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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牙的虫虫     残酒桃花凉txt下载     残酒桃花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所谓皇族

    大理寺的监牢一向以酷刑著称,阴森潮湿只闻或粗重或幽浅的呻吟声,没有大声呼号。

    潮公子被绑在刑架上,血浸染了他单薄破碎的囚衣。

    墨发凌乱盖住了,他因疼痛失血而惨白的脸,脚下是一片混着血的盐水。

    刺鼻的腥臭味难闻,南宫晨浩的脸色也不好。

    “谁让你们用刑的?”南宫晨浩皱眉,显然不太喜欢大理寺巡捕的办事方式。

    “殿……殿下照旧例……”一个狱卒哆嗦开口。

    按照旧例送来的囚犯是要上刑给个下马威的,当然身份特殊的不会。

    “照例审问。”另外一个声音接过,身着者玄色深蓝色包边的人衣着干练,显然是大理寺巡捕的头领。

    “那他招了么?”南宫晨浩挑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大理寺的少卿。

    衣着干练一丝不苟不卑不亢,容貌只能称得上中上等。

    一双剑眉生得倒是英武,顾家长子顾万霆。

    “下官失职请责罚。”顾万霆行礼请罪,犯人嘴硬的很,无论怎么用刑都没有用。

    “你们下去吧。”南宫晨浩摆手让其余人都下去。

    “诺。”其他人很有眼色,行礼退下。

    片刻监牢内仅剩他们二人,监牢内又恢复了平静。

    “别装了,本宫知道你醒着。”南宫晨浩坐下扣击木桌,听到一声呲笑。

    潮公子勾唇让他开口想得倒美,悠悠转醒。

    “就算是我又如何?你找得到证据吗?”潮公子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皇族想杀谁从来都不需要所谓的证据。”南宫晨浩轻笑他想潮公子死,随便编个理由都行,比如敌国奸细。

    潮公子闻言抬头望着安坐的人,眸光寒冷如冰。

    “这就是皇族呐……”潮公子嘲讽开口,带着深深的冷意。

    “你想知道月胧为什么会对你厌恶至极吗?”南宫晨浩起身,他身为男子如何不懂他那句欣赏的含义。

    “为什么?”潮公子似乎来了兴致,追问了一句。

    “因为你闯入她的领地,动了她在意的人。”南宫晨浩在他耳边低语,如引诱人的魔鬼。

    潮公子面色一僵,眸微垂。

    动了她在意的人吗?

    中午暖阳照的人昏昏欲睡,监牢内的狱卒有几个发呆打哈欠悄。

    无声息中一个身影如落叶般,飘进潮公子所在的监牢。

    缌以手掩面,看到虚弱的人浅浅一笑。

    “劳烦小师叔跑一趟,潮还死不了。”潮公子支起身体,丝毫没有半分狼狈的样子,潮公子有些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人一身青灰道袍,抱着一只碧眼猫。和那日一样的装扮,这次她眸中少了那日的凌厉。

    “把银丸给我,我就帮你。”缌有些尴尬地捏了捏怀中碧眼猫的耳朵,她的目的有这么明显么?

    还是说她今日表现的还不够和善?

    “真的吗?什么都帮我?包括……”潮公子最后几个字唇语。

    说完便露出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像一抹阳光在他脸上绽放,在这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显得弥为珍贵。

    “这个呀,真的很难。我只能做到不阻拦,不揭穿。”缌被他温暖的笑所感染,莫名很想去抱下他。

    他那么种温暖而又让人心疼的笑容,不过她忍住了。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的恶果都由他承受。看到他那么干净温暖的笑容,缌有些心疼。

    然而他的事,她不能插手,不管不问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

    “希望最后你们……不,我们都无悔。”缌叹息,自知拿不到那银丸抱猫又飘走了。

    “无悔么?”潮公子对着从狭小的窗户中洒下的光,呢喃。

    他好像早已无法回头了……

    潮公子最终全部招认,暴毙于监牢之中。

    对此南宫晨浩不过淡然一笑,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借此肃清了大理寺,让某些酒囊饭袋卷铺盖走人,提拔了有识之士,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古薏被来自梵古的使者接了回去,走的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殿下,我们该启程了。“郑羽黎是古微派来护送,三皇子安全回国的负责人。

    古薏独自返回梵古,将霖霖留下了。

    他走这天东方月胧没有去送他的,古薏敛下眸中情绪,打马而行。

    仿佛是落荒而逃,他没有勇气去揭开自己最后的一丝伪装,至少现在他没有。

    站在城墙上的人,直到日头偏西才收回视线。

    不觉间身边已站了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不怕他误会你么?”南宫竹一身浅绿长衫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修长,才几月他又沉稳了许多。

    “误会也好,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了。”东方月胧拢紧自己的外袍,头上的的青花步摇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是阮青颜,阮编修?”南宫竹一愣,心中早有了揣测。

    没想到她那么……直白。

    “人的一生很漫长,值得珍惜的人与事都很多。亲情、友情、爱情缺一不可。”东方月胧抬手,手指在风中轻拂。

    情爱一字谁都逃不掉,上辈的恩恩怨怨不就是谁爱谁谁不爱谁的事么?

    纠纠扯扯一辈子,到头来还不如随缘分好。

    “同等重要吗?”南宫竹似懂非懂,皇族谈这些未免有些痴想。

    “不知道,人嘛有时候会为某些事情发疯发狂,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东方月胧望着沉没于地平线的太阳,眼神有些迷离。

    姥姥的离世是她刻在心里的痛,只要心还痛她就没办法真正原谅父亲。

    走马观花,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我喜他,他若与我同心自然一对。他若不喜我,亦或者经历不过岁月蹉跎变了心什么的都情有可原……我喜他又与他何干?”东方月胧自言自语,她对情爱之事一向看的很浅。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争抢不来。这是南宫竹从她话语中体味出来的,是在劝他么?

    南宫竹摇头,月胧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不同的。

    如同在众多虚伪中挣脱而出迎风雨盛开的莲,如同火焰般的红莲。

    在风雨中飘摇盛开,不带一丝杂质。

    我喜你,怎会与你无关?

第一百零七章 熟悉的冰冷

    东方月胧未必没有去探望过古薏,只是古薏不知罢了。

    那天深夜东方月胧收敛了气息来到大理寺的监牢,看到了坐在干草垛上发呆的人。

    他银白色的发披散着,脸埋进双腿中似乎是睡着了。

    一瞬间东方胧想起幼时,那时小微刚把自己的“哥哥“介绍给自己,当时她内心是有些微妙的。

    ”小姐,我的哥哥最好了,每一次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保护我,这一次哥哥也保护了小姐呢。“

    ”你好,我怎么称呼你?“东方月胧看着小微表情由柔和变得有些冷漠,知道她人格转换了。

    ”我没有名字,随你。“

    其实最初的开始古薏还唤迦一的时候,他通常是冷漠的甚至有些反感自己。后来相处多了,他才对东方月胧和颜悦色起来,甚至有点小依赖。

    那时候东方月胧对他也是很友好的,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存在称呼他为迦一,但是他有时候性情极端残暴……

    东方月胧将自己藏在阴影里,带着兜帽静静地看着现在的古薏。

    既然你是古薏,那迦一就真的死去了。

    冷月如钩,万里无云。

    趴在珑音阁内睡得正香的霖霖轻声打着呼,突然耸起了双耳。

    蔚蓝的眸子睁开,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

    抬头望着屋顶,眯了眯眼睛起身。

    用头顶来窗户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越窗而出。

    庭院里隐藏在暗中的甜心,灯笼被放置在脚边。甜心紧紧贴着树干,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警惕地盯着月光下一览无余的楼顶。

    同时也发现了借假山爬上屋顶的霖霖,小姐说的没错,这白狐确实通人性。

    只见它躬身前进发出低吼,猛扑了过去……

    哗啦一声,瓦片开始坠落接着是重物坠地了闷沉声,以及各种碎响。

    动静太大惊得甜心捂住了嘴巴,难不成霖霖掉进屋里去了?!

    赶紧上了阁楼,去查看情况。

    霖霖掉进屋内在碎瓦片中打了个滚才起来,口中叼着一只似鹰的鸟儿。

    霖霖眼巴巴地望着被它压在身下的人,直遥尾巴似乎是在邀功。

    东方月胧被霖霖砸了个正着。心里死的直想骂人。

    她也听到了动静,待到霖霖出去后她便来到了这下面,打算观察一下。

    一般情况下寻常的高手,都会被隐藏在暗中的影卫拦下。显然这位不是寻常的高手,才谨慎了些。

    没想到天杀的霖霖,没个轻重直接把屋顶了开了天窗。

    待她起来,甜心也推门而入。

    甜心见屋内的混乱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忽闪着袖子想让满屋子的尘土散开。

    “咳咳……小姐没事吧?”甜心小心地问着,看揉腰脸上表情怪异的小姐竟有些想笑。

    东方月胧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有些无奈。

    霖霖低头松了口中的大鸟,大鸟似乎被咬死了,血肉模糊。

    腿上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甜心取下借着月光只见一只青鲤形状的玉佩。

    “小姐,这好像是司公子的贴身玉佩……”甜心不敢声张低声开口。

    “去把灯点上。”东方月胧接过玉佩,是鲤青的贴身物件。

    背面有划痕:格瓦斯山,速救。

    这时大鸟趁他们不注意竟然飞走了,霖霖想去追。

    跃起却被天窗卡着,扑腾了几下重重摔下。

    “停下!”东方月胧以袖掩面,这珑音阁经不起霖霖再折腾了。

    霖霖被训斥可怜巴巴地蹲着,不敢再乱动。

    “甜心派人盯住。”东方月胧握紧了玉佩那只鹰受伤了跑不远,没让霖霖在胡闹。

    “小姐,司公子?”甜心有些担忧,记得这玉佩是司公子从不离身……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东方月胧来到窗前扯下悬挂着的七彩风铃玉片,狠狠砸到地上。

    霎那间玉片碎裂,诡异的香迅速飘散而出。

    甜心见此知道事态紧急,匆忙出门。

    夜晚的风很冷,东方月胧一只站在窗前身边卧着的霖霖用大尾巴护着她,似乎感觉到主人焦距以及紧张。

    东方月胧握紧了手,直至指甲没入掌心。

    刺痛传来,东方月胧告诉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以及绝对的理智。

    最先赶来的是涟衣,涟衣一身干练装束面上一片清冷。

    “公子。”涟衣半跪在地上,将头微垂。

    素日她们是姐妹,一旦事出就是主仆。

    “将军府那边可有异动?”东方月胧转身,眸中的冰冷让人心颤。

    “没有,将军府一切正常。”涟衣抬头看到她熟悉的冰冷,心中一顿。

    “涟衣儿女情长我不会管,你走我也不会阻拦,但你在我手下一日便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职责。”东方月胧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指痕语气微冷。

    “诺。”涟衣垂首,知道自己疏忽大意给公子带来麻烦了。

    “你亲自驻守将军府,白露姑姑要是出事……你也就不用回来了。”东方月胧摸了摸霖霖低垂的头,那鹰来自丹图尼……鲤青……

    那边终于要动手了么?东方月胧不傻,自从得知白露姑姑的消息就一直在留心丹图尼那边。

    白露姑姑的事丹图尼那边要是顾及皇家颜面,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来要人。

    丹图尼皇帝只会用手段逼姑姑自己回去,鲤青出事就是逼姑姑的第一步。

    她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位帝王的帝王欲,她不管国家政治也不管父亲会不会舍弃姑姑,她一定是要护姑姑周全。

    这边伶人楼突然开了一扇窗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便抓住了乱飞乱撞的东西。

    “公子?”中年女子名唤青衣正是那日所见得掌事,如今正卧跪在三水公的对面。

    “养好了,炖汤喝。”三水公收回手,关了窗户,三水公瞧了眼手里的东西便丢了出去。

    本就受伤的鹰此时再也扑腾不起来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隐于暗处屏风后的人。

    “诺。”青衣用丝帕将鹰嘴包住,又避开它的利爪才退下。

    这鹰野性十足不像是平日帝都贵公子的玩物,青衣没有多想。

    三水公擦拭手指上的血污,嘴角泛起冷笑。

第一百零八章 千机阁

    丹图尼的建筑风格偏粗犷,棱角分明的岩石修成的城墙显得格外野性。

    只有帝都的中心是丹图尼最繁华的地带,丹图尼国的居民大多逐草狩猎而生居无定所。

    只有大城镇才有固定的街道建筑设施,一旦到了寒冬四处游牧的牧民就会赶着各自牛羊返回。

    用牛羊换银两生活用品,准备来年的游牧。

    当然其中也有颇善商术的商人,来往于各国贩卖各国商品。

    丹图尼国与梵古接壤处连绵的山脉,有几座终年不化的雪山。丹图尼国整体气候偏干燥,遇到大旱会凿山取冰以解燃眉之急。

    所以丹图尼与梵古两国交好更甚,来往密切。

    传闻丹图尼国皇帝甚为敬重梵古代理朝政的皇后蓝姬,觉得她是个伟大的女人。

    千机阁是丹图尼国有名的天气预报机构,五年前曾准确预测出丹图尼大旱,并提前做好防备……虽是个民间组织却深得丹图尼国皇室的敬重。

    末那楼.库尔是丹图尼国的第三位皇子,母妃舒穆.次旦家族势力微弱。

    相比皇后——瓜尔佳.仑珠所出大皇子末那楼.巴佳,与皇妃破兰多.萨拉所出三皇子末那楼.古吉相比在宫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皇子。

    容貌随了末那楼.和硕(丹图尼皇帝),奈何整天畏畏缩缩让人看不心里去。

    这天末那楼.库尔被人邀请到了大皇子末那楼.巴佳的住所,他内心还是诚惶诚恐的。

    末那楼.巴佳的住所大气略带一丝奢华,是出自皇后的手笔。大皇子正坐在主位上饮酒,身旁有一乖巧如猫儿的美人作陪,正是他们最小的皇妹末那楼.倮儿。

    “皇弟来得好巧,为兄刚得了一坦好酒一同品鉴一二。”大皇子末那楼.巴佳起身,热情邀请末那楼.库尔入座。

    “皇兄……”末那楼.库尔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表示不敢入座。

    他的表现在末那楼.巴佳眼中就是上不得台面,果然对小家子出身的人还是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若不是因为他失去拿捏末那楼.枚儿的破兰多.萨拉,也不用担心那个疯女人的报复。

    凭他对枚儿的了解,她一定不会轻易放敢伤害她的人。重要的是他不知破兰多.萨拉的生死,她若死了一了百了……枚儿再发疯也拿他没办法。

    但她若还活着……父皇对那女人的偏爱不是没可能立末那楼.古吉为太子,所以他要早做打算。

    父皇让二弟末那楼.黑格达暗中调兵算计了司鲤青,总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若是想开战算计耀云国大将司剑如不是更好?为何大费周章动一个毛头小子?

    若不是这个弟弟和千机阁的人交好,他也不会理会他。

    现在他需要拉拢更多的势力和人心,千机阁在民间威望颇高,若能得到千机阁这一大助力,他被立为太子的事就更加顺利了。

    “酒的味道如何?”末那楼.不由分说先灌了末那楼.库尔一大杯酒,并示意倮儿为他添酒。

    “辛辣醇厚……爽口。”末那楼.库尔知道拒绝不得,只能夸赞。

    “既然好喝就多饮一些,我们也好就着酒菜好好叙叙旧。”末那楼.巴佳与他碰杯,态度很明显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酒过三巡,末那楼.库尔的脸已红透,趴在桌子上表示自己不行了,喝不下去了。

    “为兄听说你在同千机阁的人学习预测天气之术?为兄对此甚为感兴趣,不如也介绍一下让为兄也学习一二……为兄身为嫡长子……”末那楼.巴佳借着酒劲明里暗里施压。

    他出身高贵被立为太子是早晚的事,末那楼.库尔最好站好队。

    “皇兄严重了,臣弟也不过略懂皮毛……若是大哥感兴趣臣弟愿意为之引荐,就希望大哥日后能善待我们母子二人,臣弟一定为大哥孝犬马之劳。”

    末那楼.库尔不傻,起来扑到在末那楼.巴佳的脚边便是忠诚,以及自己的渺小。

    “那就谢谢皇弟了。”末那楼.巴佳似乎很看重这个弟弟,将他拉起。

    “倮儿,送库尔哥哥回宫。”末那楼.巴佳,不好太过要挟放他回去。

    倮儿俯身一礼,身后的两个侍女将末那楼.库尔架起走出宫门。

    末那楼.倮儿将末那楼.库尔送回寝宫,让侍女去煮醒酒汤自己在一旁守着。

    舒穆.次旦知道他儿子是被大皇子叫走也是吓得不轻,见人被灌醉送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公主时候不早了,您?”舒穆.次旦低声询问,她的身份远没有这位公主尊贵。

    “没事舒妃娘娘放心,我最能体会库尔哥哥的难处……只是倮儿孤身一人也自身难保。”又一顿。

    “有句话希望舒妃娘娘带给库尔哥哥,大皇子得罪不得。”末那楼.倮儿起身告辞,话里有话。

    一行人刚走没多久,榻上的人就睁开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身为大皇子身边的红人,刚才的话透着些许无奈与凄凉……是在向他求救,还是想压宝?

    大皇子出身高贵按理说应该名正言顺地被立为太子,可至今父皇没有立他太子的意思,他才如此着急。

    父皇曾最宠爱的四皇子末那楼.古吉为被封王,加上他母妃的失宠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可能。

    而他二哥末那楼.黑达格为骁勇善战的将军驻守外在,也没有参与朝政的意思。

    自己一直示弱最没机会,她怎么会怎么敢把心思落到自己身上?

    不怕赌错一步,万劫不复么?

    嘴角微微上扬,他正愁着怎么给那边的人牵线……机会就来了。

    “库尔,你怎么看?”舒妃脸上的怯弱逐渐消失。

    “用师父的话说,是顺水推舟。”末那楼.库尔重新躺好,准备睡上一天。

    “你心中有分寸就好,为娘也就放心了。”舒妃抚摸自己的翠绿色的玛瑙耳坠,定了心神。

    他们母子受过那人的大恩,若不是恩人他们也活不到现在,能报恩自然是好的。

    看来丹图尼又要迎来一次动荡了……

第一百零九章 神秘客串嘉宾

    末那楼.巴佳如愿通过末那楼.库尔搭上千机阁这条线。

    末那楼.库尔将末那楼.巴佳带到城郊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对此末那楼.巴佳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暮色四合客栈眼看就要打烊,末那楼.巴佳有些着急了。

    “怎么回事?”末那楼.巴佳的好脾气都被磨没了。

    “大哥不要着急,先到楼上稍等片刻。”末那楼.库尔扫了一眼又去沽酒的老婆婆。

    “库尔,不要让为兄失望了。”末那楼.巴佳手里也是有点东西的,他只是需要个牵线的人。

    起身上楼,被人引进房间。

    房间仅点了一盏橘红的小灯昏暗不清,无端给人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进入房间末那楼.巴佳才察觉桌子对面做的有人,那人隐藏在宽大的斗篷里看不清男女身形。

    “朋友?”末那楼.巴佳入座,知道对方也是有备而来。

    “朋不朋友谈过才知道,是吧大皇子?”黑衣人的声音空灵,显得很冰冷。

    是个女子,这是末那楼.巴佳的第一感觉,而且长得肯定也不错。

    “千机阁可是个神秘的存在,自然要好好款待。”末那楼.巴佳嘴角上扬,看来对方也是有意。

    “大皇子是要在下预测今日的风向么?恐怕不是如大皇子所预料的那般。二皇子骁勇善战又深得你父皇的信任,四皇子自幼便受宠封王……”黑衣人话中有话,指的是立储。

    “若父皇知道你千机阁如此,还会留你?”末那楼.巴佳脸色未变,她话说得太过直白。

    “大皇子谈合作要有诚意,我千机阁敢说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若大皇子还有别的打算,出门左拐不送。”黑衣人语气轻佻。

    “行,我要‘天命’。”末那楼.巴佳沉下气来,低声开口。

    “‘天命?’”黑衣人轻笑,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那你能给我什么?”黑衣人以食指叩击木桌,发出脆响。

    “若我称帝,许你国师之位。”末那楼.巴佳知道千机阁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要民心最终的目的还不是成为丹图尼国的正统。

    “好大的口气呢,国师之位很诱人。”黑子人表示起了兴致。

    “我还要你帮我废掉一人——末那楼.黑达格,他太碍眼了。”末那楼.巴佳直言,黑格达手握兵权对他的威胁最大。

    “没问题。”黑衣人应下,这只是第一步。

    直到深夜末那楼.巴佳才下楼,正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末那楼.库尔。

    库尔啊,库尔……那么好的资源摆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利用,果然是天生的废物么?

    “库尔,我们要回去了。”末那楼.巴佳还是叫醒了末那楼.库尔,还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哦,大哥学的怎样?我学习了好久也才看懂了些云彩……大哥肯定比我聪明。”末那楼.库尔恭维着,一副孩子姿态。

    “还好,还是要多多学习才能预测准确。”末那楼.巴佳心里更加确信,这库尔是千机阁放出的一个饵。

    不通过库尔他们又怎么能真正搭上自己?

    楼上的人摘掉兜帽正是神色稍显疲惫的紫叶,他千机迢迢赶过来客串千机阁搞事情容易么?

    还好从那个巴佳口中佐证了公子的猜测,对司鲤青动手的人是三皇子末那楼.黑格达。

    黑格达关于他的情报倒是不少,骁勇善战深得丹图尼皇帝器重,只可惜他母亲生他的时候血崩死了……传闻他样貌丑陋脸上有块赤色胎记,被复杂的图腾所覆盖。

    有迷信的人说他是孤星的命,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请国师在脸上的胎记上刺青消灾。

    说到国师不得不多说两句,那人确实有观天的本事但是说话一向简洁,也摸不清楚他到底观测到了什么。

    这边东方月胧早已经启程,来到位于丹图尼国与梵古国的交界处——格瓦斯山,那里是末那楼.黑格达驻扎的地方。

    一身布衣不引人注意,身披棕灰色狼皮看起来像个瘦弱的丹图尼人。

    那条青鲤上所刻的字并不是司鲤青的笔迹,有人故意引她前来。

    她相信末那楼.和硕(丹图尼皇帝)对司鲤青对司剑如有敌意,但他目前绝对不想招惹她,更不想招惹她的父亲。

    所以中间人到底是谁?

    假东方月胧、潮公子……到底是谁花那么多心思来对付她?

    东方月胧除了脊背发凉以外更多的是愤怒,她感觉那人正一点点从她身边夺走她的至亲至爱。

    她夜探过黑格达的军营,主帐篷内没有黑格达的身影,看到了案桌上一张羊皮卷上的作战路线图。

    她隐约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司鲤青还在与那人周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脑海浮现紫叶给她准备进入格瓦斯山的路径,不是特别清晰。

    毕竟紫叶最喜欢值钱有趣的的情报,在这山上自然不肯下太多功夫。

    路上东方月胧大致预测将有一夜的暴雨,这么明显的天气异变他们肯定也察觉到了。

    那么今夜他们很可能会放弃追捕,找山洞避雨。

    毕竟格瓦斯山一半被积雪覆盖,天冷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她追上去最好的机会,拍了拍酒囊寒冷她最不怕了。

    格瓦斯山平日很少有人进入,从他们留下的痕迹来看最多不过二十人。

    不过一路上她发现些许血迹被曝尸荒野的尸体衣着是耀云国士兵装束。

    挖了几个被就地掩埋的士兵尸体,看装束是丹图尼那边的。

    司鲤青不是在丹图尼国与耀云国的交界处驻守么?怎么会被堵截在格瓦斯山?

    凭借东方月胧对司鲤青的了解,他不会鲁莽至此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毕竟都有人能将她从帝都引到这里,将司鲤青堵截在格瓦斯山也并无可能。

    果然在后半夜下起了大雪,寒风刺骨。

    末那楼.黑格达带领的人损失过半了,面对寒冷的大雪也只能退让。

    司鲤青倒真是个汉子,凭借几个人能强撑到今天。

    大雪封山司鲤青衣着单薄必死无疑,他不用太过着急。

第一百一十章 认怂的短尾鹰

    东方月胧在大雪中行走,雪花纷纷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

    点燃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挣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她体力逐渐不支,原本踏雪无痕也逐渐留下脚印,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

    正巧看到了一个透出火光的山洞,东方月胧无声中熄灭火把调整气息。

    掏出匕首趁黑摸了上去,果然里面的人均裹着御寒的狼皮是丹图尼人。

    里面的十几个人围着火堆而坐,昏昏欲睡,身着红色铠甲的就是末那楼.黑达格了吧。

    忽然一人无端起来走出山洞,依旧迷糊似乎是要起夜。

    东方月胧贴身上去用匕首划破小兵的喉咙,小兵只来得及一声闷呼。

    在寒风呼啸中谁又能听得到呢?

    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空气依旧冰冷刺骨。

    “将军我们围追了五日,他不冻死也该饿死了。”有一士兵面对寒冷瑟缩了一下,带着些许抱怨。

    “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末那楼.黑格达伸懒腰,这是父皇给他下达的命令。

    就算是他死了也要扛着尸体回去。

    “诺。”几人行礼,表示领命。

    东方月胧混杂在他们中,似乎没有被人发现。

    刚下过大雪,山路崎岖难行。

    “都跟上,别掉队。”领队的人呼唤后面掉队的人。

    东方月胧将人打晕脱到暗处封喉,用积雪擦拭匕首以及手上的血迹。

    渐渐的末那楼.黑格达发现不对劲,人数一直慢慢变少。

    将目光放在一直吊在队尾的人身上,他体格似乎格外瘦小……

    东方月胧察觉到末那楼.黑格达的审视的目光,头微低。

    在引起他们注意之前东方月胧悄声开溜,他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搜寻应该是用什么方式确定司鲤青的行踪。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啼声,东方月胧眸微沉。

    司鲤青你要等我!

    跟着鹰疾步而行,却被人拦住去路不是末那楼.黑格达又是谁。

    只见那鹰落到黑格达的肩膀上,斜视着东方月胧。

    东方月胧顿步,抬头只是末那楼.黑格达。

    黑格达看着身形瘦弱的人,脸上似乎被涂抹了什么东西。能不被他察觉就潜入队列,定然不是寻常角色。

    东方月胧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看了那桀骜不驯的鹰心中有了别的打算。

    目前她没有与末那楼.黑格达纠缠的打算,但她需要能夜视找人的短尾鹰。

    “你是什么人?”末那楼.黑格达出声询问。

    “取你性命之人!”东方月胧踢雪跃起,顺势抽出裹在腰身的软剑。

    朝着末那楼.黑格达就是一顿乱刺,黑格达早有防备提剑格挡。

    奈何软剑见缝插针一时也不好应付,短尾鹰啼鸣俯冲攻击。

    东方月胧手臂被抓了一下,护甲都被抓破,趁机抓住鹰尾将它狠狠砸向一块石头上,东方月胧脱身逃跑。

    短尾鹰性情刚烈,忍着苦痛追去。

    “索朗回来!”末那楼.黑格达察觉不对劲呼唤索朗(短尾鹰的名字)。

    那个索朗兽性被激发,一时也听不得他的呼唤,无法只能吹口哨追赶。

    东方月胧在岩石中躲闪,见那短尾鹰落脚便将手中锐利的石子投掷了出去。

    只听一声悲鸣,短尾鹰被击落不知生死。

    东方月胧捡起短尾鹰,用发带将它捆到自己的手腕上。

    看天色稍晚东方月胧抓了一只野兔寻了一处山洞,在里面生起火堆烤兔肉吃。

    干粮所剩不多她尽可能留存,她必须尽快找到鲤青。

    那短尾鹰幽幽转醒,见双腿被缚扑腾着便要飞走。

    东方月胧狠狠将它拉下,扯着翅膀作势就要扔进火堆里。

    短尾鹰嘶鸣,拼命抵抗羽毛还是被烧焦了一点……

    “听说你叫索朗?”东方月胧见认怂的短尾鹰不再反抗,丢了兔头给它。

    “咕……”短尾鹰折腾狠了,现在有点虚弱。

    “叫得跟鸽子似的。”东方月胧啃着兔肉,有些肥腻腥臭很是怀念有半月相伴的日子。

    这次她并没有知会半月就出来了,他已经被立为太子一言一行被太多人关注,而且她不想半月插手这件事情。

    “咕咕咕!”短尾鹰气的不轻,恶狠狠啄着兔头。

    “起来干活了。”东方月胧起身将地上的短尾鹰拉扯悬吊在半空中扑腾。

    东方月胧有点犯难,这短尾鹰认主。若是放开它,它一定会往主人那跑。

    她没有翅膀,肯定追不上。发带又太短……

    左思右想决定试试师姐给的东西,一药丸塞进短尾鹰的口中强迫它吞下。

    然后将短尾鹰放开,短尾鹰见自己被放开自然扑腾着飞走了。

    这女人太可怕,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揉捏另外一只药丸。

    师姐说过这两枚药丸里均有小虫……她怀疑是传说中的蛊虫,也不知道她从何处得来的。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出去就见到匍匐在地的短尾鹰,短尾鹰额狠狠地瞪着东方月胧。

    东方月胧当着短尾鹰的面揉捏药丸,短尾鹰痛的翻腾……折腾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才算让这短尾鹰认清楚东方月胧是能拿捏它的人。

    若想不痛苦,就必须乖乖听话。

    “听着,去找这个人。”东方月胧将司鲤青画在地上,让短尾鹰知道要找什么人。

    短尾鹰似懂非懂地瘫软在地,它没力气再折腾了。

    没办法东方月胧着急也没用,用剩下的兔肉将短尾鹰喂饱。

    短尾鹰彻底怕了,不敢反抗。

    东方月胧犯困喝了些酒,也喂了一些给短尾鹰。

    短尾鹰平素就有饮酒的习惯,这一点酒刚和它的意。

    将它揣到怀里,昏昏欲睡。

    东方月胧知道驯养一只鹰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经历,她没有只能一个巴掌一个枣。

    这边末那楼.黑格达彻底与其他人走散,他隐约察觉到那人打的什么主意。

    那人也在找司鲤青,看身形与功夫招式应该是耀云国的人。

    来解救司鲤青的么?眉头一皱,消息这么快就走露了?

    他刚才看到索朗在夜空中盘旋,没有理会他的呼唤。

    这不太对劲,索朗难道被那人驯服了还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请不如偶遇

    天一早东方月胧就跟着短尾鹰疾步而行,看它在天空盘旋嘶鸣。

    她知道这短尾鹰很可能是在呼唤它的主人,但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大雪覆盖了一切痕迹,她找不到司鲤青留下的线索。

    果然在半山腰处遇到了末那楼.黑格达,他一脸僵冷显然是没休息好。

    话不多说见面就打,末那楼.黑格达显然对东方月胧早走防备,不给她耍花招的机会。

    东方月胧静了心神,提剑而上。

    她未必就胜不过他,她对自己的武艺可是十分自信。

    末那楼.黑格达看她招式凌厉,知道这次是碰上难缠的对手了。

    两剑相撞,发出令人牙齿酸疼的声音。东方月胧跃起借力俯冲,末那楼.黑格达提剑格挡还是被软剑削掉一缕头发。

    “好狗不挡道,老子没空陪你。”东方月胧见他也有几分难缠,眸中已起了杀意。

    她本不想将事情做绝,更不想将事情扩大化。

    但若他执意阻拦治鲤青于死地,她不介意处理掉他。

    “你是耀云国人?”末那楼.黑格达皱眉,他本就是暗中行动不该被人察觉。

    他不是没想过父皇的用意,用司鲤青来激怒司剑如引起战争,他虽然不支持开战但也无法违背父皇的意愿。

    东方月胧舍弃软剑手持匕首,欺身而上眸中泛着冷光。末那楼.黑格达也觉察到对方气场的变化,恐怕是要动真格了。

    若不是她低估了短尾鹰忠诚她也不会如此狼狈……她被短尾鹰偷袭失足滑下山坡。

    冰洞中一片晶莹的冰蓝色显得十分梦幻唯美,但是却是冰冷的周边生长着不知名银蓝色的植物。

    寒冷和饥饿将虚弱的司鲤青包裹,他瑟缩在一角不敢睡去,他怕一睡便醒不过来了。

    费力起身扯断新蓝色的植物送入口中,不管有毒无毒他还不能死……

    然而伤口恶化的他全身冒着冷汗,开始脱水。

    撑不住了么?他答应过月胧要回去,这次要失约了呢。

    隐约中他看到一抹灰色出现在他面前,灰色是丹图尼国士兵的装束……挣扎着想去拿手边的折断的长剑,奈何没有一丝力气。

    东方月胧看到一身单薄的人,满身伤痕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她的情绪险些失控。

    “鲤青?司鲤青?!”东方月胧奔过去将地上的人抱起,他身上滚烫在冒冷汗开始脱水了么?

    “月……月胧……”司鲤青听到熟悉的呼唤最后一丝理智崩断,陷入昏迷。

    东方月胧身上也挂彩,因为她是掉进来的,冰凌锐利险些将她拦腰切断。

    “鲤青,没事了……我来找你了。”东方月胧胡乱地在身上摸索着,咬牙告诉自己不能慌要冷静。

    找出随身携带的应急药物,喂给司鲤青,又用烈酒处理了伤口,将衣摆撕开包扎。

    她能找来实属不易,若不是她失足踩空也不能掉进这个冰洞。

    东方月胧察觉到周边的植物,银蓝色枝叶根部呈现灰色……是冰蟾玉骨,她最熟悉不过的药物。

    冰蟾玉骨千金难求,没想到竟生长在这冰洞里。

    她开始用她储存不多的药理知识来想解救司鲤青的办法,看样子他已经吃了冰蟾玉骨。

    冰蟾玉骨性寒,剧毒。

    还好司鲤青因伤口恶化而发热,中和了一部分毒性。

    她想到自己的胎毒,自己的血液或许能中和冰蟾玉骨的毒性……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脱下自己的狼皮外衣裹在司鲤青身上。

    拿出匕首划破掌心,殷红腥甜的血液顺着掌心纹路流下,流进司鲤青的口中。

    “司鲤青,你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东方月胧恶狠狠地在他耳边低语。

    她不允许又一个亲人在她怀里死去,不允许!

    东方月胧没有坐以待毙,她观察这冰洞光滑无比根本没有着力点……

    将耳朵贴近墙壁、地下看是否有别的发现,果然她在地下听到微弱的水流声。有水流动,就说明还有出口。

    握化一块冰凌,送入司鲤青的口中。

    见他体温逐渐恢复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司鲤青,不许有事。”东方月胧咬牙将人背起,摸索向狭窄的冰洞深处着爬行。

    不知爬了多久才视野才开阔起来,看到一处冰泉,冰泉没有结冰就说明水的流动的,现在东方月胧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咳……咳咳……水……”司鲤青嘴唇起了上干皮,含糊不清地说着。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东方月胧来到冰泉旁,用手测了一下水是温的。

    将酒囊中的酒如数喝光,成满了温水回到司鲤青身边。

    迷糊中司鲤青看到人影在他面前晃啦晃去,却提不起精神。

    “水来了,来张嘴。”东方月胧将他抱在怀里,让他半躺着喂水。

    许久司鲤青才彻底清醒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他放心不下东方月胧。

    “月胧你怎么……咳咳……”司鲤青还是很虚弱,没有自己坐起来的力气。

    靠在月胧怀里的感觉很奇妙,月胧的怀抱很温暖带着熟悉的冷香让他安心。

    “别说我,你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东方月胧见他清醒心里有一股气,她折腾个半死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我巡逻的时候截获一车被贩卖的幼童……”

    司鲤青说起来有些懊恼,他太过心急想救出被偷运出城的孩子才……

    “你知道上山堵截你的人是谁么?末那楼.黑格达丹图尼国的三皇子,丹图尼国的将军!”东方月胧捏着眉心,明摆着的算计。

    “……”司鲤青沉默了,他确实大意了。

    既然是算计,那丹图尼国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用猜也就知道了。

    “他们想拿我胁迫母亲?我母亲怎样了?!”司鲤青后知后觉,突然担心起母亲的安危。

    身为一介帝王若遭遇了背叛……

    “放心,我安排了涟衣他们守护姑姑,只要你不出事他们就拿姑姑没办法。”东方月胧不忍心他一清醒就思虑过多。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戏剧性的一幕

    “贴身的物件要收好。”东方月胧将司鲤青的那块青鲤物归原主。

    “怎么会在你那?”司鲤青皱眉,看到背后的刻痕:格瓦斯山,速救。

    有人把用他故意把月胧引来……

    两人相顾无言,吃了最后的一点干粮,相拥取暖小睡了一会儿。

    “我先去探探水下的情况。”东方月胧起身让司鲤青靠在墙壁上。

    司鲤青看到东方月胧单薄背上的抓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她既然是被引过来的一路必定遭人埋伏……想必很辛苦吧。

    司鲤青眸中酸涩,觉得自己太过幼稚还是月胧的拖累。

    东方月胧没有避讳,脱掉衣服只留肚兜与渎裤潜入水中。

    司鲤青一脸尴尬,偏过头去……胖丫头是不是女子,不知道身子不能随便给……男子看么?脸红的像烧炭。

    东方月胧能闭气半个时辰,顺利下潜发现水下有漩涡。

    她必须知道暗流是通往何处,上浮换气。

    “如何?”司鲤青询问,尽量不知是东方月胧,眼神总忍不住乱瞟。

    他们虽说幼时相伴,也曾戏水玩耍但那时都是孩子……如今男未娶女未嫁,他心思乱了些。

    “本姑娘美么?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美丽无罪嘛。”东方月胧见他脸红耳根红,起了逗弄得心思。

    “你……还是不是女子?懂点礼义廉耻点好不好?”司鲤青下不来台,他才不会……

    “底下有漩涡暗流,估计连接着另一处湖泊。运气好的话就能直接出去,运气不好的话就可能到达另外一处冰洞。”东方月胧思索了一下,突然看到水有些泛红。

    “哎水怎么变红了?”东方月胧疑惑转身,发红色的液体是从她背滴落的。

    “你背上有伤,你不知道么?”司鲤青用外衫裹住东方月胧。

    “有伤?”东方月胧望着水中倒影洁白如玉的后背上有三处抓痕,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已经被水泡得泛白。

    为何她没有感觉到疼痛……眸中暗光闪过,身子又出状况了么?

    “我们身上都有伤,暂时不能下水。”司鲤青为她涂抹止血消炎的药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疼惜。

    “不,必须下水。等在这不是力竭就是饿死。”东方月胧语气冷了下来。

    “月胧……你能不能不要对自己那么狠?像小时候一样躲在我背后不好么?”司鲤青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像小时候一样不好吗?

    你调皮任性,我负责善后。

    “对自己狠么?”东方月胧望着自己羸白的手呢喃,若可以她何曾不想天真烂漫与世无争?

    “你这样,我……会担心的。”司鲤青语气软了下来,像大哥哥一样揉了揉东方月胧湿漉漉的头发。

    “好……不过这次要听我的。”东方月胧仰头,凝视着司鲤青。

    “嗯。”司鲤青将她狠狠扣进怀里,闷声应着。

    两人身上都有伤口,下水必须一气呵成不能出差错。

    水下有漩涡暗流,他们要出去必须穿过这漩涡……

    “咳咳……咳!”东方月胧猛然咳醒,胸口有些麻木感。

    “哎呦醒了……活了。”老人见昏死过去的人苏醒,有些激动。

    东方月胧捂着胸口,感觉难受极了……喘不上气来,仿佛是脱水的鱼。

    “哎,,Ծ^Ծ,,不省心的娃娃……”老人家一身白衣白发披散,正是人间客。

    人间客见她着实难受得厉害,拔掉她头顶的银针,抬手贴着她的后背送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绵软实则有力,一下子将东方月胧胸口的瘀血拍出。

    “唔!”东方月胧吐出一口黑血,眼前有些昏花。

    许久视线才逐渐清晰,胸口背后的痛楚逐渐猛烈起来,好在她的意识已经清醒。

    看到戏剧性的一幕,人间客居然在她面前!

    “师父……疼……”东方月胧想挣扎着起身,奈何浑身被痛楚包裹没有一丝力气。

    “还知道疼?怎么不折腾死自己?!你以为你有几条命?救这个救那个怎么不救下你自己?”人间客破口大骂,他怎么教出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徒弟?

    “……”东方月胧看着骂得正起劲的人,眸酸涩突然有些想哭。

    然而她就真的哭了,哭得断断续续甚至有点……丑。

    “呜呜(┯_┯)……嗝……师父凶我……我疼……啊啊……我不活了!”

    “我不活了!”

    “啊……好疼……”

    东方月胧不在乎自己的印象了,她一点也不想坚强,她只想好好哭一场。

    “……”人间客内心有些微妙,这孩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故作坚强……怎么还自个委屈上了?

    不过这委屈的哭声倒让他手足无措,不哄不是哄也不是,左右为难。

    许是哭累了,又或者东方月胧觉得自己哭得太丑就停下了。

    “师……父,你怎么在这?”东方月胧揉了揉眼睛,哭出来好受多了。

    “我……来此游历……算错了时辰大雪封山,就进来躲避风雪……然后见此处风景甚为美丽就多留了几日……”人间客打哈哈,他怎么可能告诉他的小徒弟自己被缌掳来的?

    太没面子了!

    “哦。”东方月胧看着老头子打哈哈,敷衍地应了一声。

    东方月胧揉了揉胸口,疼痛缓解了许多。

    “师父见与我同行……游的男子了么?”东方月胧记得司鲤青和她一起穿过漩涡,不知他怎么样了。

    “额,地上呢没死。”人间客提了提地上的人。

    司鲤青头上有一块淤青,很可能是撞到了什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师父……”东方月胧见此太阳穴直突突,看司鲤青身上衣物已经干了伤口也被重新包扎过,应该没有大碍。

    “叫什么叫,谁是你师父?”人间客别过身去,他才不想念这个混世魔王。

    “师父,您只说过让徒弟出谷,可如今徒弟没回清闲谷呀。”东方月胧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当然知道人间客当时的意思。

    出了谷便是出师,与他断了师徒情分再无瓜葛。

    “哼,被你钻了空子。”人间客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觉得原则底线什么还是可以改改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夕阳无限好呀

    东方月胧安了心在山洞调息了几日,逐渐发现师父被囚的事。

    师父虽没了内力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师父又善推演不该被人暗算。

    况且这山洞虽然寒气逼人,却不入肺腑。反而有滋养身子的益处,自己和鲤青身体的快速恢复证实了这一点。

    “师父怎么出去?”东方月胧有些心急,她在这里滞留了那么久希望外面没出什么意外。

    “望前辈告知。”司鲤青拱手一礼,他知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客。

    知道他是月胧师父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怪不得月胧武艺才智过人,原来是名师出高徒。

    “不知道,知道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玩冰渣子呀?”人间客没理睬司鲤青,和东方月胧赌气。

    他感觉到月胧周边有一股不详的气息,不想让这个缺心眼的丫头出去受苦。

    这个司鲤青眉心泛红,杀伐……

    “师父好像一点都不怕仇家返回呀。”东方月胧越想越不对劲,这有吃的有喝的还能滋养身体……就是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不会是师父的人情债吧?

    好歹师父也是个帅老头,年轻的时候指不定不多风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夕阳无限好?”东方月胧挑眉试探。

    “只是近黄昏……”人间客幽幽吟诵出下一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打自招了!

    “谁?!”东方月胧激动的一把抓住人家客的手臂。

    “什么谁?哪个谁?”人间客抵死不认,师徒恋什么的有违天理。

    “月胧?”司鲤青看两人斗了好一会嘴,扯了扯东方月胧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

    人间客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再给扯散架了。

    就在他们争执之际,抱猫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洞中。

    “是我。”缌抚摸着怀中的碧眼猫,语气冷淡不辩悲喜。

    “师姐……”东方月胧回头愣住,看到有些不同的人。

    素日师姐都是一身青灰道袍,头发用木簪子挽成丸子头,一副灭绝师太的打扮。

    不染凡尘的高冷。

    如今裹着一身鹅黄色及地长裙,腰佩环型玉佩,发梳惊鹄髻饰落雁发叉……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知性的美感。

    “怎么有问题?”缌挑眉看着欲言又止的东方月胧。

    “额……没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师姐开心就好!”东方月胧立马跑到缌的面前,挽住缌的胳膊。

    “月胧?”司鲤青彻底迷糊,这位是谁?囚禁人间客的人?

    看样子他们都熟识,可为何感觉气氛那么怪异呢?

    “徒儿……”人间客欲哭无泪,他这是又被抛了?

    “嗯?”缌扯开东方月胧径直走到人间客面前。

    “救……救我……”人间客想躲起来向东方月胧求救,奈何缌来势汹汹他怂了。

    “师父身体欠安,我特寻了这冰穴助师父调养。师父这是对徒的不满意么?”缌抬起一只手为人间客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动作极尽轻柔。

    “师姐,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吧。”东方月胧不忍老头子晚节不保,师父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不妥?”缌手中一顿,抬头望向东方月胧的眸子一冷。

    你也要阻止我么?

    “我等了他近二十年,他大限已到我违天道为他续命……我既为他续命那他的命就是我的。”缌冷声开口,她不介意在这里和东方月胧打一架。

    “再者人间客是谁?他想去哪我拦的住?他若一心想走,我又奈何?”缌微微一笑,自己的本事是他教授的。

    他若真的想死亦或者是想走,她哪里拦得住。

    “师父这是欲语还休半推半就?”东方月胧嘀咕,应该是师父拉不下面子。

    师父的大限已经到了么?眸中一暗,似乎能理解当初师父不许她再回清闲谷,逼她出师的做法了。

    师姐与天道抢,为师父续命就是做了与天下人为敌的打算。

    她反对只是招致师姐的反感,感情上的事她算一个外人……

    多说多错,让他们自己缕清楚去吧。

    当今之际还是要先出去,她被人引到此处还不知背后人的目的。

    “为……为师……功力尽失怎会是你的对手,你囚为师在此……实属大逆不道!”人间客努力给自己先台阶下。

    “功力尽失脑子还在,人间客最聪慧无双。”东方月胧戳破人间客的借口。

    “哼,孽徒,一群孽徒!”人间客被气的跳脚,当即甩了脸子。

    若是被其他师兄师弟看到,当真会惶恐地跪下请罪,但对她们俩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们还不走么?”缌冷眼瞥向一头雾水的司鲤青。

    司鲤青当即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被冷刀子削掉一块肉。

    “走,怎么能不走呢。”东方月胧拉上司鲤青就往外走,再不走师姐说不定就会灭司鲤青的口。

    说来也奇怪她没有察觉有什么机关启动,这冰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就这么走出来了?”司鲤青还有些迷糊,掐了一下自己。

    他们扣索(摸索的意思)几天都没找到出口,这就轻而易举地出来了?

    “你回头。”东方月胧提醒司鲤青回头看一眼,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若不是两处冰泉相同,他们也不可能进入师父所在的冰穴,这也算是巧合吧。

    “这……太不可思议了。”司鲤青惊呼,他找不到出来的洞口了。

    明明都没走太远,这是阵法?

    “这是阵法,我唯一没学会的东西。”东方月胧语气有些低沉,若她学会也不会如此被动。

    其实人间客有很多东西都没教授她,不是不舍得传授而是人间客看出她的命数太重……知天命恐怕会更痛苦。

    司鲤青从未见过如此玄妙的阵法,忍不住唏嘘。

    “我突然觉得你师父可能真的被困里面出不来,又爱面子……”司鲤青有个大胆的猜测。

    阵法这东西变化无穷无中生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见惯不怪。

    “或许吧。”东方月胧用手遮住刺目的太阳,大步走出她要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狠心

    帝都飘了今年的一场雪,雪如盐粒沙沙地打在窗前,然后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将军府依旧如素日般安静,坐在窗前绣花的白露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空。

    冬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了,他们在呵气成冰的边外还好么?

    屋内的炭火烧得通红,绣绷上正绣着一株朝气蓬勃的野草,野草尖上悬挂一颗露珠,露珠摇摇欲坠。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夫人,有一份恭亲王妃送来的请帖。”门外的侍女开口,手中正捧着一封深褐色的帖子。

    “进来。”白露听恭亲王王妃揉了揉眉心,枚儿……

    “夫人,送帖子的人还在外面。”侍女递上帖子,夫人素来喜欢安静不喜外人打扰。

    她们这些婢女也只负责夫人的日常饮食以及洒扫。

    有了夫人这诺大的将军府才有了人气儿,他们这群奴才有了主子有了归属。

    “让他回吧。”白露将帖子随手搁置在桌子上,摆手让她退去。

    “诺。”侍女不敢多言行礼退下,带上了门。

    点了灯的屋内依旧安静,昏暗的光线下白露的面容显得很温柔。

    许久白露才拿起帖子,里面是丹图尼国的语言,邀请她去阖家酒馆去赏雪喝酒。

    不知注意到了什么,眉头皱起。

    “夫人?”侍女见夫人出来有些惊讶,恭亲王妃对夫人倒是颇为关照。

    没事就送补品点心还有一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可惜夫人从来都不收……过了一段时间那王妃也就不送了。

    “下雪了,去随便走走,你们不用跟着。”白露接过侍女手中的油纸伞,这油纸伞是侍女用的花色是简单的兰花。

    “诺。”侍女低身一礼,目送夫人离开。

    白露在走出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望了一眼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屋脊。

    勾唇一笑,那丫头心思倒是缜密。

    或许今年的冬格外的冷,天刚擦黑街上的小贩就零落了。

    有的还在收拾东西,准备归家。

    阖家酒馆,她未曾去过。一路上问了不少匆忙赶路的行人,才找到建在偏僻胡同里的酒馆。

    酒馆门面不大,客人也是零落,刚走进去便有小二迎了上来。

    “夫人要吃点什么?楼上雅间请。”小二低着身子为白露引路。

    白露冷冷一笑,还未问她的意见便引她上楼么?

    来到最里侧妃雅间,如豆的光线下窗前矗立着一人。

    那人披着的狐裘在灯光下透着晶亮,被渡了一层暖光。

    “枚儿呢?”白露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被冰冷淹没。

    在白露还是破兰多.萨拉的时候枚儿曾天真的说过。

    如果她到了耀云的帝都一定要开个自己的酒馆,让他们也尝尝草原的烈酒。

    没想到她真的开了一家酒馆,阖家……阖家欢乐么?

    “朕还以为你不要他们了。”丹图尼皇帝末那.楼硕和转身,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立体深邃。

    深褐色的眸子带着一丝冰冷,审视着穿着素雅的白露。

    显得她身子更加单薄,也更加的冷酷无情。

    “硕和,破兰多.萨拉已经死了,在白露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白露上前一步替他拢了有些散开的狐裘。

    衣袖滑落露出她手腕、手臂上的伤痕,手腕上的是刀疤,手臂上的是鞭痕。

    “萨拉,朕不知瓜尔佳.仑珠敢如此对你。”末那楼.和硕的目光在她的手臂上移不开,这是他曾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啊。

    “早就不疼了。”白露收回自己的手,用衣袖挡住伤痕。

    他曾挑断她的手筋,这鞭痕是皇后瓜尔佳.仑珠在她服毒昏迷后泄愤留下的。

    她昏迷三年有余,他竟不知……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朕回去,朕会待你如初。”末那楼.和硕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这是他最后一次放下帝王尊严。

    “我是白露,司夫人。”白露再次强调,后撤一步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

    “枚儿、古吉他们需要一位伟大的母亲。”末那楼.和硕眼睛微眯,透出如狼般野性的光。

    “你随意。”白露痴痴一笑,她既然选择回来就做了狠下心与他们断绝关系的准备。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不信他会杀了他们兄妹二人。

    前提是她要不在乎,她没有软肋他才无法威胁她。

    “萨拉既然能变成白露,朕不介意把白露变回萨拉。”末那楼.和硕转动大拇指上的骨戒,语气冰冷。

    “恐怕不能。”白露悄然一笑,将面前的酒杯狠狠地砸下。

    破碎声起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三人呈三角形将白露护在中间。

    末那楼.和硕的身后也出现一人,那人披着黑色的草皮披风手持狼头手杖,几乎隐匿在黑暗中。

    白露见此眸微敛,这人她见过是丹图尼国的国师。

    “走。”白露不敢与之纠缠,和他们一起离开。

    “陛下是否要追回皇妃?”黑衣人嘶哑的声音响起,让人脊背发凉。

    “不必,她逃不掉的。”末那楼.和硕呢喃,不管她是白露还是谁。

    只要他要,哪怕是耀云国皇帝的妃子他也要给!

    黑衣人正是丹图尼国的国师——赫,主管丹图尼国祭祀事宜,传达上天的旨意。

    赫名义上是国师传达上天旨意也就是天命,其实还是被丹图尼皇帝管控,类似于高级秘书。

    白露一脱离危险,他们三人就又隐匿在黑暗中。

    “谢了。”白露来到丞相府门前呢喃,这里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暗中的人见白露叩响了丞相府的大门,无声退去。

    “夫人。”开门的人是一脸焦急的甜心,她知道白露出门的事。

    凡关于白露的事情都是第一时间传达到她这里,然后由她传达出去。

    “倒是伶俐的丫头。”白露温柔一笑,看着这讨喜的丫头。

    越发觉得月胧这丫头颇有东方世秋的影子,一样的聪慧无双。

    白露知道自己来丞相府肯定瞒不过东方世秋的眼睛,其实她是不想与东方世秋碰面的。

    他们太过熟悉……总觉得自己会被一眼看透……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乱点鸳鸯谱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前来报喜的太监总管喜上眉梢。

    “公公何喜之有?”正在被逼着练字的南宫竹一脸疑惑,有什么好事能落到自己身上。

    还让总管来告知?

    “大喜,皇上为公主赐婚新晋的青年才俊阮青颜,阮编修特让咱家前来通告,让公主好做准备。”太监总管对南宫喜儿低身一礼。

    “赐婚?谁?!”南宫喜儿立马摔了手中的紫毫笔。

    “今年的新科状元阮青颜,阮编修。”太监总管重复了一边,这皇上还真是宠爱公主将最好的留给了她。

    “阮编修?”南宫喜儿心中一顿,这乱点的什么鸳鸯谱?

    她与阮青颜就见过一面,还是在宫宴上。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从里面传来一声女声,略带一丝责怪之意。

    “蓉贵妃安好。”太监总管低身一礼。

    “公公辛苦了,那赐婚的圣旨可下了?”蓉贵妃一身浅紫色水纹长裙,将侍女呈上来的荷包递给他。

    “多谢娘娘美意,还在拟订定中,不过也快了。。”太监总管收下,眸中似乎颇有深意。

    “母妃,这……”南宫喜儿诚惶诚恐,她好歹为最小的一位公主。

    怎么也伦不到她呀,况且阮青颜与东方月胧来往甚密,她这不是找死么?

    “若无别的事宜,咱家就先回了。”太监总管收了荷包,心满意足。

    “雀儿,送送公公。”蓉贵妃摆手,示意身旁的侍女送送公公。

    “诺。”侍女雀儿将公公安安稳稳地送出宫去。

    “母妃,我去找父皇。”南宫喜儿坐不住了,这人她万万是不能招惹的。

    “坐下,你父皇既然要赐婚就由不得你去哭闹。”蓉贵妃眸微敛,她太过了解那人的脾气。

    “若是不解,倒不如去问问你大皇兄。”蓉贵妃转身回到里面,不再机会干坐着的人。

    “大皇兄?”南宫喜儿呢喃,忽然眸中一亮。

    现在父皇身体欠安,由太子暂代朝政……太监总管既然能提前告知就说明还有转缓的余地。

    南宫晨浩是月胧的挚交,他一定会帮自己的……可是她能看出大皇兄对东方月胧的关爱远远超过了寻常朋友,阮青颜娶亲可能是他所乐见的。

    死就死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这边太监总管还未回到御书房就见到赶来的人。

    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

    月白色束腰坠着一紫色晶石,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太子。”太监总管低身一礼。

    “有劳公公了。”南宫晨浩瞥向太监总管鼓鼓的腰包,勾唇一笑。

    “不敢,太子折煞咱家了。”太监总管心中一顿。

    太监总管目送着太子进入御书房,在门外候着。

    南宫晨浩刚走进御书房,就见瘫坐在椅子上精神不济的人。

    正是南宫琉夜,他不知何时花白了头发,清瘦了很多龙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异常宽大。

    “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前来所谓何事?”南宫晨浩拱手一礼,垂首不去看他。

    “朕梦见你母亲了,她冲朕笑呢。”南宫琉夜抬起自己无力的手,想触摸笑魇如花的人。

    可惜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也是昕芮早就死了,被他逼死了。

    “若父皇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去忙了。”南宫晨浩一脸冷漠,他记不得母亲的样貌。

    在世的亲人只有义父与月胧,其他人都是路人。

    “晨浩……你在怪朕?”南宫琉夜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心中觉得越发悲凉。

    他能感受到体内精力生命的流逝,但是他无力阻止。

    “父皇多虑了,儿臣告退。”南宫晨浩转身就要离开。

    “朕知道你欣怡东方月胧,朕为时不多想为你们指婚。与喜儿一道成婚了好?”南宫琉夜的面前搁置着已经拟订好的两道圣旨。

    一道是为南宫喜儿与阮青颜赐婚的圣旨;一道是为南宫琉夜与东方胧月指婚的圣旨。

    “敢动她,你做好准备了么?”南宫晨浩脚步一顿,他是不是忘记了东方世秋的存在。

    “朕想这也是世秋的意思。”南宫琉夜闭上了眸子,他不傻。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问题出在何处,放眼三国敢不拿他放在眼中的也只有他了。

    东方世秋,他想动手自己是逃不掉的。

    若东方世秋没有撮合他俩的意思,就不会让他俩一起成长。

    “就算儿臣欣怡月胧,也不会逼迫她。”南宫晨浩语落大步离开,她想要的是飞翔的翅膀而不是枷锁。

    他要的就是守护好她的后背,让她自由自在地翱翔。

    “咳咳!咳咳……”南宫琉夜猛烈地咳嗽着,仿佛真的被刺激到了。

    听到咳嗽声,太监总管立马赶了进去。

    “皇上?”

    “快传太医!”

    南宫晨浩望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御书房,权利的象征。

    还真是冰冷呢。

    月胧的去向他是知道的,不知为何他感觉与月胧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从他打算成为南宫晨浩那时起吧,月胧把所有的事情都分的很清楚。

    不会让他为难,所以这次事她没有瞒自己但表明态度不让他插手。

    白露的事他知道,他会尽全力护白露周全。

    丹图尼国施压又如何?大不了一战!

    可是想想心里总不是滋味,月胧在他才是半月。

    千机阁也传来消息,丹图尼国的动作可不小。

    至于阮青颜,他持中立态度。

    若他有心就去抗旨,抗旨的后果自然也是他独自承担。若这样的事处理不好,那他也没多大的价值值得的自己出手。

    借此看看阮青颜对月胧有几分真心,阮青颜又有几分骨气。

    南宫晨浩(东方羋)、东方月胧与阮青颜他们相识相伴已有三年,阮青颜给人的感觉像是春风柔和而又美好。

    一个身体柔弱的书生,可南宫晨浩总觉得他澄澈的眸背后藏着东西。

    这个阮青颜也绝不简单,但他没有什么动作也就看不出太多,这是南宫晨浩自己的直觉。

    南宫晨浩不会贸然去判定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就像三年的陪伴没有让他打消疑虑一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引战

    梵古国与丹图尼国交界处的城镇客栈中,东方月胧与司鲤青在此停留了数日。

    这天清晨呆不住的司鲤青来到东方月胧的房间,看到站在窗前的人手中停留着一只灰喜鹊。

    赤足披散着的长发及腰,裹着着一雪白里衣,阳光为她渡了一层暖光。

    模样清冷仿佛是将要羽化而去的神女,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东方月胧听见动静回首,看到有些发呆的某人。

    抬手将灰喜鹊放走,转身坐下。

    “可是有什么消息?”司鲤青回神,看到她眼下的青黛似乎是没睡好。

    “丹图尼国的皇秘密潜入帝都,在枚儿开设的阖家酒馆里见了你母亲。丹图尼国的军队压线(兵临丹图尼与耀云的分界线),丹图尼的皇打算用一座城池换你母亲……”东方月胧话说的简洁,其中的利害不言而喻。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吧?”司鲤青仿佛能看到文武百官的唇枪舌战,商讨……最后的结果不过是牺牲一个女人换取城池和安定。

    他们父子长年驻扎外在,他们却……真是讽刺。

    “若是同意了,又怎会大兵压境。”东方月胧何尝不知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真的?”司鲤青抬头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历来和亲的公主都不在少数……他们愿意保母亲。

    “就算他们不保,我也不会让你们出事。”东方月胧捏了捏司鲤青有些僵硬的脸颊,他们的恩情是她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月胧……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一定要帮我。”司鲤青扯了抹笑容,只要她肯东方世秋就不会坐视不管,南宫晨浩也不会放任。

    “不必太过担心,交给我。”东方月胧能感受到司鲤青轻微的颤抖,他若想护白露姑姑安全就必须承担开战带来的后果。

    “丹图尼欺负我耀云无人么?”东方月胧勾唇冷笑,眸中暗光闪过。

    让司鲤青觉得面前的人很陌生,但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两人决定启程,买了两匹骏马一路狂奔。

    其实东方月胧没有把全部的消息告诉司鲤青,司叔叔为了寻司鲤青中了敌人的圈套。

    身受重伤,为了稳定军心将消息瞒了下来。

    而且她也知道了南宫琉夜乱点鸳鸯谱,给阮青颜与小公主南宫喜儿赐婚……两人均抗旨,南宫喜儿被禁足。

    阮青颜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褪去官服朝冒直言心中已有一人,无法迎娶公主。

    当众抗旨……

    原被定了死罪打入监牢,后经太子等人的周旋。

    南宫琉夜念其才华不忍看青年早逝,恩准其转调渝州任知府。

    渝州可是当今唯一异性王爷封地,也是南宫竹生母的故乡。

    朝堂之上的事她不插手,是因为她相信半月。

    相信半月他的抉择,也尊重半月的选择。

    东方月胧已经将七绝楼的统辖权给了他,他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千机阁还要再等些时日。

    其实东方月胧不想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三国各有各的优势……一统未必能是最好的方式。

    当时她承诺的天下,是耀云也是这片大陆。

    现在她觉得各国臣民有各国的生存之道……她不想杀戮太多。

    自然耀云国的将军也不少,不只只有司家父子二人,还有其他青年才俊。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让他们一家隐姓埋名远离朝堂,远离权利纷争的漩涡。

    帝都的阖家酒馆已经被查封,帝都似乎并没有被丹图尼的大兵压境所打扰。

    伶人楼的舞台上伶人已换了人,是一模样艳丽的红尘美人儿。

    鼓声显得突兀犹如战鼓,伶人在台上舞剑……

    雅间内的人听到鼓声,眉头微皱。

    “准备合适归?”屏风后的人依旧未露面,清冷的声音传出。

    “不着急,耀云国风景甚美多留几日也无妨。”回答的正是丹图尼国的皇帝末那楼.和硕,他停留这里数日自然知道朝堂上的变化。

    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选择开战……感觉他身为帝王的尊严被践踏。

    现在代理朝政的是一毛头小子,倒是有气魄,不知是否有能力承担起他的怒火。

    他的兴致被勾起,战争在他眼中永远是征服的开始。

    自然也知道自己被发现,明里暗里都有危险。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三水公勾唇一笑,抚摸已经被驯服的鹰。

    烈性的鹰,只要把握住它的习性驯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离他的目标还差的远。

    “以朕来看,名震三国的丞相比不上传说,越来越没血性了。”末那楼.和硕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骨戒,语气阴森。

    这些年东方世秋屈守耀云一国,哪里有当年放眼三国的气魄?

    也是现在耀云国的皇帝也生病卧塌,权贵间的内斗恐怕都没有精力顾及了吧。

    “呵……”三水公无声冷喝,似乎有好戏要开锣了。

    “嗯?”末那楼.和硕听他一声冷喝,眉头一皱。

    他莫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派赫潜入丞相府去将东方世秋的掌上明珠东方月胧,给他带过来。

    他倒要瞧瞧那人到底是何种颜色,让他的两个儿子惦记。

    三水公这一笑……难不成他轻敌了?

    赫算他身边的老人,应该不会如此容易失手。

    暮色四合,丞相府依旧冷冷清清。

    东方世秋不喜宴交,更不喜人情世故所以门前一向是冷清的。

    东方世秋坐在珑音阁院前的石桌前,烹了一壶暖茶。

    隐在暗处的赫观察着清瘦傲骨的人,那人裹着浅蓝色薄衣披着银色狐裘。

    水雾中他眉目如画,如同一副上好的丹青。

    许久东方世秋才起身,望了一眼赫藏身份地方,无声冷笑。

    待到那人是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赫才敢现身。

    走到石桌前,看到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壶……有两个茶杯,一杯已经饮尽另外一杯茶还是满的。

    赫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被发现了!

    从各个方向飞来的黑影,将赫围在中间。

    赫眸中暗光闪过,忽然发现自己内力全无。

    茶香有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开战

    赫的逮捕预示着战争的真正开始,东方世秋从不怕战。

    但想让天下的责难都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是不可能的,他要战就要师出有名战个痛快。

    丹图尼国意图不轨,其国师潜入丞相府意图行刺一国之相。

    其罪不可恕,其心昭昭可知!

    末那楼.和硕秘密回到丹图尼,自然带有了末那楼.枚儿。

    两国开战,她的处境尴尬况且他还要用她。

    末那楼.枚儿回到丹图尼皇宫有种微妙的感觉,这里明明是她长大的地方为何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

    父皇对他们的爱早已冷却,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在宫中任由皇后母子二人欺辱。她学会不再期待父皇的宠爱,也学会坚强算计生存。

    还好皇兄对这一切都不甚知情,她只需疯狂算计就好。

    东方月胧在大帐中,见到侍奉在司叔叔一旁的白露姑姑。

    白露姑姑一身干练深色衣服,墨发用白玉冠冠起,英姿飒爽。

    “司叔叔还好吗?”东方月胧走进,发现司叔叔还在昏迷,原本泛紫的唇已恢复了些许颜色。

    没错开战丹图尼已经图谋许久了,司叔叔圈套被弓弩伤了右臂,弩上有毒……

    白露姑姑带了父亲配制的解药赶来,朝中还需要父亲稳定大局,东方月胧就将橙叶请了过来协助军医。

    “毒已经解了,只是被弓弩所伤的手臂需要静养一段时日。”白露为司剑如盖好被子,抬首示意来人坐下。

    弓弩威力巨大,司叔叔能保住一只手臂就算不错了。

    “这一战你看如何?”白露揉了揉眉头,有些担忧带队的司鲤青。

    “苦战。”东方月胧低语,丹图尼要想达到向耀云施压的目的首战必须要胜利。

    “嗯。”白露表示赞同,她太过了解末那楼.和硕他不过是拿自己当开战的引子。

    在她还是破兰多.萨拉的时候,他曾说过他想拥有一片乐土。

    那里雨水充沛四季分明,土地肥沃……说的不就是耀云么?

    冷风肆虐,墨云翻卷。

    挡不住两军将士拼杀的决心,热血挥洒,对他们来说是保家卫国。

    鲜血沸腾,是他们对美好乐土的渴望。是对征服、践踏的向往……

    战马嘶鸣,箭弩蓄势而发。

    “杀啊!”

    “杀啊!”

    “冲……”

    “啊!”

    利器没入血肉中的声音令人为之颤抖,鲜血挥洒……滴落……

    无数的人倒下,被涌上来的人践踏……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犹如擂鼓。

    黄沙被鲜血染红,年轻健硕的身体无力地倒下被人践踏。脸埋进黄沙里,仿佛投入了母亲的怀抱,黑暗袭来。

    站在城楼上的人,一身张扬红衣被冷风吹鼓安静地看着城下两军的拼杀。

    眸微敛,不知她在思考着什么。

    东方月胧有时候觉得斗争、杀戮很可笑,可悲。

    你践踏我的领土,杀我家人……我带领铁骑复仇……

    这一路走来自己的心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动摇过,新势力的崛起意味着与旧势力的对抗……建立起七绝楼她没少收割人命。

    她自认只做该死人的生意,但是这个‘该死’衡量的标准不是恒定的。也不可能没有差错,无形中她的

    这一战,丹图尼领队的将军是末那楼.黑格达;耀云这边是司鲤青。

    两人相见分外眼红,杀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战持续了数十天,中途司鲤青负伤东方月胧变装来到城外的驻扎地。

    擒贼先擒王,东方月胧带领了七绝楼中的第一楼天枢大部分的主力,准备潜入敌营刺杀军官。

    在她准备去擒拿末那楼.黑格达的途中被司鲤青拦住。

    “你不好好养伤,跟来做什么?”东方月胧未下马,脸颊被风沙刮得生疼。

    “你派人必杀丹图尼的将领,暗杀这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司鲤青当着她的面拆下腹部的纱布。

    纱布下结痂的伤口因他骑马奔波再次被撕裂,渗出血来。

    “我懂,但是兵不厌诈。别忘了你是怎么被他们逼到雪山里的,司叔叔又是怎么受伤的……”东方月胧眸中一暗,她想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争。

    战争从不只是明面上的流血和牺牲,还有阴谋诡计。

    “回去,看护好我的父母等我凯旋,你答应过我的。”司鲤青眸中一软,她答应过他。

    遇到危险会躲到他的身后,让他来保护她。

    东方月胧无奈一笑,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

    还未回到城中就收到紫叶的消息,阮青颜赴任途中遭人追杀……

    东方月胧调头前往渝州,阮青颜身边本就有七绝楼的人保护。若中途还是出现意外的话,就说明暗处的人又有动作了了。

    这次的目标是阮青颜么?

    他一介柔弱书生,有什么值得被算计的?

    紧赶慢赶走了大概有两日才到达渝州,渝州这个地方很美。

    没有现象中的荒凉,人口密度不大,远远看去就是小桥流水人家。

    空气中都透着湿润,东方月胧感觉到江南水乡的恬静美好。

    她没有着急去拜访阮青颜,因为有人确保了他的安全。

    承渝州王的情,请他照拂一下阮青颜。

    渝州小巧风景绝美,是耀云国唯一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

    被赐给渝王养老,可见渝王与先第的交情多么深厚。

    趁天气正好,东方月胧租了一叶扁舟买了两碟小菜沽一坦甜酒。

    东方月胧半边身子露出,双手叠于脑后静静地望着白云随处飘荡的蓝天。

    艄公慢悠悠地遥着船,见客人衣着样貌不凡,不像是本地人多了几份热情。

    “公子不是本地人?”艄公笑眯眯地开口。

    “嗯。”东方月胧依旧痴痴地望着蓝天,好美。

    “公子要是不嫌老叟话多,老叟就讲讲这渝州城里的故事,权当为公子解闷。”艄公见客人反映不大,声音低了些。

    “但说无妨。”东方月胧眯了眯眼,这里她很熟悉。

    “要说渝州,就一定要说说渝州的王爷了。渝王是先帝亲封唯一的一位异性王爷……”

    “渝王出身并不高,能被封王算靠他舍命救驾……”

    东方月胧闭上了眸子,无声冷笑。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帮我么

    渝州的夜还是很冷的,然而湖面上却灯火通明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风格各异的花船,在湖中犹如一盏盏花灯,在水中飘荡起浮。

    裹着轻纱的美人坐在船头,寻觅着今晚的有缘人。

    最大最花丽的花船要数银容坊,银容坊的美人也都艳丽无双。

    犹豫了许久阮青颜还是登上了这渝州有名的花船,银容坊。

    银容坊内很大,中央有表演歌舞的舞姬在跳舞。阮青颜被领着到了里面的隔间,隔间里已有人在等他。

    约他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渝州的主人渝王,他赴任途中遭人暗算幸好偶遇了正在涉猎的渝王。

    渝王出手相救,并让他安心在渝州一展鸿图。

    由小船登上银容坊,坊内的歌姬舞姬正在台上表演着节目。坐下的客人举杯,谈笑晏晏。

    这里的设计装潢连带歌舞显然比不得酥骨凉的别出心裁,比不得那里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姑娘们。

    美则美矣……

    阮青颜儒雅气质在这个地方有些显眼,很快就被早早等候的寻到。

    “可是阮公子?”

    前来引路的是一位裹着紫荷襦裙容颜清丽的姑娘,声音清脆悦耳。

    被带到隔间那姑娘就行礼退下了,阮青颜看到隔间的人有些惊讶。

    隔间的光线有些昏暗应着坊外的冰蓝色水光,显得有些虚幻。

    东方月胧梳坠马髻饰点翠发钗,侧卧在榻上裹着血色长裙上面绣满了金色蝴蝶,如玉的手臂上带着紫金臂钏。

    “好巧。”东方月胧回眸,画着桃花妆的脸艳丽得有些不真实。

    “你……”你不是应该在边塞,为何出现在这里?

    “坐。”东方月胧语气微冷,挥手指向茶桌。

    阮青颜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人,稳坐于茶桌前品着一壶美人茶,不是别人正是渝州的主人渝王。

    “渝王,在下失礼了。”阮青颜回过神来,对着渝王躬身一礼。

    “阮太守(知府又称太守,此时阮青颜还未上任。)见渝州风景如何?”渝王仅仅是抬了一下眸,看了一眼尚有些拘谨的人。

    “风景甚美。”阮青颜客气了一下,觉得渝王话里有话。

    先前见他渝王可是很热切,逢场作戏么?

    “东方小姐,你我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了。”渝王起身,语气低沉似乎是在暗示身后人什么。

    “合作?你还不够格。”东方月胧的眸在碧蓝色水光映射下显得冰冷。

    给阮青颜的感觉就是冰冷妖艳的……他不喜欢这样的她,戴着厚重的面具。

    “你别太过分。”渝王发白的胡子颤抖,甩袖显然是有气隐忍不发,他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她。

    阮青颜目送着渝王离开,落坐于桌前也不言语。

    “你不好奇么?”东方月胧见他沉稳的样子,觉得他有些无趣。

    “你们之间的合作或交易?”阮青颜不傻,拖着头望着美艳如妖的人儿。

    “无趣得紧,这渝王出身低微能被先帝封为渝王也是有些手段的。相传他可是屠戮了清贵人家老老少少两三百人呢……”

    东方月胧趴到榻上,衣衫滑落。

    “是吗?我……还以为渝王是靠战功换取的爵位。”阮青颜扯了下嘴角,眸中充满了不解。

    “他只知我是东方月胧,丞相东方世秋的独女,却不知那清贵人家是我姥姥的夫家……”

    昏暗的光线中,阮青颜隐于桌下的手无声紧握。

    “你帮我么?”东方月胧不知何时滑到阮青颜的怀里,挑起阮青颜的下巴在他耳边低语。

    “我……帮你。”阮青颜将她滑落的衣衫拉好,拍了拍东方月胧的背示意他明白。

    渝王是南宫竹母妃的生父,杜心梅也是渝州的郡主。她与南宫竹交好,若是动了渝王恐怕日后无法直面南宫竹。

    这个恶人她不想当,那么就由他来代替吧。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如何帮我?”东方月胧呲笑,眸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我若想取他性命早就亲自动手……无声无息间就能了解了他。”东方月胧窝在阮青颜的怀里,感受到阮青颜强有力的心跳。

    在从清闲谷回来后,她就让七绝楼的人着重注意渝州了。

    线索是他们一点一点搜集出来的,渝王那时不过是先帝南宫黎的贴身侍卫。

    若不是他为了迎合南宫黎,在追捕出逃的江河和姥姥的时候打算将母亲(江月也就是南宫月瑱,昭仁公主)溺死。

    母亲侥幸存活被人收养,后来才被姥姥在民间时收为义女。

    时隔多年后才敢相认,却遭到南宫黎的算计。

    渝王初封王时在渝州可没少作恶,直到娶妻生子才消停安分当着王爷。

    “要不余为小姐写一状纸告御状?不过你这案子恐怕是大理寺都不敢接。”阮青颜知道她有意取笑自己,也开起了玩笑。

    “他可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耀云与丹图尼开战他不应该贡献点什么么?”东方月胧眸子微眯,勾唇笑得像只狐狸。

    “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阮青颜表示赞同,没毛病。

    “原来你也一肚子坏水,不过我喜欢。”东方月胧与他会心一笑,算盘自然打到恭亲王那里去了。

    恭亲王,名震三国的煞神。

    开战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月胧,此战结束后我向你父亲提亲了好?”阮青颜仰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声音低沉透着一丝火热。

    “可想好了,我可不像那些女儿家。没那么好打发……现在是喜欢,不喜欢了还能好聚好散。”东方月胧起身离开他的怀抱,她对他是喜欢的。

    但是说到成亲,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只够爱一人。

    “我想好了,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同为男子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比我优秀的人,但是你对我是特别的就像我对你一样……”阮青颜低下头,或许还任编修时在世人眼中他们还算才子佳人。

    如今他贬至渝州任知府……论身份学识她身边的人要比自己优秀的多吧?

    “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东方月胧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他吃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如你所愿

    轰隆……轰隆……嘭!

    嘭!嘭!嘭!

    燃烧的巨石犹如流星般呼啸而来,在阴沉的天空中留下烧灼的痕迹。

    巨响在城门、城墙上炸开。

    震颤着守城门人的心,然而没有人退缩。在灼热的火焰中握紧手中的弓弩向敌人发射羽箭。

    这是投石机围攻的第二天,城墙再坚固也出现了裂痕,城门也是摇摇欲坠。

    城内死伤无数,他们已经没有石料进行反击了。

    粮草援军的供应被截断,这里已成为一座孤城。

    血肉的焦灼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眸子已经充血。

    为了攻下这座城,丹图尼可是下了血本派出了精锐之师铁甲卫(类似于敢死队)。

    “听说了吗只要交出潜逃的白露,丹图尼就会退兵……”

    “白露是谁?”

    “白露是司剑如的夫人,当年也算是个巾帼英雄。可惜了……现在竟惹下这等祸事。”

    “他们不是应该保护我们的吗?!”

    “他们拆毁了我的家,我祖传三代的老屋呀。”

    “对方的火石太猛了,不拆……城门守不住焉能护我们周全……忍一忍就过去了。”

    “丹图尼国的人说了,只要交出那女子绝不屠戮城中百姓。”

    “他们的鬼话你也信!呸!”

    “嘘,小点声……”

    城中一片混乱百姓更是死伤无数,房屋被砸毁拆石头去守城了。

    他们直敢私下议论纷纷,只期待着这场祸事早日结束。

    轰隆……新一轮的攻城又开始了,城中百姓只能躲起来等待这一轮的结束。

    暮色苍茫,城门依旧紧闭。

    城外的叫嚣的声音没有停歇过,城楼上的人佩戴着的甲胄已经破损,遥望着那人的御撵。

    在御撵下跪着的是她的儿子,身负重伤不知生死就那么跪着……

    突然白露觉得自己很无力,司剑如昏迷不醒的消息瞒不住军心焕然。

    她该当如何?还要用将士的血肉之躯来抵挡来自他的报复么?

    东方世秋终究是我高看了自己,低估了耀云在你心中的分量。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竟无人帮她?

    “报!”司剑如的副将爬上城楼。

    “讲。”白露面无表情,看到了他手中的匣子。

    双方开战,不斩来使。

    “请夫人亲自开封。”副将低头,他在之前并没有见过白露。

    白露只活在传说中,传说中的女英雄。

    白接过打开,是一袭坠满各色宝石玛瑙的丹图尼嫁衣……以及一只破碎的青鲤玉佩……握住玉佩的手微微颤抖。

    “你怎么想?”白露扯下一抹苦笑,这是逼她向天下人证明他的帝王欲么?

    若应了他,战息火止。

    同样她也会背负千古骂名,让剑如鲤青永远无法抬头。

    若不应,战火延绵……

    “属下,愿拼死一战!”副将起身请战,将军昏迷不醒,他们太被动了。

    前期的优势荡然无存,现在朝中的援助迟迟不到,怕是已被舍弃……

    自古功高震主的将军,下场多凄凉。

    “够了吧……”白露呢喃,挥手让副将下去。

    坐在城楼的栏杆上,展开了嫁衣。

    嫁衣华美灼目,是破兰多.萨拉嫁给末那楼.和硕的那一件。

    御撵在丹图尼队伍的前端,御撵四周守护着四位将军。

    其中就有二皇子末那楼.黑格达,以及四皇子末那楼.古吉。

    古吉一直注意着城楼上的人,那人是他的母妃也是司剑如的妻子。

    父皇没有瞒他,母妃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

    原来母妃真的是耀云国人,他见过司鲤青……同母异父的哥哥,但是他讨厌不起相反还有些敬重他。

    小妹的事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母妃迫于压力回来处境也是十分的危险。

    父皇喜怒无常……如今这个局面他无能为力。

    “父皇,司鲤青他还不能死……”末那楼.古吉下马开口,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气息微弱,恐怕有生命危险。

    “怎么你心疼?”丹图尼国的皇帝末那楼.和硕抱着一妖艳如蛇的美人,眉头一挑。

    末那楼.古吉低头沉默着,见父皇没有再责怪的意思为司鲤青处理的伤口,喂了些酒水。

    “你们别费心思了……我耀云……我母亲绝对……不会屈服的……”司鲤青逐渐清醒过来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

    “你可知你母亲在我……的模样?”末那楼.和硕送开美人,用鞋尖挑起司鲤青的下巴。

    倒有几分骨气,可惜年轻气盛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有用的。

    “你……欺人太甚!”司鲤青气的发抖,双手被捆住动弹不得。

    “无知。”末那楼.和硕没了和司鲤青玩闹得兴致,因为他看到城门已经开了。

    城门开,白露裹着一袭艳丽华美的嫁衣姗姗而出。

    她做出了抉择,选择妥协。左右一条命而已,如你所愿!

    在她走出后城门合上,将她与城与耀云的连系切断。

    “玩够了?”末那楼.和硕勾唇一笑,拨开怀中的美人为她腾出位置。

    “放了我的儿子。”白露涂满艳丽妆容的脸面无表情,连带声音都是冰冷的。

    “他么?”末那楼.和硕坐起,指向要挣扎着起来的司鲤青。

    “母亲……不要管我……他们不敢耐我何……”司鲤青声音沙哑,眸中充血。

    他当真该听从月胧的话,杀光这群人!

    “如今朕的爱妃回来了,朕好生欣慰。”末那楼.和硕瞥了一眼司鲤青。

    守在一侧的二皇子末那楼.黑格达,一下子踢断了司鲤青的左腿。

    “啊!”司鲤青的惨叫声响彻天际,让白露心中一颤。

    “不够么?”末那楼.和硕盯着白露,眸中带着深意。

    白露眸中充血强忍着哽咽,丢了藏于袖中的匕首。

    拆散了头上的发髻,发冠发饰散落一地。

    褪去华美的嫁衣,只裹着一件雪白里衣站在黄沙中微微颤抖。

    “把人护送回去。”末那楼.和硕示意末那楼.古吉(末那楼.枚儿的哥哥)将司鲤青送走。

    “诺。”末那楼.和硕下马半跪在地上,行礼。

    末那楼.古吉带领一队人马,将司鲤青送到城门前后离去。

第一百二十章 恨

    “你醒了?要水吗?”东方月胧守在司鲤青的榻前,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

    她带着粮草援军赶来时……已经迟了,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恐怕也回不来了。

    “去救我母亲……我要杀光他们!”司鲤青一清醒就挣扎着要起来,被东方月胧按住。

    “鲤青冷静,我会的会的……”东方月胧见他眸子充血的模样,心中一颤。

    只能抱住他,让他冷静下来。

    “杀光他们!杀光你们!咳咳……”司鲤青依旧咆哮着,咳出血丝来。

    “我司家为朝廷鞠躬尽瘁,为何不救?!”

    “为何不救!”

    司鲤青一声声咆哮着,若不是断了粮草援军城中就不会乱,他也不会中了埋伏……母亲也就不会为救他而……该死!

    “我知道……知道。”东方月胧抱着司鲤青,感受着他的愤怒。

    同时她也是愤怒的,愤怒朝中有人搞鬼……半月你让我失望了。

    “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东方月胧见他身上的伤口被撕裂,血深纱布。

    一个手刀将人打晕,司鲤青昏倒在东方月胧的怀里。

    “我知道的……”东方月胧摸着他粗糙的脸颊,呢喃自语。

    “这……”一旁的副将有些担忧,他们无能让夫人舍身,若是被将军知道了还不剥了他的皮。

    “去加强城中的戒备,代替司将军安抚百姓。城中不能乱,更不能放松警惕要记得丹图尼是狼。”东方月胧语气冰冷,给昏迷的人盖好薄被。

    “诺。”副将应下,退出大帐。

    副将知道此人与将军交情不浅,也不知他是何职位却莫名地服从。

    东方月胧掀开司鲤青的被子一角,看到他裹着木板的腿,鼻子泛酸。

    原来她也有无力后悔的时候。

    “橙叶!”

    “诺。”悄无声息出现的橙叶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司叔叔如何了?”东方月胧再抬眸,情绪已被隐藏只剩冰冷。

    “和红叶一样,脉搏正常只是昏睡不醒。”橙叶能感受到她眸中的冰冷不同,夹杂了审视。

    “忠于我的同时,听从于父亲的命令。真的是好呢……”东方月胧望着跪地的橙叶,痴痴地笑了。

    原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父亲的掌控之中呀。

    “公子……”橙叶听到这一笑有些慌了,他们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

    “这是父亲的意思?”东方月胧起身,不再看橙叶一眼。

    她原以为,橙叶是她最能信任依赖的人。

    “属下不知,属下并没有透露公子……”橙叶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他们虽听令于家主但是关于公子的事他们并没有透露给家主。

    家主也从不过问公子的隐私,更多的是放任保护。

    “知道了,退下。”东方月胧挥袖,带着决绝。

    “诺。”橙叶悄无声息地退下,知道他们再也无法获得公子的信任了。

    东方月胧来到作战沙盘前,看着沙盘中的各种标识。

    他想开战就开战,想结束就结束么?

    忽然看到沙盘露出一角的纸,抽出娟秀的字迹:

    凭阑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满庭芳.碧水惊秋》秦观)

    这句诗词是那日在九苦庙休息时她随口咏唱的一句,没想到白露姑姑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白露点苍苔……姑姑此去恐怕是为司叔叔求解药去了吧。

    希望南竹(南宫竹)那边能顺利……

    这一战还真是憋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这边丹图尼军队退出耀云的境地,不少人都在欢呼庆祝。

    庆祝他们的陛下征服耀云抱得美人归,更多的是庆祝他们打赢了这一仗。

    铁甲卫护送丹图尼皇帝回宫,路途不是很长大概有四日的路程。

    路途中负责看护白露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另外一个儿子古吉。

    她若出了什么意外,罪业全在古吉身上。

    入夜他们停下歇息,荒郊野外遍地的黄沙荒石。

    点燃了篝火,纵情而歌。

    末那楼.和硕一路上没有过多地理会白露,似乎也是在冷落她。

    “母妃,您用点东西吧。”古吉将饭菜送到白露的面前。

    “不用,谢谢。”白露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抱着美人饮酒的末那楼.和硕。

    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眼睛酸涩是自己的选择。

    “夫人,保重身体。”末那楼.古吉换了一个称呼,声音低沉。

    突然他们看到远处起了火光,喧闹起来。

    不知从何处窜出一群人对着,围在篝火旁的人就是一顿砍杀。

    “啊,陛下救命!”

    “啊……”

    柔弱的歌姬舞姬一声声惨叫过后倒在血泊里,铁甲卫很快将皇帝团团围住。

    末那楼.古吉和他们撕打起来,他身为男子不能见死不救。

    “古吉……”白露见到有人向她砍了过来,泛着冷光的剑身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

    “萨拉!”末那楼.和硕见身处险境的人,竟有了一丝慌乱。

    跳出铁甲卫的保护范围,去解救她。

    末那楼.和硕挥刀砍死几人,将白露护到怀里。

    又有一批人围攻上来,铁甲卫没有预料到这一批人招式如此诡异。

    铁甲卫擅长战场作战,面对这种混乱的暗杀一时间有些无措。

    吃了暗亏,伤损严重。

    唰唰唰唰……

    羽箭如潮水般射来,白露见末那楼.和硕后背没有设防。

    羽剪破空而来,她没有过多的思考。

    扑了上去……黑衣人也伤减严重,没有恋战见好就收。

    铁甲卫围上来时,白露已瘫软在末那楼.和硕的怀里。

    “萨拉……你心里还是有朕的。”末那楼.和硕又哭又笑,他竟为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

    她心里还是忘不了自己的,不然为何救他?

    “来人,御医!”末那楼.和硕抱着人咆哮,她不能有事。

    末那楼.古吉守在大帐外,心里是很担忧的。

    “如何?”末那楼.和硕问着御医,她胸口流出的血带着黑色。

    箭矢上有毒!

    “回陛下皇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失血过多昏迷。”御医伏地叩首,有些颤抖。

    “好,那就好。”末那楼.和硕呢喃,挥退了众人抚摸着白露的苍白的脸颊。

    “萨拉,你终究是朕的湖泊女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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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酒桃花凉介绍:
渐渐的司鲤青发现这小胖子不是个好东西,两面三刀,特别会装。残酒桃花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残酒桃花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残酒桃花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