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收网（续）
因为焦季礼托运的货物要赶10点起飞的飞往香港的航班，托运票已经通过民航内部联网的计算机网络到了白云机场的货运部门，更因为焦礼、查理事先早已安排的停停当当的，因此，古都飞往白云机场的飞机停靠后，机场的货物搬运人员，就开着机场内装卸货物使用的小铲车、电瓶货运车赶到了，打开飞机货运舱，先把焦季礼托运的印着古都工艺美术品公司仿制字样的货箱装上电瓶车，直接开到了广州飞往香港的航班前。
广州海关和古都海关同属中国海关，在古都海关报关和在广州海关报关是一样的，古都海关盖章同意出口的工艺品，广州海关用不着、也没有理由再开箱检查，只需要机场货运部门中转交运就行。
眼看着装着国宝级文物的货物箱码放在电瓶车上向飞往香港的航班开过来了，焦礼只能长呼吸压抑内心的激动。想想吧，这批古董中有价值三亿美金的大鼎、有价值两亿港币的周天子才能使用的成套编钟、天子享九鼎的九鼎，换算成人民币的话，那都是20多亿了，足够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子孙几代享用不尽了！
焦礼的眼睛在放光，查理的眼睛里更是放着蓝幽幽的狼一样贪婪的光！
查理是文物走私贩子，这批国宝的真正买主并不是他，他只是个掮客而已，交易达成，他实际上只收百分之五的中介服务费。就这个百分之五的中介服务费，那都是天大的数字了。查理从业以来，还从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买卖、一次收取这么高额的中介费呢！
当初，那个大洋彼岸的买主向查理下单的时候，查理还以为自己的眼花了、耳朵不好使了，觉得买主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精神偏执狂，世上哪有人愿意花三亿美金的代价，买一尊古墓里挖出来的周代青铜制造的大鼎么！
没想到买主开诚布公地告诉他，说他们是一个专门研究中国文化和时事政策的基金会，经费来自于社会各界精英的捐助。这尊置于周天子棺椁前的大鼎，形态精美古朴，代表着周代青铜铸造的巅峰。同时，这尊大鼎置于周天子棺椁前，历经数千年而不受腐蚀氧化，鼎内一直飘散这淡淡的青气，应该是一件关乎周代乃至中国后世风水的法器，和中国堪舆学上的皇朝龙脉国运相印证。因此，他们是志在必得！
查理当时都觉得很搞笑，什么时候洋人也关心开中国的风水学说了？后来，查理想明白了，自己的买主不单单是要买这尊大鼎，他们要买的是中国大陆在世界面前威信扫地！
想想吧，周天子墓的发现，是本年度全世界最大的考古发现。而周天子墓中，能象征皇权威严、周代礼仪、周文化灿烂繁荣的，非这尊大鼎莫属。如果这尊大鼎被盗、流失海外，中国政府颜面何存？连这么重要的出土文物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香港、澳门的翻入发展？
买主是要用三亿美金来煽中国政府一个大嘴巴！
查理总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电瓶小货车开到广州飞往香港航班跟前时，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也已经办完手续赶过来了。
焦季礼对焦礼喊了声“哥”，就站在了他身边。
焦礼很绅士地对查理点点头，伸出了右手，说了声“请！”
几个机场的搬运工似乎知道焦礼、查理要在这里验货，竟然一声不吭，很默契地看着查理走向货箱，还很配合地撕开封闭货箱的塑料胶带，一箱一箱搬下来，让查理查看。
查理带来的两个助理和那个美艳女郎都围了上来，跟着查理查验货物。那四个保镖，背着手，站在查理等人的背后，面朝机场登机口方向，警惕地戒备着。
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也围了上来，跟着查理查看。连那个金发碧眼、体态风骚的兰黛尔，也跟了上来，挽着焦礼的一只胳膊，一双大眼睛疑惑地打量着查理等人。
焦礼、焦季礼是盗墓贼出身的文物走私贩子，只要是地下出土的文物，他们打眼一瞧就知道真伪，连年代都能判断个一清二楚。
查理同样是个种老手，不知道经手倒卖了多少件文物，眼光毒着呢！
这些货，比京城琉璃厂、故宫的某些专家水平都要高！因为他们的知识来自于盗墓和走私文物实践，比那些靠书上记载和观察馆藏文物学习鉴别知识的专家更靠谱！
时间紧迫，查理不可能把这些国宝文物从箱子里取出来认真查验。不过，也不需要，以他的水平，打开箱子看一眼就足够了！
一直等到最后的装载大鼎的包装箱打开，查理查验后，这才两眼放光，伸手和焦礼握了一下，说了声“0k！”
验货结束，查理没有半点犹豫，掏出手机就打电话，通知公司把货款打入焦生的银行账户。
大概过了5分钟，查理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公司财务通知查理，货款已经全部打入焦生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请焦生核对！
这个时候还没有短信提醒存款到账消息的业务呢，焦礼只能走到一边，用手机和瑞士银行香港分行自己熟悉的一个客户经理联系，报上自己的账号，请他查询是否有一笔3亿美金、一笔2亿港币的资金到账？
片刻之后，客户经理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自此，焦礼和查理的交易完成了！
焦礼打完电话，转过身来，几个装卸工都又把货物箱子用胶带封住了，准备往货仓里装。
查理迎着走过来的焦礼伸出了手，嘴里还用粤语口音说着别有韵味的香港普通话：“焦生，恭喜发财了！”
焦礼满脸是笑，也撇着香港腔：“大家发财咯！”
说完，两个人就肩并肩地向航班的登记通道走去，准备登机了！
就在此时，一个洪亮、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查理先生，焦礼先生，不见见我就要走么？”
这声音来的是如此突兀，吓得焦礼、查理都是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扭回了头，转身向声音来处看去！
这一看，焦礼也好，查理也罢，包括跟着他们的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和查理的两个助理、包括兰黛尔和查理身边的美艳女郎，全都震惊得长大了嘴！
候机室的登机口打开了，乘客们排着队向飞机走来。当先一人，高高大大的，留着偏分发型，戴着石头镜，留着小胡子，正健步朝他们走来，还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跟在这高大汉子身后的，是六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虽然都是便衣，但看那健步如飞时还能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就知道他们训练有素！
再往飞机四周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了十几个手里握着手枪的警察，似乎是三人一组，两个警察一个便衣，其中还有一个漂亮得让兰黛尔和查理身边的美艳女郎都心生妒忌的姑娘，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电脑，眼睛里也满是嘲讽意味的笑意！
焦季礼顿时醒悟了，大喊：“大哥，我们掉坑里了，条子来了！快上飞机！”
不用焦季礼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落入陷阱了，警察来抓他们了！
查理对自己的四个保镖大喊：“快拦住他们！”
焦礼则声嘶力竭地对着航站楼大叫：“成桑，成桑，快来啊！”
焦礼喊的成桑，就是刚才和他在会客室里喝茶的那个一级警督！
焦礼的四个保镖摆出了格斗架势，迎向了围上来的警察！
查理连滚带爬地奔向飞机登记通道，抓住栏杆就上去了，撒腿就往机舱门口跑。
候机室登机口距离飞机还有一段距离呢！
这是香港的航班，查理可能是想着只要他跑进机舱，就可以让和自己关系很深的机组关闭舱门，直接起飞！
这是民航，不是私人专机，查理真的是急昏了头，错把民航当成私人专机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香港航空公司航班的机组人员多次参与查理的走私文物活动，惧怕被内地警方扣留，说不定还真的是有可能不管不顾地关闭机舱起飞呢！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几乎等于零！但什么事情都很难说！
不光查理在向飞机跑，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查理的两个助理、兰黛尔、美艳女郎都在向飞机跑！
这个时候，穿着高跟鞋的兰黛尔和查理带来的美艳女郎倒霉了，没人帮他们了，被扔在了后面，
要是让查理、焦礼一伙跑进飞机，说不定还真的需要大费手脚呢！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通道上健步如飞朝机舱入口处赶的大汉，突然拽掉了头上的假发发套，喊了声“查理”，手里的发套就飞了出去，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直直地打在了马上就要抵达机舱门口的查理的后背。就听查理“哎哟”一声惨叫，摔在了机舱门口不远处的通道上。
紧接着，大汉鼻梁上架着的石头镜也摘了下来，朝着焦礼的后背飞去，把焦礼也打倒在地。连大汉嘴唇上的小胡子也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树叶，飘向了焦季礼的后背！
霎时间，大汉变成了年轻英俊的陈观！
第929章 发横财了
就在掷出假发套、眼镜、胡子的同时，已经发动的陈观，身形骤然加快，使出轻身术，一步跨出，看似平淡，实际已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四步远了。∷四∷五∷中∷文↑，三步、五步，瞬间就把身后健步如飞的特警们给撇开了。
跟在焦季礼身后往飞机舱门跟前跑的刘青山和查理的两个助理，眼见查理、焦礼、焦季礼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正在惊异呢，陈观就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双掌递出，劲力外吐，直接把三个家伙放到在地。
陈观的脚尖在焦季礼、焦礼、查理的后背上轻轻点过，人也飘到了查理的前面站定，笑吟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查理、焦礼、焦季礼，淡声说道：“查理先生，焦礼先生、焦季礼先生，起来吧，别装死狗了！”
内力已臻大圆满之境的陈观，飞花摘叶，可以伤人与无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仅凭轻飘飘的假发发套、眼镜、小胡子，就能把身强力壮的查理、焦礼、焦季礼三人击倒，而且劲道拿捏妙到毫巅，没有重伤三人。
传说中的武功已臻化境的武侠不过如此！
查理、焦礼、焦季礼在陈观的脚尖轻点在他们的后背上时，就已经清醒了，只不过三个人此时都赖在地上装死狗，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上的两个空警冲出了舱门，双手举着手枪，一前一后朝陈观瞄准，嘴里还喝到：“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陈观看都不看两个空警，沉声说道：“我叫陈观，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一级英模，中原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二级警监。我们正抓捕文物走私犯罪嫌犯！把枪收起来，过来帮忙！不然，我缴你们的枪，送你们回香港警署拘押，告你们妨碍执行公务！”
标准的普通话，吐字清晰，声音浑厚，两个空警肯定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人的名树的影，不知道是陈观的公安部一级英模吓人，还是他的职务和警衔吓人，也可能是两个空警脑子转过了圈、怕陈观他们真的把他两个扣留，反正是那两个被查理依为凭仗的香港空警，条件反射地把手枪收了起来，原地不动，举手敬礼，嘴里还大声报告到：“是，长官！”
查理和焦礼、焦季礼彻底瘫到在地了。这次不是装死狗，是真的浑身没力气，起不来了。
就这，查理还不忘嚎叫：“我是香港公民，你们无权抓我！”
没人理会他的嚎叫！
赶上来的六个特警和过来帮忙的两个空警，两个人架一个，把躺在地上的焦季礼和刘青山、查理的两个助理，拉了起来，通过通道一侧的旋梯，带了下去。陈观弯下腰，一手抓着查理的腰带，一手抓着焦礼的腰带，不疾不徐地顺着通道一侧的旋梯下去了。
地面上的抓捕行动也已结束，查理带来的四个保镖虽然凶悍，摆出了迎击架势，但他们面对的是机场分局刑侦支队十几个干警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因此，当武功已达外劲巅峰状态的“五羊追缉小队”队员武锋一拳把一个保镖打得口喷鲜血、摔出五丈远之后，其他三个保镖就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至于兰黛尔和查理带来的那个美艳女郎，早就吓得小便失禁、顺腿直流了。
机场分局刑侦支队的刑警们用手铐把焦礼、查理等人全都铐了起来！
陈观走到罗立跟前，郑重地敬礼，然后又让盛华引见了麦支队长，握手问好。
就在这时，被焦礼千呼万唤的成桑终于反应了过来，带着几个执勤公安赶了过来，大声质问陈观他们是“干什么的？”
麦支队长拿着介绍信和搜查证、警官证走了上去，解释说他是机场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奉省厅命令，协助中原省公安抓捕罪犯！
机场内部公安隶属于民航公安局，和地方公安是协作关系，互不统属！
成桑看了麦支队长的介绍信、搜查证，这才说到，按照规定，在机场内部发现的犯罪嫌疑人，应该交给机场公安进行初审，然后再移交机场分局的机场派出所处理。这里面有几个香港人，不能草率移交机场分局，更不能交给中原警方带走，得向民航公安局报告，由民航公安局和香港警署联系，研究怎么移交处理更合适！
成桑的用意很明显，想救查理、焦礼等人。
这可真是有点不开眼了！
麦支队长也是个厉害角色，说自己奉命配合中原警方抓人，正执行公务。如果成警官阻挡执行任务的话，就请成警官给他回去协助调查。
这一说，成桑就软了，慌忙摆着手说：“麦支队，我只是履行职责，查询一下，哪里能说到是阻拦你们执行公务么！你们忙，有事情需要配合时，尽管喊我们！”
说着，成桑扭头就走！
陈观马上对麦支队长说：“立即控制此人，不能让他跑了！他应该是文物走私犯们在机场公安内部的内线！”
麦支队长摇摇头，回答说不行，不能凭猜测和怀疑抓人，毕竟不属于一个系统，没有证据，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
麦支队长想不到，没有采纳陈观的建议让他后悔不迭！两天后，接到古都警方请求协助抓捕成桑的传真后，他带着拘传证来抓成桑，才发现这货事发当天中午就已经乘飞机到香港去了，并在香港办理了前往东南亚的签证，从此人间蒸发，再也没有踪影。
成桑带着机场公安离去后，陈观就去逐件查看被焦季礼等人盗运到这里的文物。
机场的那几个搬运工也被铐了起来，装运文物货箱的电瓶货车孤零零地停在飞机机翼下的货仓旁。
陈观撕开封箱子的胶带，打开箱子，逐一验看无误后，让跟在身后的特警队长在箱子上全都贴上了“中原省公安厅封”字样的封条，这才让盛华跟着麦支队长去机场货运处办了托运回古都的手续，让货运处重新安排人员来把电瓶车开到一边，等候装机，不影响飞往香港的航班起飞。
按照陈观的性格，应该把这班航班的机组人员全部扣留询问的，查清问题在让飞机起飞。但目前看不现实，不能让乘客们长期滞留。再说了，香港已经回归，如果需要，可以通知香港警署协助调查！
飞往香港的飞机起飞后，控制阿梅、栀子的四个特警接到了陈观的电话，把人押到了机场，和陈观他们会合了。
焦礼、焦季礼、查理、勤思恩、刘青山、查理的两个助手、阿梅、栀子、兰黛尔、查理带来的美艳女郎都是要押回古都审讯的。查理的四哥保镖、刚才被抓的几个搬运工全都移交给麦支队他们回去审讯。
盛华和罗立忙着指挥大家办移交、押解嫌犯、监督文物上飞机，还得去买机票和改签机票，忙的很。
陈观顾不上这些细节问题，径直走到了王萌身边，和王萌一块操作电脑，用无线上网卡上网，登陆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网站，准备把焦礼账户内的钱来个乾坤大挪移。
瑞士银行是面向全球的大银行集团，在许多国家和地区都设有分行。虽然经营理念很传统，但运用科技新成果倒是很快。这个时候国内银行根本都还没有开通网上银行的意识呢，转款都是靠汇票、支票进行的，瑞士银行却已经实现了全球各分行联网，资金转移也可以通过网上进行。
没办法，瑞士银行是面向全球的大银行集团，美国的互联网经济都那么发达了，瑞银跟不上形势怎么行？毕竟瑞银也需要提升竞争力！
王萌的电脑技术已经达到黑客水平，陈观的也不差，焦礼的银行账号刚才他在打电话核实钱是否到账时已经说出来了，省厅技侦处负责监听的同志已经记录了，电话也打给了王萌。
登录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网站很简单，又有焦礼的账号，问题的关键是怎么破译焦礼的账号密码！没有密码，别说不可能通过网上查询和转账了，就是拿着法院判决书去找瑞士银行香港分行，以瑞士银行对客户严格保密的传统，恐怕也查封不了焦礼的账号、转不走钱。除非焦礼认罪伏法，真心悔过，亲自去办理转账手续。
这种好事儿连想都不要想，焦礼恐怕就是死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银行密码的！
王萌在尝试着把焦礼的身份证号、电话号码输进密码框中，可惜提示都是错误！
这事儿难不住两个黑客级电脑高手，焦礼毕竟都快50的人了，也不是那种善于使用电脑的人，他的密码其实很简单，也就是“焦礼”二字的拼音字母加上生日，时间不长就被王萌和陈观破解了！
密码破解后，进入焦礼的账户，陈观和王萌两个登时就倒吸一口冷气：这货，也太有钱了！
资金明细上清清楚楚：美金账户余额342000000元，其中3亿美元是刚刚打进去的；港币帐户余额470000000元，其中2亿港币也是今天刚打进去的；英镑账户余额267万英镑；瑞士法郎账户余额750万法郎。
这可真的是要发横财了！
可惜瑞士银行香港分行没有人民币业务，不知道焦礼的人民币存款在哪里，只能等审讯以后再看了。
王萌的俏脸都变得通红通红，敲键盘的手指轻轻颤动着。
陈观低声说到：“萌萌，别紧张，小心弄错了！按设计的程序走，转账！”
王萌“嗯”了一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了。
第930章 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名城古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早上8点上班，也是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执勤公安换班的时间。
交班领导是眼睛熬的通红的北邙区公安分局邙岭派出所副所长王云喜，接班领导是市局治安支队一大队教导员邵国泉。
邵国泉是部队转业干部，从新兵到班长、排长、指导员、连张一直干到营教导员、团政治部主任，是副团级。转业后，按照地方上规定，保留原职级工资待遇，降半格安排，成了市公安局正科级干部，被安排到市局治安支队当了一大队教导员。
因为是两个单位之间的交接，本来就心细的邵国泉就更加心细了，查看了发掘现场后，到了文物仓库。这次，邵国泉没有只停留在门口往里面看，而是让王云喜找来拿着仓库钥匙的市文物局考古队工作人员，打开了仓库门，进仓库里面实地查看。
王云喜觉得邵国泉有点啰嗦，文物仓库门上的锁锁的好好的，他们又是每间隔15分钟巡视一次，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猫都休想溜进去，用得着这么啰嗦么？
心里想归想，但毕竟职责所在，谁都不愿出事儿，王云喜还是很认真地让人喊来了文物仓库的保管员，说要交班，需要进仓库查看。
出土文物由市文物局考古队负责保管，仓库的钥匙一直都在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手里，负责安全保卫的公安值班人员没有钥匙。
文物仓库的门上锁着三把锁，三个工作人员各拿一把钥匙，安全系数是很高的！
门开了！
一进到仓库里面，邵国泉、王云喜和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异常：地上有几道硬物划过地面的拖动痕迹！
焦季礼等人作案时，怕被人发现，不敢站起来，都是从地道里爬进文物仓库的。其中，只有焦季礼一人开始爬进来查看院里动静时，曾经站起来猫着腰到门口隔着门缝朝外看，留下了脚印。但那脚印已经被他们后来爬进来作案时身体蠕动给掩盖了。现场留下的硬物划痕，是他们最后拽着大鼎的鼎足拖动时留下的。
看见划痕警觉了的王云喜、邵国泉和拿着仓库钥匙的三个文物队工作人员，接着就看见了连接划痕的大鼎有被移动痕迹，鼎足位置一旁都有明显的另外的鼎足形状的印痕。再往远处一看，地上有块褐色纸板，站在屋外看着和地上的土色没啥太大区别，近距离观察就看的清清楚楚了，那确实是一块纸板！
存放国宝级文物的仓库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块不相干的纸板？
邵国泉和王云喜两个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同时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凄厉的哨音瞬间响彻在考古发掘现场！
等待交班的干警、保安和正准备接班的干警、保安，听到哨音，拔腿就往仓库这边跑！
王云喜干公安时间比邵国泉还长呢，到了此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不住声地交待自己带班的干警们拿照相机来，把仓库现场的情况拍照，又让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立即去向许海明许局长报告，请许局长立即到仓库来！
焦季礼设计方案的时候，连用褐色纸板掩蔽洞口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目的是想让古都警方在案发两三天后发现异常，为他们安全出逃多提供点时间，没想到值班干警这么认真负责，当天早上8点交接班时就发现了！
许海明刚上班，正在检查清理兵马俑的进度呢，一听说文物仓库出事儿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拔腿就往文物仓库跑！
许海明赶到文物仓库时，两个干警各拿着一个照相机正在卡卡擦擦拍照！
见到许海明，王云喜就指着那块褐色纸板对许海明说：“许局长，这块纸板，还有地上的划痕，都不对，可能出事儿了！”
邵国泉和王云喜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动那块纸板，是为了保护现场。
许海明没有那么多禁忌，上去就把纸板掀了起来，屋子里所有的人登时就倒抽一口冷气！
一个洞口，一个直径最小也有1。5米的洞口，黑黝黝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仿佛一只怪兽张开的巨口！
邵国泉马上就喊：“立即报警！直接向崔元成副局长报警，请市刑警支队派人立即赶到现场来！”
几乎是同时，王云喜的有点发颤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报警，赶快报警，向分局、市局报警！”
交班的干警和接班的干警分别有人跑向值班电话去打电话，有手机的干警直接摸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了！
许海明象疯了一样，转身就去查看仓库里摆放的文物。
首先看的是大鼎！
许海明是古都首屈一指的考古专家，这尊大鼎又是周天子墓考古发掘出土文物中的明珠，是他亲自组织摆放在这里的，就象他的心头肉一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只一眼，许海明就看出这是一件赝品，是一件假的不能再假的赝品！
不光许海明看出这尊大鼎是赝品了，连不懂文物鉴定的邵国泉和王云喜都看出来这是赝品了。因为这件仿品和最近古都街头出现的工艺仿制品一模一样，尺寸是比照原鼎一比一的比例，但崭新崭新，锃明发亮，根本就没有原鼎那种古朴厚重的韵味，更别说象原鼎那种定鼎河山的气势了！
跟着许海明进来的两个考古队员不死心，伸手去抓大鼎，想试试重量。结果，两个人轻飘飘地就把大鼎抓了起来。
天神啊，当初抬这尊大鼎的时候，六个考古队员都抬不动，是调了四个特警队练过硬气功的高手才抬到这里的啊！
疯了一样的许海明，接着就去查看编钟、天子享九鼎的九鼎！
假的，全他ta的都是假的！
许海明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就象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啊！我cao你八辈祖宗啊，好狠的心，全都偷走了啊！”
邵国泉和王云喜上前去把许海明拉了起来，架着出了仓库，接着就安排民警拉警戒线，禁止其他人进出仓库，保护现场！
接到报警时，崔元成刚打扫完办公室的卫生，在办公桌前坐下。
一听文物仓库出事儿了，崔元成脑子也是“轰”的一声炸响，差一点摔倒。
定定神儿，崔元成直接拨打了治安支队支队长张成周的电话，命令他立即调派警力，封锁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
撂下电话，崔元成就跑去敲陈观办公室的门。
敲了几下见没有动静，崔元成掏出手机就拨打陈观的手机号。可惜此时陈观正在古都飞往广州的航班上，电话已关机。
一看联系不上陈观，崔元成急了，直接跑去敲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的办公室门。
赵传明正在接电话，是110指挥中心转过来的文物考古发掘现场值班民警的报警电话。
不用崔元成开口，放下电话的赵传明，就又开始拨打刑侦支队支队长何庆的电话，命令他立即调集力量出现场，带上技侦处处长冯文斌！
下达完命令，赵传明和崔元成两个就去找政委任耀明，这才知道陈观一大早就离开了古都，应该是回省厅开会去了！
崔元成简单报告后，任耀明没有半点迟疑，抓起电话就向政法委书记周立义、分管公安副市长王清做了报告，然后，带着赵传明、崔元成出了办公室，驱车向北邙岭上的考古发掘现场赶去！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拉响着警报，闪烁着警灯、朝北邙岭上赶的警车！
任耀明、赵传明、崔元成赶到后，勘查了现场，接着就进行分工，由赵传明指挥刑警支队和技侦处详细勘察案发现场、负责破案，崔元成负责调集力量，到古都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机场和出入古都的各路口设卡，盘查过往人员，堵截罪犯，拦截被盗文物出境！同时，由崔元成负责，以特警支队各大队为主，分成几个追击小组，沿古都的主要公路交通干线四面追击。通知古都各县市区局出动，在交通要道上路设卡，拦截所有过往车辆，排查犯罪嫌疑人！
虽然明知道已经晚了，但任耀明他们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期盼着罪犯摄于古都警方严密的防护措施，不敢带盗窃的文物坐飞机、火车、汽车出逃，同时也盼望着大网撒开，能把鱼儿捞住！
在全市各路口设卡，势必引起人心慌乱，任耀明他们说了不算，还得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报告，请求批准！
任耀明正要给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立义打电话报告呢，周立义书记、王清副市长的车也到了。紧接着主管宣传的副书记和文教卫的副书记陈瑜亮、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卢国泰、市政府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徐秀英等领导都到了，等到于堔书记的车抵达周天子墓考古现场时，刑警支队支队长何庆带着刑警们已经打着手电筒进入了文物仓库内盗贼们挖的地道了。
负责执勤的交班带班负责人王云喜和负责接班的负责人邵国泉、文物局长许海明都被带到了领导们面前，向领导们报告发现案情的经过！
任耀明当即向于堔书记报告他们准备设卡拦截和分路追击时，于堔书记板着脸，冷冷地说：“还请示什么？赶快行动！”
任耀明当即转身命令崔元成立即部署，调集力量设卡拦截和追击！
站在文物仓库里面的地道口，于堔书记面沉入水，问任耀明：“陈观呢？他到哪里去了？”
任耀明报告说陈厅长早上一大早就走了，应该是回省厅开会了！
于堔书记伸手就从秘书手里要过手机，直接拔打陈观的电话，结果传来的是电话无法接通的忙音。
挂断电话，于堔书记冷冷地对任耀明说：“马上给省厅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通知陈观，无论是什么会议，都必须立即中断会议，返回古都，指挥破案！”
第931章 乱成了一锅粥（续）
任耀明亲自给省厅办公室打电话，可惜省厅办公室的同志不知道陈观此时正在飞往广州，只是告诉任耀明说陈厅长没有在省厅。⊙四⊙五⊙中⊙文▲∴，
任耀明没办法，只好拨打陈观的司机崔峰传呼。
崔峰回话说陈厅长有事，早上离开的古都，没让他跟随。至于去哪里，崔峰说他也不知道。
陈观太谨慎了，为了保证不走漏消息，对任耀明都保密，弄得任耀明都不清楚他到底去了哪里！
任耀明只好向于堔书记报告说暂时联系不上陈厅长，只能等一等了。
于堔的脸阴沉得都快能拧出水来了，想了想，对主管宣传的副书记陈瑜亮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立义说：“这案件太大了，石破天惊！按照规定，由市委办、政府办立即以特报形式向省委、省政府报告！公安上向省公安厅报告，请求派出刑侦专家、技侦专家赶来支援！文化上向省文化厅、文物局上报！一定要弄清楚，到底丢失了多少件文物、都是什么文物！”
这个时候，许海明早已不再嚎啕大哭了，领着考古队的几个人在文物仓库里仔细检查核对后，出来向领导们报告说共被盗文物82件，其中，陈列于周天子棺椁前的大鼎一件，天子享九鼎一套九件，周天子雅乐编钟一套大小共72件，全是青铜器，全是国宝级文物！
主管宣传的副书记陈瑜亮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哭腔：“周天子配享大鼎、天子享九鼎、天子雅乐编钟，这可都是无价之宝！这要是万一破不了案，追不回来，那损失可就太大了！我们都要成为罪人了，百死莫赎啊！”
陈瑜亮这话一点都不错说，周天子墓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座周天子墓葬，其中的天子六驾马车残骸、天子享九鼎、成套的雅乐编钟，印证了周礼制度。也正因为如此，天子六驾考古发现才被中外考古界视为本年度最重要的考古发现。天子六驾不说了，拖曳马车的六匹驮马剩下了白森森的骸骨，马车也都和尘土融为一体，只剩下了个轮廓形状。但雅乐编钟、天子享九鼎的九鼎、周天配享大鼎却都历经沧桑而完好无损，一件件全都古朴大气，证明了周代青铜铸造艺术的辉煌成就。如今，周天子墓出土文物中最富有历史文化意义的三样国宝全都不翼而飞，怎么向国人交待么！
这案件真的是太大了，大得就象古都特大火灾事故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市委、市政府的其他领导得知消息后也赶来了！
市委副书记郭大明和于堔书记会合后，就领着政法委书记周立义、公安局政委任耀明、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崔元成，就地蹲下来，拿着古都交通地图，研究卡点设置中可能出现的漏洞，予以堵塞。崔元成据此完善了进一步行动方案，通知各单位执行。
很快，古都大街小巷警报大作，公安系统的警车全都亮起了警灯，向指定的地点开去。
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王广义闻讯后也到了现场，一看情况，吃惊得差一点一屁股坐到地下。
王广义想起了昨天晚上女婿焦仲礼告诉他的市公安局向粤省警方发协查通报、通缉焦礼、焦季礼的事儿，心里直叫苦，盼着老天爷保佑，这案子千万不敢和焦礼、焦季礼扯上关系。如果和焦礼、焦季礼扯上关系，他可就惨了！
要是这案子是焦礼、焦季礼兄弟干的，万一破案了，组织上、干部们都知道了他的女婿焦仲礼是焦礼的兄弟、焦季礼的哥哥，别人肯定会以为他就是焦家兄弟的保护伞的，那他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有什么脸坐在主席台上向干部们讲党性、讲党纪么！
王广义心里祈求这案子千万不能和焦礼、焦季礼扯上关系，但直觉中又觉得这案子八成就是焦礼、焦季礼兄弟策划的。因为通过去年对古都市公安局专案组私设小金库案件的调查，他已经知道古都市公安局侦查线索指向了焦礼、焦季礼，昨天下午市公安局召开全市主管刑侦副局长会议，部署打击盗墓贼和文物走私犯罪活动斗争，还向粤省公安发出协查通报，通缉焦礼、焦季礼，说明陈观已经有一定的证据证明焦礼、焦季礼就是古都地区文物走私贩最的幕后大老板。既然焦礼、焦季礼是盗墓贼和文物走私贩的大老板，今天发生的案子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最起码，他们的嫌疑最大！
这么大规模的盗窃文物的行动，绝不是单打独斗是散兵游勇能干得了的，那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除了焦礼、焦季礼，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呢？
王广义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个案子能破不能，必须得让女儿和焦仲礼离婚，越快越好！
王广义还知道，世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是看是不是下定决心、集中财力物力人力破案！
象今天发生的案子，那都是破天大案，从中央到省，都会高度重视、高度关注，破不了案的话，那就必然会层层追责，不但陈观的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帽子不保，连带着市委书记兼代市长于堔、分管宣传的副书记陈瑜亮、政法委书记周立义等，都会因此轻则受处分、重则丢官！至于那些执勤干警和考古队的仓库保管员们，不要说受处分了，可以板上钉钉地说，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因此，王广义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等陈观一回来，于堔就会给他压担子，举财政之力支持他破案，非破不可！
一想到可能会破案，王广义就有点不寒而栗，他怕万一真的是焦礼、焦季礼兄弟策划的，案子一破，那后果就太可怕了！
越想越复杂的王广义，竟然向于堔书记建议，请求批准纪委立案调查，传唤市公安局昨天晚上值班干警，传唤市公安局负责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安保工作的相关人员，传唤市文化局文物局负责考古发掘和文物保护相关人员，传唤市文物局考古队文物仓库保管人员，传唤所有负责执勤的保安！
王广义的理由有三点，一是防止固定证据，个别人畏罪潜逃；二是让纪委提前介入调查，最起码向省里表明市委市政府不姑息、不迁就的态度，有利于后期处理；三是通过纪委介入调查，给办案人员一种压力和动力，逼着他们尽快破案！
郭大明和周立义在领着崔元成等人研究拦截卡点的具体事儿，主管宣传的副书记陈瑜亮就跟在市委书记于堔身边，一听王广义的话，马上就反对，说王书记这个建议值得商榷，此时正是用人的时候，纪委一介入，抓这个、逮那个，内部先乱了，谁还有心情去破案？当务之急是集中力量破案，追责的事情等案子破了再说不迟！再说了，盗贼都把地道挖到文物仓库里了，说明他们是有预谋犯罪，虽说和同志们看管的严不严确实有关系，但关系不大！小偷要偷你，你防范的再严就有用么？
王广义针锋相对，说纪委介入调查和破案不矛盾！纪委介入调查是为了弄清事情真相、追究渎职失职行为、严明纪律，更有利地支持和保障破案！怎么能说纪委介入调查就影响案件侦破呢？
说着说着，王广义说溜了嘴，竟然说到：“这案子虽说可能是犯罪分子预谋作案，但与负责安保的同志不尽职尽责脱不了干系，与执勤人员不尽职尽责脱不了干系！象陈观，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却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电话都打不通，这是什么行为？市委早就明确要求，各局委一把手必须保证通讯24小时畅通，陈观这么做向谁请示了？身为公安局长，他难道不应该为这么多文物被盗负责么？”
关键时候，王广义可能是基于义愤，也可能是处于把水搅浑的心里，给陈观来了一刀！
案情都没弄清楚呢，两个副书记就在书记面前顶开牛了，吓得其他跟在书记们身后的干部赶紧躲的远远的，生怕遭了池鱼之灾！
于堔黑着脸，淡淡地对王广义和陈瑜亮说：“不要争论了，破案要紧！其它事情等联系上陈观再说吧！他毕竟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可能另有重要任务吧！”
这是明显在维护陈观，维护参与执勤的干警！
王广义碰了钉子，气咻咻地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进地道侦查的刑侦支队支队长何庆有了发现！
焦季礼他们盗宝得手逃跑时，本来应该彻底破坏三江饭店里面的地道出口的。但是，焦季礼胆大的很，没有下大力气彻底破坏地道出口，只是用已经装在编织袋里的土把地道出口堵住了而已。因为他把一切都算定了，知道破坏地道出口也不影响古都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三江饭店去，还徒费人力。
焦季礼想的是，就算古都警方发现了地道又能如何？除了鸡飞狗跳的折腾一番，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这案子本身就是无头案，就算他们查清自己是通过民航把古董带离古都的，但自己和勤思恩、刘青山买机票用的都是化名身份证，查来查去，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一般情况下，焦季礼的这种设想是对的。如果陈观没有料敌先机，提前布局，焦礼、焦季礼兄弟和查理真的就带着他们带来的国宝飞往香港了。这案子将来查到这里也就断了，查不下去了。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有陈观的提前布局，焦季礼的精心算计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何庆带着几个刑警、打着手电，在地道里走了大约四、五十米距离，见地道出口用装土的编织袋堵死了，就开始动手扒，累的满头大汗的，总算是把洞口给扒开了，钻了出来。
一走出地道，才发现出口竟然是在三江饭店后院的东厢房里！
三江饭店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正门都锁的死死的。
何庆给赵传明打了个电话，报告了情况，并说地道很宽敞，完全可以容纳人正常通行！
赵传明领着几个刑警打着手电筒就钻进了地道，时间不长也出现在了三江饭店院内。
在三江饭店后院和门前的空地上，有纵横交错的三轮车印，还有丢弃的烟头、塑料编织袋、包装箱等物！
赵传明打电话向于堔书记报告说，初步查明，这货窃贼是有预谋犯罪。他们应该是早就计划好要盗取周天子墓出土文物，在这里开了个饭店，掩护他们挖地道。等地道完工，通过地道进入文物仓库，一击得手！
于堔书记领着市领导也下了地道，通过地道到了三江饭店院里，看后就说：“这么近的距离，窃贼的地道又修的那么宽敞，工程量那么大，我们执勤的干警和文物局的同志竟然一无所知！不说别的，挖地道的土到哪里去了？运土时肯定是有人有车辆的，怎么我们的同志们就没有一点察觉呢？将来案子破了，被盗文物追回来了，还好说。一旦案子破不了，文物追不回，这损失谁来承担？谁能承担？谁能向全国人民、古都人民做个交待？”
这话说的沉重之极，就差没有说立即追责了！
无论是分管公安的领导还是分管宣传文教卫的领导，全都面色沉重，没人回答于堔书记的话！
于堔书记又对周立义交待到：“在陈观回来之前，你负责组织案件侦破，工作一定要细致，争取把文物拦截在古都地面内，尽早追回！”
周立义见于堔书记心情不好，就说：“于书记，犯罪分子要实施犯罪，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儿！我一会儿和陈厅长再联系，只要联系上，让他马上回来指挥破案。陈厅长是公安部一级英模，绝对的刑侦高手！这案子不见得就比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复杂，相信陈厅长一定能够组织破案的！”
周立义这一说，于堔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转身就又找秘书要电话，再次拨打陈观的电话，边拨号码边说：“陈观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没想到这次电话竟然打通了！
第932章 你在干什么
从早上8点交接班时邵国泉和王云喜发现文物仓库异常，到于堔书记再次拨打陈观的电话，都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
此时，白云机场飞往香港的航班已经离去。
白云机场飞往古都机场的航班11点起飞，盛华、罗立他们都在忙着监督往飞机货仓里装截获的文物，指挥特警押送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兰黛尔、阿梅、栀子、查理、查理的两个助理和他带来的那个美艳女郎上飞机。
陈观带的特警出于保密考虑，上飞机时都是赤手空拳，不要说带枪支了，连手铐都没带。倒是“五羊追缉小队”出发时接到的通知就是带齐装备，有手铐，此时派上了用场。
满盘皆输，焦礼、查理等人在上飞机时表现的倒是很配合，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挣扎也没用，只能让他们更痛苦而已！
麦支队长已经让机场分局的刑警们把需要留在机场分局进行审讯的查理的保镖、机场的搬运工押回去了，他本人没走，还带着两个刑警留在机场，以备不需。
没人知道陈观和王萌两个抱着个笔记本蹲在地上忙活什么！
王萌已经完成网上转账，把焦礼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钱，分几笔全部转到了设在香港的中原省豫兴公司办事处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上。自此大功告成，这钱已经是中原省的了！
按照陈观设想的操作程序，接下来应该把资金从豫兴公司驻港办事处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上转至豫兴公司在中国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进而转至古都市财政局在中国银行的专户上，但王萌不能再往下操作了，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公司账户，王萌和陈观两个不能随意去破解密码，那是违法的！
最关键的是，中国银行此时没有网上转账系统，陈观和王萌想在网上转账都不可能！
陈观当即掏出手机向孟庆川厅长报告，行动完美结束，抓获古都盗墓贼和文物走私犯罪巨犯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抓获香港文物走私犯罪嫌疑人查理；所有被盗文物一件不少、完璧归赵；缴获焦礼出卖国宝走私所得巨额资金，已将资金转入中原省豫兴公司办事处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因资金数额特别巨大，陈观请孟厅长立即向省委、省政府领导报告，联系我驻港机构，派人监督豫兴公司驻港办事处在第一时间将资金从瑞士银行香港分行账户转至豫兴公司在中国银行账户，并迅速转回古都市财政在中国银行古都支行账户。
之所以要联系我驻外机构派人监督豫兴公司驻港办事处，在第一时间，将资金从瑞士银行香港分行账户，转至豫兴公司在中国银行账户，是因为资金数额特别巨大，容易引发人的贪婪之心！要是再发生陆斌捐款潜逃那样的事儿，玩笑可就开大了！
陆斌虽然被制裁了，但到现在为止，中原省政府都没能把被陆斌卷走的钱通过诉讼要回来！那事儿，难着呢！
孟庆川厅长就问到底有多少钱，值得专门联系驻外机构监督？
陈观回答说3。42亿美元，4。7亿港元，267万英镑、750万瑞士法郎。
孟庆川在电话里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就说他现在就向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报告，联系驻港机构，迅速派人监督，监督豫兴公司驻港办事处办理转账手续！并让陈观不要急于乘飞机赶回古都，留在广州，等豫兴公司驻港办事处把资金转到中国银行账户后，彻底安全了，再返回古都！
孟庆川厅长还交待陈观代表省厅去感谢粤省公安厅的密切配合！
孟庆川厅长刚挂断电话，于堔书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陈观接通电话，问了声“于书记好”，于堔那边就问“陈观，你在干什么？”
听于堔书记的话音不善，冷冰冰的，陈观马上就想到了可能周天子墓地执勤干警发现文物仓库的异常了，案发了，赶紧回答说他在外地，请于书记指示！
于堔压抑了一早上的怒火终于火山喷发了，在电话里吼道：“知道不知道？周天子墓临时文物仓库被盗了，重要文物都失窃了！这是大案，是要惊动中央的大案！都到什么时候了，你却告诉我你在外地！给谁请假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不等陈观解释，于堔接着吼道：“我不管你在外地干什么！立即返回，指挥破案！”
可能是过去激动了，于堔书记吼完，咔哒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陈观笑笑，又把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后，不等于堔书记开口，陈观赶紧就说：“于书记，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报告，你只听别说，防止泄密！”
于堔书记真的没有出声！
陈观就说他知道周天子墓地被盗的事情，就是因为文物被盗，今天早上他才带着省特警总队抽调的特警，乘飞机追到了广州白云机场。而且，他早已经部署了针对古都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活动幕后老板焦礼、焦季礼的秘密侦查，为此从水泉市局、明水县局和省厅、武警总队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了“五羊追缉小队”，部署在广州。现在，犯罪分子从古都盗走的文物，已被成功截获，一件不少，装上了白云机场飞往古都的航班，11点飞机就起飞。古都地区最大的盗墓贼和文物贩子，也就是这次盗取周天子墓地文物的策划者、组织者焦礼、焦季礼兄弟，具体盗取文物的直接指挥者勤思恩、刘青山，以及购买这批文物的香港文物贩子查理，已经全部落网，也押上了11点飞往古都的飞机。同时还从焦礼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账户缴获大量资金，其中，查理购买这批文物的3亿美金、2亿港币，是在飞机落地、验货后，刚打入焦礼账户的。这笔钱现在已经转入省政府的豫兴公司驻香港办事处账户，成了我们的钱了！孟庆川厅长正在向省委、省政府领导汇报，指令豫兴公司驻香港办事处将钱转入豫兴公司在中国银行香港分行账户，随后转回市财政在中国银行的专户。
陈观说，之所以没有事先向于书记报告，是因为古都情况太复杂，怕走漏风声，请于书记原谅！
这可真是惊天大逆转！
接听电话的于堔，脸上的阴沉之色早已散去，两眼放光，拿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陈观接着说，他本来要亲自押着焦礼、查理等罪犯返回古都的，但这次粤省警方密切配合，帮了大忙，孟庆川厅长交待让他代表省厅去感谢粤省公安厅领导，得在广州停留两天。他一会儿会给任耀明打电话，安排好接机和突审罪犯的事情。因为还牵涉到后续的抓捕行动，此事暂时还需要保密，请于书记先不要对外宣布，等他从广州回来向于书记汇报后，再定！
于堔激动成那样了，但也仅仅说了声“好，就这么办”，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的通话时间有点长，于堔接电话时又有意识避开大家，结果，接完电话，于堔才发现自己身边空空荡荡的，其他领导都离的有点远！
接完电话的于堔，心里满是喜悦和激动，再无一丝压力，直接喊过政法委书记周立义，说是这里的事情交给公安上去负责，其他领导都回去工作，该干啥干啥，不能影响公安上勘察现场和破案！
周立义想不通于堔书记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刚才还在电话里吼陈观呢，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喜笑颜开的，好像吃了人参果一样！
于堔书记和周立义说话的时候，任耀明的电话响起来了，一看是陈观的号码，任耀明张嘴就说“陈厅长，请指示！”
陈观在电话里告诉任耀明，组织策划周天子墓出土文物的主犯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香港文物贩子查理，已全部就擒，文物也全部截获，乘广州飞往古都的航班押回古都审理。
陈观要任耀明立即从刑警支队、特警支队抽调警力，准时到古都机场接机，注意严格保密，回来后组织预审上突审，取得突破后再向他报告！
任耀明刚才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样才能破案追回文物，这一听陈观这样说，就好象做梦一样，人都变傻了，只能机械地回答“是！是！是！”
陈观就要挂断电话了，任耀明才醒悟过来，赶紧报告说已经抽调警力在古都交通要道设卡拦截，各县市区也已动员，抽调警力拦截。任耀明请示说是不是把卡点上的警力撤了，避免造成人心惶恐不安！
陈观指示说不能撤，抓获的都是盗取文物的策划者、组织者、指挥者，具体实施打地道、盗取文物的家伙，都还在古都地面，必须严查，务必将这些家伙抓获，最起码要把他们困在古都地区，等审讯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有突破后，好按图索骥，逐一抓捕！
陈观还交待任耀明，立即让赵传明针对古都机场进行秘密侦查，一定要查清这批文物是怎么样装上飞机外运的，一定要查清焦礼、焦季礼在古都机场、古都火车站、古都汽车站内部的暗线，一律抓捕审讯，确保无一漏网！
任耀明不停地答应，头都点得象小鸡啄米一样！
第933章 商业意识
陈观打完电话，盛华和武锋带着特警们押着焦礼等罪犯已经登机了。
罗立老厅长和王萌要陪着陈观去看望粤省公安厅领导，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要开车回古都，都不能坐飞机回去。
飞机起飞后，整个行动就算圆满结束了，陈观已经安排任耀明带人在古都机场接机了，也就没其它事情了，就让麦支队长陪着，先去机场分局看望了分局的领导们，中午在机场分局吃了饭，然后就驱车前往粤省公安厅，拜访粤省公安厅领导。
罗立是中原省公安厅原来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威名赫赫的八路军侦察英雄，在全国公安系统都很有名；陈观是公安部一级英模、中原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是新近崛起的传奇人物，在全国公安系统也薄有微名。两个人又是代表中原省公安厅、代表孟庆川厅长前来拜访的，粤省公安厅领导自然是高度重视，厅长、常务副厅长亲自出迎。
陈观办事出手是很大方的，去机场分局的时候，生怕杜辉、雷治民、毛峰在明水干时间长了，眼光不行，特意拉着麦支队长一起，开车找了一家大商场，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两个鱼缸，还特意让老板找来毛笔和红漆，在上面写了赠送给粤省机场分局、粤省机场分局刑侦支队的字样，分别送给了机场分局和刑侦支队。
时尚鱼缸和里面的热带鱼，一下就拉近了中原警方和粤省机场分局之间的距离，战友之情就全都迸发出来了！
也就是在机场分局吃饭的时候，孟庆川厅长打来了电话，告诉陈观说已经将资金从豫兴公司驻香港办事处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上转到了豫兴公司在中国银行香港分行的账户上。不过，暂时没有往古都财政在中国银行古都支行的专户上转，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指示，这笔资金转到省财政专户上。至于将来如何使用，等领导们研究了再说！
陈观心里登时就明白了，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是觉得这笔资金纯粹是战利品，要按照一切缴获要归功的老规矩办了！
对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的决定，陈观肯定是要服从的。因为钱是他设计缴获的不假，但缴获了就是公款，怎么分配使用，那自然是领导们的事儿了，轮不到他当家作主了。不过，陈观心里有数，不管领导们怎么分配使用，都少不了古都市公安局办公大楼的建设资金！
去看粤省公安厅领导时，机场分局的领导陪同前往，陈观特意喊上了麦支队长，意思是让厅领导知道，麦支队长配合的好，立功了！
至于送给粤省公安厅的礼物，陈观让机场分局领导和麦支队长陪着，再三挑选，最后选中了一株价值不菲的红珊瑚，装在车上，送给粤省公安厅。
两省公安协作，打了一个漂亮仗，大家的心情自然都很高兴。特别是陈观介绍了这批文物的珍贵之处后，粤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当即就要求机场分局抓紧审讯那几个搬运工，从他们身上打开口子，挖出机场内部和文物走私犯罪分子沆瀣一气的内鬼，扩大战果！
当天晚上，粤省公安厅设宴，宴请陈观和罗立一行。
这桌饭，让陈观大开眼界，对粤省的物产富饶、食材丰富算是有了彻底了解，对粤菜的精致也算是有了真正的了解。那还真的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绝对是一桌很上档次的粤菜宴席！
吃过饭，粤省公安厅直接给陈观、罗立一行安排住宿，连住宿费都不让陈观他们掏了。
安排住宿的时候，闹了个小笑话。陈观本来在酒桌上介绍的清清楚楚，王萌是中原武警总队训练基地教官、中原省公安厅科技信息处干部，没想到粤省公安厅的领导们喝酒了，没有给后勤上的同志交代清楚，办理登记房间手续的同志就以为王萌是陈观的家属，安排房间时，没有格外给王萌开房，把她和陈观安排在一个套间内！
这只是小误会，很快就解释清楚了。不过，美丽的王萌却变得俏脸通红、两眼水汪汪的，看陈观的眼神都不对了！
粤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叫林智化，五十三、四岁，是个老刑侦，很热情，非要请陈观和罗立去唱歌，说是放松一下。
陈观和王萌都是难得来一趟广州，想自由自在地逛逛广州的夜市，就婉言谢绝了。
林智化这才交待说明天一早过来陪陈观喝早茶，然后带陈观参观广州的名胜古迹，在广州玩两天，再送陈观他们乘飞机返回中原！
陈观来之前就向王萌许诺，要赔她在广州玩两天，散散心，就答应了林智化！
林智化走后，罗立不愿意出门了，回房间休息了。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四人，因为前段时间在广州执行任务高度紧张，任务完成了，也想在广州玩玩，就跟着陈观和王萌两个，到广州有名的商业中心南方大厦一带转悠去了。
石穿是陈观的射击教官，杜辉、雷治民、毛峰都是陈观的下属和战友，四个人和陈观之间的关系近的很，那都是无话不谈的！
夜晚的南方大厦一带，霓虹闪烁，繁华的很！
陈观他们一下出租车，就有几个汉子围了上来，张嘴就问老板要不要手机？诺基亚、摩托罗拉全都有，比商店里便宜的多！
那都是水货，质量不能保证的，雷治民、毛峰不等陈观开口，就说不要不要！
这一开口，那几个汉子就听出这是一群北方佬了，缠得越发地紧了，接着就问要不要电脑、要不要摄像机！
雷治民和毛峰两个仍然说不要。
越说不要，几个汉子就喊的越起劲，问要不要洋酒？绝对正宗的法国人头马路易十三，酒店卖1万多一瓶，他们只要3000元，交个朋友！
陈观笑了，对吆喝得最凶的黑瘦汉子说：“兄弟，骗人也要研究研究怎么能骗到人。这人头马路易十三是法国夏朗德省科涅克地区的雷米。马丁公司生产的极品干邑，光是放在酒窖陈化都需要五十年时间，从没有一个酿酒师能在生前品尝到自己酿造的这种酒。你说说，你真能弄到么？你要是能弄到真正的人头马路易十三，也不用在这里骗人了，是不是？”
那汉子急了，狡辩说：“老板，你不知道，我们的货都是走私过来的，不交关税，所以才便宜。你要不信去打听打听，广东省政府招待外国总统喝的人头马路易十三，都是我们提供的！”
陈观笑的越发欢畅了，招手叫过那汉子问到：“兄弟，你是驻马店人吧？咱是老乡啊！”
这一说，那汉子扭头就走，其他几个人跟着一哄而散！
满想着避开纠缠了，没想到才走了十几步远，又一拨人围了上来，依旧是问要不要手机、照相机、摄像机、洋酒、洋烟的。
王萌知道陈观抽烟，不知道哪根筋转错了，突然想给陈观买几条烟，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比澹台明月更会体贴人，就问“555”香烟卖多少钱一条！
这一问可惹住事儿了，一个汉子就问王萌要带料的还是不带料的？
王萌不知道什么是带料的、什么是不带料的，就想问个清楚！
那汉子告诉王萌说，带料的就是一盒烟中有一支香烟里面含有白面，价格贵的很；不带料的就是正常的香烟，价钱便宜。
王萌这才知道，所谓带料的，就是含有毒品！
雷治民和毛峰两个马上就挡了上去，连声说不要！
那汉子急了，张嘴就喊：“老板，这不要那不要，你们要不要姑娘？很靓的，价钱上好商量！”
石穿是从越战战场上下来的狙击手，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看人的眼神都有点渗人。见这些货不开眼，一味纠缠，就恼了，走上去揪住那汉子的衣服，掏出警官证亮了一下，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去？”
那汉子一下就软了，连连求饶，说老板不要就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们走！
石穿一松手，那汉子就象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瞬间就消失在人流里了！
王萌咯咯直笑，说是神鬼怕恶人，还是石教官厉害，那眼神都能杀人！
南方大厦是一座12层高的综合性商业中心，一楼到五楼是闻名全国的南方大厦百货商店，6楼是电脑市场，七楼到九楼是南方大厦酒店的客房部，10—11楼是粤菜馆，12层是管理用房。
南方大厦现在已经是中外合资的股份制企业了，效益很好！
陈观他们转的是南方大厦百货商店。
广州人商业意识浓厚，都这个时候了，南方大厦百货商店依然灯火通明，开门迎客！
陈观一行上得楼来，才知道自己走遍全国，最会做生意的还是广州人。那些各柜台的老板们，一看见客人，热情程度高的，有点让人受不了！
一个40多岁的女老板，看见王萌，就眼睛一亮，拿着自己柜台里的小包就开始给陈观喊叔叔，说是她的包绝对的全意大利进口牛皮制作，叔叔买给女朋友绝对的有面子！
吓得陈观自己都落荒而逃了！
陈观就想，和南方人的商业意识相比，水泉、古都、省城的商人可就差的太远了！
第934章 江水悠悠
南方大厦百货商店采取的是柜台租赁经营方式，各柜台规模都不大，但都有特色。⊙四⊙五⊙中⊙文∈↗，
陈观一行从一楼转到六楼，几个人还真的买了几样小东西，都是电动刮胡刀之类的。
出了南方大厦百货商店，都快11点了，周围的茶楼、饭店还是灯火辉煌，似乎广州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雷治民就感叹说：“真是不想回去啊！什么叫人生如梦繁华地？这里就是！想想咱在桐花镇坐井观天，总觉着桐花镇已经很好很繁华了，和这里一比，咱那里就成小山村了！”
杜辉就笑话雷治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五迷六道了，忘了自己是小民警了，竟然想来大广州弄事儿了！
两个人正说笑呢，就见一个满头银发、穿着白衬衣、背带裤的老头，胳膊上挽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年轻姑娘，进了一个茶楼。
杜辉就感叹说，广州这地方好是好，就是一点不好：笑贫不笑娼！这里距离香港近，吃喝和穿着打扮都学香港。好的东西学来没有不知道，坏东西到是学的不少，都是认钱不认人！多好一个姑娘到了这里，都会迷失方向，当有钱人的情人。看看这老头吧，都七老八十了，仗着兜里有两个臭钱，梳背头、喷香水，还吊个小姑娘！也不怕老天爷一个轰雷下来，炸了他！
石穿说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不光广州有笑贫不笑娼现象，全国哪里没有？都一样的！再说了，我们看笑贫不笑娼不好，经济学家却认为这是社会进步、市场经济发展的一种表现。各有各的道理！社会么，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不一定纯粹是好人，兴许也犯糊涂办坏事儿！坏人呢，良心发现的时候，也办好事儿。这社会，复杂着呢！
雷治民就开玩笑说：“杜局，你家月梅嫂子长那么漂亮，可是不敢让她来广州！这地方坏人多，月梅嫂子以来，八成就回不去了，不知道成谁的媳妇了！”
杜辉笑骂雷治民想老婆想疯了，这才来广州几天，都学坏了，说话没有正性了！
时间不早了，陈观带着大家准备打的回宾馆，杜辉却兴致不减，说是还早着呢，没见街上车水马龙的，和大白天一样么？不如找夜市吃宵夜，广州的宵夜可有名了！
杜辉是想和陈观在再一起喝酒呢！
这几个人中，石穿和杜辉两个年龄相仿、都是40岁左右。雷治民、毛峰都是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晚上喝酒的时候，他们和陈观、罗立、王萌不在一个桌上，本来应该是放开喝的，但广东人不爱喝白酒，喝的都是红酒、啤酒，不对杜辉他们的口味！
陈观说他还有事情，必须得回宾馆，让杜辉领着雷治民、毛峰、石穿、王萌去吃宵夜去！
王萌说女孩子都不吃宵夜，会长胖的！
石穿虽然不象盛华那样对陈观和王萌的情感纠葛一清二楚，但心里是知道一点的。最起码，前年春节的时候，王萌让他和武锋两个陪她去找陈观，石穿是清清楚楚的。
一听王萌说女孩子不吃宵夜，石穿就趁坡下驴，对陈观说：“陈厅长，任务完成了，我们也快该走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来广州呢！我陪杜局、小雷、小毛去喝一杯，逛逛广州的夜市，就不陪你回宾馆了。你顺路把王萌带回去，别让她一个女孩家跟着我们闻酒气了！”
说着，石穿拉着杜辉和雷治民、毛峰就走，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夜色斑斓中了！
陈观不是要可以制造和王萌独处的机会的，他确实有事儿，急着回去给任耀明、赵传明、崔元成他们打电话，询问对焦礼、焦季礼等人的突审有无进展，设卡拦截有无成果。但是，客观的事实是，他和美丽的王萌单独在一起了！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澹台明月刚刚有喜，陈观满心都是喜悦和憧憬，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情搞什么婚外恋之类的游戏。
美丽的王萌英姿飒爽又冰肌玉骨，浑身上下还洋溢着一种知性美，绝对是国色天香！她也不会和陈观搞婚外恋，她要什么，陈观心知肚明，而且也给不起！
问题是陈观还不能说不带王萌回去，那都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还会深深地伤王萌的心！
眼看着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的背影消失在斑斓夜色中了，陈观心里叹息一声，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请王萌做进去，关上后门，就要去拉前门，往副驾驶位置上坐！
这个时候，王萌轻轻地喊了声“陈观”，两眼登时就雾蒙蒙的了！
陈观心一软，重新拉开后车门，坐到了王萌身边。
司机问去哪里？
陈观还没开口呢，王萌就说：“去江边！”
司机答应一声，就开始调头了。
这个时候，王萌却不理陈观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面。
陈观看的清楚，王萌的目光里波光潋滟，眼角分明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这一刻，陈观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出租车在轻快地跑着，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点压抑。片刻之后，王萌的香肩开始轻轻抖动，无声地啜泣开了！
陈观叹口气，伸出手去，握住了王萌的小手。
王萌猛地一甩手：“别碰我！”
陈观讪讪地缩回了手，从兜里摸出烟来，摇下车窗，抽开烟了！
出租车依旧在欢快地奔跑着。
一脸郁闷、懊悔的陈观，心潮起伏，满脑子都是悔恨，恨自己当时的轻狂，恨自己不该招惹王萌！这么好的姑娘，就因为自己，陷入了感情的泥淖之中不能自拔！说起来，这都是他的罪过！
假如不是他挑逗王萌，美丽的武警教官王萌，会动不动就伤心落泪么？她应该象春天的牡丹一样，傲然盛开，艳冠群芳！
陈观正在懊悔的时候，王萌的小手悄悄地摸了过来，拉住了陈观的手！
陈观回头一看，王萌依旧是头朝着车窗外，看都不看他，小手却颤颤惊惊地拉着他的手。那样子，分明是既羞又怯！
陈观没有推掉王萌的手，任由她握着。
出租车跑到珠江边的时候，陈观付了车钱，带着王萌下车。
王萌顺势挽住了陈观的胳膊，两个人站在珠江边，看着一河美景，默默无语！
广州的美，就美在一江碧水。因为珠江，广州就有了灵气，有了商机，城市也就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了！
挽着陈观胳膊的王萌，早已不再啜泣了，美丽大眼看着珠江夜景，半天才幽幽一叹，轻声说到：“陈观，你选择澹台明月，我不怪你。我也想开了，谁都不怪，只怪我运气不好，认识你晚了！”
陈观没有吭声。
王萌接着就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认真的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的父母现在在新加坡开公司，我是因为要照顾爷爷奶奶，才从美国回来的。罗厅长和我的爷爷奶奶熟悉，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了解我，硬让我参军到了武警总队当教官。这次回去后，就到每年一度的转业复员时间了，我知道我是要到省公安厅上班的，直属你的领导。这是个好工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工作。但是，陈观，我心里很复杂，很难受。我想天天看见你，听你说话，看你的神态，但又怕看见你！因为一想到你的妻子是澹台明月不是我，我心里就如刀割一样，疼！很疼很疼！要是再这样下去，我难受，你看见我难受也会难受，澹台明月知道肯定也难受！我想了，我不要省公安厅的工作了，我辞职去办公司去！离开你，离开你和澹台明月的生活！这样，对咱们都好！”
陈观想不到王萌想和他独处，原来是说这事儿的！
稍微琢磨了一会儿，陈观就说：“萌萌，我相信，以你的才华，真要去办公司的话，肯定会有很好的业绩。但我不同意！”
王萌一下就扬起了脸，看着陈观，声音颤抖着问到：“为什么？”
陈观沉声说到：“办公司是给自己赚钱的，干公安是为公众服务的。给自己赚钱固然很有意义，但我觉得当公安为公众服务、保护一方平安，更有意义。你的学识、水平、能力，不客气地说，中原公安系统超过你的人真不多！我觉得，你还是到省厅上班好，省厅的舞台，足以让你一展抱负，比去办公司强多了！”
王萌低声说到：“要是你能娶我该多好！我们俩出双入对，并肩战斗，做一对公安战线上的英雄侠侣，那不是一段佳话么？可惜，你已成婚，我再在省厅待下去，等同志们知道我曾经要死要活地爱过你，那我不成笑料了么？你考虑过我的处境、我的感受没？”
陈观淡淡地说了句“人生不如意事**！”
王萌的眼泪一下就又流出来了，哽咽着说：“你好无情，一句人生不如意事**，就把我打发了？我也是人，也想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生活！你和澹台明月两个恩恩爱爱、蜜里调油，想过没想过我天天晚上都是一个人捂着被子在哭？你以为我不想去省厅上班么？你去问问，看哪一个转业军人不愿意去省厅上班的？我为啥会想起来辞职办公司？我家里缺那俩钱么？这不都是你害的，我这不是被你坑的没办法了么？”
自从陈观决定和澹台明月结婚以来，一直都在回避着王萌，今晚王萌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对着陈观发泄开了！
美丽的珠江水，波连波向远方，无语流淌！
面对王萌的哭诉，在罪犯面前威风八面的陈观，只能是无语以对。
第935章 打的都是一个主意
接下来，陈观用两天时间，带着罗立、王萌、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在粤省公安厅主管刑侦副厅长林智化的陪同下，去参观了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园和黄埔军校旧址，游览了越秀公园、沙面岛等广州名胜古迹。⊙四⊙五⊙中⊙文●⌒，
到了11月8日这天，陈观、罗立和王萌乘坐广州飞往省城的飞机返回省城；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各开一辆“五羊追缉小队”在广州配备的桑塔纳2000，走公路，返回古都，计划在古都和陈观会合。
罗立老厅长人老眼不花，早就看出来陈观和王萌之间有一丝情愫。但是，罗立是从枪林弹雨中滚爬出来的英雄，把忠诚看得很重很重。在他的意识里，就算王萌再漂亮、再爱陈观，但现在陈观娶的是澹台明月，要是陈观偷偷地再和王萌好了，那陈观的人品就成问题了。幸好，陈观和王萌两个看上去很正常，一点有私情的样子都没有！罗立老爷子这才放心地在飞机上呼呼大睡。
广州之行，除了一举擒获焦礼、焦季礼、查理等文物走私重犯、缴获巨额资金的收获外，陈观没有达到想让王萌散心、忘掉他、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的目的。美丽的王萌，面对陈观，依然是无语凝咽，情根深种，让陈观根本就不敢面对她的眼睛。
回到省城，陈观来不及回家看看澹台明月，直接就去了厅里。
让陈观哭笑不得的是，见了孟庆川厅长，孟厅长和他说的不是案件的审讯进展情况，而是缴获资金的分配问题。
孟庆川厅长说，这笔资金，不单单是数额巨大，最关键的是，纯粹是缴获资金。等于是陈观拿着周天子墓出土的国宝跑到广州让焦礼、查理看了一眼，哄得查理屁颠儿屁颠儿地把巨额资金打到了焦礼的账上，被我们缴获了。因此，这笔钱对中原财政来说，绝对是一笔意想不到的预算外收入。现在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已经让把资金转入省财政专户了，看样子是要统一分配使用了。省里怎么分配那是领导的事儿，但公安上急需要办的事情必须得向领导汇报到，请求领导考虑，在这笔资金里予以支付！
陈观算是听明白了，孟厅长急吼吼地让人把他从机场接回到办公室，原来是怕这笔缴获的巨额资金被省领导全部用到重点项目上去，没有公安上的份儿了！
陈观就说有几个项目需要考虑，一个是公安内网外网项目，原先的计划是要单独建网的，只是考虑到财政困难，单独建网要铺设光缆干线，费用太大，这才改成了租用广电网络的方案。既然现在有钱了，这个项目最好是单独建网；第二个项目是天网工程，就是在全省公路交通干线、城市交通要道架设摄像头，进行24小时监控。天网工程建成后，可以大大降低治安案件、刑事案件发案率，提高破案率，缩短破案时间；第三个项目，是加强全省公安系统基础设施建设。现在，全省还有不少县市区公安局没有办公楼，可以采取财政补一点、地方配套解决一点的办法，用这笔资金支持解决；第四个就是改善公安装备，统一订购一批警用车辆，保证每个基层派出所有一辆警车。第五个项目，就是古都市公安局办公大楼，这次一定要财政全额投资，一次性拨款到位！
孟庆川本来要让陈观负责给省委、省政府起草报告、编制预算的，但是古都那边还在突击审讯焦礼、查理等人的，陈观不可能分心来起草这种报告和编制预算，孟庆川只好把常务副厅长雷宗文和主管后勤的副厅长洪占祥喊来，四个人关住门又细细致致地滤了一遍，孟庆川这才责成雷宗文和洪占祥两个去组织力量编制预算、起草报告。
虽然着急回古都去，但陈观还是中午先回家了。
澹台明月虽然有喜了，并不影响上班，只不过有意识地减少外出采访活动，下班后就回家了。
有澹台佑和沈瑜在，澹台明月现在几乎是饭来张口了，过的很滋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爱郎陈观太忙，不能天天陪在他身边。
陈观一回家，惊喜不已的澹台明月就嗔怪他不长记性，回来时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象鬼子进村一样，总是偷偷摸摸地干活！
美丽的澹台明月，此时沐浴在爱情之中、幸福之中，说话都变得幽默了！
陈观嘿嘿直笑，说是不是不打电话，而是他上午从广州坐飞机回来的，先到厅里研究工作，下班了，自然是要回家了。
陈观开玩笑说：“明月，莫非你不欢迎我回家？”
澹台明月乜着眼、看着陈观，笑吟吟地反问到：“你说呢？”
陈观下午还要返回古都呢，三下五除二吃了中午饭，就进卧室休息了。
澹台明月对母亲沈瑜说到：“妈，你和爸早点休息，别收拾碗筷了，等下午我上班后再收拾不迟！”
说完，澹台明月就跟着陈观进了卧室，顺手锁死了门。
沈瑜那么大年龄了，啥事儿不知道？还真的是不去洗碗了，赶紧和老伴儿也进卧室休息了。
躺到床上，沈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对澹台佑说：“不行，我得去敲敲他们的门，得提醒他们，明月毕竟怀孕了，不能没有节制地瞎折腾！万一出事儿了，可不得了！”
说着，沈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澹台佑一把没拉住，沈瑜就拧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女儿、女婿卧室门口，沈瑜的耳朵里就听到了里面若断若续的呻吟声，耳朵根一下就红了，手举的老高老高，就是落不下去，半天，才红着脸退回了自己的卧室！
下午上班时，陈观把澹台明月送到了电视台门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坐车返回古都去了。
有专职司机就是好，陈观在广州起飞前打个电话，崔峰就开车从古都赶到了省城机场，接到陈观后直接去了省厅，现在又开车拉着陈观回古都。
坐在车里，陈观的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和澹台明月中午这顿午间小餐的滋味，觉得澹台明月自从怀孕后，变得越来越娇羞了，****水汪汪的，蜜汁四溢，真的是美不可言！
回到古都后，陈观先和于堔书记的秘书刘河渠联系了，得知于堔书记在办公室，陈观就让崔峰把车直接开到了市委大院，上楼去见于堔书记。
看见陈观，于堔书记特意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拉着陈观的手到沙发跟前坐定，然后就让刘河渠把他珍藏的普洱茶拿出来，给陈观泡茶！
这是陈观在于堔书记这里享受的最高待遇了！
刘河渠泡上茶出去后，品着茶，陈观才详细地向于堔书记报告了他为什么设局、怎么设局的来龙去脉。最后恳切地说到：“于书记，不是我有意瞒你，事先故意不向你报告，是因为古都的情况太复杂，焦家四兄弟的老大焦礼、老三焦季礼是古都地区最大的盗墓贼、文物贩子，老二焦仲礼是古津市公安局政委，老四焦文礼是市局刑侦支队缉毒大队的副大队长。而且，古都地区的盗墓和文物走私活动持续了十来年，这中间那么多报案，最后都不了了之，说明焦礼他们在古都营造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稍不小心，就可能走漏消息，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簧！特别值得重视的是，焦仲礼的老丈人是咱市委王广义副书记，去年古都市局的专案组，就是因为纪委以私设小金库为由双规了专案组组长、副组长，导致专案组烟消云散，老百姓才有了警察斗不过盗墓贼的说法。虽然在没有证据以前不能怀疑王书记和焦礼他们有什么纠葛，也相信以王书记的身份地位和修养不可能与盗墓贼有什么牵涉，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无大错。因此，这次行动既没有事先向你报告，也没有抽调古都公安一兵一卒，完全是在丝毫不惊动古都方面的情况下，抽调明水公安和省厅力量进行的。请你原谅！”
于堔来古都时间短，今天是第一次听说焦家老二焦仲礼是王广义的女婿，眉头皱的都成了了“川”字！
由于前任书记、市长在古都特大火灾事故中被追责免职，对古都的干部们震动很大。于堔到古都上任这段时间，应该说还是很顺的，其他市领导都很配合工作，没有什么疙疙瘩瘩的事儿。虽然他也听说王广义的儿子开了个房地产公司，专门揽工程吃回扣，影响很不好，但并没有发现王广义本人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天听陈观说焦仲礼是王广义的女婿，再联想到王广义儿子开房地产公司的事儿，于堔书记的眉头自然要皱起来了！
于堔书记交待陈观说，在案件侦破过程中，一定要弄清楚王广义副书记和焦礼、焦季礼是否有关系，什么关系，然后直接向他报告！
接着，于堔书记就问陈观，缴获的资金什么时候能转回古都财政专户？
陈观只能如实说，说是他听孟庆川厅长说，省委、省政府的两个主要领导指示，这笔资金暂时不往古都转，转到了省财政专户上。至于如何分配、使用，得等领导们研究后再定。
于堔书记听后，就喟然长叹，说是他一听说缴获了这么多资金，当时就高兴得只想仰天长啸！因为啊，古都国企改制任务特别重，有了这笔资金垫底，就可以没有丝毫压力地对古都几家大型国企注资，实施股份制改造，促使产业升级换代，提高市场的占有率。想不到省委、省政府领导也看中了这笔资金！这样以来，很可能省领导要把这笔资金的相当一部分用于省重点项目了。看来，得赶紧去省里汇报，好歹也得让领导们把大头留给古都。去晚了，别说吃肉了，很可能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的！
陈观听的目瞪口呆的，怎么于堔书记和孟庆川厅长一样，都打的是一个主意，都盯住了这笔资金，都想多占点份额呢？
第936章 逼他们吐口
陈观回到古都的第二天，正好是11月9日，星期天，也就是古都公安局办公大楼、公安小区对外建设项目招标的截止日。
当领导的事情多，从来都没有双休日的概念。孟庆川厅长也好，于堔书记也罢，都是负责某个方面的领导，双休日依然在办公室操劳在情理之中。澹台明月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除了录制新闻节目，还喜欢帮着专题部录制专题片、帮着文艺部主持晚会，事情也多，加上陈观忙，不在家，澹台明月双休日不休息也很正常。没想到陈观回到公安局一看，全局的人几乎都在加班！
刚一到办公室坐定，政委任耀明、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崔元成就过来了，着急汇报对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查理等人的审讯情况！
负责押送焦礼等人的盛华、武锋都还留在古都等候陈观呢，包括那10个随陈观去广州的特警，完成任务后也还留在古都。任耀明安排特警支队派人陪他们在古都的景点游览，单等陈观回来。
陈观索性打电话让盛华和武锋也过来，一起汇报！
盛华和武锋过来后，先汇报了押送情况。说是按照陈厅长事先的计划，把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四眼”、查理、查理的两个助理和四哥女人押上飞机后，全都戴了头套，乘客们没人能认出他们是谁。而且，到古都后，任政委带着特警队直接在停机坪等候，没有经过乘客通道，直接把人和文物从飞机上带走了。保密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观问焦礼、焦季礼、查理等人在飞机上表现怎么样，有没有承受不住压力、愿意悔罪交待的迹象？
盛华回答说没有，除了四个女的一路上都在哭哭啼啼外，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四眼”都是一声不吭。查理刚上飞机时还鼓噪了一阵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香港公民，我们无权抓他。后来，武锋给了他一下，就老实了，再也不咋呼了。
盛华汇报完押送过程，陈观就让他和武锋两个走了，说是晚上设庆功宴，宴请盛华和同志们！
盛华和武锋去后，崔元成有点委屈地说：“陈厅长，这次行动搞的这么完美，堪称经典！可惜的是，咱古都公安系统有点窝囊，罪犯都被抓住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说起来，我都脸红！”
崔元成说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恐怕整个古都公安系统的干警们大多数都有这想法，说不定有的人还会想陈厅长不信任古都公安队伍，遇到这等机密大事，都是瞒着古都公安队伍，去省厅和水泉公安系统抽调人员、执行任务。结果是，天大的功劳全让省厅的战友和明水的战友得了！
这事儿确实是有点窝囊！
陈观笑笑，说崔局长说的不对，没有古都公安队伍的被蒙在鼓里，哪里有“五羊追缉小队”建立的殊勋？如果事先让你崔元成崔大局长知道了犯罪分子在三江饭店挖地道盗宝，焦礼、焦季礼还敢这么大胆地盗宝么？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一明一暗，两条战线密切配合。正因为有了这个完美无缺的配合，才有了今天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
道理是这道理，但作为古都公安局的政委、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崔元成，心里还是觉得不是味道！
当然，任耀明、赵传明、崔元成心里都清楚，不是陈观信不过自己统帅的古都公安队伍，而是在和犯罪分子们斗智斗勇！
若非陈观绕过古都公安系统，暗地里抽调省厅和明水公安人员进行秘密侦查，象去年古都公安成立的专案组那样，摆开阵势打阵地战，结果真的是很难说。以焦礼、焦季礼、查理等人的狡猾，很可能此案最后依然抓不到主犯，他们会逃之夭夭的！没办法，古都的情况确实是太复杂了，有前车之鉴呢！
陈观急于了解这几天审讯进展情况，顾不上和任耀明、赵传明、崔元成他们多啰嗦，直接让赵传明汇报对焦礼等人的审讯进展情况。
赵传明报告说，由于这次是人赃俱获，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应该是都清楚自己罪责难逃，都很顽固。预审上审了几天，这四个家伙依然负隅顽抗，拒不交代。查理开口了，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香港合法商人，他只是和焦礼谈了笔买卖，买的是古都出口的工艺品，口口声声要求让他的香港律师来见他，说是在他的律师抵达之前，他不会说任何废话的！
陈观一听，就知道查理、焦礼还不知道查理转往焦礼账户里的巨额资金已经被转到中原省财政专户的事情，还在做春秋大梦呢！
陈观问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赵传明的劲头一下就上来了，说经过突审，跟随焦礼的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女人先开口了，说她叫兰黛尔，是在香港出生的英国人。因为她的丈夫破产了，抛下她跑到南美洲躲债去了，她这才认识了焦礼，做了焦礼的情妇。
兰黛尔交待了焦礼在香港、广州的住所，交待了焦礼在香港和广州的化名是龙啸天，交待了她和焦礼离开广州沙面珠江边别墅后的整个行程。但是，具体的内幕情况她一无所知，应该是焦礼瞒着她，没让她参与这次盗宝行动。
查理带来的那个美艳女郎也交待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美艳女郎是香港的一个高级妓女，是查理花钱雇来的，目的是必要时，对广州白云机场的相关人员进行性贿赂！
这个美艳女郎对查理的事情同样一无所知！
阿梅和焦礼、焦季礼等人同样顽固，拒不开口。栀子倒是全部交代了，交代的最有价值的线索，是去过焦季礼在高新区的别墅里的盗墓贼和文物贩子们，只不过她只知道这些人的绰号，不知道真名。拿刑侦支队掌握的那些文物贩子的照片让她辨认后，确定了焦礼、焦季礼手下的二级文物贩子们的名单！
栀子交待的另一个有价值的内容是，焦季礼这次返回古都后的住址、行程，夯实了证据链。
查理的两个助理也开口了，交待说查理在香港注册有一个名字叫“玩古轩”的文化进出口公司，主要做大陆文物走私生意。他们两个都是查理的马仔，主要是负责货物到港后的出港问题。这次的文物走私交易，计划是到港后不停留，直接转机运往美国，收货人是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一个公司。
查理的助理交待说，查理的客户很多，焦礼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客户，双方的交易常年不断。重要文物都是通过白云机场空运到香港，其它文物是通过船运到香港。
两个助理还交待了他们知道的查理的其它客户的一些信息。
查理的两个助理交待的算是比较彻底了。这两个家伙惧怕在大陆被判重刑，进了审讯室就痛哭流涕，一再表示要戴罪立功！
另一个交待的比较彻底的是“四眼”！
“四眼”毕竟年轻，在预审人员的政策攻心面前，一触即溃，详细交待了他受勤思恩指派，在北邙岭上以开饭店为名，监视文物考古发掘进展的过程。
最有价值的是，“四眼”交待了直接参与挖地道盗宝的人员名单。其中，负责挖地道的是父子二人的“地老鼠”，负责协助挖地道、盗宝及运往机场的是四个人，都是勤思恩的手下。这四个人，“四眼”只知道一个人的名字，绰号叫“通臂王二”，是练通臂拳的，真名叫王玉峰，是丰邑市大庙镇人。另外还有勤思恩找来运土的小喽啰四个人。
可惜的是，除了王玉峰，“四眼”对其他人一无所知！
陈观问赵传明抓住王玉峰没？
赵传明报告说抓住了。丰邑市局刑侦队赶到王玉峰老家，王玉峰正要出门，在村口等长途车，被逮了个正着。从王玉峰身上搜出了一张银行卡，经过检查，卡里有20万元。只不过这个王玉峰也是个混社会的狠角色，到现在还没有交代呢！
任耀明说，老百姓常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这些家伙还这么顽固，真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
崔元成插话到：“焦礼、焦季礼盗墓、走私文物这么多年，犯下了多少罪恶？这次他们做下这样的泼天大案，盗取的文物价值那么高，心里肯定清楚的很，那是要挨枪子儿的，肯定是咬牙坚持，死不交代的！”
陈观淡淡地说到：“那由不得他们！”
陈观指示赵传明，先把焦礼、焦季礼、查理放一放，集中力量突审勤思恩和刘青山。彻底搜查勤思恩和刘青山的老家，传唤他们的家人，把他们翻个底朝天！同时采取24小时轮班审讯，彻底摧毁勤思恩和刘青山的意志，逼他们吐口！
至于焦礼、焦季礼和查理，陈观说等勤思恩和刘青山交待后，再行审讯。实在不行，他亲自主持审讯，会会这三个家伙！
第937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赵传明汇报完审讯进展问题，因为正忙着呢，陈观就挥手让他先走了。
崔元成着急向陈观汇报呢！
焦礼、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查理等文物走私主犯落网了，被盗的文物一件不少、完璧归赵了。按说，案子已经基本告破了，但一码归一码，功是功、过是过，一码归一码，迅速破案掩盖不了周天子墓出土的国宝级文物曾经被盗的事实！
设若没有陈观的提前布局侦查，焦礼、焦季礼、查理一伙带着盗来的国宝飞往香港，从此杳如黄鹤，那损失，可真的是大的让人承受不起！
焦礼、焦季礼盗墓与文物走私犯罪团伙横行古都近十年，哪一年不挖古墓、哪一年不走私文物？不是也没有侦破一起么？
如果不是陈观就任古都市公安局长，这案子铁定是破不了的，还会和过去的盗墓案一样，不了了之！
就是陈观当了古都市公安局长，为了破案，他也是不得不从省厅刑侦总队、技侦处、特警总队和水泉公安局、明水县局抽调人员，秘密侦查，才取得了这神来之笔的战果！
也就是说，这次破案，立功的和挨批的是两拨人，而负责周天子墓地考古发掘安保工作的崔元成，此时无疑还被架在火上烤着呢！
毕竟那些文物贩子是在严密警卫的情况来把文物盗走的。
那天，在案发现场，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王广义向于堔书记建议，要求纪委介入调查，传唤执勤干警和公安局负责周天子墓安保工作的相关人员，虽然于堔书记没有同意，但于堔书记在走过地道后，质问为什么我们的执勤人员对罪犯挖掘地道那么大的动静一无所知？万一案子破不了，文物追不回，这损失谁来承担、谁能承担？
这些话崔元成都知道，他心里忐忑不安，着急向陈观汇报呢！
让崔元成吃饭不香、睡觉不甜的是：他指挥设卡拦截，到现在都没有拦住一个参与周天子墓地盗宝行动的犯罪分子！
赵传明一走，崔元成就站了起来，向陈观敬了个礼，哭丧着脸，诚心诚意地检讨到：“陈厅长，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有完成任务。我向你检讨！请你批评！我也愿意接受组织上给予的任何处分！”
崔元成这是捏着鼻子说的，实际上他之所以抢先一步向陈观做检讨，是不想受处分！
陈观到古都上任后，崔元成积极配合工作，特别是在突击治理古都火车站地区治安隐患行动中，崔元成担任了前敌指挥的角色，干的很好，交出了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陈观自然是不愿意让崔元成背处分的，相反，他还要重用崔元成，遇到机会还会推荐崔元成更进一步，解决正处级待遇呢！但该批评还得批评！
陈观没有请崔元成坐下，就让他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淡淡地说到：“你是需要认真地检讨。好好想想，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犯罪分子可能会打地道盗宝呢？这种把戏本来就是盗墓贼最擅长的了，每一个被盗古墓基本都留有盗洞，你为什么就想不到呢？关键是思想上轻敌！轻敌就要付出代价！这次，如果不是关键时候五羊追缉小队查到了焦礼在香港和广州的电话号码，我又安排了省厅技侦处紧急监听，那结局就可能翻转过来了，高兴的不是我们，是焦礼他们！这事儿，教训深刻，你下去好好想想，写份检讨，在党委会上深刻检讨！”
让崔元成在党委会上作检讨，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陈观在打崔元成的脸呢！
陈观不是要打崔元成的脸，而是让他脑子清醒清醒，长点记性！
陈观设局的目的是为了焦礼、查理走私文物的钱。他实在是不想再去北京求李光明、罗旭他们想办法申请中央财政拨款了，也不想让于堔书记去省财政求爷爷告奶奶争取资金了，这才想着利用焦礼、焦季礼这些盗墓贼和文物贩子的贪婪心理设局，请君入瓮，缴获他们的资金，用以支持古都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建设。只不过没想到这一网下去，捞上来的，竟然是超出想象的巨额资金！
按理说，陈观事先是知道焦季礼返回古都盗宝的，他没有告诉崔元成是处于整个计划考虑，客观上，陈观还生怕崔元成警觉，发现了焦季礼的盗墓行动，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簧。但从公安工作正常角度讲，崔元成身为古都市公安局副局长，肩负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的安保重任，竟然对焦季礼的盗宝行动一无察觉，让陈观深感失望。让崔元成在党委会上做检查已经是格外从轻发落了，如果不是陈观设局在先，顺利抓获焦礼、焦季礼、查理等要犯，被盗国宝安然无恙，又缴获了那么多的资金，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崔元成别说做检查了，他这副局长的帽子铁定是要被摘下的，会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都很难说！
崔元成哭丧着脸走后，陈观打电话叫来了纪委书记苏红跃，当着任耀明的面，问他查清楚那个给焦礼打电话的人是谁了没有？
省厅技侦处监听到了11月4日古都公安局全市主管刑侦局长会议后给焦礼打电话通风报信的电话，号码也清清楚楚。陈观在广州白云机场抓住焦礼等人后，曾经给苏红跃打电话布置，要他查找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谁，把内鬼揪出来！
苏红跃下力气去查了，可惜，那个号码是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在大街上随便买的那种卡，查不出号码的主人。苏红跃到邮电部门去查，才发现那个号码从头到尾就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接听过任何电话！
听完苏红跃的汇报，陈观沉思一会儿，说到：“一个手机号码，只打过一个电话，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家伙干什么事情都是谋定而动，事先都有预谋。很可能，那个给焦礼通风报信的家伙，备有不止一张这样的卡，随时可以把手机里的卡拔出来，换卡打电话。查不出来不要紧，相信焦礼回头会交待的！”
说完，陈观想了一下，又补充到：“这样，转换一下思路，换个侦查方向。查不到给焦礼通风报信的人，就查焦仲礼、焦文礼的电话，看11月4号下午会议结束后，焦仲礼、焦文礼的通话记录，看有没有人给他们两个打电话报信！”
苏红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陈厅长，任政委，如果调查焦仲礼、焦文礼的话，得履行正常手续！”
可能焦仲礼都想不到，到目前为止，市公安局并没有对他进行秘密监控。因为他是古津市公安局政委，算是正科级实职干部。除非那些被抓的罪犯有人把他供出来，牵涉到刑事案件了，不监控他、抓他不行，正常情况下，对他进行调查，那是需要市局一把手陈观批准的，而且还必须是书面批准！
任耀明想都没想，直接对苏红跃说：“这是工作需要，也是对焦仲礼、焦文礼负责。查清楚了，有问题说问题，没问题也还他们一个清白。毕竟他们是焦礼、焦季礼的弟兄，有嫌疑！去准备材料，我和陈厅长马上给你批！”
苏红跃还是有点犹豫，再次提醒到：“陈厅长，任政委，这焦仲礼是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广义的女婿，又是市局去年刚提拔的古津市公安局政委，要想对他采取措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恐怕不妥。万一事情泄露了，王书记追问下来，不好交待！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陈观看苏红跃的眼睛登时就变得刀一样锋利！
苏红跃赶紧解释到：“陈厅长、任政委，你们千万别误会。我想的是，王书记上次吃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咱们照顾他儿子王心明的生意。今天是咱局里办公大楼、小区基建项目投标截止日，我和王恩成副局长把投标单位滤了一遍，没有见到王心明的公司的标书。这说明他放弃了！我就想啊，王心明在我们这里碰壁了，现在再要调查焦仲礼的话，王书记会不会以为我们公安局对他有成见、针对他呢？那可就不好了，会惹麻烦的！”
苏红跃没有参与对焦礼等人的审讯，这事儿现在换处于保密状态，他都不知道焦礼、焦季礼都已经被抓回古都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担心！
某种程度上说，苏红跃这是再替陈观和任耀明考虑！
见苏红跃有这种担忧，陈观放心了，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说到：“你不要担心过多的事情，这是为了破案，一切都得服从于破案！按照任政委的要求去办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给你签字！”
苏红跃这才告辞！
苏红跃一走，任耀明就又要喊王恩成过来汇报基建招标的事儿，被陈观拦住了，说是事情得一场一场办，不能搅合到一块。先把案件侦破的事情弄扎实了，再说基建问题不迟！
到现在为止，任耀明并不知道这次抓捕焦礼等人，从焦礼的账户上缴获了那么多资金。他还在为办公楼和公安小区建设的资金发愁呢，着急拉着王恩成向陈观汇报呢！
大约过了10分钟，苏红跃拿着对焦仲礼、焦文礼实施调查的请示过来了。
陈观看了一下后，就在领导签批意见的空白处写上了“同意”二字，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自此，古都公安局纪委开始对焦仲礼、焦文礼立案侦查了！
这可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第938章 身子一软
苏红跃走后，陈观和任耀明两个又把年底前的工作滤了一遍，这才让主管后勤的副局长王恩成来汇报招标投标情况。
古都市公安局这次招标，实际上是整个招投标活动的第一步，那就是设计招标。完成了设计招标，才能进行第二轮招投标，各施工单位才能根据确定了的设计图纸编制预算，进行工程施工投标。
王恩成汇报说，这次共收到32家单位的标书，其中省内15家，省外17家。省外的17家设计院分别来自秦省、晋省、鄂省、皖省，都是地级市的建筑设计院；省内设计院主要来自省城和各地市。
陈观一听，就疑惑地问：“不是打广告面向全国征集设计方案么？怎么就没有京城、上海、广州、深圳这些大都市的著名设计单位参与投标呢？”
王恩成说，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曾经主动联系过京城、上海、深圳的几家著名设计院，想邀请人家来投标，但都没有结果。他猜测，这些外地的著名设计院，都担心古都公安局项目的招投标只是个程序，最后还是要服从领导拍板照顾本地设计院的，都不愿虚耗精力来参与。至于那些地级市的设计院，可能是等米下锅，抱着装运气的态度来试试的，中标了自然欢喜，没中标也无所谓。
说的陈观没有半点脾气！
王恩成让人抱来了两大摞标书，请陈观观看。
陈观大致翻看了其它设计单位的设计方案，见风格相近，没有太多的新意，就聚精会神地看古都市建筑设计院的设计方案了。
没有国内顶尖设计院参与，古都建筑设计院的设计方案，因为冯自然那天晚上受到陈观的提示和指点，就显得凤毛麟角了！
冯自然不愧是搞建筑设计的，让陈观一提点，思路开阔了，设计方案就很有新意了，基本上实现了陈观要求的网络化、自动化、人车分离的原则。有些地方还很有创意，比如办公大楼楼顶，参照国外流行风格，搞了个屋顶花园，集观光和休憩与一体。
看完，陈观笑着对任耀明和王恩成说：“从现有的设计方案看，古都设计院的这个方案优势比较突出。这个冯自然，还真的是专家！”
陈观就让王恩成联系市建委招投标办公室，组织专家评标，尽快出结果！
王恩成问陈观什么时候有时间参加专家评标会？
陈观说是听从王局长安排！
一上午就这样忙忙碌碌过去了。
中午下班前，陈观就要出门了，苏红跃匆匆忙忙找来了，报告说去邮电局查了11月4日下午市局会议结束后，往焦仲礼、焦文礼手机上打电话的电话号码。经查，焦文礼的手机当天下午共接到4个电话，焦仲礼的手机只接到一个电话。
初步排查后，焦文礼的4个电话有两个是缉毒大队内部同志打的，另外两个一个是他妻子的电话、一个是外部电话。
往焦仲礼手机上打电话的，是一个市内公用电话。
陈观听后，只告诉苏红跃了一句话：“按程序走！”
按程序走的意思就是要按照侦查程序，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直到查处真相为止！
真相只有一个，就看能不能查出来了！
中午下班后，陈观去市委招待所斜对面小区看望田秀。
这段时间，田秀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小区里，还不知道焦礼、焦季礼已经被抓的事儿呢！
盛华、武锋和10个特警5号都回到古都了，但他们不知道田秀在哪里，也不可能和田秀联系。
陈观敲开3号楼2单元3楼的房门时，田秀一脸惊喜，俏脸都一片绯红，看着陈观，柔柔地问了声“你来了”，就请陈观进屋。
这房子本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屋里还有薛冰莹父母的遗照，死气沉沉的，陈观还担心田秀在这里住不惯、害怕呢，没想到田秀把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上街买了几小盆花，摆在阳台上，屋子里登时有了生机。
这从一个方面，反应了田秀的心态变化！
姑娘和小伙不同。要是陈观住在这里，肯定是把这里当成了晚上睡觉的旅馆，吃饭都会上街吃的。田秀就不同了，这里现成的锅碗瓢勺，小姑娘竟然去买了油盐酱醋米面菜，在家里做饭吃！
田秀正在做饭，做的是西红柿鸡蛋捞面条，刚炒了菜，正在烧水，准备煮面条。
见陈观进屋后打量屋子里的摆设，田秀嫣然一笑，就说：“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在做面条，咱俩一起吃吧！”
陈观说不用做了，还是出去吃吧！
田秀说菜都炒好了，西红柿鸡蛋捞面条，正烧水呢，还是在家里吃吧，外面的饭油大味重，吃多了不好，上火！
陈观还真的没见过田秀做饭呢，不知道当年高中同桌的那个黄毛丫头变成今日的警花后，到底会不会做饭，也起了尝一尝的心思，就说好，尝尝秀的手艺。
田秀就让陈观在客厅里坐，饭一会儿就好！
陈观来找田秀，是因为“五羊追缉小队”的使命完成了，得考虑田秀去哪里上班的事儿了！
肯定是不能让田秀再回水泉市局上班了，这事儿陈观已经和田秀说了。这次，陈观从广州回来，面见孟庆川厅长的时候，向孟庆川厅长汇报了关于如何奖励参战干警的事儿。说到田秀的时候，陈观没有隐瞒自己和田秀的关系，说田秀需要换个工作环境，请孟厅长和省城公安局交待一下，把田秀从水泉公安局调到省城公安局来。
孟庆川当时还说了一句：“调古都去岂不是更好？你自己说了就算，还不用麻烦别人！”
陈观吭哧了半天，老老实实地说把田秀调到古都不合适，容易让同志们议论，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孟庆川还给陈观开了个玩笑，说你是怕澹台明月收拾你吧？
陈观说澹台明月不是那种捕风捉影、拈酸吃醋的世俗女人，不会和田秀计较的，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他和田秀之间是很纯洁的友情、感情。只不过这社会就是那样，人都想生活的更好一点，田秀当时和他分手，也情有可原。他现在对田秀和对盛华、刘大华他们没有两样，都是当同事、战友看待的。只不过田秀在水泉确实是生活在流言蜚语之中，处境艰难，也不利于她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再说了，这次田秀立功了，有功必赏也是应该的，帮田秀调动一下工作、换个环境，这是在行动之初他就答应了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不管怎么说，孟厅长答应了，而且是当着陈观的面给省城公安局局长打了电话！
孟庆川是全省公安系统的最高首长，一言九鼎，说出的话都是命令。别说在公安系统内部调动个干警了，就是调整一下地市一级的局长、政委，也不过是多协调协调、多沟通沟通的问题。
省城公安局的局长当即就表态说没问题，随时可以办理调动手续！
陈观就是来告诉田秀，让她去省城公安局办理调动手续的！
时间不长，田秀把饭做好了，西红柿鸡蛋捞面条，给陈观捞了一大碗，端了出来。
陈观怕田秀买面条少，不够两个人吃，就没有动筷子，等着看田秀还有没有饭了，可别光让他吃了，让田秀再饿肚子。
田秀端着饭碗出来了，一看陈观没有动筷子，心里就明白了，轻声说到：“吃吧，面条足够。我每天去买面条的时候，都买的是两个人的，天天盼着你能来看我，能在我这里吃饭呢！”
说完，田秀的脸一下就红了，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根，再也不敢看陈观了，垂下头，筷子在碗里搅动着，开始吃饭了。
陈观虽然是副厅长了，虽然已经结过婚了，虽然知道自己除了澹台明月不能和别的任何女的再发生情感纠葛了，但他毕竟是25岁的男人，理智是一回事儿，情感又是一回事儿，看到田秀洁白的脖子上点染的那一抹绯红，心里登时就没来由地跳开了，也赶紧埋头吃饭了。
陈观吃饭速度快，田秀还在很淑女地细嚼慢咽的时候，陈观就已经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也不让田秀动手，自己去舀了碗面汤喝了，直接就开始洗锅刷碗了。
等田秀吃完，把饭碗送进厨房，陈观也不让她动手了，直接从她手里接过碗筷，在水池里洗开了！
霎时间，田秀只觉得浑身发软、嗓子发紧，靠在了厨房的门框上，两眼痴痴地看着正在忙活的陈观。
眼前的这个男人，本来是爱她的，是属于她的。可惜，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把曾经追求过自己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丈夫！
陈观洗好锅碗，把案板都抹的干干净净的，一转身，就看见田秀依靠在门框上，两眼含泪，痴痴地看着自己。
陈观心里叹息一声，说到：“秀儿，咱去客厅坐下说话，我有事儿告诉你！”
田秀两眼憋着泪，点了点头，侧身让陈观从厨房出去。
没想到，陈观从田秀身边经过的时候，田秀低低地喊了声“陈观”，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陈观身上。
一时间，陈观手足无措！
第939章 倾诉
一时间，田秀身上那种如兰似麝的好闻的处子幽香直往陈观鼻端飘！
田秀，田秀，曾经让陈观魂牵梦绕的田秀，当初那么决绝地分手，现在明知道陈观结婚娶妻了，还如此痴情地直往陈观怀里倒，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明水河边，陈观曾经和田秀一吻倾情。那个时候的陈观，浑如璞玉，把美丽的田秀看得如同仙子。别说田秀主动往他身上倒了，他能使出浑身解数把田秀搂在怀里，心里就象三伏天喝了一杯蜂蜜水一样，不知道能甜上多少天呢！可是现在，陈观早已不是明水河边一吻倾情的陈观了，说他成熟了也好，说他老练了也罢，反正是他是真的变了。
就在田秀倒到陈观身上的时候，手足无措的陈观，片刻慌乱之后，伸手扶住了田秀，低声说到：“秀儿，我都结婚了，没有抱你的权力了。别这样，去客厅，我有正事儿告诉你！”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陈观自己都恨不得打自己的脸，骂自己脸皮厚，能面对如花似玉的田秀说出这种假惺惺的话！可是，不这样说不行，陈观知道自己的下身已经高高挺起，要是再不保持一丝理智的话，可能就要把田秀抱到卧室的床上了。那可就惹大麻烦了！
美丽的澹台明月已经有喜了，怀上陈观的孩子了，陈观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和田秀发生什么纠葛，那是不可原谅的！
要是陈观在澹台明月有喜的时候和田秀发生了什么，澹台明月可真的是眼瞎了，嫁错人了！
田秀只顾着倒在陈观身上掉眼泪了，听了陈观的话才霍然惊醒，赶紧站直了身子，哽咽着“嗯”了一声，跟着陈观走到客厅里坐下了。
陈观怕再生枝节，就对田秀说：“秀儿，我来找你两件事。一件事是给你说一下，焦礼、焦季礼他们都被抓了，这个案子的主犯全部落网了，五羊追缉小队的使命完成了！”
这一说，田秀马上就仰起了俏脸，眼泪也没了，惊喜地问：“真的？那几个盗墓贼抓住了？”
陈观“嗯”了一声，接着说到：“秀儿，我给你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工作问题。我已经向孟庆川厅长汇报过了，孟厅长亲自给省城公安局局长沟通了，把你从古都调到省城公安局去。今天晚上，古都市局设庆功宴，宴请参加此次破案的同志们。请你准时参加。明天你就可以到省城公安局政治部去，办理调动手续！”
这是田秀梦寐以求的事情，突然实现了，田秀还有点不敢相信，一双俏眼看着陈观，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你不是哄我高兴的吧？真的办成了？我能调省城工作了？”
陈观点点头，又说到：“秀儿，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去省城公安厅政治部办手续，拿到调令后，回明水去看看父母亲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到水泉办手续，去省城公安局报到。”
田秀问了一句：“去省城公安局哪个单位知道么？”
陈观说可能还是干老本行，到负责经济案件的内保科去。
田秀彻底高兴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陈观身边，突然抱住了陈观的头，在陈观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咯咯娇笑着，跑进了卫生间，把脸上的泪痕洗干净，这才出来坐到了陈观身边，很自然地拉住了陈观的手，眼睛也变得流光溢彩，满脸都是喜气。
这次陈观没有推开田秀的手，而是任由田秀握着他的手，分享着田秀的喜悦。
过了一会儿，田秀忽然说到：“陈观，我也有话要给你说！”
不用田秀说，陈观就知道田秀肯定是要给他说分手后的事情的。
陈观本来可以不听田秀诉说的，但是想到要让田秀从过去失败的感情阴影中走出来，这道坎早晚得过，还非得让田秀亲口说说不行！
田秀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口说到：“陈观，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好，是我意志不坚定，是我想着不能错过调往水泉市局的机会，是我想着张海鹏比你条件好，这才和张海鹏一起调往市局，从而和你分手的。你得明白，我是个女的，我也想过好日子，这是人之常情。你说我贪慕虚荣也好，说我背叛了咱们的感情也行，我都无怨言。那个时候我就是那样想的。”
这田秀，还真的是毫不避讳，实话实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秀叹了口气，头也垂了下去，接着说到：“本来，分手就分手了，我也准备和张海鹏好好谈恋爱了，这辈子我就是愧疚也只对你愧疚了。没想到，你竟然给我写了那封信！那封信，我是在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才看的，本来想直接撕了的，阴差阳错之间，忽然想着最后再看看你到底说些什么，就剪开了信封，拿出了信纸。谁知这一看，我才知道你是那么爱我，才知道你因为爱我，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那一刻，我知道自己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秀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声音也哽咽开了。
陈观也是一声叹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和田秀分手时自己内心的伤痛！
田秀接着说，认识到自己错了以后，她就开始疏远张海鹏，最后明确告诉张海鹏，她和他之间不可能！结果，张海鹏恼羞成怒之下，那天晚上喝了酒，竟然借着酒劲儿闯到了她的宿舍，企图强暴她，把生米做成熟饭，逼她就范。在搏斗过程中，张海鹏用被子捂住了她的头，差点把她闷死。危机关头，她拼尽全身力气，一脚踹断了张海鹏的命根子，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命、保住了自己的青白。
接下来的情况，和尚玉山、白选民告诉陈观的基本相同，只不过田秀亲口道来，更多了一分凄楚、一分悲怆！
田秀说，那个时候，她心里盼陈观就象久旱祈雨一样，盼着陈观能去看看她。谁知道她这里为了和陈观能够和好差一点把命搭上了，陈观却还象个傻子一样，一点都不知情。甚至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在西京遇到她，陈观都装得象不认识她一样，让她的心彻底掉到了冰窟里。到后来，陈观竟然移情别恋，爱上了澹台明月，到市局去都是躲着她，她追到门外哭着喊陈观，陈观都不理会。难道陈观就没想想，她田秀的心在流血？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秀都已经泣不成声了！
陈观的心也在滴血，他万万没想到，田秀看了他的信后，就已经后悔了，已经要和他重归于好了。那个时候，他如果知道内情，恐怕就会第一时间赶到田秀身边，去安慰她、帮助她、爱恋她，也就不会和澹台明月相恋了。
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陈观心里叹息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的田秀，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陈观怀里，嚎啕大哭，为自己的委屈，也为了曾经的那份美好的爱！
陈观再也没有推开田秀，而是把田秀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由田秀的眼泪把自己的衣服打湿！
这一刻，两颗曾经相爱的年轻的心，再一次贴到了一起！
田秀说着、哭着，到最后自己把自己都折腾累了，竟然在陈观的怀里睡着了！
这姑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过如此安然的觉了，眼睛闭着，泪珠儿还在眼角挂着，竟然一脸恬淡，睡的很香很香。
谁也不知道陈观此时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反正是他用有力的臂膀抱着田秀，就让田秀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田秀睡的很香很甜，可能是还做了美梦，脸上都有了笑容。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陈观的手机不停地响，才把田秀从睡梦中惊醒了。
惊醒后的田秀，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陈观怀里。可怜的陈观双手抱着她，连手机都没法接了！
田秀不管不顾，直接双手抱住了陈观的头，樱唇贴了上去，吻上了陈观的嘴唇。
一阵激吻过后，陈观温柔地对田秀低声说到：“秀儿，我们不可以这样了。过去的事总是要过去的，那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是老天爷不开眼，我们俩有缘无份！听我的话，忘了我，开始你的新生活！我会一直把你藏在心底，护你平安周全！”
说完，陈观放下了田秀，掏出手机开始接电话了。
这男人，不知道是无情呢，还是真的成熟了！
田秀愣怔了片刻，眼睛里扑闪着泪花，还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衣服整理整齐，这才走出来，身子靠在卫生间的门口，痴痴地看着陈观。
电话是赵传明打来的，报告说对勤思恩、刘青山的突审没有效果，请陈观过去指导！
陈观接完电话，对田秀说：“秀儿，我走了，记住我的话。我希望看到你象原来那样，英姿飒爽，青春朝气。什么时候谈对象结婚了，告诉我一声，我去参加你的婚礼，送你出嫁！”
这一说，田秀的眼泪马上就又扑扑簌簌地往下掉了，哽咽着喊：“陈观，我还是你的田秀，是你明水河边吻过的田秀，我的身子是青白的，我的心是纯洁的！”
陈观又一次叹息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940章 我看不起你
赵传明着急在勤思恩、刘青山身上打开缺口呢！
勤思恩是挖地道盗宝的实际组织者，他不开**待，就弄不清其他参与挖地道盗宝的犯罪分子的真实身份，抓不到他们，结不了案！
刘青山的角色也不简单，他不开口，就弄不清他和那些帮助他搞到合法手续的人的真实关系，案件就不能往深里挖！
赵传明盼勤思恩、刘青山开口都快盼疯了，可惜这两个家伙都是长期在社会上混的痞子一类的人物，也就是老百姓口里说的滚刀肉，耐折腾。△￠四△￠五△￠中△￠文○他们明知道落到警方手里没有好，很可能是死路一条，哪里会交待么！
陈观赶到关押焦礼、焦季礼等罪犯的古都看守所时，赵传明还在提审勤思恩。
审讯室里，窗户都被布帘子蒙了起来，赵传明和预审科两个同志端坐在审讯桌旁，勤思恩带着手铐，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闭着眼、闭着嘴，左边脸肿的多高，嘴角还噙着一丝血迹，面对赵传明的质问一声不吭！
看来，赵传明在审讯中也没有对勤思恩客气，但勤思恩不吃那一套，很硬气！
陈观进来后，坐到了赵传明坐的位置上，赵传明又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陈观身边。
手里翻动着关于勤思恩的已知的资料和几天来的审讯记录，陈观心里在想，勤思恩这人看上去瘦削、干练，是个很冷静、工于心计、长于组织协调的主儿，在盗墓贼中是个绝对重要的人物。
足足过了20分钟，陈观才淡淡地说到：“勤思恩，我知道，你想的是自己罪孽深重，难逃一死，所以拒不交代！”
勤思恩没有丝毫动静，眼都没眨一下。
“唉，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勤思恩能够从广州返回古都，亲自带着人在那么多干警、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挖地道盗取文物国宝，这份胆量让人佩服！要是在战争年代，你有这份胆量，就可能把地道挖到敌人的军火库，不知不觉地把敌人的军火盗走，或者是轰隆一声巨响，将敌人的军火库炸毁。你也就成了青史留名的英雄了！就是搁在现在，假如你不当盗墓贼，拉一支建筑队，或者是金矿、煤矿、铅锌矿的民工队，我相信你同样能管理的很好，成为腰缠万贯的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就算是去了工厂当工人，以你的严谨、细致和胆量，也会脱颖而出，成为班组长、车间主任、副厂长、厂长。没办法，人来世上，分三六九等，有的人天生就具备当管理者的潜质。而你勤思恩，就具备这种管理者的潜质！这也是你能在那么多的盗墓贼、文物贩子中间脱颖而出，成为焦礼、焦季礼手下得力干将的原因！”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赵传明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我很欣赏你！”
似乎是真的很欣赏勤思恩这种人才，陈观从兜里摸出烟来，点着，抽了两口，手里夹着烟，又补充到：“跟着焦礼、焦季礼，你成了大盗墓贼和二级文物走私贩子。假如你是跟着我干的，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当派出所副所长、所长、公安局长！”
“陈厅长这是在给勤思恩灌**汤呢！但这有用么？”赵传明正这样想着。
勤思恩的眼睛睁开了，溜了陈观一眼，脸上顿时有了惊讶的表情，接着就又把眼镜闭上了！
“可惜，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假设。当你为了钱，第一次盗墓和倒卖文物的时候，就注定了你的悲剧：你也只能是个盗墓贼了！”
陈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少许的残忍！
“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焦礼、焦季礼能当上古都地区最大的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团伙的老板，自然是很有一套的。你能在焦礼、焦季礼手下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地位，也是有一套的。可惜，你们遇到了我，就象老鼠遇到猫、毒蛇遇到鹰一样，你们逃无可逃！所以，你被我抓住了，坐到了被审讯的位置上。来，睁开眼，认识一下，我叫陈观！”
勤思恩还真的是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还有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似乎是想保持一点尊严。
可惜他这点尊严瞬间就被陈观击的粉碎！
就听陈观说到：“你们干的是盗墓的见不得人的丑恶勾当，但也算是混江湖的。江湖上的豪杰都讲究敢作敢当！就象《水浒传》里的英雄一样，杀了人，都要在墙壁上留下杀人者某某某的字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丢了自己的名头！但你却敢做不敢当，做下了这等泼天大案，把周天子墓的大鼎、编钟、天子享九鼎的九鼎都盗走了，却吓得缩头缩尾，连敢开口承认都不敢！我，看不起你！”
勤思恩开口了，有气无力地说到：“落到你们手里，无非一死！你说再多也没用！不过一死而已，啰嗦那么多干啥？”
陈观笑了，他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让勤思恩开口！
说了这么多话，陈观手里的香烟都已经燃尽了。
陈观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抽着，慢悠悠地说到：“你觉得无非一死，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待，我们就无法掌握你的犯罪证据，就算将来枪毙你，别人也会质疑我们证据不全，有瑕疵，有冤枉你的可能。而且，只要你不开口，就对得起焦礼、焦季礼兄弟的恩义了，保全你在盗墓贼中的名声，也保护了你家人可以依旧用你的钱过富足的生活。是不是？”
勤思恩没有回答，看陈观的眼神里有了一种不知道是震动还是轻蔑的因素，或者是一种几种因素都有的混合因素！
陈观笑笑，非常怜悯地看了一眼勤思恩，淡然说到：“你这种想法很可笑！就是枪毙了你，你也是一个糊涂鬼、窝囊鬼、倒霉鬼。因为你至死都不清楚两件事！怎么样，想不想听是那两件事？”
饶是勤思恩心里知道陈观说到底都是想让他交代的，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吐出了三个字：“你说吧！”
陈观又抽了一口烟，斟酌片刻，还是说到：“我来古都上任后，见古都公安局用的还是五十年代建的老办公楼，办公用房很紧张。我当桐花镇派出所长的时候，办公室都是两大间外加一间卧室。当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和周里乡党委书记时，也都是两大间的办公室。到省厅上任，也是两大间办公室，外带一间卧室和卫生间。只有在古都，是一间办公室。再看看干警们的居住条件，许多人都没房子。你说，你们当令人不齿的盗墓贼，都吃香的喝辣的，住别墅开名车，凭什么我们堂堂正正的公安干警，却没房住，办公还得那么拥挤呢？这公平么？”
赵传明和预审上的两个同志，想不到陈观为什么要说这番话，但是他们的心理也产生了共鸣，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回应：“这绝对是他ma的不公平！”
勤思恩自然也听进去了，看陈观的眼神都变成了不可思议，想不通陈观为什么要说这些，思路却不知不觉地跟着陈观的思路走了。
陈观就象在讲故事一样，不紧不慢地说到：“于是，我就想建一座现代化的办公大楼，层高30层，8部电梯，楼顶是空中花园，底下是两层停车场，院里是带假山喷泉的花园，让干警们一进公安局大院，就有一种进到公园里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我还想着征100亩地，建一个高档社区，作为局直干警的生活区。这个小区里面，要绿树成荫，花草茂盛，小桥流水，鸟啭虫鸣，所有的车辆不准进入小区，一律停放地下车库。老人和孩子可以在小区里自由玩耍，再也不用怕被车辆碰撞，再也不用担心小偷会进小区行窃。勤思恩，你觉得我这个设想怎么样？”
勤思恩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样的办公楼，可能只有京城、上海、深圳、广州才有；这样的小区，怕是只有深圳建的专门卖给香港富人的小区才能与之相比。你能这样关心干警生活，是个好领导，我这辈子也只见过你一个这样的领导！”
陈观摇摇头，说到：“有句话现在很流行，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想归想，真正实现起来很难很难。我想建办公楼、建公安小区，可惜没有钱。市财政只能负担一部分，也就是给划拨土地。具体的建设资金，领导让我去想法自筹。勤思恩，咱换位思考一下，你说说，我去那里自筹到这么大的一笔建设资金么！”
勤思恩也觉得很难，睁着眼，有点迷惘地说：“就是啊，这么大的工程，又是干的公家的工程，咋能让你去自筹资金呢？去哪里筹么！别人都指望着送礼行贿，承包你们的工程赚钱呢，你们领导却让你去筹钱建工程，这也太不近人情了。这事儿，很难办，基本上等于办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勤思恩还直摇头，似乎他已经产生了代入感，把自己当成陈观了，开始发愁了！
第941章 竹筒倒豆子
赵传明做梦都想不到，陈观竟然使用心理战术，迂回包围，要一点点攻破勤思恩的心理防线！
就在赵传明琢磨陈观使用的心理战术能否凑效的时候，就听陈观接着说到：“是啊，确实是很难很难！不过，干工作怎么能怕难呢？越难越要想办法，是不是？”
勤思恩已经被陈观牵住鼻子走了，还真的是点点头：“那倒也是，越难越有挑战性，男人都是这样的驴脾气！”
陈观没有理会勤思恩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到：“我就想啊，市财政没有钱，找那些工厂企业拉赞助也不行，因为资金数额太大，不是三五百万的事儿，靠拉赞助是不行的。△￠四△￠五△￠中△￠文▲∴，找省财政和中央财政要，不是不行，而是咱没那么大的脸，要不来。想靠做生意赚钱来搞建设也不行，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么赚钱的生意。这事儿确实为难！于是，我就把目光对准了你们！”
“我们？”勤思恩不由惊呼一声！
陈观点点头：“对，就是你们！”
勤思恩半边脸肿着，嘴角还有血丝，看上去面色很狰狞，再要表现出嘲笑的样子时，看上就非常滑稽搞笑了：“你可真敢想！我们算什么？在你眼里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刨古董的、文物贩子。靠抓我们来给你建起30层高的办公楼，你那想法未免太不现实了！”
到了这个时候，勤思恩也不说他们是盗墓贼，而是按古都地区盗墓贼的行话，说他们是刨古董的！
陈观直摇头：“你这就太谦虚了！谦虚过度就是骄傲啊！我给你说啊，你这样想，焦礼、焦季礼团伙大概是在1987年左右开始搞走私文物生意的，到现在已经10年了。10年来你们把古都地区的古墓都快挖完了，走私的文物每年都成千上万件，把古都地区变成了全国走私文物的三大来源地之一。那可都是文物啊，值钱的很！搞建筑的，生产工程机械的，开煤矿、金矿的，哪一行有你们来钱快啊？你们没钱谁有钱？我要是不想法从你们身上弄钱，那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勤思恩听得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吃惊的嘴巴大张着，眼睛瞪得溜圆儿。
陈观说的兴起，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狭小的审讯室里踱着步，就象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于是，我就设了个局，引诱你们上钩。这个局呢，就是以周天子墓出土文物为饵，利用焦礼、焦季礼的贪婪心理，骄狂心理，让他们在得知自己第一次盗挖的只是周天子墓的陪葬墓的消息后，铤而走险，返回古都二次作案，盗取出土文物，然后带回广州与境外文物贩子交易。我们呢，正好来个人赃俱获，在保证文物完好无损的前提下，抓获隐匿不出的焦礼、焦季礼，同时没收焦礼和境外文物贩子交易的资金。通俗地说，就是我让你们把文物带到广州给焦礼、查理看了一眼，查理验货后把资金付给了焦礼，我们呢，迅即抓捕焦礼、查理，起获查理付给焦礼的文物走私资金。这样，建”公安局办公大楼的自筹资金问题解决了，被盗文物追回了，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的幕后大老板焦礼、焦季礼被人赃俱获了，竟然是个一举三得的局面！老勤呐，你说我设的这个局怎么样啊？”
勤思恩“扑通”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两个看守所的干警一弯腰，就把勤思恩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把椅子放好，又把他按到了椅子上。
勤思恩的眼睛里顿时都喷出火来了，看着陈观，嘶哑着嗓子直喊：“你胡说？你在骗我？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是在缼人！”
不光是勤思恩，包括赵传明和参加审讯的预审科的两个干警听的都震惊了，他们也想不到，此案之所以侦破的如此顺利，原来是陈厅长设的局！
陈观不理会勤思恩的嚎叫，把烟头扔了，又点了一支烟，依旧慢悠悠地踱着步，慢悠悠地讲着自己的故事：“这个局现在看起来自然是非常完美了。不过，开始的时候，我也很难。因为你们在古都地区从事盗墓和文物走私时间太长了，已经建成关系网了，得你们好处的人也太多了，很可能我这边还没有行动呢，你们都知道内幕消息了。而且，你们对古都太熟悉了，我们的干警很多人你们都认识。于是，我不得不从我原来工作的明水公安局和省厅，抽调力量，以借调省厅科技信息处帮忙为由，在省城完成了集结和训练，然后组建了一支小分队，叫五羊追缉小队。从这个名字你就应该知道，这支队伍是到广州去专门追捕你们的！这件事啊，整个古都地区，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道。所以，你们也就被蒙在了鼓里！”
勤思恩已经不再嚎叫了，只剩下了呻吟声：“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
陈观越说越得意，都有点近乎于卖弄了：“在派出五羊追缉小队的同时，这边呢，我很巧妙地让电视台、电台、报社对周天子墓文物发掘进展情况进行连续报道，然后就是省台、央视和境外媒体连续报道，把信息传播给你们，你们想不知道都不可能。这样以来，媒体上的公开报道，加上你们在古都布设的暗线，你们就能准确地把握周天子墓考古发掘进展情况。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电视上会连续报道周天子墓的考古发掘进展呢？干你们这行的应该清楚，在考古发掘没有结束、墓主人的身份没有确定之前，一般来说，是不会在电视上公开连续报道的！这是明显的纰漏，你们怎么就想不到其中有诈呢？哦，我明白了，不是你们想不到，而是你们被贪婪之心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想！”
勤思恩的呻吟声都快听不见了，只剩下脸部在抽搐！
“果然，焦礼、焦季礼坐不住了，上钩了，要回古都来盗宝了！但你们不知道，焦礼送焦季礼去白云机场乘坐飞机的时候，车子一出沙面焦礼的别墅，就被五羊追缉小队的侦查员跟踪上了。等你们上了广州飞往白云机场的飞机，我们的侦查员就跟着你们上了飞机。我不妨告诉你，这个侦查员就是你们一路上反复试探、惊为天人的那个姑娘。她是我的高中同桌，也是我在明水公安局时的同事。可惜你们有眼无珠，竟然没有发现事实真相！当然，你们也不可能发现！为了便于侦查，那个姑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算你们想法去调查她，也查不出所以然的！就这样，在我们的侦查员的监视下，焦季礼领着你和刘青山下了飞机，返回了古都。更让你们想不到的是，从你们在古都机场一落地，就完全进入了我们的监视范围。这次，我动用了省厅刑侦总队六个老资格的便衣高手，分成三组，监视你、焦季礼、刘青山。可以说，不管是你去三江饭店组织挖地道，还是刘青山去买赝品、办手续，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勤思恩的精神已经垮了，坐不住，陈观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身子一歪，再次摔倒了地上。
等两个干警把勤思恩再次拉起来后，陈观还在说：“你到三江饭店后一直留在那里，当时我还想不出你要采取什么手段去盗宝。后来，我到发掘现场一看，见三江饭店通往文物仓库之间的空地上，在傍晚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一道雾气形成的线条，我这才明白，原来你采取的是打地道盗宝。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再啰嗦了，我只要去看一眼，就知道你的地道挖到了哪里，距离你动手盗宝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加上五羊追缉小队后来查到了焦礼的电话号码，我让省厅技侦处一天24小时不间断监控，焦礼和焦季礼、查理的通话内容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这里面还有个小插曲，那就是为了避免焦礼通过船运把文物运出广州，我特意召开了全市刑侦局长会议，在会上公开宣布向粤省公安发协查通报，通缉焦礼、焦季礼。目的是让焦礼、焦季礼的内线给他报信，促使他下决心出逃，并在机场完成交易。结果，焦礼和查理还真配合，真的是在机场完成的交易！正好让我一鼓成擒！”
说到这里，陈观也踱到了勤思恩面前，抽着烟，看着勤思恩，很友好地说到：“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那就是你们的行动从头到尾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对你们了如指掌，就算你不交代，整个事情证据链也是完整的。明白么？”
勤思恩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惊恐之色了，似乎站在他面前高大的陈观是魔鬼一样！
陈观接着又淡淡地问到：“还有第二件事，你想听不想？”
都到这个时候了，勤思恩还有啥不愿听的？再说，那也由不得他！
勤思恩只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嘟囔了一句：“你说吧！”
陈观笑了，又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卖关子到：“这第二件事，我真不想说，怕你受不了打击！不过呢，我要是不说的话，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你给我听好了啊，这第二件事就是，焦礼把你们盗走的文物卖给查理的价钱是：大鼎3亿美元，编钟和天子享九鼎的九鼎各一亿港元！知道了么？”
勤思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儿，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对着陈观，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可能，你骗我！”
两个干警直接就把勤思恩按坐到了椅子上！
陈观直截了当地说：“我有骗你的必要么？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笔钱现在已经转到了我们省财政的账户上，不但建设古都公安局大楼的资金有了，省里还可以用这笔钱办不少实事。如果你交待配合、法院能够给你判个死缓、无期的话，将来你可以在监狱里收看到用这笔钱建设的重点项目的新闻的！”
勤思恩在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声嘶力竭地吼道：“绝对不可能！焦老板和查理的交易，都是通过香港的瑞士银行转账的，没有账户和密码，你不可能把钱转走！你这是在骗我！”
两个干警再次把勤思恩按坐到了椅子上。
陈观淡然一笑：“那算什么？小儿科而已！你得明白，香港的瑞士银行已经利用互联网开户、转账了，查理给焦礼打款后，焦礼向香港瑞士银行查询款是否到账，用的是电话查询，账号在电话里就已经暴露了。至于他的密码，嘿嘿，以他那水平还能搞的多复杂？我只需要5分钟，就可以破解他的密码。你如果不信，咱现在做个试验，你把你的银行账户告诉我，我当着你的面破译你的密码。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让人把你账户里的钱转走。你信不信？”
勤思恩彻底惊呆了，一言不发，半天才突然爆发，嚎啕大哭，边哭边喊：“焦礼、焦季礼，我可没少给你们出力，你们咋能这么狠？三亿美元两亿港币啊，你两个竟然只给我和刘青山了500万！我那300万给地老鼠了100万，给协助挖地道的四个兄弟了80万，另外给运土的20万，我自己只剩下100万啊！”
他那100万不用说，银行卡在他身上带着呢，早就被搜缴了，也查清了！
等勤思恩哭完，陈观这才用极其温和的语气问道：“勤思恩，我的两件事都告诉你了，你交待不交待？”
没想到勤思恩竟然眼睛一翻，说到：“你都说完了，我还交待啥？”
陈观哈哈大笑，指着勤思恩说到：“好你个勤思恩，我原来还欣赏你的组织管理能力，没想到你骨子里就是个盗墓贼、一个混混，竟然拿出了泼皮的本事！好，我让你在5分钟之内磕头求饶，主动交待。你信不信？”
又是一个“你信不信”，陈观啊，真的是很没意思，和嫌犯打赌！
不等勤思恩回答，陈观突然抓住了勤思恩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然后就退开了，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漫不经心地抽开烟了。
一会儿工夫，勤思恩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笑容，很快全身就抖动开了。片刻之后，勤思恩再也控制不住了，开始咯咯怪笑，边笑边喊痒、痒、痒，很快就摔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打滚，笑声也变得凄厉起来，有点象饿狼临死前的惨嚎一般。
嚎着嚎着，勤思恩就忍不住了，开始求饶了：“痒死我了！饶了我吧！我说，我全都说！”
陈观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慢悠悠地走到了勤思恩跟前，抬脚在勤思恩的身上点了一下，霎时间，勤思恩的嚎叫声停止了，脸上冷汗直流，躺在地上浑身抖动着、抽搐着，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两个干警从震惊中总算醒了过来，偷偷地看了陈观一眼，这才过去提溜起勤思恩，按到了椅子上。
这个时候的勤思恩，哪里能够坐住么！刚被两个干警按坐到椅子上，身子就出溜了下去。反复了四五次，勤思恩才算歪倒在了椅子上。
陈观让干警给勤思恩端了一杯水，给他喝了一口，冷冷地说：“勤思恩，说吧，从你第一次盗墓说起。我在等着呢！”
勤思恩喝了一杯水后，精神好点了，这才畏惧地看了一眼陈观，低声说到：“你是个恶魔！栽到你手里不亏！”
陈观伸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说！”
勤思恩是真怕陈观了，听到响声，条件反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畏惧地看了陈观一眼，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嘟囔道：“我说，我全都说。焦老板、焦三爷，不是我勤思恩对不住你们，是你们哥俩心太狠了。怨不得我勤思恩啊！”
第942章 竹筒倒豆子（续）
这一开**待，勤思恩就如同竹筒倒豆子，啥都说了。⊙四⊙五⊙中⊙文↗，
勤思恩涉足倒卖文物这一行，比焦礼、焦季礼还早。焦礼、焦季礼都是古都城里的机关干部，是1987年下海潮的时候，停薪留职下海经商的。而那个时候，勤思恩已经开始倒卖文物了。
勤思恩交待说，他最早搞的是倒卖银元，就是走乡串户，到老百姓家收银元。五块钱一块收，拿到古都卖20元一块，本小利大。但是捣腾银元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干的人多，而且，经过土改和建国后的收缴，散落在民间的银元数量有限，这活不能长干，长干下去会饿掉大牙的。于是，勤思恩转而搞开了走乡串户收古董，倒卖古董。这样，一来而去就和刨古董的勾连上了。
勤思恩说，他倒卖的第一件文物，是从老百姓家里收来的一面清末民初的铜镜，不值钱，200元收，300元卖，只赚了100元！他第一次真正赚钱的文物，是从一伙刨古董的手里弄到的，还是铜镜，只不过是汉代铜镜，2000元收，7000元卖，赚了5000元！他就是用这5000元，翻修了老家的宅子，把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
之所以和焦礼、焦季礼兄弟挂上钩，勤思恩说是那是没办法的事儿，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路子可以把刨出来的古董卖个好价钱的。
焦礼、焦季礼兄弟原来不是干这行的，他们是捣腾走私的电子产品发财的，经常往广州、深圳那边跑，捣腾电视机、录像机、照相机、电子表之类的。
大概是从1988年的春季开始，焦家兄弟觉得去广州、深圳进货跑的是单趟，费用大，这才开始在古都收银元、古董往广州带，就相当于过去赶毛驴车的捎脚一样，不跑空趟，来回都赚钱。
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原来都是机关干部，关系广，贷款、借钱都有办法，资金雄厚。同样是捣腾电子产品，别的人可能就是在古都百货楼背后的小商店里折腾，进多少卖多少，小本经营。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做的是大买卖、批发生意，面向全市各县市区，赚的钱就多了。因此，别的人干一年赚上个三万、五万就了不得了，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凭借着能贷来款的资金优势，一年下来竟然赚了小百十万，在整个古都地区都赫赫有名。
有这样的资金实力做后盾，焦礼、焦季礼一开始收购银元、古董，就成了那些刨古董的争相交易的对象。而且，焦礼、焦季礼开始的时候不懂行，价钱也基本上都是那些刨古董的自己报价的，他们只是在报价基础上砍个百分之二、三十而已。
勤思恩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焦礼、焦季礼，他当时是从那些小打小闹的刨古董的人手里收购古董，再拿去卖给焦礼、焦季礼，赚个差价。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到了**年下半年，走私家电的生意已经没钱可赚了，焦家兄弟就专心致志地倒卖文物，参与刨古董了。
勤思恩说，他之所以跟着焦家兄弟干，是没办法的事情。倒卖古董时间长了，他被派出所盯上了，在家里呆不住了，听人说焦礼有两个兄弟都是干公安的，就跑去找焦礼想办法。没想到焦礼很仗义，直接给兄弟焦仲礼打了个电话，事情就摆平了。勤思恩一下就明白了焦礼、焦季礼兄弟俩为啥敢大规模收购古董了，人家有人保护，不怕公安查！
从此，勤思恩就跟着焦礼、焦季礼兄弟俩打下手了。
真正让勤思恩死心塌地跟着焦礼、焦季礼干的，是因为一件事。
有一次，焦家兄弟“支锅”，也就是出钱组织刨古董，挖一个明代贵族的墓。结果，一个叫“黑三”的家伙“吃私”，私藏“地鼠”，也就是金子。焦礼二话不说，当着几个人的面突然动手，抄起洛阳铲直接就扎进了“黑三”的腹部，反手搅动了两下，把“黑三”的肠子搅断，这才让人把他丢进了盗洞里，给弄死了。
就这一件事，勤思恩觉得焦礼、焦季礼是干大事的人，绝对的敢作敢当，这才死心塌地跟着焦家兄弟干了。
和焦家兄弟合伙后，生意就做的大了，基本上古都地区所有刨古董的都得把古董卖给焦家兄弟。一个是焦家兄弟的价钱公允，另一个是没人敢不卖给焦家兄弟。只要发现谁私自倒卖古董了，焦家兄弟就会让人打上门去，轻则暴揍一顿，重则到派出所举报，让公安抓他个兔孙！久而久之，古都刨古董的、倒卖文物的贩子，就唯焦家兄弟马首是瞻了。
焦家兄弟的盗墓和文物走私网络就是这样形成的：焦礼是大老板，主要负责出货，就是走私文物；焦季礼人称“三爷”，是二老板，具体负责“支锅”刨古董。焦家兄弟下面，有八个二级贩子，分别是勤思恩、刘青山、王永辉、谢成章，张耀武、李罗生、冯柳锁、杨爱国。其中，勤思恩绰号“二诸葛”，刘青山绰号“赛神仙”，王永辉绰号“三戒和尚”，谢成章绰号“谢老四”，张耀武绰号“活鲁班”，李罗生绰号“螳螂”，冯柳锁绰号“烟鬼”。杨爱国绰号“花奴”。
赵传明就问这八个人的绰号有没有什么象征意义？
勤思恩回答说都是刨古董的胡乱叫的，但也和个人的身份象印证。比如他之所以绰号“二诸葛”，是因为大家觉得他能出主意；刘青山之所以绰号“赛神仙”，是因为他主要负责打外交，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王永辉之所以绰号“三戒和尚”，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和尚，口口声声出家人戒贪、戒嗔、戒痴，实际上他确是荤腥不忌、贪财好色的主儿，所以人称“三戒和尚”，这是讽刺的话；谢成章绰号“谢老四”，是他排行老四；张耀武绰号“活鲁班”，是因为他本身是木匠，专门给人做棺材的；李罗生绰号“螳螂”，是因为他练过武，家传的螳螂拳，很厉害，三五个壮汉都不是对手；冯柳锁绰号“烟鬼”，是因为这家伙喜欢抽旱烟，去哪里肩上都挂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那旱烟袋也很讲究，翡翠烟嘴，黄铜烟袋锅，装烟丝的荷包上面还绣着荷花；杨爱国绰号“花奴”，是因为他本身是古都很有名的园艺师，专门养花的！
这八个二级文物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纵向联系的三级文物贩子。比如勤思恩自己，下面就有孟广、梁成文、苏小立、彭洪磊、胡永生五个三级贩子，这五个三级贩子，每人都联系一伙或两伙挖古董的。
勤思恩的招供太重要了，等于是一下就把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的黑幕给掀开了！
去年古都市公安局专案组侦查那么长时间，所有的线索反映，焦礼、焦季礼手下有四个二级文物贩子，具体人名都不清楚。勤思恩一招供，焦礼、焦季礼手下的二级贩子竟然不是四人，而是八人！而且，名字、绰号、爱好也都说清楚了！
赵传明强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追问这些二级贩子、三级贩子的住址、联系方式！
都已经招供了，勤思恩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把除了自己和刘青山以外的其他六个文物贩子的住址、电话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当然，交待的最清楚的是他手下的五个三级文物贩子以及那些第四层级的盗墓贼团伙。
马上就可以按照勤思恩的招供抓人了，赵传明激动之下，乘胜追击，追问周天子墓第一次陪葬墓被盗的参与者和盗墓经过。
勤思恩交待说，第一次陪葬墓的发现，是苏小立手下的弟兄干的，因为拿不准地下到底有古董没有，他亲自去现场观察，把洛阳铲带出来的土，包了一小包，拿去让见多识广的焦季礼掌眼。是焦季礼断定地下有古董的。最后，焦季礼和他都到了现场，指挥苏小立团伙挖古董。挖到古董后，因为古都形势太紧，不敢停留，他按照焦季礼的要求，让苏小立带着弟兄们隐蔽疏散，把用过的几辆车全都拖到修理厂肢解，变成零部件，自己和焦季礼带着古董乘飞机逃往广州，把古董交给了焦季礼。至于焦礼、焦季礼卖给了谁，他不知道。焦礼、焦季礼给了他200万元，他给苏小立了160万元，其中包含了几辆小车的损失，自己落了40万元。
赵传明追问那批古董的下落，勤思恩说他不清楚，那是焦礼直接经手的，他无权过问。
赵传明又问盗取周天子墓文物仓库存放的国宝的经过和参与人员，勤思恩招供说，这个计划是焦季礼拟定、经过焦礼同意的。计划订好后，焦季礼打电话通知了他，并让他组织人手，随机返回古都具体实施。到了机场才知道，刘青山也随机返回。他们抵达古都后，在阿梅的住处有一次详细研究计划并分工的。他负责组织盗宝，刘青山负责外围掩护，包括购置赝品和办理通关手续。刘青山都找了什么人帮忙，他不清楚。他找了“地老鼠”负责挖地道，让苏小立雇了四辆三轮车负责晚上运土。考虑到大鼎过于沉重，人少了搬不动，人多了地道里腾挪不开，又找了四个圈内有名的把式帮忙，这四个人是“通臂王二”王玉峰、练散打的杜充、练形意拳的陈木彤、上过武术学校的梅志明。“四眼”是他的堂弟，是他在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布设的暗线，开有三江饭店。他们就在三江饭店里挖地道。盗宝得手后，是苏小立亲自开着三轮车送他们去的古都机场，在那里和刘青山、焦季礼碰头。
“通臂王二”王玉峰已被“四眼”供出来了，现在都已经抓捕归案了，苏小立的住址、电话刚才勤思恩已经招供了，赵传明就追问“地老鼠”、杜充、陈木彤、梅志明的住址、电话。
勤思恩交待杜充、陈木彤、梅志明的住址、电话，但“地老鼠”太过神秘，勤思恩只知道和地老鼠联系的联系人的电话、住址，他不知道“地老鼠”本人的住址和联系电话。
就这都够了！
陈观等不及勤思恩的继续招供了，看看时间不早了，就交待赵传明立即部署抓捕，自己起身走了，去给盛华、武锋、田秀、省厅的特警们设庆功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