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黑影 实验
港口,夜色正浓。
依稀能看见陆地上,公路两旁的灯光,还有那隔着一片海湖的安保室,亮着的黄色灯光。
最近船员们已经放了假,只在船上留了十几人值班。
这就足够了,没有人能偷袭到虎族本土上的胆子,能力也是。
“嘿!你,起开!”
一声毫不客气的喝令,从背后的舱门中传来。
即便隔着厚厚的金属和玻璃,也能听出里面蕴含的怒意。
军帽下的眉头紧皱,舰船上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除了长官早就掉进海里,猛灌了几大口的咸水,身侧的拳头悄然硬了起来。
一边打开舱门,一边等着那人出来。
门轴一阵响声,走廊里的光亮,也随着里面的人一同,迈出门槛。
尽管没有电灯那么明亮,不需要电力的冷光灯,光线却也足够了。
“嗯!?”待到看清楚对方的脸,举到一半的手戛然而止。
“哼!”来人显然也看清了舰长的脸,却仍旧冷哼了一声。
“跟我来!”瞄了一眼舰长的校官军衔,那人吩咐道。
随后在甲板上头也不回地大步走着。
舰长心想这下完了,今晚的时光要浪费到工作上了。
语气尽量向着商量靠拢:“我去找几个……”“要你来干,有疑问?”
那人站住了脚,回头逼问道。
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舰长只得摇摇头,叹一口气,跟上那人。
不知道为什么,船上一盏灯也没有开,连轮廓灯都没有亮,人也没见到几个。
抄起留在甲板上的工具箱,舰长看着他从箱子掏出一份图纸。
令人咂舌的线路图,比蚂蚁爬过的路还复杂上几分,舰长看了两眼只觉得被绕晕了。
使劲晃晃脑袋,两人继续朝着船头行进。
舰艏改装后,大炮已经被拆除,腾出更多的空间出来。
“拿着这个螺丝刀,把这一枚螺丝上紧!”
听着那人的语气,舰长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刚刚上舰也是如出一辙地被人呵斥。
暗暗地在心里腹诽,手上却丝毫不敢慢一拍:难伺候,为什么这些天才都这么脾气古怪……
快速拧好不知道什么部件的固定螺丝,舰长又紧了紧螺丝。
“还有边上的四枚,记住,一号直角螺丝最先,二号螺丝对角,三号四号一起固定。”
嘴里叼着一枚微型荧光手电筒,舰长含糊不清地说道:“红色最先?”
翻动着图纸的手依旧不停,站在甲板上的人也叼着一只手电筒,随口:“啊,对。”
得到的依旧是冰冷的回答,舰长只得埋头苦干。
什么?为什么要含着手电筒,船上的灯光呢?
海风送来两人的对话,解释了一切:“快点干!今晚其它船只暂时不会停靠在港口里,也不会经过附近的海域,下一次有空地,要等到一周后!”
“是是是……”手忙脚乱地抄起一枚螺丝,舰长加快转动速度,螺丝刀飞快上紧。
“咔咔!咔!”“?”
螺丝好像在哪里被什么挡住了,艰难地往里转动了几圈,便怎么也不动弹了,任由舰长使劲。
“耶哈?”“怎么了?”
“呸!”吐出嘴里的手电筒,舰长从旁边的工具盒里,找出一卷胶带。
“螺丝卡死了,我得换……个姿势。”
脱掉军帽,头朝里钻进去,舰长把手电筒粘在内壁上。
仰面朝天,舰长看着拧出来的螺丝,从孔洞里带出来一点碎屑。
大概是螺丝拧出来的,可能是打孔的时候,没打好孔内的螺纹。
舰长为难了,他不敢直接手动拧上去。
“有带电动螺丝刀吗?要不我去拿?”“傻了?整个舰上就没有一个带电池的电器,你去拿电池?装置的精密程度,你来算?”
“呃,那就算了吧。”
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忙碌了几分钟后。
上好外壳上的最后一颗螺丝,舰长早已满身是汗。
力气消耗倒是其次,最主要是他生怕弄坏了里面的结构,到时候他又要遭一回罪。
“那边好像有几辆车,他们不会影响到这儿吧?”舰长敏锐发现,岸边上的环岛公路,停着一辆警车和轿车。
心中迅速估算,甩甩手里的图纸:“没事,最多车载无线电烧坏了。”
“哦。”舰长应道,他好像看见了有人在掏枪。
“咔咔,哒哒。”指挥他的那人,却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按按这里的按钮,又拨拨那里的摇杆,用高压电表检查一番,又有电笔试探,最后从工具盒里扯出来一个起爆器一样东西,梳理着盘起来的线缆。
把线头插进装置里,那人掏出一枚罗盘。
红蓝两色的磁极,正指向南北两极。
磁场正常,那么……
收起手里的罗盘,放声大喊:“甲板上有没有人?!啊?回答我!有人抓紧离开甲板,到下层船舱里去!!!”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舰长两人撤到十几米外的舰岛前。
动作迅速,一和电门,舰艏的装置启动了。
……
……
没有想象的爆炸,也没有电影一样的电流横飞的场景,更没有抽搐的闪光,舰艏上一片寂静。
……
又是半天时间过去了,舰长忍不住:“?”
“充能那,想死就出去。”感受到了舰长眼神里的疑惑,那人很干脆地说道。
看向手腕上的机械手表,笃定地说道:“还有两三分钟。”
“这是……怎么一回事……”舰长突然察觉了,周围好像亮了一点。
“开始了,不想眼睛受伤,就闭上它。”“什么……”不等舰长问完。
“嘭!”
一团耀眼到极致的光亮,好像爆炸开来一样,舰长甚至脑补出了一声巨响。
“好了,睁眼吧,现在它搞定了。”
“知道为什么要你赶跑他们吗?这东西能把方圆几公里,一切能接受信号的东西烧毁。”
“手机也是……吗?”
“一部普通的手机,大概率会当场爆炸,威力不亚于一颗手雷。”
难怪,他特别叮嘱自己不能拿上手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舰长庆幸自己把手机拉在车里。
那里离着挺远的,至少在几公里的地下。
“电磁脉冲场,可惜,还没有搞到有定向功能的地步上……”
“等等,你是说一切接受信号的东西?”舰长才换过味来,不敢置信地问道。
嘴角一撇:“后知后觉。”
“实验版本,总归是证明了能成。”
第八十四章 压迫(四)
智羊羊的电子列阵,不出意外地发挥了奇效,羊军的进攻一度使狼军前线陷入混乱。
作为最前沿扼守要道的混成旅,首当其冲被羊军视为重点攻击的对象。
头二十分钟,狼军完全被动,指挥层听着外面的枪炮声束手无策。
幸好损失了一个营的团长,嗅到了气氛的诡异,抢先一步做出动作。
本着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心态,团长认定情况::“联系不上?坏了,出大事了!”
前脚派出一队人去送信,后脚羊军的攻势咬了上来。
“快快快!把腿跑断了也要联系上……”
库哧!火焰膨胀着,充斥在视野里,耳朵也暂时失聪。
眼球灼烧之际,人形的影子挥舞着双臂,仿佛在高声大喊:“炮击!!!快卧倒!!!”
“砰!”重磅炸弹正中靶心,精准地落到目标上。
热战中一颗炮弹在人头顶上炸开,就像口渴了喝水一样自然。
光是凶狠的劲风就能扫死一圈人,何况夹在其中的半融金属碎片。
“噗……嗦!”“丢翁——”
视线天旋地转,吐出一口鲜血,先是一阵窒息的快感升起,紧跟着脸颊被刮去一大片,通讯兵还留着一口气,幸存的右眼凝视着太空。
涌进嘴巴的血液,哪里顾得上口腔是否完整,只顾着争先恐后地跑出气管,努力腾出地方给肺部吸进空气。
肺部却早已被自己的血液灌满,一丝氧气也吸收不进血里。
没来得及的通讯兵,死于非命名。
数百米外的营地,一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前往各团的通讯兵,带回来消息。
到处都是炮声和枪声,战况如何难以分辨,但旅长和参谋们清楚,这绝对是大规模的进攻。
再亲眼看到自己所处的营地前,不是爆开一阵阵火光,加上几个团接连失去联络,混成旅的长官们瞬间慌了。
“你那?也联系不上了?!”脸色严峻得发黑,参谋长望着四名参谋,站在通讯器旁一筹莫展。
“咚!”挂在行军帐中的水壶,悄悄溢出来一滩水渍。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三个团没有一个能接上信号的?!”眉毛快要飞出脑门,参谋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虽然知道自己会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参谋长还是抱着一丝希冀,问道:“老一团是不是也没有了动静?”“他们是最早失去联系的,目前已经近一个小时没有联络过了。”
参谋长不死心:“再试一试……”
“哒哒哒!”有节奏的枪声,突兀在外面地响起。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紧张到极点的卫兵立刻动手摁倒旅长在内的所有上司。
安全起见,卫兵队长劝道:“旅长,我们快撤吧!”
“起来!那是自己人的枪!离这儿还有八百米远,你害怕个屁啊!?”在卫兵屁股上来了一脚,旅长爬起来,把脸上的沙子扫了下来。
略微发凉的沙砾,带走几分不理智的忧虑和焦急。
“……”旅长捂着嘴巴,一言不发地深思着。
参谋甲放下通讯器,轻轻地朝参谋长摇摇头。
“哎,完了。”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老一团大概是凶多吉少。
“副旅长呢?他还没回来?”忽然觉得谁没在场,旅长抬头问道。
“没有,他说带着技术兵上去看看,大概还在前线。”
“联系上他了没有?”“也失去了联系。”参谋甲回答。
“联络不上就先别指望了,现在要紧的是判断羊军一轮攻击,还能有多少兵力在手上。”
旅长同样坐卧不安,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被动挨打,在血拼的兵,可都是旅里同生共死的人。
从穷山恶水间带来的部队,一起吃过土,穿过沙衣的兵,旅长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兵不厌诈,参谋乙率先想到了核武,低声问道:“我看像是战术核弹带来的电磁脉冲,可……”
参谋长一愣,继而对着旅长说:“也不是没可能,一纸合约能盖上公章,也能拿去堵鼻血。”
“但是我的电子表还能用,蕈状云也没有见到,轰炸倒是有几分可能性。”参谋乙又伸出了手腕,向众人展示。
能清楚地看见电子表的数字,显示屏上的时间正一秒一秒地变化。
“看来不是核弹了,那是什么?空袭也不可能就派两架飞机来啊?”
开打前,防空雷达确实捕捉到了羊军的踪迹,两架飞机在夜色中,在阵地上空盘旋了一圈。
“空中袭击不太可能,那两架飞机只在阵地前百米的狭长地带,飞了一会,并没有干什么。”
“那就是后来的炮击有问题,他们使用了小型的脉冲弹?”参谋长猜测:“至少现在能断定是羊军做了什么手脚。”
参谋长在地图上一阵涂涂画画,旅长和参谋们也拥上来看看。
混成旅的三个团,成品字形东西走向,南北最窄处一千八百米,最宽处两千多米,东西直线距离长三千多米。
眼中有了估算一番,旅长心中有了大概数字。
“不对,算极限值羊军可不能拿出这么多的脉冲弹,太看得起我们旅了。”
坚守还是撤退,各团的命运乃至兄弟部队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上。
一想到兄弟部队,旅长怔住了。
等等!我既然联系不上任何部队,那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骨上,蝎子一般爬了上来,冷得旅长肋骨冰凉。
“该死该死该死!!!!”连骂三声该死,旅长又气又急。
气的是羊军反攻,自己只能等着通讯恢复正常,急的是死活联系不上上级,前线和后援一概不知。
一拳锤在指挥所的桌子上,震得冷光灯一摇一晃的。
面对着旅长突然间气急败坏,参谋们面面相觑。
压制住心中的脏话,旅长攥紧了拳头:“如果我们联系不上自己的团,那么团里的人,哪里能联系上自己的营!”
“营和连之间,还能通过通讯班联系,而团和营,只能和我们一样!坐等着羊军一口口地吃点自己的兵力!!!”
“不好了!!!旅长!我们的几个团长,都在格网上成了死人!”冲进营帐中,老一团的人浑身鲜血,倒在桌子上。
话音还没落下两秒,副旅长举着手里的枪冲了进来。
脸上也是苍白无比,副旅长原本精神的眼窝深陷,疲惫不堪地说出雪上加霜的坏消息:“快走!有一队空降兵,投送到附近了!”
“什么?!”旅长惊起,拢过衣摆便向外面看去。
“在那里!离我们非常近!!!”副旅长朝黑夜里一指,一串串光亮带着暖色光芒,证明开火的人离得相当靠近。
“哇!”一道黑影拉长到极点,只见扔掉手中的枪支倒地不起,身上的军装被频繁的光亮照得一清二白。
“走!!!”众人身上的影子倒了,卫兵拥护着旅长立刻离开。
“对,没错。各个击破,反正你们已经成了小龙虾。”
指派给三排任务的营长,此刻也到了战场上。
手里步枪握得紧紧的,羊兵和狼兵在沙丘前举枪对峙。
“真是好计策……”老一团的团长已经不着急了,也稳稳地举着手里的枪。
两人按理说撞不到一块钱,但是通讯兵都死在了战场上,他只能把团部交给警卫排和自己的副手,亲自带着命令奔赴各营。
“那是自然。不过我得承认,你的动作和头脑都很机敏。”一边和团长闲扯,一边悄然挪动双脚,朝着狼军团长左侧移动了几步。
营两队人正转过沙丘,长带来的小队,正好和团长一众撞到一起。双方第一时间开火,枪口底下是对方毫无遮蔽的躯体。
头几次的交火,双方就死了七八号人。
说来也奇怪,两人身后的沙丘,居然躲过了羊军的炮火洗礼,没有被轰平。
紧盯着营长的脚步,团长也绕开了几步,两人越靠越近。
“想清楚,你们的败势已定,我们优待俘虏。”明知面前的狼会怎样回答,营长依然选择了开口。“不用怀疑,这种东西的可靠性。”
只见团长自动无事营长的好意,捏着捡来的一片电子列阵子片,问道:“龙牙地雷,加上这东西,你们撒了多广?”
端着怀里沾血的步枪,营长耸耸肩头,实话实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高军阶的军官,无权得知详细情况。”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快到了极限。
“切断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联系,可你们最多用一个排解决一个班。”团长指的很清楚,同样无法使用通讯的羊军,一样无法联系支援。
“是什么让你们……”
“哦,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当然有办法。”
“……”看着对方踏出的一步,两人心中同时一紧。
“嘭!”两人同时一僵。
躺在地上的伤兵,见团长中枪,也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枪,咽气了。
一把抓起地上的战友尸体,营长从他身上摸出一支烟花。
“啪!”红黄色的烟花,在夜空里额外耀眼。
“你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没有用上全部的计谋,至少两分钟前是这样的。”
电子列阵的第二个作用,是瞬间将它积蓄的信号,全部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去。
如此能轻松地摧毁狼军的通讯系统,智羊羊的报告写道。
大学
舒缓的乐符,飞舞的雪花。
“难忘那美妙的一瞬。”
唱诗班一开口,惊艳四座。
“在我面前出现的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梦境。
“比之纯洁之美的雪花。”
大学有时候会组织文学系的学生,搞一场诗歌座谈。
“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座谈会任由学生们自主安排,只要他们能拿出来成绩即可。
“耳畔响着你温柔的声音,长久,长久。”
“睡梦依稀可见的可爱面容,沉沦,沉沦。”
与其说学生们在朗读,不如说是在歌唱。
“暴风骤雨般的激变。”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哒哒!”手指在鼠标上连敲几下,唱诗的学生们戛然而止。
返回到保尔加大学官方网站的首页,安德烈躺在床上苦恼着。
眼下去哪一所大学,成了这个路希亚普通男青年最大的烦恼。
“如果是去保尔加的话……”安德烈清楚,能培养出一众名人的学校,对学生的要求不会太低。
“分数还差一点啊,真是……”总分还距离录取线十几分,安德烈犹豫了起来。
能通过多交一些赞助费,弥补十一分的差距。
可安德烈家里并不富裕,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打杂工赚一些微薄的工资。
好在安德烈考试发挥正常,能上一所中等大学,面对高昂的学费,父亲借了亲戚几万元,表示支持他读大学。
虽然父亲嘴上同意,可安德烈察觉到了,父亲那昏黄眼角里的疲惫。
“咳咳咳!库库!呵……嗯。”外面传来父亲的咳嗽声,这位烟不离手的司机已经离不开香烟了,每日清晨起床必须吸上一颗,才能平息那肺腑里躁动的喘息。
听见熟悉的咳嗽声,安德烈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床沿上。
奇怪,父亲已经到了去车场的时间,怎么还不见他出发?
竖起耳朵倾听着,生怕在客厅里的父亲,因为吸烟发生意外。
安德烈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当初从克林姆乡下地区搬来的,在保尔加市举目无亲,没有一个熟人,安德烈的童年只有几本旧书为伴。
“你好,我是……”父亲好像在和谁打电话,语气卑微地介绍自己。
“伊凡先生应该和您说过了,对,我就是他的司机。”
“是的,我的儿子叫安德烈,他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什么?去那里上大学要去……对不起,我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
电话那头显然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一通,而后把电话挂断了。
安德烈望着白灰色的房顶,一言不发:“……”
客厅里重归寂静,只听见打火机的声音,还有那照常响起点燃香烟的声音。
“咳咳,哼!”喉咙中痰液涌动,中年男人的脸,隐藏在青色的烟雾后。
牛族和羊族不一样,每个适龄的男性青年,到了上大学的年纪,或者大学毕业以后,必须到军队服义务兵役三年,而后才能进入社会工作。
每所大学留有档案,保尔加大学也不例外。
豹族横扫草原西部时,安德烈的文盲爷爷和贫农姥爷,就是那时候的普通战士,安德烈的父亲,谢尔盖深知自己父亲和老丈人,在战场上面对过什么。
安德烈轻轻躺回床上,眼睛好久才眨一下。
放学路上,一群嚣张跋扈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学校,还野蛮地推开了一位家长。
“嘿!你的礼貌被哪个无赖吃了?”被无端驱逐的家长们,愤怒地围住了校门口。
人群引发一阵骚动,安德烈和同学驻足观看。
“那家伙是谁?”路过初中部的大门,安德烈问到身边的同学。
同学眯眼看也不看:“不用想也知道是奸商伊凡的儿子,很作的一个小鬼。”
伊凡在本地名声很不好,靠着克扣工钱发家,再买通关系摆平,可他是唯一从不拖发工资的老板。没有本地人愿意去当他的职工,只有急缺钱了,才去找他做一段时间的职工。
父亲去当他的司机,还要他……要吃多大的亏,伊凡才愿意帮父亲的忙。
安德烈清楚,父亲是想让自己去当个军官,在后方安稳地画地图。
“谢廖沙!谢廖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安德烈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
听见妻子在门外呼喊着自己的爱称,谢尔盖急忙扔下烟头跑去开门。
谢尔盖:“你这是……怎么把胳膊搞成这副模样?”
眼睛瞪得滚圆,一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母亲好像出事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安德烈冲出房间查看情况。
“胳膊被烫伤了,需要拿些药来。”
见自己的丈夫还愣在原地,伊莎催促道:“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呀?!”
谢尔盖抿起了嘴唇,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吧,我去买买看看。”
看够了母亲胳膊上的伤疤,安德烈悄悄关上门缝,回到床上。
再次回到视野里,白灰色的吊顶,好像更破败了几分。
母亲因为伤痛,没看见父亲搓动的双手,安德烈却看得一清二楚,多么无助的感觉……
骑上自行车,谢尔盖穿过小巷,来到了街上。
街上的卫生所紧紧地关着门,谢尔盖只得去大医院购买药品。
“嘿!谢尔盖,你要去哪里?”有人和他搭话,谢尔盖听出来那是谁了。
“我要去医院,伊万科夫!伊莎被烫到了胳膊!”
“什么?那你带了多少钱?”隔着一条路的伊万科夫,立刻拉高了嗓门:“天哪,真是一个坏消息,我和你说,我刚刚从医院拉来了一名病人,他和我抱怨了一路,药价上涨了可把他心疼坏了。”
“药价上涨?”谢尔盖愣在自行车上,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见谢尔盖愣住了,伊万科夫调转车头,把汽车开到他的身边。
“是啊,最近什么都贵了,好在米哈伊老板,见大家都不好过,决定每单多给我们两块钱,你不打算回车场吗?”“我我……”谢尔盖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伊万科夫热情地说道:“哎呀,在伊万那个讨人厌家伙手底下干活,还不如回车场里和我们一起喝酒,我们可都等着你回来,好好喝上一晚。”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大不了我们请客,你白喝啊。”清楚谢尔盖的家境不太富裕,伊万科夫只当是他在发愁和朋友吃喝的开销。
“唉,我想你不知道,安德烈要上大学了,我想让他去一所好一点的学校。”
谢尔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一股白气夹着淡淡的忧愁,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
“最近我很缺钱,不得已才离开车场,去的伊万那儿。”“去哪一所啊?本地的保加尔不就很好了吗?再说,他已经是个汉子了,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的,我们家的伊科夫就是啊。”伊万科夫纳闷,谢尔盖究竟要把儿子送去哪里。
谢尔盖说出了一个名字,是首都的一所大学。
“什么!?你要把安德烈送去首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伊万科夫一拍脑袋。
“那里离我们这里足有十几个车站远!你是要他自己一个人在外生活?天啊!”
抬手帮伊万科夫扫去车顶上的碎雪,谢尔盖苦笑:“我正是为此事发愁,所以在想尽办法地省钱。”“唉,我也不能说什么,这是……”伊万科夫掏出了钱包。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什么呢?这是给伊莎的!我欠着她一块布的钱,算是给她的药费吧,你去医院如果不够,随时打电话叫我来付。”谢尔盖尽管不知道妻子的营生,但还是在伊万科夫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收起来二十块卢布。
伊万科夫脸上又浮现一抹笑意,他告诉谢尔盖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伊科夫在厂里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准备升他做了车间主任,到时候工资会涨到两倍多,为家里解决了不少的负担,还添置了新冰箱。
高兴地和伊万科夫分手,谢尔盖又蹬起了自行车,朝着医院行进。
别人的儿子终究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欣喜终究是别人的欣喜,谢尔盖又回到了生活的困窘中。
穿过海军元帅的纪念馆,又穿过宏伟的广场,谢尔盖已是冻得手脚发麻。
我是被老鹰啄去了眼睛,明明旧手套就挂在衣架上……谢尔盖清楚地记得,缺了一角的衣帽架上,有一双旧绵手套。
简单地和医生说明了病情,谢尔盖请他开一些便宜一点的药。
“不好意思,我们医院的廉价药,刚刚供给出去了,只能尽量给你开一些药物。”医生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另外,你的手不要紧吗?”“不要紧,那我就拿一点烫伤药就好了。”
“好吧,我给你开单子,你去药房拿。”
“五十二卢布。”收过单据,收银员说道。
掏着钱袋的手一停,谢尔盖小声地问道:“多少?五十二卢布?”
“最近涨价了,两卢布的价格,还是控制过的。”停下打单子的手,收银员解释道。
“您看新闻了吗?虎族的实验,搞得人心惶惶,狼和羊,也要开打了。”
“狼和羊打开,关我们什么事啊?”惊诧地问道,谢尔盖失语。
“枪一响,就要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您觉得东西特别是药物还能便宜下来吗?”
“哦,那好,那好吧。”不舍地拿出伊万科夫刚刚给的二十元整钞,谢尔盖又排出一把零散的硬币和纸钞。
“……”收银员瞥了一眼,回头继续开着单子。
“……”紧紧地抿着嘴唇,谢尔盖虽然没听见叹息声,但收银员眼里不加掩饰的意思,却是清楚地看在眼里。
身为一个男人,他想打人。
不是鄙视人的收银员,也不是黑心的老板伊万,更不是阻拦他离开车场的米哈伊老板,热心的好友伊万科夫,时代这种东西,他又无力改变些什么,想打是他自己,捶打自己的无能与恼悔。
都市黑影 “招聘”
旧黄金州,这里的金矿丰富得让人眼红,另外一种意义的金子,也是一样的多。
厄尔帕洛阿托市立大学,别称青松大学,“七校三院”联盟院校之一。
校徽为本市最高的杉树,背景为黄金海滩的一角。
院校在草原上颇具盛名,师生及其研究者,不乏学术上造诣极深,研究成果丰硕的学者。
偏向于物理,数学,化学,计算机等领域,青松大学在虎族重点大学名单中,位列第二。
特别是在计算机方面,以校友,教授及研究者的29枚艾伦银皿奖章,高居草原第一。
其它方面也不弱于人后,84次获得金枝奖(或称桂冠奖,与运动界奖项同义),8次飞羽奖(数学界的金枝奖),足以让青松大学在草原上享有极高的声誉。
马国的日报,曾经做过草原知名大学排行榜,青松大学位列第三位,是个相当靠前的名次。
代代杰出的学生比比皆是,为虎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才,他们有的继续深造,朝着真理更进一步,有的选择运用自身的知识,切实推动社会发展。
从高校中出来的学生,他们的出路,自然不一样。
高精尖学府出来的才子,哪个企业都不会嫌多,甚至就连外国的官员,都会私下里找上门来,还带着本国开出的优厚条件。
氛围是很离谱的,隔壁的几户邻居,随手抓来几个,里面就有知名大奖的获得者,甚至联排,连片地在书房里挂着几枚人头奖章。
校建别墅沁着松木的气息,红砖壁炉里烧得旺旺的柴火,在客厅内噼啪作响。
来一杯暖身的热饮,教授和学生们在客厅里落座,欢快地交谈着。
把自己的几位学生,请到自己家中,威廉教授要给他们一点建议,关于毕业后的选择。
一个学生表示自己收到了三家企业的邮件,他们都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权衡一番之后,选定了中意的一家,出任技术专员。
帮学生把关,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一家大企业的开发专员,还给出了诚意满满的待遇,挺符合教授对学生的期望。
转头看向自己双学位的爱徒,教授威廉问道:“那么你呢?也想找一家公司吗?”“我想自己单独干,拥有一家独属于自己的小公司。”那名带着厚厚镜片的学生,回答道。
教授出乎意料,问道:“哦?从零开始在商业中摸索,你确定要花那么多时间在上面吗?“
“不,我不是一个人,一位室友找上我,希望我能做他的合伙人,搞一个全新的东西。”
即便是同一个老师,泡在实验室里的四个学生,之间也很少见面。
只要不是同一个宿舍,园区里生活的话,基本不太可能和对方见上一面。
“他是计算机语言专业,大概是什么电脑之类的吧。”“需要你做什么?”
“
“你打算去哪里?我最淘气的学生。”裹着柔软的毯子,老教授半倚在安乐椅上,和自己的得意门生促膝长谈。
“……”坐在沙发上,一门心思放到楼上的几人身上,约翰没听见老师的声音。
“嘿!”“啊?哦。”被老教授一吓,约翰猛然惊醒。
“老师您说。”重新坐好身子,约翰眼睛对焦到面前。
“毕业以后,你想去哪里?”“嗯,我没有考虑过。”约翰摇摇头。
“毕竟我学的偏门,一般没有企业能……我想,未来一段时间还是继续搞我的那一套理论。”
约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刻意倾斜的液面折射灯光,映出钻石一样的璀璨光亮。
蓝绿色的眼瞳舒展着,沉醉在简易的光学现象中。
见自己的学生沉浸在挚爱的光学中,老教授不在什么。
老教授缓缓地起身,一步步走到客厅里柜子前:“三个小时前,有人来找过我了。”
“我能知道他是谁么?”“可以,为什么不呢。”声音在柜子里沉闷地响起,老教授隔着厚厚的木板说道:“他是莫里森,卡尔·莫里森。”
是州里议会的议员长,蓝色立刻缩回去,像颗被绿色包裹的核,只留下针眼大小的一点。
“他和您说什么了?是和我有关的吗?”约翰大概能猜到议员的目的。
早在几十年前,狼羊一次大战结束后各州内的鹰派,已经逐渐落入了下风,要不是卡尔议员上周的法案,本地的议员将是更注重经济发展的鸽派。成功上位成优势派别。
“是的,我跟谈了……嗯将近十分钟。”重新坐回壁炉前,老教授递出一封信件。
“莫里森议员,让我转交你的,临走的时候多次嘱咐我,一定要你在我面前打开。”
接过老教授左手里的裁纸刀,约翰手指轻轻一推,锋利的刀刃轻松地裁开信件。
果然,先一步看见了信纸上的标志,老教授心中暗叹一声。
“这是……什么?”一目十行,约翰意识到不对,“为什么……官方的文件,这……?!”
“埃尔德里奇号巡洋……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为什么……”约翰看了几眼,心中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是什么?”见约翰脸色不太好,老教授关切地问道。
“靠!信件上原原本本,完完全全是一艘巡洋舰工程申报,还附带同意执行的公章。”
“一场阴谋,无耻的阴谋!!!”话语里明明愤怒情感丰富,约翰脸上却是一片冰冷。
早在自己发表论文,在校刊上轰动学校时,就有人找过他了,可是约翰全部推掉了,以自己在上学的名义,统统回绝了他们的请求。
“我原以为他们不会……MF!!!”约翰越来越气,最后忍不住爆了粗。
老教授没有开口,根据保密法的规定,在场的他们俩,全部返有二十年起步的大罪,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已然成了莫里森议员的案上鱼肉。
思考片刻,威廉开口了:“不用那么激动,我们不如看完它。”
手掌翻过信件,约翰在最后末尾处找到了签名。
没有用莫里森,而是“山姆大叔”的署名,约翰疑惑。
“创业街的咖啡厅,他是再找你面见详谈的。”“老师你怎么知道?”
“那是家老咖啡馆,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经常去那自习。”
“好吧我承认,那时候有个很漂亮的女学生在那里打工。”
……
驱车赶往街上的一家咖啡厅,约翰鸣笛示意街上的人躲开。
最近隔壁州发了大洪水,不少人选择北上躲灾。
真的搞。敲着方向盘,约翰焦急地等待难民们穿过马路。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如纸上约定的时间地点,参议员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内,勺子缓慢搅动杯中的咖啡,莫里森赴问道坐在对面的约翰:“你的老师,他不来了吗?”
“哦,关于这一点,威廉教授已经正是授权我,老师说无论我做出了什么选择,他都和我站到一起。”约翰摆摆双手,阐明道。
“哦?”眉毛一抬,种族模糊在狐狸和老虎间的莫里森,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那就让我们的高材生做出决定吧,你的选择是?”
“别那么着急,议员先生,我想你的时间不比我的研究来的珍贵多少,我们可以先聊一聊。”约翰一拉头上的运动帽,整个人显得更加年轻。
明白是约翰在故意发泄心里的火气,莫里森慢慢地饮着手里的咖啡:“好好好,我的时间是不比你珍贵。”“服务员,再来两个马卡龙!加重糖!”摆手招呼服务生,约翰一个字没听进去。
“可是州里那些饥肠辘辘的难民,可就要遭难了……”“别拿那些事情吓唬我,那是你的事情和责任,除非你不想处理州里的事宜。”约翰丝毫不惧,直言快口地说道。
“……”莫里森笑容一僵,没想到约翰能抓住重点反驳他。
“这些都是你老师教你的吧?他可真是位好老师。”“是啊,总比某个耍下三滥手段,还在本地享有一定名誉的无耻之徒好多了,是吧?”
花白的眉头一皱,莫里森重新开口说道:“好,那老朽也就开门见山了,你还有什么条件?”
自信除刺杀大统领以外的事情,自己都能应下来,莫里森等着约翰开口。
“好,我说了,你听好。”面无表情地放下咖啡杯,约翰问道。
“我们学校有个自己开办的企业,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知道,卖食品的三十六号商标。”
“我跟校企签了合同,三年时间内要为学校开的冰淇淋公司创收三千万,你帮着事摆平了,我就一身轻松,到你那里搞实验。”
“文森议员的企业,你是想……呵呵呵,很好的想法。”了然于胸,莫里森议员站起身来。
“那又怎么样?你不把我赎出来,我就是学校的人。”
“可有一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约翰看着莫里森脸上和煦的笑容,眼里敌视地问道。
“Weallworkforthiscountry,dearJohn.”
拍拍约翰一僵的肩头,莫里森议员招手,把服务生叫来。
“我来结账,另外,把剩余的马卡龙分给街上的难民们。”
“不不不,您不必付钱。”“为什么?这是我的义务。”
“我的意思是,您把剩下的马卡龙包了,本店理应免单。”闻讯赶来的店长,连忙摆手解释道。
“为什么不?那是我的仁慈,仁慈不应该为义务买单。”
第八十四章 “J”
“chu!咚!”
一个恐怖的小玩意,落在山野间,正在爆开自己的身体。
“乒!”一道灼眼的白光,开始从化学反应中释放出来,随着而来的还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亮光刚开始绽放,就有人大喊:“敌袭!敌袭!!敌袭!!!”
“砰!”一阵震天撼地的波动袭来,地上的一切仿佛都跳了一下。
竟然没被炮声惊醒,疲惫的骨太狼尚缩在空洞内,还抱着枪和衣而睡。
“?!!”身体被震飞,骨太狼在半空中惊醒,紧跟着屁股摔在地面上。
“哒哒哒!”“嘭嘭嘭!”爆炸声刚刚到最大,几道流光仿佛踩了电门一样,纷纷电射而出。
夜空中一连串的子弹划过天空,射向后面山体上。
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整个山地里到处回荡着枪声,偶尔夹杂着几声更尖锐的炮声。
“噔!噔!噔!叮!”“啊,握草……”听着阵地后面的狙击手换弹,骨太狼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觉得腰间一痛,掏出腰带上的一把手枪。
“砰砰砰噔噔噔!噼噼啪啪!!”流弹又一次变得密集,四散飞射的子弹织成了网,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夜空全是曳光弹的尾光。
妈呀!开打了!!!听着外面乍然响起的猛烈枪声,骨太狼的瞌睡虫立刻飞到爪洼国,拍拍额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抓过潜望镜爬上战壕,骨太狼踏在沟壁上的凹坑上,观察着战况。
“嗤嗤嗤!哧!呼呼!”只见一条火龙腾空出现,肆意卷动着身躯,释放着恐怖的高温,有人手里操着冲锋抑制器,烧向面前的区域。
“真是倒霉啊,今天明明能……”骨太狼原想着自己不上哨,能一觉睡到天明,结果羊军又在黎明前突围。
经过手枪狠狠地一咯,骨太狼睡意全无,翻身架起战壕上的机枪。
都用上喷火器了,证明有人摸上来了,是时候该火力压制一波了。
机械般拉开弹匣,骨太狼先点了点子弹数目,发现弹匣里满着后,立刻盖上枪膛防尘盖,准备开火扫射。
“嘟!”“啪!”嗯,是榴弹发射器的声音,这是第几次攻击了?骨太狼估摸着,不会低于四次。
接连几天了,羊军一直在尝试突围,撕开狼军的包围圈。
连同阵地上的战友,被骚扰了接连四五天的时间,骨太狼没能睡上一次好觉。
即便眼里的睡意难以掩盖,骨太狼仍然锁定了几个目标,几道正在往前侧绕的身影。
不用担心打到自己人,枪瞄轻松地对准侧面的敌人,骨太狼所在的优势位置,为他提供了良好的射界和开阔的视野。
“啪啪啪!啪啪啪!”黑暗里响起MKL—夜枭机枪的独特响声,骨太狼操着手里的机枪点射,枪膛抛出几枚弹壳,震得肩头随着后坐力后退,手上加大力道握住握把稳定枪身。
隔着断断续续的光亮,远远地看见两道身影一滞,顺着冲过来的劲头,歪斜着倒在地上。
眼里清晰地看见几道火光闪烁了几下,骨太狼急忙低头躲避。
“嗖嗖嗖!”迎面射来一簇子弹,突围来的羊军显然注意到了这边,一个火力点正阻碍他们前进的脚步。
冲在第二位上的两名士兵,立刻扫射向堑壕上,逼迫骨太狼缩回脑袋躲避。
冒着头顶上溅起的烟尘,双手一推枪口上的脚架,骨太狼当然不会让羊军从眼皮底下冲过来。
脑袋和机枪缩得更低了,骨太狼胆子大了几分,直接火力全开。
隔着战壕听到骨太狼凶猛的还击,几名要到更前一点战壕的士兵,趁机放开双腿开跑。
为首的几名羊军察觉了动静,也匍匐着爬上来,试图阻止到正面去,支援的狼兵。
“唉!”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路人狼兵脑壳朝后,重重地摔在夯实的堑壕上,一磕后脑勺,昏死了。
“!!!”旁边听到响声的狼兵一看,有敌人从外面翻进来打翻了身后的队友,立刻举起了手里的刀,朝着黑暗里乱砍一番。
“啪!”狼兵暗叫一声不好,只见一只强有力的手,自黑暗里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持刀的手腕,连忙想挣开束缚。
没想到那只大手却和老虎钳一样,不仅没让他如愿以偿,还死死地按住狼兵的手,向前悍然一拉。
被大力一拽,狼兵没站稳,身体随着胳膊向前倾倒。
一张黝黑的脸,一道寒光,出现在狼兵瞳孔内。
“呵……”被一刀刺穿了咽喉,狼兵当场死亡。
像扔掉垃圾一样,撇下狼兵的尸体,那率先跃进的羊,一招手示意战友们进入壕沟内。
乱战中一颗子弹好巧不巧地穿过了空隙,打翻了背后的弹药箱,弹匣散落了一地。
副手早就在先前的战斗中阵亡了,上边还没有派人来,骨太狼只得亲自上阵。
不出名的人生,不一定是平平淡淡的生活,骨太狼的写照,高度概括了这一句话。
耳朵边上的机枪,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边因后坐力跳动着,骨太狼和枪支呆在一起久了,慢慢地形成总有一种除了手里的扳机,其它东西从世界上消失一样的感觉。
见鬼,外面枪炮齐鸣的,我居然习惯了?!能在战场上开小差,骨太狼心大程度也是绝了。
患上PTSD的士兵,最普遍的症状是对类似于炮声枪声的声响,产生过激反应,颤抖畏惧乃至暴力攻击周遭的事物,更严重者坐卧不安,难以站立正常生活。
然而骨太狼完全无感,困顿之余甚至还觉得有些催眠。
天知道是好是坏……嘶!好烫!骨太狼拉开夜枭的冷却栓,一股热气夹着白烟扑面而来。
没了机枪的压制,外面的羊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冲向狼军阵地。
“叮叮当当!”“嘭!”
一颗手雷扔出去,骨太狼趁机换上了弹匣,又给机枪加上了冷却水。
就在他要重新操起机枪开火时,一道身影闪进壕坑里。
“!”寒毛耸立,骨太狼感受到强烈的杀意,身体下意识地转过来。
急忙拔出手枪,骨太狼感觉一道黑影在脸上掠过。
臂弯被人一踢,缩在腰间的手也放开了,一把手枪掉在地上。
“……”“……”视线重新清晰,更近一步的一狼一羊,停下了动作。
看清楚对方的脸,沸羊羊和骨太狼都愣了一下。
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是你的信息,证明他们之前遇到过。
两人动作仅仅是停了一瞬,两人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敌人。
“咔!”一脚踢掉骨太狼的手枪,沸羊羊显然占了上风,他拔枪对准了骨太狼的脑袋。
“嘿!”不可能乖乖地被打死,骨太狼一个飞扑,一把抓住沸羊羊的手。
“放开!你给放开!”沸羊羊被狼抓住手腕,抢夺手里的枪,立刻出拳砸在骨太狼的腹部上。
咬牙忍住肚子上的力道,骨太狼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一个用力,把双手掰向右侧。
沸羊羊手掌吃痛一松,手里的枪也掉在地上,反手一把抓住骨太狼的肩头,两人扭打成一团。
里面在激烈的搏斗,外面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咚!”一声炸雷平地而起,一门大口径炮发威了。
“轰!”地面在轻微颤抖,阵地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深入灵魂的爆炸震得人五脏六腑,一齐和耳膜震颤着。
远没有结束,又一门大炮拉响了,紧跟着数声巨响。
簌簌!战壕上的浮土纷纷落下,落在壕坑中一层。
两人打了几回合下来,谁也没占到上风。
不约而同地放开对方,两人在地上一滚,重新站到地上。
一番打斗下来,沸羊羊脸上和脖间多了几道划伤,皮肤微微鼓起,伤口往外渗着鲜血,神经偶尔传来的冰凉感,牵动嘴角挑起。
骨太狼:“哼,看来你不太好受啊。”“你也好不到哪里。”沸羊羊笑笑,回敬道。
骨太狼也受了伤,身上两处淤青隐隐作痛,腹部和胸部之间的拳印,随着呼吸释放着异样感。
“能在这儿看到你,95军是休整好了再上来找到的吗?”
打斗各平本事,嘴上功夫全靠嘴皮,骨太狼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找打?也不看看谁是被围困,几次三番地突围,还是说你急了?”
“能把你们打趴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希望这次你们能当一回人。”沸羊羊暗暗地笑话,上一次95军借着其它原因,逃跑的事情。
“哈?!谁打倒谁还不一定呢,大话不要说那么满。”抽出腰间的利刃,骨太狼率先攻向沸羊羊的胸膛,一刀毙命的凌厉招式从没改变。
沸羊羊也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一记回身踢止住骨太狼的步伐,转身当头劈下刀刃:“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说的事情,指的是几天前的攻势。
当初在某地的教导连和疯子一起接受军事训练,骨太狼就表现出了较强的射击天赋,综合素质高,人又听上级的话,分配到新兵连自然受人欢迎。
很快,骨太狼就从一名普通的战士,做到了基层的军官,一个步兵班的班长。
原以为自己就要在青年师呆一辈子,谁知道青年师次年便改编,变成了独立95军。
就是和羚羊部队在高原上对峙,灭太狼所指挥的部队。
先前被计策所困,95军进退维谷,原本快被拦住了去路,眼看就要被绵羊和羚羊吃掉,结果突如其来的放行命令,95军逃得一命。
用上锋利的冷兵器,两人的格斗变得凶险。
“刷!刷!噌!”沸羊羊的刀多以劈砍为主,刀锋次次挥在耳边,撩人的刀风携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猛攻向骨太狼的脑袋和肩头。
格挡住沸羊羊的正面劈砍,骨太狼抓住机会,侧身刺出一记,直奔沸羊羊的胸腹而来。
不想沸羊羊急转,一个原地旋转错开刀尖,手里再度横扫而出。
“叮!!!”两道饮血的寒光,结结实实地磕到一起。
耳边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骨太狼的脖子和袭来的刀刃,只隔十几厘米。
沸羊羊见制住了骨太狼,手上立刻加大力道,把短刀压在骨太狼的肩膀上。
“吱——吱——吱——”脸色涨红了几分,骨太狼发力姿势吃不上劲,只能看着沸羊羊手里的刀一点点逼近脖间。
骨太狼突然动了,一脚跺向沸羊羊的左脚。
“握草!踩脚趾!?”沸羊羊一个躲闪不及,被骨太狼踩中指头。
“嘶,你玩阴的?”“哼,别以为我没看见,我那把枪就在你身后。”骨太狼冷笑一声,一刀刺出,逼开沸羊羊远离掉在地上的手枪。
“能打死你,我管是什么,再来!”
警太狼小传(三)
调查碎尸案的警太狼一行人,意外地发现死者的身份,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走访调查环节,从房东和邻里口中得知,租房的房客,搬家来时,的确带着一大箱子图书。
“我一看就觉得不太正常,平时也不见他出来,就在屋子安安静静的。”对门邻居说道,他已经准备好搬家了。
没有往来记录,一笔一划地记在本子上,警太狼继续问道。
“死者没有和你们聊过吗?”“没有,整日地留在家里,几乎没就见过他。”
“再想想,有什么其它不正常的事情?”警太狼来者不拒,全部记在案,写完抬头继续问道。
“有,这人很怪,在网上和我问了好几次,房子到底安不安静,我每次都肯定地回答了,可他就是非要我发誓,你说这人怪不怪?”房东仔细地回想后,说道。
“还有吗?他除了安静,没有别的要求吗?”“对了,他还问我有没有靠近马路的房子出租,说自己也想租上一间,明明我把房子都租给他一间了。”
靠近马路?警太狼眉头一皱,记下了房东说的话,另外拍了几张聊天截图,储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半小时后。
此刻众人已经回到警局,胖子负责把警太狼找到的血液样本,送到局里的检验科。
坐在讨论用的刑侦室里,众人把线索规整一番。
“在受害人家里,发现了二十多种工具书,还是专业性特别强的那种。”
“它们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都是物理学方面的书,涉及材料学,动力学等学科,面很广。”
警太狼和众警员不由得猜想起来,死者是一名科学家。
“警太狼,你说会不会是……”指指头顶上,副队长示意。
警太狼先是点头,继而摇头:“有这个可能,但我感觉可能性不大。”
“你想想,如果死者是一名科学家,那枕头上送检的头发,不应该查不到他的普通身份。”
“还有一名科学家失踪遇害,怎么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呢?”
仔仔细细地梳理完一遍,警太狼认定目前最大的线索,是那张被死者藏起来的纸。
“我觉得,这张死者藏起来的纸,一定有和本案有关。”
大手一挥,警太狼在桌子上完整地摊开。只见一张纸上画得满满当当的,左下角上用铅笔描着什么东西的外壳设计,其它地方全是公式和数字。
繁琐的计算过程,加上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物理考试的痛苦。
“……”对视一眼,几位警员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窘困,看样子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嗯,理科,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果断放弃了从纸上找到一些线索的企图,警太狼转而问到副队长是从何处找到的那本书。
“就在书房的书柜上,我看柜子上的痕迹,像是经常拿放的一本书。”回忆着具体位置,副队长说道,那道擦痕在深棕色的书柜上,十分地眨眼。
警太狼心中一动,经常拿放?一本专业性极强的书,如果随时都需要的话,应该放在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才对。
那副队长应该是在书桌上找到它才对,警太狼心生疑惑。
“让我看看,页脚是不是……”
厚厚的实体书要翻到下一页,需要揪住纸张的一角,时间一长,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扉页上没有看到任何痕迹,警太狼又随手翻到了第二十二页。
白纸黑字,依旧干净完整的纸张,完全不像经常翻阅过的书籍。
“我来看看。”“好。”瘦子要过工具书,轻轻地卷了几下,弯出一卷弧度。
“哗哗哗……”由于韧性,纸张飞速地回弹,重新回到瘦子的右手。
“咔。”回弹的书页戛然而止,瘦子右手拇指,停在某一页上。
一点指甲扣过的痕迹,就在瘦子的左手拇指下。
“几乎没看过,每次都是直接翻到藏东西的这一页。”瘦子轻声道。
一个被人整整齐齐刨出来的洞,就在书页中间。
“基本不看,却又经常翻看……”警太狼眉头深深地锁着,又拿起铅笔来,敲着自己的脑门。
其他人也在思索着,瘦子转身去找其它书籍,副队长则盯着纸上,想找到一点线索。
f(x),副队长在心里苦笑一声,万万没想到,高中和大学时期摧残过自己无数遍的东西,在自己进入社会当了警察,还是“阴魂不散”。
“哗哗哗……”瘦子在一边一本本地翻找,他要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专业人士。
就在全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抹亮黑色,引起了副队长的注意。
作为一笔铅笔写出来的字母,它的亮度,有些亮得出奇。
手指在纸上抹了抹,没有一点灰色的粉末,留在指尖上。
“这是……这张纸没有被打开过。”副队长沉声道。
副队长伸出洁净的食指指头,肯定地说:“至少在我们之前,死者从来没有整张纸摊开过!你们看。”
“长时间的压迫,使得石墨固定住了,如果经常性地打开,石墨粉会擦在其它地方,留下一点痕迹。”副队长笃定地说道。
“的确,另外死者的这些书,完全没有看过的痕迹。”瘦子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听瘦子这么一说,警太狼才认可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张纸不是死者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拿在自己的手里,为什么要藏起来?什么情况下人才会藏东西?还是在几十本书里刻意地藏?摆明了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人,拿到它。
有人想要这张纸,是谁?和死者的关系,会不会是凶手?一连串的问号,接连从五名警员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就在此时,胖子回来了,手上还带着检验科的报告。
“队长,我回来了。”“结果怎么样?”警太狼关切问道。
“样本好像被污染了。”胖子说道。
“污染?检验科的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很奇怪,这三份样本有两份是狼的血,第三份是……”
胖子顿了一下:“居然是羊的血。”
警太狼小传(四)
“羊的血?”
想不到结果如此出乎意料,众人忍不住齐声质问。
开玩笑,这是什么时候?
羊族的人,莫说是单纯来观景的游客,就连边境的乞丐,也不可能从边境偷渡过来。
见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胖子的嘴角在脸上一抽,道:“对啊,怎么了?”
“报告哪?拿来我看看。”警太狼眉头紧皱,问胖子要过报告。
“二四号样本已无法……一号样本检测结果为成年狼男性鲜血,生理年龄在二十五岁至三十三岁……”双手拿着检验科的单子,挨个字念出来,警太狼认真地阅读着报告。
语气突然一转,警太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号样本疑似遭到污染,在DNA中检测出了羊族的血液,目前尚未查明其详细情况。”
“事情大了……”看着桌子上的草图,还有手中的报告,警太狼喃喃道。
案情又蒙上了一层疑云,死亡现场出现了羊的血液,更令死者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
“羊的血为什么……会出现在死亡现场……”挠着脑袋,瘦子眼睛中的疑惑都快变成问号了。
警太狼虽然没有那么夸张,音色却也带着艰难:“不清楚,但事实如此,有羊在案发现场,留下一点自己的血液。”
勉强接受了事实,副队长率先想到了其它事情上:“还能入境的,应该没有多少羊了吧……”
“除非偷渡,普通公民是肯定不能的……副队,你怀疑是?!”胖子一愣。
副队长摇摇头:“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真的很难不想到那方面去,一滴在茶几桌脚下的血迹,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无意间滴出来的。”
“真是间谍渗透的话,我们有必要上报。”瘦子想了想,神情严肃地说道。
胖子却出言阻止:“等等,现在上报,上级能相信我们吗?”
“我们手上只有一张报告单,和一张看着像作业的纸张,如果死者真的和羊有关系,死于羊族间谍之手的话,那这张纸条为什么没有被拿走?房间里也不像被搜查过的模样。”
凭借伪装成平民,无孔不入的间谍,就活跃在人们日常生活中,他们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你认为人群其中一人是特殊工作的特工,费尽心思想抓住他的时候,真正的间谍在眼里只是提着马桶搋子,路过看热闹的人。
“如果只是死者收藏的东西,我们岂不是浪费了资源?”
胖子说得对,一张写满了复杂计算过程的草稿纸,非专业人士怎么能看出来是什么呢?
瘦子据理力争:“但羊的血液,不应该出现在案发现场。”
在场的四个人看向警太狼,等待着他的决定。
警太狼没有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沉思。
胖子的顾虑不无道理,内部清查,向来是长时间的细节追查,面广且深。
最重要的是,谁也无法保证,有关人员的清白。
安全调查的过程中,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都算好的结果了。
警太狼的思绪慢慢变的发散,他在梳理着线索。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再确认一下。”
“并非是要放弃追查,哪怕是一桩简单的杀人案,也需要我们侦破它。”
“另外,我想如果不进一步调查,就让安全介入调查,到头来很可能白费力气,还会打草惊蛇,让真正的问题从眼前溜走。”
“瘦子,你誊抄一份,找一所大学,问问这到底是什么,胖子,我需要你去查一查,死者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一段时间又在哪里,另外,我去路管局问问,调查一下案发时间的可疑车辆。”
“副队长,你的任务很简单。”警太狼正色。
“假设死者与羊族有关联,那么,羊族的人没有拿到东西,极有可能前去死者的家里,我需要你监视那里,一有动静,不要勉强,立刻通知我们。”
“是。”副队长清楚,到时候要面对的是什么,绝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
“等到高个和矮子去调查完那起自行车偷盗案,我立刻和他们一块去帮你,记住,不能让局里其它人知道这件事,要是泄露给他们,非得报告局长不可。”警太狼叮嘱。
瘦子是最先完成任务的,他找到了一所名牌的大学,传言和军方有合作的大学。
正常上下班,行动派的瘦子顺利地离开了局里,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凭借着身份证明,和偷偷开具的文件,瘦子如期地坐到会客室里,等待校方的人去找物理学教授。
明白此事不是小事,校方直接找到了系里的老教授。
“你好,你好,教授请坐。”对脑子里蕴含三四个大脑量的知识,干瘦老人礼貌地让座,瘦子起身请来的大学教授,解答问题。
“您来帮我看看,这张纸上写的东西,是和什么东西有关的。”
早知道是警方的要求,老教授接过瘦子誊抄的纸,伸手示意瘦子一起坐到沙发上。
“哈!正好找对人了。”看见纸上的第一个符号,老教授笑出了声。
“这么说,您是能知道是什么了?”眼睛一亮,瘦子急切地问道。
“这东西我研究了一辈子,熟的很,但是嘛……”
“我们搞研究,都是看数据的,你看啊,这是不完整的过程,我得算一算,另外,数字只是数字,要看目的,还得一段时间。”老教授掏出随身携带的笔,一下子扎进去,头也不抬的说道。
“要多长时间……”“搞定了。”老教授收起收起手里的笔,说道。
“!?”瘦子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先说结论,这一个符号,决定了一切,是外壳设计的草稿,专门供高速运动,减缓摩擦力的。”老教授肯定地说结果,脸上的表情表明他有十足的信心。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您真的有把握吗?”瘦子还没缓过来。
“嗨,这你可以放心,就是这东西的用途很多,老头子我也不能确定,总之,飞机,高速悬浮铁路,乃至子弹,都可能是。”
老教授又说出那句名言:“理科嘛,你不会就是不会,会了只要算得快就行,你看啊,把这个数字转换到……”
不想再受一边听数学课的苦,瘦子连忙阻止教授:“停停停,教授您是怎么算的那么快的?真的可以保证吗?”
“用计算机算啊。”老教授晃晃手腕上的腕表,那是一台微型计算机。
“和校内的计算机组连接,你给的方程组很清晰,理一下数字输入就可以了。”
嘴巴张得老大,瘦子:“那您在纸上动笔是?”
老教授有问必答,真诚地道:“人年纪大了,数字一多理不过来啊。”
相比于瘦子的雷厉风行,胖子的行动则显得更贴近生活。
臃肿的身材,并非胖子自己愿意吃出来的,而是队里需要一个人,来搞定那些不必要的应酬,宴会上也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暖场的任务。
“来,再走一杯。”酒杯碰撞,胖子和房东满饮了一杯白酒。
借着酒精的麻醉作用,房东逐渐上头。
“老兄……挺能喝的……海量啊……嗝!”手里的筷子颤颤巍巍,连盘子里的菜都夹不住了。
见对桌的人已是脸色通红,还保持着清醒的胖子,开始了盘问。
“有什么事,和老兄说说,倒倒苦水,你那房子死过人,还能租出去吗?有下家愿意要吗?”
“别提了,都快烦死我了。”手在脸上一晃,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房东,脸上浮现一抹酒精都掩盖不住的忧愁。
“早知道……那人不正常,我为什么还要……嗝!把我那间精装房,租给他!还闹出了人命!我啐!!!”房东的一句话,立刻挑动了胖子的神经。
“他怎么了?神经不正常?”“还真叫你给说对了……不愧是当警察的,嗝!那家伙叫我把……嗝!家里家具全部找人……嗝!嗯。”
胖子和瘦子顺利地绕开了同事,身为警队队长的警太狼,却没那么幸运。
“局长……”被人抓个正着,警太狼手上还拿着调查令。
一枚盖章,一张纸,局长看了一眼全都明白了。
“拿着一张调查令,你要去做什么?”
在局长老辣的视线注视下,警太狼自觉瞒天过海的可能性极低,干脆和盘托出。
“局长,我需要权力去调查一些事情,但是在真相出来之前,我不能告诉任何……”
“……”局长一眼不发,眼神却是更加犀利了。
突然灵机一动,警太狼心里有些心虚,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要去路管局,调查那桩碎尸案,附近道路的监控录像。”
“嗯,我知道了,下次等我在的时候,再来申请。”局长一抬手,示意他忙自己的去。
呼……长出一口气,警太狼飞速地上了警局里的车。
直奔路管局,出示完手续,警太狼很快看上了录像。
根据房东提供的时间,警太狼顺着系统一路跟踪死者的车辆。
录像显示,死者乘坐的车辆,是从城外开进来的。
看见最后的路段朝向何方,警太狼喃喃道:“缓冲区……”
警太狼小传(五)
夜幕,悄然降临。
“!”黑暗里副队长突然感到一阵寒毛耸立。
“嘶……”楼道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被撕碎了。
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摸索中的副队长身体猛地一颤,身体擦着墙壁,瘫倒在地上。
背上的便装破开一个洞口,副队长十分清晰地听见,感受到自己的肋骨被钻体内的子弹,结结实实地震撼了一下。
“咳……”左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副队长强忍着麻痒的感觉,不让嘴里发出一丝声音。
那人在黑暗没有看见我的位置,否则……这一枪会奔着心脏来……身处漆黑的楼道中,副队长倚在墙上,右手紧紧地握着警用手枪。
好在间谍们用的手枪,隐蔽性比威力更强,弹头好巧不巧地打到了他的肋骨上。
大概是骨裂了,好在没伤到肺部……副队长拿出身上的手帕,塞到衣服的破洞底下。
警太狼的预测没有错,敌人果然来了。
副队长尚未敲定对方站在何处,对方也没有看见他。
但是有一点两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的同伴。
伤口处的神经传来一阵阵异动,瞬间受伤的震惊,暂时盖住了疼痛。
现在的情势很危急,副队长孤身一人倒在小区的楼内。
其它的居民早就搬离了小区,副队长想呼救也得不到回应。
更糟糕的是,副队长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击伤自己的人,在那里紧盯着自己。
不能坐以待毙,副队长关掉了腰上的无线电。
当务之急是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那名来现场的人,甚至比副队长还紧张。
唯一的光源,是楼梯间的开窗,投过来的微弱月光。
那一枪没有击中楼梯,证明我击中了他……
心中更加笃定猜想,那名羊族的间谍,躲到了新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半蹲在地上。
抬起手里的无声手枪,枪口缓缓地散发出一股微微的青烟,飘散的形状,像极了索命的镰刀。
尝试找出副队长的位置无果,间谍“甲”,和自己的对手立刻意识到,没有额外的光亮,幽幽的月光那可怜的坎德拉强度,和少得发指的直射区域,根本不够人看清楚两步外的任何东西。
还有一种方法,但会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对方。
那就是投石问路,制造出声音,引诱对手行动。
需要比对方反应更快一步……副队长咬紧牙关,手里检查着子弹数目。
六枚子弹,意味着警用手枪一轮只能射击六次,就要换上新的弹匣,副队长额头上开始出现冷汗。
真该死,警校里的记录是几秒来着?是他喵的一秒半……副队长呼吸加重了几分,神经开始作妖,把组织的伤痛,一点点地带进大脑里。
XX,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了。
真是烂啊,高个和矮子去干什么了,怎么还没到……克制住呻吟的冲动,副队长在心里暗骂一声。
高个和矮子,按理来说应该到了,为什么没来呢?副队长想不通。
刚才他就是想到楼外,询问两人为什么耽搁了,顺便联系下其他人。
没成想,甲就在楼梯上,还朝着隐约的人形轮廓开了一枪。
脚步无声无息,快速退到几步后,甲没想到深夜楼里还有人。
那绝对不是丙,两人是同胞兄弟,哪怕不用眼睛看,甲也能确定那不是自己的亲人。
不到一定地步,间谍不会动手伤害周边的人,特别是像副队长这样,公安,消防等公职人员。
但是甲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进到那间房子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眼睛瞟向大概位置,甲蛰伏在地上。
丙死了,毫无征兆地死了,已经足足三天时间了,他遇见了什么?在哪里死的,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是否暴露了身份?
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定数。
对方不是普通人,除非他被一枪打死了,不然一个寻常的民众,中枪之后哪里会忍着伤痛,不倒在地上大喊救命呢。
这种素质,绝对不是保安和居民,是警察或者退役军人,更糟糕的情况,是那个局里的人……甲的手指和神经,绷得更紧了。
不能留活口……眼里放出凶光,甲摸摸了腰间别着的武器。
甲并不知晓丙就死在了屋子里,否则他会后悔开的那一枪。
哪怕其他人不清楚,一个警员或士兵,死在了凶案现场的附近,也很难不会让人产生些联想。
不会乖乖等死,副队长悄悄挪动脚步,准备从墙边站起来。
逼走或者反杀对方,副队长不能一直呆在这儿,他得换一个位置,用楼梯的夹角掩护自己。
背上的伤口,随着身体的活动,释放出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副队长想要翻滚和挥拳,必须承受拉扯伤口的痛楚,发力严重受制。
楼梯上想要快速移动,躲避子弹的话,最好不要站立起来。
副队长没得选,那来的一枪证明对方的枪口,可以瞄到他,但他自己不知道。
静静地蛰伏在黑暗里,两人都在等待着机会。
既然是小区,那么有一样东西,很大概率会出现。
“哔哔哔!”外面传来一阵鸣笛声,一辆大众的私家车,正开进小区。
车灯……两人瞬间意识到了关键,一辆私家车的灯光,会给他们提供新的光源。
两人必须抓紧时间,匀速运动的轿车,最多两三秒就会开到单元楼后,届时没有光线供他们移动,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车子越开越近,光亮仿佛就在眼前。
甲,副队长搭在扳机上的食指,越来越紧张。
终于,一道光柱出现在楼梯间的各个窗户外,散光照亮了楼梯。
门前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被两人严阵以待地瞄着。
副队长正要上楼,脚下突然一滞。
伤口处的子弹头,突然动了一下。
“咳……”
“!”手枪立刻指向声源处,甲眼里流露出狼一样的凶狠。
在楼梯上,对方只能上下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楼内消失。
甲再度抬脚走了几步,台阶上还是空无一人。
鼻子动动,甲嗅到了一点血的味道。
尽管很微弱,但也说明他就在附近,还受了伤。
副队长的情况很不妙,手帕不知不觉中滑到一边,一点鲜血渗透了外面的衣服,沾到了墙上。
耳朵聚精会神。
……
手枪蓄势待发。
……
只要对方发出一点动静,黑暗里的毒蛇,就会张开黑棺一样漆黑的口腔,像黑曼巴蛇那样。
楼里静的吓人,里面仿佛没有一个活物。
警太狼小传(六)
相比于副队长那边无声无息的杀意,警太狼这边可就热闹了。
警太狼,高个,矮子三人,在缓冲区里大打出手。
扭打了好一阵,直来直往的拳头,阴险刁钻的踢腿,随手抓过来的武器,速度极快的手掌,看得人眼花缭乱,四人自缓冲区的一头,一路打到了中心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用枪。
有别于繁华的城市,缓冲区更像农村,道路还是一下雨就会泥泞万分的土路。
在沙土小路上一滚,狼爪出其不意地一扬,警太狼一把打落了乙手中的枪。
“嘶!”倒吸一口凉气,手腕上被撕开两道口子,乙不甘示弱地踢出一脚。
“哐!”躲避不及的警太狼,被一脚踢中倒飞出去,砸烂了一片木框。
看似不太高大的乙,力道却是沉重无比,一下下的对拼,警太狼吃了很大的亏。
“咿呀!!!”警太狼刚被踹飞,角落里矮子举着一根水管,头上流着鲜血冲了出来。
面对一根铁做的水管,乙没有硬着头皮顶住矮子的一棍。
“刷!”“嘭!”闪身躲过砸过来的水管,乙一拳打在了矮子腹部上,巨大的力道把他整个人停在了乙面前。
“咳!吭!”翻转着倒在乙的面前,矮子闷哼一声,直接在半空中昏死过去。
推开胳膊下的木条,警太狼在一筐蔬菜里站起身来,差点没站稳。
警太狼有些后悔了,他一开始应该直接毙了乙,而不是选择相信乙的话,上了乙的当。
身为间谍……哪个不是玩脏的……咳!牙被……警太狼啐了一口,嘴里吐出血沫。
乙当然看见了爬起来的警太狼,大步一迈,准备上去彻底打趴下摇摇欲坠的狼。
“你给我——起!来啊——”眼见乙走向被打得最惨的警太狼,高个使劲推着压在身上的石板。
当作案板的石板,至少要三个大汉才能搬动,高个哪里能轻易地挪开。
四下寻找着工具,真叫高个找到了一根钢管,遮阳伞用的支撑杆。
死命撬动着石板,大半块石板还留在台子上,只有最后一段依旧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双腿。
先前的肉搏中,警太狼的枪被打飞了,掉到菜市场不知道什么地方。
开枪永远比一招一式的拳脚管用,高个拼命挣扎着扭动着腿,他看见了乙的枪。
没有人会管大打出手的四人,白菜叶子里挣扎的警太狼,昏倒在地上的矮子,这里是缓冲区的自贸集市,深夜无人的地方。
脑袋渐渐清醒,警太狼睁开双眼。
一张说不出诡异感觉的脸,像狼却又不似狼,就在迷糊间突进警太狼的视野,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只蓄满力道的拳头。
砰!满面金星炸开,警太狼挨上一拳,最先感觉的不是疼痛,而是一阵的眩晕,只觉得顿时天旋地转,自己的双脚飞到了头顶上。
“……”警太狼努力站住脚跟,双手下意识地乱抓,右抓住了乙的衣服领子。
不甘倒下的警太狼清楚,他得反击,不然他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咔!”骨头碰撞到一起,警太狼吃痛,蜷缩起左手。
乙挥出的一拳,好像要把他的左手打断成一块块的,力道大得仿佛不像正常人。
“停!举起手来!”被高个用番茄砸醒的矮子,双手举着乙的枪,有气无力地喝令道。
乙停了一下,却是头也不回,继续和警太狼打斗着。
矮子也没有废话,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咔!”扳机是跟着手指扣下去了,枪口却没喷出一粒火星。
一颗子弹也没射出来,乙主动放弃的枪,怎么会有机会让敌人开火打自己呢?
早就确保矮子醒来不会威胁到自己,乙挥动着石头般的拳头,猛攻着警太狼身体的中轴线。
堪堪躲过破风而来的攻势,警太狼躲闪间瞥见了乙身上的枪。
架住势大力沉的肘击,警太狼伸手抓向那把手枪的握把。
“哐!”高个疯狂的撬动终于搬开了石板,一个箭步冲上去,高个看见警太狼夺枪失败,头上又被击了一肘。
借助腿长的优势,高个一个飞踢先人一步踢到乙的背上。
“砰!”高个只觉得自己的脚,踹到了一根石柱上,乙下盘纹丝未动,只是微微弯腰。
虽然高个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也阻止了乙砸出去的一掌,警太狼趁机躲开逃过一命。
高个试图拉开距离,面前的壮汉虽说比他力气大,但是论腿法谁快,高个有信心比一比。
“……”再度挡住一击侧踢来的鞭腿,乙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高个,显然是在骚扰自己,一旦全力攻击那名受过军事训练的领头,高个立刻改用重踢点在自己的腰上,如果自己稍稍低下胳膊,去拿腰里的枪,那受伤打到头目,又会阻止自己。
侧身躲过警太狼的一击,乙回身挥出一拳,打向侧面刚刚收回右腿的高个,想趁他落地未稳,打倒他。
至于为什么四人始终不肯开枪,原因说来话长。
事情得从两个小时前说起,警太狼查找完录像,还坐在路管局的椅子上,眉头紧皱。
狼和羊,从未缓和过。
近一点的黑太狼和平羊羊,远一点的武大狼和软绵绵,两次大战的直接影响,是整个草原跟着一起胆战心惊,经济萧条,民生难以安定。
第一次狼羊大战后,理宣会决定介入,作中间人牵头两边,解决狼羊冲突问题,甚至为此成立了专门负责的事务处。
约束在理宣会的权力,在允许的范围内成立缓冲区,由成员国出台制裁政策,是最主要的手段。
缓冲区,顾名思义,它是狼羊之间类似与公海一样的区域,作用是两边不接壤,可以减少摩擦冲突发生的可能性,并且给予对方一定的军事反应时间。
看它的位置和作用,就知道不一般。
首先,在两边的领土边上,谁来管,适用哪个法律,是头等的大事。
缓冲区没有采取狼的法律,也没有用羊族,而是使用了基本法。
杀人,抢劫,纵火等重罪,都由阿博德特仲裁机构负责审理。
在其它法律领域,缓冲区是一片空白,意味着没有资金敢进入这半灰的地带。
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店铺,超市,没有一个愿意冒着风险,进入到缓冲区干起赔本的生意。
毕竟,在自己的国内就能混的风生水起,哪里需要去缓冲区呢?
和一般国民一样,警太狼也没到过缓冲区,只有走投无路的穷人,才会到那里靠着救济度日。
警太狼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在房东所说时间,停到了小区内。
戴着口罩还带着一堆物品,重量看上去不轻。警太狼猜测,那可能是死者。
沿着车牌号一路追查,警太狼找到了城外的监控,白车进城登记的东道路,那里是它最后一次出现的道路,正是从缓冲区出来的一条马路。
鱼龙混杂,无疑比城内危险百倍。那可能不止是死者一个人知道的地方,甚至就是他们接头碰面的地方,如果不止一个人守在哪里……
“嗡嗡嗡!”手机突然响了,是胖子和瘦子发来的短信。
“看来可以确定了,那就……”警太狼看着手下发来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连敲几下。
副队长发来消息,说没有发现情况,楼内的其它住户已经在今晚全部搬离了,而小区物业也决定明天断掉水电,到时候楼内的监控也会跟着失去电源。
“我知道了,你在那里要小心,今晚随时可能有人去那里,瘦子和胖子,还有我在路管局查到的,已经能证明死者身份异常。”
副队长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又探头看了楼梯间里一眼。
“收到,我在这等着矮子高个,到时候叫他们给我发条短信。”明白危险骤然增加了,副队长不敢大意,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决定上楼看看,副队长从外套底下的背心拔出手枪,填满子弹后,又把手机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副队长抓起楼梯的扶手上,一根白色的塑料绳。
看来是人搬家时,落在上面的。
副队长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就被乙打伤了脊背,缩在楼梯上命悬一线。
冷汗直流,副队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乙也想到了,他在耐心的等待着。
楼梯上只能上和下,他会从什么地方出现?副队长清楚,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山冕之耀”
一颗纯粹的宝石,一道夺目的璀璨。
有人轻轻贴在壁橱上,双手生怕惊吓到玻璃后的宝石。
“无暇……之钻……虹间水晶……”一个个形容宝石的历史词汇,甚至君王们自己创造的词语,信手拈来。
“嗡……”仿佛是回应男人的轻语一样,那颗椭圆的钻石,突然释放出一道光亮。
夺目的光芒尽收眼底,见过无数珍宝的男人,也不禁感叹。
“啧啧啧……当真是上天的杰作……鬼斧神工的工艺……”
“您在做什么?”“啊!”
克制地惊叫一声,全身心的投入陡然结束,男子被人惊出一身冷汗。
“呼……”见是自己的近臣,那男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来看看我的珍宝。”视线再度投向橱柜,红色的垫子上。
“哦,本国沉淀千百年的宝物,确实都归属于您。”
“当然最该是您的东西,莫过于这顶……王冠。”
近臣拉开宝库的窗帘,外面的明媚阳光,隔着深褐色的玻璃,撒进沉寂的氛围中。
“……”周围的东西,好像也像醒过来一样,释放出一丝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过,您真的要时刻看着它吗?恕我直言,常人难以相望的财富,已然不是您所追求的目标了。”“呵呵呵。”
那男人摇摇头,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不不不。”
“你忘了吗?上面的钻石,五座城池毁灭的‘罪魁祸首’”
“持有它的,除了一个女人,不然必将引发祸乱。”
“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把我……“
“科以诺尔大钻石。”
无名暗处 汇流
广场上,一群鸽子飞来,有人在地上撒着小米。
“出来透气?”“嗯,房间里闷的慌。”
一点点地撒出手里的米粒,鸽子们小心地躲开。
“咕咕咕……”“咕咕!”“咕!”一侧的眼球转动,鸽子们在打量着。
好像是推出来一只领头的,一只长着灰色羽毛,翅尖却是带点棕色的鸽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显然它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鸟,知道人的脚底下可能会被踩,它伸出了一只腿。
“嚓嚓!”爪子一踩地上的米粒,那鸽子抓出来两粒,带出人的脚边来到一边。
地上的两个人,依旧在聊自己的事情。
“闷也对啊,隔壁改成了企业用地,人来人往的,路堵得很啊。”
“产业归属于裕太狼,无论他做什么,出租,封存也好,把大楼卖出去也罢,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鸽子群里一阵骚动,催促上前试探的鸽子,那鸽子端详半天,终于吞下了一粒。
众鸽子立刻用身侧的一只眼睛,盯着棕灰色的鸽子,一旦它表现出一点不对劲,就立刻张开翅膀飞走。
“……”棕灰色的鸽子,却愣在原地,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
“……”喂鸽子的人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管鸽子们还在观察,继续撒着手里的米粒。
“近水楼台先得月,冲一杯上好的茶叶,恐怕能共同嗅闻茶香的人,绝不止你我两位啊。”
“香味啊,我记得龙涎香,从鲸鱼体内取出来的一刻,并非引人入胜的清香。”
“对,可是不香不臭,才是我们该做到的。”
米越撒越多,眼看几粒米滚到眼前,棕灰色鸽子还是迟迟的没反应,等待的鸽子们开始骚动起来,几只心急的悄然上前一步,胆小的鸽子则是准备飞走,到更安全的天上去。
“咕……”“咕咕……”
有两只年纪差不多的鸽子,忍不住朝着棕灰色鸽子,叫了两声。
“咻!”那棕灰色鸽子却闪电般地动了起来,几只胆小的鸽子不等反应过来,立刻张开翅膀扑闪起来,想要飞起来。
胆大的鸽子们也是吓了一跳,却没和天上的一样,只是后退几步。
“哒哒哒!哒哒哒!”鸟头如同捣蒜,棕灰色鸽子猛啄地上的米粒,眨眼间七八粒黄灿灿的小米,就被它吞进肚中。
“咕咕咕!咕咕咕咕!”反应过来的鸽子们,一拥而上争抢着地上的米粒。
“政治岂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见鸽子们之间的趣事,那抓着小米的手一松,将手里剩下的全部喂给鸽子们。
“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只要你出现在场子上,有些事情就坐实了。”
“走吧,回大楼里,我记得那份材料还没做完,你去催促他们几个,赶在新闻发布会前一天搞出来。”“好吧,我去跑一趟。”
“两分钟的路。”“可人多啊。”
“有些人还不老实。”“教他老实。”
“或者帮他老实。”
第八十五章
“卡拉!”一堵砖墙突然崩开。
砖墙砰然一倒,一辆坦克轰鸣着冲出来,履带无情地碾碎地上碎裂的砖块,就像它的使命一样,在战场上疯狂收割人命。
此时大战已然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阵地上炮声全无,只有零星的枪声。
显然它是来突破防线的最后进攻。
“嘭!”先一步开火,那主炮未卜先知一样,先发制人打击举着反坦克武器的羊兵。
冲击波在羊军构筑的工事上爆开,火药燃烧的气味漫扬,紧跟着升腾起一股浓烟。
清除了视野里唯一的威胁后,狼军的坦克继续前进。
“咔咔咔!啪嚓!”碾过钢盔,障碍物,
横在地上的尸体,燃烧中的残骸,遍地都是损坏的枪械。
履带压过一具残躯,坦克推进到中线上,距离羊军的阵地更近一步。
眼看就要冲到羊军阵地上,一节什么东西,猛然吸附到坦克的履带上。
“噔!”随着一声脆响,一团巨大的火焰爆开,那坦克不动了。
喜羊羊的望远镜,如实映射了一切。
随着最后一处的战斗终结,战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好像宇宙大爆炸两秒后,热度直接暴跌位数一样,就连响声也戛然而止,听不见任何声响。
明明到处都是人为留下的痕迹,架在地上的机枪,竖起的铁丝网,拦路的障碍物,偏偏就是没有人的气息。
一声咳嗽都没有,只有什么东西燃烧的响声,还在噼啪着。
一片诡异的氛围,笼罩在半空中。
也不管尘土直接滑下战壕,喜羊羊和壕沟里的其它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硝烟熏黑的面容,满是泥土的钢盔底下,全是变成了泥人的脸,医疗兵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来吧。”“谢谢。”医疗兵倒在一旁,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已经握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刀,要不是担架兵被流弹打死了,他现在应该在后方。
默不作声地接过颤颤巍巍的担架,喜羊羊替力竭的医疗兵,担起负伤的羊兵。
一线的激战,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是匮乏,缺这个短那个,水,弹药,补给,喘息的时间,能让士兵们缓过精神的片刻安静。
更缺的是命,得先活着,死人什么都没有了。
“……”一路上伤兵一声不吭,直到军医摸到了他的伤口。
他开始喊疼:“咳咳……啊……”“交给你了,我走了。”
“唉?你的胳膊……”“我自己来吧。”
放下背上的枪,随手拿起一瓶消毒水,一根绷带,喜羊羊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
来到战地临时诊所外,喜羊羊手指灵活地穿过绷带,喜羊羊拽着另一头,紧紧地抱住伤口,用嘴代替手指绷住,空出来右手打好结。
虽说他还有飞跑跳扑的力气,但是精神可接受不住,伤兵们的惨状和呻吟。
满目的鲜血和伤口,本就够给予人精神极大的冲击,更别提刚刚从一线上结束战斗的喜羊羊了。
“呃……唔。”强忍着头昏的感觉,看见一人伤口反转的肌肉,喜羊羊想起了点不好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晃晃脑袋,极力把狼兵碎开的脸庞,从脑海中遗忘。
“呸!啐!”吐掉嘴里的沙砾和唾沫,缓过来的喜羊羊,觉得胃里安分些了。
抄起倚在坑壁上的步枪,喜羊羊瞥了一眼临时诊所内。
那名腿受伤的伤兵,已经打上了一剂麻醉剂,医生正在绑住他的右腿。
锋利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肤,露出里面的血肉。
“……”把枪拿在手里,喜羊羊走了。
赤星在前天晚些时候,交给了来取的人,喜羊羊便换了一把普通的步枪。
尽管喜羊羊知道老树的存在,也可以借用他复生,但死亡终究是谁也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特别是在经历过以后,而且喜羊羊也不想狼族从中察觉到什么。
谁来打包票,狼族有什么手段能彻底杀死自己呢?喜羊羊时刻抱着最坏的打算。
重新回到战壕里,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喜羊羊的头盔,悄然在地面下前进。
穿着磨损的军靴,喜羊羊只觉得甚至脚下的木板,几根突起的木刺,在按摩着脚心。
“怎么样?”“停了。”
看着倚在沟内的副营长,喜羊羊半弯着腰询问道。
“看样子他们暂停进攻了,现在什么情况?”
“侧面的伤亡挺大的,正面的雷场也没几个雷了。”
“不能就这么等着。”喜羊羊擦擦脸上的土灰,忧虑地说:“把阵地上能修的,能换的全部搞一搞。”
“雷场的话,找几个人上去,重新埋几颗雷。”
翻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副营长怀着侥幸的心理:“狼军没那么快再来吧?毕竟他们也不太好受。”“不太好受,我现在是难受。”
喜羊羊拍拍额头,这种离谱的话居然出自一个指挥官的嘴里。
“告诉我上级有命令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对面的狼军接了死命令,他们打还是不打?”
摆到明面上的事,狼军投入的两辆坦克接连损失,已经证明了他们对喜羊羊所在的阵地,抱着必须尽快拿下的目的。
另外,喜羊羊自己推断过。从屯城一路向东北方向走,越打狼军的力量越强,喜羊羊估计,狼军是想夺占光盛镇,孤立瓦口关的守军,重新夺回下冲平原的扼要。
“今晚我估计还得有动作……”心中隐约觉得少了些什么,喜羊羊沉声道。
“把掩体都修缮好……”“啪!”话音还没落下,一声异响炸响。
身旁的一名羊兵,好像被一拳打倒在地,整个人向后仰倒。
“……”喜羊羊扭过头,正好看见那羊兵的角,一颗子弹擦在上面,打断羊角的同时,也因自身的速度,碎成一片片的弹片。
“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那羊兵头盔上磕出三处坑洼,便昏了过去。
“全部趴下!”喜羊羊反应极快,大喊一声注意身位,随后一脚踢出木板垫在中弹的那羊身下,紧跟着爬过去试探了下脉搏。
伏在地上,喜羊羊清晰地感受道“没死,昏了过去,去叫医生来。”
“XX!有狙击手!”又是一枪打在头上,被灰尘崩得一阵咳嗽,副营长叫骂道。
“这群XXX!正面打不过就开始玩阴的了!!!”
嘴上怎么着也不能输,副营长大喊道:“有本事正面打一场……”“嗖!”仿佛是回应他一般,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众人顿时不敢再抬头,头顶上架起一张高压电网一样,低着脑袋不敢高出战壕。
“……”狙击手找不到目标,战场重归寂静。
面对过复眼,喜羊羊感受出明显的不同。
倒在地上的羊兵,受伤的角,裂口极为接近根部,也就是脑袋。
要知道这是隔了几百米的距离,能击中羊角的根部,擦伤头盔绝不是巧合。
复眼的枪法虽然精准,给喜羊羊制造过较大的麻烦,但是他缺失了一点,经验不足导致轻易地被喜羊羊反制,白煞自然无法依靠复眼,击杀他,
靠的是羊角的位置,判断头颅在什么地方么……喜羊羊眼睛一眯,对方是个经验老道的狙击手。
略略一思考,喜羊羊当即说道:“跟我来。”
“能对付狙击手的,另外一名狙击手。”
第八十六章
前线战火烧得红火,后方的狼军大型机场,也没歇着,忙碌地调度各支路的飞机。
处在极为重要的位置上,此处的机场被狼军称为“鹰巢”,与卢兴机场不同,这里是狼军自己建设的军用机场。
空运大批物资和士兵,甚至坦克装甲,大型运输机比比皆是,执行战斗任务返回的战机,也在夕阳的照耀下,从东侧的跑道驶入待命区。
再加上高高架起的防空炮,和那隐藏在草丛中的高射机枪车,外围增设的六辆猎鹰者防空导弹车,泛着一股战争时期的硝烟味,死死盯着方圆四公里的禁飞区。
机场到处是平时看不见的大批士兵,否则,和平时训练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怎么的,今日的飞行航程排得额外的紧密,塔台上的工作人员,一直没停下来嘴皮。
“噔噔噔——噔噔噔——”有节奏的闪光灯指示起降的飞行员,按部就班地进入(脱离)跑道。
“三号跑道!进入三号跑道起飞!”一架飞机刚刚进入预备跑道,就被叫到三号跑道。
塔台的指挥电台不停地联系各架飞机,各束电波在空中跳动,比科学实验的极值差不了多少。
“洞拐!洞拐!呼叫洞拐!请于二号跑道降落!”与指挥民航的马尔班航空中心截然不同,一群军人负责的机场,讲话风格更直接更了当,当即下令07机降落在二号跑道上。
跑道上还有一架正在滑行的战斗机,07号机直看了一眼,就向下推动飞机。
无条件相信塔台,07机飞行员:“洞拐收到!请腾空跑道!”
“塔台收到!陆贰!请加速驶入三号跑道!”
三号跑道上起飞的战斗机,才刚刚跑到一半。
同样服从塔台的安排,62飞行员毫不犹豫地转舵。
“呼呼!”尾翼尖在大风中,几乎碰到起落架,那起飞的战斗机险而又险地错开,与62机“擦肩而过”。
地势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卢兴机场是在一片平坦的地形上,而鹰巢后背有一座孤山。机场内也有很大区别,后面隆起的山体,开着四处巨大的进出口,三处地下防空洞入口,防御体系可以称得上完备到了极致。
见跑道清空塔台无进一步命令,07机从云端降落,再按照平常的路线,开进山体内的停机坪。
周遭的环境一变,07机发动组熄火,慢慢地靠电机开进山洞内。
嗯?摘下头盔面罩,07机刚打开座舱盖,就看见一号跑道上,停着一架重型轰炸机。
穹顶上照明的灯,打在外漆上没反射出一丝直射光。黑色的扁平机身,折向身后的机翼,酷似一只大张着翅膀,黑色的巨鸟。
没等到人,工程组的人问:“下来啊?愣着干什么?”
“奇怪,一号道上的……要干什么?”缓过神来跳下飞机,飞行员疑惑地问道。
拿着牵引扣卡到机头的牵引环上,工程兵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检查完那架飞机,可能有什么任务吧。”
果然,有两人从飞机后冲出来。
“哐哐!”大踏步,两脚蹬在铁梯上,03打开舱门。
外面看着不大的轰炸机,里面却是和一座二层小楼一样,03踩着悬梯,飞身钻到驾驶室后。
跟在03身边的人,则是闪身进入飞机内部,直奔驾驶台,操纵着飞机上的电脑系统。
“哧!”“哦,开始了开始了。”
一旁的飞行员两人,见舱门闭合,连忙退开,各自忙各自的了。
“系统启动!”蓝色的字在数控屏上一跳,副飞行员立刻调出动力选项,选择到战斗任务一栏。
嗡——位于脚下的发动机组,几乎是瞬间启动,系统自动配给油量,计算行进起飞的参数。
电脑包揽了大多数起飞的工作,03只需要握着驾驶杆,踩着方向舵应对突发情况即可。
屁股底下平稳得像是躺在自家大床(的确是在躺),开出停机场的洞口,副驾驶员拉过头盔上的麦克风,同塔台联络:“烤炉呼叫塔台!烤炉呼叫塔台!”
听到这么个个性化的名字,值班员一下子想到了航空日志,今天临时加派的特殊任务。
“塔台收到!塔台收到!”“烤炉执行烹炸行动!即将起飞!”
“嗡嗡嗡——”发动机已然准备就绪,滑上一号跑道的“烤炉”,速度越来越快,俨然一副渴求奔赴战场许久的杀神。
“可以起飞!”告知还在空中的飞行员注意避让,塔台指挥烤炉升空。
“砰!”没有尾翼,机身后的气流骤然加大,原本滑行中的战机,立刻拉升起高度,飞向云端的晚霞中,留下地面上看傻眼的一众空降兵。
“我的天……”“未来战机啊,我做梦都想……”“别睡了,快轮到我们登机了,小心班长敲你的脑袋……哎呦!!!”
升空后两分钟,副驾驶校准了一遍数据:“各指标正常。”“嗯,打开自动驾驶仪吧,我去趟厕所。”03解开安全带,从起身走出驾驶室,留下副驾驶一人照看飞机。
解开一层层的外衣和腰带,03号在马桶上一泻千里。
上厕所这种东西,本来在飞机上是件不大容易的事,特别是一寸空间,一寸黄金的军用战斗机上,可是长途战略轰炸机,常常要到几百公里外执行任务,往返所花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在战机上……
咳咳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只能逃离这个星球,去外星生活了。
“嘶哈……”一个激灵,03觉得一阵舒畅的爽意,从身体深处袭来。
能在飞机上上厕所,多亏了设计师,要是那群家伙……嘿嘿嘿。
舰载机没有厕所的,战斗任务的不像预警机,为了速度续航不可能随时上厕所,只能穿特质的飞行服,不过总归比原始方法不舒服。
好在有一个厕所就足够奢华了,洗手台当然不可能有,要是有的话,能把设计师逼疯。
掏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擦擦双手,03回到驾驶室内。
几乎是半躺在座椅上,机舱的设计很有特点。
看副驾驶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像个刚当上新兵的学生,03有意缓和气氛,不忍感叹道:“你说这些科学家脑子都是怎么想的?”“什么意思?”副驾驶不解。
“我以前在航母上当舰载机飞行员,也算见过航母的结构,好家伙,一颗螺丝小到1.2,大的到舰岛几十吨重。”03摇摇头,感叹人脑终究有区别:“还有我们坐的战斗机,这些个科学家,是怎么在一片空白的纸上,画出那么大差距的东西呢?”
“嗯,是挺了不起的。”听明白了03在说些什么,副驾驶也是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要说写个小说水水文字,我倒能瞎水上几章,可数学题,可就没那么容易。”
听到副驾驶同样不擅长数学,03使劲地点头:“真实,你说全世界的人是不是都被数学折磨过?”
“这就不一定了,一些人天生就喜欢理科的东西,否则我们开的东西从哪儿来啊?”副驾驶摇摇头,说道。
“我就记得有几个科学家,初中的年纪,上完了大学的课程!别人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当了教授,还发表了好几篇的几何论文!!!”
“有道理,不过你还能记住啊?”“怎么不能的,这种逆天的大佬,想不记住都难吧?”副驾驶茫然。
“我好像有点印象,他是两三百年前的人了,叫什么忘了,开战了几乎都忘了。”听到副驾驶说出了那个几何分支的名字,03啧啧称奇。
完全不用担心轰炸机,因为一路上都是狼军占领的抚绥区,除去友军的防空雷达,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发现到他们,当然,只要他们愿意,友军也很难发现,一架重型轰炸机,就在高空中飞过。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住,我就只能记住一点了。”“啊?”这回轮到副驾驶吃惊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扯,用来打发时间,不知怎么的就扯回任务上了。
“烤炉,我是没想到,这次行动代号叫烤炉,我以为得是什么正常点的名字。”
“挺有特色的,这一听就知道是谁下的令。”“这还能推断出是谁?”
“对啊,作战司有个将军,就习惯……哦对,你以前是海军那一块的,不知道陆军也正常。”
“哔哔哔!”系统警告接近目标的打击范围,两人立刻进入状态,结束了闲话。
进入投弹的姿态,看着电脑模拟的结果,03按下了按钮。
先是六颗炸弹开胃菜,底下的目标四周瞬间爆开一团团灰色的气团,没等小气团平息,紧跟着一枚重磅炸弹,直冲目标的中心点,一团更大的灰色,直接笼罩了整个范围。
“搞定,下一个!”看着弹舱内剩余的弹药,03操纵飞机关上舱门,拉升起来。
全程只用了几十秒,从投弹到离开战场,一气呵成。
就在他们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行进时,接进来一个信号。
“烤炉,烤炉,任务更改,前往东侧的坐标,打击火力全开。”
“!”“?”对视一眼,03和副驾驶连忙回答收到。
要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更改任务的,是可以看见他们现在的状态的,包括弹药燃料等等。
火力全开啊,这是要打击什么目标啊……
“我也不清楚,我倒是遇见过,不过那是打击羊军的军舰港口。”03想到了自己的三次任务。
“好吧,我没遇见过,我只是一个技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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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草中隐藏起来的四叶草,鲜榨的橄榄油,以及酒庄木桶里高档的葡萄酒。
一座绿意盎然的山,一处微风吹拂的草原,一座白色的建筑,构成一副别样的景色。
啊,宁静的午后,是多么的惬意,大概没什么比躺在草地上,遥望天空飞向山顶的鸟群,带上家人朋友,在一块红纹条布上野餐,更亲近自然的了。
一只蓝色的小鸟,落在走廊上的窗边,空无一人的地方,让它觉得很安全。
“啾……”眯起眼睛打盹,蓝鸟悠然地休息,鸟儿也有困顿的时候。
但对于建筑里的人,安宁的午后从来都不不安宁,歇息用的时间,倒不如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嗒嗒嗒!”“!”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吓得蓝鸟张开翅膀,飞走了。
办公室的门一开,屋内正在批注文件的人,抬头看向门口:“哦,老熟人。”
起身欢迎同事,顺手把水壶里的热水,冲泡开桌子上准备好的绿叶。
“我来看看老朋友在做什么,没打扰到你吧?”看外表来者的年龄不小,掖进腰里的白衬衣,两鬓的白发加平光眼睛,第一印象不是企业慈祥的老领导,就是学校里的老教师。
摇头笑着否认,同样年龄不小的无框眼镜:“瞧你这话说的。”
“人都来了还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正好我要找你,坐在这聊聊?”
“好啊,我也有些话想找你谈谈。”细细地抿了一口茶水,来人在泛起的雾气中,眯着眼睛看向镜片后的人影,笑吟吟地说道。
“开聊之前,可以猜猜看,这是什么。”
外面的蓝鸟,已然绕了一圈,飞到院子里的树上。
大概所有生物,被从美梦中惊醒都会感到不快,那蓝鸟飞了一圈寻找安全的地方,继续没完成的午间休息。
经过一番挑选,目光终于停在一支枝杈上。
爪子稳稳地停在树枝上,蓝鸟对树叶包围的地方很是满意,它放松身体,把蓝色的羽毛蓬松起来,变成一只蓝色的圆鸟。
玻璃隔绝了话音,两人坐在沙发上,围绕纸上的内容展开,讨论着。
屋子里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有一张茶几,两立文件柜,一张办公用的桌子。
虽然掉漆的样子略微显旧,但至少很整洁,很规整。
而墙上更是简朴,白漆除了一个电灯的开关和空调,就只剩下一只看时间用的钟表。
时针和分钟,此刻指向午间十三时三十四分,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午饭了,准备午睡休息,养足精神投入下午的工作。
“……”双手握着大茶杯,平光眼镜沉默了。
好像纸上是天大的坏消息,两人的脸上,变成了不笑不冷的平淡,就像平常人的脸色一样。
平光眼镜:“确凿吗?不,不是质疑什么,只是……这不是一件小事,小则内部混乱,大则我们和羊族的关系……”
递出手里的纸张,无框眼镜的手指,附带着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看看吧,交上来的措辞从来没这么严厉过。”
“全然接受……毫无警惕……”果如无框眼镜所说,一截短短的纸上,写满了类似的严肃词语,无一例外地透着一股坚决的语气,十分吻合弹劾的语境。
“满口答应……面对高达……”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平光眼镜后面的眼睛,越来越阴沉。
“咳咳,哼哼……”看见贿金两个大字,白纸无字地映入眼帘,坐在沙发上的平光眼镜,猛地嗓子里一痒,不忍剧烈咳嗽了几下。
“酷酷酷……咳咳咳!想不到……他是……”手里的杯子也跟着晃动,半杯水烫到手指,平光眼镜依旧觉着,身上和心里发冷。
“擦擦手。”“好吧。”接过无框眼镜的纸,平光仰在靠背上,紧闭着双眼。
喘息了片刻,平光眼镜张开嘴,问道:“该怎么处置?你们有定论吗?”
“他已经不是普通的贪了,谁知道是不是还和狼族做了什么交易,把一些不该泄露的东西,在暗地里卖出去。”无框眼镜语气依旧平淡,即便外人听着胆战心惊。
“内部的腐蚀尚且可以内部解决,关键问题是牵扯到了羊族,已经伤害到了……”
无框停顿了一下,平光眼镜能听出来后面的话。
捏住了手里的湿巾,平光眼镜一字一句:“吉才高,他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中间人。”回答得十分干脆,无框眼镜直接答道。
“绕不开,必须给羊族一个交代。”
毫不留情地给出最后结论,无框眼镜道:“泄露军事机密,人必须得走,其它的,咱们自己商量着来。”
踌躇了片刻,平光眼镜终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公审?”
“……”“……”屋里陷入沉寂,两人都不说话了。
无框眼镜里闪过一丝精光,喃喃道:“公开……”
“公开审理,还要有媒体到场。”平光眼镜接着说。
“这就有点……过了,依吉的职务,民众知道了恐怕……”沉思了片刻,无框眼镜迟疑地说道。“是,但是公审吉,能缓和一下羊族那边的情绪。”
“给他们看看我们的决心么……”
在心里平衡了一下,无框眼镜认为还是不公开比较好。
“不,我想只要让羊族的人参与审理,他们不会不理解我们的苦衷。”偏向自家的问题,无框眼镜认为,只要和羊族洽谈好了,不必把民众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可是……我们不占理。”
又一次沉默,这一次持续时间更长。
平光眼镜率先打破平静,开口说道:“真要谈判,我们很吃亏啊。”
我们两字咬得额外的重,平光眼镜似有所指。
脸上的烦恼几乎凝成冰,苦恼吉才高捅出的天大篓子,无框眼镜的眉头越皱越深。
坐在沙发上,见无框眼镜没说话,说道:“真要想不出来,就暂时别谈那个混蛋了。”眉头一抬,无框眼镜问道:“什么意思?”
“奖罚分明,有罚威慑,有奖激励。把吉刨出来的,你想怎么提拔他?”
“啊,能力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自然要给个合适的职位,这是少不了的事情。”
“是啊,从基层干起,一路到这儿,供职二十几年的吉,居然现在才挖出来。”平光眼镜换了个姿势,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靠得更近了一点。
“肯一层层剥洋葱,敢一铲铲刨树根,这种人可不多见。”
确实,追查吉才高,不仅要胆大包天,更要心细如发,论平常心,谁也不敢把藤摸到吉身上,这可是真真正正,能称得上藏得极深的大瓜。
“外币,离岸证券,金融公司破产,财产清算,从这些金融领域的门道,作为工作的出发点,这人很有头脑和办法啊。”
平光眼镜似乎很满意那人的成绩,直言要重赏:“依我看,倒不如大胆点,干脆奖到底,给他顶大一号的乌纱帽,将他跳级调到……”
对着附耳过来的无框眼镜,一个极高的职位从平光眼镜嘴里说出。
“嘶……这个位置,会不会太过了?要知道很多老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框眼镜惊讶。
他觉得给出低两级的位置,已经是足够的了。
“呵,什么老不老,你我倒真的老了,再说了后生的,早晚有一天变成老人,到时候谁说啊?你吗?还是我?”平光眼镜摆摆手,在他眼里都不是事。
“我看还是不妥。”摇摇头不认可重用的意见,无框眼镜:“倒不是不肯用人以贤,只是缺乏经验,强行把他拉上来,无异于害了他,也会害了公家。”
“我们可以教他啊,没有人生下来就会管一个局,手把手地帮扶着,你还害怕什么呢?”
无框眼镜担心地否决:“不行,我心里还是没底。”
平光眼镜又换了个姿势,最近天有小冷,搞得他风湿痛。
“怎么了?老毛病犯了?”“老了老了,关节连一点冷气都受不了了。”
仿佛在劝说无框眼镜一样,平光眼镜服老,说道:“一浪更比一浪强,不能老指望我们这群老人,死钉着吧?”
经过平光眼镜这么一说,无框眼镜也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
?单人沙发上一凹,无框眼镜突然想到了什么。
十几年了,这张沙发,还有房间里的东西……勾起刚搬进来时候的记忆,无框眼镜扫视了一圈。
“再不的,你想想民众,知道了有一个能官,还不是恨不得一路开绿灯,抬进八抬大轿里?虽然有时候感情朴素了,但理没有错吧?”
搬出民众,似乎给无框眼镜很大的触动,只好叹道:“唉,人不服老不行,让你给一打岔,吉的处置到底怎么搞?”
“我看,就避重就轻,让羊族派人来,参与审判即可。”
“话说回来,你还有多少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
“我就比你多两个月,不过别担心,自然有人接我的班。”平光眼镜脸上一阵的唏嘘,几十年前初入牌桌的经历,好像在眼前浮云般飘过。
“到时候全看这些年轻人,怎么选自己的路喽,我们这群老家伙,到那个时候只能看着他们轰轰烈烈地干了。”
“只要公家有需要,要是我还活着,就会回来。”
“我也一样。”
“我搞不懂,为什么不能和清水一样。”
“我也搞不懂,但我知道一点,路是自己走的,至于通向何方,应当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当当当——”拉着长音,时钟准时地发出十四时的报时。
蓝鸟被惊醒,也飞走了。
至于它飞向何方,没人知道。
这是它自己选的。
第八十七章 上岛
“A队乘直升机从山顶降落,山后的海岸森林,由蛙人B队负责勘察,C队搭载建筑仪器,坐冲锋舟到达正面的天然港湾,六号航母以及补给舰,在海面上待命。”
“都清楚了吗?!”“明白!”“出发!”
见众人气势如虹,齐声回答。带上潜水装置,寿太狼一挥手,和全副武装的两队人,直冲舰侧的舷梯,A队也奔向直升机,一个接一个跳上去。
经过几日的仔细观察,终于能确定茫茫大海中的海岛,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得知第一个目标就在眼前,军舰上的士气虽然为之一振,但是随着简单地勘察,问题却出现了。
整个岛像一截被斩断的圆环,北面是一座高高凸起的山峰,山峰后侧的海水虽说有极深的深度,但根据水下声纳和侦察机传回的信息,那里根本不合适停靠,也没有路供人攀登。
唯一能走的地方,已经被植被完全覆盖,而且在山脚附近,还看见了一条不窄的河流。
“北面上去的话,需要穿过森林,倒是正面的内凹,可以供我们建立一座临时的港口,但是航母只能留在海面上待命。”副舰长根据整合的信息,为寿太狼出谋划策。
“也好,这样我们可以好好地查查岛上的情况。”点头认同副舰长的可靠建议,寿太狼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分出一队登上山顶,作为观察组防止在森林里走失。”
“嗡嗡嗡!”动力船桨扰动船尾的海水,寿太狼坐在蛙人中间,遥望着舰载直升机,带着A队直飞山顶。
他在想着事情,弹药库的值班员。
解决了弹药库的危机以后,寿太狼曾经派人调查过,几名值班的水手,引起了副舰长的注意。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明明我在10号那一天,什么都没做啊?”“我也是,那天我在健身房,还看见过您那。”“什么时候?”“十点左右。”
寿太狼敲着手指,那船员说的一点没差,但他在监控里出现过……
通讯仪打断了他的思路,叫道:“舰长舰长,通讯测试!”“我听见了,通讯正常!”回答信号正常,寿太狼注意到C队的船,开始转向了。
载着一架机器,那船边上的队长摆摆手,示意他们即将分开,奔向海岛的正面。
和C队在岛前分手,寿太狼带领的B队,直奔岛的侧面。
经过几分钟的行驶,船头前面的海水已然变浅,形成一处沙滩。
冲锋舟没有冲到岸上,而是调转船头把船锚扔进海水里,
习惯性地留下两个人把守船只,寿太狼带着蛙人小队,趟水来到岸上。
“……”脚踏实地,站在沙滩上的寿太狼,先是环视了一圈。
正面是覆盖岛上一半多的森林,背后是纯净到没有一条鱼的海水。
“哗,哗……”海浪冲刷着海滩上的沙砾,发出轻微的浪涛声。
“没有一只鸟,连个螃蟹也没有……”拦住想进森林的队员,寿太狼没发现任何生物。
“A,C,报告情况。”“A队已经到达岸边,我们这里一切正常。”
在岛正中间的A队,正在寻找合适的地点。
“这里是C队!正在接近山顶区域!!!”夹杂着螺旋桨的声音,C队队长的声音传来。
寿太狼问道:“有发现什么吗?”“没有!整座岛上空什么也没有!!!”
随着高度的爬升,直升机上的视野能鸟瞰全岛。
见海岛上可能真的没有鸟类,寿太狼说道:“明白,你们继续往山顶进发。”
“嗯。”给飞行员一个眼神,队长握紧了扶手,浪潮号直升机飞快地接近山体。
A队这里要干的事最少,但很花时间和力气。
“一二!一二!”齐声推动船上的金属框架,几名水手也在岸上拉动绳子。
“一二!一二!”众人卯足了劲拉动巨大的金属框架,终于从担在两艘船上的板子上挪动了一下,紧接着滑到岸上。
“呼,好了,绑到船上拉!”
一番忙碌之后,一处临时的码头就建好了。
岛上的情况,至少要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彻底的摸清楚。
谁要保不准,搜索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受伤中毒中暑脱水,都是有可能的。
一处码头,可以供航母上的船只停靠,支持快速投放物资和人员,最重要需求最大的淡水,也可以大量的运到岛上,十分便利。
铺上两张防滑毯,C队队长,指示众人开始搜查下周围。
和B队的情况一致,C队这里也是一片树林,同样浓密地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不要走深了!A队他们遇到了一点情况,不能提供位置信息,你们要在相互之间的视线里行动,每过五分钟确认一下退回的路,听明白了没有?”
“是!”“好,两批次进入!”
“这里真安静啊,连虫子叫都没有。”“废话,这在海洋的孤岛,连鸟都不一定能飞过来。”
“话说回来,干什么要搜索树林?”“不清楚……”
C队开始进入森林,寿太狼这边还在外面,没踏进丛林中。
两架直升机本来好好地飞行,到了山体前,却遇到了一股气流,怎么也飞不到山顶上。
“绕行试试。”寿太狼举着望远镜,对着镜片里的直升机指示道。
两架直升机试图绕过前面的区域,从两侧飞抵山上。
“停!快停!”见直升机的螺旋桨晃动了几分,寿太狼立刻制止了他们。
“这样,你们退到岛外,升空进到岛上,再飞到山顶上。”
和侦察机一样,先在岛外完成高度爬升,再降低掠过。
“另外放下悬梯,我估计你们回来,也有可能走不了那片区域。”
“有紧急情况,直接上梯子升空飞走。”见直升机退出去,寿太狼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原本还有些担忧,现在担心不是目标的忧虑荡然无存,寿太狼可以肯定,这里就是六号航母的目标之一。
不从高空中绕行,就不能抵近山体,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
除非这里是第十大世界奇迹,我们是第一批游客,寿太狼暗暗乐道。
“哗啦!”“!”脚下一滑,裸露在地表的树根应声而断。
身旁的树上突然掉出什么,狼兵吓了一跳,待到他定睛一看。
“啪啪啪啪啪!”五声枪响,回荡在岛上。
“干什么!?为什么开枪?!”“队长!我这儿有具人骨!!!”
浑身上下毛骨悚然,狼兵声音都在哆嗦。
“靠!一具人骨头就把你吓住了!还没到战场上刨开羊的胸膛呢,怂货!”队长一听,怒斥道。
“要是单纯的人骨,来一百具我也不怕,可这……啊!救命啊!!!”脖子被揪住,狼兵嘶嚎着呼救,声音凄厉万分。
“啪!”被人摔在地上,那狼兵一屁股坐在树根上。
“反手格斗技巧呢?嗯?!什么都忘了?”队长凶神恶煞地训斥,一脚踹开树上的骨骸。
“嗯?哟呵!”军靴狠狠地踢上去,一股力道弹回来,那骨骼竟然没碎开,队长这才仔细地看看。
“这是……什么东西,附着在骨骼上……”一根肋骨似的骨头,上面爬满了一层绿色的东西。
目光顺着那墨绿色,一路到了骨架上的树枝上,看向树干,队长心中凛然。
“就是啊,简直跟从树上长出来的一样。”坐在地上的狼兵咧着嘴,心里直发毛。
“咔!”一枪托砸在骨头关节出,金属摩擦出牙酸的声音,队长一脚踢飞那大块的骨头。
“喵的,连一枪托都扛不住,就这吓唬谁呢。”尽管心里也有些发毛,队长还是硬着头皮表现的没事人一样,他可是指挥。
见狼兵还瘫在地上,队长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人提起来:“士兵!回答我,你手里XXX的拿的是什么?烧火棍吗?!!”“不是!长官!”
“说说那是什么!”“HKM全自动轻机枪!550m射程,射速800发每分钟,30发标准弹匣,5.56X45mm步枪弹!”“靠!拿着这个东西!你能干掉5mm钢板后的五个羊兵!士兵!告诉我这块不知道哪个烂人留下的骨头,你打碎它用几枪!?”
“一枪!”“给我打烂它!”“啪!”
“嗯?哪里开火了?”走在寿太狼前面的狼兵,抬头仔细倾听着。
树干和树叶,太过浓密,吸收了枪声,他们现在才听到。
“又响了一声……”“我问问。”寿太狼举起手腕。
“各队什么情况?”“A队正在绳降,没有异常。”“是我们,C队遇到了情况。”
“树上掉下来一个人的骨头,走火了。”
“哦?那么你们有查看头顶吗?”寿太狼提醒。
“呃,没有。”队长一愣。
“那东西是无缘无故掉下来的?”
队长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正面对自己指着头顶上,脸色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露出了一抹异常的神色。
“……”队长抬头看向头顶,瞳孔瞬间扩大了几分。
一具具完整的骷髅,正以各种的姿势伏在树干上,好像随时准备爬下来,空洞的眼窝像是注视着他们,大张的颚骨证明死之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把靴子,领口,裤脚,手腕系好了,戴上面罩。”
“我们这儿开始下潜了,A队看好所有人的位置,一有情况立刻撤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