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试探
“安格公司还是那么居高自傲啊。”
秦建把消息带回公司后，董事会内部也出现了诸多的讽刺之声，在他们眼里，与其说他们选择了张远，还不如说是给张远一个选择。
“我们的确需要摆脱福力公司的技术压制，可并不代表着需要低头，安格公司是我们目前最佳的合作选择方向，却不是唯一的方向。”有人评价道。
“如今的市场，大部分都归于我们公司和金源公司，若不是安格软件的出众，恐怕早就没有安格公司了。”
“他也就是靠着这点本事谋生，只要改变一点环境，他的业务就无法做起来。”
董事会内部众说纷纭，接触张远固然是他们求变的开始，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秦建的方案不可能只有一种，虽说选择张远是最为有利的举动，但既然张远已经拒绝，那么也就该进行预备方案了。
“大家还是先想想，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秦建提醒道，“安格公司已经明确的拒绝了我们，想要摆脱福力公司，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目前能与秦建联手的企业，为数已然不多，金源公司属于完全的竞争对手，双方没有合作的基础，其他公司的规模又太小，根本成不了气候。
别看如今的企业数量多，可值得秦建合作，并且有机会击败福力公司的企业，还是少得可怜。
“这有什么？大不了先联合福力公司，把安格公司打垮再说，等我们接替了安格公司的市场，到时候主动权也会掌握在我们手中。”
董事会中有人提出了意见，顿时引来诸多人的认同，毕竟市场还掌控在秦建手里，他也有足够的技术，未必就不能摆脱福力公司。
当然，这是比较冒险的做法，一旦操作不慎，很有可能引来反噬。
“立远集团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能成功，后期也会得到他们的认可，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就是福力公司也得掂量掂量。”
众人更加倾向于和福力公司进行合作，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张远是铁了心要与秦建作对，那秦建也不必顾忌福力公司了。
要知道，明面上秦建和福力公司依然是合作方，相比起安格公司的敌对，二者联合的几率明显大了许多。
“最近几个月，安格公司的销量下滑严重，早已不是当初发布新品的时候了，况且安格软件已经发展起来，后期再想更进一步，更是难上加难，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敲他一笔。”
在场之人都看出了安格公司的弱势，持续半年未曾有半点进度，只要在价格层面上进行打压，安格公司的市场也会随之衰退。
借用这次的机会，秦建有多种方式可以从中牟利，哪怕是拉拢安格公司手头的供应商，这都是极大的利益。
“可是……我总感觉他不是那么容易失败的人。”秦建皱着眉头，凭着今天与张远的沟通来看，似乎他的自信已经超过了一定的地步，甚至有些自负的嫌疑。
“你们可得想清楚，张远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我可不想效仿当初的那些公司。”
众人最为忌惮的是张远的手段，可如今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显得毫无意义。
“立远集团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参与安格公司的事宜，张远没有任何资金的补充，迟早会被我们拖垮。”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原来还可以通过多种手段弥补，可现在的商业，大部分都讲究技术，没有更强的技术，哪怕是营销做得再好也没用。”
十几年前，网络还不如现在发达，很多人知晓的消息，大多是半个月前的内容，这就造成了信息差的存在。
可现在消息的传播速度，早已是原来的百倍，张远再想从中使诈，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他当年之所以成功，不外乎是借助了立远集团的根基，再以炒作的方式，对其他公司进行打压。”有人不屑道。
以前的手段，现在看来也就不过如此，就好比当初的游戏机和现在电脑端的游戏比起来，那时候的游戏简直是不堪入目，就是普通大学生也会开发。
同理，大家也对张远的手段有了深刻的了解，并不会太过忌惮，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没有技术，张远什么也不是。
“我们多年来受制于国外的企业，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不够聪明？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技术？”
“他们掌控了绝对的话语权，甚至有制定规则的权力，无论我们怎么玩，都不可能玩过他们。”
“现在也是如此，我们现在掌握了话语权，张远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与我们抗衡。”
董事们纷纷开始分析利弊，试图劝说秦建赶紧做出决定。
广陵金属配件有限公司发展到千亿的规模，再想更进一步，早已是难上加难，若不及时处理好竞争关系，迟早也会被外人赶超。
思来想去，秦建依然没有贸然和福力公司联手，“我们不如先把新技术发出去，暂时看一看安格公司的反应再说，如果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再考虑合作的事情也不晚。”
他还有诸多的疑惑没有解决，譬如张远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安格公司又会准备什么样的后手，这些都未可知。
一旦贸然和福力公司进行深度合作，后期再想摆脱他，那比登天还难，除非能够彻底的击败张远。
“如果我们和福力公司合作，又不能尽快的吞掉安格公司的市场，到时候只会打得两败俱伤，让福力公司白白占了便宜。”
秦建的选择极为郑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福力公司如今就是岸上的渔翁，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是安格公司还是秦建，都无法对它直接造成任何威胁。
“也好，我们先探探底。”
众人面色凝重，这一战着实需要小心谨慎，安格公司不是当初的小公司，想要与它斗，总得想好自身的退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招
广陵金属配件有限公司发布出新技术后，股价一度飙升，反观安格公司就显得有点落寞了。
秦建等了一周，仍然没有看到张远的反击，似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一时想不到对策。
“我们抢占的市场，已经超过了安格公司的一半份额，只需再进一步，我们就可以彻底的打败安格公司。”
“是时候和福力公司合作了，只有得到他们的技术支持，我们才能把价格压低，让安格公司完全没有生存的空间。”
等待了如此长的时间，董事会内部看到极大的利润空间，他们都想吃下这块蛋糕。
“再等一等。”秦建还是有点不安。
“还等？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董事会成员道，“现在就是不能让安格公司喘过气来，趁着他还没有反击的办法，一口气将他击败才对。”
“当初那群人，就是给了立远集团喘息的机会，才让张远有时间造势，形成一种被动的弱者局面，拉动了大众的同情心理。”
当年的那些事，在场的人也很清楚，张远打着感情牌，煽动了大家对老牌公司的念旧之情，所以才会有了足够的资金补充。
“再等两天，如果他再没有任何迹象，我就宣布与福力公司合作！”秦建咬牙道。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可是他总觉得以张立家与张远的关系，不可能出现见死不救的情况。
万一立远集团念及旧情，暗中帮了安格公司一把，那秦建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
立远集团内部也产生了分歧，大家看出了安格公司的颓势，市场被打压，供应商的离去，甚至销售量的锐减，这些都是安格公司支撑不下去的前兆。
“张董，我们真的不帮他一把？”何杰对张远还是有些感情，不忍看着他就此失败。
“他自己没本事，凭什么要我帮他？”
张立家说出这话，心中也有些担忧，一方面他希望张远尝试过失败后，可以在往后更加的注重技术发展，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张远大受打击，从此一举不振。
管理一家大企业，需要的不仅仅是眼光与格局，还要有强大的承受力，敢拼敢打的勇气。
如果万事小心谨慎，迟早会拖公司发展的进程，可一旦想要改变，又会冒着惊人的风险。
“如果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暗中稍微帮他一点吧。”张立家叹了口气，他也不想看到张远输的太难看。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秦建把价格降低了一半，相比起来，甚至比安格公司的产品更低。
纵使安格公司还有软件的业务，但机器人的销售出现问题，必然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在张立家看来，张远最好的办法就是断臂求生，等技术彻底研发出来后，再重新积累优势，逐渐回归到机器人制造上。
“也难为他了，他还太年轻，若是给他五年的时间，这种小风浪也不在话下。”何杰摇头道。
立远集团为何强大，那是因为它树大根深，哪怕丢失了部分的业务，对整个公司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张立家可以随时改变策略。
安格公司却不同，哪怕他的市场价值高，可那都是一笔虚的数字，随时有可能崩塌。
毕竟安格公司的主要业务只有两种，再算上不合格的财务公司，撑死了也就是三种。
相比于立远集团，安格公司也就是个三轮车，爆胎了就无法稳定下来。
“好了，这种不可能的事，就不用多说了，任何事情都没有万一，也没有人会蠢到给他机会发展，就算是他再十年前开始起步，面对这种竞争，他也会显得无能为力。”
张立家深有体会，多年的经营，让他意识到，世界上的企业多不胜数，任何一家公司的成就，绝不是领先多少年建立公司而腾飞的，万亿级别的公司也会有破产的时候。
谁也不用觉得，一家价值几百亿的公司垮了，就会对市场产生什么影响，万亿级别的公司破产倒闭的也不止一家，可现在的经济却从未落后过一步。
鲸落万物生，安格公司倒下后，自然会有更多的企业发展起来，太过庞大的公司吸收了世界过多的市场，它如果倒了，说不定对经济还有促进的作用。
……
王西河坐在办公室内，望着网上的消息，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好几天没有见到张远了，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他到底准备怎么办？”刘遇惊慌道。
安格公司销量下降，同时也意味着刘遇的出售数量减少，这可是一笔庞大的收入。
白茗有意识的把进货的渠道分散，不让所有人察觉出端倪，甚至造出需求量下降的假象，这就让刘遇迟迟不敢决断。
“贺天鸣也没有消息了，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王西河淡淡道。“他们两人同时隐没消息，在我看来，必然是有什么大动作。”
“难道他们准备跑路了？”刘遇提心吊胆，贺天鸣还欠他一大笔的款项没结清呢。
王西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似乎早有了反击的手段，只不过连我们都瞒过了。”
安格公司有意识的不对外传播消息，可王西河毕竟与安格公司关系紧密，以他的能耐，想要看出其中的端倪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有没有发现，张远似乎是有意识的在等，等着秦建放手一搏的时候。”王西河端着酒杯，走到窗前，望着沉甸甸的灰色乌云，眼中冒出了金光。
“你的意思是说？”刘遇皱着眉头道。
“真正的角逐要开始了……”
秦建站在展览中心，高调宣布与福力公司进行全面合作，并且将配件的价格再度降低，一时间无数家跟风的小企业，因为无法控制价格成本的问题而倒闭。
这些小公司之前看到了利润，于是盲目的跟从张远的脚步，走低技术低端的路线，也赚到了不少钱，可面对秦建的价格战，他们就显得无能为力了。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的股价再度飙升，甚至超越了两千亿的大关，一度与立远集团有并驾齐驱的架势。
众人眼看着一家庞大的公司开始崛起，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发展，连带着与秦建交好的公司股价也有小幅的提升。
持续了三日后，在众人的唏嘘下，张远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对手
张远的现身，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如张立家猜测的一般，安格公司的市值自从秦建宣布与福力公司的合作开始，已经跌到了一百多亿，相比于之前足足缩水了六七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格公司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与秦建的公司相比肩，外界的金融专家也下了断定，安格公司将会泯然众人。
两千亿与一百多亿，十倍的差距，恍如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所有人都无法看好如今的安格公司。
张远的出现，仿佛是安格公司最后的辉煌，至少打消了外界跑路的传言，让部分债主又有了希望。
“张总，最近安格公司面对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的打压，到底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您最近一直不露面，是留有什么后手？”小报的记者追问道。
“今晚一切自见分晓。”
张远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张远的话中，透露出了极大的隐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都认为安格公司还留有后手。
毕竟安格公司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从与胡勒的竞争开始，永远都是出人意料，甚至是超出了所有人的常规思维。
情怀，永远是张远最擅长的招数。
“还想玩这套吗？”
秦建看着网上的报道，嘴角咧着笑容，“有时候，同样的套路用多了，可就不灵了。”
就在当天下午，网上就传出了更加劲爆的消息，安格公司因为订单量急剧下滑，导致大量供应商出走，甚至因为拖欠欠款，还有大量的供应商跑到安格公司楼下闹事。
拖欠供应商欠款，几乎与拖欠员工工资一样，因为最终受害的还是最底层的员工，供应商拿不到货款，自然没办法发出工资。
张远拖欠供应商的欠款高达上百亿，几乎与安格公司如今的市值相比肩，巨大的负债，以及销量的持续下滑，迅速冷却了所有人的激情。
“你还有什么招数？”
秦建眼见着众人不再相信张远，心中自有几分傲气，这段时间以来，他专门琢磨张远的模式，甚至还摸透了部分的规律，为的就是今日的结局。
几年前，那群人小瞧了张远的能耐，胡勒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可秦建不会，他自知张远的手段厉害，所以不会掉以轻心。
这些供应商大多都是秦建拉拢走的商家，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安格公司一场致命的打击。
“难道，你以为凭着广陵大学的技术研究室，就有足够的力量翻身吗？”
“他们所研究出来的东西，想要真正的运用，必然要经历市场的考验，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完善所有的规范，哪怕你出现一点错误，我也可以扳回来。”
秦建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情一片大好，广陵大学的实验室，他若真想要了解，其实也不难，只不过无法知晓核心技术的关键信息。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清楚这种技术的使用难度。
柯老的研究测试结果，并未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正确率，其中存在大量的隐患和漏洞，那是无法短时间内弥补的问题。
通常一项新的技术出现，尤其是高端的精密技术，稍微有一点误差，都会影响最后成品的效果，更何况百分之十的错误率，这可是巨大的隐患。
“你如果今晚想说的是这件事，那么明天……可能要栽跟头啊！”秦建端着酒杯摇晃了一下。
他早就安排好了其他公司，在张远发布新产品时，第一时间购买过来进行测试，并将其中的漏洞全部宣扬出去，到时候，就可以对张远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商品一旦流入市场，就连张远也没办法控制购买者的名单，只要给出足够的价格，想要买到最新的产品，根本就不是难事。
“他还是托大了。”福力公司的秋珊，站在秦建身边道。
金发碧眼的秋珊，充满了异域的风情，肤色雪白，如阳光照耀下的白雪，晶莹剔透。
秋珊是混血儿，小时候在国内长大，大学时在国外深造，后来凭借一系列原因，进入福力公司。
“你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感兴趣？”秦建问道。
秋珊在听到张远名字的时候，竟然不远万里，从国外跑了回来，更是亲自告诉了秦建，张远的手段以及弱点。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国外的高材生，竟然对国内新生的企业家如此了解，甚至超出了作为竞争对手的秦建。
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或许秦建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下定决心与安格公司正面开战。
“因为，我听说，他拒绝了订婚……”秋珊笑意盈盈。
……
“喂，秦玲，我可是背水一战，这一次你得帮忙。”张远大摇大摆道。
秦玲笑了笑，嘴角似有苦涩在蔓延，撅起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哼，反正你都要娶别人了。”
说完，又踩了张远一脚，只不过这一次很轻，仿佛只是在寻找当年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就像当初，你选择当明星，而不是继承家业一样，美容行业，你应该更适合才对，可是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更简单的道路。”张远反问道。
“因为，我怕你多年没见我，会把我的样子给忘了啊。”秦玲打趣道。
张远眯着眼，表情略显尴尬。
“开玩笑的啦。”秦玲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因为愧疚，所以一直都没办法忘记。”
一只橡皮而已，最后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到底应不应该呢？
“每个人都会有一时的选择，可毕竟那不是永远的选择，或许当明星当累了，我也有可能退圈回家继承家业啊。”秦玲歪着头，仔细的盯着张远。
张远以手扶额：“我明白了。”
“喂。你不需要我帮忙了？”秦玲朝着远处的背影挥手。
张远停下脚步，然后摆了摆手。
“不用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后手
“太快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完成最后的测试，现在如果贸然推出新产品，必然会遭到强烈的抵制。”
陈旭站在办公室内，着急的直跺脚，经过前几轮的测试，项目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这些都需要足够的时间。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边发售边改进，至于其他的问题，就需要售后那边进行维护了。”
何雪观察了所有的财务数据，若不在现在及时推广出去，收回原有的开发成本和大批量的资金投入，整个公司都有可能陷入瘫痪的境地。
供应商的欠款并非空穴来风，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之前积压的货物，按照合同约定，应当在产品发售后，再进行付款。
实际上，真正需要支付的费用，不过十几亿而已，换做往常的时候，这笔款项对于安格公司不算什么，可是目前新厂区的建设，新项目的研发和生产，都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填补亏空。
大部分企业明知道自身产品有部分质量问题，依然还是要提前发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资金不足，需要提前发售，尽快收回成本，至于后期的维护，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秦建近期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多方面的压制，根本不像他以前的手段。”吴明冥思苦想，也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原来秦建还只是从技术和价格方面压制安格公司，现在却用到了供应商渠道，网络消息的渠道，甚至是外围的造势。
这些都是张远最擅长的领域，可秦建却突然变得比张远更加熟悉，这显然不符合大家的预期。
要知道，秦建已经年过半百，想要接受并完美的实施现代化的手段，必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我听说，秋珊好像回来了。”白茗小声道。
“秋珊？”吴明大吃一惊，“卧槽，她不是准备一辈子呆在国外，再也不回来了吗？”
人群中，浮出一片八卦的气息，显然，秋珊这个名字从吴明嘴里说出来，谁也想的到必然与张远有关系。
“她是谁？”胡一成凑近身前，挑着眉头道。
“张远的老相好。”吴明淡淡道。
感受到宁诗的眼神，张远狠狠敲了吴明一记脑壳，恼怒道：“胡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如此，八卦的氛围却越来越浓，张远越是急着解释，证明他越心虚。
“该不会……是她吧。”秦云志挠头道。
“是谁，是谁。”苗穗抱着秦云志胳膊，颇为好奇，他们两人的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逐渐开始融洽起来。
“吴明和白茗有婚约，但是张远不一样，小时候……额，这个我不说了。”秦云志看到张远那杀人般的目光，立马停下了嘴。
“没想到，她还是不服输啊。”张远叹了口气，不就是小时候不懂事，比赛谁尿得远吗？不就是输了十几次吗？输了也不该赖账吧。
张远的黑历史，目前知道的人，不过是吴明和秦云志，所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看我。”吴明冷汗直冒，立马道。
白茗使了一个眼色，道：“晚上回去再说。”
白茗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远不如吴明这样的发小，但出于好奇心，也非常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
当晚，安格公司宣布，新产品实行上线计划，目前存量有限，只供应给部分合作商。
这是大家商量以后，一致做出的决定。
新产品经过柯老的开发与徐家新的改良，其技术效果已然达到了与秦建的公司相同的地步，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优点，价格便宜。
无数的企业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同疯了一般，想要与安格公司进行合作，并且急需新产品。
至于存量少的问题，大家也没有太多的疑惑，新产品的出世，当然比不过老牌福力公司的生产力，一下子要供应出几万的订单，以安格公司目前的水平，也很难达到那样的地步。
限制出货量属于正常的范畴，用户丝毫没有考虑过是因为产品存在缺陷，张远不敢全部发售。
“饥饿营销吗？”秋珊笑了笑，“不愧是你。”
秦建第一步的算盘，就此落空。
他想要从张远手里拿到货，必须要从对方合作商手中获取，而这些合作商，谁都知道是哪些人，无非就是付会长与贺天鸣。
相当于张远利用了这一手段，既避免了大量的出货，从而导致质量问题的暴露，也没有对大众食言。
张远的限量供货，至少有三个层次的考虑。
其一，利用现有合作方，代替原有的自身测试的模式，加快最终测试的进度，并且给予合作方第一手拿货的优势，也避免了因为质量问题而产生的矛盾。
张远特意挑选了几家不太需要精密加工的企业，几乎按照成本价供应，即便出现稍微的偏差，也不会影响到最终的使用效果。
其二，饥饿营销的手段，这在市场上极为常见，最后就是一场交易量大爆发的开端。
质量问题本是自身的缺陷，张远却利用这种缺陷，转为一种特殊的营销模式，等日后完全解决了质量问题，张远也不用担忧销售量。
其三，张远的想法，避开了别有用心的人，秦建即便拿到货，查到了质量问题，也会因为货物来源不明，导致他测试的结果无效，并且还会遭到多方官司缠身。
“该死。”
秦建咬牙道：“这小子怎么那么多鬼主意，他这还是在造势，他借用合作方的优势，对于大局进行了全局的把控，把所有的预料之外的情况，全部排除出去了。”
“你以为，他就这点手段？”秋珊嘲笑道。“你还是太小看他了。”
“他还有什么招数？”秦建惊讶道。
“等着看吧，这点小招数，还只是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只不过肯定不会比这一招更低就是了。”
秋珊盯着手机，时刻关注着安格公司的消息，一段时间后，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看，后手已经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计谋
“原来如此。”
“难怪之前会有百亿的欠款，我就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原来早在一个月前，安格公司就已经开始准备新产品了。”
……
关注消息的网友众说纷纭，当他们结合前后的状况对比，似乎更觉得张远的想法更加具有远见。
负面消息的传出，自然会引起诸多网友的讨论，在这个普遍仇富的环境中，谁都希望看到安格公司倒下，这是一种生活的乐趣，即便这与他们毫无关系。
可当负面的消息突然发生反转，局面变成了再度暴富的结局，这种情绪又会变成一种惆怅，自身无可比拟的失落感。
“他就是活该成为富豪啊！这种算计，哪是普通人想得起来的操作？”
智慧的差距，让众人认清了现实，张远有如今的成就，绝不是运气使然，而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每一步都围绕着下一步去做。
提前五个月的布局，才能在正面战场上反败为胜，挽回一局，众人在唏嘘的同时，也不禁为秦建技术的领先而叹息。
技术永远是制造业的核心，哪怕再强大的运营，也无法跨越技术的鸿沟。
“他们都以为是我算无遗策，实际上又怎么能缺少大家的帮助？”张远坐在会议室，听着何雪的好消息。
市值千亿的大关，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已经突破了，随着新产品的问世，张远的技术已然打破了福力公司中层次技术的垄断地位。
安格公司在制造业中，终于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制造业发展上百年，多项专利的技术掌握在别人手中，张远这次成功突围，关键点并不完全在于他自身。
“哪怕是诸葛亮再聪明，没有五虎上将的帮助，他也不可能创造出丰功伟绩。”
张远读过三国演义，世人皆以为是诸葛亮神机妙算，可他的任何一招，都摆脱不了别人的力量支撑。
哪怕是草船借箭这么高明的策略，如果失去了天时地利，而且还是三国演义作者臆想的外挂，诸葛亮早就被乱箭射成了马蜂窝。
如果排除掉这些因素，诸葛亮也不过是话说得好听的乡野村夫罢了，时势造英雄，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
吴明倒是极其不要脸，完全接过了张远的奉承，道：“没有本大爷慧眼识珠，怎么可能招到那么多好苗子，这功劳应该都是我的才对。”
白茗瞪了他一眼。
“当然，还有你一半的功劳……不，应该是你居功至伟！”吴明慌忙道。“这手供应商的心理掌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比得过你！”
“确实。”
张远点了点头，只认可了吴明后半句话：“对于供应商的心理，在场没有任何人比得过你，如果不是提前那么久，我们现在或许连物料都买不到。”
产品的生产，必然需要供应商的物料，刘遇与贺天鸣只是一部分的供应商，而更多的供应商却掌握了一大半的物料来源。
白茗提前布局，分批次采购的模式，既避免了外界的注意与怀疑，也大大降低了购买的成本，论起功劳当然有她一份。
“其实，也不全是我的功劳。”白茗谦虚道，“何雪的财务数据，让我更加清楚公司的资金，以及其他供应商的分配比例。”
“老秦的技术，更加节省了我分析的时间，还有陈旭的生产管理，也加快了研发的进程。”
白茗很清醒。
各个部门的协同，才能创造出如今的辉煌，若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哪怕是白茗也会感到有心无力，至少不会提前那么早就做出相应的方案。
“还有，这次和安格软件的融合模式，却是宁诗提出来的。”张远笑了笑，“我之前还一直为此发愁呢。”
安格公司最大的缺点就是行业分散，无法集中融合在一起发展，相互会产生极大的冲突。
张远一直在等安格软件的热度消退，才敢发布新的机器人技术，这也是原因之一。
宁诗的想法源于艺术的融合，多种不同的绘画模式，融合在一起后，也能产生诸多的变数，形成一种新的绘画流派。
商业的融合，类似于艺术的融合，只要找到其中有联系的关键点，那么想要融合在一起，其实也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大多数的大企业，涉猎的行业极多，可他们总有办法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譬如聊天软件，联系起所有的游戏以及网络平台，作为同一个登录账号，这就是一种融合的模式。
流量的互通性，促成了多行业同步的发展，并且长期保持了用户的活跃度。
“我终于有点放心了。”
张远伸了一个懒腰，“长期替你们想办法，真的把我的脑袋都要抽空了，眼见你们越来越成熟，我真的很欣慰啊。”
众人虎视眈眈的望着张远，似不喜他的这番作派，总像是在看一群小朋友的感觉。
“得意忘形。”
徐家新皱着眉头，忍不住提醒道：“这还是第一步，秦建怎么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况且还有福力公司的支撑，你想要安稳下来，恐怕还得一年半载的时间。”
“……”
“徐老说的是。”
张远在别人面前可以得意忘形，可在这位技术领域顶尖人物面前，他却提不起半点的不屑。
不仅是因为徐家新的年纪，不允许张远卖弄身份，更加是因为徐家新的经验更加丰富，诸多的事宜还需他来掌控进度。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有可能是一场漫长的价格战，秦建的手段已经尽出，再想闹腾点新花样，也毫无意义了。”
张远经过多次的交手，逐渐掌握了一定的方式与方法，秦建最大的优势就是技术，也是他无往不利的前置条件。
论运营的方式，秦建或许远不如张远，可比起技术来，秦建却是领先了许多，再多的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毫无用处。
诸葛亮哪怕在三国演义中被写成了神话人物，最终还是只能遗憾离世，终究无法力挽狂澜。
价格战的打响，没有出乎张远的预料，可是出乎张远预料的是，价格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五十六章 缺陷
正面的对决，张远并没有多大的担忧，何雪的存在，可以把资金掌控在承受范围之内。
别看秦建市值与股价挺高，但真要比起可以运用的资金，并不见得就比安格公司高多少。
起初，张远凭借着前期的运营，在舆论上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可出现的问题，却在各大购买方之中。
中小型企业对于机器人的需求量并不高，经过长达一年的产品发布与销售，大部分企业都拥有了一定的自主生产能力，不再需要安格公司或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的产品。
受制于用户的需求量不高，相关配件的需求，也并不会因为价格的下降而出现大幅的提升。
这就让双方的销量角逐，主要存在于大型企业之中。
秦建与这些企业长期合作，因此自身拥有得天独厚的合作优势，张远想要插手对方的市场，无疑比之前更为困难。
纵使有部分企业选择了张远的产品，也是把价格压到了极低的地步，无法获得可观的利润。
“张远的想法很独特，可他也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对于市场的把控力不足。”
秋珊在会议室内踱步，秀发盘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更为具有攻击力。
“他的方案还局限于中小型企业，并未涉及大型企业的领域，毕竟到了这个层次，关系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中小型企业的主导者，大部分是股份的持有者，他们更注重经济实惠，因此选择张远的产品无可厚非。
可是大型企业，因为员工的数量超出了一定的范围，在管理上出现了多层次的模式，这种经济实惠的产品，并不能完全左右最终的选择。
大型企业大部分实际购买的操作权力，归属于中层管理者，他们不具有企业的股份，那么买贵和买便宜，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秦建是他们长期的供货商，在信用度上，完全和安格公司不是一个档次，其中利益的牵连性，也远大于安格公司。
“大型公司不容易被外界的消息迷惑，他们也拥有自己的数据管理部门，对于外界撒播的消息，有自身足够的判断力，几乎不会产生盲目的消费情况。”
秋珊缓缓道：“而且，这些企业与福力公司，或者是广陵金属配件公司，都有着高度的合作关系，短时间内，即便出现小部分的价格差异，也不会影响到双方的合作。”
秦建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中小型的企业市场几乎饱和，剩下的角逐大多在大型企业中。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依然处于被动的状态，把竞争压缩到少量的大型企业当中，利润必然会大打折扣。”
秋珊撇了一眼：“但是，我们把战场选在了对我们最有利的地方，只要他们无法争夺这一块市场，以福力公司的技术，迟早有反攻的时候。”
“安格公司固然掌握了新的技术，可是相比于百年积累的福力公司，这一点技术仍然不是最高端的那一批。”
“技术发展到最后，难度只会是几何倍数的提升，张远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再度技术突破。”
秋珊的话并非虚言，徐家新与柯老虽说是业内顶尖的人物，可福力公司也并非没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福力公司在技术上的领先，早已超出了全国十几年的水准，想要缩短这个距离，哪怕是国家出面进行专项研究，至少也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达到同等的水平。
张远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调动国内顶尖的技术团队，因此想在技术上打破福力公司，几乎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他的成长速度也太可怕了。”秦建不由的感到心惊，“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几乎可以和我的公司相媲美，若是再等上几年，也未必不能超过福力公司。”
从现阶段的交手来看，张远对市场的适应力，超乎了常人的想象，无论是手段还是技术，他都达到了一个企业的巅峰，若是没有这些多年的技术优势，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
“所以，你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坐等着他成长，只会形成一个最大的隐患。”
秋珊点了点头，“如今最明显的竞争就是在互联网领域，谁都不愿意抛下任何的市场，一旦对手研究出新的经营模式，哪怕是种菜这样简单的项目，大家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当年互联网三大巨头，最后也是因为小瞧了对手的领域，认为电商与聊天工具不存在威胁，因此最近这几年的发展，远不如当年的速度，甚至已经落于人后的地步。
“如今我们的市场已经占领了大半，想要突破这个屏障几乎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我倒想看看，张远下一步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化解。”
秦建纵观手里的客户，那些大企业大约百分之六十都与他有合作关系，张远所占的比例不过区区百分之十五，就算想要抢夺他的市场，也至少需要等到双方的合同到期后，才有足够的机会。
合同就是张远最大的绊脚石，谁也不会冒着破坏合同约定的风险，去接纳张远的产品，等到合同过期，那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
张远对于合同的约束，也感到束手无策，哪怕是有几家企业愿意与他合作，但给出的订单量也少得可怜。
“我们还是缺少了一点根基，别人数十年的积累，人际关系早已达到了巅峰的地步，想要撬动秦建的墙角，实在是太难了。”
吴明对此深有体会，他是管理人事的负责人，对于人际关系的理解，更加强于张远。
人际关系不仅存在于高层之间，也存在于底下的员工，可以说广陵金属配件公司与其他公司的所有员工，经过了几十年的积累，双方内部关系几乎达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
就好比手足兄弟一般，双方共同进退，若没有影响到自身的利益，绝不会产生任何嫌隙。
“制造业存在了几百年，哪怕是高端的技术领域，也有了几十年的历史，想要打破这种困局，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张远摇了摇头。
譬如企鹅聊天软件一家独大，其他公司再想创造出相同的产品，与他进行竞争，难度可想而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底工程
这样的竞争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双方谁也没占到太大的便宜，就在这时，徐家新又提出了要进行海底项目研发的工程。
“与其双方在一条死路上博弈，我们还不如换一种方式，争取弯道超车。”徐家新叹息道。
他哪怕对经商不是很清楚，但也看出双方出现了疲软的状态，半个月来几乎毫无进展，之前的热度也逐渐开始衰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竞争到了这里，就已经算进入了尾声，真要进入下一个阶段，恐怕要等到几年之后，张远再次掌握突破性技术了。
“海底项目的研发，实际操作的成本太高，目前想要打破这个领域的瓶颈，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张远又怎么不知道徐家新的想法，想要击败秦建与他身后的福力公司，走常规的路线，必须要经过数年的技术更新，可选择了新的赛道，说不定就能实现反超。
海底工程就是新的赛道。
“我们不需要急于从大项目开始出发，譬如可以从浅海地区开始，建立水下游乐场所，先把经济基础给搭建起来，再发展别的产业。”徐家新建议道。
海底隧道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实现，可目前使用率与开发的程度并不算特别高，搭建海底工程，首先就要搭建一个适合生存的生态环境，旅游就是最好的开端。
大部分三线城市，若有历史的痕迹，必然会发展成为旅游城市，吸引大量的游客。
游客又会带动商人发展经济，建立超市与饭店等服务场所，随着贸易的增加，再逐渐转变为轻工业，开始发展城市内部的主要经济血脉。
“可以。”
张远思索了一阵后，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长期的竞争很难看出结果，前期少量的投资，也可以看一看这种方案是否可行。
“不过，我们不能沿用过去的模式，这个模式经过多年的发展，几乎没有了任何的空间，否则也不会被人所放弃。”
海底工程向太空的转变，也是因为大家看到海底工程的局限性，对于科研的价值来说，海底工程已经不具备过多的发展空间，而且成本实在太高。
“你的意思是？”徐家新好奇道，他与秦云志类似，只负责技术的研究，对于商业领域的眼光，甚至连何雪都不如。
“我们需要发展我们手中自有的产品，把它推往海底工程，也可以减少大量的成本。”
张远的建议，考虑到了三个方面。
首先，随着竞争的加剧，安格公司内部的产能远大于外界的需求量，想要提升销售的数量，只有拓展国际市场，或者是另寻他法。
国际市场中，张远已经通过王西河进行了测试，可效果并不太理想，福力公司与他的竞争对手，对于张远的产品打压更胜于国内，所以因此并未获得任何进展。
而这次海底工程，正好可以利用上这些配件与技术，也不失为是一种特别的尝试。
其次，张远吸收了之前的经验，海底工程不能脱出现有的软件与配件的范畴，形成一个独立的项目，否则又会形成内部自我竞争的情况。
只有三个方面联合发展，这才能把安格公司的资金运用到极致，确保海底工程失败后，不至于没有半点的好处。
最后，张远也想看看，如今的技术遇到了海底工程，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使用的环境不同，产品配件的效果也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结果，说不定经过这次的试用，还能给徐家新一些技术更新的灵感。
“你这还真有当年搞科研的精神。”
徐家新笑了笑，“当初国内经济有限，不能同时开发过多的技术，只能把少量的资金投入到利益极大的技术开发之中，为此甚至不惜余力的想要把各个技术领域的成果结合，希望形成一些新的技术成果。”
核能发电站就是如此。
“我和秦云志商量一下，顺便也去找下柯老，看看他有没有想法，这年纪大了，想要轰轰烈烈的做点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徐家新脸上露出笑容，老年斑异常显眼。
……
“真难想象，张远居然真的逆转了局面。”
贺天鸣办公室内，刘遇送货的时候，顺便聊起了张远近期的举动，“他这一手借力打力，着实让秦建吃了一个闷亏，自己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结果成了张远高瞻远瞩的证明。”
秦建造势并非没有任何成本，他原本想打击张远卖弄情怀的手段，结果反而促成了张远英明的选择。
“他总是出乎预料。”
贺天鸣感慨道：“当初他与我合作，没有要任何的利润，反倒要了那时并不值钱的股份，现在再看，我都要亏死了！”
当初百分之五的股份，几乎一分钱都不值，可随着金源公司的翻身，并凭借这段时间的技术更新，再度上市之后，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可就相当于至少五亿的价值。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他好像和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该不会是上次我们说错了话，让他心生介意了吧？”刘遇担忧道。
他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那时三方都不看好张远，并且摆明了告诉他，他们与秦建也有部分的合作关系。
如今张远成功扭转局面，出于之前的事情，难免会有些芥蒂。
可他们实际上是想多了，张远之所以联系得少，主要是因为海底工程项目的开发，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至于机器人项目的事情，他几乎全权交给了其他人来做。
“说不介意，那肯定不可能，但是他因为这点小事，就与我们断绝联系，说实话，我也有点不太相信。”贺天鸣摇了摇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刘遇拍了拍胸口，“这几天，我一直在担心这个事，生怕他挑我毛病，所以我都按照成本价给他供货，他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贺天鸣白了一眼。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弯道
张远的举动，打破了长期以来的竞争，外界纷纷传言，当秦建还在忙着打价格战抢夺市场时，张远却看到了更远的方向，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格局的人物。
“安格公司已经开始向海底出发了，而秦建还在争夺卖配件的机会。”
“两者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可惜安格公司迟迟没有上市，否则说不定早就是世界前十的富豪了。”
……
类似的评论不绝于耳，毕竟在当今的领域内，高端技术一直是人们心中追求的目标。
国内还在争抢买菜的时候，国外的私企已经送出了好几颗卫星，哪怕都是当今的富豪，可谁也不会把两者看做是同一类型的领导者。
秦建如今的地位与之有些类似，甚至有人说张远根本就没把秦建放在眼里，这种话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之前张远就有从软件转型的先例。
“他又开始卖情怀了！”秦建摇头不已，哪怕他拉拢了大企业，这场战局几乎彻底击败了张远的意图，可是结局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在这期间，秦建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部分大企业正在寻求与张远的合作，希望加入张远的项目之中。
建立海底工程的项目，可是一个巨大的蛋糕，其中涵盖的行业面之广，就不是区区几十家可以完成的项目。
张远摇身一变，从原来的最大出货商，变成了最大的需求方，这也导致大部分企业产生了一丝动摇。
秦建的配件固然技术领先，可他却是从客户手里拿钱的主，张远这次的举动，不但没有从客户手里拿钱，甚至还要给出部分的资金，借助这些客户的渠道与关系来打通所有的货物的渠道来源。
利益永远是商人间永恒的推动力，许多大企业纷纷转变了态度，就连立远集团也为此与张远进行了接触。
“你终于出息了，为父很欣慰。”张立家感慨道，“这么大笔的订单，要不就给我吧。”
立远集团最主要的就是电器行业，海底工程无论是制热制冷，或者是氧气供应问题，甚至是最简单的电力输送，这都离不开电器的范畴。
张立家或许看不上那几亿的利润，可他却看好海底工程的前景，如果不是张远迟迟没有上市，张立家早就把他的股份给买回来了。
“那可不行，我们又没有合作关系。”张远摇了摇头，他的配件与机器人，立远集团几乎都没有采购。
福力公司领先安格公司十几年创立机器人与配件，立远集团大部分的货物供应都来源于福力公司，自身需求已经达到了饱和的地步，想让他再买张远的产品，完全没有可能。
张远之所以举步维艰，最主要的还是类似的企业太多，对他想要短期内占领市场，形成了巨大的阻碍。
“这都好商量。”
张立家咬了咬牙，“我可以让出部分的采购权，由采购部负责购买安格公司的产品。”
眼见张远越做越大，张立家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从起初的不屑，到现在反过来谈合作，期间种种的变化，让张立家也感到速度实在太快了。
“你也知道，立远集团并不是完全由我做主。”张立家语气显得有些温和，也没有逼迫张远的意思。
要是换做以前，张立家早就破口大骂了。
张远当然知道，张立家手中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但拥有绝对的权力，同股不同权的方案，促进了立远集团掌握大量的资金，也保证了自身的经营权。
“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张远笑了笑，“现在跟我合作，那以后你就更没有机会让我回去继承家业了。”
张立家眼角略微抽搐，旋即道：“没事，现在国家也开放了二胎，实在不行，交给你弟弟也没关系。”
“你们这年纪，合适吗？”张远不禁怀疑道。
张立家与许敏都是过了四十五岁的人了，身体各项机能都有所衰退，远不如年轻气盛的时候，再想要生孩子，危险度极高，甚至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虽然这种事也并非完全没有，但是生下来的孩子健康程度也很难保障。
倒不是张远介意有另外一个人的出世，而是他考虑到父母的身体状况，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那你就管不着了。”张立家撇了撇嘴，“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有钱，我还能被二胎给难住？”
“……”
张远心想，若是真的存在投胎转世的话，只怕听到这个消息的鬼魂都会趋之若鹜，给阎君的打点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那也行，只希望你别给我生一个妹妹，太麻烦了，还要担心外人争夺家产。”
张立家冷哼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张远反驳道。
敲定了与立远集团的合作，张远的资金就不愁来源了。
海底工程并非张远一人独自承担，这项大工程，需要多家企业联合动手，借助大众的力量共同完成，而张远只不过是作为主导者的身份，规划着今后的蓝图。
张立家的行为，并非是对张远的偏袒，作为公司的领导者，这项涉及几十亿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立远集团与安格公司存在相同的困局，那就是市场份额有限，无法再继续进行扩张。
一直以来，限制张立家冲击世界首富资格的缘由，更多的是在于市场的局限性，电器发展了上百年，该有的产品都已经具备，技术的发展也走到了一个绝对的瓶颈当中，再想突破，难度与机器人可不是一个档次。
海底工程的创立，也是考虑了电器的适用范围，万一日后真的有海底的生活环境，那么电器绝对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张立家最初甚至打算将实验室搬到太空中，可惜受制于技术与资金的限制，他根本无法实现这一目标，而如今有了张远的海底工程，张立家自然愿意提前打点好关系，尽快抢占先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改制
这个决定影响的人员实在太广，致使张远一时间也不好下定决心，制度的改变固然是好事，可若是急于求成，好事也有可能变成坏事。
“你可以先把消息透出去，但不要太过声张，一方面是激励现有的员工，让他们不会产生离职的想法，另外一方面是要看各位股东的真实意见，我才好下定决心。”
张远最擅长的就是造势，一旦形成大势所趋的情况，哪怕股东们不愿意，最终也得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是分红制度的改革，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是制定相关的规则就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会受到各方的刁难，甚至是不配合。
要知道，最初的安格公司一百多名员工，全部都拥有一定的股份，甚至是车间内部的技术工人，也有不少的股份持有者。
纵然他们只有万分之一的股份，最终到手的年分红也有几十万的收入，这可是相当于他们整整一年的收入了。
突然想要动这群人的利益，势必会遭受大量的反击，甚至有人不惜采取威胁的手段，迫使制度的改革搁置。
张远之所以一直没有贸然挺进国际市场，并非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他考虑到公司起步太快，还有太多的弊端没有清除，一旦走向国际市场，这些弊端带来的影响将会是空前的打击。
国外的舆论与国内完全不同，哪怕是行为模式都存在巨大的差异，而且张远的产品也难免会与国外的企业形成竞争关系，他们没道理会帮助外来的企业宣传，而不帮助自家的企业发展。
“这一步棋一定要慎之又慎，秦建这个家伙，这一招真是够刁钻的。”张远暗暗咬牙。
从好的方面来说，秦建的确帮助张远找到了公司的弊端，只要解决这个问题，以后的安格公司将会更加强大。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秦建的这一手，不仅给张远出了一道难题，而且还是无法选择的难题。
想要防止竞争对手争抢人才，必定需要进行一场大改，只有给这些人才足够的待遇，才能保证企业的正常发展。
真正有实力的人，永远不愁工作的问题，这的确是一句大实话，只要企业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有实力的人绝对是双方都要拉拢的对象，他们可以从中获取更多的好处与机会。
善于在两者之间，甚至是多者之间谋取利益者，绝对是拥有实力与智慧的人才。
有的公司为了拉拢外国人才，甚至不惜在当地耗费十几亿建造专属实验室，只为了让这名人才归属于自己的公司，其中的魄力与手段，绝非是因为公司财大气粗。
张远也是通过这一次，才明白实力的真正价值，技术是公司的基石，那人才就是上层建筑的决定者。
“我其实没有多大的问题，白茗也不会在乎这一点的股份，但是其他人，我却没有办法保证。”吴明只能给自身表态，却不能代替所有人。
“哎，距离世界首富的位置又远了一步。”张远摇了摇头，一旦股份分红的制度开始实施，他手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会随之稀释。
现今张远的身价突破五百亿，主要就是来源于这笔庞大的股份，如今世界富豪榜前百强最低的都有近千亿的身价，只要海底工程完工，张远绝对有机会冲击世界百强的名额。
要说富豪排行只是虚名，那都是屁话，谁不想榜上有名，然后炫耀一番？哪怕是世界前十的富豪，至少也要说一句，我对这个排行榜不感兴趣。
“算了，那都是虚名，我根本不在乎。”张远摆了摆手，似不太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
他也很清楚，目前世界富豪榜没有几位真正掌握了大部分的股份，这也意味着想要让公司壮大，绝不能独断专行。
历史也证明了，皇帝模式的统治，不是世上最好的模式，它的弊端实在太大，很容易产生各种不利的局面。
张远的思维若是还停留在那个阶段，不说外人不相信，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有机会冲击到那个位置。
“心痛归心痛，但是该改变的东西，就应该改变，只有顺应时代的发展，才能实现真正的改变。”
张远也想清楚了，既然秦建没有给他选择，那他索性就按照秦建的想法来做，毕竟对于安格公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可以坦然接受，可下面的人想要接受可就难了。”吴明叹了口气，这可是一个得罪人的活，万一没做好，他可是要受到千夫所指的骂名。
“没关系，你放手去做，如果有任何问题，我来给你撑腰。”张远既然打算改变，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此时若不支持吴明，那这个事情只会浪费时间和资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吴明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张远受到别人的意见，最后干扰他的进程。
古代大将出征前，都需要皇帝的承诺，这也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若是朝堂内部存在大量的不利因素，纵使是岳飞在世，最后的下场也有了历史的证明。
说句不太合适的话，此时的吴明就是如岳飞一样的猛将，他想要开疆拓土，必然需要张远的全力支持，并且要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任何一家企业的发展，都可以用古代的皇朝来思考，一个国家的治理，离不开经济的发展，而且国家治理的难度，绝对高于任何一家企业。
安格公司的存在，相当于数以亿计的企业中，稍微强盛一点的国度，如何打破这种困局，就是如今张远该思考的事情。
太多人受到思维定式的影响，无法认清自身的价值与实力，最终只能怨天尤人，暗叹世道不公。
但凡用点脑子的人都很清楚，现在的时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平等，强大的人不用绝对的实力直接碾压弱者，难道还跟你浪费时间讲道理辩输赢不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影响
“你听说了吗？最近计划要股份改制了，只要年满一年的正式员工，都可以拿到一定的分红。”
“对对对，按照我们现在的标准，年底分红至少相当于一年的工资，而且薪酬制度也有了改进。”
“那些离职的人真够倒霉的，前脚刚走，马上就要搞分红制度了，想想都亏死了。”
吴明散播消息的速度很快，而且根本找不到源头，这种流言逐渐在人群中传播，尤其是公司一直没有对此表态，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不仅立马打消了准备离职人的想法，也让已经离职的人感到后悔莫及。
安格公司是他们常年工作的环境，无论是熟悉度，还是工作氛围，都是他们最佳的选择，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哪怕工资再高，也没办法比得上这里多年积累的同事关系。
于是，又有了不少人想要回来，可惜，这个想法被吴明的话彻底打消：“已经离职的员工，不按照以前的工作年限来算。”
也就是说，离职以后再入职，哪怕以前工作了十年，也只能相当于才进安格公司的水准。
众人并不觉得公司是因为员工离职才想到提高待遇，毕竟公司成立才不过一年多，世界上没有哪家公司，工作还没满一年，就能拿到分红的制度。
而且，张远一直也没有亏待各位员工，无论是车间的工人，还是几乎不会创造收益的会计，安格公司给出的待遇，永远是全国顶尖的水平。
当然，除了这些利好的消息外，那些原本就拿到股份的员工，心里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毕竟自身的股份即将被稀释，这代表着收入逐渐在降低，他们表现的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消极怠工，平时上班也提不起精神。
“近期股份改制的消息传出去，车间里面已经有好几名资历深的老员工，开始明显的拖拉起来，干活完全打不起精神。”陈旭察觉到生产的问题，于是找张远寻求解决的方案。
众所周知，老员工掌握了太多的生产技能，而且往往会留一手，不教给其他人，当做在公司内部谈价的资本。
陈旭最担忧的就是这一点，这些人仰仗着资历深，很多时候不可一世，甚至连新来的车间主管都不给面子。
消极怠工最大的影响就是产品的生产质量，以及生产的效率，近期的故障率明显上升，也有部分原因来源于这些老员工。
“出现这种情况，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手里拿到的钱少了，房贷和车贷的压力也会增大。”
张远之所以不愿意直接改制，就是为了让人有心理准备，以免出现突然改制后，影响到部分员工的生活规划。
有些资历老的员工，在广陵买了房，买了车，以为凭借着日益增长的分红，以后便可以无忧无虑，但他们的想法过于个人化，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员工的感受。
所有公司内部薪资一直都是保密，绝不允许相互打探，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因为工资的差异，影响到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新员工知晓老员工的分红，抵得上他们一年的工资，心态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甚至产生跳槽的想法。
“如果他们还是这么自私的只看到自身的利益，而不考虑全面的发展，那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张远摇了摇头。
分红制度的改制，不仅是对他们，其实对张远的收入，才是最大的冲击，张远一下子少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意味着收入将会减少一大半，连他都没有拒绝改制，底下的人凭什么不愿意？
“这是为了公司的发展，所实行的无奈之举，当以后公司壮大了十多倍以后，他们的分红也会随之提升，但你想一想，若是年底分红的利润，甚至是他们原本工资的数倍，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群人凭着资历混吃等死，反正年底的分红都比工资高得多，那还工作干什么？平时没事就请几天假，等着发分红就行了。
这种环境对于某位员工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公司来说，就变成了一只蛀虫，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只会影响到公司正常的运营。
张远最厌烦的就是混吃等死的人，他的每一项决策，都是冒着巨大的风险闯出来的。
收购广陵财务公司的时候，他差点破产倒闭，与秦建竞争的时候，他还要投入十几亿的资金建设厂房和建设实验室，如果天下真的有躺着就能赚钱的好事，张远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我可以容忍他们的抱怨，但绝不能容忍他们的抵制。”张远率先表态道。
“最初跟着我创业的那些人，都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这才会来到安格公司，可是新人呢？难道他们就不想要更好的生活吗，他们的付出难道就不是付出？”
陈旭知晓张远的态度后，心里就有了打算，以前他会碍于颜面，不愿与这些人产生矛盾，可是违背了发展的规律，陈旭就不得不插手了。
“我知道了。”
陈旭没有太多的话，年薪百万的梦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甚至达到了两百多万的地步，他也换了新房，买了新车，可他心里却很清醒。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一名车间的老员工，如果分红比其他公司的技术总监还高，这样只会引起众人的嫉妒，也不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
这些人离开了安格公司，在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拿到如今一半的待遇，张远自问心中无愧。
“还有一点，你需要和他们明确一下，削减他们的分红比例，不是在刻意减少他们的收入，而是希望引进新人，让大家共同富裕。”
张远皱着眉头道：“他们的分红比例是减少了，可随着公司的壮大，他们的收入并不会减少，如果他们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就不适合我们公司。”
人总是自私的，但张远希望手下的员工能够多考虑一下别人，安格公司创立的目标，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是要成为带动部分人发展的一环。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上当
张远的想法很好，可是真正能够理解的人却很少，大部分人认为这是他们最初明智的选择，也是长期工作的拿到的报酬，如今想要把这些好处给拿走，无论是谁都会不情愿。
对于长期消极怠工的人员，陈旭做出了严格的处罚，削减了他们部分的工资，以及年终分红的比例。
升米恩，斗米仇。
起初这一部分的分红每年只能拿到几万，可如今却能拿到几十万，甚至还有上百万的分红，十几倍的收益，致使太多的老员工迷失了自我，始终不愿意割舍既得的利益。
这一规定的推广，促使了一部分的员工愤懑离职，曾经共患难的员工，也开始指责张远的所作所为是在卸磨杀驴，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秦建大方的接受了这些老员工，并且给出了安格公司相同的待遇，目的就是为了掌握张远的核心技术。
“看来他还是走出了这一步。”秦建笑容有些诡异，似看到了张远的下场，“想要改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多少家公司因为改制，最终闹得分崩离析？这下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
秦建心情大好，他不用费任何的力气，就可以获得一大批精英人才，只要这么发展下去，安格公司必然无法支撑。
“你还是不要太乐观了，小心乐极生悲。”秋珊提醒道，“张远既然舍得放人，这些人就必然存在了瑕疵，若是运用不慎，反而会遭到极强的反噬。”
“能有什么反噬？”秦建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与此同时，进入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的员工，到了新的环境中，显得极为不适应，面对陌生的环境，他们几乎是要从头开始，所以工作过程中出现的错误不在少数。
一开始秦建还以为是他们不熟悉环境，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是过了一个月后，这种状况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甚至还引起了另一场风波。
“我不干了，凭什么他们新来的员工什么都不会，结果工资却比我们高那么多？”
“同样的工作，他们可以随便摸鱼，我们只要稍微偷懒就要面临处罚，这是什么道理？”
“连基本的工作章程都无法掌握，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内响起，他们因为待遇的不同，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谁能想象，一名普通的技术工人，工资甚至比他这个当领导的还高得多？而且还是几乎什么都不会。
每一家公司的生产工艺都不同，想要换一家公司发展，必然存在工艺的变更，可是这些离职的人，大多都没有了进取心，根本学不进去东西，想要在短时间内挑起大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差别对待的问题，秦建没有把握好员工的心态，以为从安格公司拉来的精英甚至超过了自家的人才，于是给出了许多的优惠。
譬如不用加班，不用赶进度等情况，甚至还给了他们半个月的学习时间，完全不用进入生产线工作。
种种的差异在一个月后集中爆发了出来。
最开始是有几名技术骨干离职，率先跳槽到了安格公司，后来更是有工作十年的老员工也跟着跳槽。
他们在秦建这里拿到的工资，只有安格公司的一半不到，原来还是凭借着多年的感情维持下来，可现在明显是老板不顾及这份感情，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地方。
张远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虽然损失了一部分精英，可很快又有了更多的精英补充，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至于生产工艺的流程，以及对方的技术关键，这些都是双方交互的好处，张远也没有任何吃亏的地方。
秦建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亲自下到车间检查，结果发现，招过来的哪是一群精英，这简直就是一群大爷。
或许他们曾经是人才不错，可是经历了高薪的环境，也同时失去了竞争的心理，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态，一时间沦落成了普通人。
随着技术不断的更新，这群人大部分专业的技能，熟练度完全不如一名新员工，可以说是秦建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堆的普通员工，而张远却不费吹灰之力，拉拢了他一大批精英。
“该死！”
秦建掌握了全部情况后，不由的感到愤怒，“我上了他的当！”
“你从一开始心态就不对，拉拢人才固然是好事，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必须拉拢。”
秋珊摇了摇头，她曾劝诫过秦建，可他没有听取意见，反而在暗中继续他的小动作，意图隐瞒起来。
“你认为我的决策主导了你的想法，所以想借此来证明自己的明智？”
秦建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证明了秋珊的说法，他一直受制于福力公司，没有点反抗的意识，任何人都不相信。
他认为自己输给了张远，只不过是一时的失误，于是想借此机会扳回一局，可惜太过追求自身的利益，终究落入了张远的圈套。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圈套，而是秦建自以为的圈套。
“人才也存在适用性，他们或许适合安格公司的模式，但不一定就适合你的公司，给了这么高的待遇，他们却无法创造出等同的收益，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秋珊侃侃而谈，秦建的失误对她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所以她也没有多少顾忌。
同样是赛跑，长跑的冠军，不一定就是短跑冠军，也不一定就是马拉松冠军，固然在长跑领域，这个人是人才，可是换了一个环境，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公司的人才也一样，虽说安格公司与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的制造产品类似，可适用于安格公司的人才，到了广陵金属配件公司之后，不一定就能复制之前的能力。
秦建错就错在太过于在乎得失，给了这群人同等的待遇，如果是按照基本的工资制度，这群人也不会让秦建过于恼火。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秦建心中怨气难消，哪怕心里有了想法，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抉择
“削减这群人的工资待遇，不管是用什么理由，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你连自己的员工都保不住。”秋珊道。
“可是……”
秦建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如果再让这群新人的工资超过了老员工，而且还没有任何实力，迟早会让老员工心生愤懑。
“如果我这样做，那以前招过来的员工怎么办？”
在此之前，秦建挖了一批销售精英，他们远不需要像技术工人一样，掌握绝对的技术，只要口才好，能够卖出货物，那么他们走到哪都能生存下去。
大家心里很清楚，这次新招的员工，大部分来源于安格公司，如果给他们降工资，难免会导致兔死狐悲的感觉，哪怕心态再好的人，也会开始考虑后手了。
人才之所以是人才，那是因为总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可能等着老板来宰割。
“你别无选择。”秋珊不屑道，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还不是因为秦建太过于急功近利？
“原来的人还可以安抚，可是现在的技术骨干，他们已经忍受不了了，长期下去，要不给他们也涨工资，要不就等着他们主动离职。”
“涨工资？那可不行！”秦建赶忙摇头，公司里上千名技术骨干，若是按照这样的待遇涨工资，每年就要多开出几亿的工资，这是他绝不能承受的事情。
“那你就只能以他们能力不足为由，给新招进来的人降薪，甚至是找借口让他们主动离职。”
秋珊也知道，秦建下不了这个狠心，不愿割舍到手的财富，远没有张远那种敢打敢拼的精神。
张远敢用分红的制度，削减自身的利益，甚至不惜开除与他对立的老员工，为的就是给安格公司走向国际市场开道。
秦建却不同，他早年经过几次危机，有次差点让手下把公司都给抢走，所以一直不敢把权力分散，需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秋珊退而求其次道：“你也不用担心，这批员工哪怕是离职了，也没有脸面再回到安格公司，甚至安格公司也不一定会接纳。”
“他们再也无法给对方创造收益，那么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一半，至于这些庞大的开支，能省一些，其实对我们也未必没有好处。”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实际上也有几分道理，秦建与张远的争锋，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对方无法维持正常运营，人才的流失就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不为对方所用，那么对方的实力势必会大大缩减，况且广陵金属配件公司根本不缺那么多人才，有时候人才太多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秦建一想，心里也好受了许多：“那就这样，我先找几个典型出来。”
……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车间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才招进来不久的新员工中，有半数的人，因为试用期间不合格被开除，还有一部分员工，因为出现各种问题，被秦建百般刁难，最终工资也削减了一大半。
当然，这对车间内部的老员工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群人的所作所为，每天待在这里跟大爷似的，谁的话也不听，现在开除了正符合他们的心意。
有时候，员工的怨气并不是来自于加班或是其他的因素，而是来源于心理不平衡。
就如之前的工资差异，导致了技术骨干大量出走。
待遇、薪资、福利，甚至是被老板重视的程度等等，这些都会影响到员工的心理。
当员工知道，别的公司有更好的待遇，更好的薪资时，也会时常憧憬自己所在的公司，能有对方一样的待遇。
面临如此大的差距时，员工之所以没有辞职，最主要还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以及生活的压力。
若是每个员工都有房有车，家里还有几十万的存款，他们早就全部离职，准备跳槽到别的公司去了。
他们担心万一对方公司不接受，或者是没干多久就被开除，自己的房贷和车贷没办法还清，最后影响到生活质量，所以才会迟迟不肯做出决定。
正因为存在生活上的压力，员工不敢轻易离职，生怕付出过大的代价，所以才有老板敢有恃无恐的不断降低待遇，逐步挑战员工的心理底线。
当触碰到员工的底线时，又会迅速的给一点甜头，安慰群情激奋的员工，就如秦建的做法一样。
狗饿了，总有一天会回来。
相较于车间的老员工，这群新进来的员工，就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秦建这个狗东西，来之前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变卦了。”有人不满的骂道。
他们也尝试过另寻他路，可是当下的环境中，能有相同待遇的公司都是少数，更不用说原来安格公司的待遇了。
到了此时，他们才知道，张远给出的待遇，到底有多么优厚，甚至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公司管理级别的工资。
“我想回去了。”
“你就别做梦了，我打听过了，安格公司可以接纳离职的员工，但是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你难道再从底层干起，做个几年不成？”
自从秦建降低新员工待遇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想要回到安格公司，可是既然出来了，想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张远也不可能给人留下退路，让他们离开之后，还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在外面混得不好就想回来？天下就没有这个道理！
说他冷酷无情也好，说他没有善心也罢，张远在创立安格公司开始，就明确了公司的制度。
公司是价值的等价交换，不是慈善事业，不存在救济的行为。
“当初就不该斗气，不就是一点分红吗？那本来就是他给我们的福利，完全不是劳动获得的工资。”有人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为时已晚。
分红只能算是一种奖励，可是这种奖励是有限额的，整块蛋糕只有那么大，不可能部分人独占了这部分的奖励，而不给其他新员工一点机会，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又怎么会有新员工愿意加入安格公司？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各取所需
兔死狐悲的现象，终究还是出现了。
同为安格公司出来的员工，看到这些人的下场，难免会产生一丝的焦虑，哪怕是秦建再三保证，甚至是多次安抚，可最终起到的效果依然是微乎其微。
销售不同于技术工人，他们的收入来源大部分都是销售提成，而分红与底薪，相对提成来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一笔上千万的订单，他们就可以获得几十万的提成，而分红一年到头也不过几十万而已。
这也是秦建最开始没有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他很清楚，安格公司销售的分红，也是根据业绩来定的，一年到头，若是拿不到任何订单，就不可能有年底分红的奖励。
秦建拉拢这群人的手段，也只是比安格公司的提成多了一个点而已，不是以分红为基准。
别小看这一个点的提成，哪怕是一笔百万的小订单，综合算下来，收入也高了一万多。
好在秦建一直没有削减提成的想法，这也让不少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整个公司还是维持着较为平衡的状态。
“可惜了，那些老员工怎么也回不来了。”秦建暗叹道。
这次的竞争，双方可谓是有来有回，谁也算不上最终的输家。
张远趁机拉拢了一批生产技术工人，而秦建也掌握了一部分销售精英，虽然过程中，秦建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最多也只能算得上皮外伤，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有失必有得，若是张远会被你轻易打败，他也做不成这么大的公司。”秋珊笑了笑。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悲观，在这次的战局中，我们还是有一点小优势。”
“哦？”秦建顿时来了兴趣。
“你想一下，销售类的人才，那是年纪越大越吃香，他们的销售经验都来源于长期的积累，只要稍微提点一下新人，就能让他们有不小的提升。”
秋珊缓缓道：“反之，技术工人受限于年纪，年纪越大越难做重活，身体的体质也会越来越差，到时候，他们的技术只会不断衰退，留在公司反而是一种累赘。”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秦建。
销售人才只需要口才，经历的越多，口才也就越好，识人辨物的本领也就越强。
而技术员工需要的是体力与学习能力，随着年纪增长，这两项优势也会逐渐衰退，最终被新人所超越，而他们最后的结局，只会成为鸡肋一样的存在，秦建既不敢开除，又不敢刁难。
“看来，这次我们依然是胜利的一方，纵使张远招纳了技术人才，可过不了几年，他们的能力就会降低，而我们也可以培养出更多的新人。”秦建突然笑了起来。
……
另一边，胡一成坐在办公室内，老神在在的品着香茗，超市的事情，他早交给了亲戚打理，完全不用他操心，现在他拿下一笔订单，收入可比原来要多的多的多。
“销售只是嘴皮子功夫，技术才是关键，这次我们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胡一成乐开了花。
“销售能有什么秘诀，还不就是多和人沟通？只要找个会说话的新人，随便培养半年都能独当一面。”
“而技术工人，没有个三年半载的积累，哪会有这么好的技术？又怎么可能避免出现错误？”
胡一成的看法与秋珊完全不同，销售的门槛低，所以想要入门花费的时间少，成本也低。
而技术工人门槛高，花费的时间多，成本也高。
一名高级技术员，至少需要三年的工作经验，才有可能胜任这个位置，而一名金牌销售员，通常只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二者的差距显然易见。
“这次算不上大胜。”
张远摇了摇头：“我们双方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对于谁来说，这次的竞争并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秦建的公司规模大，又有十几年的积累，所以在技术工人这一方面，他们掌握了大量的员工，失去那么十几个，其实没有多大的损失。”
“可自从与福力公司合作后，他们的规模不断扩张，产品的种类更新换代速度快，所以更缺的是销售人才，我们只是双方互补了一下。”
竞争在常人看来就是两家打架，最后闹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事实上则完全不同。
竞争其实是一种博弈，就如同棋盘上的换子，弃子等操作，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赢下这一盘的棋局。
而市场的竞争远高于棋盘，因为棋盘损失了棋子就永远无法补充，商业则不同，它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有生的力量，而且棋盘也会不断的变大。
“如果我们之间失去了这次竞争，那么大家都会停滞不前，我不会想到改变分红制度，他也不会想到提升工资，所以良性竞争的结局，是对员工的待遇有所提升。”
张远的认知比秦建更加清晰，换了任何一个人，如果没有这场竞争，谁会舍得把手中的利润拿出去，给员工进行分红？
竞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把所有的权力以及利益都掌握在高层的手里，永远不愿意给下面的员工。
那时候，就会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景象，然后整个公司会完全腐烂变质。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提，以免引起新进的员工感到焦躁不安。”
张远考虑到这些新员工来源于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由于长期的竞争关系，导致两家的员工之间也有些相互瞧不起，现在如果大肆宣扬，后果只会是让新员工难以融入安格公司。
“吴明已经着手整顿了，相信分红制度发布后，这些人也没有闲工夫找别人的问题。”胡一成悠闲道。
他的话不无道理，等分红制度出来，大家的关注点自然会转移，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时候挑事。
“对了，再过一周，吴明也要结婚了，到时候准备点礼物，给他送过去。”张远忙中还不忘了吴明的大喜事。
想想以后吴明的生活，那怎一个悲字可以形容。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逃婚
“吴明逃婚了？”
张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吴明这是闹得哪一出？明明结婚证都办好了，这时候逃婚有什么用？
“我听说，吴明昨天说要出去买包烟，结果就没看到人了，喜帖都发出去了，这时候逃婚，岂不是两家的脸都要丢尽？”
宁诗扎着头发，小脸上完全都是不理解的表情，她甚至在想，如果换做是张远在结婚之前逃婚，她应该怎么做才对。
张远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对于双方家庭的催婚，张远也时常拿不定主意，许敏就经常从侧面打听这些事情。
“他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张远怀疑道。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好歹也是人家大婚，这么咒他不太好吧？”宁诗皱着眉头。
张远点了点头，很快打消了怀疑：“想想也是，小时候有人要把他拐走，结果反倒让他坑了一根棒棒糖，屁颠屁颠跑回家了。”
他还记得吴明当初跟他炫耀的时候说，‘那个骗子，拿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就像骗我？’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跟吴明关系最熟，你倒是想想，他会跑哪里去啊！”宁诗与白茗的关系还算不错，如今受委屈的又是白茗，她当然更加偏向白茗这一边。
“我哪知道，他惹得女人那么多，说不定就跑到哪一家去了，我还记得他说过，结婚之前要好好放纵一次。”张远撇了撇嘴。
“你该不会也这么想吧？”宁诗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张远。
“怎么可能！”
张远立马否认，倒不是他为人比较正直，而是看到宁诗手里拿着剪刀，正在修建指甲。
“吴明从小就自卑了那么一点，总是想要体会最好的东西，别看他平时和女人关系亲密，实际上连嘴都没亲过。”
“我不信。”宁诗一脸怀疑，要说吴明洁身自好，那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公司里那么多漂亮的员工，还没看到吴明和谁真正的发生过关系。
当然，张远没说实话，吴明的初吻早在五年级的时候就给了白茗，至于原因，练习跆拳道的时候摔的。
“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你知道什么？”张远鄙视的撇了一眼，“我可听你爹说过，小时候你连站队都离男生一米远，就喜欢和女生一起玩，他当时还怕你取向有问题。”
宁诗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胡说，根本就没有的事！”
家长们添油加醋的情形确实有不少，可宁启学既然敢说出这种话，就证明了某些事情。
“切，我也不信。”张远撇了撇嘴。
吧嗒。
红唇轻触。
张远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紧闭双眼，睫毛微微抖动的宁诗，双手拧成了一团，嘴唇因为紧张而颤抖不已。
一触即分。
宁诗咬着嘴唇，泛出一点苍白，脸蛋红红的道：“现在你信了吧？”
“现在我也有过经历了，所以我有资格说，我还是不信！吴明根本就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单纯，不然怎么可能吸引那么多女人喜欢？”
张远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似有种草莓的酸甜在唇间泛滥，闻言不由道：“偏见，你这是偏见。”
“按你这么说，我受欢迎的程度不比他要高得多？难道我也和他一样？”
张远之所以反驳宁诗的话，根本就不是为了证明吴明的清白。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疑了。”宁诗认同的点了点头，极度怀疑的盯着张远。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也怀……唔……”
望着夺路而逃的背影，张远擦了擦嘴唇，冷哼了一声，道：“敢怀疑我，还反了天了！”
……
此时，一处简陋的房间内，吴明正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的电视，似乎神魂都已云游天外。
“吴部，你……明天就要结婚了，这时候跑我这里来，白茗姐会不高兴的。”小羽端来了咖啡，缓缓放在桌子上。
吴明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没看到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电话吗？”
“可是……那是因为你关机了啊。”小羽提醒道。
“额。”
吴明挠了挠头。
昨天出门的时候，手机电量本来就不多了，后来想沿着河边散散心，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小羽家。
五十平的出租房，还是二十年前的建筑，就连家里的家具都有些破损，不过好在小羽精心的装饰下，并没有那么显眼。
“你工资也不低，怎么还住在这个破地方？”吴明问道。
小羽现在月工资三万，再加上年终分红的二十万，想要租一个好点的房子，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这里离公司比较近，而且房租也便宜，我也不需要换更好的地方啊。”小羽并不介意吴明嫌弃的话，反而很耐心的解释道。
当然，这里也离吴明的家很近，在河对面，就是高端的别墅区。
在以前的公司，吴明经常上下班顺路接送小羽回家，所以他很清楚这里的环境，要不然也不可能散个步就跑过来了。
“吴部，我一直比较好奇，你到底喜欢白茗姐吗？”小羽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惹来不喜。
吴明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小羽声若游丝，甚至还有些颤抖。
吴明还是摇了摇头，他正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一直待在这里，迟迟没有离去。
他不想做不明不白的事情。
小羽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道：“那你……有过真心喜欢的人吗？”
吴明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有。”
“她是谁？”
吴明道：“过去的人。”
“她很好看吗？”
吴明笑道：“我也不记得了，回忆里只有她的名字，但是一想起来，就总觉得有点放不下。”
小羽捏白了指尖，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能说。”
吴明摇了摇头，有的名字只适合独自一人时念起，若是放在外人面前，就连启齿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有一天，你再遇到她，如果你还没有结婚，你会选择白茗姐还是她？”小羽紧张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错过
“白茗。”吴明毋庸置疑道。
小羽退后一步，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过去的就该放下，错过了就错过了。”吴明叹息道，“人的一生如果不留一点遗憾，以后连一点深刻的回忆都没有，那得多没意思？”
“我明白了。”
小羽笑了笑，“我这里也没准备饭菜，盒子里还有一点棒棒糖，你要是实在饿了的话，可以对付着吃一点。”
吴明摇了摇头，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吃东西，哪怕是山珍海味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任何胃口。
“我以前没有勇气，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一点勇气去面对，你说，我到底算不算失败？”吴明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当然不算，你可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小羽看了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白茗姐肯定很着急。”
“当初的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吴明道，“她说讨厌我的自卑，没有勇气，明明有很好的家庭，却从来只会借助家里的财富，永远也不知道生活的艰辛。”
小羽道：“那她现在一定会后悔当初说过的话。”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吴明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好了，我要去结婚了，你也赶紧找个对象吧，年纪也不小了，别耽误了。”
吴明整理好衣裳，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小区，如慷慨赴死一般，径直的朝着河对面走去。
小羽捧着手里的棒棒糖，泪水忽然如决堤般落了下来。
“可是……她的确是后悔了啊。”
……
“你还知道回来啊！”
吴明刚进门，就被白茗拧着耳朵，一路嗷嗷叫的拽了进去，实在看不出刚才那副模样。
“大晚上的，到处乱跑，一看你这样子就没吃饭。”
白茗松手，一把将吴明拽到了桌子旁坐下，然后端出热好的饭菜道：“赶紧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的婚礼你要是敢再消失，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吴明揉着耳朵道：“你就不问问，我一晚上跑哪去了？”
“没兴趣。”白茗撇了他一眼道，“没举行婚礼，我们就还不是夫妻，你喜欢去哪就去哪，我管不着。”
“媳妇儿，我错了。”吴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了，别装了。”
白茗挥了挥手，“婚前恐惧症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你这一晚上，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是你现在回来了，证明你自己已经想清楚了，最后的选择仍然是我，那就够了。”
吴明虽有些心虚，可内心更多的却是感动。
白茗与他从小长大，双方都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哪怕是吴明的一个动作，白茗也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白茗之所以不介意吴明之前种种的行径，那也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吴明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内心还是很单纯的一个人。
哪怕满嘴的荤段子，可至始至终就没有真正行动过。
“不对啊，这个饭菜怎么好像是昨晚的……而且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吴明吃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以白茗的水准，哪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而且都是一小碟一小蝶的装着，像是专门省下来的一小部分菜。
“张远来过了。”白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来干什么！”吴明跳在桌子上，头顶着房顶的大灯，整个人如被光芒笼罩。
“切。”
白茗不屑道：“你想多了，就张远那水平，能做饭？这些都是宁诗做的。”
“哦。”
吴明爬下桌子，安心的继续吃着饭菜，念叨道：“他们来做什么？”
“宁诗就是来看看我，而张远就不同了，他建议我取消婚礼，明天干脆让你白跑一趟。”白茗嘴角带笑，随意道。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吴明愤愤道。
张远几乎知道吴明的所有秘密，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吴明会真的逃婚，万一他真的逃婚了，大不了把他逮回来就是。
“你也不能这么说。”白茗皱着眉头道。
吴明顿时不乐意了：“你还替他说话，你到底是我媳妇儿，还是他媳妇儿，胳膊肘都往外拐。”
“吃醋了？”
吴明撇开脸：“我没吃醋。”
“那你这么着急干嘛？”白茗问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怎么了？他坑了我多少回？这次他居然还想坑我！”吴明傲娇的扬起下巴。
“他这次来，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白茗神秘道。
吴明不屑道：“就他？我什么东西都不缺，难道还缺他一份礼物？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茗好气又好笑，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了装好的礼盒，摆在吴明的面前，道：“诺，这就是他送的东西。”
“就这？”
吴明看着眼前精心装点的小盒子，除非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钻石，其他的他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打开盒子后，吴明忽然皱了皱眉，道：“婚纱？我们不是定了婚纱吗？送这东西有什么用？”
以吴明和白茗的家底，定做一套婚纱完全不在话下，现在张远又送来一套婚纱，哪有什么特殊意义。
难不成还留到下次结婚再用？
“你再仔细看一看。”白茗笑了笑。
“卧槽！”
吴明看到婚纱上的标签后，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世界十大顶级设计师联合制作？”
白茗点了点头：“自从安格公司成立以后，宁诗对机械设计方面完全一窍不通，所以在公司里是最闲的一个人。”
“不过也是歪打正着，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开始设计婚纱，她的设计理念得到了世界顶级设计师的认可，就连当初的白老都只能在最后排的位置，专门听她的讲座。”
“也就是说……她的设计足以让世界顶级设计师重视？”吴明简直无法想象，公司看起来最没用的人，居然会取得这样的成绩。
“可以这么说。”
白茗道：“她被誉为目前世界上最年轻的顶级设计师，其设计水平甚至可以与当年同时代的路易·威登相媲美。”
路易·威登也就是LV的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