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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酒桃花凉全文阅读

作者:大牙的虫虫     残酒桃花凉txt下载     残酒桃花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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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妩媚女子

     夜色如水,风击打着窗。

     “是谁?”一身雪锦里衣的司鲤青不惧咽喉处的利刃。

     “司公子莫急,小女子并没有恶意。”略显娇媚的声音响起,身着夜行衣的人抖了抖泛着冷光的短刃。

     “想劫持我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司鲤青脸色铁青被身后人浓郁的香气熏得想吐,蓄掌推出。

     “那好吧。”黑衣人略显无奈对上一掌,两人便在这不大的房间大大出手。你来我往不见人影,只闻衣角翻动的声音以及利刃的冷色。

     “公子输了哦。”黑衣人再次将短刃抵到他的喉咙处,得意的眸子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你到底想做什么?”司鲤青胸中抽痛,该死旧疾又复发了。

     ”小女子想比武招亲来着,奈何公子输了。那小女子便讨一物吧—佛血珠。”黑衣人带着惋惜,手下的力道未松半分。

     “你怎么确定佛血珠在这?”司鲤青提醒着对方,诺大的宅子单单找到自己的房间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公子,小女子累了不想多费口舌。”黑衣人反手点了死鲤青的穴道,她悄然一笑小时候把玩过的东西怎么会忘记呢?

     ”你!”司鲤青怒瞪,胸口的痛让他脸色煞白。

     ”哎,原来是个病秧子。”黑衣人叹了口气,掏出一个瓷瓶掏出亮丽赤色药丸。

     “得罪喽。”依旧带着娇媚的声音,却让司鲤青咬牙切齿。

     黑衣人东方月胧将司鲤青推到榻上,翻身压了上去。抬手拂到墙上画中人的双眼一按,又将榻上所饰老虎眼睛的琉璃珠按了下去。微不可察的声音从塌下传来,两人一同掉了下去。

     翻身躲过细密的针雨,飘然落地解了司鲤青的穴道。司鲤青脸色一片通红,胸中的痛也消退了。她是谁为何知道自己的旧疾?

     密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忽明忽暗的火把,将两人身上渡了层暖色。

     “听话些。”东方月胧跟在他身后,冷声提醒。

     司鲤青靠在墙壁调息了很久才缓过来,在对方忽冷的眸子下将多余的话一一吞下。

     “跟我走。”司鲤青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也懒得耍手段。

     密道入口并不一处,一处在司鲤青塌下入口分三路,分为生路、死路、无路。刚才

    入口少按一处机关便会进入三路中的后两路,不得不说设计者的狠辣。貌似骂了自家父亲,不过也没太大关系毕竟好几个月未见了。

     东方月胧跟在后面看热闹,此路虽为生路却也布满了机关,以暗器为主。她自然是知道司剑如的为人,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司鲤青皱眉,她好像知道的不少。究竟是什么人?杀手?不太可能。带着种种疑问来到盛放佛血珠的里室,晶莹的佛血珠被置于高台之上古朴的锦盒内,红绸下的晶莹有丝诡异之感。

     “到了。”司鲤青指着触手可及的佛血珠并没有上前。

     “谢了。”东方月胧趁其不备将司鲤青打晕拖到一侧,上前用匕首划破食指滴了三滴血。待到佛血珠完全将血吸收,才出手将它拿起裹上红绸放进怀里。又将装有药丸的青花瓷瓶放进司鲤青手中。

     对着后墙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随着沙沙声后墙被打开露出背手而立的人。

     “将军是否去追?”管家模样的男子站在一侧请示自家将军,他是密室里的守门人如今头发已经花白。

     “追一定是要追的,做做样子就行了,毕竟我喜欢热闹。”一身便衣的将军司剑如挥手,刚毅的脸上挂着笑,嗅到脂粉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丫头越来越难懂了。

     管家出了密道带着一大批人策马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声喧嚷。

     “追,一定要捉拿偷取佛血珠的贼人!”

     “是......”

     “驾!”

     城内大半的人都被惊动了,打着哈欠以为是在做梦。将军府失窃逗谁玩呢? 

     “来人呐。”司剑如将自家儿子背出放到榻上。

     “将军....奴婢在...”模样俊俏的婢女匆忙走进来,刚知道佛血珠被盗吓得不清。

     将军和少爷常年驻守边关,府内清冷下人才养成有些散漫的性子。

     “去打盆水来。”司剑如也不怪,但他久经沙场身上的血煞之气将婢女吓得面色发白,惊恐之下打了盆水就退下了。

     “父亲,可知来人是谁?”司鲤青此时已经清醒,后颈有些痛。

     “为父不知,好好休息吧。”司剑如一脸正经地将自家儿子唬了过去,能轻易潜入将军府又知密道机关的年轻人能有几个?

     司鲤青看着不动声色的父亲感觉自己的境界还是太低,做不到风雨不动。

    那个女子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为何她会知道的旧疾?还提前备了缓解的药物,那药物和他平时吃的不同。

    回想,自己有也有些太过自傲。她给的东西自己就随便吃下去了,要是有毒或者是蛊毒自己岂不是受制于人了?

    尤其是那双黝黑的眸子,莫名熟悉。仿佛能从那双眸子中看到情绪,或许就是因为那双灵气的眸子自己才降下防备心里。

    认为有这样一双眸子的主人一定不是真正的恶人……

    越想司鲤青越是自信,那女子或许只是借用没准还会还回来。再或许那人父亲也认识,所以才如此安心。

    京都,一回来就出事司鲤青有些不详的预感。

    要变天了么?

    “别想太多,那珠子本就不是自己的,丢了反而安心。”司剑如心中有些不忍,他儿子啥都好就是偶尔会胡思乱想。

    想多了劳心劳神,没有益处。

    “可是……毕竟那是母亲……”司鲤青察觉一顿,眸中的光暗了一下。

    母亲……多么温柔的称呼呀,可惜他从未这么称呼过那个生下他的人。

    不是因为他怨恨她,而是因为他刚出生不久母亲就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拿一颗破珠子而送了命……

第二章 一起落草为寇

    东方月胧一脸凝重赶到约定地点,几人摸黑进山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一处破败的山寨里。

     “公子,日后可有所打算?”东方芈对刚褪下夜行衣的人道。

     “半月我们干脆落草当山大王吧。”东方月胧将润湿的手帕轻拭躺在木板上脸色苍白的人脸上。

     “落草为寇?”东方芈的冰块脸差点破裂,公子可真想起一出是一出。

      

      “好了^0^~,折腾了那么久先休息吧。”东方月胧席地而坐,肚子却叫出了声。

    “我去准备些吃食。”东方芈不待那人回答便转身离开。

    “小姐,想死我了!”灰头土脸的小微将本就不堪一击的木门彻底报废了。

    “说了多少便了,叫公子。”东方月胧抚额,她不是将小微留下了吗?怎么又追过来了。

    “知道了,公子。”小微抹了把脸就抱住东方月胧的大腿。

    “公子可别丢下我……小微可是寻了一路才找到公子的……”小微边哭边诉苦,可怜兮兮的。

    “就你鼻子尖,好了,别哭了留下便留下吧。”东方月胧捏了捏小微有些泛红的鼻头,这一路恐怕也吃了不少苦。

    “嗯嗯,小微一定听话。”小微这才破涕为笑,公子不赶她走就好。

    小微很有眼色地开始收拾,公子的决定这次她一定不能有意见。

    在小微出去的时候,东方月胧将怀中的佛血珠取出。置于阮青颜半张的口中,划破手指将血滴到上面。剔透的珠子在血的滋润下泛红散发出滢滢红光。而阮青颜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抬手将珠子取下。

    “咳咳咳……”阮青颜废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俊美无双的容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东方月胧将阮青颜扶坐起来,把水囊递了过去。

    “好,好多了。”阮青颜轻笑着喝水,看他疲惫的样子岳龙又为他费事不少。

    “这是?”阮青颜不解地看着手中的珠子,皎洁无双入手温润。

    “没什么,随手偷来的一颗珠子。好像对病人有好处,你拿着把玩吧。”东方月胧浅笑。

    “那,青颜便收下了。”阮青颜低眸,摩擦着珠子。

    “我们先在这里安营扎寨,拉你一起落草为寇。”东方月胧笑嘻嘻恢复了以往的性子。

    “落草为寇?亏你想得出。”阮青颜被噎住,岳龙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山寨的厨房勉强能用,东方芈将捕获的野兔收拾干净用山涧溪水煮了一部分,剩下的烤了滴了野果的汁,掩去三分腻味,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公子,小微来吧。”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小微接过东方月胧手中的汤匙。

    “也好。”东方月胧轻笑去拿半月考好的兔肉。

    “都跟公子野习惯了,把兔肉都做的那么好吃。”小微舔着嘴角一副没吃够的模样,讨人喜爱。直勾勾盯着余下的兔肉。

    “贪嘴的猫儿。”东方月胧笑着将肉塞到她嘴里。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阮青颜笑着看向埋头吃肉的人,感觉心中的压抑逐渐消散了,若一辈子能这样倒好了。

    破败的山寨在几人的修补中恢复了当初的模样,阮青颜的伤势也在日复一日中慢慢恢复。

     “小微你鼻子真尖,哪都闻到香味。”东方月胧捏了捏小微的包子脸。

    “那是,小微的鼻子最好使了。”小微得意极了,鼻子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公子来吃些野果吧。”东方芈招呼着,将怀中的野果放到草地上。

    “半月辛苦了。”阮青颜知道这些日子半月没少忙碌。

    “只要公子开心就好。”玄衣的东方芈看着坐在草丛中嬉笑打闹的两人呢喃,如果一切都像表面一样平静就好了。

    “岳龙和小微的感情真好。”阮青颜看不出他们是主仆关系。

    东方月胧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他们两人走去,手背在后面似乎藏着什么。

    “半月、青颜闭上眼睛。”东方月胧开口,他们两人很听话闭上双眼,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头上。

    “好了,小微你看他们美不美?”东方月胧捂嘴偷笑。

    “你……”

    “你……”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头上的花冠失笑,原来被戴上了花冠。

    “不许摘。”东方月胧出声制止两人想要摘花冠的手。

    “好,不摘。”阮青颜轻笑,头顶一金色花冠,而半月的头上则是一顶五颜六色的花冠。

    “公子,看这里。”小微抬手给东方月胧扣上米白色花冠,自己也扣一顶粉色花冠。

    “哇,美人儿们到齐了。”小微眼冒桃心搂住东方月胧的脖子不撒手。

    “哈……是呀,都是美人儿。”几人相视而笑,吃着野果。

    正值五月的天气十分暖和,看这野花遍布的地方仿若人间仙境,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间采蜜。

    半月手持长剑站在花丛中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惊起采蜜的蝴蝶,英姿非凡。

    “哇⊙∀⊙!半月太帅了。”东方月胧兴奋地挥着手,撒花瓣又将一野果投掷过去。

    “公子,为什么投掷果子呀?”小微虽不解,倒也有模学样扔了一颗野果。

    “因为有一个典故叫掷果盈车,投掷果子表示对美男的倾慕。”东方月胧津津乐道。

    “这样的典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岳龙果然博闻。”阮青颜也扔了一颗过去。

    舞剑的人将野果系悉数收下,动作流畅俊逸。

    “呵呵^_^……”东方月胧心虚地摸头,倒是忘了这个故事并不属于这里。

    “走,咱们也跳一段去。”东方月胧将坐着的两人拉走。

    三人围成圈将舞剑的人围在中间,开心地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转呀转。有些不知所措的阮青颜在阳光下的脸颊泛红,感觉像梦一样。在他身边闪过的笑脸那么纯真那么灿烂,同样是那么灼目。

    他忽然记起与他的初见。

    他那时漫步热闹的街道上,走到一处楼下。眼前飘落一只纸蜻蜓,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美人儿,别走呀。

    阮青颜脸瞬间涨得通红,抬头对上楼上一双黝黑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冲他摊着双手“美人儿上来一叙。”

    阮青颜面色带怒,丢了纸蜻蜓……

    谁能想到他们会成为共渡生死的挚友?现在他才明白,美人到底为何物。

第三章 梦回心还在痛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撩人。

    半月抱敛侧倚在一棵古树旁,古树长得茂密在夜色的下映着泉水呈现淡雅的墨绿色。

    哗哗~

    水在轻轻激荡

    沙沙~

    风吹动树叶

    “半月你确定要一直守在那吗?”东方月胧褪去全部束缚钻入水中如得水的鱼儿。

    现在天气白天很热夜晚却有些凉。

    “公子在哪,我便在哪。”半月一身玄衣在微风中划出寂寞的弧度。现在他所求不多,只要能这样安静地守在她身边就好。

    “小微下山几日了?”东方月胧潜水而出酮体暴露在空气中,并不担心有人偷看。

    “回公子,三日了。”半月眯眼听着哗哗的水声,脸颊微微泛红。

    “咱们霸着人家山寨那么多天了,该干点正事了。等小微把东西买回来咱们就去劫道。”东方月胧靠在岸边从水中看星星。

    “听公子的。”半月知道拦不住,只要不出事便好。

    “半月其实你跟在爹爹身边更好,非跟我出来瞎胡混当侍卫多辛苦。”东方月胧趴在岸边有些困了,半月也就是东方芈是被父亲收养的义子。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做侍卫,听不到回答慢慢爬起来裹上外袍趴在暖石上睡去。

    “为什么呢?”半月呢喃,自己也好奇。

    东方世秋的学识在天下间都难有敌手而自己竟因一句“我们让你活得是自己,而不是仅仅像个人。”自己便跟了她,陪她走南闯北倒也逍遥自在。

    抬手接下一片落叶,望了许久才放入怀中,或许她都忘了吧。

    “公子夜深该回了。”半月开口轻语,风把声音吹散扯远。

    许久都没人回答才发现她趴在石头上睡着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抱起踏上来时的路。

    月光下的小路对于习武的他来说不成问题,很轻很慢地走着同样她也睡得安稳。

    “半月岳龙他?”挑灯前来寻人的阮青颜不解地看着半月怀中的人。

    不知为何他看到熟睡的人感到一丝燥热,他微红的脸颊被黑发盖住。发梢似乎还在滴水,啪嗒~

    “公子他睡了。”半月声音很轻侧身一步离开。

    岳龙可真美,连自己一个男人都忍不住为之心动,阮青颜苦笑着摇头。

    睡梦中的东方月胧回到了幼时,调皮的她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爹爹在哪?月胧要和爹爹一起玩,赤脚在院子里寻找东方世秋的影踪。

    夜深了轻易躲过守夜的婢女,只要找到点灯的屋子便好了,爹爹一向睡得最晚。没多久便摸到东方世秋的书房,从门缝里看去。爹爹好像在和一个黑衣人说什么还有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孩子,男孩面无表情眸子里一片沉寂,仿佛是一潭死水。他是谁?

    “在下便将小主人托付给您了。”黑衣人跪地行礼。

    “哪里话,世秋必定倾心教导请放心。”东方世秋一脸凝重地将孩子拉倒自己身边。

    “忘记之前的身份与生活,从现在起你便是我东方世秋的义子东方芈,知道吗?”东方世秋有些心疼地摸着男孩的脸颊,那么小的孩子呀。

    “宫中已安排了提神所以……”黑衣人话未说完。

    叮咚一声,东方月胧的水晶手镯从手腕上脱落发出脆响。

    “是谁??!”黑衣人身法奇快,一阵风似的来到东方月胧面前扼住她的咽喉。

    “爹爹,救月胧……”东方月胧在不安地挣扎,视线渐渐模糊,只听一句。

    “杀了她吧”……

    “啊_”东方月胧猛地从梦中惊醒,耳边还回荡着那句:杀了她吧。

    一句杀了她吧,毁了她整个童年。昔日慈爱的父亲在她心中也随之烟消云散。

    本以为过去那么久了自己早该忘记了,没想到今日竟又全数记起来了。喉咙处似乎还有尚未褪去的疼痛,让她惊恐。

    “公子,怎么了?”闻声赶来的小微赶紧抱住颤栗的人。

    “无事。”东方月胧抚着额头,袖中的指尖已深入掌心。

    “公子?!”小微最了解公子的性子,拉住藏在袖中的手还在滴血,血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尖,眼眶瞬间红了。

    “公子又做噩梦了,不怕。”小微拥住东方月胧,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

    “好了,别哭。”东方月胧认命摊开手掌任由小微清洗上药。

    “说吧,可又什么消息?”天已经大亮,也没了睡意。

    上药的手一顿,才开口。

    “如今司将军回京述职,司少爷也回来了。府里……涟衣怕是应付不了……”小微低着头。

    “看样子还是要回去了,去看我亲爱的爹爹。”东方月胧自嘲般笑着。

    落坐在窗外树间的人将一切尽收眼底,眼睑轻敛看不出他在思索什么。

    “司公子,小姐身体不适……”小丫头将一身煞气的人拦在院外。

    “身体又不适?怎么几年未见就弱成这样了?”司鲤青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小丫头,他都往这跑几次了,那家伙还不出来见自己。

    是胖成球怕自己嘲笑她吗?不应该呀,那么泼辣的主能安生呆着才怪,定有什么猫腻,想着转身离开。

    小丫头松了口气,这位爷真不好打发,还好自己可爱ớ₃ờ。

    司鲤青觉着小丫头回到院子里才停下脚步,望着几十米高的假山脚下用力便攀了上去。假山那头正连着东方月胧的珑音阁。

    他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鬼,三除五下翻入阁内。望见下面守着的小丫头,打算推开门。

    还没用力便传出一女声“公子止步,休要做小人之举。”

    略显清冽的女声,让司鲤青皱眉。

    “小人之举?不是你喊非礼那会儿了?”司鲤青推开了门,他倒要看看当初的胖丫头怎么变成大家闺秀的。

    “司公子在说什么,月胧不明白。”屏风后端坐着的女子观察着进来的人,将袖中的绣针捏在指尖。

    “公子入门可有拜帖?莫不是沙场舔血便无视女儿家的闺誉?”女子声音语调未变,却带着明显的嘲讽。

    嘲讽他的无知、粗鲁。

    许久未见回答,抬眸才知那人已经走远。屏风后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可不好糊弄,还好许多年未见谅他也猜不出什么。

    “小姐,顾小姐来了。”小丫头甜心在外通报。

    屏风后的人还未开口,便见人快步走了进来。

    “我知你不是她,这些日子我先替月胧拦住那人。你尽快通知她回来,毕竟司鲤青不好糊弄。”顾若尘轻声说完。

    “请顾小姐今日上街。”屏风后女子轻语,声音竟与那人一模一样。

    “公子现在市井都在传将军府被盗的事。”小微正在给准备打劫的人修容。

    “关我们什么事?”东方月胧霸气地拿了条刀疤在脸上比划,最后决定贴到半月脸上,并不在意小微的担心。

    “看,多霸气!”东方月胧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半月依旧一副面瘫的样子,小微选择无视。

    “岳龙你也给我选一条。”阮青颜第一次去打劫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你嘛,这个好。”东方月胧选了一条较短的疤痕贴了上去。

    “公子,你不要?”小微看着公子白净的脸,一阵咬牙切齿,他们都扮那么丑公子什么也不扮!

    山下,一银发老奶奶挎着竹篮颤巍巍地走着。

    “公子,要上吗?”小微看到终于来人了,内心激动⊙∀⊙!

    “上你个头啊,没看到是个布衣老奶奶?”东方月胧抬手给了她一个板栗。

    “可是……可是都蹲那么久了。”小微委屈,老弱病残不让劫,大官大商人哪会来这么偏的地方。

    “看我的。”东方月胧拍了拍衣摆跨步走出。

    “岳龙要干什么?”阮青颜不解,小微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婆婆留步。”东方月胧喊住了婆婆。

    “有什么事吗?”老奶奶回头,不解地看着来人。

    来人生得俊美无双,明媚皓齿这样的贵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四章 桃花美人扇

    人来人往的街上,小商小贩叫卖声连绵不断。

    “婆婆这纸扇怎么卖?”打扮素净的书生执起一柄白面纸扇,打算买来自己题字。

    “客官,十文钱。”婆婆小心地将一柄纸扇展开,纸扇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朵刚刚舒展的桃花,大片的留白上题字:面若桃花兮,美人无双。落款_美人。

    “那这个呢?”书生指着画着桃花的扇子问。

    “这把桃花美人扇九十九两银子。”婆婆心气很足。

    “那么贵?!”书生不由得喊了出来,惊扰了身边的人。

    “怎么了?”

    “怎么回事?”

    “这婆婆一柄画画题字的纸扇要九十九两银子!”

    “那么贵?”

    “太不厚道了吧。”

    “不过这画倒是不错,笔法简单渲染得当,不失为一副好画。”

    “这字:面若桃花兮,美人无双。笔锋凌厉劲秀也不错。”

    你一言无一语,将婆婆围得水泄不通。

    “绿枝,怎么那么吵?”马车内传出一女声。

    “小姐,好像是卖纸扇的。”名唤绿枝的丫头,一身绿装水灵灵的。

    “哦,我倒是缺把趁手的扇子。”马车内探出一双细腻如玉的手,被丫头扶住。

    “让一让。”绿枝为自家小姐清理出一条路。

    “姑娘您随便看。”婆婆眼神特别好使,见来人一袭柳叶长裙墨发被玉簪挽住,周身的气派不同与常人。

    只有世家小姐才能有这样的姿容仪态。

    众书生也都安静下来,不能在小姐面前失了斯文。

    “婆婆这纸扇怎么卖?”顾若尘细细观看纸扇。

    “九十九两银子。”婆婆上前一步开口。

    “绿枝。”顾若尘唤了声绿枝。

    绿枝立马从钱袋中取出银子,整整一百两。

    “小姐可别大意。”一书生看不下去,出言提醒。

    “公子所言何意?”顾若尘不解。

    “这纸扇不值。”书生轻语。

    “怎么不值?”顾若尘挑眉。

    “这是仿的,并不是第一美人的。”书生自认对第一美人岳龙有些研究。

    “哦?本小姐还是识得挚友的字画,就不劳这位公子费心了。”顾若尘冷声道。

    “小姐,老妇找不开。”婆婆急了,公子说过只能卖九十九两银子。

    “那一两沽酒送予美人吧。”顾若尘轻语。

    “那也行。”婆婆应下。

    顾若尘又买了一把纸扇提上字画,手法及其细腻。

    一枝寒梅迎雪盛开,又想起她曾吟过的诗: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并交给婆婆,婆婆明白。

    莲步轻移在侍女的搀扶下上马车离去。

    “她是谁?”那书生不解。

    “你呀,那是顾尚书的千金。”另一个人也惋惜,早知真迹就出手买下再赠于佳人也好呀。

    “婆婆美人在哪?”众人围住婆婆想得知那人的下落。

    婆婆笑而不语,收拾东西早早离开。采买些东西,下午归家。

    “公子谢谢您的帮助。”婆婆对来人行了一礼。

    “这酒?”东方月胧直勾勾盯着酒坛,自从搬到山上就没喝过酒了。

    馋~

    “哦,这是一位姑娘让老夫带给公子的。”婆婆连忙将酒坛递了过去,又把那把纸扇交给他。

    “谢谢。”东方月胧抬手将酒扔进草丛中,没声没响。

    展开纸扇扫了一眼便合上了。

    “公子,那酒?”婆婆不解酒坛那么顶摔?连个声儿都没有?

    “没事,婆婆该归了。”东方月胧含笑。

    “那老妇告辞。”婆婆挎好篮子离开。

    许久东方月胧咧嘴一笑,暗道肥羊来了。

    “快出来吧。”语音刚落一蓝色锦袍男子迎面走出。

    “好久不见,南竹。”东方月胧用纸扇抵住红唇。

    “你果然在这!”南宫竹气愤走近,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兄弟们肥羊来了,干活喽!”随着东方月胧一声喊,从草丛跃出三人。

    小微龇牙咧嘴,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片。

    半月冷面贴着刀疤,手持一柄长剑英姿非凡,只是剑有些锈了。

    阮青颜则拿了把砍柴刀。

    “……”南宫竹有些发愣,什么鬼?

    小微晃着大刀片上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你们怎么回事?”南宫竹上前弹了一下大刀片。

    “哎,哎,打劫呢。”小微粗着嗓子喊了一声。

    阮青颜忍不住笑场,这南宫竹也是个有趣的人。

    “你们打劫我?太可笑了。”南宫竹显然不信。

    “南竹,不瞒你说最近爷手头紧,就落草了。听话别让爷们儿动粗。”东方月胧废力从草丛里找出属于自己的大环刀,往肩上一扛,要多土匪有多土匪。

    “……”南宫竹一时接受不了,太刺激了。

    天下第一美人要去当土匪,还要打劫自己?

    “半月把他捆了。”随着东方月胧一声令下,半月挥剑上前。

    “喂……喂……”南宫竹掏出玉骨扇抵挡。

    两人你来我往,南宫竹处于吓得你不一会儿便被制度捆住。

    “搜身。”东方,打着哈欠倚在阮青颜的身上。

    “喂,别动我。我可是世子……”

    小微才不管南宫竹的身份,奸笑着上前。

    “你个禽兽!”南宫竹眼睁睁看着身上的宝贝被搜刮走。

    玉扳指、玉骨扇、宝石发冠、银票……连腰带上的宝石都被扣了下来。

    “公子他怎么办?”小微开口,这时候南宫竹已经没有脾气了。

    “南竹兄谢了,总是送那么多宝贝。”东方月胧戳着他的酒窝,给阮青颜使了一个眼色。

    阮青颜一柴刀下去,当然是拍到头上,只是用拍晕๑_๑了。

    东方月胧在小微耳边轻语,小微眼睛立马亮了直点头,太好玩了。

    半月只能替这南竹祈祷他早死早托生,可千万别在碰到公子。

    小微和半月简单变装后带着被拍晕的人进城里而他们两人则回了山寨。

    破败的大厅燃着篝火,噼啪作响火星不时溅出。

    “岳龙你和小微说了什么?”阮青颜坐在干草上表示好奇。

    “也没什么,到时候便知道了。”东方月胧敛着眼睑,对着火光看折扇。

    “这是?”阮青颜对岳龙的事了解不多,相识于京都相知却在江湖。

    “还记得顾若尘吗?她有事找我。”东方月胧苦笑,看起来那家伙挺难缠。

    小微和满身脂粉香的老鸨谈好价钱后将被换成女装的南宫竹卖进了京城最大的花楼_醉花阴。

    半月摸黑将裹着玉扳指的纸扔进恭亲王府门卫的头上。

    门卫警惕捡起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进府内通报。

    半月甩掉尾巴又在途中买了吃食,返回山上。

第五章 取而代之

    几人趁着月色饮酒作乐,闹到后半夜才各自回房。

    “公子可是有什么打算?”小微此时的包子脸上少了几分笑意。

    “这些年东方月胧在京都都太安静了,不好。”东方月胧笑着捏了捏小微的包子脸。

    “公子让我们跟着吧,我鼻子好使。”小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拉住公子的袖子。

    “不用,那里没人敢动我,倒是青颜……今日惹怒了恭亲王他没有南竹那么好说话,到七绝楼等我。”东方月胧叹了口气。

    “是。”小微只能点头应下。

    京城可就热闹了许多,身着盔甲的士兵将灯火通明的花楼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醉生梦死的各路贵人,酒醒了大半被请了出去。

    长相略显阴柔的男子站在大厅手中的长鞭一挥,抽在地上发出惊悚的脆响。

    “大人……这是做什么?”老鸨面色一僵,长鞭抽在她的脚边。

    “搜!”男子一声令下,士兵上楼搜查。

    老鸨看向戴着兜帽的人,心中一颤。

    东方月胧看够了热闹才回到珑音阁,珑音阁装饰素雅多是飘荡的软色轻纱。水晶串成的帘子伴着风摇晃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刚推门而入床榻上的女子挽起轻纱来到东方月胧的身边,门被无声合上。

    “奴婢听到些动静,小姐可是想做什么?”涟衣恢复了本来声色。

    “取而代之”东方月胧轻语,任由涟衣将她脸上的伪装擦去。

    铜镜中的人依旧明媚皓齿,上挑的眼角为她添了几分艳丽。终究恢复了最初模样,回到了这里。

    一大早穿戴整齐的东方月胧带着小丫头甜心扣开将军府的大门。

    “月胧见过司叔叔。”东方月胧还披着外袍上前,对坐主位上的人一礼。

    “月胧都长那么大了,快过来让叔叔瞧瞧。”司敛如装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拉着身姿窈窕的人打量。

    近十年未见,胖丫头都长成大美人了。

    “月胧那么漂亮的难怪你爹把你藏着。”司剑如叹了口气,也挺理解东方世秋的。

    自古红颜多薄命,月胧生得如此绝色不出事才怪。自家的破小子扔军队里就不用怎么管了,感慨。

    “司叔叔叹什么气?月胧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人。”东方月胧悄然一笑,读懂了他眸中的担忧。

    解下外袍露出腰间的蛇皮长鞭。

    “呃……”司剑如语塞,觉着自己被这丫头摆了一道。想起她幼时的模样,就有些头疼。

    “那几日身子不大爽,让鲤青哥哥吃了吗闭门羹,今天可要好好叙叙旧。”东方月胧将长鞭拿在手中,在司剑如的注目下踏着莲步姿态万千地走了。

    司剑如有些为自家儿子担心,他沙场历练过应该不会再被……

    嘭,一声房门被踹开。

    守在一旁的侍女吓得不轻,甜心冲那侍女抱歉一笑。

    而房内持书的手一抖,抬头看到了笑魇如花的美人。这美人身上渡了一层暖光,美好得如一副画。如果不是她周身的气场太过熟悉,如果不是她手上的蛇皮长鞭……他一定以为是仙女下凡。

    “你……找谁?”司鲤青起身,不觉后退。

    “鲤青哥哥,不记得月胧了吗?”东方月胧一甩长鞭,脆响冲击着司鲤青的耳膜。

    瞬间让他想起自己黑暗的童年。

    小时候司鲤青身体偏瘦弱,而被东方世秋捧在手心里的东方月胧则被养的白白胖胖,远远地看去像年画里的女童。

    那时父亲与东方叔叔在房内谈事,让他去找月胧妹妹玩。

    在没见到月胧之前他以为她一定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娃娃,见到本人后发现她长得比自己还高一头,吃得像个球。

    那时东方月胧正坐在秋千上荡着,欢快得像只鸟。他上前想推一下她,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有点小。于是牟足了劲推了一下。

    结果……结果没抓稳的人便真像球一样飞了出去,还翻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司鲤青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未来得及道歉便被她恶狠狠地抓住……坐到了屁股下面……

    渐渐地司鲤青发现这小胖子不是个好东西,两面三刀,特别会装。

    于是他发誓要与邪恶抗争到底,结果嘛以司鲤青被东方月胧体重碾压求饶落幕。

    “月胧?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司鲤青看着现在的东方月胧,她高挑清瘦不用怕她再压自己了。

    呸,想什么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想着便来了底气,抽出放在一侧的长剑指着来人。

    “你不是要装大家闺秀吗?装不下去了吧?”

    “哎,本来是想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可你都这样说了我还真就不想做了,爱谁谁。”东方月胧嘴角上挑,挂着惯有的嘲弄。

    “呸,你就是装不下去了!新账旧账一起算。”司鲤青,当着她的面也不管什么礼仪风范了。

    “好呀,一起算算。”东方月胧收了长鞭退到院子里。

    司鲤青手执长剑不敢大意,要知道他面前的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能让东方世秋都束手无策的东方月胧。

    东方月胧灿烂一笑,长鞭舞得生风。

    手持长剑的司鲤青不停躲闪,站在远处的甜心负责清场看热闹。

    “小姐,加油^0^~!”

    司鲤青很快便看懂东方月胧舞鞭的节奏,止步翻身拽住鞭尾。

    “有长进嘛~”东方月胧扯住,长鞭在两人手中绷紧成一条直线。

    东方月胧眸光流转向上一扯近身扫向他的下盘,司鲤青躲过猛地一扯东方月胧步履似乎不稳。

    两人较量几乎是不分上下,让司鲤青暗暗吃惊出手更加凌厉迅速。东方月胧适时松手,将庭院中的花盆踢了过去。司鲤青躲过,却发现那人已在上方。

    俯身挥鞭缠住东方月胧的一只脚,东方月胧一时挣不开便被甩了出去。

    “司叔叔,鲤青哥哥欺负人!月胧再也不招人烦òᆺó了~”落入外围司剑如怀里的东方月胧就要哭鼻子。

    “误会……误会……”司鲤青脑门冒汗,指挥千军万马都没那么累。

    “月胧再也不招人烦òᆺó了~”东方月胧从司剑如怀中跳出,小跑着离开。

    甜心一脸委屈紧跟而上。

    “司鲤青……你气死我呀……”司剑如看着一脸蒙圈的儿子。

    “我怎么了?”司鲤青丢掉长鞭,没发现那人。她就这么走了?

    “你是男子汉,让让她怎么了?”司剑如一脸无奈,他还想着撮合两人的。这都什么事!

    “小时候也没见她让过我。”司鲤青大仇得报,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小心思。

第六章 错否

    司家与东方家是一文一武,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司家是凭借军功才获得如今的地位,而东方则是世家之首有着百年的根基。司剑如与东方世秋年轻时相识,司剑如能有如今的地位东方世秋没少出谋划策。

    两家自然亲近不少,其实司剑如与东方世秋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两人都深情,情系一人。所以东方月胧与司鲤青最大的共同点是都没有娘,爹爹也都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

    他们也没有收到什么庶子的毒害,不过东方毕竟是世家之首表妹堂兄什么的一大堆,加上东方世秋为东方家族的一族之长而且只有一个女儿,难免有人打坏主意。

    恭亲王府邸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与浓重的血腥味。

    一女子被挂在架子上,衣裙混着血肉触目惊心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说幕后主使是谁?”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一鞭子抽了上去。

    “你……最好打死……我,否则……”女子未说完又一鞭子抽上去。

    这次打在她娇艳的脸上,汗水混着血水流下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女鬼。

    “好了,下去。”暗处的人开口,壮汉退下。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女子正是醉花阴的老鸨_雨娘,一个美艳的女人惨如女鬼。

    “本王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冰冷的声音刺骨,让雨娘心头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母妃,父王真的放火烧山了?”南宫竹声音透着一丝颤抖,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岳龙虽然戏耍了自己,可……

    “别怕,母妃是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衣着华贵面容温婉的女子虽年过三十,风韵犹存。

    “来告诉母妃,是谁欺负了你?”女子杜心梅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刚从渝州接来就出了这样的事,让她更加难过。

    “没,我没看到。”南宫竹目光有些躲闪。他听说醉花阴一夜之间被屠楼,又听说父王放火烧山。

    他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子,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就算你不说,你父王也会查到的。”杜心梅只在乎自己孩子的安危,其他的无所谓。

    东方月胧刚回到珑音阁便有人传话说父亲要见她。

    东方月胧苦涩一笑,咽下口中的茶,有些苦涩却能祛火。

    管家直接领她到了祠堂,那里摆放着很多牌位。每一个的名子都如雷贯耳,而她的父亲东方世秋则面无表情地站着。

    “父亲。”东方月胧轻声开口。

    “跪下。”东方世秋冷声开口。

    东方月胧抬头看了眼他平静无波的眸跪下,背挺得笔直。

    “知道错了吗?”东方世秋平静问道。

    “不知。”东方月胧抬头,眸光沉寂。

    “那便跪到知错为止。”东方世秋挥手,甩下一本花名册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用看东方月胧也知道上面是什么,是醉花阴死亡人的名单,是被烧死的无辜村民……唯独没有那些背后人的名子,当然也不会有因醉花阴而死去人的名字……

    东方月胧一连跪了四天,不吃不喝。每天清晨东方世秋都会来问。

    “知道错了么?”

    “不知”

    她回答得干脆,但是今天没有等来他的质问,因为自己晕倒在祠堂。

    “来吧,吃粥。”一脸哀怨的顾若尘将刚苏醒的人扶起。

    “你煮的?”东方月胧挑眉看着那碗瘦肉粥,一动膝盖生疼。

    空气中弥散的兰花香冲淡了刺鼻的药酒味儿。

    “不是,你爹煮的。”顾若尘实在搞不懂这父女俩的相处模式。

    东方月胧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吃着粥,味道细腻温滑。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这才几天就闹成这样?”顾若尘接过空碗让侍女带下去。

    “没闹,真的没闹。”东方月胧倚在塌上,语气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你们的事我不懂也不问。别那么倔行吗?认个错服个软就那么难?”顾若尘有气无处撒,她这样宁折不屈的性子是要吃苦头的。

    “若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东方月胧发现顾若尘的情绪不太对。

    “我?我能有什么心事。”顾若尘脸色微变,手不由自主地绞手帕。

    “啊~你做什么?”顾若尘突然被抱起惊呼。

    “喝酒去。”东方月胧一身雪白里衣,抱着顾若尘夺窗而去。

    “你的腿……”顾若尘听着耳边的风声,心里有些担忧。

    “趁还没到,快说。”东方月胧在楼顶间跳跃,腿上的伤痛又如何?

    “我……我说……家里要给我订门亲事……我……”顾若尘拽紧了东方月胧的衣襟,再抬头双目已红。

    “我不想嫁。”

    是的,她不想嫁。她想一直自在地活着,像月胧一样无拘无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不想嫁,便不嫁。”东方月胧轻语,脚下用力再次跃起如凌空的鸟俯瞰整个京都。

    当一身里衣披头散发的东方月胧抱着顾若尘出现在司鲤青的小院中时,司鲤青整个人都处于惊讶中。

    “嗨,司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顾若尘从东方月胧怀中抽出一只手,给惊呆的人打招呼。

    “你们这是?”司鲤青打量着来人,气场有些不对呀。

    此时的东方月胧给司鲤青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让他莫名想到服从。

    “怎么第一次见?”东方月胧抱着人上前一步,嘴角挂着略带嘲讽的浅笑。

    “不……不是。”司鲤青回神儿,这样的她确实不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时她穿得比这随性……得多,无袖裙刚刚盖住小腿露出光着的脚丫。

    整个人如山谷中的精灵,若不是他最后被踩在脚下唱征服的话,一定是个十分美好得回忆。

    “司叔叔呢?”东方月胧踢开了房门将顾若尘放到桌子上,没错就是桌子上。

    “我爹进宫了。”司鲤青庆幸他这小院没别人。

    “鲤青别拘着,来坐下。”顾若尘从桌子上爬下来,招呼司鲤青。

    “你们……来这做什么?”司鲤青额头不觉出冷汗 ̄^ ̄゜,当初没少被她们二人合伙戏弄。

    司鲤青从小院的大叔下扒出了两坛陶罐酒,配上些瓜果放到石桌上,不多刚好一小堆。

    擦了把汗看稳坐的两人,觉得自己还是没出息,好吧~_~童年阴影什么的最可怕了。

第七章 想嫁你呀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三人躺在被阳光晒暖的草坪上,酒坛瓜果翻滚在脚边。

    “月胧……月胧,你怎么不是名男子?”顾若尘躺在东方月胧的腿上。

    “为什么要是名男子?”东方月胧似乎也醉了,歪歪斜斜地坐着。

    “那样我就可以嫁给你了。”顾若尘笑嘻嘻地又说。

    “月胧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我最喜欢你的自信,好像天下没有什么能束缚能阻碍你……你自信张扬像一个发光体,时刻都能吸引我,满足所有我对美好得想象……可是有时候我会被刺痛,发现自己是那么怯弱……所以呀,你的朋友会那么少。因为你不同所以她们紧张,害怕你、孤立你……”

    顾若尘猛地起身将微醉的人扑倒,月胧的眸子里映着蓝天、白云还有略带一丝疯狂的自己……

    “若尘你醉了。”东方月胧浅笑着拍打似乎是要哭出来的人,一拍顾若尘便倒了下去,扑倒在她的怀里。

    似乎是真的醉了。

    “怎么你也要耍酒疯?”东方月胧躺在草坪上,身边是熟睡的顾若尘。

    “没电了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瘦下来的,毕竟当初是个球~”微醉的司鲤青也躺倒在一侧,手比划着一个球。

    “不知道呀。”东方月胧望着飘荡的白云,痴迷于一掠而过的鸟类。

    视线逐渐模糊了,这回是真醉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院内出现两人,同样也不知道他们听了多久。

    一身浅黄锦衣的男子悄悄望了他们三人一眼便无声离开,司剑如拱手行礼目送那人离开。

    耳边还回荡着他的话:“这些孩子真讨人喜欢。”又幽幽地叹了句“朕老了……”

    深夜珑音阁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侍候的奴婢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有床榻上的含糊的呢喃声。

    “爹爹……为何不救我……”

    “月胧好怕。”

    “呜呜……我要娘亲……”

    …………

    “月胧乖,喝药。”东方世秋柔声哄着,将药送进东方月胧的口中。

    “好苦,不喝……”东方月胧未睁眼,脸一片通红正是发热的症状。

    “听话,喝了药才会好。”东方世秋此时格外地有耐心,或许只有这时她才会露出脆弱孩子气的一面吧。

    果然那件事她是记得的,怪不得对自己那么怨……

    清晨东方月胧在睡梦中被人唤醒,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甜心,叫我做什么?”东方月胧翻身,发现膝盖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小姐宫里来人了,要请你进宫。”甜心也一脸的委屈,小姐许久没睡那么香过了。

    “是太后,宫里的姑姑备了轿子在外面。”甜心扶自家小姐起来。

    “怎么说?”东方月胧也清醒过来,眸中带着一丝疑虑。

    甜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简单梳洗过后,就让甜心请那位姑姑进来。

    “奴婢,末香见过小姐。”来人一身合体宝蓝宫装,虽上了年纪却不卑不亢让人无法轻视。

    “末香姑姑多礼,甜心看座。”东方月胧靠在塌上,一副虚弱的样子。

    “小姐不必麻烦,太后等您一起用早膳。”末香行着标准的礼仪。

    “末香姑姑我家小姐自幼贪玩前日刚被罚跪了祠堂,昨夜又发热……”甜心略显担忧地开口。

    “正因如此太后才接小姐去宫中休养,这不备了软轿。”末香打量了一眼甜心,语气听不出情绪。

    “甜心多嘴,下去受罚。”东方月胧扫了眼甜心,示意她退下。

    “诺。”甜心低头退下。

    “走吧,姑姑。”东方月胧伸出手,表示自己腿上不便。

    待到东方月胧上轿后,甜心才回到房间内,将东方月胧换下来的里衣撕下沾有药渍的一角。眸中带着深意,小姐是怀疑什么呢?

    东方月胧披着厚实的披风有些热,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永寿宫。

    她想了一路太后的用意,关于太后的印象是模糊的。记忆中她曾慈爱地抱过自己,亲昵地唤自己月儿。

    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关爱,只是不知为何几乎没有召见过自己。这次又为得是什么呢?转眼间便来到殿前见到了满头银丝的太后。

    “东方月胧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东方月胧低头就要行礼,却被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扶住。

    “月儿来了,多什么礼。姥姥还等你吃饭呢。”太后拉住了这个脸色苍白却又风华绝代的俏佳人。

    “太后?”东方月胧似乎面带不解。

    “果然长大了就跟姥姥生分了。”太后幽幽地叹惜,挥退了侍候的宫人。

    “听说东方世秋又罚你了?”太后拉着东方月胧来到饭桌前。

    八菜一汤很家常倒让东方月胧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幼时的感觉不假。太后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感情,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么?

    母亲是先帝亲封的昭仁公主,下嫁父亲。不过母亲名唤月瑱,并不是皇室血脉而是太后在民间收养的一名女婴。

    “月儿,见到你哀家就想到你母亲,可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出落得如此绝色而你母亲则是清丽。”太后自言自语地说着。

    “姥姥……月胧不是与您生疏而是怕。”东方月胧握住太后盛汤的手,眸微红。

    “怕?怕什么?哀家在这儿谁敢欺负你?你小时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皮得很。”太后闻言一笑,轻拍着东方月胧的背。

    “宫里规矩多,我怕又被父亲责罚。”东方月胧也是一笑,少了试探。

    “永寿宫是哀家说得算,就是皇帝来了你也甭理会。”太后说话直白,让人不由得就信服。

    “好,姥姥对月胧最好。月胧听姥姥的。”东方月胧少了拘束。

    下午太后请了御医来给东方月胧看病,太后在一侧观望。

    “如何?”太后问着。

    “无碍,小姐体弱只需静养便可。”御医老实回复,这女子的脉象有些古怪但这并不是他该担心的。

    “退下吧。”太后挥手,御医行礼退下。

    大殿里又剩两人。

    “你爹还真是狠心,怎么能让你跪四天?看这膝盖伤的。”太后心疼地给东方月胧的膝盖上活血化瘀的药物。

    “没事,我皮实。能蹦能跳的,怕宫里规矩多才装虚弱的。”东方月胧感受到太后手在膝盖上揉搓,舒服了很多。

    “你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那么倔。”太后知道她承受的压力很多。

    “估计是随了父亲吧,他也挺顽固的。”东方月胧窝到太后怀里。

    “也是,还记得你那次刚入宫就把你爹担心得够呛。当着皇帝的面去爬树,怎么叫都不下来……”太后一下一下拍着东方月胧的背,回忆着那时的事。

    “别人呀都叫哀家太后,就你说哀家是你母亲的母亲要喊姥姥。那时候你胖得喜人,一句一句姥姥喊得哀家的心都化了。这些年没见你,你也别怪姥姥毕竟呀皇宫人心复杂不想让你过早地牵扯其中。你在家也算乖巧……”

第八章 迟到的解释

    “月胧小丫头肯定该猜了,为什么现在把你接进宫里?因为半年后便是你的笄礼,该来的躲不掉。就让姥姥护着你,让不长眼的都滚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把皇宫给闹翻天姥姥也给你撑腰。顾若尘是你的好朋友,姥姥知道。女儿家的心思姥姥怎么会不明白呢?不嫁就不嫁……咱也不嫁……”

    太后说着说着,眸中就溢满了泪光。她是怕呀,怕月胧步了月瑱的后尘。

    东方世秋是个君子,他爱月瑱可还不是没护住她吗?

    “姥姥看。”东方月胧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上面没有一丝瑕疵如同上好的美玉。

    “我可没点守宫砂,谁能拘得住我?”东方月胧笑得天真烂漫,为太后擦去眼角的泪花。

    深夜东方月胧被宫人送往偏殿休息,东方月胧躺在床榻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她却没几分睡意。

    太后对自己的宠是亲情这没什么好猜疑的,只是在皇宫行事困难如今恐怕难以脱身。不过还不清楚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半月他们怎么样了。

    算了,暂时先顺其自然吧。

    月下小路上慢行着一辆马车。

    “小微,我们到底要去哪?”阮青颜疑惑了很久,为何岳龙不告而别?

    “七绝楼,公子现在有事要处理。”小微面色疲惫,说不担心是假的。

    “七绝楼?”阮青颜摸到袖中的佛血珠,岳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七绝楼乃是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组织。

    临近傍晚原本还还算清净的永寿宫却多了几分热闹,原来是太后要在铜凤台举办夜宴。邀请了朝中大臣的小姐公子们赴宴。

    太后心情好便让这些年轻的才子佳人四处游玩,到了夜晚准时赴宴就成。

    小姐们多是大家闺秀,迈着莲步在侍女的搀扶下赏花吟草,当然少不了前来搭话的公子。公子也大都斯斯文文一副书生模样,让不禁心生好感。

    “姥姥我去迎一下若尘。”东方月胧一身笼纱白月长裙,腰侧坠着一枚艳丽的宝石_火雨玛瑙。

    “去吧。”太后眯着眼拍了拍东方月胧的手,脸上带着浅笑。

    末香行礼随后跟上东方月胧。

    刚出了永寿宫门就听到蛮横的怒骂声,东方月胧不觉皱眉,敢在这骂人的不是公主便是皇子。

    “本公主说怎么不愿给我看,原来是把凶器。带武器进宫,该当何罪?”一身浅粉宫装的俏女郎把玩着一条黑蛇皮鞭,眸中带着得意。

    谅她也不敢反驳自己。

    “臣女,是奉太后之命前来将此物……”顾若尘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闭嘴!”俏女郎南宫喜儿长鞭一甩就要打到顾若尘的身上。

    未听到声响,抬眸便看到扯住鞭尾的女子。女子模样出尘,令落霞都失去原有的光彩。

    “大胆,松手!”南宫喜儿怒喝,用力一扯竟扯不动。

    “放肆,见到公主还不跪下行礼!”南宫喜儿身侧的侍女,用手指着东方月胧。

    “月胧……”顾若尘扯了下东方月胧的裙摆,这里是皇宫不可硬碰硬。

    东方月胧不语,轻松一扯便将鞭子收回。南宫喜儿被扯的身形不稳,侍女连忙扶住。

    长鞭卷到手中,将顾若尘扶起。

    “站住,竟敢无视本公主。来人把她给我抓了。”南宫喜儿跺脚冲身后的人命令。

    “若尘乃是朝臣之女,岂容你欺辱?”东方月胧停步,冷眼看着围上来的人。

    顾若尘抓住东方月胧的袖子对她摇头,东方月胧握了握她的手表示没事。

    “哦?那藐视皇族又该当何罪?”南宫喜儿听此一笑,第一次听到如此可笑的话。

    “喜儿在做什么?那么热闹。”一略显严肃的声音传来,入目是一袭白缎长衫的男子,三皇子南宫明阳。

    “皇兄你来了正好,这个女人藐视皇族出言顶撞本公主。”南宫喜儿脸上的骄横之气被小女儿家的娇俏所替代。

    “原来是东方小姐和顾小姐,在这里赏花儿吗?”三皇子南宫明阳温润一笑。

    “皇兄……喜儿不依。”南宫喜儿听此脸上带了些许诧异,这女子便是一直体弱多病的东方月胧她的表姐?

    “奴婢末香三皇子、四公主、两位小姐。”迟来的末香躬身一礼。

    “末香姑姑不必多礼。”南宫明阳摆手,示意末香起身。

    “恕奴婢多嘴,东方小姐身上所饰的火雨玛瑙乃是先帝所赐之物。可在宫中免去一切礼仪……”末香带笑扫视着南宫喜儿。

    “南宫明阳拜见东方小姐。”南宫明阳拉着南宫喜儿行礼,南宫喜儿虽不情不愿也只能屈膝。见此物如见先帝,不让下跪就不错了。

    “什么东西也敢让本公主行礼。”南宫喜儿见人走了,立马翻脸。

    “闭嘴,祸从口出。”南宫明阳眸中已有了深意,这个女子可不简单。

    “别忘了宫里还有十几位公主,可只有一位东方月胧。”南宫明阳提醒着胞妹。

    “难不成她身份比我这个公主还尊贵?”南宫喜儿噘嘴,不过是个朝臣之女罢了。

    “带公主回宫。”南宫明阳吩咐身旁的侍女。

    “诺。”侍女低头应下。

    “皇兄?”南宫喜儿看皇兄的背影直跺脚。

    “公主请。”这个乃是南宫明阳的贴身侍女态度上自然强硬一些。

    “回宫就回宫,本公主才不稀罕参加那什么夜宴。”南宫喜儿跺脚,回宫倒要好好问问母妃,看得出皇兄十分恼怒自己的行为。

    “呦这手给打得,快去取药。”太后心疼地瞅着东方月胧的手心,已经破皮了。

    “无事,不疼。”东方月胧任由太后为自己上药。

    “听末香说了,那公主也太放肆了。若尘别怕,哀家自会给你一个公道。”太后扫了眼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女子。

    “若尘谢过太后。”顾若尘当即跪下,行了大礼。她婚事的事已经解决了,还未答谢过太后。

    “起来吧。”太后摆手让她起身,心情明镜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嫁给那无所成就的王家小子确实委屈,又随口聊了几句便到了开宴的时间。

    太后知道丫头不愿被拘着就让她随顾若尘一同入席。

    “月胧太后待你真好。”顾若尘坐在席间掩面吃酒。

    “多少有母亲的缘故,可是我并未记住她的模样。”东方月胧随口吃着果蔬,对肉类不感兴趣。

    隐约间有人换座位坐了过来。

    “又说悄悄话呢?”来人正是一身玄衣的司鲤青。

    “你怎么才来?若尘都被欺负了。”东方月胧扫了眼凑过来的人。

第九章 与鞭共舞

    “还不是我爹,唠叨个没完。”司鲤青也苦着一张脸。

    正在几人说话期间,已经有人登铜凤台进行表演了,伴随着丝竹声倒也应景。

    “今天这个可是有彩头的。”司鲤青指了指铜凤台。

    “是什么?”顾若尘好奇,以往都是首饰珍宝什么的,这次会是什么?

    “听说是一顶昭仁公主下嫁时的紫霞冠。”司鲤青开口,老爹想让他赢回来,可他一个大老爷们跟女人们比算怎么回事。

    “月胧……我想……”顾若尘犹豫着开口,她想争回来送给月胧。

    “想争?争又如何?”东方月胧饮尽杯中的酒,望向主位上正笑咪咪看着自己的太后。

    沈家小姐一曲《水中月》赢得太后的称赞,身姿婀娜体态轻盈如水中仙。

    刘家公子一曲《点头凤》赢得大皇子的赞美……

    对面坐着三皇子、五公主,是谁也没分辨的意义。

    “长鞭的坠子不错,要试试吗?”东方月胧将长鞭扔给司鲤青。

    司鲤青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恰巧末香姑姑过来。东方月胧在她耳边轻说了些什么,末香点头回到太后身边。

    随即铜凤台上的光暗了下来,三人相视一笑跃上高台。

    南方有佳人

    啪,一鞭打在东方月胧的脚边

    遗世而独立

    啪,啪,长鞭挽花儿袭上台上两人。东方月胧将顾若尘拉到一侧,随即托举而起。顾若尘如冲天的鸟儿,仰头展翅。

    啪,啪,啪……

    长鞭一下又一下抽在台上,让台下人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而台上的人却挥洒自如,似乎抽下的不是鞭子而是一串水珠,高台上仿佛也泛起阵阵涟漪。

    顾若尘在东方月胧的引导下展翅高飞。

    一笑倾人城

    长鞭舞得密不透风,东方月胧踏鞭而上。手边的人依旧在跳舞,动作缓慢在夜幕下定格,让人忘记身在何方。

    长鞭挽成长蛇,再抽却被那人扯住。舞鞭两人被甩到空中,转转踏空一周安稳落地。

    再笑倾人国

    啪,最后一鞭响起唤回所有人的意识。回声是那么清脆,可台下没有喝彩声只有心中的震撼,原来女子还可以这样与鞭共舞,与夜共行……

    “啪啪……啪”略显沉重的掌声响起,是站在席外一身明黄的人,华服上还绣着腾飞的金龙。

    “皇帝来了。”太后扫到来人,眸中看不出情绪。

    “臣(女)拜见皇上。”皇子、公主,各家小姐公子跪了一地。

    台上的东方月胧抬眸与那位帝王对视,他的模样与半月有三分相似。

    许久那位帝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手

    “平身。”

    那女子腰间的宝石他认的,是父皇赐给月瑱筓礼的礼物。而高台上的她果真与月瑱……没有丝毫相似。

    “皇帝既然来了,便入席吧。”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孩儿领命。”皇帝南宫琉夜入席坐在太后的一侧。

    “东方月胧、顾若尘、司鲤青舞得不错,赏黄金百两、金玉莲花各一朵,赐紫霞冠。”末香上前开口。

    “臣(女),谢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司鲤青与顾若尘下跪受赏,东方月胧则来到太后身边唤了声“姥姥。”

    回到席间的顾若尘注意到昔日娇贵的小姐们投向自己的目光变了,多了丝羡慕。

    她想自己终于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接下来要迎接怎样的****,她都不会退缩。毕竟站在众人目光中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感觉太美妙了。

    深夜皇帝的寝宫内,明灭的烛光幽幽地照着大殿。

    “我说过,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一身褐紫色长衫的人咬牙拽住那人的衣襟。

    “世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去见她的……”身着华服的男子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祈求对方的原谅。

    “你害了月儿还不够吗?!”东方世秋眼中布满血丝,怒视着躲闪的人。

    “可是她们一点儿都不像,阿姐不会那么张扬,也不会那么冷静地注视着我……”皇帝南宫琉夜哽咽。

    “闭嘴!南宫琉夜你听好了,不要再去招惹我的孩子……更不要让我后悔当初的选择。”东方世秋松了手,任由男子摊倒在地上。

    看着怯弱的人东方世秋忽然笑了,笑得悲凉沧桑。

    许久止住笑声

    “臣,告退。”

    推门离去。

    门外的宫人悉数进去,唯恐他们的皇出了什么意外,然而很快便被打砸了出来。

    “滚”

    “滚”

    “都给朕滚!”

    为首的太监被砸破了额头,东方世秋叹息拂袖而去。

    殿内的人疯狂地打砸着所见到的一切,嘶声力竭地吼着。好似一头发疯的野兽,直到累了精疲力尽才倒在榻上,昏昏睡去。

    迷离中南宫琉夜听到银铃般的笑声,那是他阿姐月瑱的笑声。手盖在脸上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溢出,他不止一次地回想,却记不清她的模样。

    只记得她的眸永远存着温柔的浅笑,阿姐,阿夜悔了……

    他不该,不该贪恋皇权,更不该拿她去做赌注。只是他已经没了退路,也早没了后悔的资格。

    入梦,温柔的光洒在他的脸上。

    “你是谁?见到我的猫儿了吗?”一浅紫色宫装的女子轻柔的声音将他吵醒。

    “我是南宫琉夜,你是谁?”南宫琉夜起身,身处破财的小院与女子身上华美的衣裙格格不入。

    “原来是弟弟呀,我叫月瑱,你可以唤我生阿姐。”月瑱眉眼含笑,面容清丽。

    “喵~”一声奶猫的叫声从南宫琉夜的怀里穿出。

    “呀,原来躲这了。”月瑱伸手去接过了灰白相间的奶猫。

    “谢谢你,把它照顾得那么好。”月瑱伸手去拉他起来。

    南宫琉夜知道这位是刚及筓就被封为昭仁公主的人,她被当今最受宠却无法孕育子嗣的丽贵妃收养。

    而自己则是一名宫女的孩子,出生后便被弃置在这小院。母亲没有活过他三岁大的时候,他懂要向上爬要过上好日子,眼前的女子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猫也是被他诱骗到这里喂熟的。

    “阿姐……”南宫琉夜伸手去摸猫的头,露出的手显现不健康的枯黄色上面还带着伤疤。

    他看到她眼中透出诧异随即是疼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阿姐被保护得太好了,又怎么会猜得出瘦弱青年内心的深沉呢?

第十章 忆往昔不可追

    以后的日子如他所想,自己成为丽贵妃名下的儿子让一直从未记起过他的父皇认识了自己,通过阿姐他结识了痴爱月瑱的东方世秋与东方世秋交好的年轻将领司剑如……

    然后争权……当时被朝臣看中的二皇子南宫景泰斗不过自己,便给怀胎将近十月的阿姐月瑱下了暗毒。

    南宫景泰要让他交权,他笑着答应。

    次日南宫景泰便暴毙于房内,他翻遍了南宫景泰的住所杀光了所有相关的人,没有找到所谓的解药。

    他赶到东方世秋府邸时听到嘹亮婴儿的啼哭,以及东方世秋撕心裂肺的吼叫。

    心里的弦忽然断了一根……那天是晚上,没有雨雪只有月亮。

    明亮如白昼,照在他身上。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孤单……

    他想他得到了权,将登基为皇死一个人并不算什么,尽管那是一直把他当成宝的阿姐。

    出奇的是东方世秋依旧扶持他,名义上的母妃丽贵妃对他也鼎力相助。他还以为他们会恨自己,没想到会那么平静。

    事后东方世秋一次醉酒闯进宫打了他,他挥退了众人让东方世秋打。

    东方世秋说阿姐在最后的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还说阿姐不怨他……东方世秋说了很多,多到他记不清楚。

    他每说一句,自己就崩溃一点。

    日复一日他欺骗着自己,不悔。

    东方月胧四岁时进宫他见到了,是个喜动的胖娃娃。她不怕自己,不怕任何人。爬到树上笑着,很像当初阿姐养的小奶猫。他本想留她在宫中小住,但在太后和东方世秋充满警惕的眼中打消了念头。

    是呀,他利用了唯一真心待他的阿姐,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利用一个孩子?可是心真的好痛,好痛。

    直到如今他该渴望能在她身上找到阿姐的一丝影子,可是没有……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

    这首清丽脱俗的歌由宫内传出,迅速流传与民间。与此同时也口口相传着两位绝色佳丽的名字_顾若尘、东方月胧,敢与鞭共舞得女子世间能有几人?

    客栈,卖艺俊俏的粗衣布祲的女儿手持胡琴,正演唱着这首歌。声音婉转悠扬,引人侧目。

    不远处在此歇脚的三人静听着,由帝都传来的歌与美人的故事。

    “公子,你觉得那样的女子如何?”小微等歌停了才发问。

    “定是位清丽脱俗的佳人。”阮青颜低头饮茶,面上并无太多情绪。

    “那你喜欢那样的女儿家吗?”小微依旧问着。

    “一个女子能有那样的气魄胆识,让青颜钦佩。只是……”阮青颜笑着摇了摇头,那样的女子世家少有确实让他钦佩。但也仅仅是钦佩而已。

    “半月你呢?”小微转向静默的人。

    “若是能相识相知,定为吾生挚爱。”东方芈开口,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正值上午一顶低调奢华的马车从玄武门驶出,赶马车的人是一装束干练的年轻女子。

    嘴角一抹美人痣,发被高高挽起。

    马车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低调的马车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小姐去哪?”赶车的女子墨梅轻声问着。

    “四处走走,街上有卖糖人的吗?我想尝尝,幼时常吃。”马车内传出一略显清冽的女声。

    “诺。”墨梅利落翻身去找小摊买糖人,她是太后派来保护那人的。自幼经历严酷的训练,如今却沦落到买糖人的地步?

    “小姐糖人买来了。”

    “是抱鱼的胖娃娃吗?”

    “不是,属下再去买。”墨梅皱眉要再次去买。

    “算了,就算买到了也不是当初滋味,不吃了。”

    “诺。”

    马车内再无动静,墨梅只能站在一侧保持行礼的姿势。人来人往,马车依旧静静地停着。

    而比时本该在马车内却出现在一家还未开业的茶楼上,透窗而看那名女子身姿挺拔地站着不畏炎炎烈日。

    “小姐。”开口的正是久未露面的甜心,以及容貌艳丽的涟衣。

    “嗯,说吧。”东方月胧合上窗子,淡淡地打量着房内的陈设。

    简单大气符合她的审美,尤其是推拉纱门的设计。

    “对了,点上熏香慢慢说。”东方月胧嘴角上扬,手指敲在窗边。

    甜心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听话点上特制的熏香,香带着一丝冷甜。

    直到日头偏西,马车内的人才探出一双如玉的素手。指节分明,是弹琴的好手。

    “你叫墨梅?可一点儿都不黑,倒像是迎雪盛开的梅。”东方月胧撩起帘子瞧着依旧挺立的人,眸中带着狡黠。

    “谢谢小姐夸赞,现在可否回宫?”墨梅皱眉问着,她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在不回去恐怕太后要派人来寻了。

    “不,再等等。听了一下午的喧嚣倒想踩着星光回宫。”东方月胧放下帘子。

    “对了,等第一颗星出现的时候叫我。你也不用拘着,随意便好。”东方月胧心情似乎很好。

    “诺。”墨梅上了马车坐着,这人性情真难琢磨。不过还好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

    似乎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带着一丝甜却又很清冷。她可以断定这香是刚刚出现的,狐疑地看了眼马车,这马车内的女子定然不是个简单角色。也是当今丞相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果然踏着星光而归的人,在永寿宫的观景亭中遇到了品茶的太后。

    “姥姥还未就寝呀?”东方月胧故作惊讶,走到太后身后。

    “你没回来,哀家怎么睡得着。”太后似乎有些生气╰_╯。

    “看,星星美吗?这是月胧送给姥姥的礼物,喜不喜欢?”东方月胧搂着太后的脖子,尽显小女儿家姿态。

    两人又看了会儿星星才回殿休息。

    卸去眸中喜色的东方月胧显出满身的疲惫,屋内熄了灯站在窗前。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分外惨白。东方月胧望着月光,感觉真的被抽了耳光……生疼。

    甜心说父亲喂给她的药中有一味十分古怪的药。名为冰玉蟾骨,剧毒性寒。

    手无声紧握……

    冰蟾玉骨,多么冷的名字啊。

第十一章 追逐的勇气

    沈府一雅致小院内,一名素衣女子眉头微皱手持一卷青书坐在石桌看书。而她手边除了茶盏外还有一封浅青色的帖子。

    上面写着凌厉的二字:女阁。

    最终女子还是放下了书,拿起帖子犹豫着。这时一奴婢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女子飞快地放下帖子继续佯装看书。

    “小姐,夫人说让您去。”奴婢莺儿俯身在女子耳边开口。

    “真的?”沈雨诗眉头舒展了些。

    “您不知道,现在府内多热闹。二小姐正跟二姨娘闹呢,这帖子也不是谁想有就有的。”莺儿眸中带着得意。

    “父亲怎么说?”沈雨诗放下了书。

    “老爷说这次京都的贵女都会参加,让您好好准备准备。最好……最好能和那位交上朋友。”莺儿的语气低了下来。

    “我知道了,退下吧。”沈雨诗心中的雀跃瞬间冷了下来。

    “诺。”莺儿咬唇退下。

    她知道小姐心气儿高,也知道小姐的优秀,可……

    沈雨诗心里确实难受,那次夜宴本以为能搏得太后一赞却被那人比了下去。如今父亲又要自己与她交好……她怎么能甘心呢?

    这次不为别的,就为那把美人桃花扇她也要争一争。

    入夜,夜微凉。

    各家小姐的马车已陆续到达,下车递贴。侍女一律被留在外面。

    沈雨诗抬头看着刚建成的女阁,大气却透露出一丝野性。

    难怪能吸引那样的女子,而她们不过是奉了家命前来凑热闹或混个眼熟的人罢了。

    当今比公主还尊贵的贵女_东方月胧,被太后捧在心尖上的人。又是下一代东方家族的管理者同时又和司将军的独子交好,想让人忽视都难。

    来到里面不是上楼而是下楼,木质红色扶手上方点着明烛用白纱罩着,如朦胧月光。

    楼梯呈螺旋形,一眼便能望到底。抬头是漆黑一片,听说上面还有三层。不免新生好奇,这样建房子是怎么样出来的。

    在楼梯上还遇到其他小姐,彼此微妙一笑。沈雨诗感觉脸上有些辣意,很快便到了楼底。因为昏暗的光线倒看不清楚布局,隐隐听到水声。

    分别被带往隔间,隔间的门是可移动的纱门透着雅致。她悄悄拉开了纱门看不清楚里面人的模样,忽然一束光从上面打了下来。

    如皓月,这时才看清楚是有几十丈宽的圆形高台。中部镂空缠绕着开有各色花朵的藤蔓,而下面是冒着热气的水,怪不得听到水声。隔间面对高台的那一面是打开的。

    “各位小姐久等了,奴家名唤涟衣是有第一美人之称岳龙的侍女。公子爱玩素来珍爱美人儿,便开了供美人儿玩乐的女阁。”容貌艳丽的绯衣女子,出现在高台上。

    四下出现了一片小小的骚动,由于隔着纱门又未点灯都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今天刚开业全场免费,再来可不能不花钱了,不然公子会亏死的。好了现在进入正题,今天的主题是:勇气。彩头是公子的美人桃花扇,由顾若尘小姐赞助。规则很简单,就是在这高台上一舞。为了公平允许公子的好友顾小姐上台演示。”

    涟衣语中带笑,让人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沈雨诗看到旁边的隔间里亮起了如豆的光,原来顾若尘就在她身旁。

    看到小圆桌上放置的茶点水果还有未点的灯,心里猜出了大概。

    “顾小姐最好将身上的饰物去掉,由本阁暂为保管。”涟衣在楼梯上提醒。

    “为什么?”顾若尘疑惑还是如数取下了饰品,交给女阁的侍女保管。

    顾若尘被轻功好的白衣女子带到高台,此时琴声起。

    顾若尘甩了甩水袖,莲步轻移跳着。舞姿谈不上惊艳却还能入眼。忽然琴声一转,高台倾斜。

    噗通一声还在跳舞的人落水,惊呼声不断响起。

    “涟衣给我交代清楚!”顾若尘被水中的人救起,冲那人吼道。

    “感谢顾小姐的配合演出,我家公子会记得您的好。”涟衣无奈一笑。

    “规则就是这样,只要敢上台就是赢家。自然顾小姐是不算的,各位小姐有没有愿意一试的?女阁所有成员会为您保密,愿意一试的就回点亮您面前的灯,涟衣静候。”涟衣说完,现场一片沉默。

    只有趴在水边的顾若尘,拨弄着水玩得挺开心^_^。

    细碎的水声连带着水汽将水中的人衬的如出尘的精灵或是山间精怪。

    沈雨诗拿起了火折子,犹豫。

    只要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那扇子就是她的。

    就在她犹豫中,右侧的灯亮了起来。沈雨诗看到里面的人,一身红衣的东方月胧,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是极美的。

    “沈小姐不好意思喽。”东方月胧起身被人带到高处。

    啪一声,长鞭甩到高台上。让人不禁想起那日夜宴的舞,沈雨诗咬唇。

    伴着琴声舞鞭,脚步轻盈并没有那日的惊艳。高台在舞的后半部分时突然倾斜。

    落水声没有传来,原来长鞭卷住了镂空的部分。

    荡起,红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让人的心随之而动,东方月胧荡得开心,却被人从水中跃起的人给拽了衣摆。

    嘶啦……噗通……

    水中的两人大笑着互相拍打着对方,此时全场的灯都亮了起来,人们的视线依旧被两人肆无忌惮的笑声牵引。

    “额……今天的主菜到处结束。”涟衣走下楼梯,对各位小姐陪礼。

    “等下。”沈雨诗起身,点燃了灯。

    “请问我可以挑战吗?没有彩头我也愿意试一次。”沈雨诗坚定开口。

    “可以,其实我挺看不上什么第一美人儿的,他的扇子我也不想要。如果你上台就用你画的一副丹青换怎么样?我听姥姥说你的丹青很美。”东方月胧也玩着水。

    “东方小姐这恐怕……”涟衣面带为难。

    “闭嘴,那家伙有我美么?没有就我说的算。”东方月胧无赖道。

    “我公子……确实没您美,您美您说的算。”涟衣弱弱地开口,引起了一片哄笑,谁美谁说的算。

    沈雨诗被带到高台上时,下面的许多人已经坐不住了。

    琴声起,沈雨诗起势甩袖……一曲的结尾高台才倾斜,沈雨诗大叫着落水。

    落入水中有一瞬间的害怕,接着被人拉起心中有着重生般的快意。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快感。

    “你很勇敢呢。”东方月胧挎着搂住她不放的人。

    “见色忘友,哼。”顾若尘冷哼╯^╰,别过头不去理她。

    “我……我……”沈雨诗有些语无伦次。

    “本小姐宣布,只要高台跳下都能以物易物!”顾若尘恨恨道。

    “顾小姐?”涟衣面色一僵,这不在计划内呀。

    “我可爱,他有我可爱吗?”顾若尘仰着小脸,哄笑声更大了。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小姐纷纷落水,一开始有些害羞〃∀〃

    很快便放开了玩水,像幼时的游戏一样。无拘无束,相互泼水,嬉笑早将易物的事抛之脑后。

    玩到后半夜才换上女阁准备熏有冰香味的素雅衣裙,衣裙上绣着大片的羽毛,摸着羽毛心莫名柔软。

    楼上的两人相对笑得灿烂,顾若尘知道她今天卖给她们的是勇气,去触摸自由的勇气。

第十二章 薄情郎,媚骨凉

    女阁开张没几日便在京都传来了,前来的贵女络绎不绝。与此同时一座名为酥骨凉的花楼也开了张,不同于女阁的高调却也渐起声色,没过半月便能与被屠楼的醉花阴相媲美。

    “嗨。”东方月胧一身柳烟长裙被一身干练装束的墨梅抱住,出现在沈雨诗的院内。

    “你?”沈雨诗看到来人惊掉了手中的书卷,她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不记得了?你还欠我一副丹青。”东方月胧从墨梅身上下来,坐到石桌的对面。

    “雨诗记得,只是没想到……”沈雨诗随即抱歉一笑,以为那是为她解围的一个玩笑。

    “那就好,现在画给我怎么样?”东方月胧摊着手。

    “好,我去准备一下。”沈雨诗轻步回房,没有唤贴身侍女。她如此出现也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吧。

    铺纸、研磨,趁着阳光画美人。

    美人一袭柳烟长裙,墨发被浅色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垂在胸前。斜靠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沈雨诗未停。

    浸湿的笔尖细细描摹着美人的唇,上扬的嘴角带着丝调笑的意味。

    归鸟飞,夕阳沉。

    转眼便要入夜,沈雨诗才放下笔。

    丹青美人倚树浅笑,背后是淡云浅光,美不胜收。

    她如此绝艳,那位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又当是何颜色?

    “入夜了,一起去女阁么?”东方月胧身了个懒腰,看着桌上的画,把自己画得真美。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沈雨诗抬眸,她想和东方月胧成为朋友不为家族。

    “为什么要有个‘吗’?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还是对我的不信任?我单独找你便将你视为朋友。”东方月胧起身,摘掉沈雨诗发间的落叶。

    “女阁共有五层,下两层上三层。如果你对自己有自信便到上三层中的第二层找我。”东方月胧拢了丹青抱在怀里,被墨梅抱走。

    “自信吗?”沈雨诗不傻,东方月胧一定也和那人交好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风骨?

    顾若尘、东方月胧、岳龙,她是一定要结交的。

    墨梅抱着柔若无骨的人直接跃上女阁的楼顶,俯瞰万家灯火。

    “墨梅放我下来。”东方月胧开口。

    “诺。”墨梅松开怀中女子,不明白她的想法。

    东方月胧双脚踩在瓦片上便以极快的速度往楼下坠去。

    “小姐?!”墨梅惊呼,俯身去看却不见那人的踪影。

    回眸发现那人已经站在楼顶的塔尖,单脚而立衣袂翻飞,如误入凡尘的仙子,只是她的眸是冷的。

    一瞬间墨梅明白了,上前一步单膝而跪唤了声“主人。”

    她早就没了选择,从东方月胧一出现她便没了选择。如今知晓东方月胧的秘密要么选择服从,要么死亡。

    而她从一开始就是太后为保护东方月胧而培养的侍女。

    “果然你很聪明。”东方月胧仰头望了眼满天的繁星,开始好奇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能让太后、父亲……那么多人牵肠挂肚,能让所有人对她的好甚至能转移到她身上。

    薄情郎,媚骨凉。

    此时酥骨凉内早已人满为患,衣着各异的美貌女子赤足而舞。就连端茶倒酒的侍女都各有一番滋味。

    轻纱挡住探究的视线,茶香酒香混杂在一起,撩拨人的心弦。素衣女子于悬空的高台上作舞,手持一把浅青色纸伞。

    淅淅沥沥的流水从楼顶撒下滴溅到伞上,转伞回眸雨水不知溅到谁的脸上,心里。而一楼脚带赤金镯子的荷衣女子浣纱采荷,丝竹声幽幽地淌着……

    “真不知道谁有这样玲珑的心思,将花楼弄成这般。”饮酒观舞的男子轻摇着头。

    “再怎么变,也改不了花楼的本质。”另外一名深褐色华服的男子搂住了身旁的美人。

    “倒是世子怎么有闲情来这里?”深褐色华服男子王秋城开口询问。

    “听说这里的美人很美。”南宫竹有些不自然地喝茶,在渝州外祖父可是管的挺严。

    “哈哈……那还不拥美人入怀。”王秋城将另一侧的美人推到南宫竹的身旁。

    美人低眉未敢大动,只是奉茶。

    “不过现在京都真正的美人可都往女阁跑了,听说是什么第一美人岳龙开的。真想去看看。”青衫男子东方明奇放下轻纱。

    “可惜人家只许女子入内。哎,你堂妹东方月胧最近风头不小,那才是真正的绝色。”王秋城一脸惋惜。

    “东方月胧?”南宫竹印象中并没见过。

    “世子,东方月胧你都不知道?也是她素来深入浅出,那次夜宴没去,自是没见过她的风采。你身为世子想入宫还难吗?”东方明奇拍了下南宫竹,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这就是她吟唱的吗?”南宫竹接过微凉的茶。

    “哈哈……记得那么清楚,是的。”王秋城大笑着。

    “献舞的有司鲤青还有王兄的未婚妻顾若尘,那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东方明奇幽幽开口。

    “MD,剑人!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欠收拾。”王秋城一脸凶狠,她怎么敢不嫁,让太后给他下旨指了庶出的顾雪莲?

    “小心点,毕竟人家有人撑腰惹不起。”东方明奇同情地拍着王秋城。

    “少看老子笑话,你还不是被一个女人压着!”王秋城甩开东方明奇,他的花花肠子自己怎会不知?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南宫竹起身,看来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好人。

    “哦,那世子先回吧。”东方明奇脸色微变,还是挂着笑容目送南宫竹离开。

    低眉顺眼的美人们将一切尽收眼底……

    沈雨诗在女阁上一层眉头微锁,手中一张白绢上写着秀丽的两个字:野心

    而管事的女子涟衣仅仅抚琴一曲,她便不由自主地写下这两个字。

    “小姐请。”涟衣起身让开通往楼上的路。

    沈雨诗有种直觉,面前的路决定着她以后得人生。

    退则安逸,她可以继续当沈家小姐;进则凶险,然而她握紧了手中的白绢,轻步上了楼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东方月胧倚着窗看向来人。

    “不,你对我有信心。”沈雨诗浅笑。

    “似乎有些不同了。”东方月胧递过一水晶杯,里面盛有琥珀色的液体。

    “因为我们都有野心,不是吗?”沈雨诗接过,浅饮。

    香醇可口,带着醉人的果香。

    东方月胧笑而不语……

第十三章 一代佳人

    “喵~”一只通体雪白的碧眼猫跃窗而入,唤醒了本就浅睡的人。

    东方芈随即起身,抱住猫跳窗而出。迎着月色见到身着青灰道袍的女子立在塔尖上,女子回眸看了眼来人。

    猫儿从东方芈怀中跃出被女子接入怀中。

    “又贪玩了。”女子抚摸猫儿的头,猫享受地眯眼打呼。

    “师姐”东方芈拱手一礼。

    “月胧调皮,我不放心。”女子名唤‘缌’正是他们二人的师姐。

    “那这边?”东方芈此时眸中已有了担忧。

    “这边有我。”缌低头望了眼脚下的城。

    夜已深,灯火阑珊。

    “情啊,缘呀,真是个有趣的东西。猫儿你说是吗?”缌点了下猫儿粉红的鼻子,看那抹玄色与夜色融为一体。

    清晨阳光尽撒,身着里衣的东方月胧披散着发眯眼看从树叶缝隙撒下的光斑。

    斑斑驳驳映在雪白的衣裙上仿佛浸染了大片的水墨,赤足伸入水中泡着,不时有红鲤鱼游过被惊扰逃开。

    好似一只睡足了的猫儿,这是南宫竹对眼前女子的第一印象。只是她微开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令他红了脸。

    “青天白日的为何不整衣衫?”南宫竹见她斜眼看着自己,脸颊愈加滚烫。

    “朗朗乾坤,为何做小人之举?”东方月胧一只脚击起一片水花,水声清脆煞是好听。

    “再说这皇宫内院除了太监就是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强词夺理!”南宫竹口不择言,她便是东方月胧。如此随性,他本是欣赏的。

    “你是谁?见了本小姐为何不行礼?”东方月胧起身,脚依旧踩在水中。

    她腰间的一抹艳色让南宫竹不得不弯腰行礼。

    “南宫竹拜见东方小姐。”南宫竹不信她不识得自己身上的装束,是故意的吗?

    “起来吧,南宫……竹,竹子……南竹,不错的名字。”东方月胧捧水泼到他的脸上。

    “你?!”南宫竹咬牙,她怎么敢如此无力?

    “我什么我?皇宫内院不是寻常男子能久呆的地方,哪来的回哪去。本姑娘可没什么情致陪你们玩什么花前月下的戏码。”东方月胧头也不回地踏上一条鹅卵石铺就饿小路。

    一抹白很快消失于花草间,南宫竹比较好奇的是赤脚踩在鹅卵石上不疼吗?

    而她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一粉衣侍女小跑着过来,将湖边的一双雪锻绣鞋取走,看到发呆的人便上前行礼。

    “世子。”

    “你是东方小姐的侍女?”

    南宫竹打量着女子,一身粉色衣裙质地上乘,模样清秀不像是宫女。

    “回世子,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小姐顽劣请世子多包涵。”甜心声音清脆,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弱。她是后来被接进宫陪小姐的。

    “嗯,你家小姐……是不是很多人找她?”南宫竹开口。

    “都知道小姐是太后家住的掌中阿宝,自然……小姐还在等奴婢,奴婢先告退了。”甜心行礼,离开。

    南宫竹轻点头,似乎明白她刚才的话了。

    也是面对自己这样的世家子弟的叨扰是会烦的。

    这时末香找了过来。

    “世子,太后有请。”末香低头行礼。

    “有劳姑姑了。”南宫竹浅笑,随这位末香姑姑去见十几年未见过的太后。

    他一早便来了永寿宫,被告知太后未醒让他等。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隐约明白太后是不待见自己这个孙子。

    他才随处逛逛,前脚见了太后的掌中宝,后脚太后便醒了,这也是有趣。

    不待见才正常,毕竟自己的父王可是有名的煞神。现在能活着也全靠手中的兵权,想着无奈苦笑这便是皇家。

    若是可以他不愿参与什么夺权,倒想像那美人岳龙一样肆无忌惮地生活。

    回到王府看到院中修剪花枝的人。

    “回来了,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没?”杜心梅抬眸嘴角含笑,手持一把铜剪。

    “母妃又取笑孩儿了。”南宫竹接过侍女手中盛放枝叶的竹篮。

    “太后有没有为难你?”杜心梅手中一顿。

    “没有,太后好像不太待见孩儿。不过确实见到了那人,随性洒脱让我一介男子都赞叹。”南宫竹看了眼来得正盛的山茶花。

    “确实一代佳人,只是一枝独秀是会被摧残的。”杜心梅抬手剪掉开得最盛的花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让南宫竹一顿,似乎不解母亲的举动。

    “东方世秋与你父王本是至交,若不是因为昭仁公主……总之东方世秋是亏欠你父王的,若是喜欢她也未尝不可。只是那样的女子太过骄傲,自古红颜多薄命。”

    杜心梅话中带着惋惜,那样的女子怎会甘心为他人做陪衬。

    “母妃,你想多了,孩儿只是敬慕没有别的心思。”南宫竹听出母妃误会他了,脸颊微红。

    夜深,梦浅。

    女阁楼上。

    “为太后画的丹青画好了没?”东方月胧将窗子开了条缝,可以清楚看到女阁前街的情况,风静无影。

    “嗯,三日后是太后的寿宴便想搏太后一笑?”沈雨诗放下手中茶盏,浅笑。

    “懂我,今夜便想看。”东方月胧来到沈雨诗的对面坐下。

    “那么着急,等我去取。”沈雨诗起身却被拽住袖子。

    “我去,今夜你留宿女阁。”东方月胧情绪稍显凝重。

    “是出什么事了吗?”沈雨诗皱眉。

    “有些人按捺不住了,你陪我演场戏可好?”东方月胧起身。

    “好。”沈雨诗袖中的手紧握,预感要发生什么大事。

    渝州一家客栈,房内气氛微妙。

    “缌……缌姐……您怎么来了?”小微面对抱猫而入的人心脏有些受不了。

    “我不来,恐怕就要为你们收尸了。”缌面带微笑,只是眸中不带丝毫笑意。

    “什么意思?”小微迷糊了,这大晚上的吓人可不好。

    “月胧呀真是长大了,走动都要带个男人。”缌迈着莲步来到阮青颜的面前,打量着。

    面容俊秀也倒看的过去。

    “前辈。”阮青颜起身行礼。

    “帮我抱好猫儿。”缌把猫放到阮青颜怀中,还未起身一柄利刃破空而来……

    “啊!”小微尖叫着抱头躲到桌子下面……

第十四章 醉骨

    清晨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却不见几人的踪迹。

    京都的清晨可就要热闹许多。

    “这是谁家姑娘,怎么躺在这里?”一摊货老板看到躺在街上被围观的女子。

    女子衣衫破裂,裸露的手臂小腿上布满青紫的鞭痕。

    “别,别上前。这女子衣着质地华贵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免招惹是非。”

    围观的人劝想上前的人。

    “那也不能这样呀?报官了没?”老板是外地来的,热切了些。

    “报了,官兵一会儿就到。看样子这女子的清白不保呀。”一大婶惋惜地开口,被虐成这样。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妾便是青楼女子。

    可惜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到底是何姿色。

    “停车。”马车内的人开口。

    “小姐怎么了?赶快回府吧,夫人正担心。”一身浅绿罗裙的侍女莺儿开口劝着。

    “外面那么吵,我要下车。”沈雨诗坚持,莺儿没法只能扶小姐下车。

    随行的侍卫冷硬地拨开人群,让沈雨诗进去。

    “怎么会这样?”沈雨诗吃惊地捂住嘴巴,快速上前。

    “莺儿披风快!”沈雨诗上前将女子抱入怀中,眸不觉已红。

    “小姐,披风。”莺儿也知轻重,待看到拨开发丝的脸不由得惊呼“东方小姐!”

    “莺儿闭嘴!”沈雨诗冷喝。

    而那一声东方小姐却被人听去。

    “东方小姐?”

    “哪个东方小姐?”

    “不会是东方家嫡出的小姐_东方月胧吧?”

    在众人议论声中,两人合力将女子抬上马车。

    “快,进宫!”沈雨诗急得直掉眼泪。

    “是,小姐。”莺儿早被吓得魂不守舍,若东方月胧出了事沈家逃不了干系。

    与此同时角落里一玄衣男子飘然而去。

    正值上午,永寿宫静得可怕。

    “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气得拍桌子,将茶盏震落。

    “太后,臣女有罪。请太后责罚!”沈雨诗连同莺儿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流泪满面显得十分狼狈。

    她以为月胧让她演戏,没想到月胧会受伤更没想到她会中毒。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哀家知道你有罪,要是月胧出事哀家要让沈家陪葬!”太后咬牙,到底是谁对月胧下那么重的狠手?

    “臣女不知……臣女……月胧托臣女为太后画了一副丹青,昨夜想看……原本臣女想去取……月胧说心里闷便要自己去取,我们二人互换了衣服……本是游戏之举却没想到……太后臣女有罪,不该……”

    沈雨诗伏地不敢抬头。

    “那为何她夜里未归而你却不通知?”太后似乎明白了些,那人是想害沈家小姐却误害了月胧。

    “太后,月胧说过您自幼宠她。她晚上一定回宫,让臣女不用等……臣女以为……”沈雨诗微微抬头,眸中通红。

    太后听此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塌上。

    “容奴婢问一句,是谁坏了小姐的名声?”末香为抬头柔着额头。

    “求太后责罚,是臣女情急之下才唤出月胧姓氏……”沈雨诗再次深深俯身。

    “不……不,是奴婢。不关小姐的事。”莺儿被吓得起身,语无伦次地说着。

    “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太后冷静下来,开口。

    “太后恕罪……饶过莺儿,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求太后处置臣女,是臣女教导无方。”沈雨诗拽着莺儿的衣袖,不让她被拖走。

    “小姐……小姐大恩莺儿无以为报,来生再侍候小姐。”莺儿哭喊着让她松手。

    “太后奴婢知小姐不喜杀生,如今小姐危在旦夕望太后饶过莺儿。”从殿外而入的甜心也跪倒在地上。

    “放肆,太后面前岂容喧闹!”末香冷喝。

    令下面的人停了下来,只剩隐忍的哭声。

    “罢了。”太后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谢太后。”三人叩谢离开。

    疲惫的太后来到偏殿,地上还跪着一部分太医。

    “顾太医,你为太医之首可别给哀家找什么推词。”太后坐到床榻一侧,望着榻上的人。

    眸是温柔的,可说出的话却让顾太医心中一凉。

    “太后恕罪,东方小姐只是受了皮外伤,为何至今昏迷不醒……臣实在不知。”顾太医连忙跪下扣首,东方月胧的脉搏紊乱,中的什么毒心中有大概得猜测。

    只是不敢也不能说呀。

    “废物!养你们何用!来人拉出去砍了。”太后冷声道,当初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心中烦闷不已。

    “臣惶恐……”太医们跪了一地,不停地磕头。

    “太后,丞相求见。”殿外的太监小跑着进来。

    “宣!”太后闭上了眼睛,当初你救不了妻子如今女儿也救不了吗?

    “碍眼家伙还不给哀家退下!”太后喝退跪着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顾太医正好与东方世秋碰头,无奈摇头叹惜。

    东方世秋颔首,心中沉了沉。

    东方世秋没走多礼,径直走到榻前把脉诊治。原本就不满血丝的眸比起更红得可怕,仿佛是即将发怒的狮子。

    许久才平息稳住呼吸闭上了眸,在睁开已是一片平静,只是袖中的手早已握得发白。

    “太后,宣恭亲王吧。”东方世秋开口,语气毫无波澜。

    坐在一侧的太后忽然眼前一黑,被末香扶住,她早该想到的。

    一样的症状……只是为什么?

    这边刚回到沈府的沈雨诗被母亲一把紧紧抱住,满脸的泪痕。

    “雨诗,雨,娘的心头肉。还好,没事……”沈夫人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雨诗救了东方小姐又得了太后的赏赐。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来雨诗告诉爹,太后都说了什么?”沈始上前一步开口,眸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一个六品侍郎在京都都不受待见,这下好了。托女儿的福竟升了五品。

    “父亲……女儿累了。”沈雨诗感到额头的痛,身上的绵软。

    她不信父亲看不到她头上的伤,心里莫名得很闷。

    “好,你先回房休息。”沈始连忙换上担忧的神情。

    “大姐这是什么话,父亲母亲为你那么担心,你也不表示表示。”沈雨晴为二房所出,俏丽的脸上带着嫉妒与不甘。

    若不是她得了女阁的帖子怎能攀上东方月胧?

    看到太后的赏赐一箱又一箱往听雨院搬,心里更是恼怒。

    沈雨诗没有理会来自沈雨晴的冷嘲热讽,只是浅浅一笑被莺儿扶回。

第十五章 你不信我

    恭亲王南宫影人如其名,一身墨色华服正跪在大殿,虽是跪着却挺拔如松。

    而大殿里也仅有三人而已。

    “世秋你我自幼相识于医谷同拜药王为师,如今你不信我?”南宫影低垂着眸声音却格外清晰。

    “臣自然记得,臣学的是医而王爷却学的是毒。”东方世秋立在大殿一角,话说的平静。

    仅是称谓便将两人拉得极远。

    “恭亲王东方月胧所中之毒只有你能制得出,朕记得。记得你当初为父皇制毒,连昭仁公主你都不救。现在连一个还未筓礼的人都不放过吗?她挡了你什么路?!”

    南宫琉夜从龙椅上走下,声声质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恭亲王答得自然,这件事他没做过便是没做过。

    “好,朕信你。那你先为东方月胧解毒,马上!”南宫琉夜退一步,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经理不清了。

    “敢问什么毒?”恭亲王抬头直视东方世秋。

    “醉骨。”东方世秋迎上南宫影的目光。

    他们幼时一同学医,东方世秋曾与南宫影结为异性兄弟。是的,东方世秋说过帮南宫影夺权治天下。后来因为月瑱他转而支持了南宫影……但他不欠南宫影。

    “原来如此。”南宫影自嘲一笑,原来是醉骨。

    醉骨是南宫影亲手调制的一种毒,毒性惨烈死状极其恐怖。

    而东方月胧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她命大,先天带有热毒(胎毒)被东方世秋用冰玉蟾骨养着。毒性相克反而中和了醉骨,让她还能活着。

    只是他的毒从不外流,眸光沉了沉。

    恭亲王府。

    “王爷,可是有什么事?”王妃杜心梅担忧上前迎接策马而归的人。

    “无事,王妃安心。”南宫影下马拨开迎上来的手,自己解了披风扔到地上进了书房。

    有些楞住的杜心梅捡起披风无奈苦笑,那么多年他还是如此。少年时遇他,他冷若冰霜;自己为他生儿育女,也不过是换他相敬如宾而已。

    书房内光线昏暗一片静谧,坐在椅子上人的脚踩在长相略显阴柔男子的背上。

    卫柯俯身跪着,眸中透着一丝惊恐。背上的伤口裂开渗出血来,滴在地板上格外清晰。

    “卫柯跟本王多少年了?”南宫影脚用力地碾压着他背上的伤口感受他的颤抖。

    “回王爷,二十三年了。”卫柯头冒冷汗,极力隐忍。

    卫柯是南宫影最早的一批暗影中的一员。

    “二十三年那么久了,按理说你不该那么蠢的。”南宫影收回了脚,挑起卫柯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他制的毒只有身为亲信的卫柯有,而他又恰好身受重伤。

    “王爷,属下无能。”卫柯跪着,眸中有恨意。

    王爷让他追查敢将世子卖进花楼的岳龙,他追查了许久都没有踪迹。而女阁的开张给了他机会,他想弄出点动静逼岳龙现身。

    选择了与东方月胧交好身世不太显眼的沈家小姐沈雨诗,谁知道马车里的人是东方月胧。东方月胧稍会拳脚他大意被她用鞭子抽掉了面巾,明知道这个人是他不能动的但他却起了杀心。

    用了醉骨,醉骨毒发过后不留余毒。杀了她也不会有人追查到,可惜中途杀出一玄衣男子重伤了自己还救走了东方月胧。

    至于为何东方月胧还活着现身于闹市,他真诚的不知。

    “你知道本王最可怜什么人么?”南宫影起身,身子挡在卫柯面前。

    “属下……不知。”卫柯跪着低头。

    “无知的人。”南宫影单手掐住卫柯的脖子提起,扭断。

    卫柯死不瞑目,瘫倒在地。

    “来人。”南宫影用丝质手帕擦手。

    “属下在。”另外一名更加冷毅的男子打开门单膝跪在南宫影面前,仿佛并没有看到已死的人。

    “把他拖出去剁碎了,本王带着他亲自进宫请罪。”南宫影丢了手帕。

    “诺。”男子槐木低头。

    “等等,顺道查一下卫柯最近几个月的行踪。”南宫影眸光微沉,卫柯不是如此无脑的人,不然也不会跟他二十多年。

    也是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赐你痛快。要是落到东方世秋手里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东方世秋温润如玉的君子。他的怒火没人能承担得起,看来啊不放点血是不行了。

    永寿宫偏殿,东方世秋手持汤匙给东方月胧喂药。甜心安静地跪在一侧。

    “月胧要醒呢,不然许多人会为你陪葬。”东方世秋低语,跪在一侧的甜心低头。

    手心已全是冷汗,现在小姐昏迷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月胧是越发顽皮了,都不知你的性子随了谁。”

    “明明知道爹爹最舍不得你受苦,伤心,你却总是不听话。”

    “月胧你想要什么直说不行吗?非要爹爹去猜,爹爹人老了跟不上你的思维了……”

    东方世秋呢喃,这时末香走了进来迎面一礼。

    “丞相”

    “有什么事么?”

    东方世秋放下汤匙示意末香起身,不必多礼。

    “恭亲王带着一堆肉泥在乾清宫请罪。”末香起身。

    “哦?这么快便认了,是何罪?”东方世秋起了兴致,他还未动手便认罪了当真无趣。

    敢动他女儿就想这样了事?想得到轻松。

    “御下不严,说是与女阁有私人恩怨连累了小姐。”末香头微抬观察东方世秋的神色,面无波澜。

    “皇上怎么说?”

    “恭亲王主动交出全部军权,皇上说看丞相的意思,戚公公在殿外候着。”末香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甜心。

    “不用了,请皇上自行决定。”都要了军权还问他的意思?

    东方世秋眸中暗光闪过,南宫琉夜你对你阿姐的情谊也不过如此。

    “诺。”末香行礼缓缓退了出去,找戚公公回话。

    戚公公再也么说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即使是自己也不好怠慢了。

    “戚公公,丞相说请皇上自行决定。”末香行礼,按照宫里的辈分她远远高于戚公公。

    “姑姑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给皇上回话。”戚公公连忙还了一礼,末香姑姑的礼他受不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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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司鲤青发现这小胖子不是个好东西,两面三刀,特别会装。残酒桃花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残酒桃花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残酒桃花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