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相信光吗
自此之后，张立家再也不提宁诗的事情，似乎是默认了张远的选择，虽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可在宁诗面前，表现得也一如往常，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饭桌上，许敏突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搞得场面一度沉寂了起来。
宁诗小脸刷的一下红了一大片，小嘴抿着饭粒，唇齿间似有轻微的抖动，紧张的用余光瞟向张远。
“等公司彻底稳定下来再说。”张远抬起头，用极其寻常的语气道，“暂时还抽不开身。”
如今他的身份，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任何举动都有可能带来不好的效果，以张远的低调，是绝对不愿意把婚礼变成一场炒作的。
“也好。”
许敏点了点头，暗中却用眼睛轻轻滑过宁诗的脸庞，“你们刚毕业，还是得沉淀一段时间。”
她是想让张远考虑清楚，不用那么着急做决定。
“不过，我想也过不了多久了。”
……
晚饭过后，张远带着宁诗在小区内散步，表面上看起来是张远的要求，实际上却是宁诗有点坐不住了。
几次坐在客厅里欲言又止，每次想帮许敏的忙，都被她拒绝了，搞得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那些生活里的习以为常，在宁诗的眼里，却像是某种潜意识的抗拒，似乎她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
“你爸妈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宁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忐忑了许久，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没有。”
张远摇了摇头，“他们只是还不习惯而已，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还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不是特别满意。”宁诗攥着小手，捋着额前的发丝，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安。
“他们就这样，哪怕神仙下凡，他们也不会满意。”张远叹了口气，想让父母完全满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独生子女的家庭，父母永远觉得自家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哪怕经常与外人作比较。
听到这样的回答，宁诗垂下头。
“但是，我妈至少还是挺满意的。”张远捏了一下宁诗的脸，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她主动说起结婚的事情。”
“她能说出这种话，意味着在她那里已经算是通过了，家里的大事，往常都归她作主。”
宁诗脚步一停，突然道：“我累了。”
“怎么？”张远回过头，心中猛地一跳。
扑通。
宁诗一下子窜上张远的背后，双手搭着张远的肩膀，整个人落在了张远的背上，如树袋熊般懒懒的趴在他的身上。
张远惊慌失措的反手抱着宁诗，搂住她的双腿，生怕她不小心摔了下来。
“哼，女孩子说累了，就是想让你背她，这你都不懂。”宁诗咬着张远的耳朵道。
张远莫名的感到脸颊发烫，并顺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毕竟第一次做人男朋友，我还有点不习惯。”
“我不信。”
宁诗伸手拽着张远的发丝，似乎想要从里面找到宝藏，“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很软。”张远如实道。
宁诗轻啐了一口，道：“没点正经。”
于此相对，宁诗却觉得张远的背很坚硬，长期锻炼的张远，身体没有多余的脂肪，背后肌肉可以清晰的摸出来。
棱骨分明的感觉。
张远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心跳加速或是手脚颤抖，那都是激动与兴奋，可在这里面，又夹杂了一些空明，脑海里失去了所有的判断。
“恩，你该减肥了。”张远正经道。
宁诗把头埋进张远的背部，双手撑在他的双肩，迫使身体不用紧贴他的后背，闷闷道：“不许说！”
经过长期的交往，宁诗很明白，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样的话，那些混不吝的话语，总会让她羞愧难当。
“那我换句话，我现在背着的是整个世界，只可惜，这个世界的山峦耸立，与众不同。”
张远挽着宁诗的双腿，眼前只有一片雪白，就如连绵的雪山，充满了自然的美感。
宁诗沉默。
“我不想成为你的世界。”
“那你想成为什么？”
宁诗指着天上的月亮：“它。”
“月亮？”张远笑了笑。
“不，是光。”宁诗的眼眸闪闪发亮。
“这样只要你还存在，就可以看得见我。”
……
背了十几公里，张远只感觉手脚酸痛。
谈恋爱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张远之前的二十多年中，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既不算是麻烦，也不算是挥霍的兴奋，只是用最普通的方式，去走一段路，见一个人。
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感情，没有太多的烦恼，就如高中拽女生的马尾辫时，不用考虑会不会被骂流氓的心理负担。
肩膀上的牙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女情怀总是诗。
那个想成为光的女孩，永远都有着捉摸不定的举动，或许某一刻才会发现，那些奇怪的举动，总是冥冥中代表着什么。
到了这一步，张远才会偶然发现，第一次面试时，宁诗紧张的想要拿回的东西，竟然是一张背影的设计。
洛神图也仿着画了一张，挂在房间内的墙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第一款软件的设计中，宁诗也藏有自身的暗格，把所有开发的界面融合在一起，就能形成一张完整的画面。
稻田里的少年。
安格公司的名字，其实也暗含着爱过的意思。
处处的点滴，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没有办法发现，哪怕是张远最后知道了，也是因为宁诗无意间的提起。
除了这些以外。
张远还发现了车里悬挂的玩偶，以及后视镜里的抱枕，还有抽屉里准备好的矿泉水和纸巾。
房间里折叠整齐的衣服，有序的排在衣柜里，常穿的衣物放在中间那一层，随手可以拿到。
茉莉花的淡雅清香，掩盖了洗衣粉的味道。
书桌前的相框，存留了大家第一次聚餐时的喜悦，那时，宁诗的眼睛正盯着张远。
当然，还有面前的一封情书。
“我也是第一次当女朋友，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选址
生活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现阶段的环境，大部分人都充满了忙碌，就在见过父母后的第二天，张远又陷入了漫长的工作当中。
“近期生产量暴增，我们也是时候扩展一下场地了。”张远盘算着现有的经济状况，以及生产情况，做出了这一决定。
如今一千平的场地，已然不能满足生产的需求，相对于安格公司这种规模的企业，早该有自己的专有生产场地，只是广陵商业发达，想要获得足够的土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早该如此了。”陈旭第一个赞同张远的决定，如今大部分公司都有自身的宿舍，而安格公司的员工，却都是公司代为租房。
仅租房的开支，每年就要花费上千万，还不如早点买块地，自己建几套房屋来得实在。
“我没意见。”何雪也附和道，“新产品的技术一旦攻破，将会面临大量的订单，我们急需提前做好规划。”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在商业领域，依然是至理名言。
没有提前做好市场的规划，后期将会面临诸多的困难，表面看起来场地并不重要，实际上它牵连了许多的因素。
运输、交通、生产、环保、安全等必要条件，都是新场地所需要具备的特性，缺一不可。
运输决定了成本，交通决定了员工的选择，仅这两点就占据了绝大多数的主要矛盾。
如果地址偏僻，运输成本肯定会提升，与此同时，员工如果需要每天坐车两小时上班，就很有可能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目前可以购买的场地，也就只剩下郊区了，而且还要拿到相关的批文才行。”白茗伤脑筋道。
广陵市区不允许进行生产加工的制造业存在，而且也不是所有的郊区都可以进行生产。
首先住宅区就不行。
“我们目前可以选择的地方就只有新城区、俞州区、河田县，其他的区域，要么是交通不便，要么就是属于住宅区，根本拿不到批文。”
胡一成在广陵生活了这么久，对于地理环境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闭上眼睛都能准确的说出位置。
“它们都有各自的优势，也有各自的缺点，就拿新城区来说，这里交通还算发达，可是距离各大配件生产商较远，运输不便。”
“它是近几年新规划的区域，四周的价格算是全广陵最低的地段，但因为这一点，也导致了附近的人口相对较少，很难吸引大部分人迁移过去。”
“而且四周的居民居住位置分散，还要考虑部分人员的后续安置问题，不如俞州这种老区，大部分的地段都已经规划出来，只等企业入驻的情况。”
吴明摆了摆手：“俞州区的价格太贵，那些地段虽然被划出来了，可是一块地都有上万个平方，仅地价的投资就超过了三亿，后续还有建造的成本，装修的成本，只怕没有十亿还真搞不定。”
“我还是比较看好河田县，那里的环境不错，又距离俞州区近，大部分主要生产商都在俞州区内，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种地理优势。”
秦云志抬起头，道：“我查了一下河田县的数据，想要在那里建公司的人，不少于五十家，哪怕是排队，都要等到两年以后了，那时候还要搭建新的工厂，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广陵大学的实验室近期传来了好消息，第一步的技术难关已经攻破，再攻破两个难关，就可以进行初步的生产了，所以大规模的生产，也就在一年之内。
三个区域各有优势，也分别存在了不足。
新城区前景好，可是发展速度不快，运输成本相对较高，俞州区是老牌生产区，生产经济属于顶尖，但缺点就是价格贵，成本高。
至于河田县，根本就无法达到预期的时间，所以很快就被排除在选择的范围之内。
剩下的就只有新城区和俞州区两个位置可以选择。
“其实选哪一块都可以，我们现在又不差钱。”苗穗近期订单拿到手软，所以开口也大气了许多。
何雪皱起眉头，道：“目前我们的资金不足，前期的实验项目投资，以及后续的研发，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再加上生产的成本，和欠下供应商的押金，我们手中可用的余额不过二十亿，一旦全部用出去，难免会有风险。”
收购广陵财务的前车之鉴摆在那，若不是张远还留有一手，估计很难扭转局面。
所以，如今的每一步，大家都精打细算起来，绝对不允许贸然行事，哪怕是张远想要独裁也没有了机会。
“那就新城区吧。”胡一成道。
何雪的意思很明显了，俞州区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就只剩下了新城区，选择了新城区，也就选择了麻烦，毕竟便宜的东西，总会存在很多瑕疵。
眼见众人做出了决定，张远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的设想与他考虑的差不多，新城区的确是未来发展的最好选择。
它距离港口只有四十几公里，又是郊区的范围内，前期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迟迟没有开放出来，导致当地的经济水平远低于其他的地区，现在进行重新的规划后，未来的发展定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新城区可以选择，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放弃河田区，那里的地理位置优越，等两年后，说不定我们还有其他的需求。”
张远没有反对大家的意见，但也提出了自身的观点，两年的时间，很难保证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与其到时候再想着重新开场区，还不如早点计划好，有了两手准备，这才能无后顾之忧。
众人可以做出决策，可是规划的事情，仍然得由张远决定，目前的几人眼光还局限于短期内的获利，就算考虑了长期的计划，也只是在狭隘的空间内发挥，并没有扩散到其他的地方。
“这个主意不错。”胡一成点头道，“第四代天启出来后，难免会出现第五代，甚至是第六代，而且还得规划出全国各地的生产场地，甚至走到国外的市场。”
经过张远的提点，众人也是其中老手了，不需要过多的说明，很快明确了接下来的步骤。
全国各地的区域，每个人都着重标记了几个位置，并且安排好了相关人员进行考察，这意味着天启四代的范围，将是面向全国的一种新型产品。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拆迁
一万多平米的场地，听起来很大，可是算起来也就一百多米的长度，就连广陵大学体育馆的面积都远远超过了这个场地。
新城区属于新兴开发区，地价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不算高，土地售价只有一万多一平米，总体估算造价应该在五亿左右。
“场地的建造成本，差不多都是我们两个月的利润了。”张远听到如此昂贵的造价，脸庞也不免有些抽搐。
他这里说的利润，并不是纯利润，而是指的毛利润。
其实，张远创办安格公司是不赚钱的，如今每年规划的研发投入就在十亿以上，再加上员工工资，生产设备购买，场地建设等等，最终的利润还要留一部分做流动资金，实际到手的钱，只有一点点而已。
陈旭汇报道：“这几天大部分居民已经完成了迁移手续，可还有部分居民不愿离开，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二十年前，新城区原本属于农村地带，后来因为广陵的发展与扩张，逐渐转变成了城市。
可区域内的居民仍有大量的自建房屋，那时候的土地没有明确的规划，所以大部分人都是随便找了一块地，搞得现在到处都是自建的小院，根本没办法把地段连成一个整体。
“还有几家？”张远疑惑道。
“三家。”陈旭道，“他们世代住在那个地方，想要让他们搬迁，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当地的村长出面，也没办法让他们自愿搬离。”
张远想了想道：“正好今天事情不多，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
新城区。
这里大部分人已经得到了安置，只留下了空荡的居民楼，双层的房屋破旧不堪，内部的结构仍是上个年代的建筑方式，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大多数都有危房的嫌疑。
居民的搬迁，一方面是考虑到自家的房屋存在安全问题，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换个环境发展。
厂区的搭建，必然会带来一定程度的污染，这是制造业无法避免的问题，附近的居民如果不愿意搬离，今后的生活将会存在很大的隐患。
从土地使用率来看，一万多平的土地，实际居住的人数不过百来号人，远远比不上城区的人口密集，不利于土地资源的利用。
要知道，一栋30楼的居民楼的住户就差不多有五百人，而实际占地面积也不过六百平方米。
“我们家世代住在这里，想让我们搬迁，绝对不可能！”村委会里，三户人家坐在大门口，要求村长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大家稍安勿躁，你们要知道，这块地并不属于你们，而是批准了你们的使用权。”村长是个年迈的小老头，在村子里很有威信，他说的话还是有人听的，不然也不可能让那么多居民主动搬离。
“我们并不是搬迁到别的地方去，而是在附近新盖一栋居民楼，让大家都住到新房子里去，你们也不想想，以后你们的子女结婚，难道让他们去住那种危房吗？”
整个村庄的面积足有十几万平方，而实际上居民的数量也不过三千人，大部分的农田，因为土质变化，导致不适合种植粮食，也早已废弃了。
招纳企业在这里建厂，一方面是考虑到土质的问题，另外一方面也是加强当地的经济状况。
厂区建设之后，必然存在食物的供应问题，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这样就可以让原本闲置在家的村民，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易，譬如开个小超市什么的，维持一下基本生活水平。
随着老龄化情况的加重，大部分新生代青年都选择走出了新城区，只剩下一群年迈的老人，或者是一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中年人，如何保障他们的生活，以及如何吸引年轻人的进入，这已然成为村内的重点问题。
当然，这些村民们都不懂，他们只知道要拆他们的房子。
“我们在这里住的宽敞，凭什么要住在一起？每天上下楼都不方便。”一户人家指着村长鼻子骂道。“我看你就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所以处处为别人说话。”
村长也是气得不行：“我都这把年纪了，收了好处有什么用？我儿子海外留学回来，现在年薪上百万，早在城区买了房子，要不是考虑到大家生活不容易，我早就退休养老了！”
“你们说话要凭点良心，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大家？这里的所有人，过年过节的时候，你们都还有亲人回来探望，可我连休假的时间都没有，前几年发大水，粮食产量降低的时候，我还到处找投资商，帮你们卖出去粮食。”
“我又不是圣人，凭什么要照顾你们的情绪？我不管了，今天你们不搬，明天我就不管你们了。”
村长文化水平不高，说不出来什么漂亮的话，也正因为如此，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仍然还是个村长的位置。
三户人家有些心虚。
村长的威望很高，大部分村民都愿意听从村长的调派，尤其是发大水的那一年，村长被查出了高血压、心脏病等诸多老年人常见的疾病时，大家对村长的态度也愈发尊敬了起来。
六十五的高龄，早到了退休的年纪，可这里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村长了解村里的环境，他甚至连每家每户的狗，都能清楚的叫出它们的名字。
“村长，你不能因为我们不愿意搬迁，就不负责任啊。”有居民发声道，“我们原来就生活得挺好，何必让工厂在这里建起来呢？”
“我听说，工厂的污染都很严重，你看隔壁村子里，就是前几年来了一家塑料制造厂，现在连作物都全部污染了，根本没办法吃，卖都卖不出去，到时候我们怎么活？”
“虽然污染有点严重，可人家的日子，过得比你们好多了！”村长反驳道，“你就看看二牛，那个有点痴呆的娃，现在在塑料厂当生产工人，每个月的工资都有五六千。”
“再看看老李，他们家都盖起了小别墅，而你们连房屋翻新的钱都拿不出来。”
“而且现在大力整治环境，隔壁村的污染早就没有了，新来的工厂，我也调查过，人家是搞高新技术产业的制造，几乎没有任何污染，你们知不知道，这家企业我可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镇里面申请下来的，不然好处早让别人抢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村长
说了半天，村长终于道出了自身的辛酸，原本这个村子不属于规划的地区，因为地理环境相对较差，而且一旦选择了这个村子，就要先修一条能够通大型货车的道路。
以前村里修的混凝土马路，过个私家车还不成问题，可是一旦通过几十吨的大型货车，势必会造成道路的损坏。
一般企业即便投资，也会首先选择那些已经建设好道路的村庄，而不是选择这块偏僻的区域。
别看广陵地区占地面积广阔，经济建设发达，可那都是在重点城市内，实际上部分地区仍然存在少量的贫困村落。
“村长好算计啊。”张远忍不住走进了村委会，他总有一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建设道路的成本不亚于开设一家工厂，虽然不是张远出全部的建造成本，也不用他考虑建设方案，可仍然存在不少的麻烦。
村长自然是认识张远，他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对安格公司进行了解，早把基本信息掌握清楚了。
“张总，我也是没有办法。”村长汗颜道，“别的村子都发展起来了，人人的生活都富裕了，可我们村子里，连一所像样的中学都没有，大部分孩子读书，还要跑到十里以外的地方。”
“以前也不是没有工厂，可是大部分都是高污染的企业，我得对村民们的生活负责，不能用他们的健康来换取经济的发展啊。”
他自知欺骗下去也没有必要，况且批文都下来了，安格公司想要拒绝也没了机会，所以索性把话挑明了。
“我不怕多花钱，只是怕多花的钱没有意义。”张远摇了摇头，如果说他对这里的环境半点不知道，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村子虽然基础建设条件不好，但地价也相对便宜，而且是目前唯一还有大量农作物种植的地方，可以解决员工日常就餐的问题。
“是是是。”
村长连连点头：“他们我会尽快安排好，绝不占用您的时间，这点您大可以放心。”
张远挥了挥手，道：“这样，正好厂区内需要食堂和超市，这三家我可以进行招聘，让他们进入公司内负责这几项工作。”
新城区的资源大部分都是外来的供应，唯有食材可以就地取材，交给公司内部人来做，很难打理好与周边村民的关系，还不如交给当地的居民来操作，也解决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还不快谢谢张总。”村长连忙眼色示意，催促着三户人家赶紧答应。
他很清楚，几千人的工厂的超市与食堂，利润是何等的惊人，哪怕每人每天只赚到一毛，每个月也有上万的收入。
隔壁村的人想要拿到这么好的待遇，不走点关系根本不可能，可这三户人家倒好，一来就白白占了个大便宜。
三户人家也很明白，隔壁村的老王，天天在村里炫耀自家的好车，那不就是开食堂赚来的吗？
“张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不，我给您磕个头吧？”几户人家的男主人朴实无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村长的话，他们听在耳中，没有污染的企业，又有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哪一家会愿意拒绝。
“别别别。”张远受不了这种感激的方式，“不过你们的房子也确实该改造一下了，要不然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不敢放心的把员工交给你们。”
这些房子大多存在安全隐患，一旦出现问题，那可是涉及到上千人的生命安全，张远不敢掉以轻心。
……
“来来来，这边，从这里开始拆起！”
一户人家领着拆迁车，还特地打开了大门，指导相关的操作人员，如何最快最简便的拆除掉现有的危房。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自家房屋的结构，那个地方拆得最快最好，哪怕是村长来了，也不见得有他们清楚。
“陈总，您累了吧？喝口水？”男主人端来一大碗白开水，递到陈旭的面前，笑嘻嘻道。
陈旭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拒绝，直接一饮而尽，道：“你们这房子拆完以后，会建出一栋五层楼的房屋，第一层是小型超市，可以容纳十户商店，二三层是食堂，四五楼是运动场和电影院，到时候这里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张远对员工的生活保障还算尽职尽责，至于物价的问题，一律按照市场的常规标准执行，绝不允许当地人私自涨价。
至于商店与食堂的利润，一年算下来也不过三十来万，张远也不想为了这点钱浪费心思，索性直接交给了当地人管理，由村长负责监管。
要知道，张远的员工平均年薪都是二十万，再加上福利待遇，甚至还要超过三十万的水准，他要是专门派人来管理，搞不好还要亏钱。
“哎，明白了。”男人连忙点头。
别小看一栋商业楼的价值，当地居民的食材卖出去，还要考虑运输的成本，可直接对内供应，就会大大降低成本，把这些都变成自家的利润。
它带动了当地的生产力，以及经济活力，绝不是简单的一栋楼可以形容。
这里操作的难度也不高，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可以开小店，而且没有其他的竞争对手，几乎就是坐在店里等钱入账，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争破了头也要抢到这么好的机会。
“张总可真是我们村的救星啊，我听说，他还要在我们村建设一个职高，专门培养零部件组装的人才。”男人兴奋道。
“恩，确实有这个规划。”陈旭点了点头。
张远考虑到很多人不会愿意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工作，所以计划直接在当地建设一个职高，保证基本的生产需求。
建个职高才一千多万，对于张远来说，那就是几天的利润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
“不仅仅是职高，如果我们厂区建设起来了，到时候还会建立自己的大学，专门培养高端的技术人才，那时候才算真正的起步了。”陈旭给众人吃下了一个定心丸。
大学的投资相对来说就高了许多，而且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也极其困难，因此张远只有一个初步的规划，还没有直接兴建的想法。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让整个村子都兴奋了起来，甚至在拆迁完成的那一天，村长还组织了村民放鞭炮大肆庆祝了一番，就跟过年一样喜庆。
村长眼含泪水的望着这片土地，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怕
场地的建设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其中也不乏一些意外之喜。
由于村长的号召，前期修路的方面，大部分村民都给予了足够的帮助，陈旭是项目总负责人，在当地召集了一批还算精干的男人，让他们参与进来修路的建设，无形中也省下了不少的开支。
麻雀虽小也是肉，连接主干道的路程只有三公里左右，预计建设成本两千万，其中人工的工资就占据了三分之一。
村里二十几个人参与了道路的简单铺设，每人的月薪都可以达到八千以上，这也是村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们计划在三个月内完工，连带着厂区的建设，预计是在年底搞定。”陈旭定时向张远汇报着工程的进度。
“技术难关的攻破，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最近准备一下，先试探一下现有员工的意向，如果有不愿意搬去那里工作的人，尽量安抚一下。”
张远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员工的安置，按照他的规划，现有的厂区以后将会改造成公司的实验基地。
毕竟如今的生产规模逐渐增大，原有的生产厂区已然无法维持正常生产，而且长久的把技术实验室放在学校，还是有很大的安全隐患。
学校人多眼杂，难免会出现许多疏漏的地方，万一出现技术泄密的问题，对于公司的影响难以估量。
“这件事，你最好去找吴明商量，他对人员的调配有足够的经验，而且大部分员工都是外地人员，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待遇，想必还是不难解决。”张远忧心道。
陈旭接到任务，立马组织了人事，对于新的方案进行协商，上千名员工的安置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引发矛盾。
“我们也有最简单的方式，在厂区内建立等级模式，按照技术的熟练程度进行划分，当达到了一定的技术，就给予部分股份激励，有的更加优秀的技术工人，还可以进行升职加薪。”吴明想也不想，就给出了如此的方案。
目前的大公司几乎都是沿用的这种方案，一方面可以激励员工的技术学习，另一方面又可以实现基本的公平。
近期安格公司有了足够的资金，对于各部门的问题，几乎都是直接用钱砸了出来。
人事引进了新型的薪酬制度，采购也进行了供应商系统管理，生产方面更是严格制定了规范标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张远现在已经懒得动脑子去想了。
以前百分之八十的问题都是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才会造成极其麻烦的事情，需要张远和各方面沟通，可现在没有了资金的问题，一切都迎刃而解。
大部分公司内部的事情，都交给了更专业的人才来做，张远悠闲的生活也迈入了正轨。
张立家太过于注重权力，因此事事都想掌控在手中，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然后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时，只能想到让张远来继承家业，毕竟放权给自家人，他心里还是好接受一些。
张远的模式就更为新颖，内部的部门相互制约，均衡的分配权力与职责，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两家企业就好比封建的王朝与现代社会的模式，历史已然证明了，后者的优势相对于前者更加明显。
大家对于吴明的提议没有多少意见，毕竟大企业的经营模式，大家都看在眼里，想要自己创造出更加新颖的模式，花费的时间成本太高，不利于现阶段公司的发展。
公司的发展讲究均衡，无论是生产、制度、管理还是其他的方面，任何一个地方都需要同步前行。
“那就这么决定了。”吴明拍了拍手，“至于相关的规章制度，我会安排小羽制定出详细的规划，到时候我们再进行协商。”
小羽工作了半年，整个人都变得干练了起来，站在人群中，颇有一种大姐大的趋势。
会议散场后，小羽跟在吴明身后，问道：“吴总，今晚有啥安排？”
“没有安排。”吴明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不像您的作风啊，平时大项目敲定以后，不都得去KTV嗨几场吗？”小羽垂着脑袋。
和吴明在一起工作，那感觉就是非常开心，吴明每次都会想办法带大家蹭公司的福利，就连去咖啡厅都能玩出花来。
“我给你看看啊。”吴明掏出手机，摆在小羽的面前，打开相册后，翻出了几张照片。
“这是我晚上八点回家用的。”吴明指着机械键盘的图片道。
“这是九点。”
吴明又翻出了半张榴莲皮，补充道：“我上次带着护膝，还勉强能够承受得住。”
“这是十点。”
吴明拿着一张订满钉子的照片道：“翻过来，满是钉尖的那一面，就是十一点回去的代价，我还没有尝试过，看着都恐怖。”
小羽浑身发抖。
“白总也太狠了吧。”
她很难想象，一向风流的吴明，居然背后还有这么辛酸的故事。
“所以，你以后找老公，千万要对他好一点，要么你就功夫高一点，不然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
吴明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惜，战斗力差距摆在那，往往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按在了地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啊？”小羽听说了吴明订婚的消息，现在已经开始布置了，年底就会举行婚礼。
“小孩子，大人的世界，你还不懂。”吴明摇了摇头，伸手想摸一摸小羽的脑袋。
小羽闭上了眼睛，却发现吴明已经收回了手。
谁能想到，在公司内的大姐大，居然还有这幅娇羞的表情？
“我已经不小了。”小羽挺了挺胸，“而且……”
吴明摆了摆手：“我选了她，并不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
“小羽最近怎么了？怎么办事总是心不在焉？”张远问着宁诗，公司里除了吴明以外，只有宁诗与她的关系比较亲近。
“失恋了呗。”宁诗撇了撇嘴。
“哦。”
张远瞬间明白了。
宁诗好奇道：“你说，吴明怎么会愿意娶白茗的？他又打不过人家，娶回来难道是为了受罪吗？”
张远笑了笑：“谁说吴明打不过白茗？”
“可是，我看他也没有什么能耐啊？”宁诗对公司里的人很清楚，如果吴明真的是深藏不露，那也藏得太深了吧？
张远摇头道：“他可是港岛青少年杯业余射击比赛冠军，几年前创造的纪录还摆在那，你一查就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功夫再高有什么用？”
吴明正中靶心的能耐，不仅仅是在生活中，同样也在比赛场上，正是因为懂，所以才能无往不胜。
第一百四十章 砸场子
清晨，张远还是如往常般来到公司，可前脚刚踏进门，就发现四周围满了技术部的员工。
“这是怎么回事？”张远感到有点不寻常，于是找秦云志打探了一番。
秦云志凑在他耳边，小声道：“他说是来找你的，咱们几个技术骨干都被他损得丢了脸面，正想找回场子呢。”
循着拥挤的人群望去，一名头发半白的老者，正站在人群中间，身穿旧式西服，整个人站在那，似有滔天的傲气。
“一群小朋友，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找你们张总有事相商。”老者挥手推开众人。
众人也不敢阻拦，看他这架势，万一闹出什么事故，让他不小心摔倒了，到时候谁也赔不起。
确实，相较于老者来说，这群技术骨干大多只有二三十岁，喊一声小朋友也不为过。
可是在技术的领域，他们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在众人面前如此称呼，着实让他们有些不太乐意。
“老……先生，你这是故意来找茬？”有一名技术人员差点破口大骂，“我们公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也就看你年纪大，不愿意惹出乱子，否则早让保安把你赶出去了。”
老者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面试的，你们不是招收算法工程师吗？我就是。”
一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有人忍不住道：“你这都是退休的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里面休息，还跑来应聘？”
这不是存心抢他们饭碗吗？
如果是来闹事的倒还好说，可偏偏这名老者又有足够的实力，之前的辩论，他们一群人都不占任何上风。
“学无止境，既然你们公司有那么大的魄力，我又如何不能来？”老者背着手，在大厅内踱步。
最后还是销售部的人有眼力见，立马端上了热茶，并将老者请到了接待厅，以免让来往的员工看笑话。
“我们公司有什么魄力？”张远回头看了秦云志一眼。
秦云志也摇了摇头，不明白老者的意思：“你难道不认识他？”
“见都没见过。”
“这就奇怪了。”
按道理来说，目前公司没有任何建树，技术比不过福力公司，生产场地也不足以与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相媲美，还有什么东西是称得上有魄力？
而且从老者的学识来看，又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人，他能逻辑清晰的反驳在场的所有技术人员，可见他的实力也不弱，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安格公司？
……
接待厅内，老者安然的品着香茶，虽然不是价格昂贵的那一类，但也算得上好茶了。
他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甚至连一丝焦躁的情绪都没有，仿佛只是过来参观一下。
“你们张总还没来吗？”老者询问身边的接待人员，“按照以往的情况，他应该早就到公司了才对。”
负责接待的是苗穗，她察言观色的能耐不错，最适合从老者嘴里套话。
“今天张总有点事，暂时还抽不开身，如果您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和我说，我替您转达给他。”
“不用。”老者摆手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来，这个事情我必须当面和他说。”
与此同时，张远也向那些技术人员询问，有关于老者的技术水平，得到的答复就是：“非常高，甚至有可能比秦总还厉害。”
如果只是一个人说，张远或许还会将信将疑，可这么多人的说法大多一致，这就让张远不得不提起了精神。
“你们也算是这个行业的人才了，难道都不认识他吗？”张远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众人摇了摇头。
“不认识，我们这一行，根本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多半是国外回来的，又或者是某个机密单位的大佬。”
他们一致认为，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寂寂无名，可如老者这般的人才，又怎么会愿意屈居于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张远又把目光投向秦云志，可惜秦云志也是完全不清楚老者的身份。
“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秦云志左右为难，他既怀疑老者的目的，又不舍得这样的人物。
“把人家晾在那也不是件事，而且他大老远跑来，想必也是看重了我们某些地方，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相信，这不是一件坏事。”
秦云志也有他的苦衷，几乎一年无休的工作，时刻为了技术伤脑筋，总也有疲倦的时候，现在有了技术更强的人加入，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张远觉得秦云志说得也没错，公司内部到处都是监控，发生了任何事，他都有绝对的证据摆脱嫌疑，根本不怕老者来碰瓷。
老者看到两人步入接待厅，立马站起身，走到张远的身边，道：“果然和网上的一模一样，看来这次我没找错地方。”
这次？
“您还去过别的地方？”张远笑了笑。
老者无声的笑道：“前几天走错了路，去了一趟广陵大学，没想到你已经毕业了，要等你研究生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就找了柯老，他告诉我，你在这里工作。”
一听是柯老引见，张远的怀疑也就消失了大半。
“您……和柯老是什么关系？”张远收敛起心思，态度立马尊敬了许多。
与柯老关系匪浅的人，不用说都知道是当代的顶级人物，也难怪公司的技术人员都不是他的对手。
“没关系，也就是读硕士的时候，他经常排第二名。”老者感慨道，“一转眼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家伙的成就还是那么不堪入目。”
张远撇了撇嘴，柯老那可是国家顶级的技术人员，享有的荣誉多不胜数，在这位老者眼里怎么就成了不堪入目了？
“您……当年排第一？”张远试探道。
“没有。”
老者摇了摇头，“除了毕业论文，其他的考试，我都免考了，有时候抽空还带他们做一下实验，所以一直都没机会拿第一。”
“……”
张远满脸黑线，这位该不是来炫耀的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浮云
“那您是来？”
张远真怀疑老者的来意。
大庭广众之下，虽口中说是来应聘，可在场几乎没有人会相信。
这样一位人物，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已是人中翘楚，难道还需要应聘吗？走在大街上都应该有人抢吧？
“我说了啊，我是来应聘的。”老者瞪着眼睛，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促使他心中似有些怒火，“你难道觉得我年纪大，配不上你们公司？”
张远本着交好的心思，连忙摇头：“不敢不敢，不过……我们这也没有什么适合您的岗位啊。”
寻常的公司，遇到了这尊大佛，只怕开价都将是天文数字，若让张远开价，年薪一亿都不为过。
但……这个价格已然超出了公司的预算。
整个公司，年薪最高的人也就只有秦云志，每年三千万的收入，在安格公司已经是天花板的级别了，再想往上加，目前来说几乎没有多大的可能。
况且目前公司的发展趋势还没有到这一步，即便招纳了这位老者，今后用得到的地方也不会太多，那些低端的技术活，只怕都会让他身份有所掉价。
“那都是浮云。”
老者不在意这些过眼云烟，“我都这把年纪了，名利地位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看好你的项目。”
“这样吧，年薪随便给个两三百万，意思意思就行了，其他的我也没有任何要求。”
两三百万？
张远整个人都吓傻了，这可是安格公司一个主管的工资水平，若不是老者真的有实力，只怕都要当场喊保安把他给轰出去了。
看到张远的表情，老者皱起了眉头：“怎么？嫌给少了？实在不行，你把单位稍微换一换也行。”
张远考虑了一下。
米国的单位……那也就一千多万，还是换大不列颠的单位吧，至少和老秦差不多的水准。
“可是……我们这的项目，您看得上眼吗？”张远还是有点犹豫，如果是待几天就走人，那还是不要招进来的好。
“大男人磨磨唧唧，想当年，我从米国乘坐渡轮回来的时候，几把鸟弹顶在脑门上都没怕过。”老者鄙夷道。
“……”
张远这还是第一次连翻吃瘪，实在是这位老者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惊人，一时让他有点无法适从。
“就你那个，前段时间，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项目，难道都是吹牛的？”老者意识到问题，提点道。
这么一说，张远忽然想起来了，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吹嘘要建立海底城堡，当时也只是一时的想法，顺嘴就说出来了，实际上想要正式实施，至少还差了五年的距离。
没想到，眼前的老者似乎对这个项目格外的看重，而且还亲自登门，即便是自降身价也在所不惜。
“当然是真的，只是我们公司目前的发展，还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张远道出了自身的不足。
他也不是故意显露自身的破绽，而是想让老者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冲动，到时候等个几年也不见动静，把气全撒在他身上。
“知道循序渐进，这是好事。”老者点了点头，“我就怕你满嘴胡言乱语，告诉我今年就可以开工，那样我反倒不愿意了。”
张远尴尬的挠了挠头：“您的意思是？”
“真够笨的。”
老者骂道：“你们不就是缺算法工程师吗？我在大学的时候，学过几年，后来参加工作，也掌握了一点皮毛，我想，对付这种小技术，应该还不在话下。”
秦云志都没脸见人了。
算法工程一直是安格公司最大的问题根源，哪怕穷极所有人员，也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可在老者嘴里，简直就是杀鸡般简单。
秦云志有点不太相信，所以问了个比较简单的算法：“人脸识别的算法，您懂吗？”
“略懂。”
老者答道：“阿力公司的人脸识别底层算法，就是我那最不争气的学生写的，平时上课不听讲，没想到还真让他混出来了。”
“……”
这家伙还真能吹。
“那云计算呢？”秦云志又提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命题。
老者皱着眉头道：“这就有点难度了。”
当张远以为，老者终于碰到了难题时，却没料到转眼间，他就如此道：“八大核心算法中构建内容中心网络，还有点看头，其他的核心算法，懂得了原理以后，也就那么回事吧。”
“算法拼的是时间，需要整理大量的数据，还要懂得各行各业的工作模式，实际解决的过程并不复杂。”
“……”
秦云志再次沉默了。
诚然，云计算的难度主要在整理数据，并且分析数据，就举个最简单吃饭的例子。
吃什么菜，怎么吃，用什么吃，左手该做什么，右手该做什么，吃多久……这些都是需要计算的内容。
它是把一个整体，分成了无数份，然后再进行集中整合计算。
后来随着技术的提升，云服务已不再局限于这种分布式计算，还有效用计算，均衡计算，负载计算，并行计算等等计算的模式。
即便如此，哪怕掌握了所有的数据，解决的过程也绝不是老者嘴里所说的简单。
“你怎么证明？”张远怀疑道。
嘴上说说，谁都会说，可是真到了实践的环节，就足以让无数人望而却步，庞大的数据量，对于计算机来说，想要处理完成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更何况是区区的一个人？
“这几天研究你们公司，闲着没事，给你们的安格平台优化了一下算法，你拿去试试就知道了。”老者抛出一个硬盘，就如丢垃圾般随手扔在桌面上。
几分钟后，验证完毕的秦云志，神情凝重的朝着张远点了点头。
看到这幅表情，张远似乎看到了震撼这两个字，他几乎没想过，秦云志震撼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敢问您尊姓大名？”张远收起了心思，连忙追问道。
老者掸了掸身上的烟灰，淡淡道：“徐家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朴素
纵使徐家新决意要进入安格公司，张远也不敢掉以轻心，天大的好事掉在头上，更加需要小心谨慎。
这样的大人物，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可以完全作主的，还要考虑一下他家人的建议。
毕竟徐家新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方面难免会有些不适，需要具体和他家里人协商一下，是否能够承担如此繁重的工作。
要知道，算法工程消耗的可是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寻常年轻人都不一定吃得消，更何况是一名年过六十的老人。
徐家新拗不过张远的脾气，只好带他回家参观一番，以打消他的疑虑。
他的家住在老式居民楼内，总共也就六层，窗户还是用的那种2000年贴着花纹的玻璃。
虽然房子看起来略显破旧，但依旧不影响它的价值。
这套房子放在三十年前，也算是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了，寻常家庭根本没办法拥有，即便是现在，这里的地价也超过了十五万每平方米。
据说曾有房地产大老板想要收购这块地，用来开发新的商业区，后来不知为什么，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而那个大老板再也没提过这个事。
茶余饭后，哪怕是喝醉了酒，有人好奇问起来，那位大老板都能一个激灵的翻过身，立马清醒过来。
“随便坐。”
徐家新领着张远进门，客套了几句，就走到厨房里准备茶水，家里的杯子是用的多年前外表刷漆的钢杯，上面印着‘总工程师’的不太清晰的印记。
老宅的格局是三十年前简素的风格，墙漆也略显昏黄，家里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与摆设，大部分都是徐家新的工作草稿，以及零散的实验设备。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几乎就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随意摆放的家具，以及精心包装的实验设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老，您平时都一个人在家？”张远在一旁打着下手，注意到家里并没有太多人生活的痕迹。
“我儿子儿媳都在帝都研究所工作，平时很少回来，老伴这时候应该是去买菜了。”
徐家新看了看表，时间定格在下午四点五十分，“其实，你也没有来看的必要，我的身体好的很，而且我老伴也支持我的工作。”
活到了这把年纪，对于张远的这点小忧虑，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就连部分重点单位都不愿意让他太过操劳。
科研耗费的时间与精力，超乎寻常人的想象，身体上的疲惫，可以通过休息来恢复，可精神上的疲惫，是目前科学无法弥补的脑力亏损。
“总得和您的家人说一声，以免到时候我两头为难啊。”张远叹了口气，徐家新的作风，偏向于有了想法就去做的脾气，完全不考虑后果。
徐家新可以不考虑后果，可张远却得替他着想，这样一位大人物参与公司的科研，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件轰动性的大事件。
就拿柯老来说，他参与了学校的实验室，并且担任技术总工程师，这在外界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虽然没有传出任何研究项目的消息，但从根源上，已然被国外的科研机构给盯上了，无时无刻不在到处打听他的实验项目。
他们这样的泰山北斗，一举一动都足以引起业内的恐慌，那些不知行情的企业，也会担忧新技术的出现，打破他们现有的生存环境。
咔嚓。
正在谈论时，门响了起来，一名带着假发的老人，走进门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有客人来了啊，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先把东西放好。”
老人把青菜放在客厅餐桌上，又洗了把手，然后才走到客厅内，朝着张远道：“我们这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真是抱歉。”
“不用客气，我很随意的。”张远站起身，略微恭敬道。
他注意到老人买的菜都是现阶段最便宜的青菜，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珍稀的食材，只有半斤猪肉，还是大街上都能买到的那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还是最不便宜的后腿肉。
“你也看到了，我其实并不需要钱。”徐家新笑了笑，“我们俩一个月才花几百，给多了我们也用不上。”
现如今，几乎没有地方不用花钱，更何况广陵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两口子每个月几百的开销，实在有些太节省了。
“你这……难道过年过节都不用准备年货吗？”张远有些诧异。
老人坐在徐家新身边，道：“平常我们就买点瓜子花生，自己在家里做，偶尔来了小朋友，我们就准备点糖果，花不了几个钱。”
“而且经常有人逢年过节的送一些小礼物，我们平时也够用了。”
有人……好吧。
“您知道徐老先生想要加入我们安格公司的事情吗？”张远避开了这个特别的话题，他担心再问下去，明天就得被人盘问。
“我知道。”
老人苦笑道：“他以前就想要建设海底工程，可惜后来大力发展航天事业，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正好那天看到了新闻，他当时也说过，想去看一看，只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您没什么意见吗？”张远试探道，如果这名老人有意见的话，那这件事几乎就没有希望了。
谁知老人瞪着眼道：“当然有意见了！我都以为他疯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从头开始做起，那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徐家新几次使眼色，可老人依旧畅所欲言：“海底工程的开发，不比航天容易，而且带来的收益又小，更有可能涉及生命安全问题。”
看得出来，老人对科研项目也有几分了解，不是那种泛泛而谈的人。
不过片刻后，老人又叹了口气：“可是，我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不答应的话，他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他这一生，唯一遗憾的就是没办法见证海底工程的崛起，我也想通了，你就答应他吧，万一你以后真的成功了，他却没有参与，恐怕后半辈子都得活在遗憾当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勉强
老一辈搞科研的人，大多怀揣着改变人类生活的梦想，哪怕是再艰苦的环境，他们都可以克服，可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出自于自己的手，甚至是被国外的人抢先一步。
这是种花家不服输的传统，几千年未曾变过。
“我可不敢打这个包票。”张远连忙摆手。
海底工程的项目，至今还是个未知数，前面有多少的困难，还无法说得清楚，徐家新敢如此不顾一切，可张远不敢贸然答应。
“你以为海底工程是你一个人的事？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到底行不行的通，我难道还不清楚吗？”徐家新鄙视道。
“……”
搞了半天，原来是缺投资呢。
张远总算想明白了，海底工程在外人看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哪怕是航天的工程都要比海底工程划得来的多。
但徐家新一辈子的钻研，都是在海底工程的项目中，若让他转头研究航天项目，势必会事倍功半。
上天，一直是所有人的梦想，华夏的梦想前几十年就是航天梦，因为国内在航天领域长期处于劣势地位，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航天的期待值更高。
升天那就另当别论了。
碍于当初许下的诺言，张远不得不答应了徐家新的要求。
事实上，他如今赚到的钱，已经足够他的所有开销，本不必要掺和进来，但人生总得有点高远的目标，否则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
另一边，秦云志上线了新的算法模式，安格平台的运行效率明显翻了好几倍，之前用户体验差的情况，几乎完全消失了。
好评不断的同时，外界一片恐慌。
尤其是那些新生的企业，正准备与安格公司一较高下，争夺这块的市场份额，可人家转手就来了一个王炸，紧接着四个二带四个A直接走完，这还怎么玩？
“张远个阴险小人，又藏了一手！”胡勒恨恨道。
之前备受打击的胡勒，因为暗格的游戏，遭遇了史上最大的滑铁卢。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胡勒扭转了局势，在大众视野从他身上离开时，再度进入了董事会，暗中也开发了相同的平台，只不过明面上他还不是CEO。
毕竟那是他的老本行，不可能真正的完全放弃，董事会也需要胡勒的运筹帷幄，否则整个公司都无法正常运转下去。
这一次他原本打算再较量一番，想要用自身的技术实力碾压一次，可惜输的比上次更加惨烈。
“为什么他总是有那么多的后手？”胡勒就想不明白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阴谋诡计。
竞争都还没开始，就想着怎么打败对手，仿佛所有的套路，在张远的眼里，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既生勒何生远啊！”胡勒摇头感慨道。
立远集团就更不用说了，那些算法工程师大部分都参与了安格公司的项目，他们更加清楚想要解决算法问题，没有个一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完成，可现在……
“小张总不愧是小张总，这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解决的事情，他竟然连夜就搞定了。”技术总监叹息道。
算法的优化与更新，这在大部分公司内，都会提前造势，并且宣传出来，吸引更大的流量。
这在行业内几乎是固定的套路了，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利润，他不相信张远不知道其中的好处。
但这次的软件版本升级，几乎没有任何的征兆与宣传，只能证明安格公司内部根本没时间宣传造势，甚至是一拿到手，立马就更新了。
这是技术总监最弄不明白的事情。
要怪也就怪秦云志。
他的思维水平停留在技术的层次，根本没有想到运营的那一方面，拿到最新的技术以后，恨不得立马使用起来，远不如张远的商业思维。
如果张远在场，肯定会把利益实现最大化，甚至再度出现更多的妙招，可惜他陪着徐家新回家，没来得及安排下去，也就促成了如今的结果。
“张董，这么下去，恐怕您也比不过他啊。”技术总监趁着身边没人，担忧的对张立家说道。
“胡说。”
张立家挥了挥衣袖，表情略有严肃，“他还嫩得很，就他现在的水平？我还瞧不上眼。”
技术总监不敢说话。
停顿了一会儿，张立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他现在的技术，到底属于什么地步？”
“真的要说吗？”技术总监犹疑道。
“废话！”
“额。”
技术总监吃了个瘪，缓缓道：“以这次的手法来看，老辣熟练，颇有大师的风范，以我对秦云志的了解，想必不是出自他之手。”
“这样的人物，全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在安格公司，那么在技术的领域，几乎没有几家可以成为他的对手。”
“我们呢？”张立家抬头望着天空，致使技术总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个……”技术总监犹豫道，“勉勉强强吧。”
“勉勉强强？”
技术总监答道：“恩，勉勉强强和他们差不多水平。”
“……”
“我都招不到的人，他小子多半是运气好，找人帮了个忙，想来以后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张立家猜测道。
毕竟连最开始的算法都需要立远集团的工程师参与，安格公司没理由招的到这么大的人物，谁会相信有一位这样能耐的人物，甘愿在一家小公司内工作？
“我也这么觉得。”技术总监点头道，“类似于这种高端的人才，哪怕在世界前五的企业都是极为抢手，甚至有的国家都会给出极高的待遇，根本不可能会去安格公司工作。”
“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张立家舒了口气，“就这样吧，任由他折腾，反正最后也折腾不到哪去，实在不行了，大不了我咬咬牙，把他收购了！”
如今张远的公司规模虽说比较大，但张立家真要下狠心，也并非不可能收购，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也是想看看张远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性
“不行，不行，你们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上岗的第一天，秦云志领着徐家新，熟悉了方方面面的技术业务，得到了徐家新最鄙夷的评定。
“就拿你们这个安格平台来说，推荐机制不完善，有空可钻，没实力的公司，不就得垫底排名？那和原来的网店模式有什么区别？”
刷单这种事无法避免。
可为了一个网店平台的推荐，花好几万去刷单，实在有些不值，要知道，这相当于小商店半年的利润。
“你们太注重利润，反而抛弃了原有的初衷，这种做法很不可取，竭泽而渔的道理，我想你们不会不懂。”徐家新教育道。
“我们的算法大部分沿用了现有公司的模式，想要短时间内改变，那就相当于要从头做起，这个成本实在太大了。”秦云志摇头道。
前期为了节省时间，秦云志的技术团队所用的模式，大多属于现有公用的代码，如果完全依赖自身研发，恐怕好几年都不一定做得下来。
可以说，安格软件是时代的产物，如果放在现在，或许秦云志还有时间和成本去做这件事，可放在当时，这样的要求，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徐家新摇头道：“其实，成本也不大，你们可以把榜单进行区分处理，按照评分榜、积分榜、综合榜等等进行评定，相当于是重开了一个榜单，原有的排名方式依然可以沿用。”
刷单主要是刷的销量和评分，可依照徐家新的意思，这些参数依旧可以保留，但也可以重新制定积分榜和综合榜。
积分榜可以由诚信记录，商店实际控制人，认缴资金等等商业信息进行排序，加大商店的真实可信度，以免出现滥竽充数的存在。
综合榜就牵涉到了算法，按照不同榜单分数的占比，然后进行综合排名，取均值作为最终的评定标准。
两大榜单一出，既保留了原有开发的模式不至于淘汰，也开启了新的排行模式，相当于是糅合了网店、企业查询、企业点评等等商业模式的集成软件。
秦云志眼前一亮，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想法，大多数网店都是为了销售产品，所以占据版面篇幅的大部分都是商品。
安格软件却不同，它只是提供购买的链接，至于真正购买消费的终端，依然还是在网店内部搭建的原有生态界面，因此有足够的空间填写相关的信息。
“徐老师，我们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吗？”秦云志虚心请教道。
他们两人都是技术狂，相谈起来极为容易，确定了安格软件的改版后，秦云志又拉着徐家新去了天启实验室。
“第一代的产品质量差了点，可是第二代和第三代还有改进的余地。”
徐家新研究了一会，道：“既然你们都可以进行简单的组装了，为什么不把这种模式沿用到生活中？”
“自动扫地机器人，自动洗碗机，自动吸尘器，这些不都可以进行沿用开发吗？为什么把目标都停在了生产上？”
“把质量检测改为污渍环境检测，然后再对环境不合格的地方进行清洗，这不就是家里常用的机器人吗？”
秦云志有些为难，道：“张远的目标是赚有钱人的钱，而不是赚普通人的钱，这……恐怕有点困难。”
张远最初的想法，就是为了从商家手里赚钱，而不是为了割韭菜，其实想要转型做生活机器人并不困难，但是大家都一直不敢提出来，生怕惹得张远不喜。
“什么叫赚普通人的钱？你们的思想太狭隘了。”
徐家新点评道：“我问问你，按照目前买得起自动功能机器的家庭，他们的年收入有多少？不低于十万吧？”
“那么也就是平均每天上班工资不低于三百，每小时工作收入不低于三十，可拖地、清洁这些事需要多长时间？不低于两小时吧？”
“也就是说，按照每个月大扫除五次来算，可以节省至少三百多，一台机器的价格不过三千多，使用期至少可长达三年，你自己算算，最后到底是赚普通人的钱，还是帮普通人赚钱？”
目前市面上比较好的扫地机器人，大约三千左右，正常人一年工作时间，除去节假日外，基本在三百天左右。
这也就是说，相当于花了三千，雇了一个扫地工，而且期限是三年之久，全年无节假日和双休的概念，这么便宜的工人，全世界都找不到。
“机器人节约的生活时间成本，远大于购买机器人的成本，只要用户合理利用多余的时间，也未必不能有更好的机会。”徐家新拍了拍秦云志的肩膀，似乎在帮他卸下肩上的负担。
“就如你买手机和电脑，难道你会认为是厂家在赚你的钱吗？利用手机和电脑，你们做了多少的业务，签了多少的合同？三十年前，谈业务还要满世界的跑，现在足不出户，就可以把业务谈成，少了多少的路费成本？”
“科技的进步是为了给人们提供节约成本的机会，但有的人把节约的成本用来偷懒，不思进取，难道这能怪生产厂商吗？”
秦云志皱起眉头，似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依照徐家新的说法，的确科技的进步带来了许多的便利。
知识不懂的可以搜索，交流有聊天软件，购物有快递和网购，这都是在节约人的沟通时间以及生活时间。
可最终为什么会让大家都不满意科技的发展呢？甚至有的人觉得，这种科技的发展对人们是不利的。
“人的天性是懒惰，当你衣食无忧时，自然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可当你时刻面临生存危机，却能爆发出超常的本能。”
徐家新缓缓道：“动物园里的动物，它们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就会失去捕猎的能力，而人类习惯了科技带来的便利，自然也会失去创造的能力，没有了创造力，就只能停滞不前。”
“商人会利用人性的弱点，就如人会训练狗一样，让他们服从并妥协，把人们的思想，困在科技的牢笼内，想要走出去，就只有掌握更多的知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进度
秦云志大为震撼，徐家新的说法，似乎给他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
技术无罪，有罪的是用技术的人。
“徐老师，你说将来若有一天，人工智能真的发展到了某一个地步，可以掌握人类的弱点和思维，并且可以扭转人类的想法，循循善诱，那时候，是否所有人都会被掌控人工智能的人所掌控？”秦云志不寒而栗。
这也是现今大众最为惶恐的一点。
“会。”
徐家新点头道：“如果掌控这种机器的人是善良的，就会引导大众更为努力和发展，可若他是邪恶的，自然会控制人的发展，并且源源不断的吸取养分。”
“这就好比寄生与共生的道理，那种机器相当于寄生在了人的思维之中，通过某种手段，掌控人类的想法与行为。”
“铁线虫会控制螳螂进入水中自杀，缩头鱼虱会导致鱼类舌头死亡，并且代替鱼类的舌头，那这种机器又怎么可能不会存在危害？”
听到此话，秦云志甚至对科技产生了怀疑：“那我们不断发展科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存。”徐家新淡淡道。
“生存？”
徐家新点了点头：“动物为了生存，会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譬如速度，力量，攻击力，人类发展科技的目的也一样。”
“动物界哪怕是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同样会出现竞争的情况，老虎为了保证自己的领地，就必须比别的老虎更强，才能保证自身的领地不会丢失，人也一样。”
“动物的本质就是生存与繁衍，人的数量越多，领地也就越少，为了避免相互竞争，所以要开辟太空、海洋的道路，增加自身的领地，从而减少同类的竞争。”
不可思议。
秦云志脑海中只有这四个字，徐家新的描述实在有点太过于直白，人们的竞争，到头来只是动物的高等形态的争夺。
“不用惊讶。”徐家新摆了摆手，“身为技术人员，如果连事实都不能承认，那么又何谈找到技术的真理？”
“换一个角度来说，当人类真的有掌控思维的方式，那么也会出现创造思维的方法。”
“比如不同动物种类的杂交，形成新的品种，这就是走在了科技的前沿，相当于人们已经掌握了部分生物的生存，创造与毁灭都已经被掌控。”
“如果以后真的有掌控思维的机器，那也会出现新的类人生物，‘他们’会代替人类工作、生存与创造，听起来是不是和夏朝有点类似？”
“不过，这都只是猜想，真走到那一步，或许这个世界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徐家新的话很有深意，人类的思维可以被创造，那么创造人类的环境，自然也会被掌握，那么创造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呢？
未来的人类，或许会成为真正的造物主，去开创新的地球、新的宇宙，然后再等着新的宇宙进行繁衍，重复着如今人类发展的轨迹。
“现在，你能保证，我们生存的地方，难道不会是更强的人，创造出来的宇宙吗？”徐家新笑道。
秦云志忽然想到一句话，爱因斯坦曾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而且这句话，还不止一位科学家说过。
如今，他听了徐家新的一番话，更加清晰的认知到，这句话的含义。
这里所谓的神学，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假想和猜测，而是把假想与猜测变为现实的地步。
若是放在几百年以前，飞出地球，对于那时的科学家来说，也可以称之为神学的范畴。
“说这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想要到那一步，至少还需要上万年的积累，我们还是先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吧。”
徐家新笑了笑，他也是看在秦云志的能力上，才有闲工夫跟他说两句，若是换作张远，他可能压根就不会说这些事。
秦云志收回心思，现在想那些实在有点太遥远了，科研最忌讳好高骛远，如果不是几百年的技术积累，也不可能创造出如今的神话。
“徐老师，那我们先从安格软件开始吧……”
经历了一周的了解与探讨，徐家新与秦云志相处的极为愉快，在这个时期内，两人虽不是双剑合璧那么夸张，但至少也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
……
张远玩不懂技术的活，自然也不会太过插手，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也去找了王西河、刘遇以及贺天鸣三人，谈论一下合作的进度。
“我听说王总近期国际的业务开展的挺顺利嘛。”
自从张远上次与王西河联手宣传后，再加上安格软件的爆火，一度将王西河推上了前往国际道路的大门。
王西河也不负众望，多年的积累，让他有着足够的沉淀与实力，对于国际关系的把握可谓是炉火纯青。
“小打小闹，不值一提。”王西河笑道，“我还没恭喜贺总再次上市成功，一举打破当年的纪录。”
四人之中，最大的获益者莫非贺天鸣，从一家最初将要倒闭的公司，转眼间变成了几百亿市值的大公司，这一场翻身仗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模板。
“那还得多亏张总的提携。”贺天鸣不好意思道，“若不是当初张总不遗余力的提供技术，我也没有今日的成就。”
张远只是笑笑，刘遇却在一旁撇了撇嘴，什么技术，还不是多亏了我的矿产，不然你哪来那么多资源搞实验？
“怎么？刘总身体不太舒服？”张远看出了刘遇的异状，不禁问道。
“怎么可能！”
刘遇挺起脖子，道：“我就是看不惯贺总拍马屁的行为，不像我就喜欢说大实话，什么叫不遗余力的提供技术？”
刘遇瞪眼道：“这点小技术有什么好显摆的？张总真正的技术拿出来，只怕是要吓死你。”
“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谁也不当回事，众人都知道，张远几乎把所有加工的技术都租给了金源公司，手里哪还有什么大技术？
真正的核心技术虽然不在金源公司，但也是因为不在同一个行业之中，而且也不至于夸张到吓死贺天鸣的地步。
毕竟福力公司还在众人的头顶，张远若真有这样的技术，早就把福力公司给掀翻了，还能让它踩在头上拉屎？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利益
“张总，你也不必灰心，福力公司经营了上百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败的公司，现在被打压也属于正常的情况。”贺天鸣安慰道。
刘遇撇了撇嘴，道：“老贺，你这就不厚道了，哪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
“配件不就那点金属和塑料吗？原材料我们有的是，难道他们还能把原材料给断供了不成？”
作为原材料最大的供应商，刘遇的底气之足，早已超出了寻常的企业，经过王西河的支持，以及张远大量资金的流入，川地内的矿产资源几乎都是从刘遇手中出去。
张远倒是不担心原材料的问题，可是对于技术的方面，刘遇只是一知半解，想让他领会其中的难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能这么说，航空飞机也是金属和普通材料搭建的基础，难道你有材料就能上天？”
王西河贬损道：“别一天到晚长个暴发户的嘴脸，到时候给我们带来麻烦，有你好看！”
四人之中，贺天鸣与王西河老成持重，张远深谋远虑，唯独刘遇是欺软怕硬，经常不给人好脸色。
这违背了商业低调的准则，迟早会被当做出头鸟给打了，毕竟经商的手段，不见得全都是光彩的。
刘遇缩了缩头，他不怕贺天鸣，却极为害怕王西河，同是川地的人物，两人的地位差距不可谓不大。
“付会长进来也在捉摸这件事，他想让我们联合在一起，打造出自身的商业模式，联合起来对抗福力公司的打压。”
刘遇的小道消息不少，很快掌握了川地的动向，秦建如今只是福力公司的一条看门狗，咬人的时候凶狠，可自身本事却没多大，早已不在众人的考虑范畴。
“那谁为主导？”张远笑了笑。
“这个……”刘遇顿时觉得为难。
张远、王西河、付会长，他们三人谁都不会愿意被别人管辖，这就出现了联合的最大破绽。
想要联合在一起，必然会有一个主导者的存在，负责掌控全局，可现在三位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谁又愿意屈居人下？
“可是，不联手，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刘遇苦闷道，“我其实跟谁都无所谓，毕竟是跟着你们蹭饭吃的，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如果不能突破重围，再这么僵持下去，福力公司一旦腾出手来，必然会率先发难。”
福力公司之所以会拉拢秦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开拓市场，将现有的竞争力量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作为世界最大的配件公司，福力的竞争对手多如牛毛，暂时无法对安格公司全力出手，但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机会出手。
“大家也考虑好后路了吧。”张远望着众人道，他不相信，这些老滑头会没有后手。
贺天鸣略有汗颜，道：“我们公司近期也接触过福力公司的高层，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和秦建联手，打造出国内第一的配件供应链……”
“老贺，你个叛徒。”
还不等贺天鸣把话说完，刘遇却率先发难起来：“亏我还把你当盟友，转头你就跑去和福力公司接触了。”
他很清楚，福力公司给出的条件，到底具有多大的诱惑力，国内第一的公司，至少也是世界五百强的门槛。
这对于任何一家企业，都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没有答应！”
贺天鸣反驳道：“虽然他们与我有接触，可是我也知道他们的动机不纯，秦建的下场，大家都看在眼里。”
“福力公司根本就不是想帮我们做大做强，而是期待我们内斗，帮他缓解竞争的压力，等到我们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会把我们一锅端了。”
大多数国外企业的投资，根本就不是想让别的公司壮大，而是出于一种寄生的需求。
就如徐家新所说，企业为了生存，必然会符合大自然的规律，寄生就是一种最为稳妥的方式。
“刘遇，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王西河皱着眉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原材料，一样的供应给了秦建。”
刘遇阴沉的低下头，道：“那又如何？我如果不卖，自然会有别人卖，到时候等别人壮大起来，然后再把我也收购了？”
“老王，你是没有和福力公司合作，但是你也不敢得罪他，毕竟你走国际路线，就避不开他的领域，想要在国外扎根，你就不敢在那片土地上撒野。”
几人争吵不休，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
“好了。”
张远拍了拍手：“大家都是经商多年的人，这种小手段，就不必遮遮掩掩了，你们的动作，未必我还不知道？”
“说实话，我的配件还卖给过福力公司呢，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商业本来就是注重利益，不在乎关系与敌对。”
众人平息了怒火，却又叹息起来。
“福力公司实在是太强了，而且还有秦建这个拦路虎的存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对付福力公司。”
贺天鸣大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所有的竞争，他们直面的都是秦建，若绕不过这个坎，根本没办法和福力公司正面较量。
“别看秦建如今屈居人下，可他的经济发展，却不比我们差，技术优势的存在，依然是我们难以逾越的鸿沟。”
刘遇斟酌了片刻，道：“要不，我们去找福力公司合作，让他把秦建踢出局？”
“想得美。”
王西河嘲笑道：“我们的力量与秦建几乎持平，福力公司怎么可能放弃长期的合作伙伴，转头和我们交易？”
“依我看，还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主动找秦建协商，他玩他的高端领域，我们扎根在中低层领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到时候大家都有钱赚。”
王西河的话听起来愚蠢，可他的目的却不在此，其实真正与秦建敌对的只有张远与贺天鸣，而王西河的目标，却是广阔的全球大市场，只要不触动他的利益，那么一切都好说。
换句话说，王西河更愿意看到一个稳定的环境，好让他更快的融入国际市场，如果与福力公司交手，难免会遭到国外企业的轻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馈
“说完了？”
张远等着众人说完，场面再度陷入沉寂的时候，他才主动的开口，之前不说，那是因为大家的目的并不统一，各有各的算盘，但现在不是产生分歧的时候。
众人诧异万分，目光盯着张远，似想看出来他的决定。
“你们一直在想怎么去面对福力公司，但有没有考虑过，秦建会主动找我们的情况？”张远悠然道。
刘遇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他现在被福力公司掌握了技术的命脉，一旦脱离福力公司，恐怕他的股价明天就会跌停。”
贺天鸣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帮助福力公司建立市场，必然可以从中获得收益，想让他放弃手中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王西河一直佩服张远的思维，但听到了这话，也不免摇头轻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敢想出这种事情。
在他看来，秦建的商业版图，明显大于张远现有的环境，他可以屈居于福力公司，但绝不会与比他弱的公司联手。
张远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敢有这样的把握？
“福力公司并非高不可攀，秦建的公司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穿的不是一条裤子，自然会有分道扬镳的时候。”张远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他的底气来源于徐家新，有了这位大佬的存在，技术上的难题想要解决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即便分道扬镳，秦建也会找到更大的大树。”王西河摇头道。
任何一名商业大佬，在最后的时刻，依然会抓住比自身更强的公司，秦建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目前全国最大的配件供应商之一，秦建可以联手的公司实在太多，就不说福力公司，哪怕是换了任何一家国外的大公司，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我们不如打个赌，如果我输了，到时候安格公司的所有利润，全部分给你们。”张远面带微笑道。
众人吃惊的望着张远，这家伙该不是疯了吧？真要与福力公司一决高下？他不是一直以合作共赢的方式经商吗？
“算了，我还是不参与了。”刘遇摆了摆手，这个赌注太大，导致他患得患失。
他只想守好自身的领地，不想贸然涉足其他的行业，他抓机会能力强，可对自己的实力更加清楚，什么东西该沾染，什么东西不该沾染，刘遇心中有数。
“我也算了，大家合作的挺好，没必要打破这层关系。”贺天鸣叹了口气道，他还是比较注重情谊，不愿看到张远为难。
“既然大家都不来，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了你这个赌注。”王西河哈哈笑道，“如果你赢了，我开拓的市场也可以分你一杯羹，到时候尽管来找我。”
王西河老奸巨猾，横竖都不吃亏，张远下一步计划，的确是要迈向国际市场，也需要借助王西河开辟的空间，但他如果真的击败了福力公司，到时候谁得到的好处更多，那也说不准了。
“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张远当然不会愿意让王西河占到便宜，“如果我赢了，开拓国际市场前一年的费用，要全部由你来承担。”
这可是几十亿的投资，王西河却面不改色道：“好，别说一年的费用，就是三年，我也给你出了。”
若真让张远击败了福力公司，那么安格公司的名声必然大燥，说不定那时想与他合作的公司，开出的价码甚至还会比这笔资金更高。
王西河之前的投资，只是小小的十亿，如今给他带来的收益，却远远超过了当初的投资。
随着安格公司名声大燥，又始终没有上市，王西河与他的合作，导致了自身股价的暴涨，其中身价的提升，可远不止十亿啊。
……
广陵大学科研实验室内，柯老历经了半年的时间，终于打破了技术的瓶颈，开拓出了天启四代的底层技术架构，至于后面的技术，无疑是水到渠成。
“小陈，你可以去交差了。”柯老领着技术团队，郑重的将技术文档递到陈旭的手中。
这可是汇聚了全校智慧的结晶，陈旭不敢大意，连忙双手捧过技术文档，并心悦诚服的鞠了一躬。
“感谢柯老近期的教导。”陈旭如学生般谦逊道。
柯老挥了挥手：“不必，这都是你应得的，我听说老徐也加入了你们公司，以他的能耐，也不比我低多少，以后的技术，我们也无法帮助太多了。”
陈旭与柯老接触较多，反而对徐家新不甚了解，自然以为柯老的水平在徐家新之上。
“原本一年的计划，您提前半年就完成了，想必这也是徐老难以做到的事情，我回到公司后，必然会和张总建议，将您的技术作为公司的核心。”
柯老摸了摸脸，声音有些不太自然：“那就不必了，技术无分高下，我年纪大了，也不想与人争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陈旭奇怪于柯老的谦虚，不过也不好反驳，只能连声答应，拿到技术后的第一时间，陈旭就将文档发给了秦云志。
陈旭的技术瓶颈已然达到，他现在的年纪，也不适合学习更加新鲜的技术，无论是思维还是反应速度，都迟钝了下来。
“柯老，我们公司决定，将这份技术利润的百分之十分给学校，设立技术创新奖学金，只要获得此奖项的学生，就可以进入安格公司工作。”
陈旭接到了秦云志的安排，也第一时间的将消息传达给了柯老，这是张远早在项目设立之前就做好的决定，所以根本没有繁琐的流程阻碍。
“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柯老点了点头，“我们这一辈的人，再过十几年也差不多到头了，看到这群学生，有时候真的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如果我们国家当年有这么好的环境，或许我也不用费那么多的周折，一边赚钱一边学习。”
老一辈的人，大多是穷苦出生，很多时间都为了生活而发愁，柯老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国外端过盘子扫过地，不然他根本生活不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备战
张远知晓技术难关攻破的消息，是在一周之后，因为底层的技术虽然突破了，但并不代表着可以批量生产。
陈旭对项目的要求极其严格，若不能真正实现生产的标准，他是绝不会贸然上报这种容易误导张远判断的消息。
精心钻研技术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踏实勤奋，不像拍马屁的那一类人，得到一点好消息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我们的技术难关已经攻破，新城区的建设也已经基本完成，随时可以开工，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陈旭道。
他极其期待，自身付出了近半年时间，项目最终推向市场的结果，玩技术的人都清楚，这种感觉几乎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无论是谁，都希望看到自己精心研究的成果面世，带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暂时先等一等。”张远制止道。
虽然王西河并不看好他的技术，甚至几乎无人看得起他的结局，但张远也不是盲目的人，斗这种无谓的气，损害的是自身利益。
海底项目即将开始筹备，这时候多赚一分钱，以后就多一份的把握。
“前期安格软件的效果还在发酵期间，远没有达到顶峰，我们现在宣布新项目的成果，只会冲淡大家对安格软件的兴趣。”张远思虑周全道。
安格软件与配件生产技术，那是完全不同的行业，双方无法产生相互促进的作用，反而会分散大众的注意力。
前期因为秦云志的冒失，导致了无法利益最大化，因此张远更加珍惜现有的条件，务必要做好完美的收尾。
“你可以先备货，并且让吴明那边时刻准备，等到真正开售的时候，需要他进行配合，招募足够的技术人员。”
张远明白陈旭的心情，于是解释道：“另外一方面，这批备货的产品，你们也需要进行严格的筛选，绝不能出现质量问题，秦云珲最近学了不少东西，也是时候让他发挥自身能耐的时候了。”
陈旭一脸茫然，作为技术的负责人，对于商业的模式，他根本理不清其中的缘由，所以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为了以后更好发展，照办就行。
“没问题，还有，最近新城区的村长联合了附近的村庄，在公司的周边建立了一个联合大超市，所有的收入除了工资以外，其他都用来作为村里的环境养护。”陈旭事无巨细道。
“这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可惜了，一身的能耐都给了村子，如果他当初放弃这个位置，选择去其他地方发展，或许今日他也是身价千万的人物。”张远摇了摇头。
地域的局限性始终是存在的，新城区的村庄大部分人没见识过大世面，很难理解其他人的商业模式，村长能在这种环境下，想到建设村庄的办法，也实属不易。
“他想要建就建吧，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好事，若不是他建设出周边的商业区，大部分员工也会考虑生活的问题，而不选择我们公司。”
张远没有任何别样的想法，反而道：“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能帮就帮，生活贫苦的人，更加有一种韧性，这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事情，或许未来在村子里也会出现一名响当当的人物。”
村庄生活的人，从小就学会了独立，他们的下限远比普通人要低得多，大部分人舍不下脸面，可他们却能不在乎，甚至是忍气吞声，厚积薄发。
“对了，你把白茗喊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要交代，顺便让胡一成也过来，后期的大事情，可少不了他。”
既然要大批量生产，后续最大的问题就是供应商的货物，以及销售的难度。
一旦出现大批量货物的买入，势必会引起其他公司的注意，张远想要出其不意就困难得多了。
安格公司远不是当初的小公司，任何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大部分的人，如今每年几十亿的配件采购，这就足以养活好几家规模上千人的公司。
“我现在也感到如履薄冰。”陈旭叹息道，“如果出现任何的质量问题，影响的可是一大批人的收入。”
公司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安格公司如今五千人的规模，几乎就代表着五千个家庭，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张远点了点头：“有压力才有动力，你与员工接触得多，自然产生了感情，时刻总会为他们着想一点。”
……
白茗和胡一成来到办公室，一听新技术要大规模生产时，立马打起了精神，反攻的号角终于要吹响了。
“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都快憋屈死了。”
胡一成满怀笑容道：“秦建抢了我们大批的客户，而且还制止供应商对我们供货，想要赚到钱还真不容易，现在好了，我们终于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了。”
张远笑了笑，这些事早在他预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接话，反而朝着白茗问道：“听说，你和吴明准备结婚了？”
白茗点了点头：“就在国庆期间，他还不情不愿，想要再去国外玩玩。”
“那就好。”
张远道：“你们小时候就差不多订了婚，过了二十多年才修成正果，确实不容易，放心，我不给他批假，他哪都别想跑。”
“哎，你听说了苗穗和秦云志的事吗？”白茗八卦道，“听说前几天酒会，苗穗帮秦云志挡酒，一个人就喝了三瓶白酒。”
“还有这事？”张远奇怪道。
胡一成补充道：“可不，这几天秦云志看到苗穗就绕着道，生怕与她说话一样。”
“那我可不管，他的事让他自己看着办，我才懒得插手。”张远收起了心思，他不太愿意掺和别人的感情。
……
半个月过后，项目的生产计划提上日程，苗穗和秦云志的关系也似乎越发紧密了起来，公司内一片祥和的景象，只等几天后放出新技术的消息。
正是这时，久困于福力公司的秦建，也忍不住产生了异样的心思，并且暗中联系到了张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尽管来
“不如我们联手，一起把福力公司赶出去？”
秦建近来也没闲着，趁着福力公司外部竞争激烈时，自主研发了多种新型的技术，目的就是为了摆脱福力公司的控制。
没有人愿意长期作为别人的赚钱工具，当实力到达一定地步后，自然会想着排除掉外部的阻碍。
长期被福力公司压制，秦建自身也出现了极大的反感情绪，他很清楚，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因为资金不足，最终被福力公司收购。
“联手？”
张远不置可否：“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
记入黑名单的公司，哪怕有足够的好处，张远也不会选择联手，虽然目前只需要和秦建联手，的确可以把福力公司赶出去。
秦建微微扬起下巴，傲然道：“因为我掌握了福力公司的核心技术，并且研发出了自身的产品，我们只要联手，不但可以把福力公司赶出去，还可以成为国内行业的标杆！”
“那你怎么不找别人？可别忘了，我们还是对手。”张远摊了摊手，对于秦建的提议，他没有丝毫的兴趣。
说是掌握了核心技术，实际上秦建掌握的不过是低端产品的技术，真正高端的技术，福力公司根本不可能放心的交给秦建，哪怕是交给了他，也不会把专利卖给他。
所以说，求人不如求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需要你的能量，你也需要我的技术，我们如今共同的敌人是福力公司，而不是我们相互内斗，导致福力公司坐享其成。”秦建如此道。
“可我没办法相信你。”张远耿直道，秦建说得有些道理，可谁能保证这不是一个圈套？
“你不得不相信我，一旦我的新技术出来，必然会身价大涨，到时候你们现有的技术将不再是我的对手。”
秦建笑了笑，目光显得有些轻蔑：“如果我和福力公司联手，借助现有的资源，可以在价格上降低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你没有别的选择。”
看起来，事情的确如秦建所说，依照目前的进度，张远的产品优势只有价格便宜这一点，但若秦建掌握了降低成本的方法，也难保张远产品的销量不会大幅下跌。
“那你先与他联手试试？”张远不太在意秦建的威胁。
秦建满脸尴尬，退而求其次道：“你也知道，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国外的公司联手，毕竟内斗损耗的是国内的利益。”
虚伪。
张远撇了撇嘴，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摆脱福力公司的控制？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利益，秦建根本不可能会出此下策。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而鲸鱼却以鳞虾为食，鲸鱼死后又会有鳞虾以它为食。
不正当的竞争，才会引起国力的衰退，可正常的食物链，只会加速物质的转化，从而促进自然循环的规律。
虽然心里如此想，可张远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竞争是一种常态，哪怕你联合国外的公司，最终创造出来了收益，对于国内来说，其实并无坏处，反倒促进了国内技术的不断革新。”
“说白了，你们将会是市场中的鲶鱼，只是负责把原有的死水变活，但是你这条鲶鱼若想吞噬池子里的金枪鱼，那后果也不用我多说。”
秦建皱起眉头，显得有些生气：“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一旦我与福力公司联手，到时候也可以与立远集团比肩，今天我来找你，并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是想要你的一个态度，到底是战是和，你自己考虑清楚。”
话已经挑明，秦建通过某些渠道，也知道了张远的靠山，立远集团的背景固然强大，可却不是万能的招牌。
张远可以借助立远集团的背景，但与福力公司的较量中，立远集团仍然处于弱势的状态。
立远集团大部分核心的配件来源于福力公司，如果立远集团正面出手，受到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秦建之所以会来寻求张远的合作，并不完全是看在他的能耐，也是看重了立远集团的背景。
一旦立远集团出面，福力公司也不能拿秦建怎么样，哪怕福力公司断供了立远集团的配件，也是为秦建创造了发展的空间，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张远嗤笑了一声：“果然有了后台，口气就是不一样，秦大老板，你还是在家乖乖等着收拾烂摊子吧。”
秦建眯着眼睛，似要看出张远的心虚，可不管他怎么打量，都不明白张远何来的自信。
他已经摆明亮出了底牌，可张远仍然不为所动，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在背后支撑着张远的狂妄。
“在来之前，我也去立远集团见过张董，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更加倾向于我，而不是福力公司，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想想，到底该怎么做。”秦建索性点明了张远的身份。
张远饶有兴致的把玩着茶杯，道：“我想，他应该是说，你怎么做，他都不会去管，至于结局如何，当然是胜利者说了算，没错吧？”
秦建瞳孔猛然收缩，张远的话虽说不完全对，但是大概意思差不多，张立家的话确实暗示了胜利者才有话语权。
只不过秦建自以为不可能失败，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张立家是在指他，张远此时挑明了态度，更加让秦建犹疑起来。
“也不全对。”
秦建道：“他还说过一句话，他更希望看到你失败，你一路过来太顺风顺水了，年轻人总要遇到点挫折才好。”
张远暗自咬了咬牙，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失败了就老老实实的回来继承家业。
张立家顾忌张远鱼死网破，自然把机会留给了秦建，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是技不如人，以张远的脾气，不可能因此牵连到无关的人员。
“那你再顺便给他带一句话，从创业开始，我就未曾输过一次，不管你是福力公司也好，还是立远集团也罢，尽管来试试。”张远平复了心情，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