮水囊一样,胀大一圈。

    转眼间,他连拍数下。头大如斗。上半身鼓鼓囊囊的,有平常的三个那么大。与之相对比,原本壮实的两条大长腿显得格外纤细。

    然后,他呼的双腿跪下。双臂撑地。抬起硕大的头颅,瞪着沐晚:“沐师弟,接招!”

    除了点到为止,不可恶意伤人,这也是第三场比赛的规则之一:出大招之前,要提前示警。

    一上来就使大招?沐晚从储物袋里取出铁芒短剑。刷的扬剑,应道:“刘师兄,请!”

    “滋——。”对面,刘明鼓起腮帮子,深吸一口气。

    “滋啦!”他的上半身又变大一圈,背上的衣服尽裂。

    “呼——”,刘明双腿猛的向后猛蹬,大喝:“开山炮!”

    整个人真的象颗炮弹一样,对准沐晚,破空袭去。

    “啊,好快!”

    “刘师兄用了十成的力呢。”

    “够狠!”

    ……

    沐晚挑眉,暗道:搞了这么久,原来是招开山炮。唔,招式还看得,就是速度慢了点。力度也欠火候……

    劲风袭面,吹得她的袍角猎猎作响。

    “挡!”

    沐晚不避不让,挥起短剑,使出太一十三剑的挡之剑——好吧,只是比赛,怕伤了刘师兄,她才选择挡之剑。若是真正对敌,对方破绽这么多,她会随意选一处,一剑直刺过去!

    “砰!”

    绿色的剑气与刘明的护身气罩撞了个正着。

    “哐啷!”护身气罩粉碎。刘明本人则被直接撞飞。若不是有灵气罩拦着,他不知道会飞出多远。

    “叭嗒。”刘明无力的跌倒在地上,上半身恢复如初。

    他羞得满脸通红,看都不再看沐晚一眼,捏碎了号牌,用蚊蝇般的声音嗡声说道:“我认输。”

    一剑制敌!

    赛台下面,鸦雀无声。

    刘明双脚一沾地,便用蒲扇般的大手掩了脸,飞也似的向大校场外面逃去——炼气十层如此输给炼气五层,没脸见人哈!

    “刘师兄……”几名与他一样系着棕黄色腰带,正中写着“金顶峰”三个古朴黑字的炼气期弟子反应过来,拔腿追了过去。

    沐晚收剑,站在赛场正中向裁判抱拳行礼。

    “第十场,六千二百七十一号胜出,三千四百一十五号淘汰!”

    沐晚又抱拳环视台下,走出赛台,轻轻一点足,直接掠过人群,落在郝云天的身边。

    “不错。”郝云天微微一笑。

    身后,人们反应过来,喝彩连连:“好步法!”

    “好剑法!”

    “漂亮!”

    此时,郝云天与沐晚已然走出了数十丈远。(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再战

    第一小轮比赛结束后,各类盘口便封盘了。赌沐晚杀进决赛的赔率又略有下降,变成一赔零点四。

    下午还有两小轮比赛:第二小轮,胜出的二十名弟子两两对决,胜者进入下一小轮,负者直接淘汰;第三小轮,前一轮胜出的十名弟子两两对决,胜者进入决赛,负者直接淘汰。

    第二小轮开赛前,各大组先是召集晋级本轮比赛的弟子抽签,决定赛次。

    这回,沐晚抽的是个“陆”字。第六场,仍然是在庚组的第二赛台。

    相比于上一小轮,这次的比赛稍微耐看了些。比如说,第三场,林俊英对洪强,两人都是符修,符来符往,赛台上面,“噼哩叭啦”响个不停,风雨雷电全到齐了,中间还有各色灵光闪烁,煞是好看。两人缠斗了足足一刻钟,最后,林俊英略胜一筹,洪强饮恨离场。

    这是沐晚头次看到两个符修对决。虽然双方的修为都只不过是炼气十层,手段也稚嫩了些,不够老辣(郝云天点评),但她受益匪浅。尤其是林俊英的出符手法,令她汗颜。和人家相比,她那的出符手法纯属业余。怪不得大师兄一直说她是“使得一手好暗器”。

    回去之后,一定要再去功法堂找找,看看能不能兑换到相关的玉简。某人暗地里打算。从林、洪的这一场比赛中,她发现,出符手法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灵符的威力。论灵符的数量和种类,洪强一点儿也不比林俊英差,他输就输在出符手法上,比林俊英差了一个档次。是以,两人对攻时。他处处受制,符效也被压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最后败北。

    半个时辰不到,轮到沐晚上场了。

    她这一场的对手一千零四号,男修,身材削瘦。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炼气大圆满,也是一名剑修。

    “剑道峰,王铁义。”对方执剑行礼。

    沐晚见状。取出铁芒短剑,亦执剑行礼:“外门沐晚,请王师兄指教。”

    王铁义看到她的铁芒短剑,心中顿时“咯咚”作响。生出一丝悔意——上午,他是第二场比赛。一剑掀翻对手后。他便扬长而去,没有留下来观赛。后来听观赛的师弟们回来议论,说外门的沐晚也是一剑制敌,他还不以为然。刚才抽到签后。登记时,他特意往后靠了靠,待组里的大多数人登记完毕后。他才去登记。看到自己的对手是六千二百七十一名,他心里还挺爽的:第一场与第二场。他都不如沐晚,但是,论剑术,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剑道峰弟子。难道还不如区区一个外门来的无名小卒?

    这一场,且看他王某如何碾压沐小子!

    现在,王铁义豪情全无,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唉,早知这位沐师弟使的是铁芒短剑,就会直接弃赛了!

    虽说这柄铁芒短剑连法器都不是,但在剑道峰上却颇有威名:它是玄阳太师祖亲自从极北之地采回来,亲手削制,赐予关门弟子清沅师叔祖;一百多年前,还是炼气期弟子的清沅师叔祖在内门大比上,拔得头筹,用的正是这把铁芒短剑丫丫电子书!

    据说当年,清沅师叔祖也不过十岁,修为比沐小子略高,为炼气七层!

    王铁义打量着对面的小人儿,暗道一声“苦也”——真真倒了大霉,居然碰上了清沅师叔祖的未来二徒弟!

    “不敢当!”他深吸一口气,挽了个剑花,“请多指教。”此话是实言,绝非客套。大比结束后,再碰到对面的人,他恐怕就要叫一声“沐小师叔”了——沐晚如果成为了清沅真人的亲传弟子,辈份自然就上去了,但是,她的修为不够,所以,按照宗门的规定,在筑基之前,底下的弟子会在“师叔”之前加一个“小”字。

    其实,郝云天称她为“小师妹”,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沐晚哪里知道王铁义的这番心事。她横剑于胸前,左手捏成一道剑指,摆出守势,说道:“请!”对方是师兄,理应由对方先出招——这也是宗门的破规矩!

    王铁义见状,心一横,扬剑直攻,大喝:“灵蛇出洞!”他使的是一柄三寸宽、三尺长的银色软剑,上品法器。

    话音未落,手中的软剑象条银色的长蛇一样飞快的抖动,发出“嘶嘶”的声音。一道棕红色的剑气幻化成一条赤练蛇,嗖的窜了出来。三角形的蛇头大如斗,呼的张开血盆大口,白森森的蛇牙上寒光闪闪,吐出的蛇信子跟火一样,红艳艳的,足有三尺来长。

    眼见蛇信子破空袭来,就要刺到沐晚的面门之上。

    沐晚催动“逍遥八步”,闪身避过蛇头。

    王铁义也不是个含糊角色。这一招,只是虚招而已。见沐晚中计,他心中大喜。招式未使老,半道上撤了回来,他剑一甩,又使新招:“巨蟒缠腰!”

    赤练蛇木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水桶粗的红褐色巨蟒……

    不想,沐晚的剑比他快。

    沐晚反手一剑,喝道:“绞!”

    “当!”绿色的剑气反过来卷起还未完全成型的“巨蟒”。后者立碎。

    同时,她上前一步,用左手的剑指隔空轻点王铁义的右手腕。

    “当啷”,手中的软剑坠地,王铁义被自己的剑气反噬,接连向后退出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认输!”他抱拳行了一礼,伸手隔空抓过地下的软剑,心服口服的捏碎了号牌。这一套《灵蟒剑法》,他苦练多年,是他的必杀技,没有想到,被沐晚一眼看破,用宗门最基础的太一十三剑轻松破解。好在这是比赛,沐晚无伤他之意,不然,此刻世上已经没他这号人了。

    “第六场,六千二百七十一号,胜出!一千零四号,淘汰!”

    沐晚行过礼后,和前面一样,直接飞掠过赛台下的人群,落到郝云天的身边。

    郝云天微微点头,一边领着她走向人少的空处,一边问道:“感觉王铁义的剑法如何?”

    沐晚略作沉吟,答道:“招式还可,但是剑气不纯,有其形,无其势。”这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花架子”的意思啦。

    郝云天轻笑:“他没有凝出剑种,最多也就是这样子。”

    沐晚垂眸。据大师兄说,师尊学剑一年半后,凝出剑种;大师兄比师尊更早,学剑不到一年就凝出了剑种。

    她学剑至今,差不多快一年了。可是,至今不知剑种为何物。

    凝不出剑种,就会成为象王铁义一样的“花架子”丫丫电子书。

    沐晚握拳,暗道:一定要凝出剑种!

    郝云天见状,轻拍沐晚的肩膀:“莫急。凝结剑种讲究的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你学剑不到一年,便半步剑意境。以你在剑道上的资质,凝出剑种是迟早的事。”小师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需要多多鼓励。

    沐晚仰起小脸,笑道,“大师兄,我不会放弃的。”

    郝云天轻笑:“嗯。”貌似是他心急了。

    很快,第二小轮结束。紧接着,第三小轮开始。

    沐晚又去抽签。她的竹签上写着的是:庚壹。

    唔,这回是首发出场!沐晚耸耸肩,转身去登记。

    身后有个年轻的女声轻呼:“呀,一号!”

    看了两小轮的比赛,沐晚对这一轮的胜出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不用回头,她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丹霞峰,千影真人门下的刘瑛,器修。

    是内门的亲传弟子哦。

    沐晚扬眉,斗志呼的窜了起来。

    刘瑛走的是多宝路线。开战后,她飞快的喊了句“沐师弟,接招”,话音未落,左一条索仙绳,右一个镇山印,毫不客气的砸向沐晚。

    这些法器,沐晚都使过。对它们的性能了如掌指。是以,她一剑一个,轻松破之。

    “再来!”刘瑛见状,呼的往地下掷了一颗白色的珠子。

    “砰!”

    赛台上浓雾迷蒙。台下的人们什么也看不清了。

    与此同时,刘瑛右手一扬,祭出一只五星转盘。此盘巴掌大,呈五星状。盘内暗藏百枚寸长的飞镖。因为这些小飞镖的速度快如流星,故而被称为流星镖。

    “沐师弟,接招!”在飞盘出手的那一瞬间,她喝道。

    “嗖嗖嗖……”浓雾中,此盘的五个角飞快的往外发射流星镖。

    混水摸鱼!沐晚扯起一边嘴角,挥起铁芒短剑,在胸前挽了个剑花,大喝:“着!”

    “噗噗噗……”薄如纸片的流星镖,都被铁芒短剑粘了个正着。

    一息之内,烟雾散尽。

    刘瑛定睛一看,只见沐晚的短剑上粘满了银色的流星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把什么剑?这么邪门!看上去其貌不扬,连法器都不是,却能吸附她的流星镖。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沐晚了。

    “刘师姐,请接镖!”看了看剑上密密麻麻的小飞镖,沐晚有心想试试“落英飞剑”。

    “啊,别!”刘瑛赶紧摆手,“我认输。”说着,她捏碎了号牌。这么多流星镖打过来,她只能祭起天罗地网护住自己。但是,天罗地网与流星镖同出一源。她担心天罗地网祭出去后,也会被那把红色的邪剑吸了去,那样的话,她小命休矣。

    只是个内门大比而已,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小命。所以,她果断认输。

    这一场,沐晚胜出,挺进决赛!(未完待续)( )

第一三三章 赛终

    比赛结束后,郝云天照样护送沐晚回外门。

    “感觉怎么样?”

    沐晚摇摇头:“不过瘾!”为了这场内门大比,她准备了小半年。结果,其他参赛弟子的表现真真差强人意。

    尤其是最后一场的刘瑛,居然就这么认输了!

    吼吼,姐还没开始出招呢!

    郝云天淡淡的说道:“所以,师尊当时才敢放出话来,进入内门大比前五十名,才考虑收你为徒。”

    什么意思!沐晚不解的仰头看向他。

    郝云天轻叹:“内门大比,一届不如一届,越来越象是一种形式了。”一方面,宗门怕弟子受伤,折殒,这一次又修改了比赛规则,对参赛弟子的束缚更多。比如说,出招之前,还要出声提醒。提醒了,还要比个鬼!

    另一方面,亲传弟子、内门弟子、杂役弟子的地位是稳定的。即便是在内门大比中获得好名次,对于绝大多数弟子来说,也真正改变不了什么。反过来,名次再差,亲传弟子仍然会是亲传弟子,不会因此而落没为内门弟子或杂役弟子,是以,参赛弟子们也乐于一团和气。比如说,与上一届相比,这一届的参赛弟子显得更容易认输。

    沐晚立懂,心里生出一丝惆怅与担忧:生活太安逸,长此以往,哪个还有心思修行?

    她是从凡人界一步一步走到宗门来的。一路上,所见所闻,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表明修行是桩刀头上饮血的艰难事?

    反观,宗门之内,却安逸成风……皱了皱眉头,沐晚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位卑言轻,操不起这份心。

    郝云天见状,轻揉她的道髻。对于这种状况。他也无能为力。事实上,严格讲起来,他迟迟不闭关结丹,也是不求上进的表现。

    “等你正式拜入师门。我就要闭关结丹了。到时,你要好好孝顺师尊。”

    流云等人的行径,以及二十三号案子的处理结果,给他敲响了警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变强,这样才有能力守护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人。

    决赛和组内比赛一样。也分为三轮:第一轮,竞出前二十五名;第二轮,竞出前十三名;第三轮兑出前六名。

    最后,再结合前两场中的名次,三项综合,得出最终的名次。

    沐晚现在杀进了决赛,也就是说,她的第三场名次最差也是第五十名。再加上前两场的名次,她是板上钉钉的本次内门大比前五十名。

    清沅真人的要求,她提前做到了。

    “明天放手一搏。”郝云天如是说道。

    不想。傍晚时分,清沅真人发过来一道传讯符,点明要沐晚明天在第一小轮比赛中认输。

    “为什么呀?”沐晚表示不能理解。

    郝云天也剑眉紧锁。这根本就不是师尊的作风!但是,师尊的传讯符,他是绝对分辨得出来的。

    略加思索,他安抚道:“莫急,我现在传讯再去问清楚。”

    清沅真人立马就回讯了。她只说了两个字“东华”。

    郝云天“啊”的轻呼,眉头皱得更紧,在眉心处简直结成了黑疙瘩。

    沐晚不解的问道:“大师兄,怎么了?”‘东华’是什么东东?东华洲吗?

    郝云天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师尊应该是说九年后的东华比武。东华洲的修真门派,每五十年会联合起来,举行一次大比武。大比武分成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等三个层次。按照门派的大小与实力,决定各门各派的参赛名额。眼下。名额差不多应该出来了。”

    沐晚“哦”了一声:“师尊不想让我参加九年后的东华比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应该是这样。”郝云天抬眸远眺内门方向,神色莫测。

    沐晚心中狐疑:多好的一个交流机会,还能为宗门争光,为什么不让参加呀?

    看了看郝云天,她最终还是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话——问了也白问。大师兄这副样子,摆明了也是不知详情。

    此时,剑道峰的主殿内,清沅真人拧眉追问:“师兄,为什么我们剑道锋不派人参加东华比武?到时,没有一个剑修出战,宗门的脸面何存?”

    王首座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到时,会由祖师峰的剑修代替我们出战。”

    清沅真人翻了个白眼。

    王首座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大徒弟尽快闭关结丹,避开这次的内门大比。”郝云天在历次内门大比中的表现都不错,从未出过前五十名。如果这一次,他以筑基十层的修为都进不了前五十名,实在是说不过去。

    清沅真人点头:“等小晚行了拜师礼,云天就会闭关结丹。”

    王首座闻言,眉头轻跳。之前只不过是一句戏言。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丫头真的进了前五十名。

    清沅真人见状,问道:“师兄想反悔?”

    王首座连连摇头:“哪里的话!什么时候行拜师礼?要不要我过来观礼?”据传小丫头是单木灵根,天资过人。指不定将来又是剑道峰上的一个得力干将。罢了,罢了,英雄不问出身。他也认了。

    “那倒不必。”清沅真人笑道,“小晚还没有筑基,所以,拜师礼,我不准备大办,让小晚给我叩个头就行了。”顿了顿,她眼珠子一转,抚掌笑道,“不如,师兄现在就把小晚的身份玉牌签发给我。也省得我又要再跑一趟。”

    “也好。我准备闭关两天,你先把身份玉牌拿去。等小丫头拜师后,你再让她去登记一下。”王首座有些发蔫——上面一句话,九年后,剑道峰上下就没了参加东华大比武的资格。却连句解释都不给。他身为首座真人,窝火得很,急需闭关调整心态。

    “好啊。有劳师兄。”清沅真人满口应下。

    王首座摆摆手:“稍等片刻。”说罢,他起身去里间签发身份玉牌。

    和外门一样,内门也有报到处。杂役弟子、内门弟子等身份玉牌都是由报到处发放。但是,内门亲传弟子的身份玉牌不同,是由每一脉的首座真人亲自签发的。之后,只要再去报到处登记备案即可。

    不一会儿,王首座拿着签好的身份玉牌自里间出来,递给清沅真人。

    清沅真人接过来,只见玉牌的正面写着一行朱砂小字:太一宗剑道峰清沅真人门下沐晚。

    收好玉牌,她笑眯眯的起身抱拳告辞:“叨扰师兄了。”好吧,其实参不参加九年后的东华大比武,她真的不关心。此行,她是专门来索要她家小晚的身份玉牌。

    次日,第三场决赛开始。

    沐晚抽的签是壹号,首发出战,对手是人气极旺的祖师峰亲传弟子林俊英。

    裁判喊完号后,赛台下响起一片惋惜声——林俊英第一场是第二名,第二场是第一名,是本次内门大比夺冠的热门人物之一。貌似沐晚的比赛到头了。

    也好。看着对面有如青竹的林师兄,沐晚吐出一口浊气。

    为着今天的比赛,昨晚,她差点失眠:直接认输,真心做不来;而佯败,技术含量挺高的。

    左思右想,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佯败。

    现在碰上林俊英,昨晚设定的向个佯败方案都派不上用场了——姐真心打不过这位祖师峰的天之骄子哈。

    见礼过后,沐晚按照比赛规则,横剑于胸前,摆出守势:“林师兄,请赐教。”

    林俊英微微一笑,往身上拍了一张中品坚甲符。右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把由数十枚灵符组成的符剑:“沐师弟,小心了。” 这些灵符有十余种,以金锥符为主,还有爆破符、烈焰符、烟雾符等。灵符叠灵符,最外面拍上三枚利刃符,组成一把三尺多长、三寸宽的长剑。

    沐晚不由双眼放光:原来灵符还可以这么使!

    呃,姐只会一把打出……

    林俊英左手捏成剑指,右手执符剑,破空直刺过来。用的招式简明扼要,干净利落,正是太一十三剑的第一剑,刺之剑。

    沐晚横剑挡之。

    郝云天在人群外围看得分明,掩嘴轻笑。他家小师妹没有见识过符剑,将之当成寻常剑一样对待。这下,有苦头吃了。

    一道绿色的剑气自铁芒短剑的剑尖迸出。

    “砰!”剑气一碰到符剑的剑尖。组成剑尖的那道烈焰符当即被激活。

    “呼——”,火焰喷出两丈来长,直接将那道绿色的剑气烧了个精光不说,余焰气势十足的喷向沐晚。

    还好沐晚的“逍遥八步”已经炉火纯青。左脚尖立起,滴溜溜的打了个转儿,腾空而起,险险的避开之。

    不过,落地时,她的一只袍角沾到余焰,被点着。

    “呀!”沐晚赶紧一巴掌拍灭之。

    再看林俊英那边,符剑毫发无损。

    与此同时,林俊英的第二剑到了。这回,他使的是劈之剑。符剑使到半道,剑身陡然一分为三。

    沐晚定睛一看,惊呼出口:“哎呀!”

    上路是飓风符加九天玄雷符,中路是三枚呈品字形的金锥符,下路是爆破符加烈焰符!

    还让不让人活了!

    最主要的是,碰都碰不得,她不知道该拿这柄符剑如何是好!

    “我认输!”她赶紧捏碎了号牌。

    当天下午,祖师峰主殿前的青玉无字碑上现出本次内门大比的总成绩。三场结合,最后,沐晚本次内门大比的名次是第三十五名。

    “不错。”郝云天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小师妹,师尊有令,明天我与你一并回观云岭。”(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拜师

    第二天清晨,郝云天带着沐晚返回剑道峰。

    想象中,沐晚以为剑道峰应该是峰险、石奇,气势凛冽的。然而实际上,剑道峰是一条非常俊美的绿色山脉。一条玉带似的大河弯弯绕绕的穿行于山脉的东侧。

    远看,剑道峰云蒸霞蔚,中间高,两头矮,有如一道天然的屏风守护在祖师峰的东面;近看,险滩、河湾、飞瀑、树林、云海……应有尽有,风景如画。

    飞至剑道峰的中段,郝云天突然指着前面的一座山头说道:“小师妹,看,到家了。”

    那一座山头正是观云岭。

    它位于剑道峰的中心地带,高耸入云,确实是个观赏云海的好去处。

    此刻正值深春,山上的五色茶花正当时。朝阳之下,那漫山遍野的茶花汇成粉色的花海,美不胜收。大大的缓和了原本突兀的山形。

    “啊,仙境!”沐晚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观云海,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双颊泛红。

    郝云天见状,两个嘴角不由轻轻翘起:“我先带你去拜见师尊。等安顿下来以后,我再带你到处逛逛。”

    “是。”一提到拜见师尊,沐晚不由有些紧张,手心微微泛潮。

    郝云天笑道:“师尊为人亲和,又很疼爱你,你不必如此拘谨。”

    “知道。”沐晚使劲的点头。这小半年来,师尊虽然没有召见过她,但是,对她的关爱却从未间断过。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师尊便打发大师兄过来探望她。大师兄哪次过来看她,师尊不是让他带了满满一储物袋的好吃的、好玩的?

    自重生以来,有好多的师长是真心的关心、爱护她,如,张师叔、阳师伯、大师兄、清玉师叔祖等。但是,只有师尊是将她真正当成一个小女孩子,在细心呵护。

    有好几次作梦。沐晚在梦中都将师尊当成了生母。她也无数次的想象过师尊的模样。想象中,师尊是美丽的、温婉的,也是端庄大方的,同时还是质朴素雅的。

    现在终于要见到师尊了。叫她怎能不紧张?

    郝云天飞至山顶,在清沅真人的洞府前降下玉箫,回头招呼道:“小师妹,随我来。”

    洞府很简单。朱漆大门高丈许,宽约一丈半。门上钉着九排拳头大的铜钉。门上悬有一道黑底金字的横匾,上面写着“观云”二字。字体与之前师尊赐给她的《水行三剑》中的一样,古朴有力,应该是师祖的手迹。有之前在散修坊市的经验教训在前,沐晚不敢细看,只是飞快的扫了一眼。

    门前有长廊,廊下砌着七级青石阶。

    郝云天在一旁解说:“门匾是师尊开府时,师祖亲笔所书。当时,师祖尚未凝婴,但是。笔力也非比寻常。以我现在的修为,勉强可以观赏。小师妹做得很好。”

    得到表扬的某人嘿嘿一笑。

    门廊上侍立着两名少女。两人的修为都是炼气三层,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红巾束发,一着粉红色短打,一着鹅黄色短打,腰系五彩宽边腰带,腿蹬黑色鹿皮短靴,端的是英姿勃勃。

    其中,着粉红者上前。蹲身行礼:“公子,真人有令,公子和姑娘一回来,即刻正厅晋见。”

    “嗯。”郝云天挥手。

    剑奴垂首退回原位。

    沐晚看得目瞪口呆:剑奴也是修行者。为毛行的却是俗礼?

    “小师妹,快进来。”郝云天站在门坎前,回头招手。

    “是。”沐晚连忙敛神,跟上去。

    门内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小厅。厅内的天花板和墙壁上都贴着淡黄色的缠枝茶花织锦。两边的墙壁上各嵌有一个五尾凤凰吐珠的壁饰。凤嘴里垂下来的珠子是夜明珠,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将整个小厅照得亮堂堂的。

    郝云天放缓脚步。继续解释道:“剑奴不是宗门弟子,宗门也从不将他们当成修行者。所以,他们纵使有修为,也只能行世俗之礼。”

    原来如此。沐晚想起当初师尊对自己的考验,暗地里吐出一口浊气:还好,姐的道心禁得住考验!

    小厅之后是一条过道,墙上也贴有同样的织锦,装着同样的壁灯。

    郝云天左拐,带她走进正厅。

    沐晚跨过半尺高的朱漆门坎,抬起眼帘,一眼就看到五丈开外、正对着大门立有一面蝶戏茶花的大屏风。屏风前有一高几,两太师椅,都紫檀材质的。左边的那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十五六岁,身着洒金大红宫装丽人。

    不用说,这位宫装丽人就是她的师尊,清沅真人!

    看到她满头珠翠,沐晚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家师尊雍容华贵、容貌艳丽,哪里象是出世的真人,通身的气派,简直与她前世偶然见到过的公主娘娘不相上下!

    “师尊。我带小师妹回来了。”郝云天抱拳行礼。

    沐晚回过神来,慌忙跟着行礼:“弟子沐晚叩见师尊。”说完之后,她撩起前袍,欲曲膝下跪——之前,大师兄也没有跟她说过见到师尊之后要如何行礼。不过,她想,既是“叩见”,那肯定是要跪下来叩头的。

    这时,清沅真人伸手虚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吃吃笑道:“我这儿才不兴这些虚礼呢。”

    与此同时,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住了沐晚。

    声音酽酽的,透着一丝慵懒,正是沐晚以前在录音符里听到过的那个声音。

    “是。”沐晚恭敬的应着,垂手而侍,眼观鼻,鼻观心。

    清沅真人见状,笑眼瞅着郝云天,戏道:“云天,该不是你说了什么,把小晚吓成这副样子吧?”

    沐晚听了,急得手心捏了一把汗。

    正厅当中也摆着两行共六张紫檀太师椅。郝云天在左起的第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看了沐晚一眼,正色道:“没有。”

    清沅真人牙疼,手捂腮巴,忧伤的叹了一口气。大徒弟是个作古正经的。眼下收个小徒弟,貌似又是个不苟言笑的。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不行!小晚年岁还小,得乘早把她的性子掰过来!

    想到这里,她立马来了精神。笑眯眯的冲沐晚轻轻招手:“小晚,你过来。”

    “是。”沐晚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上前。

    清沅真人一手拿着一条大红的如意络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羊脂美玉,用商量的口道:“小晚。你看,用这条络子系着你的身份玉牌,可好?”

    沐晚的脑海里又“嗡”的一下炸开了——师尊是什么意思?想考验我什么?

    那条如意络子打得有些歪,一看就是生手所为。

    定了定神,她有些犹豫的说道:“弟子……”

    清沅真人见了,连忙用哄孩子的口吻说道:“不喜欢红色呀。师尊以为你也喜欢红色呢。唔,没关系呀。小晚,你跟师尊说说,你都喜欢什么颜色呢?师尊再重新给你打过一条。”

    师尊居然是现学的!沐晚惊讶的抬起眼帘,刚好看到师尊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师尊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满了期待。

    心中一暖,沐晚仰起小脸,笑得阳光灿烂,响亮的应道:“谢谢师尊,弟子很喜欢。”

    后面传来郝云天的声音:“师尊,为什么当初我没有络子?”当时,师尊就用一根粗红线串好身份玉牌,一把塞给他。

    清沅真人伸长脖子,冲他翻了个白眼,哼哼:“你一个男孩子。要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她当然不会告诉她家大徒弟,英明神武的清沅真人女红差得一塌糊涂,连根络子都不会打。

    郝云天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清沅真人又笑眯眯的问沐晚:“你真的喜欢?”

    “嗯。颜色很精神。”沐晚点头,如实说道。能不喜欢吗?师尊特意临时现学现打的。就冲师尊的这份心意。哪怕只是一根最普通的红绳,她也定将之当成心头宝!

    “太好了。”清沅真人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亲手将身份玉牌系到络子上,然后递给沐晚,“往里面注入灵气,将身份玉牌激活。”

    “是。”沐晚双手接过来。用右手握住它。玉牌温软水润,似乎还带着师尊指尖的温度。她心头一震。“噼剥”,心底里象是有一颗叫幸福的种子爆开了,幸福的滋味瞬间淌满心间。

    掌心发出一道五色灵光,注入身份玉牌里。

    旋即,正面的那行朱砂小字隐去。玉牌看上去更加晶莹剔透。

    清沅真人与郝云天皆微怔。

    “好了。从此,小晚你就是我观云岭的二弟子了。”清沅真人很快反应过来,高兴的说道,“去洞府外面,向着正东方,给你师祖叩三个响头吧。你师祖很重礼节的。”

    啊,这样就行了?沐晚愕然。在凡俗,上个私塾还要跟夫子叩头、奉茶呢。

    清沅真人以为她初来,还不识路,扬声吩咐道:“云天,你带小晚去吧。”顿了顿,她又吩咐道,“叩完头后,直接带小晚去弟子院挑选住处。这两天,你陪小晚到处逛逛。”

    “好的。”郝云天起身,对沐晚说道,“小师妹,随我来。”

    “是。”沐晚如坠云雾中,高一脚,低一脚的跟了出去。

    待走到洞府外面的门廊上,郝云天指着正东方,说道:“小师妹,在这里叩吧。”

    “是。”沐晚朝正东方跪下,“当当当”,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从地上爬起来,她略作犹豫,最终还是惴惴不安的问道:“大师兄,这样就成了?”说好的拜师礼呢?师尊不象是不乐意,想反悔的样子哈!

    郝云天点头:“成了!当初,我也只是给师祖叩了三个响头。师尊不喜欢叩来叩去的。”几十年来,他从来就没给师尊叩过头。(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俗事

    弟子院位于洞府的西侧。最前面是门厅,走过门厅,有一条青石甬道,将整个弟子院对称的分成两半。

    沐晚放眼望去。整个弟子院绿树成荫。几株一人多高的五花茶花正值花期,竞相吐蕊,点缀其中。几处单门独院的小四合院子依山而建。

    郝云天指着最边上的那处小院子说道:“那里是我住的地方。除此之外,其余的三个小院子都是空置的,你自己去挑一个。”

    沐晚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处院子小小的,位置偏僻,方位也是背阳。如果不是周边种有三株高大的茶花树,这会儿枝繁花茂,开得正热闹,增色不少,这处院子真的没有什么可选之处。

    大师兄特意为自己选了个最差的院子,是有意思将好院子留给后面的师弟师妹们……沐晚心中一动,有样学样,指着东北角上的那个小院子说道:“大师兄,我选那一处。”

    这个院子比郝云天的院子还要小一点,不过,位置没那么偏僻。整个院子座北朝南,在格局上也略胜一筹。但是,比另外两个空院子,它明显要差一些。

    郝云天抚额:“小师妹,师尊大概不会再收徒弟了。你换处更好的吧。”

    “啊?”沐晚很是意外。大师兄的意思是说,她极可能是师尊的关门弟子!

    看着东北角的院子,她满意的笑道:“不换了。我一个人住,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足够了。它的位置挺好的,紧挨着小校场。啊,还有,院子里的那座三层的八角小楼,很漂亮,我真的很喜欢。”在外门,她住一栋木房子,都感觉幸福极了。现在,换成了一处四合院子。简直幸福到爆表,有木有!

    千金难买心头好。郝云天听她如是说,便不再相劝:“行,你自己进去看看。缺什么。想要添置什么,尽管吩咐剑奴们。一个时辰之后,我先带你去内门报到处登记新身份,然后再带你去外门报到处注销新身份。唔,你有多少灵米。够交一年的谷利吗?”

    “刚刚才收过第一季灵米,足够交谷利的。”沐晚如实答道。一年之计在于春。第一季灵米产量远高于其余两季,占全年产量的一半还要多呢。

    “行,你先去忙吧。”

    “是。”

    沐晚进了自己的院子后,越看越喜欢。院子布局合理,采光好。正房有三间大屋子,宽敞明亮。正中间的那间,她准备当做正厅皆会客厅,两边的房子,左边的那间。她自个儿住。右边的那间则留给香香住。东、西厢房也照此分配:东厢房,她拿来当练功房;西厢房,留给香香。

    而座落在西北角上的那栋小巧玲珑的八角小楼,沐晚特意爬到最顶层。

    惊喜!她站在小楼上,举目远眺,周边的云海一览无余。扶着小楼的雕花窗棱,她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在这观赏云海,最好不过。以后,再也不用爬到屋顶上去看云了!

    欣赏完毕。沐晚使用去尘术,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盘算着,下午回一趟沐晚山。将家具等全搬过来。唉,只可惜了那栋木屋子,才住了小半年……

    一个时辰后,郝云天过来接她。

    看到院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说道:“是我疏忽了。你这院里要配个清扫的剑奴。回来后,我带你去挑一个。”

    沐晚连忙摆手:“不必了。我真的不需要。”弄个剑奴进来。香香就藏不住了。

    “这是宗门的规定。每个亲传弟子都配备一名奴役。”郝云天如是应道。

    “哦,好吧。”既是规定,沐晚不好再坚持,心道:现在空间仍然失联。等香香出来后再说吧。

    郝云天递过来一枚玉简:“我给你刻录了一份内门的地图。过两天,我要闭关结丹了,不能陪你逛遍内门。”

    刚刚清沅真人召他过去,过问了沐晚选院子的事,然后,又跟他提起了结丹的事。

    这一回,郝云天没有再推拖,一口应下来,两天后闭关。

    他看到师尊明显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发涩,借口说去给小师妹刻录地图,急步离开了——这么多年了,师尊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明白云天的心呢?

    “真的?太好了!”沐晚双手接过玉简,喜气洋洋的抱拳祝贺道,“祝大师兄早日结丹!”

    “多谢。”郝云天笑了笑,“我们走吧。”说罢,准备祭出玉箫。

    不想,沐晚双手做蒲扇摆:“大师兄,我有地图,自己去就行了。结丹是大事,你不要为了我的一点小事分心。”

    郝云天伸手轻揉她的道髻,欣慰的说道:“无妨。结丹之前,我到处走一走,正好可以放松心情。”

    还有这么一说?沐晚将信将疑,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好象在说:大师兄,你没有骗我吧?

    郝云天见状,忍住笑,伸手“咚”的给了她一记“毛栗子”:“大师兄的话,你也不信了?”

    “信,信,当然信。”

    两人乘着玉箫,腾空而去。

    殊不知,清沅真人歪靠在长榻上,秀眉轻皱,自言自语道:“他们俩都挺活泼的呀。难道是我的问题?”这样一想,她再也坐不住了。从长榻上起来,说道,“来人!”她要亲自去库房里给小徒弟挑几件合用的家什。

    内门的报到处一共设有九个。每一峰都设有一处。剑道峰的报到入设在靠近外门的东端。

    手续很简单,只要将身份玉牌交给管事弟子,对方放到白玉台上确认一下即可。

    沐晚现在已经是太一宗的大红人。当值的管事弟子是炼气七层修为,刚刚参加完内门大比,脸上还带着伤。他双手递过一只下品储物袋:“沐小师叔,里头有两套内门炼气期弟子服,十块下品灵石,以及养灵丹五瓶,回神丹五瓶。按例,亲传弟子在炼气期间,每个月可领五块下品灵石、两瓶养灵丹和两瓶回神丹。您以后可以按月过来领,也可以半年领一次。不过,按规定,您现在要说明。”

    沐晚答道:“半年领一次。”灵石、丹药,她都不缺,哪里用得着巴巴的按月过来领取月例?

    “是,弟子这就给您备注。”管事弟子眼里的羡慕更甚。

    随后,两人飞向外门。

    沐晚说道:“大师兄,我想先回宝山收拾一下。”

    “好。”郝云天点头,驱动玉箫向沐晚山飞去。

    到达之后,他在山脚降下玉箫:“我在这里等你。”沐晚一个女孩儿收拾家当,他在一旁看着,象什么样子?

    “嗯。我会很快的。”沐晚说完,催动“逍遥八步”,飞步上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将山顶的木屋清空,以及挖出埋在半山腰的那些酒而已。

    有储物袋,收拾东西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不到一刻钟,她便收拾妥当。

    再回首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安乐窝,沐晚大步流星的下山,与郝云天会合。

    最后一站,去外门报到处注销外门弟子的身份。

    管事弟子仍然是袁管事。袁管事得知沐晚的新身份后,脸上的谄笑堆得简直挂不住。向沐晚讨要了外门弟子的身份玉牌后,他在长案后面,飞快的张罗开来。

    末了,他从堆积如山的纸卷里找到沐晚的那一份,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沐小师叔,您看……”心里捏了一把汗——毕竟一年的谷利不是个小数目。要是这位新任小师叔不认帐,咋办?

    沐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去年她初进外门里,签的那张契约。

    按照契约上的数目,她爽快的缴纳了全年的谷利。

    袁管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

    事情已了,郝云天再度祭起玉箫,载沐晚回观云岭。

    待两人远处,化成天际线上的一个黑点,袁管事敛了笑,甩袖,在喉咙里哼哼唧唧道:“哼哼,真真的好运道。”眼珠子一转,他转身冲门口侍立的道童招招手,“你过来。”这么劲爆的消息,必须得赶快上报!

    郝云天将沐晚送回弟子院,说道:“你先去收拾屋子,我去向师尊复命。”

    “是。”

    结果,沐晚走到自己的院门口,惊呆了——额滴咯娘,这是我的小院吗?

    原本空空荡荡的小院里堆金砌玉,花团锦簇,床、桌、椅,以及古玩摆件,琳琅满目的摆了一地,若不是西北角的八角小楼是全弟子院的独一份,她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院子。

    怎么回事?她疾步走进去。

    “小晚回来了!”清沅真人从正房走了出来,笑盈盈的说道,“我拿不准你的喜好,索性全搬了过来。你过来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挑。”

    看到师尊跟给自家小闺女布置院子一样,沐晚眼里一热,险些落泪。

    “好啊。”她微仰起头,忍住泪意,欢喜的走了过去。

    清沅真人见了,脸上的欢喜更甚。俩师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终于敲定了沐晚的起居室布置方案。

    郝云天寻师尊不见,问过门口当值的剑奴,连忙过来。看到师尊一脸幸福的样子,与沐晚头挨着头,在一起挑选床帐的花样,他在正房门口止住脚步。

    默声站了一会儿,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转身离去。

    待他走出院门后,屋内,清沅真人抬起眼帘,隔着窗户,看向院门外。

    沐晚没有察觉,指着一小块样布,问道:“师尊,您看,这种好不好看?”

    清沅真人闻言,垂眸细看:“唔,青色的呀,你不觉得太老气了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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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仙娇介绍:
重生于幼年。一切重新开始。沐婉儿立志要修仙:仙道虽难,吾将上下而求索。
一品仙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仙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仙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