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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全文阅读

作者:风挽琴     重生之凰斗txt下载     重生之凰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 绝子汤

    韩胭忙跳起来:“葛大夫快看一看这碗药有没有问题!”

    沈万山和韩霖也急忙站起来紧张的看着。w w. v m)

    葛大夫闻了闻药味,道:“这药味有点像老夫给少夫人开的送子汤,可是闻起来又有点奇怪。”

    “我正是怀疑送子汤被人动了手脚,”韩胭道,“果然被我说中了!”

    沈万山强压下怒气:“葛大夫快仔细看看,这汤药究竟有什么问题!”

    此时药渣已经被送来了,葛大夫查看一番,而后又端过药碗,先用银针试过无毒,然后沾了点汤汁放在嘴里尝了尝,片刻后眼中露出惊讶,又沾了点汤汁仔细品尝。

    待葛大夫一放下碗,韩霖就急忙问:“葛大夫,怎么样?”

    “药渣是没有问题的,但药汤却是大大的不妥,”葛大夫神色凝重的道:“如果我没尝错的话,这碗汤药里被加了半杞、鹅橡子、花菇伞等阴性极强的药粉,熬出来的汤药被称为绝子汤,女子一旦喝了,就再也没有受孕的可能了。”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沈冰心惊骇的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到底是谁竟然下这样的毒手!”沈万山再也忍不住的怒吼道,“这是想让我们沈家绝后啊!”

    “是你!肯定是你做的!”韩胭指着千歌,一脸愤怒的道,“你刚才还说什么送子汤变绝子汤,竟然真的是绝子汤!你好狠的心,枉大嫂把你当亲姐妹一样看待,你竟然对大嫂下这么重的毒手!”

    “妹妹!”韩霖喝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得随便揣测!”

    “哥,我说的是真的!”韩胭叫道,“我之所以怀疑这碗汤药有问题,就是因为之前紫雀去厨房的时候,看见青扇鬼鬼祟祟的蹲在大嫂的药罐前,不知道做什么,我才急急忙忙赶过来阻止大嫂喝的。”

    沈万山和韩霖的目光唰的移到了千歌身上。

    “这怎么可能,”文正羽惊讶道,“少夫人与夜夫人相处的很好,昨日生日宴上还送了一套贵重的首饰给夜夫人,夜夫人没道理恩将仇报啊。”

    “或许她就是见我们沈家富有,起了嫉妒之心,才下的毒手,”韩胭指控道,“大嫂若没有子嗣,就算再富裕也难以欢乐,真没想到你是心肠这么狠毒的女人!”

    夜凤邪笑了一声,道:“韩小姐,你好像忘了自己姓韩,并不是沈家的人。”

    韩胭脸色一僵:“我自知不是沈家女,但是却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爱护。”

    沈冰心让葛大夫把了脉,确定身体无碍,前几日喝的药都没问题,这才松了口气,冷静的想了想,摇头道:“不,不可能是雪妹妹,我相信雪妹妹不是那种人,而且今天若不是雪妹妹拦下,我已经把汤药喝下去了。”

    沈冰心看向千歌,感激道:“我还得多谢妹妹你,又救了我们沈家一次!”

    千歌缓缓弯了眉眼,她一直没开口,就是在等沈冰心表态,若是她怀疑自己,她们的姐妹之情就到此为止,若是她相信自己,便不枉自己对她诚心以待,今日定然为她找出凶手。

    “葛大夫,”千歌道,“你既然知道绝子汤,也应该知道它的出处吧。”

    葛大夫点头道:“据老夫所知,京城的达官贵族宠爱一些身份低贱的歌舞姬女,又不想她们生下孩子降污了血统,以前都是用避子汤,但有些姬女想法子逃避喝药,结果还是有了身孕,所以达官贵族才请御医制出这绝子汤,只要一碗,就能让女人永远生不了孩子。”

    文正羽道:“听夜夫人的语气,似乎也知道绝子汤的来处,夜夫人身处扬州,竟还懂得这些,当真是稀奇。”

    “我知道绝子汤的来历不稀奇,只不过多看了几本医书罢了,倒是这绝子汤中有一味药叫雪姈膏,美颜效果极好,而产量极少,向来为宫廷所专用,扬州居然会出现此药,才是真正的稀奇。”

    “这位夫人说的不错,”葛大夫道,“民间确实很难见到雪姈膏,多用药效相似的白兹膏代替。”

    千歌说道:“在场来自京城的人,可就只有文公子和卫公子。”

    文正羽目光微闪,道:“葛大夫也说了,民间难得见到,不代表没有,夜夫人怀疑到我们身上,不如先解释一下,你的婢女鬼鬼祟祟的在少夫人药罐前做什么吧。”

    连着两次被说鬼鬼祟祟,青扇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奴婢只是没见过送子汤,好奇的在旁边看了一会,当时刘妈妈一直守在药罐前,韩小姐身边的紫雀也在旁边看了会,还拿勺子搅了搅药汤呢!”

    紫雀忙道:“奴婢只是看一看药材有没有沉底而已,小姐关心少奶奶的身体,每次都让奴婢帮着看药的!”

    “反正你碰了少夫人的药,而我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青扇瞪着眼睛道,“你凭什么说我鬼鬼祟祟的!”

    “我就是觉得你可疑!”紫雀一昂下巴道,“我家小姐是少夫人的小姑,期盼少夫人给韩家添丁添女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少夫人,那绝子药不是你下的还有谁!”

    “那还真是说不定,”夜凤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道,“若是少夫人失去生育能力,沈家就会绝后,韩家照样可以娶进妾室绵延子嗣,到时候沈家偌大的财产不就全变成韩家的了么。”

    此言一出,沈韩两家人脸色都是剧变。

    “夜兄,你怎可说出这种话!”韩霖又惊又怒的道,“我韩霖岂是那种奸恶小人,若真有这种诛心的想法,我韩霖愿遭天打雷劈!”

    “相公,”沈冰心急忙道,“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的,你万不可发这种毒誓!”

    “娘子放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韩霖道,“我从没那么想过,自然不怕应誓。”

    夜凤邪挑眉道:“韩兄的人品自然是可信的,但是韩家的其他人呢,韩兄能保证他们都对沈家的财产没有丝毫觊觎吗?”

    “我……”韩霖顿时语塞,突然想起婚前几个叔伯的暗示,心底惊疑不定,难不成真的与他们有关?

    “既然韩兄不能确定,”夜凤邪道,“那这个紫雀动过尊夫人的药汤,就万分可疑了。”

    “奴婢没有!”紫雀连忙跪下道,“少爷,少夫人,奴婢一直对主子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做过这事!”

    “说起来也是巧了,”夜凤邪轻笑一声,道,“我去找娘子的路上,偶然瞥见有个丫鬟偷偷的埋一只勺子,我便将她捉了来。流萤,把她带进来。”

    流萤从外面押进一名捆住双手的丫鬟,将手帕解开,露出一只破碎成几半的勺子。

    “叮铛?”韩霖认出是韩胭身边的丫鬟,怀疑道,“你偷埋勺子做什么?”

    叮铛连连磕头道:“奴婢不小心打碎了小姐喜爱的勺子,怕被小姐责罚,才想着偷偷埋起来,奴婢知错了,求少爷恕罪!求小姐恕罪!”

    青扇道:“这勺子底印着富贵牡丹花,看起来很像是紫雀用来搅少夫人药汤的那只,说是不小心打碎了,未免太巧了!”

    紫雀压下心里的慌乱,道:“府里这种花样的勺子多的是,小丫鬟笨手笨脚打碎一只相似的也正常,你可不要随意猜测!”

    “要辨出谁是谁非,其实也不难,”千歌开口道,“雪姈膏又叫滑粉,触手滑腻,沾到器具上极难冲洗,只有配上几种药材,长时间煎煮才能消融,只需让葛大夫查看一下这勺子便知。”

    “葛大夫,劳烦你查看一下!”沈万山立刻就说。

    葛大夫走过去,捏起几块碎片仔细查了一遍,道:“这勺子上的确有残余的雪姈膏。”

    韩霖震怒道:“紫雀,真的是你?!”

    “不!不是奴婢!”紫雀恐慌的摇头,“这、这肯定不是奴婢用的那只!”

    “哥,紫雀不会做这种事的!”韩胭站出来道,“就算这真是紫雀用的那只,那它搅了大嫂的药汤,沾上一些未溶的雪姈膏也正常,不能证明就是紫雀所为啊!”

    “是!小姐说的对!”紫雀连忙道,“这肯定是沾上去的,奴婢绝没有害少夫人!”

    韩霖看向葛大夫,葛大夫点头道;“这倒也有可能。”

    夜凤邪一笑,道:“如此说来,既有可能是勺子沾了药汤里的雪姈膏,也有可能是勺子上被抹了绝子药搅到了汤药中,当真是难以辨别呢。”

    文正羽道:“在下倒是有个法子,那下药的人房里说不定还有剩下的绝子粉,说不定能搜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韩胭刚要点头赞同,沈万山道:“此法不妥,诸位是在我沈家作客的,哪有搜查客人房间的做法。”

    “伯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韩胭忙道,“既然夜夫人与侄女相互怀疑,不如就搜查我们的院子吧!”

    “不行!”沈万山坚决道,“无论如何,在我沈家绝没有搜查客人房间的道理!”撇开夜夫人是官家女不说,商人注重的就是一个信字,把别人请回家来,却又去搜查人家,怎么都说不过去。

    韩胭恼怒不已,她等的就是有人说出搜查的法子,夜夫人住的院子里都是沈家的奴婢,栽赃点东西太容易了,可伯父竟然不同意!

    千歌轻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文公子和韩妹妹就急着搜房间,还真是急性子呢。”

    “雪妹妹,难道你还有好方法?”沈冰心急忙问,不找出凶手来,她实在寝食难安,她是知道千歌的聪慧的,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也算不上好法子,姑且先一试,”千歌道,“姐姐放心,妹妹今日一定会为姐姐找出真凶的。”

122 你是韩家的小姐

    “沈伯父,”千歌对沈万山道,“还请伯父命人准备两把剪刀、两碗清水和两根清洁的筷子来。 ”

    沈万山立刻命人去办。

    片刻,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放在了桌子上。

    千歌道:“青扇、紫雀,你们各自把自己的十指指甲剪下来,放进碗里。”

    青扇立刻走过去照做,紫雀目光闪烁了几下,跟在青扇身后走了过去。

    青扇看了她一眼,端起一碗水到另一个桌子上:“我离你远点,免得等下出了问题,你要赖到我身上。”

    “你!”紫雀气急的瞪了她一眼,“我才要离你远远的,省的你赖我诬陷你呢!”心里却是暗恼,她刚才的确想着等下见机行事的。

    待两人做好,千歌吩咐点秋用筷子在两只碗里搅拌片刻,而后分别看了一眼,道:“葛大夫,还请你来辨别一下。”

    葛大夫听千歌吩咐青扇和紫雀剪指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千歌的打算了,往两碗水里看了看,又分别沾了水在指尖摩挲了一下,道:“这位夫人果然聪慧,现在已经一目了然了。”

    沈万山忙问:“怎么回事,还请葛大夫解惑!”

    “沈老爷请看,”葛大夫指着左边的碗道,“这只碗里浮起一层薄薄的细粉,触手滑腻,便是雪姈膏粉末。”

    沈万山和韩霖都连忙走过去,亲自沾了水摩挲,果然有一种滑腻的感觉。

    “勺子上有雪姈膏,可以说是沾了药汤里的,”夜凤邪似笑非笑道,“这指甲里的雪姈膏,难道也是伸到药汤里搅的?”

    “紫雀!”沈万山怒目圆睁,“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紫雀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脸色大变道:“奴、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冤……”

    紫雀还没说完,韩霖就怒喝道:“你还敢否认,还敢喊冤!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如实招来,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韩胭眼中光芒连闪,一脸悲痛失望的道:“紫雀,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紫雀犹豫片刻,一咬牙,道:“没错,是奴婢做的!没人指使奴婢,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是、是……是奴婢对少爷有意,只要少夫人生不了孩子,奴婢就有机会靠近少爷,给少爷生孩子!”

    一屋子人顿时惊愕哑然。

    千歌有点惊讶,没想到这紫雀竟是个如此忠心的,宁愿自己背上罪名也不肯招供韩胭,不过她说出的理由,倒也未必不是真的。

    千歌转头去看沈冰心,就见她脸色发白,神色暗藏痛苦。是啊,怎么不痛苦呢,刚刚成婚几天,就有人觊觎自己的夫君,想要取而代之,换了谁能不痛苦呢。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握住她,千歌回头,便对上夜凤邪温柔的凤眸,那双凤眸里写满她既明白又迷惑的情意,千歌不自在的挣开他的手,这无赖,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动手动脚,心里暗骂着,刚才一瞬间出现的伤感却不自觉的消失了。

    “你这贱婢!”韩霖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一脚将紫雀踹倒在地,“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打四十大板,再贱卖出去!她不是想攀附男人吗,就卖到秦楼楚馆里,让她攀附个够!”

    “不要!奴婢不要!”紫雀连忙爬起来去抓韩霖的衣摆,“奴婢知错了,少爷开恩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韩霖嫌恶的甩开她:“拖出去!”

    “等一下,”千歌道,“紫雀固然有罪,但是事情还没彻底水落石出前,还请韩公子先息怒。”

    “我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沈万山道,“紫雀一个丫鬟,从哪得来的绝子粉。”

    “沈伯父明见,”千歌道,“我前面已经说过,绝子汤只在京城的簪缨贵重里流传,普通人即使知道药方也难以配到药,紫雀断不可能是自己得来的。”

    “夜夫人是怀疑在下和卫兄?”文正羽道,“在下和卫兄一路南下只为游山玩水,流连扬州美景才偶然与韩兄结识,又怎会随身携带绝子粉来害少夫人,再说了,我们与沈家无冤无仇,害了少夫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他自以为说的坦荡磊落,却让沈冰心心中一动,雪妹妹说过她沈家树大招风,说不定已经引起了达官贵人的觊觎,这两位公子出身贵重,却偏偏与相公一个举人称兄道弟,不得不让她起疑。

    千歌轻笑一声:“文公子何必这么着急解释,我说的普通人,不包括公子这样出身贵重的少爷,当然也不包括沈家这样的商贾巨擘,沈家生意做得大,人脉交的广,弄到宫廷秘药也不是难事。”

    “倒是在下多疑了,”文正羽眼底闪过阴鸷的怒光,这女人刚才根本是故意引他说出那段话,现在被她一说,倒显得自己心虚了,“那夜夫人究竟是怀疑谁呢?”

    “自然是与紫雀亲近,又使唤的了她的人,”千歌目光移到韩胭身上,笑着说,“韩妹妹每日喝一碗养容汤,需要经常从京城换购贵重药材吧。”

    韩胭秀眉一竖:“你竟然怀疑我!大嫂待我如亲姐妹,我敬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她!”

    “不可能是妹妹的!”韩霖不信道,“我的妹妹我了解她,她心地善良,绝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夜夫人是不是弄错了?”

    “以前的韩小姐可能不会,”千歌道,“可是女大不中留,尤其是动了心的少女,更是留也留不住呢。”

    “你胡说!”韩胭脸色顿时红白交错,“我、我再怎样也是韩家的小姐,断不会做有损韩家的事!”

    从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卫寒焰,此时皱紧了眉头,她是怀疑他?

    “是啊,你是韩家的小姐,不是沈家的小姐,”千歌缓缓道:

    “沈姐姐一旦生下孩子,沈家就有后了,偌大的产业,韩家又能得到多少,韩妹妹出嫁的时候又能得到多少?韩妹妹现在每日喝的养容汤还能喝得起吗?身上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还能穿得起吗?金堆玉砌的房间还能住得起吗?韩妹妹心里是不是会想,若是沈姐姐生不了孩子就好了?到时候沈家的财产都成了韩家的,韩妹妹有了大批嫁妆,定要比沈姐姐出嫁时办的更风光,让所有人都羡慕,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韩胭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夜半无人才敢在心里转的念头,竟然被她猜的一清二楚!

    千歌又道:“如果韩妹妹想嫁的人又是个家世显赫的,以韩家的门户极难攀附,又有人承诺韩妹妹,只要让沈家绝后,一定做主赐婚,让韩妹妹嫁入高门,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韩妹妹会不动心吗?”

    文正羽的脸色此刻也微微变了。

    “我没有!”韩胭眼中的惊恐之色几乎要掩不住,“这些都是你胡乱猜测的,我才没有这样想过!”

    “是吗?”千歌讽笑道,“只要韩妹妹现在立刻写下保证书,从今以后不再用沈家一针一线,那我便相信你对沈家的钱财没有丝毫觊觎,立刻下跪给你磕头道歉。”

    “我,”韩胭一滞,叫道,“我干嘛要你相信,反正不是我做的,你要诬赖我就拿出证据来!”

    “妹妹!”韩霖瞪着她,“到底是不是你,你对我说实话!”

    “连哥哥也要怀疑我吗?”韩胭伤心欲绝的道,“哥哥就听了她几句挑拨离间的话,难道就怀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吗?!”

    韩霖不由露出犹疑之色,问千歌道:“夜夫人可有什么证据吗?”

    “今日事发突然,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千歌道,“若是要证据,正如文公子说的,也许住处会有蛛丝马迹,但是沈伯父不愿意搜查,我便无能为力了。”

    韩霖立刻道:“岳父不方便搜查,我这个做哥哥的去妹妹房里看一看还是可以的!”他今日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妹妹若是冤枉,必须还她一个公道,不能让岳父和娘子对她有芥蒂,若真是妹妹做的,他定不能轻饶!

    沈万山这次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娘子,夜夫人,还请你们一起同行,也好做个见证。”韩霖道。

    千歌点头道:“自当愿意。”

    “不是我做的,哥哥尽管查便是!”韩胭自认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毁了,有恃无恐的道,“但是如果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夜夫人当如何说?”

    千歌一笑:“你想如何?”

    “我也不要你给我下跪磕头了,”韩胭冷笑道,“只要你在全府所有人面前承认,是你自己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冤枉我,就成了。”

    “如你所愿,”千歌道,“但若查出证据来了呢?”

    “那我便任你处置!”韩胭道。

    “若最后证实是你所为,沈伯父和韩公子怎么处置你我不管,”千歌道,“我只要你答应,从此离开沈家回韩家去,再也不准靠近沈姐姐!”

    韩胭犹豫了一下,想到结果肯定是自己稳胜,遂点头:“好!”

    一行人于是往韩胭的小筑走去,韩胭信心满满的在前面引路,到了地方也主动的打开门:“哥哥尽管查。”

    “劳烦夜夫人在此稍后片刻。”韩霖对千歌说了一声,带着人四处搜查去了。

    千歌拉着沈冰心在椅子上坐下,韩胭冷哼一声,坐的离千歌远远的。

    千歌轻声道:“姐姐今日吓住了吧。”

    “还好,”沈冰心勉强笑了笑,“我今日方能理解妹妹那日说的后宅纷争之事,当真是兵不见血。”

    “姐姐是独生女,所以没见过这些场面,”千歌担心的道,“只是姐姐如今嫁为人妻,为一府主母,还承担着延续沈家血脉的责任,以后要面对的事还多着呢,必须要小心谨慎了。”

123 驱出沈家

    沈冰心点点头,道:“出嫁前父亲也与我说过类似的话,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万不敢大意了。w w. v m)”顿了顿,又道,“今日真是多谢妹妹了,否则那碗药一旦喝下……我此时想想仍心有余悸。”

    “我也只是无意间做了好事罢了,”千歌笑道,“姐姐再三道谢,就真的见外了。”

    沈冰心看她一眼,没把心里想的,觉得千歌是发现了什么才去阻止她喝药的想法说出来,既然千歌不愿意居功,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恩情,从此以后,她们便是亲姐妹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韩霖带着人回来了。

    “哥哥,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吧!”韩胭立刻站起来道,而后斜了千歌一眼,“这下看你还怎么诬赖我!”

    沈冰心却注意到了韩霖沉冷的脸色:“相公,怎么了?”

    韩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对,回去在所有人面前说清楚,”韩胭得意道,“省的有些人不愿意认账!”

    “你给我闭嘴!”韩霖猛然斥骂了她一声。

    韩胭一愣:“哥、哥哥?你这么凶干嘛?”

    韩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最好不要是你,否则……”甩了下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韩妹妹,我们还是快点跟上吧,”千歌轻笑道,“也好早点弄清真相,兑现我们的约定呢,韩妹妹应该不会怕了吧?”

    “那、那是当然!该怕的是你!”韩胭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回到沈冰心的院子,沈万山立刻迎了上来:“贤婿,结果如何?是不是误会一场?”

    韩霖迟疑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片烧的只剩一角的桑皮纸:“劳烦葛大夫看一看这张桑皮纸是包什么药的。”

    葛大夫接过,先闻了闻气味,又捏起上面残余的粉末细细查看,几经确定后,才神色凝重的道:“老夫不敢隐瞒,正是绝子粉。”

    韩霖瞬间如遭雷击,沈万山和沈冰心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不可能!”韩胭叫起来,她明明已经把装绝子粉的药烧干净了,怎么可能会剩下拐角,“这、这不可能是从我房里搜出来的!肯定有人陷害我!”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认错!”韩霖失望到极点的瞪向韩胭,“下手狠毒残害至亲,贼喊捉贼陷害他人,你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种人!我以前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没有!我没有!哥哥你相信我!”韩胭指着千歌叫道,“这肯定是她设计的阴谋!是、是她……是她买通了紫雀下药,又在我房里栽赃,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人陷害……”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她叫嚣的话,韩霖盯着被自己一巴掌打的跌在地上的韩胭,目眦尽裂的吼道:“不知悔改还口出恶言!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哥哥,你信我啊,我真是冤枉的!”韩胭趴在地上,捂着脸哭道,她绝对不能承认!她承认的话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韩小姐,”千歌冷冷的开口,“现在证据确凿,你再狡辩也无用了,你该遵守我们的约定,从今以后离开沈家,再也别接近沈姐姐一步。”

    “不!我不要!”韩胭怨毒的瞪着她,“都是你陷害我的,你休想我承认!你这个贱人这样害我,你不得好死!”

    “被人两次三番的骂自己娘子,看来是我太好说话了呢。”夜凤邪唇角斜斜勾起,泼墨浓发无风自扬。

    一瞬间,房间里的人都感觉如置冰窖,背后寒毛直竖。

    韩霖猛然上前一步,狠狠给了韩胭两巴掌:“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韩家父母早逝,长兄如父,的确有权利把她逐出家门,再加上刚才突降在她身上的森冷寒意,韩胭吓得立刻噤声了。

    韩霖忙抱拳对夜凤邪道:“夜兄,都是愚弟教妹无方,愚弟代舍妹向夜兄和尊夫人赔罪,还请夜兄和尊夫人见谅!”

    夜凤邪身上冷意稍降,“这次我便给韩兄一个面子,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夜兄!”韩霖心中大松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夜兄是真的想杀了妹妹,背上都被冷汗浸透了。

    千歌不想承认被维护的感动,却止不住心底一圈圈往四肢百骸漾开的欢喜。

    沈冰心走到韩胭面前,痛心的问:“小姑,我沈冰心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难道真的如雪妹妹所说,是觊觎沈家的财产?”

    “不是!我真的没有害大嫂,我真的是被陷害的!”韩胭抓住沈冰心的裙摆哭道。

    这时候一直跪在一旁的紫雀爬过来,叫道:“奴婢招了!奴婢是受了文公子的收买,下药害少夫人,小姐真的是冤枉的!”

    房间里猛然一静。

    文正羽脸色倏变,喝道:“这与我何关,这奴婢竟然诬陷我!韩兄,这样的贱婢应当立刻拖出去杖毙!”

    “文公子急什么,”千歌道,“姑且听紫雀怎么说,公子若身正影直,自然不怕她诬陷。”

    文正羽阴鸷的盯了她一眼:“好,我就听她能扯出什么鬼话!”

    “是文公子给了奴婢那包绝子粉,承诺只要奴婢害了少夫人,就为奴婢做媒嫁给少爷,奴婢才一时迷了心窍,做下这等死罪的事,”紫雀道,“小姐对此事毫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奴婢愿意以死谢罪,但小姐真的无辜啊!”

    韩胭心里大喜,忙抹着眼泪一脸痛心疾首的道:“紫雀,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太让我失望了!”

    “哼!”文正羽冷笑道,“你这贱婢既然说是本公子指使的,就拿出证据来。”

    “你都是口头承诺奴婢的,奴婢哪里有证据,”紫雀道,“但是的确是你指使奴婢的,否则在座三位公子,奴婢为何就独独要指控公子呢!”

    “你不提本公子原还不愿意说,”文正羽道,“前天晚上,你这贱婢自荐枕榻,被本公子斥退,此事本公子的侍童可以作证,本公子原本顾忌韩兄的颜面,便没有说出来,没想到你这贱婢竟然心怀怨恨,诬陷本公子!”

    “你胡说!奴婢没有!”紫雀惊慌的叫道,“奴婢倾慕少爷,怎么会对你自荐枕塌!”

    “你这种趋炎附势的贱婢,本公子见得多了,”文正羽冷冷道,“没想到本公子不愿追究,你竟敢往本公子身上泼脏水,其罪当诛!”

    “奴婢……”

    “住口!”韩霖猛然喝了一声,“文兄为人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种事,贱婢谋害主子在前,诬陷客人在后,罪无可恕!来人,把她拖出去掌嘴杖毙!”

    立刻有两个婆子上来抓住紫雀往外拖。

    紫雀在开口之前就已抱了死志,没有丝毫挣扎的被拖走,嘴上大喊道:“奴婢死不足惜,但小姐真的是冤枉的,求少爷明察,还小姐一个公道啊!”

    韩胭拿着手帕拭泪,遮住眼中闪烁的目光,楚楚可怜的说:“哥哥,大嫂,我真的没有害大嫂,求你们相信我。”

    韩霖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私心是偏向自己妹妹的,但是对文正羽,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岳父,”韩霖权衡一番,对沈万山道,“子婿实在不肖,没有教导好妹妹,妹妹就任由岳父处置了!”

    沈万山沉着脸,他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韩胭与文正羽勾结在一起做的,可他现在却一个都不能处置!

    “既然这事是紫雀一人做的,与侄女无关,我也就不惩罚她了,”沈万山缓缓的说,“只是侄女与夜夫人有约在先,而且小女要管理商铺,府里又没有同龄女眷与侄女作伴,只怕侄女会感到寂寞,沈府就不多留她了。”

    “岳父所言甚是!”韩霖忙点头道,只是把妹妹驱逐出沈家,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子婿立刻就安排人为妹妹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送她回韩家。”

    “不要!我不想回去!”韩胭叫道,韩家不过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吃穿用度比沈家差了百倍不止,她才不要回去!

    “你给我住口!”韩霖对韩胭到现在还不知进退又恼火又羞耻,妹妹一副想赖在沈家的样子,实在让他大丢颜面,“来人,把小姐送回去,立刻给她收拾行李!”

    “不要!”韩胭转向沈冰心道,“大嫂,我、我知错了,是我没管好丫鬟,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哥哥和嫂嫂,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韩霖脸上几乎挂不住,呵斥丫鬟道:“还愣着干嘛,快把小姐带走!”

    立刻有韩家的丫鬟过来将不肯离开的韩胭带走了。

    沈万山道:“家门不幸,发生了这等丑事,让诸位公子和夜夫人看笑话了。”

    “沈老爷言重了,哪门哪户没几个居心叵测的奴婢,”夜凤邪道,“沈老爷事务繁忙,正好趁着现在与沈老爷说一声,明日我与夫人就要离开扬州了,这几日多谢沈老爷的款待了。”

    “我也要走了,”卫寒焰也道,“这几日给沈老爷添麻烦了。”

    文正羽只好也说要离开,心里恼怒不已,闹成这样,沈家已对他起了芥蒂之心,在待下去也无益,二皇子交待他的任务是彻底搞砸了!

    沈万山客套的挽留了几句,便点头答应了,对夜夫妇还好,对文正羽和卫寒焰,他巴不得他们赶快离开。

124 韩胭之死

    告别了韩霖和沈冰心,出了院子不远,卫寒焰就对文正羽道:“你提议来扬州,为的就是这个?”

    文正羽目光一闪,道:“卫兄怎么这么说,扬州美景甲天下,我当然是来游玩的。 ”

    “我不愿参与政党之争,不代表我就是傻瓜,”卫寒焰冷冷道,“我原先还真当你我志趣相投,没想到你与其他人并没有两样!”

    “既然被你看出来,我也就不瞒你了,”文正羽索性承认了,“我的确是奉了二皇子之命来接近沈家的,现在我已经遭了沈家记恨,完成二皇子的使命就靠你了,你……”

    “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卫寒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今日起就分道扬镳!”说完就要走。

    “等等!”文正羽喊住他,“二皇子怎么说都是卫兄的表兄,与卫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卫兄不为其他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吧!”

    卫寒焰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这个顽固不化的东西!”文正羽愤愤的骂了一句,心里越发恼怒,出发前信心满满的对二皇子保证会完成使命,结果却弄成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向二皇子交待!

    “都怪姓夜的两夫妇!”文正羽眸子闪过一抹怨恨,他们一定是大皇子的人,才这么与他作对,他饶不了他们!

    因为早晨发生的事,一整天沈家的气氛都阴沉沉的。

    千歌与夜凤邪自然也不宜出去游玩了。房间里,千歌坐在绣架前往一条马面裙上绣百子图,夜凤邪倚在描金石斛兰摇椅上,手握一本异志野书,却没有看,而是一手枕在脑后望着专心刺绣的千歌。

    “娘子,你总为别人做衣绣图,什么时候也为我做一件衣袍啊。”夜凤邪语气酸溜溜的说。

    千歌头也没抬,这件裙子她赶了两个夜晚,如今百子还剩下许多没绣,“你的衣料绣线都是极品,我做了普通的衣袍你也看不上。”

    夜凤邪双眼一亮,身体立刻坐直了:“只要是你做的,便是粗布麻线我也喜欢!等回丹阳我立刻把布匹绣线给你,你定要为我做一整套衣物,我才甘心!”

    千歌脸微烫,装作低头捻线,道:“不要,那么好的东西出现在我房里,被别人看到了我怎么说的清。”

    “不管,”夜凤邪又耍赖道,“反正你不给我做我决不罢休。”

    “无赖!”千歌轻声嗔骂一声,没再继续说拒绝的话。

    夜凤邪顿时心情大好,几乎想立刻带着千歌回丹阳了,不过看看她手中未完成的裙子,只得无奈的倚回躺椅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正是满室温馨的时候,青枝突然急匆匆的走进来,道:“小姐、公子,不好了,韩小姐自缢了!”

    千歌手中动作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刺绣:“怎么回事,慢慢说。”

    韩胭死了也好,她今日不顾脸面和自尊也想留在沈家,可见她对沈家富贵的执着,留着总是个隐患,说不定哪日又会对沈姐姐下手,凶手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青枝见千歌神色淡然,也就不着急了,道:“据韩家的丫鬟说,韩小姐被带回住处后,就伤心的倒在床上哭泣,还大发雷霆的把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下人们忙着收拾行李,就没有太在意,马上要到午膳时间了,下人敲门许久没人应,连忙把门撞开,就看见韩小姐吊在房梁上,尸体都快冷了。”

    “说她是自缢,可是发现遗书了?”千歌问。

    “正是,”青枝道,“遗书上写着她承认是她指使紫雀下药害少夫人的,因为逃不过良心的谴责,又被赶出沈家,以后再难见到兄嫂,伤心欲绝,生无可恋,所以唯有以死谢罪了,韩公子现在伤心的不得了,沈老爷和少奶奶也很难过。”

    “这一招倒是高明。”夜凤邪懒洋洋的道。

    “可不是么,”千歌道,“只是可怜沈姐姐刚成亲就遭遇这些,与韩公子的夫妻感情,只怕也要受影响了。”

    千歌把最好一针绣完,一名栩栩如生的持扇孩童跃然锦上,将绣线剪断,收好裙子,千歌站起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该去看看。”

    千歌和夜凤邪当即都换上颜色稍暗的衣服出了门。

    韩胭殁了,沈家虽然不至于全府缟素,但是喜红灯笼都撤下了,下人也都换上了素色的衣服,前几日的喜气洋洋一分都不见了,满府笼罩着一层沉沉的阴郁。

    千歌和夜凤邪到了地方,就见韩家的奴婢全部在头上系上白布,正在准备将韩胭收殓,运回韩家发丧。

    沈老爷只在韩胭被发现自缢的时候过来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沈冰心虽然在场,但明显被韩家人排斥在外,就连韩霖也离她远远的站着。

    千歌冷笑一声,韩胭一死,韩霖对她的怒气立刻就没了,现在只怕要认为是沈家把韩胭逼死的,对沈家心存记恨了。

    夜凤邪应付向这边走过来的文正羽,千歌走到沈冰心身边,轻唤道:“沈姐姐。”

    沈冰心转头见到千歌,一直忍着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甜蜜中,后一刻就接连发生这样的事,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先是被人下药,后是夫君对她冷眼相对、不理不睬。

    千歌拿出手帕给她拭泪,道:“姐姐别哭,妹妹来给你讨回公道。”

    沈冰心止住眼泪,道:“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相信韩胭会自缢吗?”千歌问。

    沈冰心一惊,急忙道:“妹妹也觉得有蹊跷?”

    “姐姐看过她的尸身和遗书了吗?”千歌道,“可有发现什么疑点?”

    沈冰心仔细的想了想,道:“其他倒是没有,只有那封遗书,虽然字迹的确是小姑的,可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遗书在哪?”

    “在相公那里。”

    千歌立刻拉着沈冰心走到韩霖面前。

    韩霖目光没往沈冰心身上扫,看到千歌,就想到妹妹被逼离沈家,与她多少有点关系,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表情冷淡的道:“小妹亡故,多谢夜夫人前来吊念。”

    千歌想到前世韩霖冤死后,沈姐姐为他殉情,而他此刻却因为一个心思恶毒的妹妹,就这么不论青红皂白的怨责沈姐姐,更没好脸色给他,若不是为了沈姐姐,她才懒得为韩胭申冤。

    “韩公子这么急着将韩小姐带回去发丧,难道真认为令妹是自缢而亡?”千歌冷冷道。

    韩霖一怔,惊疑不定道:“夜夫人此言何意?”

    “韩小姐心心念念着沈家的富贵,又钟情于卫公子,会是生无可恋的人么?”千歌冷嘲道。

    韩霖顿时有点难堪,薄怒道:“小妹固然有错,但逝者已矣,还请夜夫人口下留情。”

    “韩公子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那我转身就走。”千歌道。

    韩霖目露犹疑,乍闻妹妹哀讯,他哀恸难当,又因为有遗书为证,到现在也没有仔细思考,此时想来的确有点蹊跷,难道……

    “难道妹妹是被人害死的?!”韩霖大惊失色道。

    千歌道:“还请韩公子把韩小姐的遗书给我看一下。”

    韩霖只犹豫了一下,就把遗书掏出来递给了千歌,经过早晨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这女子异于常人的聪慧,也许她真的没查出什么来!

    千歌把遗书细细看了一遍,果然如沈姐姐说的,字迹都是一个人的,看起来却有一种违和感。

    “妹妹,发现什么了吗?”沈冰心见千歌抬起头,连忙就问。

    千歌问道:“你们确定,这的确是韩小姐的字迹?”

    韩霖和沈冰心都点头:“千真万确。”

    “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千歌道,“还请韩公子随便拿几张韩小姐平日写的信,抄的诗词歌赋之类的也可以,只要不是单独的字帖就行。”

    都已经确定是妹妹的字了,还拿她写的字过来做什么?韩霖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立即命丫鬟去拿了。

    这时候,夜凤邪和卫寒焰、文正羽也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韩兄的表情这么奇怪?”文正羽问道。

    韩霖道:“我们怀疑小妹的死有问题,夜夫人正在查找线索。”

    文正羽目光一闪,一脸惊讶道:“竟然有这种事,那必须要查证清楚才行。”

    卫寒焰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思,脸上神色更冷了。

    片刻,丫鬟就拿了一叠韩胭誊抄的诗词过来。

    千歌仔细对比后,选了几张铺展在桌子上,把遗书放在它们中间,道:“诸位请看,这几张誊抄的诗词字迹连贯,一气呵成,而这封遗书却一字一顿,整篇看起来生涩的很。”

    千歌又指了遗书和诗词里相同的一个字,道:“比如这个‘哀慟’里的‘哀’字,与这句‘貧賤夫妻百事哀’里的‘哀’字一模一样,但是后者因为在句末,所以最后一捺写的稍长,前者在句中,一般不会写这么长,所以看起来便有种违和感。”

    韩霖忙低头仔细的看,果然是千歌说的那样,不只那一个字,其他很多字也有相似的违和!

    文正羽眼底闪过一丝惊骇,看千歌的眼神彻底变了。

    “所以这封遗书根本不是韩小姐写的,”千歌道,“这世上会模仿别人字迹的人不在少数。”

    “妹妹!”韩霖悲恸的叫了一声,“妹妹果然不是自缢!到底是谁,谁要对妹妹下这种毒手?!”

    “韩小姐一去,韩公子便对沈伯父和沈姐姐有了怨恨,夫妻不合,沈家又岂能安宁?”千歌道,“韩公子自己好好想一想,谁最有杀害韩小姐的动机吧!”

125 我不想亏欠你

    “有动机的人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凶手,”文正羽开口道,“若是有人抓住这一点,杀人故意嫁祸于他,也不是不可能,夜夫人还是拿出证据来,免得大家猜疑起来伤了和气。 ”

    千歌冷笑一声:“能瞒过所有韩家家奴,如入无人之境,这人定然身怀武功,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说明韩小姐对凶手没有防备,文公子认为符合这两点的能有几人?”

    “我与卫兄都只会一些简单的骑射而已,称不上会武,”文正羽道,“在场所有人,真正会武功的是夜兄吧。”

    “我们一直待在房间里,半步也没有离开过,有沈家的婢女作证,”千歌道,“再说因为早晨的事,韩小姐如果见到我们,恐怕难以心平气和,又如何会没有丝毫防备?”

    “哦?”文正羽笑了一声,“我与卫兄一直在下棋,也没有离开房间半步,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了。”

    卫寒焰冷冷瞥了他一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千歌才没有心思给韩胭找凶手,对韩霖道:“韩公子,现在已经证明韩小姐的不幸与沈伯父和沈姐姐无关,还望韩公子好自为之。”

    韩霖垂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心里又伤恸又羞愧又后悔,他此时已经大概猜到凶手是谁了,是自己引狼入室,差点害了娘子还害死了妹妹,还迁怒到岳父和娘子身上,现在甚至明知凶手也不能为妹妹报仇,他简直愧为人!

    “多谢夜夫人,在下受教了。”韩霖哑着嗓子说,心里第一次对权势生起了渴望,他一定要站到足够高的位置,报今日的害妻杀妹之仇!

    韩霖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胸中的情绪,抬起头道:“谢谢各位来吊念小妹,这里还有诸多琐事要处理,就不多留各位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几人都客气了几句,告辞了。

    文正羽一边往回走,脑中一边思索,刚才韩霖应该猜到是自己杀的人,却能忍着不动声色,这样的人留着是个祸患,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还有那个姓雪的女人,未免太过精明了,绝对不能留!

    “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若再随意在沈府杀人,我容不了你!”卫寒焰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冷冷传来。

    文正羽一惊,而后回头笑道:“卫兄,你说什么呢。”

    “你身上动了杀气,”卫寒焰道,“若是再想对沈家和韩家的人下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卫寒焰平日的眼神也是冷冷的,但却不像现在这样冽如刀刃,文正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皱眉道:“卫兄不是一向不管闲事吗?”

    “韩兄与沈家的人真诚待我,我自然不会对他们的生死坐视不理,”卫寒焰擦过他身边往前走,“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文正羽望着卫寒焰的背影,惹怒这根冰块的后果的确不轻,到时候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想了片刻,文正羽冷哼一声,韩霖不过是个耿直过头的书生罢了,能有什么作为,饶了他一命又如何。

    第二日一早,沈冰心和韩霖到门口送千歌和夜凤邪。

    千歌把八副百子踏春马面裙送给沈冰心,道:“姐姐婚礼上妹妹也没送贺礼,便亲手做了这一条裙子,祝愿姐姐早日添丁添喜。”

    沈冰心双手接过,看着千歌脂粉也掩不住的两轮黑眼圈,又感动又愧疚:“这次没带妹妹在扬州好好游玩,还让妹妹操心了不少事,妹妹下次有机会定要再来扬州,我一定补偿妹妹。”

    “这次能够见识到姐姐的婚礼,妹妹就已经很开心了,”千歌笑道,“姐姐有机会也要去丹阳看妹妹哦,还有什么时候肚子有喜了,一定要派人去告诉妹妹,妹妹再为姐姐包份厚礼。”

    沈冰心点点头,两人拉着手又说了会话,眼见时辰不早了,沈冰心才含泪送千歌上车。

    “夜夫人,等一下!”韩霖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喊道。

    千歌打开窗帘:“韩公子有事?”

    “昨日、昨日我只是一时伤心过度,心里才想岔了,并不是真的怨恨岳父和娘子,”韩霖说道,“请夜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娘子的!”

    千歌这才终于给了他一点好脸色:“你不需要向我保证什么,只需记住一点,下次再见到沈姐姐,若是她过的不安乐,我定会让你也不好过。”说完就放下了窗帘。

    夜凤邪轻身上马,冲两人一拱手:“贤伉俪,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一路小心!”韩霖和沈冰心道。

    当即一车一马离开沈府,往城门行去。

    两人站在门口一直望着马车行远,韩霖才扶着依依不舍的沈冰心回去了。

    刚离开城门不久,夜凤邪就贴着车窗道:“果然让娘子说中了,后面有人跟来了。”

    “都已经离开扬州城了,不准再这么唤我!”千歌瞪了他一眼,道,“来的人多吗?你们可以应付么?”

    “不多不少,几十个,”夜凤邪不在意的道,吩咐流萤道,“你去解决他们。”

    流萤立刻停下马车,飞快的往来路去了。

    夜凤邪亲自驾车,继续往前走了没多远,一群黑衣蒙面人突然从两旁的树上跳下,挥着刀就往马车围来。

    夜凤邪单脚点在车顶,一把龙吟剑飞舞如闪电,抵住所有黑衣人无法近身,招招毙命,剑剑封喉,应对悠然自如,没一会儿,所有黑衣人就如割麦子般全部倒下了。

    夜凤邪将马车往前驾了一段路,然后推开车门走进去,把手背上针眼大小的伤口给千歌看,琉璃凤眼眨啊眨的:“我受伤了。”

    千歌无语,拿出药膏用指尖挖了一点抹在他伤口上,心中重重松了口气,刚才听着外面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和受伤惨叫的声音,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抹好药刚要收回手,夜凤邪反手握住她,笑道:“刚才没有吓到吧?”

    千歌挣扎着想要挣回手:“才没有,你快松手!”在丫鬟面前,又是这么密闭的地方,被他握着手,她满身都不自在。

    这时候,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后停在他们车外,冰冷的声音传进来:“夜兄,夜夫人,你们还好吗?”

    千歌目露讶然,夜凤邪眸光微闪,对千歌道:“我先出去看看。”

    起身打开车门出去,车外一人白衣黑发,玉树临风端坐马上,冰冷容颜俊美更胜女子,不是卫寒焰还是谁。

    夜凤邪双手抱胸,斜勾的唇角似笑非笑:“卫兄追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卫寒焰往他身后的车门看了一眼,道:“方长路上见到有打斗的痕迹,夜兄与尊夫人可有受伤?”

    “多谢关心,我与娘子都安然无恙,”夜凤邪道,“卫兄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与尊夫人单独说几句话。”卫寒焰道。

    夜凤邪眼神一冷:“卫兄自重!”

    卫寒焰不说话,眼睛盯着车门。

    就在夜凤邪神色更冷,几乎要与卫寒焰动手时,千歌打开车门走出来:“卫公子既然有事要说,那便借一步说话吧。”

    卫寒焰翻身下马,与千歌走到旁边僻静处,千歌道:“卫公子有何要事,非要单独与我说?”

    卫寒焰从怀里取出一只玉佩,递向千歌,正是那日生辰要送给她的双面刻福喜莲花玉佩。

    “卫公子这是何意?”千歌不解道。

    “那日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找不到腰佩,”卫寒焰道,“我只是不想亏欠你,所以请你收下。”

    捡到她的腰佩时,他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当时并没有打算还给她,事后即使想还也不好拿出来了,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来,心里总有种古怪的感觉,他不想一直带着这种感觉,所以还是还她一只腰佩好了。

    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件事,千歌惊讶于他的执着,道:“此事与公子没什么关系,公子本就无需介意。”

    “请你收下。”卫寒焰把腰佩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千歌看着他一副她不收下就不罢休的样子,最后只得无奈的接过,仔细的看了看没有任何特殊标记,才收了起来,道:“多谢卫公子了。”

    卫寒焰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上马,对千歌和夜凤邪道了声告辞,打马向来时的路离开了。

    千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想到卫寒焰除了对女子态度恶劣了一点,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夜凤邪走过来捧过她的脸:“不许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别的男人看,要看就看我好了。”

    “你少胡说八道,我哪有目不转睛。”千歌拨掉他的手。

    “他对你说了什么?”夜凤邪道,“那个男人对你心怀不轨,你要离他远一点。”

    千歌恼道:“你乱说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卫寒焰怎么可能对她有意,他只怕是恨尽天下女子了。

    夜凤邪一笑:“别人当然和我不一样,我可是你相公。”

    “我再也不要与你说话了!”千歌嗔恼的瞪他一步向马车走去。

    夜凤邪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往卫寒焰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好不要再遇到,否则定要让他好看!

    回去的路上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折,傍晚的时候,马车回到了丹阳雪府。

    千歌前脚刚进鸣玉阁,千舞后脚就来了,一见她就激动的抱住她,哭着道:“千歌,你这几日去哪了?我派人去普照寺看你,主持竟然说你没去,真把我担心死了,差点就要禀告祖母和父亲了!”

126 假山里的春色

    果然还是没有瞒住姐姐,千歌连声跟千舞道了歉,只得把自己去扬州的事挑拣着跟千舞说了。

    “你这丫头!”雪千舞小力的拧她耳朵,“下次这么大的事再敢瞒着我,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千歌连连点头赔笑脸,撒了好一会儿娇,才让千舞消了气。

    说了会儿话后,千歌问:“姐姐,府里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雪千舞说道,“外面的流言蜚语还在传,祖母的气没有消,所有人都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差错。”

    千歌点头,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否则她没出现在普照寺的事,只怕已经被有心人揭发了。

    “昨日喜鹊回来拿三妹妹的东西,”雪千舞压低了声音道,“她让我带话给你,说想求见你一面,只怕是三妹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千歌毫不意外的笑了一声:“张家可不是和善的人家,她能忍到现在没闹事,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雪千舞皱眉:“她都已经出嫁了,再闹也无济于事了吧。”

    “先不去管她,等我见了喜鹊再说,”千歌站起来道,“我回来也有一会儿了,该去向祖母报平安了。”

    “左右我也无事,就陪你同去吧。”雪千舞道。

    千歌梳洗好,换了一身家居衣裙,与千舞一起前往怡心堂。

    快到怡心堂时,青扇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另一个方向专门为老夫人建的一处小花园,道:“刚才好像有两个人窜到花园里去了!”

    绿柳也道:“奴婢刚才也瞧着两个人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既然两个丫鬟都看到,那肯定是真有人进去,千歌眼睛微眯,对千舞道:“姐姐在这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不行,万一有坏人就太危险了,”雪千舞不赞同道,“还是传护院进去看看吧。”

    “大小姐放心吧,流萤是会武功的,别说两个人,就是二十个也打得过!”青扇兴奋的插嘴道,上次没能看到流萤大显身手,这次一定不能错过才行。

    雪千舞有些怀疑的看了冷冰冰的流萤一眼,一个弱女子有这么厉害吗?

    “那我们一同过去好了,”雪千舞道,“既然流萤这么厉害,足以保护我们一群人了吧。”

    借口都被姐姐先堵住了,千歌只得无奈的点头同意了,转头给了青扇一个回去再跟你算账的眼神。

    青扇苦着脸自打了一下嘴巴,都怪这张快嘴,又多嘴多舌惹事了,呜呜。

    一行人放轻了脚步走进花园里,花园里草木荫荫,假山处处,举目四望,哪里能看到半个人影。

    “小姐,那边。”流萤唤了千歌一声,指了指花园深处一座连峰假山。

    众人轻轻的往那边走,靠近时果然听到有一阵阵怪异的声音从假山里传出来。

    千歌脚步一停,这声音……

    雪千舞见她面色古怪,小声问:“妹妹,怎么了?”

    “姐姐,你们在这等一下吧,”千歌道,“我和流萤过去看看,免得人多了打草惊蛇。”

    雪千舞想了想,道:“那好吧,你们小心一点。”

    “奴婢也去奴婢也去!”青扇可怜巴巴的看着千歌。

    “小姐,就让青扇也去吧。”流萤道。

    千歌有点惊讶的看她,青扇立刻高兴的道:“哇!流萤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流萤难得开一次口,千歌点了点头,对青扇道:“等会不得自作主张,擅自行动。”

    青扇连连点头保证,千歌这才带着她们轻步往假山走过去。

    越走近,那怪异的声音就越清晰,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呻.吟声,声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听起来既痛苦又欢愉,隐约还有男子的粗喘声。

    三人在山洞旁边停下,千歌凝神细听,想从谈话判断他们的身份,一个没提防,青扇已经好奇的探头去看里面的情景。

    首先入目的是中间一名几近全.裸的女子,上身松松的挂着一条艳红的肚兜,底下露出一只正在不停颤动的丰满玉乳,下.身的长裙被卷到腰上,两条修长的玉腿毫无遮拦的裸.露着,她身后,一名长裤褪到脚腕的男子双手掐着她的翘臀,腰胯在双丘上不停的撞击着,发出肌肤拍打的啪啪声。

    青扇一时看的呆住,这时女子急促的呜呜呻.吟了几声,青扇不由转动视线往前看,就见她前面也站着一名男子,长裤只是半褪,腿间一根狰狞的物什正高昂着,女子一手捧着它,鲜红的舌头啧啧有声的吸吮吞吐,不断的发出淫.媚的娇吟声。

    这两男一女,可不就是大少爷、三少爷和媚姨娘吗!

    青扇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张口就要惊叫,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口,把她拉了回去。

    “不许出声!”流萤捂着青扇的嘴无声道。

    青扇点点头,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显然是刚才受到的惊吓不小。

    流萤这才松口她,面无表情的站到一旁。

    千歌却没忽略她刚才眼底闪过的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有点震惊的想,流萤之所以开口要带青扇过来,莫非是早料到青扇忍不住好奇要偷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

    假山洞里的三人却不知道刚才已经被人观赏了,正被口舌侍候的大少爷雪上诗一手伸到肚兜下搓揉玉乳,一手捏着媚姨娘的下巴:“小荡妇,嘴巴张大点,给我全部含进去!”

    媚姨娘依言张大了嘴,一直吞到深喉里,爽的雪上诗一个粗喘,使劲把整个都捅进去:“口上工夫这么好,没少给老头子舔吧!”

    雪上书一边在媚姨娘柔软的花蕊里进进出出,一边喘息着道:“大哥,我没骗你吧,这小骚货比扬州万花楼里的头牌还带劲,否则老头子也不会把她当个宝!”

    “这次算你够兄弟,”雪上诗道,“得了好东西知道请我一同享用。”

    雪上书赔笑道:“咱们是亲兄弟,有好处的事我当然都会念着大哥的,上次瞒着大哥跟张家要钱,实在是因为欠了赌债,并不是想私吞,大哥你就原谅小弟一回吧!”

    雪上诗一边享受着,一边想着因为这事跟弟弟置气的也够久了,母亲被关妹妹嫁人,他们兄弟俩再不相互扶持,迟早要被老四老五害了,遂点点头:“我就原谅你一回,下不为例!”

    “是是是,绝没有下回!”雪上书连忙说。

    给读者的话:

    捂脸,其实偶是纯洁滴~~~~~

127 现场三劈

    媚姨娘连续几个深(喉)侍候,感觉到口中的狰狞物什猛然涨(大)的弹跳了几下,立刻嘬嘴用力一(吸),雪上诗低(吼)了一声,一股腥(臊)的j(液)全数喷进了她嘴里。

    口中的高(潮)刺激的媚姨娘花心一阵阵收(缩),雪上书掐住她的双(丘)猛力冲(刺),在媚姨娘的尖声浪(叫)中也释放在了她体内。

    媚姨娘舔了舔唇边没来得及咽下的白(浊):“大少爷,三少爷,人家侍候的舒服么?”

    “小(骚)货!”雪上书在媚姨娘下面一抹,“流这么多水,是不是老头子天天都满足不了你?”

    “老爷哪里比得上两位少爷年轻力壮、精力持久,”媚姨娘娇声道,“再说老爷被老夫人念叨的,这几天都不往人家那里去了,人家寂寞嘛。”

    “老头子老了,的确是不行了,”雪上诗道,“你先勾搭上三弟,难道是认为他比我持久,更能满足你?”

    媚姨娘知道他是介意刚才比三少爷先(射)j,娇笑说:“怎么会呢,两位少爷不分伯仲,一样让人家欲仙欲死,人家不过是那天下雨巧遇上了三少爷,三少爷见人家衣服湿透了,好心给人家暖身子,如果遇上的是大少爷,大少爷会不会心疼人家,也给人家暖身子呢?”

    “会,我怎么会不心疼你这小妖精呢,”雪上诗受用的道,“少爷我现在就帮你暖身子。”说着把媚姨娘双腿往腰上一盘,下(身)在花蕊磨蹭了几下,就滑进了她花心里。

    “嗯呀~~”媚姨娘浪(吟)一声,“人家都累得不行了,大少爷的宝贝还这么龙马精神呢。”

    雪上诗顿时更受用,雪上书不甘示弱,从后面摸索着也把宝贝往她花心里塞:“咱们两少爷来个双龙进(洞),好好给你这小(骚)货暖暖身子。”

    媚姨娘先是痛叫一声,而后就在两人你进我出的配合中高声(浪)叫起来。

    雪上诗抓着媚姨娘的头发:“(骚)货叫得这么爽,以前是不是也被人这么(操)弄过?是不是雪上斌那厮跟人一起搞你的?”

    “没,没有,”媚姨娘娇喘道,“人家跟堂少爷是清白的,除了老爷,人家就只侍候过两位少爷。”

    “还敢撒谎!”雪上诗用力捏了下她的玉(乳),媚姨娘反而痛的一声(爽)叫,“这么(淫)荡的身子,还说不是雪上斌调教的,他送你过来,是对付母亲和水姨娘的吧?”

    大少爷果然比三少爷精明,难怪堂少爷要她小心他,不过这具身躯可比雪敬仁那个老家伙和三少爷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吸引人多了,媚姨娘手指在他胸口撩拨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大少爷,不过夫人已经被禁足了,人家现在只对付水氏一个,不会害夫人的。”

    “哦?”雪上诗道,“那厮难道没让你对付我们兄弟俩?”

    “哎呀,人家现在都是两位少爷的人了,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嘛,”媚姨娘讨好的道,“人家一心为两位少爷着想还来不及呢。”

    雪上诗满意一笑,他今天跟着三弟来(搞)这(骚)货,除了看中她的身子,更重要的就是收买她,有她给老头子吹枕头风,他们两兄弟还怕不得势吗。

    雪上诗放柔了声音说:“媚儿,你该明白,雪上斌迟早要回淮安的,而你成了老头子的侍妾,一辈子也别想离开雪府了,与其为他办事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不如听我们的话,我们以后才是这雪府的主人,等老头子死了,你可以跟着我们继续过好日子。”

    媚姨娘目光微闪,她只不过是跟他们玩玩而已,他们哪里比得上堂少爷英俊有才华,堂少爷这么年轻就考中了秀才,以后说不定能当上大官,她还想跟着堂少爷去更繁华的大城市享福呢。

    雪上诗看出了她的想法,道:“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老头子的侍妾,雪上斌若是功成名就,怎么可能跟老头子抢你,那岂不是毁了自己的名声,毁了自己的仕途吗?我的傻媚儿,他是利用你欺骗你的,只有我们兄弟俩才真心喜欢你,能一辈子养着你宠爱你。”

    媚姨娘不由有点犹疑,来雪府的这些天,堂少爷一直小心的跟她避嫌,只有上次吩咐她陷害水氏和二小姐时,才匆匆宠爱了她一次,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找上大少爷和三少爷,难道真像大少爷说的,堂少爷只是利用她?

    “大哥说的对,”雪上书道,“过两年我们兄弟也会考上秀才,不比他差在哪里,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媚姨娘想了片刻,一咬牙道:“两位少爷想让人家怎么做?”

    雪上诗和雪上书对视一眼,得意的道:“他想害我们,我们兄弟自然饶不了他。”然后低声把计划说了一遍。

    “哎呀,两位少爷真是坏死了,竟然想出这种毒计来,”媚姨娘娇笑,“不过我瞧着二小姐也不像是多讨人厌的人啊,怎么堂少爷、水姨娘、两位少爷通通都想害她呢?”

    “她那一张伶牙俐齿实在让人厌恨,自然人人都恨不得她死,”雪上诗阴冷道,“她把母亲和妹妹害成那样,我无时无刻不想整治她,给母亲和妹妹报仇!”

    “事情已经说完了,就别废话了,”雪上书性急的道,“我们是借着给祖母请安的理由进来后院的,待不了多久,可不能白费这好春光!”

    雪上诗当即也不再多说,两兄弟托着媚姨娘的双(臀),配合着一进一出(操)弄起来。

    假山里顿时只剩下(淫)靡的浪(吟)声和粗(喘)声。

    千歌快速带着面无表情的流萤和目瞪口呆、脸红耳赤的青扇离开了假山。

    “小、小姐,这、这这也太、太……”青扇语无伦次的开口,“媚媚姨娘和大、大少爷他们怎么……”她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干嘛好奇心重,伸头去看了那一眼,今晚她肯定要做噩梦!

    “这事你就当没看到,”千歌道,“回去对任何人都不准提起!”

    “是,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的!”青扇正色点头,然后忿忿道,“他们竟然又想出这么恶毒的阴谋害小姐,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千歌淡淡道:“既然已经被我们知道了,就称不上是阴谋了,他们想害我,只怕他们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子偷父妾,父淫子妻,叔嫂相奸,这样的丑事在大家族里屡见不鲜,便是当今圣上,后宫有一位美艳绝伦的妃子,就是夺自一位皇侄的正妻。

    不过雪府这一桩丑事却是非同小可,她记得前世便是今年的年关时候,媚姨娘有了身孕,然后暴露出和两位少爷的丑事,腹中的孩子不晓得是谁的,但又的确是雪家的血脉,留也留不得,落又落不得,把老夫人活生生气的吐血。

    不过那时候陆氏和雪千黛都还在,四人联合起来把过错都推到媚姨娘身上,制造意外落掉了她的孩子,肃清了雪家的血脉伦常,才终于让老夫人消了气,勉强保住了两人嫡子的身份。

    千歌冷冷勾唇,这一世失了陆氏的庇护,就看他们还怎么逃过这一劫。

    给读者的话:

    审核神马的真是太讨厌了啊啊啊!

128 五少爷初露峥嵘

    过了两天,千歌找了个机会出府,在一家酒楼的包厢里见了喜鹊。w w. v m)

    “免礼吧,”千歌对恭敬行礼的喜鹊道,“三妹妹这些日子在张家过得好吗?”

    “张家待三小姐还不错,只是关着她不准出门,”喜鹊回答道,“三小姐小产的身子最近养好了,张家找了个同族的男子,正打算给三小姐借种呢。”

    千歌一笑,道:“那三妹妹不日就要有喜了。”

    “大夫说三小姐落胎时受了惊吓,损伤了身体,可能再难受孕了。”喜鹊道。

    “那可真是糟糕了,”千歌拨了拨茶盏里的茶叶,“若是过个几月,三妹妹还没有喜讯,以后的日子怕就难过了。”

    青扇在一旁担心的问:“三小姐若是一直无所出,会不会被休回娘家啊?”

    “哪能呢,青扇妹妹就放心吧,”喜鹊道,“三小姐是冥婚嫁娶的,借张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休了三小姐。”

    “那就好!”青扇松了口气,现在府里想害二小姐的人已经够多了,那个三小姐还是别回来凑热闹了。

    “二小姐,”喜鹊道,“奴婢此次求见二小姐,是有要事禀告。”

    “嗯,”千歌应了一声,“说吧。”

    喜鹊压低声音说:“三小姐近来又偷偷与那个谭佑来往了。”

    “谭……”青扇忙一捂嘴,“三小姐怎么和钦犯来往啊,她也不怕被株连!”

    千歌抿了口茶,谭家满门抄斩,独独一个谭佑漏网,她就知道他们俩迟早会搭上线,却没想到这么快,那个谭佑若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复仇心切。

    谭佑一心指望着雪千黛救谭家,结果化为泡影,依雪千黛的性格,绝对会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人呢。

    “此事我知道了。”千歌道。喜鹊没有让姐姐直接转达消息,而是求见她,必是有所求,“李晖今年童试考中秀才,真要恭喜你了。”

    “多谢二小姐!”喜鹊连忙趁机跪下道,“奴婢想为晖哥求个在衙门书写的职位,求二小姐帮一帮奴婢,奴婢与晖哥定会报答二小姐的!”

    千歌心中一动,笑道:“他既已是秀才,这倒不是难事,这几日我便派人去打点。”

    喜鹊感激的连连磕头:“谢二小姐恩典!谢二小姐恩典!”

    几日后便是中秋节,一大早雪府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处处挂上了描画嫦娥奔月、吴刚酿酒、月兔捣药等彩绘的红灯笼,月饼点心、团圆水果、桂花酒、美食珍馐等等,分装进盏盘酒壶里,不停的往怡心堂送去。

    月亮升起的时候,所有主子都聚在了老夫人的怡心堂,老夫人领着女眷拜月,雪敬仁带着少爷们品桂花酒吟诗作对,笑声朗朗,言笑晏晏。

    所有习俗都走了一遍,便到了晚宴时间。

    一年一度的团圆节,看着席位上子孙满堂,听着众人说的吉祥话,老夫人阴沉了这些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雪敬仁脸上更是笑得欢,道:“趁着今天大喜的日子,我有一件喜事宣布,我们丹阳出身的那位探花郎,两个月后就要衣锦荣归,返乡探亲了!”

    “恭喜伯父贺喜伯父!”雪上斌立刻站起来道,“难怪侄子今早起床就听到门外喜鹊叫,原来竟是双喜临门!侄子敬伯父一杯,祝愿伯父官运亨通、大吉大利!”

    “好好!”雪敬仁笑容满面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四位少爷也不甘示弱,纷纷站起来给雪敬仁敬酒,说吉祥话。

    千歌微微一笑,送银子的人来了,前阵子官道改建让她赚了不菲的一笔,想必这个探花郎也不会让她失望。

    四少爷雪上礼突然开口道:“父亲,探花郎返乡是好事,但是儿子心中有一个隐忧。”

    雪敬仁问道:“何事?”

    “就是最近外面传的流言蜚语,”雪上礼道,“若是探花郎听到那些谣传,恐怕有损父亲在他心里的印象,儿子觉得应当想个办法改善一下百姓对我们雪家的看法。”

    “礼哥儿言之有理!”老夫人立刻赞同道,“若任由谣言传下去,对官大人今年的官绩考核也会有很大影响!”

    “这我岂能不知,”雪敬仁皱眉道,“但我已经派人辟谣了,那些愚民却还私下议论,我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抓进大牢里。”

    五少爷雪上义说道:“父亲,儿子与四哥商讨多日,想出一个办法,还请父亲裁决。”

    雪敬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道:“说来听听!”

    “这次的传言全因几个犯上作乱的奴婢,才让外人误会我们雪府后宅德行不良,儿子觉得,只要让她们见识到我们雪府女眷真正的品行,那谣言就不攻自破了,”雪上义侃侃而谈,“再过半个多月就是重阳节了,出门踏秋赏菊的人很多,我们雪府不如办一场赏花宴,既可以展示一番各位妹妹的仪态德才,又能为父亲赢得与民同乐的好名声,不知父亲觉得如何?”

    “此法甚好!”雪敬仁大喜道,“义哥儿小小年纪,竟能想出如此一举两得的好法子来,实在是难得,为父甚悦!”他原本就因为水姨娘的缘故对这个小儿子喜爱有加,此时不由又多看重了几分,怎么看怎么喜欢。

    “多谢父亲夸奖,”雪上义谦恭道,“儿子不敢居功,若是没有水姨娘提点,儿子和四哥也想不出这方法来。”

    “哦?”雪敬仁的目光移到水姨娘身上。

    “五少爷谬赞了,”水姨娘笑着说,“今日佳节,婢妾亲手做了些月饼想送给老夫人和老爷尝尝,四少爷和五少爷看到了月饼上的花样,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赏花宴的主意,都是两位少爷聪敏,婢妾可没有什么功劳。”

    “你一向是个贤惠的,”雪敬仁温声道,“难为你病体初愈,就做这些粗活,以后可不准这么劳累了。”

    “孝敬老夫人和老爷是应该的,婢妾一点都不累。”水姨娘柔柔的说。

    老夫人看着水姨娘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下午时候芝兰院送来一盒月饼,我尝着味道极好,没想到是水姨娘亲手做的,真是有心了。”

    “婢妾听说老夫人最近没什么胃口,就做了些开胃的月饼,”水姨娘一脸高兴的道,“老夫人喜欢,婢妾就放心了,回去再为老夫人做些点心,希望老夫人早日安康。”

    水姨娘这边其乐融融,媚姨娘和雪上诗、雪上书几乎咬碎一嘴银牙,雪上斌脸色也有点阴沉,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给读者的话:

    终于找到一条自己满意的线路啦,这几天我胖了不少,食言而肥嘛~--真的很谢谢大家的宽容和支持!深鞠躬!

129 贪恋权势

    老夫人和老爷今日难得好心情,没人敢勾心斗角的触霉头,一场晚宴一派和乐的过去了,赏了会儿月,老夫人乏了,就遣众人各自回去了。

    千歌和千舞出了怡心堂不远,就看到水姨娘正等在前面。

    待两人走近,水姨娘笑着说:“大小姐和二小姐走得如此缓慢,是在游赏月色吗?”

    “正是,”雪千舞笑道,“祖母这里的景致是最好的,正好一路游赏回去,水姨娘停驻在这里,莫非是此地景致独好?”

    自己明显是在等她们,大小姐却这样说,看来这个大小姐也与以前不同了,水姨娘心里想着,脸上却笑道:“正是呢,婢妾觉得这一片菊花在月色下很是漂亮,因此贪看了一会儿。”

    “没想到水姨娘也喜爱菊花,”千歌笑道,“芝兰院里多种牡丹,我还以为媚姨娘只爱牡丹呢。”

    “婢妾虽然更钟爱牡丹,但四季百花也都喜爱的,”水姨娘道,“五少爷今晚提出赏花宴的主意,也有婢妾私心贪赏的缘故,想起到时候有诸多花卉可以欣赏,婢妾就喜不自禁呢。”

    “姨娘是惯爱养花之人,”吴嬷嬷笑着说,“姨娘刚才还在与奴婢们说,担心下人笨手笨脚的弄伤了那些漂亮的花儿,若是能亲自布置就好了,可见姨娘是真的很爱花惜花。”

    “吴嬷嬷!”水姨娘叫了一声,歉意的对雪千舞道,“大小姐别听吴嬷嬷瞎说,婢妾只要能赏到花就心满意足了。”

    雪千舞轻声一笑:“我正担心资历浅薄,把赏花宴办砸了呢,水姨娘愿意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小姐有用得着婢妾的,只管使唤便是,”水姨娘道,“若说帮忙,婢妾可万万不敢当。”

    “那这场赏花宴,可就要依仗水姨娘了。”雪千舞笑道。

    水姨娘谦虚了几句,脸上眉开眼笑。

    千歌开口道:“方才从祖母那出来时,我记得父亲是与水姨娘和媚姨娘一起走的,这会儿难道又去前院办公了么?”

    水姨娘笑容微敛:“媚姨娘身体突然不适,老爷送她回莉香院了,此刻想来应该已经往前院去了。”

    “父亲恪守礼法,以前每月十五都在母亲那休息,现在母亲出了事,父亲就宿在自己院子里了,”千歌道,“只是天气日渐冷了,父亲一个人睡时,身边也没个人添被加衣,我有时想来,总是担心父亲的身体。”

    水姨娘心中顿时一动。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千歌笑道,“夜间风寒露重,水姨娘病体初愈,也别在外面流连太久为好。”

    “多谢二小姐关心,婢妾记下了,再过片刻就回。”水姨娘道。

    等千歌和千舞走远,水姨娘犹豫着道:“吴嬷嬷,你觉得刚才二小姐的话如何?”

    “二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媚姨娘之所以得老爷宠爱,不过是凭着狐狸精的长相罢了,我们不如就在老爷房里放一个通房丫鬟,”吴嬷嬷说着压低声音,“找人好好调教一下这丫鬟的房中秘术,老爷得了趣,自然就少往媚姨娘那去了。”

    “可是如此一来,老爷只怕更少往我这来了,而且那丫鬟如果得宠后心生反意,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媚姨娘不情愿的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一个贱婢而已,”吴嬷嬷道,“若是生不了孩子,她一辈子就只能是个通房,再得宠也威胁不到姨娘。”

    “不让她生孩子,我总不能每次都给她灌避子汤吧,”媚姨娘道,“一旦被老爷发现就糟糕了!”

    吴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贴着媚姨娘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

    水姨娘惊的差点一个趔趄:“你、你说什么?!我怎、怎么可能这么做!”

    “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吴嬷嬷道,“姨娘若是下不定决心,不如回去问问五少爷的意思。”

    水姨娘勉强镇定下来,点点头:“明天我便与五少爷商量一下,此事你且不准再提了!”

    千歌和千舞踏着如水的月光缓缓往前走。

    雪千舞道:“掌家以来,我只觉得每日繁琐的事一大堆,劳累的不得了,就不知道水姨娘为何心心念念,总想着法儿争权夺势。”

    “姐姐觉得繁琐劳累,是因为姐姐处事公正严明、一丝不苟,”千歌笑道,“而她们却只想着怎么从中谋利,怎么仗势压人,自然对掌权之位贪恋不舍。”

    “那我哪日也得体会一下以权谋私、仗势压人的感觉,”雪千舞玩笑道,“看看是不是真那么让人欲罢不能。”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绿柳忍不住道:“大小姐今日答应让水姨娘帮着办赏花宴,来日宴会上别人夸赞起来,说水姨娘办事得力,说不定老爷又会准许她辅助管家了。”

    “就是啊大小姐,”绿茵也道,“前一段时间水姨娘那么得意,大小姐不给她冷板凳坐就已经够仁慈了,干嘛还要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啊!”

    雪千舞一笑,道:“现在府里不太平的很,这场赏花宴说不定就会出些事故,水姨娘揽去这差事,我求之不得呢,出了事就怪不到我身上来了。”

    雪千舞说着叹了口气:“再说,明年我差不多就要出阁了,妹妹也要带到京城去的,府里谁管家,都与我们无关了。”

    提起这事,气氛猛然一滞。

    “不说这个了,”千歌笑道,“难得一次中秋佳节,守夜越长寿命越长,今日我们姐妹定要赏月到天明才行。”

    “去年也不知是谁也说要守夜到天明的,结果还没到午夜就睡着了。”雪千舞笑她道。

    所以前世她们姐妹才会活的那么短,千歌坚决道:“这次我一定守到天亮,姐姐也不准睡!”

    “好,好,都听你的。”雪千舞笑道。

    “那奴婢们也陪小姐一起守夜。”几个丫鬟都高兴的说,叽叽喳喳的讨论晚上做什么好。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回雪阁去了。

    于是,在鸣玉阁等了半夜,准备与千歌共度良宵的夜凤邪,悲剧的被放鸽子了。

    第二日,雪千舞就借口事务繁忙,把赏花宴全权交给水姨娘去办了。

    水姨娘精心布置了半个月,九九重阳节这天,雪府所在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随风送香,吸引了众多百姓围观,雪府里面更是百花齐放,处处可见许多珍贵异种菊花,配着各式彩釉绘画花盆和雕琢精细的石木雕塑,既有自然之美,又有华贵之美。

130 柳曼湘

    千歌和千舞妆扮端庄明艳,于垂花门前接待各府来客。

    主薄夫人带着一串丫鬟嬷嬷,打扮的光鲜亮丽而来,笑眯眯的夸奖道:“一段时日未见,大小姐和二小姐越发贤淑漂亮了。”

    “夫人才是越发气血红润、光彩照人了,”雪千舞笑道,“快里面请,晚点侄女再陪夫人游览一番。”

    主薄夫人笑着客气两句,由丫鬟带着进去了。

    一位又一位客人前来,主要是千舞接待来客,千歌只要站在一旁点头微笑即可,此时千舞正与县尉夫人寒暄,外面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人,千歌往那面一瞥,就见参将夫人从后面的轿子下来,快步走到前面的软轿,恭敬的请出来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件五彩连波水纹鸳鸯弾绡亮缎长裙,胳膊上搭着长长的烟霞色散花水雾洒丝柔绢云臂,丛梳百叶髻上斜插几只珊瑚翡翠宝石凤头钗,琉璃彩钻玉步摇簪在头侧,额前和耳垂上点缀同款琉璃彩钻华胜和耳坠,娇嫩的鹅蛋脸上一对挑尾浓妆杏眸,顾盼间流露出一股高傲和自恃,丰润的唇角略带不屑的微翘着。

    千歌眼睛微微一眯,柳曼湘!!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雪千舞和县尉夫人也都回头去看,县尉夫人见参将夫人恭恭敬敬的跟在那少女旁边,眼睛顿时一亮,这莫非就是参将夫人背后那位大人家里的小姐?

    “梁夫人,我还以为你已经来了呢,”县尉夫人走下台阶去迎,一副与参将夫人熟稔亲密的样子,“来之前我本想去找你同行的,结果有事耽搁了一会,以为你该出发了,我就一个人过来了,早知道就随便从府上问一问的。”

    参将夫人不咸不淡道:“马夫人客气了,到这里见也是一样的。”

    “梁夫人说的是,”县尉夫人笑着道,转头去看柳曼湘,“这位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娴静典雅,我怎么从没见过?”

    参将夫人自豪道:“这是我嫡姐夫家,扬州治中柳大人家的嫡幼女,来丹阳游玩的。”

    “原来是扬州来的柳小姐,”县尉夫人暗道一声果然是那位大人家的,满脸堆笑的道,“我就说丹阳哪来的如此有气质的小姐,也只有扬州出来的小姐才能这般丽质天生。”

    柳曼湘既满意又不屑的看了县尉夫人一眼:“这位夫人谬赞了,丹阳的小姐也都不差。”

    县尉夫人和参将夫人一左一右的拱卫着柳曼湘走进垂花门,雪千舞笑道:“柳小姐远从扬州而来,能光临敝府,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

    柳曼湘上下打量着雪千舞,这女子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一张画着淡妆的容颜却是绝色,气质柔美婉约,眼神单纯无瑕,盈盈而笑的双眼平和的看着自己,没有巴结,也没有艳羡。

    柳曼湘微微皱了皱眉,心底冒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看着这张脸就觉得有点厌恶。

    “雪家大小姐竟然站在门口迎客,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呐,”柳曼湘嗤笑道,“在扬州城里,还没有哪家的小姐像大小姐这样出来抛头露面。”

    雪千舞一愣,不明白初次见面,她何以就对自己口出恶言。

    “姐姐迎的是诸位身份尊贵的夫人,怎能称得上抛头露面,”千歌笑着说,“扬州城的小姐没有这个机会,是因为她们都没有姐姐的福气,姐姐在闺阁里便掌握后院大权,出阁后便是京城的贵重夫人,自然要多些历练,扬州城的小姐们,自然是不需要如此的。”

    “好大的口气!”柳曼湘冷冷盯着千歌,“区区一个县令之女,也敢与扬州的小姐相提并论,还妄想成为京城的贵重夫人,真真是白日做梦!”

    千歌轻笑不语。

    参将夫人看了看柳曼湘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雪大小姐从小就与京城的云将军家定了亲。”

    柳曼湘神色一滞,不信道:“这怎么可能!”门不当户不对,谁会结这种亲。

    “是真的,”参将夫人说道,“整个丹阳县的官员家都知道。”

    县尉夫人跟着点了点头。

    柳曼湘再去看雪千舞,眼神不由多了一丝嫉妒,她堂堂的治中之女,也只能在扬州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这个小县令之女竟然能嫁到京城去!

    千歌唇角笑意微凉,果然宿敌就是宿敌,前世这个柳妃就费尽心机的与姐姐争宠,这一世初见,就又对姐姐起了敌意。

    “长姐、二姐姐,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啊。”熟悉的细柔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千歌转头,就见雪千黛穿金戴玉,满身华丽的带着丫鬟婆子走了进来。

    雪千黛先给县尉夫人和参将夫人见了礼,然后笑道:“难得府里办一场赏花宴,我才能借机回来见见亲人,两位姐姐好久不见,这些天过的可还好?”

    “托三妹妹的福,姐姐过的再好不过,”千歌笑着说,“三妹妹在张家过的如何?还习惯吗?”

    “妹妹过的也很好,”雪千黛盯着千歌道,“还要多谢二姐姐成全妹妹这段姻缘呢。”

    “三妹妹客气了,这段姻缘可都是三妹妹自己争取来的,姐姐万万不敢居功。”千歌轻笑道。

    柳曼湘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越听越觉得怪异,正要问参将夫人,县尉夫人已经抢先巴结的跟她说了。

    柳曼湘脸上缓缓露出笑,看着雪千黛道:“这就是贵府的三小姐吗,果然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这位姐姐是?”雪千黛疑惑的问。

    雪千舞介绍道:“三妹妹,这是扬州治中家的柳小姐。”

    “原来是柳姐姐,”雪千黛脸上笑容立刻多了几分热络,“妹妹闺名千黛,柳姐姐若不嫌弃,直接唤妹妹的名字即可。”

    “那好,我便不客气了,”柳曼湘笑道,“我对府上不甚熟悉,劳烦千黛妹妹带我游览一番如何?”

    “自当愿意。”雪千黛连忙说。

    几人与千歌和千舞打了声招呼,便亲密的往后院去了。

    等她们一走远,千歌就对千舞道:“姐姐要小心这个柳曼湘,万不可大意了!”

    雪千舞点点头,皱眉道:“我与这位柳小姐才初次见面,她为何就对我有敌意?”

    “我们把三妹妹从小宠爱到大,她还不是一样对我们狠下毒手,”千歌冷冷的道,“总之我们不存害人之心,但若有人欺到我们身上,必定十倍奉还!”

131 柳曼湘落水

    千歌和千舞迎完最后一位来客,正往后院走,一个丫鬟快步走过来道:“大小姐、二小姐,各府的小姐们都在临波亭赏花呢,三小姐派奴婢请大小姐和二小姐过去。 ”

    “知道了,”千歌道,“去回三妹妹话,我们马上就过去。”

    “是。”丫鬟应了一声,快步的去了。

    两人转而往临波亭去,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与各府的夫人打招呼,半个时辰后才走到临波亭。

    见到她们过来,其他小姐都客气的站起来,唯独柳曼湘稳坐主位,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和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请了这么久才姗姗而来,莫非是看不起我们众位小姐!”

    “柳小姐真是言重了,”雪千舞微笑道,“若非尊重各府的夫人和小姐,我雪府又怎会办这一场赏花宴。只是柳小姐没有亲自主持过这么大的宴会,恐怕不知道这其中的繁忙,我也想像柳小姐一样坐在这儿悠闲的赏花品茗,只是身不由己啊。”

    柳曼湘脸色一沉,她是家中的幼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掌家主事,这个出身低下的女人不仅手握家权,还有一个京城的夫家,怎不让她嫉恨!她闲来无事到这穷乡僻壤来,就是想体会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想到一来就有个压在她头上的女人,怎不让她气愤!

    柳曼湘阴狠的瞪着雪千舞,这个贱女人明明比自己出身低,凭什么样样胜过自己,她一定要把这贱女人狠狠踩在脚底下,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可!

    雪千舞没去管柳曼湘的反应,笑着对其他小姐道:“我与妹妹一直在招呼各府夫人,刚刚得闲就匆匆来见各位姐妹了,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姐妹多多包涵。”

    “大小姐客气了,”众家小姐都笑着说,“我们反正也无事,赏花聊天即可打发时间了。”

    “大家快都坐下说话吧,”雪千舞道,“绿柳,去我院里把最好的雨前龙井拿来,泡给众位姐妹尝尝。”

    绿柳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众家小姐都一一坐下,千舞和千歌走到自己的位置正要坐下,柳曼湘冲贴身丫鬟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立刻会意的伸脚去绊雪千舞,脚刚抬起来,丁香就感觉到腿上突然一痛,顿时站立不住的向柳曼湘倒过去,柳曼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扑通一声被推进亭外的碧湖里。

    亭子里先是一静,而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天啊!柳小姐掉进湖里了!”

    “快!快去拿竹竿!喊会泅水的人来救人!”雪千舞连忙叫道。

    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下人都匆匆跑去拿竹竿的拿竹竿,喊人的喊人。

    千歌冷冷的看着柳曼湘在湖水里扑腾着喊救命,众家小姐表面上都一副惊慌担心的样子,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没人会喜欢这个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柳小姐,有人心里恨不得她就这么淹死算了。

    终于有会泅水的人来把柳曼湘救上来时,柳曼湘已经奄奄一息了,呛出好几口水才醒转过来,满脸的惊恐害怕,嘴里还在念叨着救命救命。

    雪千舞把下人拿来的毛毯裹在柳曼湘身上:“柳小姐莫怕,已经安全了。”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丁香跪在柳曼湘身前哭道,“奴婢不是故意推小姐的,奴婢不知怎么突然腿一疼,就倒在了小姐身上,求小姐恕罪!求小姐恕罪!”

    过了好一会柳曼湘才冷静下来,想起刚才水中的无助和惊恐,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死亡就在眼前,都是这个贱婢差点害死她,她岂能轻饶了她!

    “好了,你起来吧,”柳曼湘道,“念在你是无意的,我也没受伤,就饶过你这一次。”

    丁香浑身一抖,小姐表现的越大度就说明她越生气,回头会用更恶毒的法子惩罚她。

    “柳小姐真是仁慈,”有小姐道,“若是我家奴婢敢这么谋害我,早拉出去杖毙了,到底是扬州来的小姐,心胸果真是宽广。”

    其他小姐也都纷纷附和。

    雪千舞道:“柳小姐浑身湿透了,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让下人拿一套我的衣服给柳小姐换吧。”

    “多谢大小姐好意,”柳曼湘道,“府外的马车里有备用的衣物,让丫鬟去取来就行了。”

    “如此也好,”雪千舞道,“前面有处筑香楼,我先带柳小姐去那里休息一会吧。”

    “那就有劳大小姐了。”柳曼湘道。

    “我们也同去吧,”有位小姐道,“不亲眼看着柳小姐安康,我们也不放心。”

    其他小姐都点头,话说的漂亮,其实是都怕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步了柳曼湘的后尘,她们可不想尝溺水的滋味。

    千歌笑道:“这样也好,亭子里风大,大家吹了这许久,可别受寒了,正好让下人多熬点驱寒汤,诸位姐妹都喝一点。”

    于是众家小姐一起都往筑香楼去了。

    千歌侧头小声吩咐了流萤几句,流萤点了点头,领命去了。

    雪千黛看到了,玩笑似的道:“二姐姐这么小声的吩咐丫鬟,是有什么事不好让我们听到吗?”

    “三妹妹多心了,”千歌道,“我依稀记得我那里有些上好的酸枣仁,想让流萤取一些熬了给柳小姐压惊安神,又不确定是不是用完了,所以才小声吩咐她去看看,三妹妹这么一问,我只得先说出来,万一房里没了,我可真要丢大脸面了。”

    “哎呀,那真是妹妹的不是了,”雪千黛笑道,“我原也就是开个玩笑,二姐姐何必当真呢。”

    “三妹妹心思细腻,一向多思,我只怕不跟三妹妹解释清楚,三妹妹心里存了疑虑,还以为我居心叵测呢。”千歌也用玩笑的口吻道。

    “二姐姐惯会说笑,”雪千黛道,“何必劳动二姐姐身边的人,二姐姐只要说一声,妹妹即刻就让丫鬟去药店里把最好的酸枣仁买来。”

    “柳小姐是在我雪家发生的意外,怎好麻烦三妹妹这个客人。”千歌笑眯眯的说。

    雪千黛神色一僵,眼里射出深深的怨恨。

    不一会儿就到了筑香楼,下人已经生好了火盆,把房里烤的暖腾腾的。

    柳曼湘早就冷的嘴唇发白,连忙坐到火炉旁烤火,其他人反觉得热,纷纷在远离火炉的雕花椅子上坐下。

    拿衣服的人没来到,听到动静纷纷赶来看热闹的各府夫人先到了,一进门就看到裹着毛毯坐在火炉边的柳曼湘,表面上嘘寒问暖,眼底里却都是看笑话的神色。

    柳曼湘气的咬牙切齿,只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不知从哪里若有似无飘出来的香味绕在鼻尖,让她气怒的头脑一阵阵发晕。

132 少爷小姐齐聚

    换了衣服,柳曼湘从内室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让大夫把脉,说是受了寒,吃了药再休息几个时辰就好了。

    千歌道:“柳小姐在我雪府不慎落水,虽然是柳小姐丫鬟的过错,但也怪我雪府照料不周,柳小姐身体这般不适,还是在这里多休息一会,让我们尽一尽心意吧。”

    柳曼湘现在的确晕的挪不了步子,而且她还没教训雪千舞,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遂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我留在这里照顾表小姐!”参将夫人道,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若是表小姐真出了什么差错,她该怎么跟嫡姐交待,什么赏花宴的她现在一点兴趣都没了,只想寸步不离的看着表小姐。

    “那侄女就多派几个人在这里侍候,大夫就在外面守着以备不时之需,”雪千舞道,“梁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去告之于侄女。”

    参将夫人点点头,紧张的扶着柳曼湘去内室躺着了。

    “现在炉子已经没用了,”千歌吩咐下人道,“端出去倒了吧。”

    立刻有下人端着炉子出去了。

    众位夫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的结伴继续去欣赏菊花了。

    众家小姐们聚在一起,讨论要去哪儿玩。

    “我们不如去曲水廊玩儿吧,”雪千黛建议道,“曲水廊风景尤好,比临波亭还有过之,而且我们可以玩曲水流觞的游戏,比一比诗词歌赋、谜语对联,各位姐妹说好不好?”

    “嗯,这可比单纯的赏花品茗有趣多了,”立刻有人同意道,“难得众位姐妹相聚一堂,正好玩一些有意思的。”

    “倒不是曲水廊不好,”千歌笑着说,“只是曲水廊靠近东院,一般都是府里的少爷以文会友的地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众位少爷们占了。”

    不少小姐眼中都是一亮,她们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无不想挑一名如意郎君,今日众家少爷齐至,正好是个好机会。

    “我有幸游赏过贵府的曲水廊,”一位小姐道,“曲水廊长着呢,中间还有镂花墙间隔,大不了我们与众位少爷分占一隅好了,再说也许众位少爷并没有去呢。”

    其他小姐都出言附和,纷纷赞同。

    “那好吧,”雪千舞笑道,“既然各位姐妹有兴趣,那我们便去吧。”

    众人于是有说有笑的边欣赏路边的菊花,边往曲水廊走。

    还没到曲水廊,就听到那边传来朗朗的笑声,隐约听到有男子吟诗作赋和相互恭维的声音,众家小姐脸上都露出喜色,脚步都不由的加快了。

    前面路口转了个弯儿,就到了曲水廊。

    这边如花似玉的小姐们一出现,那边长廊里的笑声顿时一歇,一群公子少爷都连忙站了起来,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朝这边拱手:“各位小姐有礼了。”

    小姐们娇羞的欠身:“各位少爷有礼。”

    雪上诗排众而出,笑道:“长姐也是带各位小姐来此游玩的吗?大家快快请进吧!”

    雪千舞微一点头,带领小姐们从右边拾级而上,隔着一面镂空的花墙,与众位少爷相对而坐。

    “各位小姐若不嫌弃的话,与我们一同做游戏如何?”左边廊下传来一位少爷有礼的声音。

    “自然是好,”一位小姐笑着应声道,“就不知众位少爷是怎么个玩法?”

    “不如就玩成语接龙游戏吧,”另一位少爷开口道,“按照座位顺序,我们这边和小姐那边轮流出一人,谁若是在十息之内接不上来,就要罚酒一杯。”

    “这位少爷真会欺负人家,”有小姐娇滴滴的说,“我们女儿家哪里会饮酒。”

    “呵呵,是在下考虑不周,”那位少爷笑呵呵的说,“那诸位小姐就以茶代酒好了。”

    成语接龙不算很难,即便是不学无术的人也能对上几个,于是众家少爷小姐都同意了。

    雪上斌斯文有礼的道:“既然是我们这边提出来的游戏规则,那便由众位小姐开场吧。”

    “大小姐是主,就从大小姐开始。

    “那我便不推辞了,”雪千舞想了想,笑道,“既是赏花宴,那就以花开始吧,花容月貌。”

    雪上诗笑着接口道:“貌美如花。”

    “大少爷真是会耍赖,”坐在雪千舞右边的小姐嗔道,“花言巧语。”

    左边廊下众位少爷都笑起来,雪上诗右边的雪上斌笑着说:“那在下可不能再耍赖了,否则诸位小姐该生气了,语重心长。”

    雪千舞右边第二位小姐接道:“长才广度。”

    雪上诗右边第二位少爷接道:“度日如年。”

    两方就这么顺次接龙下去,遇到有人接不出来,若是少爷,大家就笑闹着劝酒,若是小姐,罚一杯茶喝了便罢,表面上气氛和乐,暗地里不管是小姐这边还是少爷那边,都彼此攀比较劲,想要压别人一头。

    雪千黛就坐在千歌的左边,几轮下来,每次都挑最生僻的成语刁难她,又轮到千歌的时候,千歌笑了笑,道:“这可真难住我了,我还是认罚好了。”

    雪千黛等的就是这时候,连忙从曲水里端起一只圆肚短颈茶壶,遮掩着往壶嘴一抹,给千歌倒了一杯茶道:“难得二姐姐也有认输的时候,当痛饮此杯才行。”

    其他小姐也都笑着说当罚,在场的小姐,除了已经有婚约的雪大小姐,就数这位雪二小姐身份最高了,好不容易看她出丑一回,众人还不连忙称和。

    “好,我喝光总行了吧。”千歌笑道,素手端起茶盏,以水袖掩面送到唇边。

    雪千黛在旁边看着,见千歌咽喉处显出吞咽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阴毒的喜色。

    把空杯展示给众小姐看,千歌笑道:“现在各位姐妹总该满意了吧。”

    众小姐都笑嘻嘻的说满意。

    雪千黛拿起那只圆肚短颈茶壶,要往曲水里放,却突然手一歪,一壶茶水倒了大半到千歌的袖子和裙摆上。

    “哎呀,”雪千黛连忙拿出手帕去擦,“对不起,二姐姐,都怪妹妹不小心,毁了二姐姐的衣裙,妹妹回头一定赔姐姐一套。”

    “无碍的,不过一套衣裙罢了,三妹妹何需这么见外,”千歌笑道,“各位姐妹,我去换套衣裙,先失陪一下了。”

    众小姐都点头,心里巴不得她能赶紧走呢。

    千歌又转而向众位少爷告罪一声,站起身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扶住了青扇的手才没摔倒。

133 人不见了

    “二姐姐怎么了?”雪千黛一脸关心的问。

    千歌揉了揉额头道:“许是坐的太久了,起身的急了一点,所以有点头晕。”

    “最近天气凉了,二姐姐可别是感染了风寒,”雪千黛道,“还是让大夫看看,妹妹才能放心。”

    “晕的厉害吗?”雪千舞担心的走过来,“若是不舒服,就听三妹妹的,去看看大夫吧。”

    “也好,”千歌笑了笑,道,“正好刘大夫在筑香楼,我便去那里请刘大夫把个脉吧,顺便也看看柳小姐好些了没。”

    雪千黛眉头一皱,连忙说:“筑香楼离的太远了,二姐姐还是在附近的小楼里休息,请刘大夫过来把脉吧。”

    “没事,坐了这么一会儿,我也想多走走呢,”千歌道,“这里就有劳姐姐和三妹妹主持了。”

    雪千舞点点头,这么多小姐在这儿,她必须留下陪同,只好叮嘱青扇她们细心侍候。

    雪千黛还想再劝千歌别去筑香楼了,千歌却不给她劝说的机会,再次向众人告罪了一声,扶着青扇和青枝的手走了。

    雪千黛暗暗冷哼,虽然麻烦一点,但决不能放过今天的好机会,定要让这贱人身败名裂不可!

    雪千黛转头和对面的雪上诗对了个眼色,雪上诗冲她点点头,笑着招呼众人道:“那我们大家就继续吧。”

    又过了几轮,雪上斌已经微醺了,他是这么多少爷中唯一一位秀才,众人自然对他多有针对,每回轮到他,都是生僻艰难的成语,所有人中就数他罚酒最多。

    “堂弟喝完这杯就回去休息会吧,”雪上诗关切的道,“若是一大早就喝醉,会损伤身体,祖母和父亲也会不高兴的。”

    雪上斌瞥了他一眼,心里也觉得无趣了,这些人分明是合起伙来对付他,再留下去也不过更丢脸面罢了,于是点头同意了。

    把最后一杯酒喝完,雪上斌冷着脸冲众位少爷拱手告辞,由小厮扶着离开了。

    男女双方都除了最具威胁的对手,剩下的人顿时玩的更起劲了。

    雪上斌离开曲水廊不远,正打算回东院,媚姨娘身边的丫鬟巧玉小心的走过来,低声道:“媚姨娘想见堂少爷。”说完往旁边的假山里去了。

    雪上斌四下看了看,吩咐小厮在外面看着,朝假山里走去。

    一进假山,就被一团香软抱住了:“堂少爷,人家等你好久了。”

    雪上斌反抱住她,道:“今日这么多人,你怎么敢来见我,万一被人发现了。”

    “人家想你嘛,”媚姨娘手滑到他身下撩拨,“若不是今天这样的机会,人家平常想见你一面都难。”

    “你今日怎么这么香。”雪上斌在她脖子嗅了口气,只觉得一阵异香扑鼻。

    媚姨娘娇笑:“人家原本就这么香,堂少爷许久不疼爱人家,连人家身上的香味都忘了。”

    雪上斌笑了一声:“那我今日就好好的疼爱你。”他心里本来就堵了一把火,又喝酒起了兴致,有送上门来泻火的东西,自然不会推辞,立刻半褪彼此的衣衫,与媚姨娘酣战起来。

    最后一个冲刺,把东西泄到媚姨娘身体里,雪上斌只觉得身体一阵飘飘然,而后就眼前一黑,昏在了媚姨娘身上。

    媚姨娘把已经疲软的东西从身体里拔出来,拿手帕擦了擦,把白浊全部摸到雪上斌的衣服上,嗤笑道:“今天真是没用,这么快就完事了,果然还是与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起玩儿比较尽兴。”

    当即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整理好仪容走出假山,几个婆子抬来一顶软轿,把雪上斌弄进去,避开人群抬走了。

    曲水廊这边,一名小厮匆匆过来,低声冲雪上诗回报结果。

    雪上诗满意的点头,冲对面的雪千黛使了个眼色。

    雪千黛立刻道:“玩了这么久,有点儿乏了,长姐,不如我们去看看二姐姐和柳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挂记着妹妹和柳小姐的身体,只是担心会坏了众位姐妹的雅兴。”雪千舞道。

    她们两人都说想去探望姐妹,其他人若拒绝倒显得冷情了,没人愿意给众位少爷留下这样的印象,而且与众位少爷一起待了这么久,再不走的话就显得有些轻浮了,于是众小姐都点头同意。

    告别了少爷们,回去的路上景致已经看过了,众小姐没怎么逗留,很快就到了筑香楼。

    留守在筑香楼的丫鬟婆子连忙出来给众小姐行礼。

    雪千舞看了看四周,疑惑道:“怎么不见梁夫人?”

    “回大小姐的话,刚不久梁夫人才离开,好像是去欣赏绽放的月光菊去了。”大丫鬟小喜回话道。

    “哦?那盆月光菊竟然开花了,”雪千舞高兴道,“晚点各位姐妹也去看一看吧。”

    众小姐都迫不及待的点头:“那我们看望了二小姐和柳小姐,马上就去。”

    丫鬟们打开门,雪千舞领着众家小姐一起走进房里,先去了柳曼湘休息的内室,放下的碧色绣杜鹃花双层帷帐里隐约可以看见躺着一个人,似乎正在熟睡。

    “柳小姐一直睡着没醒吗?”雪千舞问小喜道。

    小喜答道:“是的,柳小姐喝完药就睡下了,一直没醒。”

    “那我们还是别打扰柳小姐了,去看看二姐姐吧。”雪千黛道。

    雪千舞点头,问道:“小喜,二小姐在哪个房间休息?”

    “二小姐不在这里啊。”小喜奇怪的说。

    雪千黛一惊,忙道:“二姐姐说了身体不舒服,要来这里找刘大夫把脉的,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二小姐的确派人来请刘大夫去请脉,只是二小姐并没有来这里。”小喜道。

    雪千黛心中猛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就想带众人走,床上的人却突然大声打起了呼噜。

    所有小姐都是一愣,有人惊奇的道:“柳小姐睡觉还会打呼噜吗?”

    “不对啊!”另一位小姐惊叫道,“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男人!”

    一群小姐顿时都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雪千舞皱眉,道:“小喜,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喜虽然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把帷帐掀开一点,往里面看了一眼,惊慌的叫起来:“堂少爷!”

    “什么堂少爷?”雪千舞喝道,“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堂少爷,”小喜跪在地上道,“里面是堂少爷,柳小姐不见了!”

134 两厢私会?

    许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帷帐里的人翻了个身,不耐道:“谁在外面,吵什么吵!”

    “啊!真的有男人!”一位小姐叫道。w w. v m)

    “天呐!”另一位小姐捂着嘴道,“柳小姐的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雪上斌透过帷帐看到外面影影绰绰都是人,又听她们叽叽喳喳的惊叫,正奇怪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略一回忆,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情景,雪上斌猛然坐了起来。

    “谁在里面吵吵闹闹的?”门帘打开,参将夫人不悦的走进来,“你们在吵什么?不知道柳小姐在这休息吗!”

    其他夫人跟在后面一一走进,媚姨娘和水姨娘也在其中。

    雪千舞看了她们一眼,微皱起眉,小声吩咐绿茵道:“去看看二小姐在不在鸣玉阁。”

    绿茵连忙去了。

    “梁夫人!”一位小姐对参将夫人道,“这床里面有男人!”

    “胡说!”梁夫人脸色一沉,“你是哪家小姐,竟然敢诬蔑柳小姐!”

    “我不敢胡说!”这位小姐道,“梁夫人不信的话问问她们,床里面真的有男人!”

    “是真的,我们都听到声音了!”其他小姐纷纷点头。

    “这怎么可能?”媚姨娘惊呼道,“我雪府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让男人混进来,怕是一场误会吧。”

    “是不是误会,把床帐打开看看不就清楚了吗。”县丞夫人道。

    雪上斌听到媚姨娘的声音,立刻明白自己被她出卖了,脸顿时就气绿了。听她们的话,这床上原本该是躺着一位柳小姐的,只是不知道那个柳小姐去哪了,不过幸好如此,否则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雪上斌连忙把身上的衣物拉正,赶在外面人动手前抢先拉开帷帐,一脸酒醉刚醒的样子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聚集在我房间里?”

    参将夫人见床上果然有一名男子,脸色大变道:“你这贼子是谁?你把柳小姐怎么了?!”

    雪上斌把帷帐全部打开,道:“这位夫人又是谁?我只是醉酒在这儿小憩片刻,并没见过什么柳小姐。”

    众人都探着头往里面看了,床里面空无一人。没能看到捉奸在床的好戏,众夫人小姐眼中都闪过一丝失望。

    媚姨娘惊疑不定,下人明明回报把堂少爷和二小姐放在一个床上了,现在怎么就他一个人在?还躺在柳小姐的床上?

    雪千黛阴沉着脸,不好的预感成真,果然又失败了!雪千歌那个贱人竟然又逃掉了!不过那个贱人这次竟然反过来设计他们,当真是奇怪。雪千黛犹疑的想,难道是下的药太轻了,她刚醒就跑掉了,没来得及反击他们?

    “堂少爷醉酒,怎么不回东院休息,却跑到这儿来了,”水姨娘说道,“之前柳小姐一直在这儿休息的,却突然不见了,堂少爷只一句没见过,有点说不过去吧。”

    “就是啊,”主薄夫人道,“我们所有人可都是亲眼看着柳小姐进这房里休息的,之前参将夫人一直守在外面,不过刚离开一小会儿,难不成柳小姐还能离奇消失么。”

    “我醉的迷迷糊糊,是下人把我送过来休息的,我的确没看到柳小姐,”雪上斌道,“柳小姐究竟去了哪儿,诸位夫人不该问我,而应该问侍候她的丫鬟吧。”

    雪千舞问道:“小喜,你们在外面侍候,是否见到柳小姐出去过?堂少爷是何时进来的?”

    小喜跪在地上,害怕的道:“奴婢和其他人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见到柳小姐出去,也没见到堂少爷进来,否则奴婢是万万不敢让堂少爷进来的啊,奴婢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求大小姐明鉴啊!”

    “哎呀!”一位夫人突然叫了一声,指着雪上斌的衣摆道,“那、那上面的污渍……”

    众夫人随之望过去,脸上顿时一臊,惊呼着捂住自家女儿的眼睛,自己也赶忙闭上眼。

    雪上斌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狠狠瞪了眼媚姨娘,拉过床上的毯子用力的擦去衣摆上的白浊。

    县尉夫人一脸担忧的道:“柳小姐该不会,该不会已经被这位堂少爷给毁了清白吧!”

    “不会吧,”县丞夫人惊慌道,“这么说起来,柳小姐突然失踪,难不成是被,被灭口……”

    “荒谬!”雪上斌冷冷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请两位夫人不要妄加揣测!”

    “说不定是柳小姐与堂少爷偷偷私会呢。”不知哪位小姐小声嘀咕道。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异样的神色来,显然这么想的人不止她一个。

    “谁说的!”参将夫人怒道,“我家表小姐才刚到丹阳,根本不认识雪家的堂少爷,怎么可能与他私会!”

    “那可不一定,”有与参将夫人不睦的夫人讥笑道,“堂少爷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前途无量,也许是柳小姐对他一见钟情呢,自古才子佳人两厢私会的例子可不少。”

    “你血口喷人!”参将夫人吼道,“我家表小姐现在生死未卜,你竟如此造谣生事,安得是什么心!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参将夫人的牛脾气上来,没人敢再与她争辩,那位夫人撇了撇嘴:“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梁夫人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雪千黛说道:“方才我们姐妹们与众位少爷一起游戏时,二姐姐说身体不适,要到这里来请刘大夫把脉,说起来二姐姐比堂兄离开的还早,说不定知道柳小姐的下落呢。”

    “我是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千歌打开门帘走进来,“但我却没往这里来,而是回了鸣玉阁,请刘大夫过去把脉的,并没有见过柳小姐,恐怕要让三妹妹失望了。”

    “可是当时二姐姐明明说要过来看柳小姐的,”雪千黛恨恨的盯着她道,“就不知二姐姐为何改变主意了?”

    “我头晕的厉害,不得已只能回鸣玉阁了,”千歌道,“柳小姐受了风寒,我总不好再把病气传给她吧。”

    “那二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好。”雪千黛冷笑着道。

    “多谢三妹妹关心,”千歌笑了笑,道,“我在鸣玉阁刚听到柳小姐失踪的消息,没想到在前院的父亲就得到消息赶来了,父亲和祖母都在外面,请诸位夫人和小姐移步客厅吧。”

135 谁嫁祸谁

    诸位夫人和小姐都来到了客厅,雪上斌也整理好仪容走了出来。

    客厅里,不止老夫人和雪敬仁到了,四位少爷和其他几位小姐都来了。

    参将夫人一见到雪敬仁就道:“我收到贵府发的请帖才来参加赏花宴,我家表小姐可是扬州治中家的嫡小姐,在府里落水就罢了,现在人竟然失踪了,雪大人可以不给我一个交代,但是不能不给柳治中家一个交代!”

    雪敬仁皱了皱眉,这个参将夫人一向是这个脾气,说话直冲,他也不好与她计较,道:“参将夫人稍安勿躁,柳小姐既然在我府里失踪,我雪府自然会负责,我已经派人在全府寻找柳小姐了,相信不久便找回,且待我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参将夫人这才按压下焦急站到一旁。

    “斌哥儿,”雪敬仁看向雪上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伯父的话,”雪上斌道,“侄儿与众位少爷和小姐在曲水廊做文字游戏,多饮了几杯酒,醉醺醺的被下人扶着走了,醒来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对此侄儿也感到困惑。”

    “堂弟所说有点不实吧,”雪上诗说道,“堂弟虽说被罚了几杯酒,但远远没到意识不清的程度,所有少爷皆可作证,堂兄离开时思绪还是清明的。”

    被雪千歌那个贱丫头侥幸逃脱,幸好还有一个柳小姐,他今日就要让这个趾高气昂的孽种身败名裂,看他还敢不敢拿着秀才的身份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这个该死的孽种,小时候逃过一命还不知道惜福,竟敢回来报复他们,就该被他们一辈子踩在脚底下!

    雪上斌冷冷看了一眼雪上诗,很好,自己还没对他们出手,他们竟然反间了媚姨娘那个荡妇,联合起来陷害他,只要让他过了今日这一关,他定要让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堂兄有所不知,我的体质特殊,喝酒后当时看起来清醒,过一会儿就神志不清了,这一点可以问我的贴身小厮和丫鬟,他们都可以作证。”

    雪上诗嗤笑了一声,道:“贴身小厮和丫鬟自然都向着主子,还不是你说什么他们都点头。”

    “好了!”雪敬仁喝了一声,他才开口问了一句,自家人竟然就在外人面前内讧起来,诗哥儿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没有证据就不要妄加揣测,斌哥儿的体质自然只有他的贴身奴婢才知道,你还想让谁给他作证!”

    雪上诗立刻闭嘴不敢吭声了。

    “伯父明鉴,不过其他人可能也有堂兄刚才的怀疑,”雪上斌一派正直的说,“就算侄儿没有失去意识,但是从曲水廊到这里有不短的一截路,为何竟没一个人看到侄儿过来,而且这里的下人竟然也没看到侄儿怎么进的房间,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夫人点头道:“斌哥儿说的对,如果斌哥儿是自己过来的,不可能没有人看到他的,这其中有蹊跷。”

    “那个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人居心实在可诛,”雪上斌道,“柳小姐定是被他给弄走了,想嫁祸到我头上,毁坏我与柳小姐的名誉!”

    “堂少爷说是有人嫁祸,”县尉夫人道,“那之前堂少爷衣摆上的污渍要作何解释?”

    “就是,”县丞夫人道,“那分明是男女欢好留下的痕迹,就不知是谁人承欢于堂少爷。”

    雪上斌道:“那幕后黑手既然想毁坏我与柳小姐的名誉,留下一些所谓的罪证也不足为奇。”

    “堂少爷所说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婢妾有些疑惑,”水姨娘道,“既然有人想毁坏堂少爷和柳小姐的名誉,直接把你们放置于一张床上,你们便百口莫辩了,为何却只有堂少爷一人在,柳小姐没了踪迹呢?”

    雪上斌一时无法辩驳,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千歌一笑,道:“说不定柳小姐是半途醒来,独自离开了,免得让歹人的诡计得逞。”

    “妹妹说的很有可能,”雪千舞道,“柳小姐或许是先行醒来而偷偷离开了,所以院子里的下人都没看见她出去。”

    “也有可能是柳小姐与堂少爷私会,如今事迹败露,柳小姐躲起来羞于见人了呢。”不知哪位小姐藏在人群里,模糊了声音说。

    不少夫人和小姐都抿唇笑起来。

    “我看最有可能的,还是堂少爷毁了柳小姐的清白,然后把人给藏起来了。”有位夫人也藏在人群里煽风点火道。

    老夫人和雪敬仁都黑了脸,老夫人道:“不管是哪个可能,都要找到柳小姐才能确定,大家还是别再妄自揣测,免得伤了和气和两个小辈的名誉,一切等寻回柳小姐再做分辩吧。”

    众人这才都不说话了,三三两两的小声交头接耳。

    等了近一个时辰,参将夫人坐立不安的到门口看了好几回,孙管家终于来报,找到柳小姐了。

    参将夫人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表小姐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孙管家侧身,柳曼湘哭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下扑到参将夫人怀里:“姨母,你要为我做主啊!否则我就不活了!”

    参将夫人既觉得受宠若惊又觉得愤怒,表小姐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当即对雪敬仁怒道:“雪大人,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我们就公堂上见!”

    雪敬仁忍下恼怒,道:“不需梁夫人再三提醒,我雪府也容不得任何冤屈的事!孙总管!”

    孙总管硬着头皮上前:“奴才在。”

    “柳小姐是在哪里找到的,具体的情形细细说给我听!”雪敬仁道。

    “回老爷的话,”孙总管吞吞吐吐道,“是在、在大少爷的房间里……”

    雪敬仁唰的站起来:“你说谁?!”

    “大、大少爷。”孙总管压低了身子说。

    “你胡说八道!”雪上诗瞪大了眼道,“她怎么可能在我房里!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敢这么诬蔑我!”

    “奴才不敢!”孙总管连忙道,“奴才的确是在大少爷房里找到柳小姐的,当时柳小姐被绑在床上,有其他寻找的奴才可以作证!”

    “竟然是堂兄!”雪上斌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我自问一直对堂兄尊敬友戴,堂兄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

    “我没有!”雪上诗叫道,“是你陷害我!肯定是你故意设了这个局,栽赃到我头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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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介绍:
重生之凰斗是风挽琴写的短篇综合类小说....前世,她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却在失去价值后悲戚惨死,重来一世后,她决心扭转乾坤,改变命运,让所有仇人付出代价!嫡妹外表柔弱内心狠毒,她扯去她的面具毁去她的美梦;继母两面三刀心怀毒计,她将计就计破她财路断她生路;姨娘心思狡猾野心勃勃,她耍弄利用或捧或贬游刃有余。姨母一家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朝廷内外争权夺利硝烟弥漫,宫廷后妃阴谋不断诡计不歇,皇子王孙真情假意手段重接,还有一只身份不明神秘难测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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