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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恒之火     儒道至圣txt下载     儒道至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07章 自助者庆君助

    当年孔圣手持《易经》,仅仅对着一头狼圣口诵“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秧”这一句,不仅将狼圣诛杀,还在瞬息间让拥有那头狼圣血脉的所有妖蛮及其姻亲全族死绝,横尸三亿。

    那是孔圣在妖界的第三战。

    方运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重重抽在积善天子庆君的脸上。

    方运的声音虽然不大,没有舌绽春雷,但所有人都在关注,他附近的人向后面传这句话,在短短的时间内,几十万人都知道方运说了什么。

    “噗……”

    聂长举突然口喷血雾,两眼一翻,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附近的庆官第一个反应不是扶他,而是急忙后退,生怕牵连自己也被千夫所指。

    聂长举附近一丈内竟然空无一人,从城墙上看,那里在数十万人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数息后,聂长举缓缓睁开眼睛,此刻已经日上三竿,阳光刺目,他不得不眯着眼,吃力地望着附近的人群,只看见白花花的阳光照着那些人,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

    附近的人看着聂长举,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一丝茫然,仿佛痴呆的老人。

    一些人唉声叹气。

    千夫所指没有直接的攻击力,身为翰林,聂长举本可以坚持一阵,但两国国君与其余人见死不救,让他心灰意冷,文胆再强,其主心志不坚也毫无用处。

    三息后,一声清脆如玻璃裂开的声音响彻全场。

    聂长举文胆开裂。

    就见聂长举嘴角涌动着鲜血,缓缓闭上眼睛。

    许多人看到,在昏迷的一瞬间,聂长举的面目是那般狰狞,他的神色是那般愤怒,但却无一人同情。

    这一切,都是聂长举的选择。

    国与国之争,就是如此冷酷和血腥,很多时候并不亚于族群之争。

    在东城门口不远的地方,有许多孔城读书人站在一起。

    “选择庆国作为友方,非常明智,但选择方运作为敌人,愚蠢至极。”孔德论道。

    附近的孔城读书人轻轻点头。

    数十万人望着方运与庆君所在的地方,各有所思,方运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叛国之徒圣道崩毁、文胆碎裂、晋升无望,付出不下于死亡的代价。

    对于许多翰林来说,宁可死在战场上,得到圣院和国家的抚恤,让子孙后代收益,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圣道断绝,生不如死。

    庆江商行的队伍中,葛忆明看向庆君,却发现庆君毫无反应,又看了看跟在庆君队伍里的叔父葛百万,发现葛百万也没有看过来。

    葛忆明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扭头看向附近,看到自己召集的那些读书人大都已经默默后退两三步,自己与花青娘竟然与队伍分开。

    看到花青娘那张疑惑的面庞,葛忆明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若不是这个蠢女人的不当举动,庆江商行和庆官也不至于仓促行动,被迫在八月十五与方运决裂,幸好张龙象还没输,幸好庆君还有后手,否则单凭一个聂长举昏死,庆君就会颜面大失。

    更何况,方运先说“三旒国君”,后说“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秧”,字字句句针对庆君,完全是一副纵然千万人围殴我一个也要揪着敌人的首领拼命的架势,方运敢拼命,庆君不敢,庆国百官也没准备今天让庆君陷进去。

    葛忆明之所以松了口气,是因为既然庆君与葛百万不看自己,也就不会逼自己用过激的手段,昏迷一个聂长举已经让庆君骑虎难下,若自己出面对抗方运再失败,那庆君也没必要参与文会,只能调头回庆国。

    葛忆明发觉官印气息震动,立刻阅读新到的传书,看后更安心,这是葛百万幕僚的传书,说聂长举遭受重创,庆君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庆江商行暂时不出手,不过,要时刻做好准备,一旦有恰当的时机,可以立刻出手,给予方运重重一击。

    葛忆明急忙对花青娘低声道:“走,我们暂时后退。”

    花青娘疑惑不解,道:“我们还没告倒方运呢。”

    葛忆明差点要破口大骂,但强压怒气,低声道:“事情有变,寻找下次机会出手。”

    花青娘这才明白,立刻与葛忆明一起后退。

    庆江商行的数千人缓缓退入道路两旁的人群中,对方运的威胁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纷纷叹息,方虚圣就是厉害,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化解了难以对付的危机,不过,庆国一方也很聪明,见势不妙便如壁虎断尾逃生,接下来可以更加从容商讨对策。

    “此地白日见血、翰林胆碎,大为不详,诸事不宜。来人,把聂司正抬回巴陵城,好好救治。”方运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登上龙马豪车。

    跟着庆君前来的庆国众官面色极其难看,庆君更是双拳紧握,死死盯着方运的马车。

    在场的景国人一愣,随后笑起来。

    宁志远笑道:“看来,咱们认识的那个方运即便成了虚圣,这不吃亏的性子也没变。庆君戴三旒平天冠,藐视景国与方运,方运倒好,干脆以血光之灾为由,根本不迎接庆君,连基本的见礼都免了。”

    一旁的杜书岱也忍不住笑道:“这好比庆君身穿大礼冠冕不远万里会见方运,都到门口了,可方运打开门后,一句话也不说,给了他们一个白眼,然后转身就走,能活活把人气死。幸好礼殿那帮老家伙不在,不然会被方运气得拂袖而去,一个国君,一个虚圣,简直在把礼法当玩物。”

    “庆君这一拳卯足了力气,可方运一个挪移躲开,然后……庆君的老腰闪得不轻。”

    “庆君和那些庆国官员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若带着正常的六旒或九旒冠冕来,方运根本没借口反击,然后他们可以顺理成章拿庆江商行的人让方运难堪。现在倒好,为了羞辱一下方运和景国戴三旒平天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断了正事,还毁了象州的庆官头领。”

    “这么说来,自助者庆君助啊!方运和景国正好拿礼司和聂长举束手无策,现在聂长举犯了大错昏迷,方运和朝廷可以直接指派景官担任礼司司正!这样,庆官在象州中的高官全军覆没,再无一人担任四品或以上的官位。”

    “方运这时候估计会在心里称赞,庆君仁义!”

    方运的旧时同窗说着俏皮话,附近的人听得直笑。

    .(未完待续。)

第1708章 “张龙象”现身

    方运的车队与私兵调转方向,驶向岳阳楼。

    庆君和谷君的车队则停在三里亭原地,两国官员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其间有一些官员因为意见不统一差点吵起来,若非此地特殊,他们一定会把这里当成朝堂一样展开激辩。

    庆国与谷国也并非一团和气,各有派系。

    聂长举昏迷了,庆君丢脸了,方运走了,好戏落幕,许多人陆续散开,或去岳阳楼下等待文会召开,或去巴陵城中吃喝游乐,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不过,还有几万人依旧站在东城外。

    庆国与谷国的官员足足讨论了半个小时才统一意见,两位庆君上车,车队也不去景国给两位国君安排的原庆君行宫,而是直接向岳阳楼进发。

    庆君坐在车上,感受到马车的震动,轻轻一叹,眉头紧锁。

    此次前来,庆君有极大的把握可以取得胜利,让方运文名受损,然后柳山里应外合,弹劾方运,让方运不再担任两州总督之位,被迫北上,与草蛮交战。

    甚至于,连逼迫方运北上的具体过程,庆国重臣都已经反复推演,只要方运辞去两州总督之位,他们就有十成十的把握逼方运北上与妖蛮作战。

    庆君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师不利,成了天下的笑柄不说,还被冠以三流国君的臭名,这让任何一位国君都难以忍受,因为三流国君基本等同于昏君。

    庆君缓缓深呼吸,很快把私心杂念都抛出脑海,随后,脸上浮现冷冷的笑意,现在只是开始,输给方运一次不会影响大局,后面还有张龙象,张龙象之后,还有一尊真正的大人物,足以让方运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街道两旁传来大喊声:“积善天子,景国锄奸,仁义君王,智勇无双!”

    随后,数千人跟着齐声大喊:“积善天子,景国锄奸,仁义君王,智勇无双!”

    庆君本来觉得已经消除之前的影响,可听到喊声,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

    跟在庆君后面的庆国官员与象州庆官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帮景国人简直太狠了,哪国国君也不应该受这种待遇,但偏偏他们不带任何脏字,而且表面上是称赞,就算想找他们的麻烦,也没有借口。

    东城附近有不少凉棚酒楼,许多人在喝茶饮酒,几千人的叫声一出,喝茶的喷茶,喝酒的喷酒,不知道多少人被弄得哭笑不得,这种事要是被哪个坏心眼儿的史官列入正史,庆君会成为千年笑柄。

    许多人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在其他国君的帝王本纪中,记载着何时何地做了什么壮举,可庆君以后在史书上,记载最多的就是某年某月被方虚圣一次羞辱、两次羞辱,然后又被景国百姓喊着口号羞辱。

    “方运!”庆君猛地把桌边的酒水推到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声喊着方运的名字,凶光毕露。

    方运的马车不疾不徐向岳阳楼驶去,由于巴陵城中人实在太多,车队又在城中行驶,速度和行人走路差不多,从东门到岳阳楼所在的东门,需要很久的时间。

    在马车里,方运不断思量,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出现一抹多年未出现的坏笑。

    “庆君啊庆君,是你自己一头撞过来,不要怪我……”

    一刻钟后,论榜和巴陵城中突然热闹起来,因为张龙象出现在论榜之上,说已经抵达洞庭湖畔。

    巴陵城所有酒楼中,最热闹的要数“问友居”。

    这家酒楼本来非常普通,在上个月还默默无闻,名叫“迎客酒楼”,只因为离迎芳阁近,突然火爆起来,许多读书人聚集在这里讨论花青娘拜庆君之事。

    本来到此为止,这家酒楼会一直平凡下去,直到方运微服私访,出现在酒楼之中,说出“谁是我们的友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引发了圣道之音。

    当天,方运引发圣道之音对酒楼掌柜来说是坏事,因为圣道之音的出现,让酒楼内的客人全部跑光,直奔岳阳楼而去,许多人甚至没有付钱,让掌柜欲哭无泪。

    可是第二天,一个叫张宗石的童生前往酒楼,指点了酒楼掌柜。

    酒楼掌柜认得这个张宗石曾经和方运同桌讨论,诚恳接受建议,马上把酒楼名换为‘问友居’,并花高价请巴陵城的二境书法家写了一联“谁是我们的友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挂在酒楼正中,焚香供奉,然后宣扬这句圣道之音诞生于此,甚至暗示以后方运可能会再次微服私访来这里。

    方运的文名太盛,再加上民间不断圣化他,问友居立刻成为巴陵城最火爆的酒楼,掌柜经过张宗石指点,抵押借贷买下相邻的两处店铺,让酒楼规模扩大三倍,即便这样在晚上也经常满座,尤其是临近中秋,许多读书人宁可站在问友居外面高谈阔论等位置,也不去其他酒楼喝酒。

    不过,最吸引巴陵城读书人的是,酒楼掌柜承诺,每隔几个月就公开展览张宗石收藏的“虚圣血诗墙”。

    酒楼掌柜经常在客人面前称赞张宗石运气好,竟然能碰到方虚圣惩罚恶徒,并亲眼看到方运蘸着恶徒的血在墙壁上书写一首《春晓》,事后张宗石也果断,竟然把写着《春晓》的整面墙抠下来收藏。

    现在,张宗石已经被人族各地收藏家踏破了门槛,目前最高价出到百万两白银或一件翰林文宝,可张宗石依旧不卖。

    在“圣道之音源头”与“虚圣血诗墙”的吸引下,问友居成为目前巴陵城当之无愧的第一酒楼。

    今日文会,酒楼掌柜抓住机会,把张宗石与虚圣血诗墙一同请到,大量十国之人涌入酒楼之中,谈天论地,没有桌子,许多人干脆站着。

    酒楼掌柜也是个聪明人,不仅没有赶人,反而干脆将茶水免费,获得读书人一致好评,一些读书人甚至决定回家后就为问友居写篇文章。

    当张龙象在论榜上说自己抵达后,部分客人快步离开,但还有大量客人没有走,因为洞庭湖太大,谁也不知道张龙象在何处。

    张宗石就坐在虚圣血诗墙边,喝茶饮水,很少参与讨论,虽然他没有因为与方运有了一层关系而骄傲,但在其他读书人的眼里,他的地位终究已经不同,只能尽量保持沉默。

    .(未完待续。)

第1709章 文会席位

    张宗石默默地喝着茶水,身边只有几个多年前就认识的好友,不时有人望向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羡慕。

    这时候,邻桌一人大声问道:“张兄,您为何不去洞庭湖畔寻找张龙象?”

    张宗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瓷杯,问:“你让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酒楼的一层顿时静了下来,在这问友居中,张宗石的文位不是最高的,权势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有前途的,也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

    那人道:“假话当如何?”

    “张鸣州乃是行踪隐秘的高人,他若想现身,我等站在岳阳楼下便能看到,若他不想现身,我等找遍洞庭湖也寻不着。与其做徒劳之事,不如留在这里喝茶谈天,等待岳阳楼文会召开。”张宗石笑道。

    “真话当如何?”那人继续问。

    “张鸣州来象州,本就必输无疑,我们还是不要扰乱他心神为好,不然各地读书人一定会说方虚圣胜之不武。”张宗石笑道。

    许多人跟着笑起来,身为景国人,身为象州人,身为与方运站在一起的人,的确要有这种自信。

    “不错,此次文比,方虚圣必然大获全胜!来,大家一起敬方虚圣一杯!”一个身穿书生袍的大汉道。

    众人轰然举杯,或茶或酒,举起满满的祝福,喝尽暖暖的希冀。

    一个秀才道:“张兄,我们之所以不急着去岳阳楼,是因为抢不到好地方,到时候在外面席地而坐看个热闹即可。你为何还在这里?以你的门路,理当可以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吧?甲乙丙丁四大席位不用说,末席的位子,总得给你留一个吧。”

    整间酒楼的所有人静下来,全都好奇地看向张宗石。

    此次文会的席位是非常热闹的话题。

    此次文会由孔城与象州官府联合举办,因为人数众多,席位极难安排,于是按照孔城的习惯,分出五席,分别是甲席、乙席、丙席、丁席和末席。

    甲席就在岳阳楼下,后面的席位越来越远。到丁席为止,每个人不仅有单独的椅子,而且十人一桌,桌上有食物。

    末席则只有单独的座位,没有桌子,但都有文会赠送的月饼。

    末席之外,则摆放着大量的长板凳,按照各国区域就坐。不过,即便是这些位子也已经被占满,毕竟此次文会的人会不断增加,必然超过百万人,即便许多巴陵城人自带凳子椅子,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坐下。

    一旁的大汉羡慕道:“那还用问,以张兄之才,绝对可以位列末席。”

    旁边一个蓝衣秀才收起扇子,滔滔不绝说起来。

    “那倒未必。甲席就不用说了,那是各国君主、世家家主、大儒或各国权臣的坐席,不仅在圣院有话语权,而且足以决定一国事务,葛百万钱再多,也捞不到那里的席位。至于乙席,在座的都是大学士或豪门家主,在各国都有较高的地位,虽不能决定一国事务,但对一国有不弱的影响力,这同样不是有钱能坐在那里。”

    “丙席则是翰林席位,若当官,则能影响一州的某些事务。据说葛百万就在丙席,他文位虽不高,但掌控庆江商行,足以影响数州的民生,可以说,丙席是低文位之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不可能升到乙席。丙席除了翰林和各大商行的大掌柜,还有一些世家子弟,或是青年俊彦,或是辈分较高,即便不是翰林也能入座。世家子弟的地位之高,有目共睹,不必多说。”

    “丁席是进士席,除了进士可以坐,那些普通的世家子弟与豪门的精英都可以进入其中,少数名门家主以及一城首富也有资格入座。这些人,对一府的事务有一定的影响。”

    “末席则是举人席,望族族长和各地富豪,都有办法进入,这些人,能对一县之地有影响。在以前,我们可能一生也无法达到达到末席之人的地位,不过随着文曲星力暴涨,天地元气大增,我们也有机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张兄虽然文位只是童生,但说话极有见地,有进士之才。不过,此次文会乃是象州官府与孔城联手举办,席位请帖大都以传书形式发送,张兄一无官印,二无文名,负责文会之人邀请他入席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那大汉反驳道:“那可未必。我听一个在巴陵府当吏员的朋友说,此次文会的末席,不止邀请举人,还邀请了一些颇有名望的老秀才老童生,还有几十个颇有才名的童生与秀才。邀请张兄的话,不足为奇。”

    蓝衣秀才微笑道:“论榜上已经有人断定,此次中秋文会,已然超越历年孔城的中秋文会,是近十几年来最盛大的文会,只有封圣文会可以稳胜一筹。按照规模和对人族的影响来说,相当于一次十国大比。如此重要的文会,容不得半点马虎,张兄在官府里无人,只是与方虚圣有一层极远的关系,所以我认定他难以位列坐席。”

    那大汉道:“算了,不与你争了,我也不乱猜,直接问便是了。张兄,你是否收到文会的邀请?”

    在场的人注视着张宗石,一些人甚至打着小算盘,如果张宗石真没收到邀请,那就说明他与方运几乎毫无关系,就算用手段得到虚圣血诗墙,方运也未必会出面。

    张宗石面带微笑,道:“此事我本不想张扬,不过既然这位兄台问起,我便直说。昨日午间,在下收到总督府的请帖。”

    “你看,我就说张兄有末席请帖吧!”那大汉畅快地笑道。

    酒楼的人羡慕地看着张宗石,那蓝衣秀才正要说话,张宗石微笑道:“不是末席请帖,是丁席请帖。”

    酒楼之中鸦雀无声,一个童生能得到末席请帖已经是极高的待遇,可张宗石竟然能得到丁席请帖,除了跟方运有关系,绝无第二个可能。

    酒店掌柜按着算盘,哈哈一笑,道:“张老弟的嘴太严,我就实说了,中秋文会之后,张老弟会进入州衙当吏员,若是做得好,会进入总督府。”

    众人皆惊,没想到,这里竟然真出了一尊大人物。

    “恭喜张兄!”在场的所有人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张宗石,心里大都想着如何交好张宗石。

    张宗石起身拱手道:“多谢诸位。”并不倨傲,与之前毫无区别。

    酒楼又热闹起来,纷纷讨论张宗石之事,突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张龙象作诗了!张龙象在论榜作诗了!”

    .(未完待续。)

第1710章 《观洞庭湖赠庆君》

    张龙象作诗的消息犹如一阵狂风席卷圣元大陆。

    由于只有举人或更高文位的读书人能进入论榜,其余人只能在繁华地段等待那些举人公布才能得知。

    问友居中有几位外地的举人,因为谈论文会席位没有去看论榜,现在听到有人大喊,他们几人立刻拿出官印,附近的人全部闭上嘴,静静地看向这些举人。

    数息后,一个举人睁开眼,点点头,道:“张龙象的确已经作了一首诗,名为《观洞庭湖赠庆君》。”

    酒楼掌柜立刻大喊:“快!快上笔墨纸砚!”

    一旁的小二立刻拿起笔墨纸砚,冲向那位举人。

    那举人点点头,提笔便写,一边写一边口诵。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那举人诵完首联和颔联后,众人纷纷点头,但听完全诗,许多人露出诧异之色。

    “诗是好诗,但……不应该啊……”张宗石和多个读书人低声喃喃自语。

    “这首诗难道有特别之处?王先生可否讲解一二?”一个少年书生询问身旁的老秀才。

    那老秀才微笑道:“老夫不才,不说最后的颈联与尾联,只谈首联与颔联,这前四句实乃佳句。第一句的‘八月湖水平’虽是平铺直叙,但却准确描述八月洞庭湖的特点,那便是湖水已经涨到与岸边齐平,这个‘平’字一出,让人仿佛能感觉到洞庭湖水几乎满溢出来,用字之巧,实乃罕见。当年方虚圣曾作过一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其中用‘生’而不用‘升’,震撼世人,恰恰也是在中秋文会之上。当然,这个‘平’字比‘生’字稍逊半筹。”

    附近的读书人轻轻点头,没想到这位老秀才见识如此不凡,都静静聆听,连那几个举人也放下官印。

    “第二句‘涵虚混太清’中的‘涵虚’是指水面倒影天空的景象,而太清便是指天空,水影天空,与天混同。前一句是写洞庭湖的状,那此句描述洞庭湖的貌,用字取景之准,实乃上佳。这不得不让人想起张鸣州那首‘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两句所取之景,皆美如画。”

    “先生说的是。”那少年书生连连点头。

    “云梦泽便是洞庭湖的别称,岳阳也是巴陵城的别称,洞庭湖上水气蒸腾,风一吹,则波浪滚滚,风浪之大,仿佛要撼动巴陵城。你可知‘波撼岳阳城’这句妙在何处?”

    “学生……不知。”少年面色微红。

    “前面两句写湖水涨满,又写湖面与天空混在一起,一写水多,二写水面宽广,但无论如何写,都只是一座大湖而已,现在写洞庭湖的波浪仿佛能撼动巴陵城,便是与前面呼应,让洞庭湖有海洋之势。都说张鸣州非常人,亲眼见到这首诗,不得不佩服其才。”

    “先生,您为何不讲后面四句?”

    老秀才笑了笑,道:“老朽才疏学浅,看不懂后面四句。”说完,老秀才不再说话。

    许多读书人听懂老秀才的话,但也有一些人仔细琢磨,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酒楼掌柜是个人精,见老秀才不谈后面四句,知道有忌讳,于是笑道:“来人,给这位老先生送上十二年份的巴陵老窖!谁能继续解读前四句?若获得认可,本店同样赠送一壶十二年份的巴陵老窖!”

    许多喜酒的读书人双眼发亮,巴陵老窖是象州三大名酒之一,超过十年份的都极为昂贵,没想到这里还能赠送十二年份的。

    就见一个嗜酒的中年童生道:“不才纵观全诗,想到更多。大家也知道,洞庭湖秋天风浪虽大,但说到‘波撼岳阳城’未免过于夸大。那么,张龙象为何如此写?以我之见,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便是张龙象心中豪气万丈,认为自己携天地之势冲击巴陵城,夺下四大才子之首的位子,文压方运!至于第二种可能,那便只是张龙象心中思绪起伏,才气震荡,想要一展雄风,与洞庭湖的风浪相呼应,方可形成‘波撼岳阳城’。”

    “不错!”众多读书人轻轻点头,若是花费时间,在场众人都可以做出这种解读,但这首诗刚出现便能如此迅速解读,说明此人颇有才气。

    “好,赠这位客官一壶十二年份的巴陵老窖!”

    于是,众人开始讨论这首诗的前四句,都觉“平”“混”“蒸”和“撼”四字用得极为准确,明明是文字,却让洞庭湖动了起来,实在是难得的好诗,至少是达府之诗,甚至有可能鸣州。

    但是,许多人一直谈论这四句,避开后面那四句。

    议论了许久,一个读书人笑道:“宗石老兄,我看众人都不提后四句,你可要站出来说说实话。”

    许多读书人微笑着看向张宗石,在场只有他最适合接这个脏活。

    张宗石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说,无奈一笑,道:“后面四句啊,我看没什么啊。无非是在说,张龙象觉得在君主圣明的时候闲居有些羞愧,想要渡过洞庭湖,却没有舟桨。闲坐在岸边看着那些钓鱼的人,空有羡慕之情,却没有鱼到手。后面四句简单易懂,哪有什么实话虚话。”

    “宗石啊,你变了,不老实了!”

    “是啊,张兄你避重就轻,这点可不好,非常不好!”

    “身为虚圣血诗墙的拥有者,你不出手,谁人出手?你说吧,我是举人,有官印,可以把你的话发布到论榜之上。”一个举人笑道。

    众人纷纷要求张宗石实话实说,张宗石推辞不过,只得开口。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顾不得背负骂名,张鸣州即便是两界山功臣,也得让人评说!这首诗前四句是佳诗,但后四句,只能说是假诗!后四句一言蔽之,求官。依在下之间,后四句无非是在说一件事,张龙象想离开文界,把冲破两界隔阂比作渡过洞庭湖,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落脚,毕竟圣元大陆对他来说人生地不熟。于是,他便昧着良心说庆君是圣明的君主,自己在他面前感到羞愧。他不是羡慕那些钓鱼之人,而是羡慕被庆君重用的官员,想要在庆国担任要职!那句‘波撼岳阳城’,实则暗示自己可以充当庆国先锋攻击方运与景国!”

    .(未完待续。)

第1711章 加封太傅

    张宗石说完,那些没有向这方面想的人大为惊讶,而之前隐约觉察的人则轻轻点头。

    “既然张兄把话说开了,那咱们就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这首诗的献媚之情跃然纸上,这个张鸣州,过了!”

    “为了一己之私,甘当庆国之狗,令人齿冷。”

    “没想到,他当年惨遭污蔑,饱受牢狱之灾,如今却如此不堪。”

    “说起来,这首诗有些怪。张龙象背后有孔家这个大靠山,为何还要投向庆君?”

    “庆君?他哪里会看得上庆君,无非是把庆君当跳板!他表面上是说庆君圣明,实则是在说背后的那位。”

    “可是,孔家并不比宗家……咳咳,并不比那位的家族差啊。”

    “这些年,孔家过于无欲无求,很少亲自下场干涉。目前,真正能帮他脱离文界人身份的,只有诸位半圣,诸位也知道,孔家家主虽有半圣的力量和地位,但没有真正的圣道,恐怕无法帮他改变躯体。所以,或许他主动找上宗家……不,或许是庆君主动找上他,答应帮他重塑身躯,可以自由来去于圣元大陆,不受限制。”

    “啊?这么说的话,庆国一直支持张龙象担任四大才子之首,是因为双方早就狼狈为奸?”

    “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解释。”

    这时候,一个举人道:“在论榜之上,有人给出另一个可能。”

    问友居的众人望向那个举人。

    “那人说,‘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这四句话并非是张龙象在攻击方运与景国,也并非在吹捧庆君和庆君身后那人。原因很简单,张龙象当年饱受楚王打压,内心对楚国甚至文界都产生反感。现在的张龙象,无论是实力还是文才,文界都已经难以容纳,所以他决定走出文界,在圣元大陆定居。”

    那举人又看了一眼论榜上的内容,继续复述道:“那人说,且不说张龙象如何能在圣元大陆长期居住,只说张龙象此人,必然是个有抱负的天才。身为文界天才,走出文界进入圣元大陆,最想做的是什么?自然是与圣元大陆的天才们一较高下,扪心自问,大家如果是张龙象,在文界成名、两界山立功后,想不想与方虚圣文比?更何况,目前为止,张龙象攻击过方虚圣吗?”

    酒楼中的宾客哑口无言,虽然张龙象与方运的文名之争持续数年,但张龙象并没有出面攻击过方运,方运也没有攻击过张龙象,双方并未交恶,只因竞争四大才子之首被众人误以为水火不容。

    “那人最后道,末尾四句,与庆君无关,应该解释成,人族在众圣的治理下,清明昌盛,他留在文界无所事事感到羞耻,想要彻底打破两界的限制却没有办法,看到方运等圣元大陆天才尽情发挥才学,他却无法摆脱文界之身,只能空有羡慕之情。那人说,这首诗表面是说赠庆君,主要是在诉说自己无法摆脱文界,不能像正常的人族天才一样纵横圣元大陆。张龙象不赠庆君,难道赠方运?难道要赠宗圣?”

    这种解释一出,酒楼内轻咳连连,许多人面色微红。

    “或许是我等误会张鸣州了。”

    “的确,看他的诗,刚正质朴,大义凛然,不像是献媚庆君之人。”

    “不错,能被方虚圣下战书的对手,总归还是有点骨气的。”

    “张总,你意下如何?”

    张宗石眉头微皱,没有立即开口。

    在场人都感觉到张宗石的为难,张宗石毕竟是跟方运有了关系,反对张龙象很正常,但若是过于极端,反而会对方运不利。

    张宗石轻轻摇头,道:“在下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这首诗,既然明说赠庆君,那么必然会跟庆君有莫大的关系。可惜,午间的会晤在下无权参与,只能等晚间中秋文会正式开场,才能知道结果。”

    酒店掌柜笑呵呵走出大门,望着天空道:“看这时辰,不久之后,方虚圣就会抵达岳阳楼,到时候,方虚圣应该会以象州总督的身份,宴请提前到的来宾,等到傍晚时分,看到圆月升起,才会正式开始中秋文会。”

    “方虚圣在岳阳楼上提前宴请各国重要宾客,会不会有好戏看?”

    “就算有好戏,我等离那么远也无法看到。不如就在酒楼等消息,相信会晤的过程后有人发到论榜上,酒楼只要有个举人,我们便能知道过程。”

    “张兄,你去不去?”

    张宗石微笑道:“我等文会即将开始再去,现在就算去了,也只是看人,我估计江边的海眼还在源源不断冒出人。”

    “说的也是……”

    时间慢慢过去,方运的马车依旧在路上向岳阳楼行驶,各地的读书人也开始向岳阳楼聚集,论榜上不断有人公布抵达中秋文会的重要人物,世家家主、各国大儒、豪门家主等等只要到达岳阳楼,都会引发众人的讨论。

    临近中午,一个举人突然在问友居大声道:“庆君宣布册封张龙象为太傅!”

    全场哗然。

    “两人关系,昭然若揭!”

    “太傅在古时与太师和太保位列三公,是天子之下权柄最大的三人。虽然在汉朝之后已经是虚衔,但也是最高的虚衔,新历以来,一般只有大儒才会被封为太傅。很多告老还乡的大员,往往会尽全力争取少傅、少师或少保三者之一的加衔,即便这三者远不如三公。”

    “这就怪了,太傅的作用便是教导皇帝,是皇帝国君的老师,地位尊崇,国君见到要主动行礼问候!一般对大学士加封虚衔,最多是太子太傅,给太子当老师而已。”

    “现在谁要是说庆君与张龙象没有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宗石兄果然不凡,怪不得能入方虚圣法眼。”

    “再等等,张龙象未必愿意接受。”

    一刻钟后,那个举人又宣布一条论榜的消息,全酒楼沉默。

    张龙象在论榜之上接受庆国太傅之位,并说要在岳阳楼上领庆君圣旨。

    “现在无人怀疑张龙象与庆国的关系吧?现在无人怀疑《观洞庭湖赠庆君》的真正意图吧?”

    上一章有个小彩蛋,不知道有人发现没有,这两天会公布,至于在哪公布不能说,以前说过,再说的话会被网站罚。

    .(未完待续。)

第1712章 《登岳阳楼》

    张宗石轻叹道:“张龙象,终于要领狗粮了。”

    在场许多读书人惊诧地望着张宗石,这话是在侮辱张龙象当庆君的狗,不过仔细一想,张龙象并非是虚圣,不过是文界大学士,礼殿不会追究,若张龙象成大儒后张宗石如此说,礼殿才会派人调查。

    张宗石说完后发现自己失言,自嘲道:“连张鸣州来圣元大陆都要交投名状,我也要学习,向总督大人交了个投名状。”

    众人微笑起来,本来觉得张宗石唐突,他一自嘲,反倒觉得不算什么。

    “看来,文会前的总督会晤,会还有意思啊。”

    “庆君果然狠辣,第一次与方虚圣见面吃了亏,第二次见方虚圣马上又制造了事端。张龙象现在入庆国为官,到时候庆君不知道怎么奚落方虚圣。”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妙,乃是一石多鸟。张龙象既然是庆国之官,只要文比赢了方虚圣,那就意味着庆国赢了景国,之前方虚圣文压庆国的种种都会烟消云散。”

    “坏了!”张宗石突然轻呼,面色严肃。

    “张兄,怎么了?”

    张宗石面露忧色,道:“张龙象既然加入庆国,此次与方虚圣文比后,无论输赢,都可以直接前往北方,与草蛮作战,然后学方虚圣下战书,让方虚圣与他战妖蛮定胜负。”

    “张兄能想到,庆国的众官定然也能想到,此事极可能会发生!”

    “对妖界来说,方虚圣的重要性还在张龙象之上,若是两人都到了塞北,那蛮族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先杀方虚圣,张龙象相对安全。”

    “是啊。我早就听说左相一党曾经全力逼方运去北方对战妖蛮,不过据说引发圣院许多阁老不满,有一位世家阁老甚至发了脾气,大骂柳山,最后左相党不得不作罢。”

    “是有这种传闻,此次安排方虚圣任两州总督,也是圣院众多阁老的想法,许多世家之人也出了力,不想方虚圣去北方与草蛮死战。”

    “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张龙象还有良知。”

    张宗石起身,向在座的人一拱手,道:“在下担心方虚圣,实在坐不住,这就提前前往岳阳楼。”

    众人一听,心下黯然,就在之前张宗石还认定方虚圣必胜。

    看到张宗石走了,一些读书人纷纷跟上。

    不到一刻钟,原来热火朝天的问友居变得冷冷清清。

    酒楼掌柜一看,把酒楼交给伙计,自己坐着马车前往岳阳楼。

    在前往岳阳楼的人流中,“争楼社”的启国人一直有说有笑,不断讨论巴陵城内发生的事。

    “李繁铭啊,你不厚道!”

    “我怎么了?”李繁铭背着大兔子,一边走一边道。

    大兔子趴在李繁铭的背上,按时午睡,竟然小声打鼾,两只耳朵轻轻摆动。

    “你明明是争楼社的人,却在之前帮着方运喊让聂长举滚出象州,没有你开头,我看聂长举要等数天后才会被千夫所指。”

    李繁铭干笑一声,道:“那是情不自禁,下次我会注意,一定会注意。”

    一人笑道:“希望张龙象与方虚圣文比的时候,你别情不自禁。”

    “虽然张龙象的那首诗过于献媚,我对他好感全消,但还是迫不及待等两人文比。”

    “别着急,这种事急不得。且不说文会正式开始要等明月出现,单说张龙象的习惯,两人之间的事就没有完,岂能文比?”姚知府微笑道。

    “张鸣州的习惯?何解?”李繁铭好奇看着姚知府。

    “你们忘了?张龙象作诗向来喜欢接连不断,当年在文界反击鹿门军,从《一题鹿门军》一直到《四题鹿门军》,据说气得鹿门侯拍桌子大喊有完没完,也不知真假。之后,在鹿门军行军路上,张鸣州每到一地,便舌绽春雷作一首诗词讥讽鹿门军,以致于鹿门侯不得不禁止他作诗,否则的话,他能一路作诗作到两界山。所以我说此事没完。”

    李繁铭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传书给方运,让他提防!”

    姚知府指着李繁铭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众人大笑。

    方运坐在车里,看完李繁铭的传书,笑了笑,拿出张龙象的官印,打开论榜,开始作诗。

    争楼社的人正在拿李繁铭开玩笑,姚知府突然道:“张鸣州又作诗了!名为《登岳阳楼》,怕是已经登上巴陵城的城墙!”

    附近的人急忙拿出官印去论榜,论榜最上面就是张龙象的新诗,排在第二的则是那首《观洞庭湖赠庆君》。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李繁铭本来是抱着批判的心态去看这首诗,想帮助方运攻击张龙象,可是看完之后,竟然说不出话来。

    其余的启国读书人也被震撼,有人甚至连续诵读数遍,连姚知府都低声读着。

    一人道:“姜还是老的辣,姚知府看人看事之准,远在我等之上。张龙象看完洞庭湖,便开始登岳阳楼,现在看来两首诗前后衔接很自然,之前却很难有人猜到。”

    “诸位,你们说这首诗,能否镇国?”

    “这首诗有鸣州之相,离镇国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却已经稳压上一首《观洞庭湖赠庆君》。历代与洞庭湖岳阳楼有关的诗词,只有方虚圣初到巴陵所作的那首同名的《登岳阳楼》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姚知府如实回答。

    “咦?我之前只关注诗句,却忘了题目。既然方虚圣也写过同名诗,张龙象的竞争之意已经显现。”

    “我记得方虚圣的那首《登岳阳楼》是: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

    “两首风格不同,难以比较。方虚圣的诗优美而豁达,美景、美时、美事。张鸣州的这首诗,延续了他一贯的悲愤风格。其实……若是不把这首诗与上一首献媚之诗联系,单论此诗,怕是稍胜方虚圣的那首诗。但若是与上一首联系,似乎有些落了下乘。”

    姚知府轻轻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才觉得这首诗难以镇国。不过,我们若不去考虑其余因素,不涉及文会之争和两国之争,这首诗实乃佳诗。李繁铭,你不是很能说么,现在怎么不说了?你说说看。”

    .(未完待续。)

第1713章 李繁铭解诗

    李繁铭无奈地看着姚知府,道:“姚先生,当年我是听过您的课,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不能一直把我当学堂的学子提问,我已经是进士,不用参与科举了。”

    “身为争楼社的一员,你竟然帮方虚圣,我提问你一次怎么了?”姚知府微笑道。

    “是啊!快说!你是方虚圣的好友,评价张龙象的诗才有趣。”

    “是极!是极!”

    李繁铭看所有人都起哄,只得道:“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

    众人微笑看着李繁铭。

    “首联的两句‘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本身并无特别之处,但若纵观全诗,却会发现,今昔之间,有淡淡的释怀,好似了结一个心愿。另外,这里洞庭湖与岳阳楼,与‘秦时明月汉时关’一样,应该解释为:昔日听说过洞庭湖与岳阳楼,今日终于抵达,两者是一体,而非孤立。”

    众人轻轻点头。

    “其实张龙象的上一首已经把洞庭湖写得非常壮阔。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这四句,让洞庭湖变成无边无尽,波浪起伏,甚至有吞没岳阳城之势,写成海一般壮观。”

    “但是,颔联的两句‘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更胜前一首,令在下折服。这两句写,登楼远望,洞庭湖浩大到分割吴楚两地,湖水宽广,仿佛天地日月都漂浮在水中。若是稍加引申,可以说这日升月落仿佛都在洞庭湖中进行,如此气势磅礴的诗句,实乃罕见,前一首远远不能比。若前一首是把洞庭湖写成海,那这一首便把洞庭湖写成独立的一界,孕育日月。正是看到这两句,在下久久不语,不得不称赞,论气势恢宏,张龙象丝毫不逊于方运,而且,张龙象的诗词,似乎比方运的更厚重一些。”

    “说的好!”姚知府首先赞扬,其余启国读书人也纷纷附和。

    附近不仅有启国读书人,还有其他国家的读书人,听到李繁铭如此说,都心生感慨,方运的好友们如此胸襟广阔,对方运的对手不吝赞美之词,想必方运也同样值得结交。

    李繁铭话锋一转,道:“不过,张龙象毕竟并非无所不能,也并非十全十美。他的诗词我都读过,情入诗中,情景交融是他的特点和优势不假,但他似乎受十年牢狱之苦过重,至今难以完全释怀。比如《春望》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伤悲,‘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的遗憾,‘一寸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泪为思亲’的思念,‘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的怨恨,‘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的愤恨,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当此类诗词过多,情重于景,甚至重于诗,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他的才华,过多抒发心中的感情,格局与胸怀较之方虚圣,似乎还差一线。”

    “此种观点很新鲜,妙!”姚知府笑道,其余读书人露出深思之色。

    李繁铭补充道:“当然,这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运,若没有十年牢狱之灾,他未必能写出这种情感充沛溢于纸面的佳诗。我们也不能因为他诗词的个人感情太过强烈,破坏了诗词的整体而指责他。诗词若有血脉的话,那这种情感四溢,便是他诗词血脉中难以分离的部分,我们可以不喜欢,但不能将其完全否定。”

    附近的读书人纷纷称是。

    “至于后面四句,论对诗词的价值,明显不如前四句,但对他本人来说,却远远重于前四句。换成你我是张龙象,洞庭湖如此辽阔,岳阳楼那般壮观,又有何用?来到圣元大陆,与亲朋好友的联系不畅,刚到此地水土不服,又要文比,只有孤舟陪伴。想起北方以及人族各地的战事,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力阻止,也只能倚着楼上的栏杆为人族受难百姓与大好河山哭泣。这诗若是独立解读,便是如此,若是与前诗联系,便不好说了。”

    “不好说也要说,继续!”姚知府笑眯眯道。

    李繁铭无奈四望,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与姚知府非常像,摇摇头,道:“若与今天的事情联系,这首诗的后四句,比之前一首还不如!亲朋无一字可以理解,但老病有孤舟,却是在影射自己被圣元大陆排斥,只有‘庆国’这一艘孤舟支持他,人族其余读书人都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方虚圣才是四大才子之首,这两句,是在抱怨,也是在哭诉。”

    “至于‘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用心更加歹毒。这明显是在嘲讽方运,景国北方已经开战,他还有闲心当两州总督,而他张龙象不一样,可是参加两界山之战的功臣,所以他只能站在岳阳楼上,为沦陷的人族大好河山流泪。”

    一个举人问:“繁铭兄,你这种解读会不会过于……极端了?”

    李繁铭无奈道:“我也不想这种解读,但他既然已经接收庆国的太傅之职,这首诗便只能让我如此解读。不过,不得不说张龙象才气十足,明明要参与文会,却接连抛出两首佳诗,先声夺人,实乃不世英才。”

    “唉,仔细数数,有了方虚圣的《登岳阳楼》,再加上张龙象的这两首诗,基本可以确定,五年内黄鹤楼不会出现更胜一筹的诗文,这天下第一名楼的桂冠,已经落在岳阳楼头上了。”一个庆国进士无奈道。

    “未必吧。”

    姚知府道:“诗文不如人便是不如人,输给方虚圣与张鸣州,不丢人,输了还嘴硬不认账才丢人。此次文会之后,争楼社自然解散,但现在,我等依旧要前往岳阳楼,不能堕了黄鹤楼的威名!”

    “大人说的是。”

    “咱们争楼社基本算是退出争斗,不过看样子,今天的文会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现在景国五位世家家主应该已经抵达岳阳楼,不知道柳山来不来。柳山若是来了,绝对有好戏看。”

    “可惜,剑眉公在外历练多年,至今未归,错过这场盛事。”

    “没办法,新晋大儒的磨砺非同寻常,短则三年,长则十余年,甚至有不少大儒死于磨砺之中。”

    “希望那些正在险地磨砺的大儒也能过一个好中秋。”李繁铭道。

    .(未完待续。)

第1714章 岳阳楼下

    方运坐在马车上,离岳阳楼越来越近,一路上不断听到景国人在骂张龙象,用各种的角度解读《观洞庭湖赠庆君》和《登岳阳楼》。

    不过,让方运忍不住发笑的是珠江公官印中那些传书,有雷家的,有宗家的,还有庆君的亲笔传书,若是这些内容传到外界,定然能在论榜形成大地震,同时让一大批人笑晕过去。

    不多时,马车停在岳阳楼三十丈外。

    一个进士将军走到车门前,低声道:“启禀总督大人,按照文会的规矩,岳阳楼百丈之内不得乘坐马车,只能步行,您是……”

    “好,我便在这里下车。”

    方运说着,收起官印,掀开门帘,踏在地面。

    正午的阳光强烈,方运微微眯眼便恢复正常,在太阳的照耀下,金瓦红墙的岳阳楼格外醒目。

    方运转身向后方望去,就见士兵夹道排列,封锁道路,不远处站着大量的人,有象州百姓,有异国才子。

    看到方运望向他们,那些人兴奋地欢呼起来,拼命挥手。

    “大人圣安!”

    “方镇国必胜!”

    “方虚圣必能文压文界!”

    方运心中无奈,自己只是虚圣,圣安这种话还真不太合适。

    方运向众人一拱手,便转身向岳阳楼走去。

    岳阳楼乃是城墙的城门楼,两侧都有通向城墙的楼梯,人族以左为尊,所以按照礼法,方运理当从左侧楼梯登楼。

    方运还未等登楼,就见城墙之后出现许多人。

    一人高声喊道:“方总督,张鸣州已经连作两首佳诗,你若不作一首杀一杀他的威风,怎能登楼?”

    方运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文相姜河川。

    在姜河川的旁边,是清一色的紫袍,有方运经常见到的陈铭鼎与张户,有在圣院接触过的巫九和何琼海,还有已经磨砺归来的笨大儒田松石,除此之外还有相熟的大儒,比如夜鸿羽、周晴天等等。

    还有一些方运只在众议中见过,并不熟的他国大儒。

    这个阵容别说守岳阳楼,放到两界山上都能让妖界乱一阵。

    在那些大儒的两侧,还有几个并未穿紫袍之人,比如身穿举人服的武君,还有晋升大学士不久的密州牧赛志学,因为赛志学是景国高官,即便是大学士,也有资格站在岳阳楼上参与这次文会前的会晤。

    方运也不行礼,仰头笑道:“河川先生,你这是帮我助威,还是帮张龙象为难我?”

    “老夫这是避嫌,一视同仁!张龙象未登岳阳楼都写出‘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的好诗句,你必须要在登楼前写一首好诗。”姜河川道。

    那些大儒们全都笑着点头,甚至有几人赞同姜河川,纯粹在起哄。

    “人心不古啊,自己人不帮,帮着外人……”方运轻轻摇头。

    “快点吧,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等着,你忍心?”姜河川开始倚老卖老。

    “方虚圣,当年你能百步成诗,此次你在登楼的过程中,必然能写出一首好诗,力压张龙象!”

    笨大儒田松石道:“不是我不向着你,你总不能在文比前就被张龙象的气势压倒!张龙象可是在‘波撼岳阳城’!”

    城楼上的众人笑起来。

    方运轻轻摇头,一路上那些普通读书人都严阵以待,完全是把张龙象当敌人,但这些大儒的眼界与心胸却不一样,他们并不看重这次文会的胜负,无论方运是胜是负,在他们看来都是意料之中。

    他们的地位和层次,已经没有必要在意这种文会的胜负,不过,他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态度,他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已经是在支持方运。

    那些普通读书人把文会胜负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在这些大儒眼中,方运即便输了,也能东山再起,绝不可能被彻底击垮,所以根本无须担心。一些大儒甚至很希望方运输一次,认为这对方运来说是好事。

    方运一边向楼梯走去,一边道:“今天可能要让各位失望了,今天,我只作张龙象定下的文比诗词。若张龙象没有定文比诗词题目,我便不准备作诗。当然,我一定会写点什么。”

    “罢了罢了,文比之前不能逼迫你。来,与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喝一杯。”姜河川道。

    方运笑道:“怎么,文会还没开始,诸位便喝上了?”

    “你迟迟不来,我们总不能干等着。清风秋日下,几个老友一起行酒令,畅饮数杯,不亦快哉。可惜我们来晚了,没看到你迎接庆君的场面。”姜河川眼中充满笑意。

    城楼上的许多大儒不厚道笑起来,“三流庆君”与“仁义无双”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人族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国君成为笑柄的事。

    “庆君啊……应该一直跟在我后面,快到了。”方运在楼梯上向城东张望。

    果然,庆君和谷君的车队已经停下,到达岳阳楼区域,庆君与谷君先走下马车,后面宗家家主宗甘雨等一些大儒也陆续下车。

    宗甘雨等人虽然参与了迎庆君,但始终没有出面开口,那种小场面不值得他们出手。

    方运微笑扫视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庆君的帽子,然后转回头继续登城。

    庆君与谷君停下,等那些大儒走到身后,才一起向岳阳楼走来。

    这时候,所有人也都看到,庆君竟然换了冠冕,已经不再是国君正式穿戴的平天冠,改成普通发冠。

    大多数大儒神色不变,但景国的一些人却毫不掩饰地微笑起来。

    姜河川向庆君一拱手,道:“老夫忝为景国文相,对庆君在巴陵城遭遇的不便,深表歉意。”

    庆君身后的庆官差点翻白眼,都说姜河川是仁人君子,即便面对敌国之人也彬彬有礼,现在倒好,刚一见面就揭庆君伤疤,这绝对是故意的,以姜河川的头脑绝不会笨到不小心说这种话。

    显然,三旒平天冠与庆江商行的拜庆君也引发了姜河川的不满。

    庆君面色阴沉,道:“河川先生客气了,景国地处偏远,文风不浓,初次举办如此盛会,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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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715章 岳阳楼上

    听着庆君的话,景国的官员并没有不高兴,毕竟方运把庆君折腾得够呛,庆君贬低景国也很正常。

    “既然庆君称赞,那老夫就放心了,诸位请。”姜河川笑呵呵道。

    众多庆国官员与象州庆官一愣,姜河川这话不对啊,按理说,姜河川先承认不足,庆君绵里藏针回敬一句,姜河川再道个歉,之后庆君再表示谅解,这才是正常的对话,可姜河川倒好,好像只听到“已经做得很不错”这一句话,前面的统统装听不着。

    换言之,姜河川根本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说:看到庆君你不高兴,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姜河川终究是那个宽厚的大儒,对妖蛮毫不留情,对人族无论怎样,都点到即止,庆国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庆君听出姜河川话里的意思,冷冷一哼,就要带领身后众官登城墙。

    但是,一个进士将军伸出手,拦住庆君与谷君道:“两位陛下请留步,这岳阳楼上地方狭小,只允许少数人入座,两位只能各带侍女、宦官、侍卫与随从各一人。其余大儒每人只能带一人登楼。”

    庆君抬头看了一眼岳阳楼,轻轻摇头,道:“在我们庆国,可没有如此小的城楼。罢了。”

    于是,庆君的队伍中只有少数人继续前行,其余人留在岳阳楼下。

    这时候,一直在人群里的宗甘雨等庆国众多大儒便十分显眼。

    方运在楼梯上行走,不便见礼,姜河川代替方运向那些世家家主或普通大儒拱手,表示欢迎,大多数人都拱手回礼,只有宗家家主宗甘雨只是傲然一点头,并不回礼。

    宗甘雨的傲慢让楼上的许多人皱眉头,但却也无法说他什么,论真正的地位,他还在庆君之上,他不仅是一位天命文宗,不仅是宗家家主,不仅是东圣阁阁老,更重要的他是宗圣最出色的儿子。

    姜河川看了一眼宗甘雨,暗中给方运传音。

    “宗甘雨这老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表面上看他只是想来参加盛大的文会,所以始终没有出手。老夫比宗甘雨有所不如,但毕竟有望文宗,感觉他对你的威胁,还在庆君之上。莫非你所查到的那个大人物,与宗甘雨有关?”

    方运一边上楼一边暗中传音:“咬人的狗不叫,相同的道理。上次宗甘雨在众议殿一败涂地,未能夺我血芒界,再次出手必然成雷霆之势,绝不给我反击的机会。”

    “你多加小心。那庆君,老夫怀疑是诱饵,用来吸引你的注意,不然不至于戴三旒平天冠。”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会注意。”

    方运回想起有关“张龙象”的传书,至今为止,宗甘雨都不与张龙象传书来往,显然是有些提防,至今只有雷廷真与祝奉穹等几人联系自己。方运曾经以张龙象的身份与雷廷真交谈,探查大人物的消息,但雷廷真明显知道,最后搪塞过去,并不愿意如实相告。

    方运登上岳阳楼的城墙,扫视此地,这里和普通的文会会场差别不大,都有桌子与食物,因为是中秋节,会场处处摆着菊花,秋风一吹,菊花摇摆,香气阵阵。

    这里和普通文会唯一的区别,就是参与者的身份高得吓人,不是大儒就是大学士,不是国君就是一国重臣,不是世家家老就是豪门家主,寻常人根本上不来。

    方运笑着与众人寒暄,与不熟的人只是打个照面,与熟悉或者交好的人则要聊两句。

    等方运与众人寒暄完,庆君等人也踏上城墙。

    庆君身体较差,呼吸急促,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在他身边是谷国国君,身后则是众多庆国的大儒,宗甘雨与那些大儒站在一起,一直面带微笑,乍一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宗甘雨越是这等做派,方运心中越是警惕。

    庆君与其他人寒暄,方运向外望去,西南面是宽阔的洞庭湖,正如张龙象的诗句那般,湖水涨满,与岸边齐平,湖面倒映着天空,广阔无边,如同一处大海。

    正对面则是洞庭湖通往长江的河道,也算长江的一部分,而这处江段布满大量的海眼,已经过了一上午,里面依旧源源不断冒出各地的人族,只不过越来越少,在文会开始后,这些临时海眼都会关闭。

    方运扫视位于西北方的营帐,那里昨日还没有营帐,是今天他命令添加的,数十万的异国百姓暂时入住那里。

    方运轻轻一叹,那些百姓大都是逃难来的,圣元大陆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各地官员能调控天气,农家力量非凡,只要身体无病无灾,都不会饿死。人族素来安土重迁,这些人不远万里来这里,九成多的人是被逼无奈。

    至于最后那一成,方运并不想接纳,但目前无法驱赶,那些人不少是作奸犯科或在当地过不下去,还有一些人是被《文报》和民间的宣扬当真,以为景国已经被改造成人间净土,更加富饶安乐。

    方运扫视其他地方,那些都是各国各地的读书人,文会结束后,自然会回返。

    一些人发现方运,用力喊叫欢呼。

    方运向众人一拱手见礼,那些人更加兴奋。

    城墙上的其余人都有些羡慕,在场所有人加一起露面,也营造不出如此的气势。

    而方运,一个寻常的动作,便能收纳天下人心。

    姜河川望着方运,欣然一笑,此刻的方运,已经是人族领袖之一。

    这便是大势。

    这便是姜河川毫不在乎方运此次文会输赢的原因。

    胜败可分高下,但已经不能衡量这个层次的英雄。

    在场大儒与国君望向方运,每个人双目都仿佛有白云掠过天空,看到方运所在,微光洁白,如神如圣。

    庆君咬着牙,脸上闪过掩饰不住的恨意与妒意,此刻的方运,已经获得人族众圣才能有的可怕力量,只要方运在圣元大陆,这种力量就会庇护方运,连国君都无法掌握。虽然这种力量跟众圣的比极其稀薄,但已经抵得上半件半圣文宝。

    这种力量很普通,很常见,那就是民心。

    但是,那些国君,那些权臣,那些名士,那些巨贾,永远得不到。

    .(未完待续。)

第1716章 文会前的小聚

    方运又望向江中,接近巴陵城的长江都是自己的封地,里面到处都是水妖,其中许多水妖身上都散发着金光,与龙门虚影的金光很相似,但并非所有水妖都越过前些天的龙门虚影。

    有了这些金光,这些水妖的灵智明显大开,修炼速度高于普通水妖。

    对于这种现象,方运百思不得其解,龙族碑文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只能归功于文星龙门与九重龙门。

    这些水妖极为忠诚,甚至胜于景国的士兵,方运已经把它们当作文星龙爵的私兵,用来守护巴陵城江段,数量已经有十二万之多。至于这些水妖身上的铠甲兵器,全都是从洞庭蛟王那里“借”来的,方运还写了借条。

    方运准备以后挑选最精锐的水族送往血芒界,血芒界的环境得天独厚,足以让这些水妖突破妖位极限。

    目前这些水妖的极限不过是妖王,毕竟血脉很差,但若是进入血芒界,则有机会晋升为大妖王,成为极大的助力。

    即便是坐拥四海的龙族,也会善待水族大妖王。

    无论是哪一族的大妖王,都是万界极为重要的力量。

    最后,方运望向整座长江。

    不断奔涌的长江犹如一条玉带分开大地,一直绵延到东方的尽头,仿佛与天相接,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心胸开阔,心神舒畅。

    方运转身,庆君已经与其他人寒暄完。

    方运走向会场最前面的一桌,那里都是景国大儒。

    州牧董文丛走过来,暗中传音道:“还有几位大儒即将抵达,等还是不等?”

    方运神念扫过官印,看了一下时间,传音道:“等过了午时便开始。”

    董文丛又道:“张龙象行踪诡秘,我用官印都无法探查,我看,您不如用官印找到他,然后悄悄盯着,避免他引来祸事。此次禁止他人登岳阳楼,就是避免庆江商行那些人闹事。”

    方运微笑道:“张龙象的行迹已经暴露无遗,你不用担心。”

    董文丛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好。对了……您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不过幸好早有准备,我与方守业都督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您一声令下,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此甚好。”方运轻轻点头。

    “但是……那些外部的贼人,在下一个都没发现,毫无头绪。”

    “那些人你无须在意,我会解决。”

    “属下告退。”

    董文丛说完匆匆离开,走到楼梯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在场的众多大儒大学士,脸上闪过遗憾之色,自己是象州牧,可以强行留在这里跟人族最杰出的人攀上交情,哪怕只是一面之缘,在将来也有大用处。但是,这些人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董文丛最后看了方运一眼,迈步下楼。

    对董文丛来说,只有方运才是能雪中送炭的那个人,自己只要努力办好今天的文会,即便与这些大人物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会获得应有的奖赏。

    方运看着董文丛离去,便举起酒杯,先敬同一张桌子的人,有文相姜河川,有右相曹德安,有陈家家主陈铭鼎……等等这些景国的大儒。

    随后,陆续有大儒赶到,有蜀国大儒赛霄宇,有云国大儒云庆玉,有悦国大儒许豪……

    午时刚过,岳阳楼上紫衣飘飘。

    岳阳楼上竟然坐了七十六位大儒。

    即便是当年第一次两界山大战的时候,也只有三次参战的大儒超过这个人数。

    以至于有人在论榜上发文讨论此事后,各地读书人抓耳挠腮,全都想闯到岳阳楼上一观众位大儒的风采。

    人族历史上,从未有如此多的大儒因为一场一州级别的文会聚集在一起。

    这让一些宗家人雷家人在论榜上抱怨,其中大多数大儒明显是冲着方运去的,说是两不相帮,但张龙象明显处于劣势,这很不公平。

    未时一到,正是军中时间下午一点,方运轻咳一声,起身面向所有宾客。

    原本热闹的岳阳楼瞬间静下来。

    在场侍候宾客的侍女侍者个个心惊,暗道这些大人物真可怕,明明已经身居高位,可在这时候的反应比最精锐的士兵都更整齐划一,他们这些侍女侍者已经够训练有素,但竟然是看到这些大儒有所动作后才意识到方运要讲话。

    方运微微一笑,扫视众人,道:“此次文会前的小聚,我还有些忐忑,生怕慢待了诸位。河川先生说,方运,你不要紧张,现在巴陵城是大儒满地走,大学士多如狗,往人群里扔一块砖头,至少能砸到三个翰林,没什么可怕的。”

    许多人笑起来,在场的大儒们心念赤诚,一听便知道这不是姜河川的话,而是方运活跃气氛故意如此说,同时表达自己对诸位大儒的敬重,没有因为自己是虚圣就端着架子,与穿戴三旒平天冠的庆君完全不同。

    “不过……现在最紧张的不是我,而是武国、庆国与谷国的众多将军,万一三位国君甚喜巴陵,流连忘返,不想归国,他们是带兵冲到象州呢,还是带兵冲到象州呢?”

    众人微笑,文会拿宾客开玩笑乃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些文会专门以相互讽刺为主题,用词之毒辣让人难以招架,甚至被一些老顽固批判。

    “到时候,庆国的大军定然会最先冲到巴陵城下,毕竟他们熟悉道路。”方运微笑道。

    众人一愣,随后武君与一些人大笑起来。

    这话表面上是说庆国曾掌握象州,但实则在影射前不久宣武军过境象州劫掠百姓,指责庆君治军不严。

    大多数庆国大儒都没有生气,反而微笑,方运明显没有恶意,这种程度的讽刺其实在文会中很常见。

    庆君似乎也没有生气,只是干笑。

    “第二个到的定然是谷国大军,毕竟他们可以跟在庆国大军后面。”

    这次笑的人少,谷国官员显得有些尴尬,谷君也只能干笑,因为方运讽刺得很准,谷国已经被宗圣的杂家弟子掌控,谷君只能当庆君的跟班。

    “不过,武君与谷君应该能按时回国,只有庆君会晚回去几天,毕竟他刚到巴陵就被老相好们包围。”

    这次笑声更大,方运不仅嘲讽庆君好色,还指出庆君疑似与花青娘等庆江商行的花女有一腿。

    庆君这一次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得意。

    .(未完待续。)

第1717章 莫生气

    那些庆国大儒看庆君竟然在得意微笑,心中暗暗叹气,这国君果然还是不如虚圣,方运是在把这起政治事件变成桃色事件,只要论榜有人拿此事讥讽景国或方运,别人就会反击说庆君在救红颜知己,完全化解了所谓庆江商行迎庆君的事件。

    不过,这些大儒都无法站出来反驳,毕竟方运没有攻击庆君,只是正常的调侃,对分寸的把握非常到位。

    一些大儒用极为复杂的神色看向方运,若方运生在庆国,现在恐怕已经是宗圣弟子,而且人族已经没有景国什么事,庆国必将以不可阻挡之势跃居人族最强国度,前有最年轻的半圣宗莫居,后有当今第一天才方运,领导各国对抗妖蛮,万古传唱。

    可惜,现在的方运站在庆国的对面,在阻挠宗圣大计。

    两人至今未曾直接交手,便已经搅得风起云涌,天地大乱。

    方运继续道:“玩笑归玩笑,在下十分感谢诸位愿意赏光驾临巴陵城,参与此次文会。在文会正式开始之前,设洞庭宴,愿诸位把酒言欢,共论秋日,共品美味。这第一杯酒……”

    方运说着举起酒杯,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作为庆君随从前来的庆国礼部右侍郎宗午源开口打断。

    “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不等此次文会最重要的张鸣州?”宗午源从座位上站起来。

    所有人望向这个中年人。

    身为宗甘雨之子、宗圣之孙,即便他只是翰林,也没有谁会呵斥他无礼。

    方运的目光落在宗午源的面庞上,此人面容方正,鼻梁高挺,有着古铜色的皮肤,与好友宗午德相貌相似,一双眼睛倒映远处的洞庭湖水,明亮清澈。

    “宗兄,那年巴陵一别,别来无恙?”方运微微一笑,竟然丝毫不为宗午源打断自己而生气。

    当年方运文战象州,一人胜十进士之前,就曾与庆君与宗午源见过一面,当时宗午源出言讥讽,被方运轻易反击,后因为墨女出现,吸走宗午源身上的圣血墨锭,两人结下大仇。

    实际在两人第一次相见之前,就已经因宗午德起了矛盾,宗午德在圣墟与方运结下深厚友情,反思宗家策略,对宗午源的态度出现变化,以致于宗午源认为方运离间兄弟之情,亲自出面写文章抨击方运。

    结果方运成功中举,形成天意诵文,为了躲避天意诵文,宗午源不得不使用宗圣赐予的宝物化解,否则文胆必然破碎。

    无论是宗圣赐予的宝物还是圣血墨锭,都极为难得。

    圣血墨锭以妖圣之血铸就,至少要耗费三滴圣血,所用材料皆是少见的神物,即便宗圣手里最多也只有十余锭,最后却便宜了墨女与方运。

    宗午源想起当年的种种,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正色道:“在下倾慕张鸣州许久,此次文会又是你与他的文比,若他不来,这酒,谁都不能喝!”

    在场的景国人目光渐冷,这定然是庆国人的手段之一,为张龙象到来之前做好铺垫,利用各种手段扰乱方运的心神。方运身为虚圣、两州总督和此次文会的发起人,若是在这时候被宗午源闹得下不来台,绝对不是好事。

    方运若没有将宗午源驳倒,导致这酒喝不成,那此事便会让人众人质疑,在自己的地头连杯酒都不能喝,方运还能做什么?

    方运却没有说话,一抖手,把酒杯推到宗午源面前,宗午源不知方运要做什么,不得不伸手接住。

    “洞庭宴已经开始,张鸣州迟到,你既然仰慕他,那便替他罚酒三杯吧。”方运毫不客气下命令。

    宗午源哑口无言,没想到方运会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手段,本来算计得很好,拿张龙象做文章,即便不能打断洞庭宴,也能为难一下方运,可现在却反倒被方运难住了。

    宗午源认定方运对张龙象所知不多,拿张龙象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出来说事,让方运不知如何应付,起到打乱阵脚的作用。

    可现在方运快刀斩乱麻,完全不考虑别的可能,直接认定张龙象迟到,无法参与洞庭宴,反倒将两人的身份调转。

    若张龙象没有迟到,马上来到岳阳楼,宗午源自然可以反击方运,但问题是,宗午源根本不清楚张龙象在哪里。

    宗午源有点发懵,自己现在要么说张龙象没有迟到,要么承认张龙象迟到自罚三杯,沦为笑柄。

    “方虚圣为何认定张鸣州一定迟到?或许他此刻就在岳阳楼周边,只是不现身而已。他既然不现身,那此次宴会就不能开始。”宗午源开始想办法脱身。

    “张龙象只说参加中秋文会,何曾说过要参与此次洞庭宴?你让他传书与我,只要他要参与此次宴会,本圣自罚三杯!若做不到,那便不要怪本圣因扰乱文会将你就地拿下!”

    方运说到这里,所有人精神一震,之前方运自称“在下”,现在却自称“本圣”,显然是对待此事的态度有所变化。

    普通文会扰乱也就扰乱,没有明确的处罚规定,但这次文会乃是景国官方主办,扰乱这种文会就等于扰乱景国官府,景国别的官员不敢拿宗午源怎么样,但方运不仅敢捉拿,而且会用出让宗午源永生难忘的惩罚方式。

    礼司右司正管翼因为两国国土之争,认为景国应该主动出让领土,被方运囚禁于三寸方圆的囚笼中,被人当动物观看,早在多日前已经文宫蒙尘,照现在的情形估算,最多一个月,管翼便会文胆碎裂。

    宗午源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拿张龙象做文章,但覆水难收,只得道:“您可是堂堂虚圣,又是岳阳楼之主,莫要因区区小事生气。在下只是认为,张龙象与您都是此次宴会不可或缺的人物,缺一不可。”

    “你很聪明啊,先打断本圣的话挑衅,然后又倒打一耙污蔑栽赃暗示我心胸狭隘容易生气,谁给你的胆子!”方运毫不客气揭穿宗午源的恶毒用心。

    在场的读书人都看得明白,宗午源习惯对别人用这种小聪明,这次终于踢到铁板上。

    .(未完待续。)

第1718章 区区小事?

    宗午源没想到方运语气如此严厉,只得狡辩道:“冤枉啊,在下真无此意,只是觉得您的反应过于激烈而已。”

    “本圣承载景国数亿百姓、文武百官和与会读书人的期盼,以两州总督之身主持此次人族罕有的文会,无论意义还是性质,都非同寻常。本圣代替景国亿万子民与君臣接待各国国君、大儒与名士,第一杯酒未等敬上,就被你打断,本圣还未追究你的责任,你反倒指责本圣反应过激?区区小事?是景国亿万百姓的期待事小,是景国文武百官的体面事小,还是在场百万与会者的牵挂事小?我需要舌绽春雷,让天下读书人与巴陵城百姓评评理吗?”方运盯着宗午源,字字如剑。

    方运一开口,天地间的气息突然发生细微的变化,附近数百里的长江与洞庭湖波浪起伏,天空劲风吹动,整座巴陵城仿佛凝聚出一种威严浩大的意志,正在上空凝视宗午源。

    庆君当场变了脸色,本能地去看坐在旁边的宗家家主宗甘雨。

    宗甘雨稳稳坐在那里,仿佛没看到自己的儿子深陷险境。

    “在下……考虑不周。”宗午源咬着牙挤出这六个字,这里不是庆国,不在宗圣庇护之下,若是继续硬顶,不知道方运会做出什么事。但是,宗午源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是方运的故意刁难,那几句话本就是争论中常用的话而已,何至于闹到如此大。

    “考虑不周?可笑。明明是你为人刻薄,连孔圣所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若我身后没有亿万百姓,若我只是普通人,你就可以先出言挑衅,然后倒打一耙怪别人反应激烈?是别人都欠你的,还是必须像长辈一样宠着你惯着你?”

    听到这里,许多人偷偷打量宗家家主宗甘雨,方运这话实际已经很客气,换一种不客气的说法,那便是:我们不是你爹妈,没必要纵容你。

    若是再恶毒点,怀着挑拨离间的心思,甚至可以解读方运当着宗甘雨的面在骂宗午源没教养。

    宗午源听出方运的潜台词,气得面色涨红。

    但见方运风轻云淡道:“区区小事而已,你何必如此生气?”

    宗午源呆在原地,又气又急,但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说,方运说的没错,错的是自己。

    在场的许多人突然微笑起来,轻轻点头,尤其是那些心中偏向方运的人。

    陈铭鼎微笑道:“午源,伯父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论身份,方虚圣在你之上,他今天之言,虽非金科玉律,但也发人深省,你若能诚心实意接纳,必能更进一步。”

    大儒周晴天点头道:“能得方虚圣指点,是福气。世人都以张龙象教子为楷模,今日一见,方虚圣也相差不远。”

    一些庆国人愣住了,心道周晴天不是景国人,说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在说方运刚才像训儿子一样训宗午源?

    一些人心道这个方运真是太狠了,遇到地位低的,根本就懒得攻击,直接进行教化,任宗午源有千般手段,只要被方运抓住把柄,一番话下来,不听也得听,听也得听。

    这种堪称碾压的反击,宗午源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扰乱文会只是小事,不敬虚圣可是大错。

    在场的庆国众人很无奈,这就是地位高的好处。

    关键在于,连他们也有一丝心服,因为方运并不仅仅是为了反击而反击,是真的站在更高的角度在教导宗午源,不管意图如何,但根据人族的道德来衡量,行为是好的,也能造成好的结果,那方运就没有错。

    若反抗,那宗午源就大错特错。

    而且,许多人也确实感觉到,方运就算生气也是因为宗午源倒打一耙的行为,而不是宗午源的挑衅,说这些并非是反击,更多的像是长辈在教育后辈,私心并不重。

    这个时候,宗午源终于醒悟,输一次可能是对方侥幸,但连续两次被各方面碾压,这定然是自己找错对手,对方毕竟是大学士,境界极高,思绪极快,玩任何小聪明小手段,都会被反击得体无完肤。

    宗午源开始后悔,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用最直接最基本的方式展开挑衅,不说那些没用的话,咬定必须有张龙象在,不露丝毫破绽,方运必然无从下手。

    事到如今,宗午源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若继续纠缠下去,很可能和东城外的聂长举一样倒霉。

    “学生受教!”宗午源毕恭毕敬弯腰九十度作揖,正式认错。

    方运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怪不得午德总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将来必然能与甘雨先生成为宗家支柱。”

    “学生愧不敢当。”宗午源虽然认输,但心中憋屈,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说“孺子可教”,而且是心中极恨之人,怎么都无法释怀。

    “犬子口出狂言,多谢方虚圣点破迷雾,悉心教导。”宗甘雨微笑起身,话语中有着强大的力量,让人如沐春风。

    “甘雨先生客气。”方运道。

    宗午源听到父亲的声音,突然清醒,立刻觉察到自己的心态失衡,若继续下去,极可能文胆蒙尘,心中感激父亲,却更加憎恨方运,认定是方运在搞鬼,想坏自己圣道。

    方运看了宗午源一眼,从他的眼中觉察到那抹憎恨,心道此人天赋在宗午德之上,但心思却远不如宗午德赤诚,两人将来成就必然会逐渐拉大。此人若非宗午德的兄长,自己根本无须用这种近乎教导的方式,直接用更激烈的手段乱其心神,裂其文胆。

    宗午源慢慢坐下,轻轻叹气。

    庆国众人无奈,可景国众人则不断点头,方运的言行几乎是读书人的典范,面对庆君毫不相让,面对地位较低的宗午源则教化与教训并重,同时达到想要的结果,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实乃大家风范。

    方运再次为自己倒酒,然后举杯道:“方运敬诸位一杯。”

    所有人起身,举着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此次洞庭宴会,只谈风月。”方运微笑道。

    宗午源从方运的目光中看到一丝寒意,方运这是定下规矩,若自己再挑衅,那么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未完待续。)

第1719章 立规矩

    庆君望着方运,心中百味杂陈。

    上一次方运文战象州,抵达巴陵城之时,虽有一剑在手傲视天下英雄的气概,但少了目之所及皆为碌碌的从容,数年不见,方运却已经能给人族大儒、各国国君立规矩。

    同样是“此次洞庭宴会,只谈风月”这句话,无论是一国国君还是一朝文相开口,语气只是像宣布一件事,但方运说话的语气,更像是法家半圣伸指点出,画地为牢,任何人冲破牢狱,必死无疑。

    庆君看向庆国的几位大儒,寻求帮助,因为之前庆官设计好的种种手段,在文会正式开始之前,也要不断打击方运。

    但是,那几位大儒各有所思,竟然没有回应庆君。

    庆君轻叹一声,心道张龙象不在,没人直面方运,不如放弃那些手段。方运既然立下规矩,自己出手打破,万一激怒方运出手惩罚,在场所有大儒加一起都无力阻挠,因为在巴陵城,圣庙的最高掌控权在方运的手上。

    庆君又看了一眼宗午源,宗午源微微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显然不准备做任何事。

    庆君看宗午源如此,除了有少许兔死狐悲,心中还莫名解气,宗家势大,近几十年来迅速膨胀,即便宗家家教很好,可他们还是会偶尔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有时候自己这个国君都不敢轻易表明态度,否则宗家那些官员全部化身谏官,毫不留情面,让国君威严荡然无存,只能接受教训。

    “张龙象为何还不来!”庆君心中暗恨,本来一切都准备好,谁知道张龙象迟迟不来,若张龙象来了,双方对立,那方运便没了立规矩的理由。

    方运的那句话好像形成莫大的威压,让宴会的气氛有些沉闷。

    不过,岳阳楼与长江之间的岳阳楼会场则越来越热闹,随意一看,总人数已经超过两百万,正在向三百万人进发,而且海眼中依旧源源不断有人出现。

    在场的读书人也都见过世面,可依旧被如此多的人震惊。

    在论榜之上,许多人已经有人将此次岳阳楼文会定为百年内人族第一文会,争楼社的人甚至打趣说,争楼社已经自动解散,近五年内黄鹤楼绝无可能与岳阳楼一较长短,击败方运的使命就交给其他文社了。

    岳阳楼上的大儒或国君没有去论榜发表文章,但他们的随从耐不住寂寞,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友人,很快,论榜上之上有人发布洞庭宴会发生的事情。

    宗午源立刻成为论榜的焦点,除了少数人叹息宗午源一世英名付之东流,大多数人都认为宗午源自不量力,自以为是半圣之孙就敢与虚圣较量,实在愚不可及。

    不过宗午源的身份太敏感,即便输得一败涂地,许多人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只是转而指责庆国不仅无耻而且无能,两国国君与大儒联袂而来,却先被方运灭国君之威,又被熄世家之势,接连栽了两个大跟头。

    之前庆江商行迎庆君建立起来的那点微弱优势,已经被方运的两次出手扫空。

    天下读书人几乎已经达成共识,张龙象不出,方运在岳阳楼无敌手,庆国那些人还是省省为好,不然会继续丢脸。

    论榜上延续着方运与张龙象之争,但岳阳楼的宴席风平浪静,各国各地的大儒或大学士们自成一体,在一张桌子,或偶尔会与较远的友人聊几句。

    这些人的话题都很寻常,比如各国的民生,比如两界山的情况,比如北边的形势。

    不过,过半的大儒都没有说话,好似神游天外,或紧闭双眼,或双目之中微光连闪。

    到了大儒这种层次,可以时时刻刻修习,同时也能听到众人说话,这是大儒最常见的状态,几乎用尽一切机会增强己身,并不算失礼。

    与方运坐一起的,都是景国的重要人物,而且都与方运交好,左相及其党羽至今未来。

    姜河川与五位大儒最关心的是象州的事态。

    几人聊了几句场面话后,陈家家主陈铭鼎若有所指道:“象州各地的蟊贼,怕是不小的麻烦。”

    “纤芥之疾,董州牧便可轻易处置。”方运道。

    陈铭鼎看了一眼方运的神色,见他非常镇定,不为所动,轻轻点头。

    姜河川笑道:“有方镇国在,象州必然蒸蒸日上,不过,方运你的步子可不要迈得太大,《民报》之事,是一柄双刃剑,即便现在,隐患也未消。”

    “人族开智为重,《民报》势在必行。更何况,《民报》的出现,对我来说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步子迈得会更大。”

    姜河川无奈轻轻摇头,道:“罢了,我们想提醒之事,你定然是吞了算盘珠子,心里有数。不谈政事,只谈文会。说起来,老夫很想见一见张龙象。老夫极爱那句‘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不知怎地,当年读到这一句时,只觉心里堵得慌,久久无法消散。至今,老夫还念念不忘,若是能见到他,定要问个明白,为何会写出此句。”

    “的确,年纪越大,看到这句词越是感慨。”

    “诗词的力量,亘古不竭。”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或许只是巧合。”方运微笑道。

    “虽然老夫支持你,但这话老夫不赞成。这诗让别人作出或是巧合,但张龙象作出,绝对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你,小看了张龙象。”姜河川微笑道。

    “河川先生说的是。”在事情揭晓之前,方运实在不好说别的。

    邻桌武国的国君忍不住道:“方运啊,你说的没错,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张龙象!他有‘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你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有‘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他有‘秦时明月汉时关’,你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咱圣元大陆人,岂会输给文界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张龙象的确是大才,他的诗词,朕最喜欢那句‘杀妖如草不闻声’,当真痛快。据说荒城古地、十寒古地和镇狱海等大学士用这首《凯歌》屡立奇功。”

    “我倒最喜欢张鸣州的那句‘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于是,宴会众人开始赏析张龙象的诗词,然后开始拿方运与张龙象开始对比。

    .(未完待续。)

第1720章 文会开始!

    宴会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庆国和谷国的人故意抬高张龙象,但不贬低方运,而景国之人则抬高方运,也不贬低张龙象,至于其他读书人则站在自己的角度,或喜欢张龙象,或喜欢方运。

    由于之前庆君与宗午源都吃了暗亏,庆国之人谈论诗句的时候都点到为止,所以宴会的气氛异常融洽。

    聊了许久,该说的都差不多了,就有人提议,让方运作诗,毕竟今天张龙象已经作了两首诗。

    方运笑着回答说见到张龙象必然会提笔,搪塞过去。

    时间徐徐过去,下午四点左右,宴会基本结束,岳阳楼上已经拾掇干净。

    董文丛走过来,一一通知每一桌的客人,日落之前一刻钟,请众人下楼,去岳阳楼下的坐席,这岳阳楼上,最终留给方运与张龙象文比。

    众人或依旧坐在桌前,或站到城楼边远望天地,还有几位大儒诗兴大发,也不顾文会没开始,当场作诗,惹得岳阳楼外的读书人纷纷称赞。

    方运则一直坐在座位上养精蓄锐,他手握济王官印,可以从高空俯视全城,岳阳楼外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临近五点,方运突然微微一笑。

    一旁的姜河川正在修炼,他的双目中自蕴一片晴空,不断变幻,目光未变,但开口道:“文会未开始,颇为无趣,你若发现好事,说来听听。”

    在场的大儒或近或远,但都有目见千里、耳听一城的可怕能力,或明或暗关注方运。

    方运微笑道:“也没什么,左相大人穿便服驾临,刚刚上岸。”

    柳山是宗圣的执道者,地位尊崇,即便是宗家人看到,也会敬之如宗圣之子,宗午源等后辈看到,都需要先行礼。

    一些人或站在城墙边寻找,或神念凌空,俯视下方,寻找柳山。

    姜河川听到柳山穿便服而来,微笑道:“有意思。”

    宗午源等庆国之人的神色却有些细微的变化,柳山与宗家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他若穿文位服或官府抵达此地,必然要被请到岳阳楼上或甲席,那他的身份会变得微妙,既不能支持张龙象,也不能支持方运,穿便服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往更深层次想,柳山此次穿便服,是对庆国没有信心,若是柳山相信此次张龙象必赢,完全可以以左相之身阻挠方运,帮助宗家与庆国。

    方运与姜河川等人却想到另一个可能,此次庆君与宗家的行动,可能未对柳山全盘托出,导致柳山有所顾虑。当然,也不排除柳山老奸巨猾,另有手段。

    在太阳即将落山、月亮即将升起的时候,岳阳楼上的人全部走下城墙,走到城墙外。

    在这些大儒国君走出来的时候,文会现场的所有人全部起身站立。

    三百七十余万人正在岳阳楼外的草地沙滩上。

    岳阳楼下,有一处高台,高台之前,坐席依次分布。

    甲席都是一人一座,每人面前都有一张方桌,按照国度分布,这些人只要稍稍抬头,便能看到岳阳楼上的人,甚至能听到上面的话语声。

    等这些国君与大儒落座,后面乙席上的大学士才坐下,从乙席开始,都不是单人单桌,之后丙席落座,最后丁席与末席的人物坐下。

    在丙席的一处普通的角落,坐着一些年轻的读书人,这些人都是进士。

    不远处一些人对这两桌读书人指指点点。

    “你们看那里,明明只是进士,却坐在丙席,怕是来头不小。”

    “什么来头不小,无非是些世家纨绔而已,若非世家弟子,进士岂能与翰林在一起?”

    “你们仔细瞧瞧其中一人,那是颜域空!这些人,都是方虚圣的圣墟友人!”

    “咳咳……”之前那人异常尴尬。

    丙席间,李繁铭一脚把大兔子踢走,笑着对近处的友人道:“多亏方运文比张龙象,不然咱们圣墟兄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聚到一起,来,干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华玉青道:“我等已经结束圣院的修习,各奔东西,但现在文界通道消耗减少,两年见一次面倒也不难。不过,那位可不好见。”华玉青说着,轻挑下巴,示意众人看前方。

    众人望去,华玉青指的正是方运。

    “没办法,如果说我等在五十年后能肩担人族危难,那他现在就已经影响人族兴衰。咱们现在还在学习,还在积累,还在磨砺,他现在做的事,我等即便在颠峰时期也未必能做到。他忙,就让他去吧。”

    “的确。他不过是一次文比,就惹得天下英杰尽聚于此,我等这辈子恐怕都做不到了。”

    “只是他现在也不轻松,此次文会暗流涌动,估计诸位也能猜到一二。”

    “一群蝇营狗苟的宵小,岂是方运的对手!”

    “你们看,方运站起来了。”

    太阳最后的边缘沉入西方,在天空留下片片云霞。

    文曲星高悬正中,代替太阳成为天空中最亮的星体。

    东方的天空本来最暗,但是,一缕银光以极慢的速度升起,并迅速变大。

    日沉月升,时辰已到。

    从高空看去,巴陵城城西的城墙分割内外,而岳阳楼作为西城墙的中心城楼,屹立在天地间。

    在岳阳楼下,文会的席位陆续向外扩散,形成了扇形场地,收纳参与文会的所有精英。

    在末席的后面草地,许多人坐在长凳之上,人数已过百万,在更外围之处,大量的人或站立或席地而坐,从草地一直绵延到江边的沙滩。

    长江与岳阳楼之间的空地,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

    长江之水清亮泛光,江面上数不清的临时海眼已经消散,许多水妖正排着整齐的队伍浮在水面,用充满灵性的目光望着岳阳楼下的人,望着方运。

    不止文星龙爵封地水域的水妖浮出水面,远远望去,洞庭湖的水面与远处长江的水面,都浮现密密麻麻的水妖。

    洞庭蛟王亦从水中露出半个脑袋,远望岳阳楼。

    在方运起身后,会场各处的人很快发觉,仅仅三息,聚集着三百余万人族和千万水妖的岳阳楼前,竟然鸦雀无声。

    “岳阳楼中秋文会,开始!”

    方运的舌绽春雷传千里。

    .(未完待续。)

第1721章 四友文会

    在众人的齐呼声中,岳阳楼中秋文会正式拉开序幕。

    方运扫视前方所有人,举着一杯酒,微笑着舌绽春雷:“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圣元内外,古往今来,聚于今宵。这第一杯酒,敬万界诸天,蕴养生灵。”

    方运说着,将酒杯向上一扬,在才气的作用下,酒水化为水滴均匀向上飞扬,水光闪烁,如同漫天星辰在会场上空漂浮。

    在场有酒杯的人都轻轻举杯,然后放下,没有酒杯那些人,都轻轻拱手,表示尊敬。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於万斯年,受天之祜!我等能立于岳阳楼前,而非妖蛮囚牢之中,皆因众圣诸贤、列祖列宗。这第二杯酒,敬历代先贤,开天辟地!”方运这一次把酒洒在地上,形成一条清晰的横线。

    众人再度或举杯,或拱手。

    方运说的四句乃是《诗经》中《下武》最后四句,全诗称赞周朝历代先王,这四句话是说,周朝先王的光辉与功绩照耀后人,后人应追寻效仿先祖的言行事迹,基业必将万年永固,得到上天的赐福。

    方运用在此处,意为当代之人铭记先贤的功劳,不能数典忘祖。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内有五蛮作乱,外有妖界虎视,诸界不平,今日今时,每一位人族都在努力,都在向天地昭显我们渺小而又充满无限可能的力量!这最后一杯酒,敬在座的每一位,敬世间的每一位,敬屠妖灭蛮的每一位,我们,活着,我们,要活得更好!”

    方运以俗语终结敬酒,一饮而尽。

    “要活得更好”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五个字,却让数不清的与会者红了眼圈,人生艰难,人族危难,活得更好太难太难,但,没有谁可以阻挡这个最真诚最简单的梦想!

    “好!就是要活得更好!”武君大笑一声,同样喝光杯中酒。

    一些洒脱的读书人开怀大笑,痛痛快快地喝酒。

    待会场平息,方运继续舌绽春雷道:“本官虽为两州总督,但也是此次文会文比之人,若是继续主持文会,未免有些不公平。那么,接下来,文会交由象州州牧董文丛主持,咱们,岳阳楼上见。”

    众多百姓大声欢呼,希望可以早一些见到方运与张龙象文比。

    象州州牧董文丛一身白衣墨梅服,稳步走上高台,但熟悉他的人都会发现,他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一成,而他的眉目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在场的众多读书人羡慕地望着董文丛,尤其是十国各地的州牧,有的甚至是大学士,可眼中依旧是艳羡之色。

    读书人重视的文名并非虚名,而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大多数读书人都可以从文名中受益,所以许多人尽一切可能提升文名。

    主持这种堪称影响力覆盖全人族范围的文会,增长的文名会异常恐怖,从明日开始,董文丛的文名将超越过半的大学士,成为景国最出名的翰林。

    有了这些文名的烘托,董文丛的心境必然会发生变化,更加自信,晋升大学士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董文丛在高台的中心站稳,满面笑容向各方拱手,舌绽春雷道:“在下董文丛,忝为象州州牧。为了今日文会,在下准备了一篇言辞华美、妙语连珠的文稿,昨日给方虚圣斧正,哪知方虚圣只看了一眼,撇撇嘴,随手把文稿扔进纸篓,说董文丛啊,这种废话天下人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能说点人话吗?你学学庆君去年在‘四友文会’的讲话。于是我就找人要了一份‘四友文会’上庆君的文稿,然后认认真真仿写一篇,友人都说形神兼备,甚至可以直接给庆君用。于是,我把新的文稿交给方虚圣。方虚圣看完之后,默默从纸篓里捡回之前的文稿,递给我说,这篇还是很不错的。”

    会场的众人哄堂大笑,没想到董文丛当众揶揄庆君废话连篇,这在大型文会不常见。

    许多读书人却若有所思,不断看向方运,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羡慕和冲动。表面上看,董文丛为了文名趁机拿庆君开玩笑,但实际上,极可能是董文丛递交文稿后,方运要求董文丛用不一样的方式进行开场白,反其道而行。

    现在,董文丛做到了,在如此盛大的文会竟然说出这种话,人族前所未有,人族读书人将彻底记住董文丛这个名字,都会记得这个敢拿一国之君开玩笑的州牧,而且景国百姓知道后,定然对董文丛好感大增,赢得民心。

    但这样做也意味着可能会招来庆国的不满,甚至会被保守的读书人指责,导致两国纠纷,但无论产生什么后果,只要方运不追究,没人能把董文丛怎么样。

    方运简直是众官梦寐以求的好上司。

    庆君身在甲席之中,虽然被董文丛调侃,但却露出自豪之色。

    去年在庆国举办的‘四友文会’也非常盛大,是人族最著名的文比文会之一。

    文人四友便是琴棋书画,在四友文会之上,人族各文位的人要在琴棋书画方面进行比赛,排到一定名次,便会获得丰厚的奖励,不仅文名大涨,不仅会得到文宝,同时也会被各国各社甚至圣院一些殿院争抢。

    四友文会五年举行一次,方运去年在文界之中,错过那场盛会。

    去年的四友文会举办得非常成功,庆国的总成绩竟然达到第三,超过武国、云国和孔城等强国,是近百年来庆国成绩最好的一次,庆君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经常拿四友文会说事,所以董文丛才以这件事开玩笑。

    因为董文丛对这个玩笑的尺度拿捏得很准,这次庆国人并没有反感,反而和庆君一样,认为这是董文丛认可庆国的成绩。

    看到台下庆国人没有愤怒,台上的董文丛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方运一眼,区区几句话,他数易其稿,最后还是得方运指点才定稿,他一开始觉得这个开场白太大胆,会引来争议,但方运说保证没事,因为这个开场白本身没有攻击庆国的意思,问心无愧。

    用轻松的话题开场之后,董文丛便开始中规中矩主持文会。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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