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夷方略9
血祭祖灵?
众人听得不明所以,不过看着所有人那嗜血的面相,大家就知道,他们这是可能要动粗了!
每个部落最大的神灵各不相同,但是地位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的祖先。
每临大事,他们的旗号都出奇的相同,就是祭祀一下祖先。
打胜了告慰一下祖先,败了也要跟祖先好好解释一下,乞求祖先的保佑。
涂槐被梁川的话给刺激到了。
他虽然也知道,赛夏族一直被泰亚族压在下面,可是这是部落之间的事,要是汉家人掺和进来,那味儿就不同了!
两兄弟打架,再怎么样都是家事,你一个外人,跑来别人家里指手划脚,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啊!
泰亚族的势大不假,可是你抱了人家的大腿还要顺带着把别人给贬低一番,这就不像话了。
单纯的涂槐已经不用去想这件事的真假,他用脚想都能想到孙思汉这个汉家人怎么样看不起他们,又是如何跪舔莫拏的!
高山之上的部落冲突由来已久,可能一头上猎物都引发血战。
这不是第一次了,特别是北方的泰亚与中间的赛夏之间的冲突,那更是连绵不断。
所谓血祭,一般是用敌对部落的鲜血!
一旦开始,就是大规模的流血冲突。
两个部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级别的冲突了,涂槐因为几个外来人的挑拨,就要开始血祭祖灵,有点草率。
梁川以为这仗直接就开打了,这未免有些太快。他现在还不到进山的时候,这时候把部队拉进来,可能连敌人在哪时都还没有找到,就要折损一大半。
这高山之上,就是高山族的地盘,只有他们自己这些土民勉强有一战之力。
梁川想到一群人,当年这帮人也是山地战的一把好手。
广源军。
侬烈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
要是他们在夷州,那要收拾这帮土民,问题应该不大。
两拨人都是大山里土生土长的人,除了说话的口音不一样,其他的差别也不会太大。
当天晚上,涂槐设了‘宴’邀请梁川。
不过这宴有些寒酸,地点设在涂槐的家中,没有酒,肉倒是不少,山林中猎到的鹿肉,放在梁川送的那口锅中煮炖,没有加什么调料,只是下了一点盐,这已经是极为珍贵的佐料,至于什么香料,那就更没有了。
这一锅肉能吃得下去?
众人虽然赶了几天的路,肚子早已空空,可是要让他们吃这种白肉,他们还是非常的害怕。。
这肉哪里会有什么滋味,简直是糟蹋嘛!
涂槐还对自己的宴会非常有自信,相信梁川一定会感到满意!
肉香是出来了,可是里面的肉捞起来,惨白惨白的,放到每个人的跟前,梁川一行人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反观赛夏族的这帮人,肉还没拿到跟前,他们的喉咙就开始不停地耸动,肉一分到,直接上手,不顾肉的滚烫,放到嘴里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锅在他们这里可不多见,所以处理肉的时候,一般是用罐子,放到火上煮,铜锅煮过的肉更透更烂,味道也更香,对他们的诱惑力更大!
看着这些土民吃得如此入味,梁川几人都有一种错觉,这鹿肉的味儿是不是那么香。
尉迟从怀时掏出一把小刀,割了一片鹿肉放到嘴里,嚼了几下,想咽下去,发现这肉柴得跟木头一样,一点味儿都没有,又硬着头皮嚼了几下,众人眼巴巴地盯着尉迟添痛苦地咀嚼着那块肉,半天功夫还在嘴里打转,最后也没有吞下去。。
所有人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块肉,全都打了退堂鼓。
孙叔博也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竟然是一些辣椒面!
众人一看,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这小子还藏关这么一手,有这种好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
孙叔博割了一小块肉,醮了一点辣椒粉,再送到嘴里,顿时那味儿就有了,嚼了几下很快就下肚了!
梁川一看马上道:‘分我一点儿!’
孙叔博一脸肉疼,不情不愿地把辣椒送了过来。
有了辣椒粉,梁川吃肉也舒服了一点!
刚刚见到梁川一行人吃肉那个痛苦的模样,土民们还在偷笑,笑梁川这帮人不识好东西,只到他们拿出那味辣椒,众人马上就停下了手上的肉,全都注意了过来!
他们听说中原有很多的香料,只要加上这些香料,肉的滋味就会更上一层楼!
难道是这种东西!
涂槐也看上了梁川手中的辣椒粉!
‘这是什么食物?’
梁川说道:‘若是往头领的肉上洒一点这香料,肉的滋味会更好!’
涂槐道:‘这就是香料?’
只见涂槐若有所思地道:‘我听说南洋的商人会运来许多香料,可以提升肉的滋味,就是这种东西?’
梁川点点头,往涂槐手中的肉洒了一点!
涂槐将肉送到嘴里,初觉一股滚烫辛辣的滋味,差点崩不住,后来舌头缓缓适应了这种味儿,整个口腔的滋味都完全不一样。
原来的肉可以说是寡淡无味,加入这味香料,真是翻天覆地!
他看向梁川,连连称赞道:‘不错不错!’
其他的土民也想试试,可是辣椒粉并没有那么多,大家都要加到肉上,几个人一分,便没有剩下多少!
他们用着厚重的部落语言问涂槐那香料是什么滋味,涂槐皱着眉比划了半天,听得几个土民也是一脸皱眉。
许久,可能是迷恋上了这种味道,涂槐才开口道:‘你们还有多少这种香料,我们想要买。’
这个请求问住了梁川。
谈钱多伤感情呐,要是拿下了泰亚部落和夷州,在这里想种多少有多少,以后就吃不完了!
不过梁川没有说得这么直接,反而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味香料非常的珍贵,就算南洋也极难买得到!’
什么,涂槐将失落写在了脸上。
‘价格很昂贵吗?’
他想直接向梁川索要,可是又觉得不妥,想买的话,只怕自己又付不起合理的价格。
‘一两这种香料,跟一两黄金差不多!’
这价格自然是要非常的高,因为天下只此他这一家,别无分号!
梁川一句话差点把涂槐的小心肝吓出毛病来!
‘这东西这么贵重!’
梁川当然说得有点高了,不过辣椒在中源的时候也极受大家欢迎,这个价格并不离谱,主要别的地方买不到啊!
涂槐有些沉默,放下心中的肉,嘴里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他们赛夏族很是贫穷,可是没想到让人这么看笑话,别人随便拿出一点东西,竟然让他们手足无措!
好好的一场宴会,本想炫一下自己部落的实力,他们已经拿出了最鲜美的肉来招待客人,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上。
‘你们这些中原来的人,能否跟我们讲一讲中原那里的情况!’
梁川一行人有些错谔,看着你我,梁川有些意外,这个要求并不过份。
他缓缓地说着一些中原的事,在场或许只有涂槐这个与汉家人打过交道的头人通晓一点汉语,勉强能听得懂梁川的话!
当他听到梁川诉说中原的地大物博之时,将涂槐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涂槐已经不是当年的年轻人,如果是曾经,他会选择去中原亲眼见识一下,或许对他们的部落能有所改变。
可是如今,他胸前的刺青都失去了光彩,岁月带走了他的精力与野心,他哪里还有能力再到对面去,只能在这里听着梁川讲述一些他听着不可能的事罢了。。
最后涂槐才缓缓地道:‘如果我们赛夏族与你们联手,那等于是背叛了岛上其他的土民,我们将会被孤立,将会被针对,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危险和可怕的,付出这么多,能为我们部落带来什么好处?’
梁川放下手中的肉,擦了擦嘴道:‘危险与机遇是并存的,这个道理我在这里告诉你,涂槐大头领。’
‘这夷州不久的将来,我梁川一定要纳入囊中,我在这里与头领商谈,不是要求头领给与我们方便,实际是我们要给与头领方便!’
梁川一句话,众人脸上表情丰富,有轻视有不屑,就是没有一个害怕的,每个人的桀骜表情跃然脸上,完全不把这些个土民放在眼里!
涂槐也是一凛。
‘山本我都能宰掉,要灭掉你们这些部落,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但是我梁川不是凶残之辈,我更喜欢与诸位和平相处!’
涂槐一听,这哪里是什么好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他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他的脊背不停地发凉!
他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敢到自己的地盘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不怕自己让他横着回去?
‘你就不怕。。’
涂槐低沉地说道,还没说完就让梁川打断了他的话。
‘怕什么,怕在这里被你杀掉还是什么?,呵呵。。’
梁川身边众人脸色一变,刀咣的一声就抽了出来!
联夷征夷
好好的吃肉场面咣的一声就马上变了!
土民见来人拔刀,他们哗地一下把手中的肉也扔了,马上抽出刀来!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梁川怒视大声呵斥一声道:‘嘛呢,你们干嘛?到别人家里舞刀弄枪的,吓到人家孩子怎么办?"看書菈
涂槐同样淡定,一挥手把手下人制止住。
双方大眼瞪小眼,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气氛变了,可是无非就是没谈好!
梁川呵呵一笑,安抚众人道:‘大家继续吃肉,误会误会!"
土民看了一眼涂槐,涂槐示意众人坐下,众人这才放下戒备!
梁川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部落里面,肯定有与倭人或者孙思汉勾结的,泰亚就不用说了,他们这些人是与孙思汉合作的,可能跟倭人没什么关系,跟倭人勾结的是谁,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涂槐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是他们这些土民的耻辱,倭人比汉人还要贪婪,还要无耻,他们做事没有底线,只有无穷的贪欲,以前来过的汉人,大部分与他们相安无事,只有倭人对他们动手,企图征服他们,奴役他们这些土民***他们的妻女!
这些年来,许多部落与山本这个倭人头子之间的血仇无数,不过,诚如梁川所有,也有部落不知耻,竟然与倭人为伍,换回来了苟且。
因为这些部落的出卖,造成了其他部落的巨大死伤,许多部落这些年关系非常的紧张,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这一次,倭人被外来的梁川灭掉,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夷州,不久之后,肯定因为地盘的事还要大洗牌,他们赛夏这些年因为夹在几个部落之间,受到的攻击最多,实力也大受打击,正是需要外力支援的时候,所以涂槐并没有拒绝梁川。
他必须为部落谋划了,这些年,部落的人丁稀落,更没有出现什么好的优秀人才,整个部落日薄西山,他的年纪也大了,再不知能带领这些人坚持多少年,将来他一死,别人肯定要对他们赛夏人下手。
弱肉强食就是他们这山林当中的法则!
涂槐让人继续分肉。
篝火堆里添了几块木头,一时将火焰压了下去,火光在众人脸上闪烁,让各位的表情更加诡异。
梁川这一行人,对这种白肉本来就吃不大习惯,以前是没肉吃,不过吃惯了细粮,他们早就把跟养刁了!
梁川朝秦京示意,取了一点干粮出来道:‘头领可以尝尝我们的干粮!"
梁川将秦京的一袋食物扔了过去,涂槐打开一看,里面有肉干鱼干,烙饼,馒头。他也不客气,挑了块烙饼尝了起来!
粮食的香味让他的鼻翼频频抽动!
梁川道:‘放心吧,都是干净的!"
梁川的话外之意是,老子才没那功夫在里面下毒!
涂槐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那麦香是与他们平日吃的肉完全不一样!他们也吃大米,但是不多,只有到特殊的节日才会吃上一点,因为高山上粮食根本打不出来,一点粮食,还是他们打到猎物后,到山下与汉家人换的!
‘其他的分给你们的兄弟吧,我们汉家人有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吃了你们的鹿肉,也尝尝我们的猪肉!"
涂槐一听,也不客气,将食物分了下去。
他们的部落食物很匮乏。
虽然一直不停地打猎,但是他们食物还是不够吃,山林的野物就那么多,每个部落都在争,现在又是繁殖的季节,更不能轻易捕杀那些雌性的动物!否则来年的野物就会减少!
所以在这些
个部落当中,看不到一个胖子,所有人都是一种面黄肌瘦的状态!
梁川的猪肉可不同于他们吃的山猪肉。
山猪肉处理不好,会相当的柴,极难下咽!
但是家养的猪肉就非常的细腻,加上腌渍风干过,口味也比没处理的野猪肉要好上许多!
土民光挑猪肉干与鱼干吃,吃得嘴里连连怪叫,涂槐才听得懂他们的话。
‘这是什么肉,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土民们的眼光好像有光似的。
涂槐哪里会不知道。
以前山下的汉家人,诱惑他们这些高山上的人时,就是用美食还有精美的布料,谁都会被勾走。
要收买他们这些部落的山民太容易了,他们几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什么东西都是新奇的,汉家人用的东西又新式又好看,看看那套铜具,整个部落都开了眼。
梁川从他们的表面就能猜得到,自己的东西对他们非常有诱惑力。
他正色道:‘我不是想用这些小东西来分化引诱你们的族人,我梁川这一次来夷州,是带着和平与希望来的,我可以向头领保证,与我梁川合作,你们的族民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不会越过越回去!"
涂槐对梁川的话并不是十分相信,这是对汉家人一直有的成见。
几百年来,他们高山上的土民,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与汉家人有过多的往来!
涂槐看着为了几口梁川扔过来的食物,已经快抢起来的土民,有些生气,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鞭子,朝他们狠狠甩了一下,愤怒几乎快让他的脸扭曲。
‘你们都给我滚!"
土民不知哪里恼了自己的头领,也不敢再继续胡闹,纷纷出了头领的屋子!
当没人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而对面全是梁川带来的人。梁川一看,这个也算是有弥天大勇了!
‘你说吧,你能为我们的部落带来什么好处。"
涂槐有些面色戚戚。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看的听的,太多了,多少年来,与你们谋皮的,最后连皮都没剩下。"
梁川笑了:‘你错了。不是与我们谋皮,而是这山林里就是这样,谁的刀子利,谁的话就大声,谁就能生存下去。你们没有倒在我们汉家人手上,也会倒在其他部落上,这是时代的原因,更是自然的法则。"
涂槐被梁川说的没有脾气,道:‘与你们汉家人争理,我说不过,我只希望我的部落能够好下去,你在这里说吧,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如果是带来毁灭的话,那就算了,你们趁早离去!"
梁川说道:‘你们吃的住的如今还是与野兽无二,这样的条件,你们的族人永远只能有这么多,因为太多的人根本生存不下去,不是疾病就是饥饿,我有办法,让你们的远离疾病与饥饿,这座山场还是你们的,但是里面的资源我要,肉我不与你们抢,我只要我们需要的东西,对你们来说,是不是让你们赚到了!"
涂槐冷哼一声道:‘你说的倒是好听。"
梁川也不生气,继续道:‘刚刚我说的药材与粮食是一方面,我知道你们有很多土药,但是死在这里面的人还是很多,这些需求你们还是有的,但是我要说的重点在后面。我还能提供给你们武器,来,大哥你帮我把送给头领的刀拿出来!"
只见尉迟添拿出一把长刀,这把刀并不是什么好刀,也不是专门特制的宝刀,只是招弟作坊里面的一把普通采用夹钢法制成的长万,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刀鞘也没有。
‘头领可以拿
出你的刀来试试!"
涂槐一听来了兴致,拿出了自己的紧紧握在手中。
梁川朝尉迟使了一个眼神,尉迟添一刀朝涂槐手中的刀斩了下去。
咣,两刀相碰,砸出了一道火花。
涂槐手中的刀应声被斩为两段!
什么!
涂槐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可是跟了他一辈子的宝刀,就这么。。断了?
年轻的时候,他用这把刀在山林猎场中纵横,诸多部落死在这把刀上的人可不少!他刀可是他们骄傲!
涂槐喃喃地念着什么,两眼空洞地看着那刀断面,要不是这刀一直跟着他,还是他自己把握,他不相信这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随身佩刀!
‘把刀为我们的首领送过去!"
这效果比梁川预计的还要好!
土民哪里有什么好刀好技术,铸刀的技术肯定相当落后,这种采用夹钢法出来刀,就是能让普通的刀变神兵,硬度韧度都能更上一层楼!
尉迟添脸上幸灾乐祸,把刀给了涂槐。梁川说道:‘这刀以后就送给头领了!"
涂槐还沉浸在自己的刀被人斩断的震惊中不能自拔,接过刀,细细地看了起来,刀身沉重,上面的花纹细腻,一看就是一把神兵!
‘这样的刀,我能让你的族人一人手头都拥有一把!"
涂槐猛地抬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当真?"
梁川笑了,这刀他们梁家军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制式装备,人手一把的,仓库里还多得要命,有什么好奇怪的!
梁川呵呵笑了起来,跟着一起来的几个人也笑了。
‘我还知道你们山上缺盐缺各种生活的必须品,只要与我梁川合作,我保证你们以后这些东西再也不会成为问题,一把刀而已,小意思!"
..
显山露水
在广源的时候,吃盐就成了掐住广南人咽喉命脉的重要一环。虽然广南也离海近,但是各种买盐的渠道都死死被官府还有土官控制着,老百姓吃的饭菜寡淡无味,因为一点盐,经常产生大冲突。
这个问题可不是只有广南有。
这夷州岛上同样严峻。
中部山脉高山上的这些土民,他们要买盐,只能下山找汉家人,这就是他们不得不与汉家人合作的原因。
泰亚人莫拏肯与孙思汉合作,就是看上了他们手中有食盐的商道。
赛夏人与布农人等人虽然眼馋,但奈何让孙思汉得了先机,他们只能干看着。
‘你也能弄得到食盐?"
涂槐死死地拿着他手中的刀,生怕被要回去一般。
梁川送来的铜盆铜锅,他已经有点看不上了。
‘不仅是食盐,就像刚刚我们给头领的那些辣椒,还有各种香料,以后都会有的,只要头领肯与我们合作!"
一把刀成了合作的突破口。
这刀的锋利,完全震撼到了涂槐。
要是梁川手下的人全是这样的武器,那他们土民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一把武器好不好使在拼命的时候太重要了,有这种神兵,土民的武器就成了玩具。
‘让我好好想想,你们晚上便在我们这里住下吧。"
涂槐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梁川送他的刀。
他看得到,梁川手下的人,武器全是这样的材质。
这天夜里,整个赛夏部落里并不宁静,直到天亮都有人在外面走动的声音。他们嘴里说着梁川听不懂的土话,一种紧张的情绪在蔓延。
几个人也睡得很浅。
不担心是假的,在这种堪称茹毛饮血的地方,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天一亮,几个人伸了一下懒腰,撩起清水冲了一把脸,就准备等候梁川新的安排。
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赛夏族人全副武装,已经在等着梁川一行人。
‘头领这是准备。。"
涂槐坦然地道:‘昨夜我已经把你的想法与部落的人都说了,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们能胜任,就答应与你们的合作!"
梁川一愣道:‘什么,不会是要让我们去杀人吧?"
涂槐一脸傲然地说道:‘血祭祖灵那是我们的事,你们汉家人不能参与,也不会让你们参与。他们的意思很简单,对你们的能力现在还有怀疑,所以,他们想考验一下你们的能力!"
哦。。
梁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涂槐道:‘你们这。。是准备单挑还是群殴,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们真的想打架,那死了伤了不能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
涂槐被梁川的好意给顶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自己还担心会不会伤到梁川这帮人,因为在高山之上,他们这些土民才是王者,几乎没有人在山地战中能占他们的便宜。
自己人动手又没有分寸,一见血就会失控,万一真的不小心,梁川相信也不会有好脾气。。
结果,梁川还劝他要小心。。
这是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
‘不是,很简单,我们来一场比试,我们各派出几个人,进山以一天时间为限,看谁射猎的动物多,如果你们胜了,那我们便与你们合作!"
哦,原来是这样。
几个人脸上浮现一种莫名的微笑!
打架他们不怕,要是比射猎,那他们就更不怕了。。
梁川看了一眼身后几个人,问道:‘你们的意思如何?"
话与秦京一般少的梁师广开口了道:‘反正时间还充裕,那不妨玩一玩!"
其他几人也笑了,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接下来是梁师广的主场。
梁川也明白,这一次全看梁师广的。
‘那便这样定了,头领规矩你说吧。"
涂槐道:‘很简单,我们各派出四个人,现在开始算。"
涂槐的话音刚落,梁师广的手如同鬼魅一般,拈弓搭箭,一发利箭破空,天上一只不知名的飞鸟应声落下。。
这一招,射雁,难道并不算高。
静,整个赛夏族出奇的安静。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挤压着所有土民的胸膛,让他们憋闷得说不出话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鬼射术?
这还好是射鸟,要是射在人的身上,谁能射得开?谁也没注意到这个人刚刚是如何描准出弓的,一套动作快得如同闪电,谁也没有看清楚。。
要是他想杀人,这怕是已经是一个死人!
梁师广,汴京四大禁卫的箭术教头,箭术独步天下,就算在禁军这个好手如林的大染缸当中,也找不出一个能强之项肩。
这可是超高级技术人才,在没有狙击手的年代,梁师广的起到的作用就是在战场上百步之外冷箭收割人命!
禁军那个鸟地方,讲的不是个人本事,讲的是人情世故,讲的是个人背景,有权有势的子弟在里面是如鱼得水,升迁极快待遇也极高,舒服的反正全让他们占了就是。
像梁师广与孙叔博这种实力,与权贵子弟相较之下,就反衬得他们像一坨屎一样,要是凭本事,哪里轮得到权贵子弟有出头之日?
梁师广也就是在梁川这里这才被重视,一直带在身边,更是指定为梁孝城的射箭师傅!
梁师广缓缓收起长弓,面色决然,身上透着一股死亡的冰冷气息!
土民全体肃然。
他们一直以为高大的梁川是这群人当中的主角,其他人只是凑数的,没想到,这些配角当中也有高人!
露了一手,梁川就笑了,道:‘我们自然不是头领手下的这帮英雄的对手,这场比试不比也罢!"
梁川眉飞色舞,就差点两串鞭炮庆祝一下。
土民不知道又在涂槐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一个土民一个激动冲了出来,对着梁川砍了过来。
秦京细眉一挑,拦住想上去硬杠的尉迟添道:‘大哥莫动!"
秦京从背后抽出半截枪杆,以枪作笔,朝土民的手腕点了下去!
土民见来者速度极快,想做出反应,可是动作不及对方,手腕被点了一下,看似力道平平,手腕却是一阵剧痛,吃不住力,刀子落到了地上!
秦京对枪头的把控已经到了一种超然的境界!
当年他就是靠枪头点苍蝇征服了梁川!
现在点个手腕,小菜一碟!
土民来阵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他们当中的好手,年轻人一辈的佼佼者,现在竟然连人家对面那个最瘦的一招都接不住。
他们看了一圈这帮人,梁川最壮,尉迟凶悍,孙叔博狠戾,梁师广刚刚才露了一手,就数秦京看着最人畜无害,没想到这小子一出手,竟是这么稳准狠,这一枪要是扎在脖子上,那不得死透了!
不能再比了,完全没有意义。
这么好的身手加上那锋利的武器,真到了战场上,他们这帮人只有挨宰的份!
涂槐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梁川不
是说狠话吓唬他,而是实打实的就是让他好好配合,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瞧瞧这帮人,尉迟不用说了,肯定也是个狠角色,那个矮胖子太阳穴鼓得快突出来了,一看也是个好手。。
人家这是收着玩自己呢。。
‘你们都退下吧。"
涂槐喝退了所有人,自己留下来面对梁川这几个人。他早就下定决心要与梁川合作,却不想让梁川看轻了自己,想借着上山的机会给梁川一个下马威。
威没有下到,自己结结实实被吓到了!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难怪山本龟田这个倭人都不是其对手。
涂槐郁闷不已,别人家的人才辈出,代有才人出,自己的部落,都多少年没有出过一个像样的人才。。
‘看来我别无选择。"
梁川嘿嘿一笑道:‘不不不,头领的先择是明智的,与我们为伍,将来各种方便,头领且看将来那泰亚的莫拏有没有好果子吃,放心,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涂槐道:‘好。"
涂槐把梁川重新请到自己的屋内,重新审了一下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这座大山了,几十年来,我以为外面的世界与我们山里一样,还是一成不变。"
涂槐被梁川露的一手给震住了,道:‘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你们年轻人也比我们厉害得多,我们不服老不行!"
多年不走江湖,江湖多变如斯。
再不是他们横行的年代了。
梁川却道:‘现在已经不是讲究身手的时代了,想必你们见识过山本手中的火药,我也不怕告诉头领,我还有比火药更加强大的武器,连石头都能炸开!"
什么!
涂槐现在完全不觉得梁川在欺骗他,梁川既然敢说出来,就证明他有这个底气,那究竟是什么武器!
‘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对泰亚那帮人动手,需要我们赛夏的人如何配合!"
涂槐算是完全看明白了,他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与其给部落带来灾难,不如选择一个强大的伙伴,把危险转化为时机!
复制清源
一行人进山出山,已经临近一个月的时间,此时的高山正是毒虫蛇蚁最猖厥的时候,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好在说服了一个盟友,在夷州岛上又站稳了几分。
一个月,当初答应了泰亚的一帮人要撤离夷州,一个月时间早就过去了,梁军军的人依旧在打狗镇稳稳地扎住脚跟,挪都没有挪半下,泰亚人也不管这档子事。
梁川走不走跟他们有个屁关系?
他们只是答应了孙思汉,孙思汉花了大代价把这帮人请过来,让他们帮孙叫汉站台撑腰,吓梁川一下,可是谁知道这件事,梁川的脸皮够厚,硬是动也不动。
泰亚人也是够无耻,他们拿了孙思汉送来的大量好处,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啊,他们在北面的山上,打狗镇在夷州西南,本来就相距十万八千里,来回一趟可不容易,更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盘跟梁川开战。
他们来南方,本来就可能被别人偷了家,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但是他们南方的涂槐没有动手,涂槐知道,这时他们的敌人是外来的,而不是同为土民的高山族。
梁川不会撤退,也不可能撤退。
打下打狗镇梁家军付出惨痛的代价,终于在这里站稳了脚根,就凭土民的几句话,要让他们服软认输,不可能的事!
梁川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大部落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一个月的时间,让梁家军得到充分的补给,所有的正式部队全部登夷,在打狗镇驻扎下来,后勤也全部到位,大批的粮食日以继夜不停地从澎湖运过来,足够这上万人的部队一年的度用。
一个月的时间,赵小品也终于来到了打狗镇。
这帮人现在的业务范围基本覆盖了整个福建路,以东部的大县城还有城镇为主,赵小品现在也不是事事都要自己出面,螺城又有一大批的年轻成长起来,全让他给带了出来,把螺城优秀的建筑手艺带到全路各地。
他的主要地盘,还是在清源。
清源的潜力太大,老百姓手中的钱也相较其他地方更多,在这里更有人会盖大宅子,他们螺城师傅能赚的钱也更多!
不过,这些年赵小品赚钱都赚乏了,钱已经不是他最大的追求。他与招弟一个德性,都是吃饱了就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他们最怀念梁川这个大哥,这个传奇人物,想着梁川现在在干嘛,能跟在他身后,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赵小品来到夷州岛上愣住了。
梁川竟然有一支军队!
但是当他询问梁川之时,梁川否认了。
这哪里是他的军队,这些人跟他没有关系。
聪明如赵小品,马上就嗅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马上就停止了追问。
在清源经营多年,赵小品也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而且这其中,许多都与梁川有关系。
梁川的能量,大到不是他能过问的地步。
他只是一个工匠,盖好自己的屋宅就行,其他的不是他能管的。
不过给这些人盖房子,跟梁川有关系。
就是梁川出面把他赵小品请来的。
赵小品听老人说,海对面有一座巨大的岛屿,可是没想到夷州竟然这么大,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座岛穷得让他都不敢多看两眼,现在在中原,这么穷的地方真的不多见了。。
梁家军的人帮着建立起来许多临时的简易屋棚,上面是茅草,下面就几根木头或是竹子撑着,不过大多四面会漏风,能有这样的屋子住,赵小品都能在许多人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大家当然有笑容,梁家军军来了,有粮食有衣物有大夫还有地方住,这简直是青天大老爷!
梁川正好也从山上下来,见到赵小品,马上把他带到自己的营帐当中。
‘三哥你在清源的事。。’
赵小品想关心一下梁川,随口一提。
梁川说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赵小品心领神会,兴化的事牵扯太大,就连赵小品这样的江湖人士都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再看那满街的悬红,朝廷要捉拿梁川,什么人会上了朝廷的黑名单?
这可不是小娃娃过家家,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谁能想得到,梁川已藏身到了夷州岛上!
值此多事之秋,敢与梁川往来的,也没有什么人了。
‘怕不怕。’梁川反问了一句,又略显多余。
人家赵小品都来了,还说这种话?
赵小品微微点头,不敢问不代表他傻,梁川干的十有八九是谋反的大事!
那自己。。
赵小品不惧反喜,要干就要干的!
‘不怕,跟着三哥有肉吃!’
梁川笑了,赵小品也笑了。
当年赵小品发家,可是靠着梁川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否则他现在还是街上的一个小混子。
赵小品算是螺城这帮人里眼光与胆略较好的一个,押宝押对了梁川,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
当梁川找上他的时候,他也在想,这一次若是走错了,那就是共犯,免不了被朝廷责罚,但是他非常看重梁川,他做的事,从来就不是没分寸瞎做的!
梁川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也是老兄弟了,但是兄弟不想害你,这些年哥哥也碰上了一些事,被一些奸人所害,以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哥哥不告诉你,是怕你被牵连。以后时机成熟了,哥哥自然会把所有的事实都相告。’
赵小品听得此话,那是暗自心喜。
人这一辈子,能交到几个知心的朋友兄弟不容易,肯替自己着想的就更少。
他赵小品说白了就是一个匠人,也不是什么人上人,梁川看中他,不会加害于他,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哥这话你不用说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
梁川投来感激的表情。
‘你也看得到,这地方穷破潦倒,放眼整个城镇也不找出一栋像样的宅子,最好的还让倭人给占了,当地的百姓住的地方还不如一个牛棚猪圈。’
赵小品想了想道:‘这个要改变眼下的局面倒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不过,这岛上不比清源,清源各种资源取之不尽,岛上我看了一下,怕是什么也没有,树倒是挺多的。’
没有资源问题不大,创造资源便是了,这岛上的石料多如牛毛,取之不竭,加上木材资源也是非常丰富,要重建打狗镇,可以说条件已经具备了。
梁川说道:‘把你请过来,我就直接说了咱们的目的,我要把清源照搬到这里来,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
赵小品没想到梁川的野心这么大,他以为是把他叫过来,建一座当年望乡老宅一般的屋宇,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梁川他想啥呢?把清源搬过来!
这。。
赵小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何等庞大的工程!
‘三哥,你是认真的吗?’
梁川一脸真诚地看着赵小品道:‘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
梁川心中有丘壑,打下了打狗镇,这里便是以后他的发迹之地,从这里开始,扩散到全岛,占领征服整个岛屿!基础不打好,以后发育便不可能会好!
打狗镇的地理位置非常的优越,对面便是清源,直面整个福建路,北上南下的船只都要经过打狗镇,现在大宋实行海禁,但是北方要做生意的人还是多如牛毛,一刻也不能耽误,大宋放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白白便宜了自己!
只要打狗镇经营起来,梁川有信心让这个地方成为东方的第一大港,不要说是照搬清源,将来要打造一个连清源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现在正是清源的虚弱时机,如果不能利用好这段时间,把港口和海上的生意牢牢抓住,将来大宋回过神来,机会便不复存在!
这一切,就需要各种基建为支撑。
赵小品非常重要。
可别小看了建筑师这个行当,虽然是个匠人,但是他们能造出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
夷州又是一个多地震的地方,如果房屋的质量不够好,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这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
不及赵小品说完,梁川就打断了他的话道:‘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其他的什么也不缺。’
梁川起身指着外面这上万的梁家军军士道:‘这外面有一万多人,加上新降的倭人,人数有两万,将来人数还会更多,这些人你全部可以征用,要做什么,只要让他们配合就成!’
赵小品被梁川的大手笔震得无以复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人!
这都赶上一支军队了!
他哪里晓得,梁川手下,就是一支正规的军队。
他当年上澎湖的时候,并不知道,那里也有一支军队。
‘有这些人帮忙,倒是会快很多,不过。。’
‘你说,有什么困难只管提出来,只要我能解决的,你都不用担心。’
梁川又强调了一遍道:‘只要我能解决的,我都会来处理,不用你担心。’
两句话好像一样,又好像不样!
行,我知道了。
小品顾虑
赵小品胸膛中有一股躁动。
虽然现在也在年纪不小,早过了那被人忽悠哄骗的年纪,不过梁川三言两语还是摆平了赵小品,让他死心踏地地跟着自己。
这不叫摆平。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价值观世界观都会变化。
特别是最底层的这些人,一但让他们接触到新世界,他们会比那些在温柔乡中骄逸的人更加果敢。
梁川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而他将亲手帮助建造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宏伟的计划实现了,将来,也必将在书上一道留下浓重彩的一笔。
他们干的这一行,百年之后,往往宅第之主已经不在,屋子却百代相传,北方不行,南方少战乱,确实可以实现。
这座海外的城镇,或许可能将流芳百世。
可是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别说越超清源,就是把清源搬过来,就几乎不可能。
首先,这建造城镇的钱从何处而来?
当初山本与慕容潮合力进攻清源,在清源造成破坏之后,整条清源大街也是由赵小品承担起了重建的工作,虽然当时他仅承担了一部分的建筑修复工作,许多大建筑由清源本地的工匠揽走,当时梁川想全部给赵小品去做,但是当时的清源主官赵惟宪并不同意,他也有自己人,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大家都盯着,又不是他一个外来人能拍板的,自然最后大家分而食之。
赵小品虽然被梁川推荐到汴京,有参与重建几座大殿的丰功伟绩,他们还有朝廷工部钦发的御令,这一道手令,成了这些年螺城师傅最大的招牌。
不过,搞建筑自古以来就是暴利行业,什么产业也比不上搞房地产,大家都想赚钱。
清源之乱中,赵小品就大显了一次身手,最主要的就是在清源建造起了两座地标性的石塔,一跃成为所有人都瞩目的大地理标志。
汴京一趟螺城师傅的建造工艺与石匠技艺终于得到了世人的认可,清原源重建之后,他们的能力与声望更是达到顶峰!
但是眼前的工程太浩瀚了。
梁川给了他无数的劳动力,虽然让赵小品提振了一丝士气,但是赵小品还是忧心忡忡。
这工程怕是要他们一代人的时光呐!
而且这事如果没做完,他们能离开夷州?
梁川已让人去接他们的亲属,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什么,螺城师傅们愣住了。
他们,难道回不去了。
倒不是梁川不想让他们回去,只是眼下这几年,夷州还没有绝对平定之前,梁川不可能让他们走。
黄金山的事爆发之后,梁川就让苏渭与吴用加强了对手下人的管理!
谁都不想把这千秋大计掐死在摇篮当中。
夷州的事现在还在封锁当中,山本一死,便没有海上的敌人,谁会千里来夷州找梁川的麻烦,不会有的!
就怕大宋朝的那些个狗官呐,万一朝廷听了这些狗官的馋言,大兴王师过来,那就真是一场血战。
不过嘛,这种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几年时间吗,倒是问题不大。
赵小品问了梁川一句,要是他想他娘了,能不能回去。
梁川也感慨,咱们多年不见,有些生份。
当年的赵母还在万达商会为梁川当过一段时间的厨娘,论起来,梁川也受过人家的恩,怎么会去做那等无情无义的事。
赵小品不是想逃,只是放不下这个老母,生平一事无成,总不至于到了这最后的时刻,也算人生小有所成了,抛下老母不管了。
螺城的师傅一开始
倒也很反感梁川限制他们的自由,可是呆了几天他们发现,这里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没有官府,没有其他人,小镇的土地极多,在这里可以安居乐业!
人这一辈子图的什么,还不是能安生过日子!
螺城的师傅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他们也是靠着小米白粥过日子,在哪里过不是过!
这年代匠人的地位其实并不高。
甚至他们的饭食还是主雇家给的,干活只是让他们饿不死,几年他们也难碰上一位像梁川这样出手豪绰的主家,可以给他们大发工钱。
人就是这样,一但碰上更好的,他们的记忆就差了许多。
梁川已经想好了,对于打狗镇的规划。
第一个就是改名,也不改回当初那个平埔的俗名,他自己取一个名字,就叫凤山吧。
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家乡,告慰所有人的思乡之情。
不过凤山这个规格可能有点高,单单设置一个乡级的行政机构,可能不足以行使完所有的管理职能,得提高一级。
将来夷州打下来以的,肯定是也是划地区管理,这些问题,是苏渭眼下反复一直考虑的事。
大秦一统六国,李斯提议设置郡县实行户籍管理,这一套制度可不是封建王朝的专属,两千多年了,一直用下来。可不是别人没有他李斯聪明,而是这一套制度,真的行。
要管理好夷州,同样需要一套切实可行的管理制度。
在夷州设置郡可能又太大,最佳的行政级别,那便是县制级。
省县乡,村里自治。
梁川也只能帮苏渭出主意到这份上了。
梁川本来打算给这个小镇把后世的名字取了,就叫高雄,可是想想又不妥,高雄一点意义也没有,还是叫凤山更为亲切一些。
地盘都是他们的了,叫什么名字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苏渭同样对打狗镇这个名字非常反感,虽然他们是在这里成功打狗,把打狗镇从山本手中抢回来,不过这里将来可能是他们的治所所在,若是放一个狗字在里面,马上拉底了他们这帮人的档次。
山本小儿的府邸当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平面图。
上面从海边港口码头到仓库再到市场,然后是集市,街坊,以及各个功能区,把整个凤山县的规划详细列了出来。
这个图,说白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有几个大块,上面描述着各自的功能,乍一看,还有点迷糊。
可是这图看在赵小品眼里,眼睛都看直了。
这哪里是建一个新清源,这分明就是建一个长安城。
中间一条大道横亘南北,将整个凤山县一分为二,这大道上面还特意标注了一下,能并行四匹马车。。大道之上,全是用青石铺就的路面,光是这条路,得花多少人力物力?这是几个人能实现的?
赵小品越发觉得自己接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他的赵小品也顾不上了,自己开始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一步,就是准备建城的原材料。
汴京重建几座大殿的计划似乎在这里又能派上用场。
打狗镇周边有许多的丘陵,这里有许多的优质红土,这种土是好上的建筑材料,不过最好的还是田里面的土,可以种地,还可以用来烧制砖头。
砖窑建造并不难,原材料也是随处可取,在梁家军的帮助之下,一天的功夫雏形就出现了,第一批的青砖也送到了窑里开始烧制。
砖头有了,就是木头。
螺城师傅的建筑工艺以砖木混搭结构为主,这样的屋子其实成本非常的高。
赵小品一度怀疑,这县城里的百姓有能力能支付建造屋子的成本?
这一栋屋子下来,没有个几十贯钱,哪里够这些成本?
他不是瞎子,看着镇上的这些个老百姓,饭都快断粮了,还能有几十贯钱?
老百姓没钱,那这个钱哪里来,只能找梁川了。
盖一栋两栋还可以,几十栋也在能力范围内,但是。。梁川可是要盖一座城,这得多少屋子,钱全部他自己担了?
现在,劳力的数量是够了,可是工匠的数量远远不够。
许多的话,劳力可以胜任,但是细致的活,还是得螺城的师傅亲自来动手。
梁川看着那口砖窑架了起来,就想起当年自己烧炭起家的事。
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卖炭翁了。
砖窑的规模非常大,半丈高,七尺高,一窑可以烧出两万多块砖。螺城的师傅也算过,用在民宅上面的话,可建六七栋。一个砖厂共箍了五孔窑出来,用在民宅上面的话,也是绰绰有余。
烧砖是一方面,这里还大量用到石条。
夷州中部大山脉里藏着无限的宝藏,光是石头这种资源就不可胜计。中部两条大河,清水溪,浊水溪。两条大河都有数不尽的优质石材。而这种材料,正是建造民房最好的材料。
建造房屋,若是用砖木的话,那还要讲究一点技艺,若是用石头垒起来的话,那需要的技术就不用那么高,梁家军的人便可以胜任!
一支部队浩浩荡荡地往中部开进。
这支正是织田信长手下的倭军。
打仗梁川实在不敢让他们上。
一个是战斗力不足,他们善于在大海上奔波,却无法在山地作战中取得优势,他们的脚多是扁平足,腿则因为长期跪坐,形成了罗圈腿,这种脚在山地奔跑的时候没有优势,跑久了体能消耗也非常大!在澎湖的日常训练中,他们可以在海泳中取得优势,却一直无法在陆地的拉练中超越其他的部队。
种田开始
毫不起眼的倭军,本以为是所有部队当中战斗力最差的那一支。
但是对阵山本的时候,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山本手下的倭人没有装备,面对织田的人,同样的倭人,当年还是吃睡同住的一帮人,知根知底,谁也不怕谁,动起手来更是不留情面,一下就占了上风,追着山本的倭人砍,从街头砍到街尾,大部分的倭人就是他们砍投降的!
为什么,因为倭人不瞎。
他们在大宋的沿海犯下了累累血案,这些年来,他们屡屡进犯,死在他们手中的宋人无数,当然他们被捉到的也不少,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几年的积累,让宋人与倭人之间的血仇不断加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所以倭人一直担心,投降汉人,他们会被五马分尸乱刀砍死!面对梁川最后的决战,他们拿出了所有的力量。
结果,他们看到的是自己人。
对面的这些倭人似乎气色不错。
只有足够的食物才让人如此精神焕发,脚下有力!
而且他们有清一色的武器与装备。
他们拿的甚至不是倭刀,而是制式的汉刀。
这种刀硬度极高,与倭刀相碰,倭刀立刻就断了!
他们还能装上皮甲!
在山本这里,只有头领才配穿,为什么这个汉人这么舍得花钱,竟然给他们这些倭人穿甲!
看到自己的人投降了汉人,却得到这么好的待遇,山本手下的倭人马上也跟着投降了!
倭军,成了梁川手下数量最多的人。
如何妥善地安排这些人,成了梁家军最大的问题。
这些人每天的食物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开支。
一万多人呀,一人半斤粮食一天就是一万多斤!
织田已经分出一大半的人下海捕鱼,开荒种地。
倭人种地的技术很一般。
他们从中原到岛国历史已经非常悠久,虽然他们岛内自己也有种田,但是实***起汉家人,水平真的差了许多。
关中的子弟,对土地已经到了痴恋的地步,但凡地里能长出庄稼,他们都要死死地抓住,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呵护,来年才能长出好的粮食,有一个好的收成。
稻种已经随着粮食运了过来,都是高产的双季稻,凤山县的土地又多又肥沃,全是千百年堆积形成的膏腴之地,而且附近的水草丰茂,灌溉相当便利,种地起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盛夏的水草十分茂密,也是各种蛇虫最多的时候,只需要一把大火,熊熊焚过,火就会让一切归零,高温也会让虫卵无处可逃,再也孵化不出来,刀耕火种不是没有道理,它能让来年的粮食增产!那些草木灰便是最好的肥料!
沼泽的水排干之后,几千亩的肥田马上就有了,一把火过后,倭人直接上阵。
这正是第二季水稻的播种时节。
种水稻,关中的子弟并不拿手,但是他们对种田的各种知识都非常的渴望!
凤山原来当地的居民,倒是种水稻的好手!
北回归线在这里穿过,带来四季的温润。
水稻在这片土地就算不种如何耕种,都可以有非常高的产量。
第一年梁川也不求高产,更没有时间精耕细作,现在百废俱兴,各事都需要人才物力,种田的事还排不上号。
现在的粮食,大部分都是澎湖那里运过来的。
澎湖上面有大量的梁家军家属,那些人在家里可不是天天晒太阳吹牛逼,他们的任务也很重,就是为梁军家提供大批的军粮与后勤补给!
澎
湖的弱势便是不如这夷州岛上有千倾万倾的荒地。
原住的人民太少了,少到就算所有人都上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这里,只要你想种地,没人会拦着你。
山本他们当然也不会拦着,还巴不得你种,你种了,他们才能有机会剥削。
梁家军来了以后,情况便不一样了。
关中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片的肥田,眼中仿佛看到了秋后的丰收,兴化人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片的平原,兴化八山一水一分田,山水相似,地却不如夷州这么多。
所有人看着这些宝地抛荒,既心痛又心焦,以前关中可没地,就算有地,也是十年九灾,年年闹荒,岁岁死人。关中的庄稼要长起来,那可是命运多舛。还没长的时候,碰上旱灾,等到成熟的时候是雪灾,再到丰收的时候,是人祸,党项人来打草谷了,许多的庄稼更是没有到成熟的时候就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梁川说了,这地方以后每年的秋粮,只要纳大宋的三成!
都说大宋好,大宋是历代的顶峰,可是这时代,依旧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
夏交钱秋交粮。
交的粮可不是一斤两斤,更是不是一成两成,地里出产的粮食,十成你得交出去五成以上,边疆的将士可还饿着肚子呢,没粮食吃拿什么打仗,朝廷里的相公也还没发俸呢,不交粮,相公们吃什么?
这可是五成以上啊!
老百姓能不哭吗,好不容易打起几十石的粮食,白白一半就要交给朝廷!关键这还不是朝廷下来的收的,你他娘的要给当官的相公们亲自扛到米仓去!
什么?你小子扛不动?
那行,交点脚力钱,官府吃点小亏帮你扛!
五成的粮税,老百姓已经要给仁宗小儿跪下来磕头喊万岁了!
许多的地方,粮税都在五成以上,只高不低。
许多人都会想,朝廷哪里会知道他们这一年打了多少粮食,谎报一点不就行了,剩下都是自己的!.o
呵呵,朝廷办了那么多的衙门,里面每个都有六曹,养这么一大帮人可不是吃干饭!
农民的地全在衙门的户房里登记着呢,谁家几亩几亩一清二楚,要是没有登记的,那就是荒地,无主。朝廷便有处置之权,老百姓哪里敢不去登记,都得乖乖地记!
这一去,多少田亩就宣告了你来年要交多少粮食。
朝廷可不管你今年水旱蝗害如何,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准时把该交足的粮食扛到衙门的库房门口登记造册,缺了朝廷的粮食,那跟造反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朝廷通过一系列严密的制度,将农民当成猪一样死死地绑在土里面,让他们饿不死,又让他们富不起来,当官的权贵,就像附着在他们身上的蛆虫,榨着农民的最后一滴血,永世不得翻身。。
为什么梁川一提出口号,以后的田赋只收朝廷的三成,那是多少,相当于自己以后种出了十石粮食,那便只要交上近两石就成。。
农民比谁都清楚,他们种的地永远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的,要么是朝廷的,要么是权贵的。
现在不是朝廷的,是梁家的!
该交的还是要交,梁家,太仁慈了!
他们恨不能马上给梁川披上一件黄大的大袍子,让梁川安心在家里呆着,他们出来抢土地!
就冲着梁川这一句话,关中的秦人子弟交出了近七百条的人命,但是他们眼泪没有落下一滴,他们知道,这些兄弟死了,是为了更多的兄弟将来有一个好的去处,有一个好的归宿!
土地,便是所有人活的那一线光!
梁川并不
看中土地。
如果他想要走农业这一条路,西南有大片的土地,完全不需要来夷州。农业的产值在任何时候都非常的低,梁川知道,要活下去,必须让资本主义的种子提前萌芽!
道理是这样,不过,农业永远是基础,一点都不能荒废!
一千年后,农业税废止的时候,许多人的反应并不大,他们甚至对这玩意没有概念。
但是如果今天有一个皇帝说了,他要把农业税废了,那他的江山,可能会非常的稳固,但是只怕要饿肚子。。
梁川对着苏渭道:‘现在不缺人,缺牛,去,咱们澎湖周边那么多的岛屿,上面有那么多的野牛,把它们全给拉回来,驯化好了,以后可以耕田用!"
苏渭笑了,正愁耕地用人力去拉犁费事,梁川就给了一个好主意!
梁川看了一眼他们耕地的犁,也陷入了沉思。
印象当中,这个时代的犁应该得到了改进,为什么手下的人使用起来,还是有一种非常笨的感觉!
梁川却不知道,技术需要的是传承,更需要有人来推广,可是在这种消息闭塞的年代,哪里有什么传承。
夷州岛上可是连个官府都没有,知识在这年代靠的就是官府的劝学劝课,官员有心来推广,地方上的农业才能得到发展。
官府也希望老百姓的粮食能多打一点,这样他们能收到的粮食就会多许多,否则他们连朝廷摊派的任务都完不成!
要是没人搭理这种事,一百年还是老样子,夷州就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怎么改进这个犁,梁川要好好想一想。
‘交给沈括一个重要的任务,让他把你们手头的这块大疙瘩好好改进一下,要求非常简单,那就是要省力,还要好犁地!"
土民之争
织田把种田的任务摊派给了藤吉郎,分出去了一半左右的人,然后他带着另一半的人,前往中部的老仙溪准备去开采原石。
这条位于凤山县不远的第一条大河,两岸有着取之不尽的优质石材资源。
奔腾的大河发自中部的中央山脉,从中部的玉山西侧开始流沿,一直流到凤山县附近入海。
大河带来了丰富的水利资源,大量的水源养育了这条河两岸的无数百姓。
岛上的当地人,海上捕捞的水平不高,他们没有足够条件的海船支撑起渔业,但是让他们在河里捕捞一些淡水鱼虾,老仙溪由于流域面积广阔,水量丰富,提供了丰富而广大的水族生物的栖息场所,孕育了藻类,浮游生物,水栖昆虫、虾、蟹、鱼、贝等各式各样的生命。
沿岸的河谷地多为农耕地,河川边缘有浓密的禾科植物,是迁移性陆候鸟的重要过境地,也是本地留鸟重要的栖息地,出海口的湿地、浮覆地,生活着许多野鸟。
在这里能看到无限的生机,千万年独立的小天地,没有人类的过多干预,让野生的动物有了无限的生存空间。
打石是一件非常辛苦的活,但是倭人并不反感。
他们知道,不打石头采矿,他们就要去打仗。
对手是谁,是山里面的那些土民,那可不是去打闹,跟山里面土民作战,那他们宁愿选择来打石头。
更重要的是,织田手下的这帮人,并不需要他们亲自来采矿,体力活是由那些投降过来的新倭人来完成。
这就是压迫!
但是没有一个倭人会反抗,他们只有一个意识,这就是成王败寇,虽然是败了,但是这待遇着实不要太好!
每天的米饭管够!
光是这一点,他们就算死也要赖在梁家军。
以前跟着山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天还是饿得七晕八素,就没有填饱过肚子的一天。
现在好了,每天除了不干活的,只要能完成任务,绝对有饭吃!干得好的还能加菜,鱼干鱼肉,咸菜腌菜,他们吃得不亦乐乎!
打败倭人的不是枪炮,而是饥饿!
给一口饭吃,倭人就死心踏地,不管梁川是宋人还是倭人。
天下的人都一样,有奶便是娘。
老仙溪为什么叫老仙溪,梁川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岛上有一些神话还是很美的,倭人才不管这些什劳子神话,他们现在只有干活的命,干不好,晚上便没有饭吃。
采石的工具全是招弟一家独供。
大部分的工具就是铁锤与凿子。
可别小看了这两样东西的组合,配合得好,一块巨石也能给你开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老仙溪里面的巨石全是大水千万年从山上冲掉泥砂之后,然后崩天山石,碎成小块随着河水流到了下游,又在漫长的岁月当中,被河水侵蚀变小,就得人能征服的大小。
石头再小,对于人来说,也是庞然大物!
宽阔的河床两岸,乱石无数,星罗棋布。
最大的巨石有数丈方圆,人在石头的跟前,渺小得让人心酸。
倭人一开始看着自己手中那短小的凿子,落下了眼泪。
这玩意能凿开这些大石头?
螺城赵家的这些工匠,给倭人完美地上了一课。
石匠木匠,许多匠人的技艺,就是早期从中原传到倭国的。
螺城最擅长的不是木艺,而是石艺。
赵家的新生代,赵廷昌这小子,就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石艺匠人,一块石头在他手上,能化龙变凤,想雕成什么就雕成什么,各种艺术的造型,只要他能想得到,就能雕得出来!
采石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螺城的大山里,也有非常优质的石材资源,他们祖辈开始,就从事着这种开山采石的行当。
大石头要整块运走,自然难度非常大,变大为小就成了一门手艺。
用铁钎与铁凿在巨石上面破开几个小洞,这些小洞的走向要与开石的方向相同,否则石头就会碎裂成不规则的小石块。
凿开小洞之后,再慢慢地用凿子打进石头里面,一排小洞,每个凿子一次只击打一下,一排打过去,渐渐将石头劈开,直到将石头击成想要的形状。
这种破石的方法,任你是万吨的巨石,只要几锤,都能破开!这种方法非常考验力度和耐心,每一下力度都必须匀均有力,否则力度不同,石头也会碎得不够规则,便失去了美感与想要的大小!更无法用于雕刻和建筑!
一块铁碇,加上毛竹制成的锤把,弯成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再重重地敲击在铁凿之上,看似力道千钧,却又举重若轻。
一个优秀的石匠,在打石之时,可以像舞蹈一般,这活可以万般辛苦,也可以游刃有余。
倭人看得螺城师傅这般技艺,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遇上更大的山石,破石之法也有很多,简单的有火烧法,在石头上凿开小洞,然后在里面烧干草,再猛地浇之冷水,冷热温差之下,石头很容易就破开。
还有一种便是火药开山。
梁川不会轻易让倭人接触到火药,这玩意的杀伤力太大了,除了凌虎这小子,谁都控不好,这火药的烈度,火一点燃,爆炸完全不受人力控制,是方便,也危险!
一块块一条条坚硬地花岗岩石料从老仙溪的河道当中开采出来!
石料的重要非常大,运输非常不容易!
还好这里就有非常便利的水源!
吴用让织田不仅开采石料,也开采木料!
一方方的木材从森林当中开采出来,然后用绳索扎成简易的木伐子,上面可以放着采出来的大石料,顺着河水从上游漂到下游的凤山县!
这个方法危险,也容易出意外,但是非常高效!
倭军看着匠人们从开采到运输,完全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上课,终于是开了眼!
难怪大宋朝会比他们厉害而强大,他们拥有这么一大批智慧的人民,还有勤劳的双手,才能创造出这么强大的文明,一点都不奇怪!
那瘦弱的双手,在他们眼中被称之为肥羊,只有挨宰的份,可是当他们拿起那不起眼的铁锤与铁凿,就算是万斤的万石,也会被他们破碎征服。
这才是文明的力量!
倭人似有所悟。
倭军数量庞大,每天开采的数量也很庞大,如此大的动作,马上就引起了土民的注意。
老仙溪,源头属于赛夏族的地盘,但是干流流经的大片地盘,属于南方的布农族。
每天,织田都能接到手下人的探报,在溪的两岸,发现了不少的土民的影子,他们出现的频率越发的高,倭人在开山采石的时候,他们就在远处死死地望着,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一开始,两边的人仿佛各有分寸,各自都相安无事,倭人采着石头,土民远远地望着,也没有什么事。
可是,一万多的倭军进程相当的快,一天都能采出几百方上品质的好石材,老仙溪的河道虽然宽阔,附近的石材也是堪称海量,可是倭军一上,如同蚂蚁啃食一般,
一天就能凿掉一大片的河道,还有附带的大片的山林,倭军不仅采石,也采伐树木,石木一齐顺水送到下游,让螺城师傅去建筑。
凤山县新城的建造,正是需要各种资源的时候,倭军获取材料的主力军!
恰恰也是这种供需的冲突,引来了真正的麻烦。
森林与河流是野生动物的天堂,是他们栖息繁衍的重要地点!
倭军的到来,破坏了当地的生态平衡。
土民可以容忍倭军进入夷州,占据打狗镇,那是因为倭人只在夷州的沿海活动,他们不会影响到内地的的各种动物的生存。
土民的猎场各自都是划分好的,说白了,里面有多少动物,他们比自己家里面养的家禽还要清楚。
现在倭人等于是要抢他们的饭碗,若是将来这采石继续推进,布农人的地盘将会被进一步的压缩。
所以土民的眼里只有愤怒。
织田看着不怀好意的土民,一直在提醒自己手下人,还有投降的倭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可以乱来!
他不知道梁川与赛夏族的土民答成了什么协议,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管好手下的人,再好好采石,仅此而已。
可是,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七月的中旬,大热。
倭人如同往常一样,继续干着重活,天上的太阳煎着,还好有奔腾的河流,带走滚滚热意,否则让人不能喘息。
布农族人不能坐视自己的猎场被破坏,他们朝着倭人发起了第一战,几百个布农族人朝着正在采石的倭人冲杀而来,各种的箭矢上面抹着山林里采来的毒药,朝着手无寸铁的倭人射去。
倭人哪里是对手,毫无防备之下,纷纷中箭,只能向后退去。
布农人嘴里叫着倭人听不懂的话,倭人也不是吃素的,暴戾是他们骨子里的天性,只是他们现在手中没有刀罢了。。
土民来袭
布农人的攻击凶狠而且毫无征召,一开始也是小心地试探,但是随着倭人采伐木材越发深入中部的山脉,朝着老仙溪的上游采去,布农人的领地意识展示了出来。
面对手中没有武器,而且身材差不多一般矮小的倭人,布农人的狠劲完全写在他们的脸上!
倭人本就不愿再拿刀作战,而且是有本地优势的土民,打起来,他们本来就吃亏。
山本统治夷州的时期,他们倭人就与当地的土民爆发过多次的战争,倭人在平原地带还能有一点优势,上了山就没有在山上赢过这帮土民。
后来山本也算看清楚了现实。
他并不需要征服中间茫茫的山脉,倭人的主场是在大海之上,所以他们只要守住沿海的这些城镇就可以,与土民保持距离保持默契,互不侵犯,便可以!
这种平衡与默契总是在一个细微之处被其中一方破坏之后,从而又挑起二者之间的战争。
打来打去多年,两败俱伤而已。
如今因为几颗树,两者的矛盾再次被激化。
高山族的诸部土民并不是一条心,他们各自为战,这一次倭人进犯到了布农族的山场,他们自己就对倭人下手了。
布农族的人没有泰亚人那么蛮横,甚至别人没有招惹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会主动出手。
多年的血战与失败,让他们部落的族人数量锐减,再挑起战事,他们还要再受伤害!
不过他们信奉一个至理,山场是他们最后的家园,失去山场猎场的猎人,只能等死!
打仗对于织田来说,并不是他的长处。
他一只眼看着这些蛮横的土民,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藤吉郎不停地催促着他,让他把人给撤下来。
有备打无备,局势完全是一边倒!
原来战力爆炸,嗜血残暴的倭人自从投降了梁家军之后,那傲人的战斗力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萎靡与软弱,而且非常的贪生怕死!丝毫找不到原来那种破竹无匹的气势!
这难道就是应验了那句话?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土民的战斗力是真的强悍,完全把倭人当成森林里的山猪一般来宰杀!布满乱石的河道他们可以光着脚疾速冲刺,河水湍急的河道,就算落水了他们也能游出来,但是倭人便不行。
倭人的脚在这种地形中完全跑不快,几下就被土民追上,加上敌我武器差别太大,倭人手中只有铁锤铁凿之类的工具,这玩意哪里是刀子的对手,一刀下来,直接就血祭了。。
这场交战,倭人被杀上百人,大部分人发现苗头不对,没有交战直接就离开,才减少了伤亡。
主要是对方的土民虽然凶悍,但是数量并不是非常的多,所以战损少了一点。
如此巨大的伤亡战报汇总到梁川处,梁川心中虽然没有波澜,但是还是冷眼寒光直放。
他虽然与涂槐达成战略合作的方案,但是在他心中,并不想把事做得如此血腥。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梁川深以为然。
梁川要在夷州站稳脚根,就需要这大山里面的无数资源!
土民要生存下去,也需要这大山的资源。
资源虽多,可是只能供得起一帮人。
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受伤的人都派人去医治了吗?’
梁川很不高兴地问道,他知道这一仗会打起来,可是没想到会在河道里打起来,而且是为了几棵树。
将来若是为了土地,那不得血流成河?
织田看出梁川的脸色,他手下有倭军,但是为了采集资源,也为了更好地控制投降的倭人,倭军已经拆散开了,手头的人不仅不多,兵力还很分散,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对抗,以致于这些倭人被砍杀得这么严重。
‘回东家,已经让人去医治了。’
吴用与苏渭还有天雄军成管大队还有神机营的大小干部,看着摆在梁川跟前的这座新建的夷州的地形沙盘,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土民的战斗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悍。
他们打斗手手法就源自于与自然的不断搏斗,一手出便是杀招,动起手来奋不顾身,全然不留退路那种玩法,一上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众人看了看那些倭人的尸体,全是一刀毙命,多余的动作一下也没有,那伤口极深,里面的骨头都被劈出了槽口。
场面非常的凝重。
宋铁根宋有财罗宪何大力还有一众老成员都看在眼里,他们全部都知道,打死了山本这个倭首并不是这战场斗的结束,恰恰相反,岛上的麻烦这才开始!
‘今日把诸位召集于此,想必大家也清楚,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织田信长第一个表态。
‘请东家为我们做主!’
原来的织田文文弱弱,身形瘦小,在梁家军的各种会议根本就没有存在感。
梁川逐渐重视他,让他在倭人中的地位越发高了起来,倭人现在也是以他为首,他在梁家军的份量也开始重了起来。
所有梁川手下的人都清楚,梁川可不是那种看出身的人,只要有用,他都会破格提拔,以前梁川自己还带了一个倭人姑娘回来,足见他并不是非常的排斥倭人。
这帮人现在已经成了梁家军最大的一股势力,一举超过关中帮还有兴化帮,后来居上!
人数太多了,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梁家军都要震颤一番!
还好现在这帮人并没有分配到位武器装备,否则万一有变,不知梁川要如何控制局面。
这种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倭人在梁川手下才活得像一个人!
他们哪里会想着去造反。
梁川开口面带愧意地道:‘让你们的兄弟先从老仙溪前线撤下来,暂时先在河下游采石,上游的林场在这场纠纷处理完毕之前,任何人都不要主动与布农人发起争端。’
众人一听,好像听到了一点不同的味道。
以往的梁川,要是手下的兄弟被砍死两个,他第一个带着他的板斧或是陌刀杀到人家家门口,二话不说,绝对是血债血偿。
现在。。难道是因为死的是倭人,还是梁川另有想法?
织田有些不服,他也着急在梁川面前表态度表决心。只见他涨红了脸,好像在所有人面前丢去颜面一般,站起来与梁川争论道:‘东家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不需要其他兄弟,只要东家允许我带着四千人上山,我一定灭了这帮。。’
梁川说道:‘你们没办法,就算我再给你六千,凑够一万人,上山了还是不够这帮布农人杀的,在这片山里,他们就是王者,凶猛的山猪与花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织田不是行伍出身,准确的说,他是一个奴隶。
在他几乎为零的军事认知看来,打仗不就是比人数,山里面的这些土民才多少人,只要进山,就是他们的死期,看看他们的装备,连一件布甲都没有,武器更是简陋到了极致,这样的一帮人,倭军还打不过,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织田只有一只独眼,眼神更加的怨毒。
梁川看了一眼道:‘还有一点我在这里再重申一次。我们梁家军现在是军事化管理,不是你们的倭军自治,有什么意见你可保留,但是,你得了我的军令,就得马上给我执行,不许跟我公然唱反调,再有下次,定斩不赦!’
梁川的眼神比织田更冷,他才是真正见过无数鲜血的那个人,织田比起来,只是小孩子的脾气差一点罢了。。
织田被梁川的气势所震慑,马上退了下去,应了一声是!
其他人更无一人敢乱讲话。
梁川的性格随和,跟谁都可以称兄道弟,但是在梁川跟前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说话办事没有分寸,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凡事上了议事堂,那就是正经事,正经事还得领上头的!这就是规矩!
梁川扫了一眼所有人道:‘你们其他人还有话说吗?’
宋有财左右看了一眼道:‘目前我们三军气势正盛,正可趁现在一股作劲,扫了这帮土民,东家难道还要再等其他的时机?’
梁川嗯了一声,起来背着手道:‘现在不是这些土民的对手,他们本来实力就不弱,更与孙思汉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的人马,贸然打起来。。!’
梁川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不想伤了大家的士气,凌虎却道:‘难道他们是天兵天将铜皮铁骨不成?再蛮横把大炮推出去,一个山头轰上几炮,看他们死不死!’
凌虎一表态,众人的眼神顿时有些火热。
神机营是他们所有人的信心来源,只要神机营的建制还在,所有人就敢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现在军中早就流传着一句话,胜利只在东风的范围内,只要敌人感受到真理与温暖,这仗就赢定了!
梁川干咳了一声,心道,所有人都在迷信火炮的威力,却不知道这火炮也有自己的短处!
进攻受挫
‘来,你们来几个人,看到外面的那座山头了吧,找神机营几个人帮我把一尊最轻的真理火炮抬到山上,我看看你们要多久的时间!"
凌虎一愣,不明白梁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这小子也是一根筋,还非常不服气地道:‘抬便抬!"
凌虎随手一抬,便让一个火炮连队的人哼哧哼哧去抬火炮。几个炮手一看脸都绿了,被叫进来还以为有什么好处,可以发挥一下存在感,没想到叫他们去拉练!
平时拉练那可要了他们的半条命,扛着那那黑洞洞的火炮加上弹药,少说也有几百斤,他们可不是用抱的,而是扁担绑着绳子抬着走的,就这样,还要了他们的老命!
他们最怕的就是山地行军的训练项目,因为上山碰上崎岖的路,那车架子就不能移动,真的只能让他们抬着走。。
听到凌虎命令,他们的腿已经隐隐在抽筋?
小兵试探地问了两句:‘是要到山上去布防吗?"
梁川刚训完话,上级的命令,下级不准顶嘴,凌虎脸一黑,马上道:‘你再问一句,我让你去站军姿!"
小兵双脚一啪,立正了一下,高声道:‘是!"
常年的队列训练的好处终于显现了出来!
这就是纪律!
小兵出了议事堂跟着几个小兵把火炮还有火药哼哧哼哧地抬到了梁川指的山上,等小兵再回来复命之时,小时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半个时辰能干多少事?就算跑,顺风的话也快到澎湖了,这可不是一小段时间。。
小半个时辰后,神机营的这个小兵终于回来了,脸色都白了。。众人看了好不心疼。
梁川刚刚就用望远镜看了好一会,确认他们是真的抬上山,没有造假,下面也让人用沙漏正计着时。
‘搬了多久?"
凌虎不解梁川的用意,喏喏地道:‘一个时辰出头。。"
梁川哼了一声,再道:‘好,让他们再搬下来。"
什么!
众人以为梁川晚上吃错了东西,正拿凌虎开心,这样消遣人,那山头他们看了,就是成管大队还有天雄军的将士去爬,一个来回也得去掉半条命,何况还抬着火炮!
众人不经意地瞅了一眼那神机营小兵的腿,腿肚子已经开始抽抽了。。
再搬下来,不累死才怪!
凌虎可不管那么多,马上朝小兵下了命令。
小兵的脸已经青了,菜叶儿一般的青葱。。
‘凌头领。。您是说真的?"
‘你娘的,老子像是寻你开心的样?"
小兵无奈,只能再转身出门。。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那小兵一回到议事堂,直接就跪了下去,不是行礼,而是腿下虚浮,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梁川朝他努了努嘴,让人给抬了下去!看書菈
‘两个时辰,你们的人抬着这门火炮爬了一趟山,就累成这个样子,那咱们重量最大的东风级火炮呢,是不是一趟上山就报销一个炮兵连队的人?"
梁川折腾了几个神机营的小兵,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要用真实的事例来告诉他们,山上的这帮人有多狠!
‘我知道火炮好用,我也非常依赖火炮,但是火炮不是万能的,你们也看到了,在山里要用火炮,就得靠咱们两条腿抬上山,这事神机营的那帮人可都是常年训练出身的,尚且吃不消,你们呢,打起来的时候让他
们去抬要不要!"
梁川话锋一转道:‘我在广南的时候,见过一群差不多的人,他们就非常擅长打山地战,在山林当中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一点都不为过,甚至他们当中的强者,可以扛起几百斤的猎物在山林当中健步如飞,你们可以吗?"
梁川当然也知道,眼前这帮人在平时拉练耐力也不错,可是仅局限于平原地带,在山上,他们不行。
梁川加了一句:‘这帮人比那帮广南人还要凶悍!"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那帮人有一个外号,叫狼兵。
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广南的事,耶律重光回来可没有少说,这一趟经历都能出书了。
所有人开始收起自己的傲慢,认真地审视起这些土民,能让梁川如此重视的,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梁川指了指夷州中部的大山,大山从北往南横亘整座岛屿,山地的面积非常的大,整个凤山县的平原加起来,不足它的百分之一!
这里是茫茫的原始大森林,里面全是长了千万年的原始参天巨木!加上孤悬海外,没有人类的干预,这里几乎保留了天地初生之时的所有原始风貌,那些土民的活动,只不过比野生动物粗暴了一点,其他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你们说吧,没有火炮的条件下,你们怎么打?"
梁川又加了一句道:‘咱们上岛的时候是趁着台风天,别忘了,接下来的日子全是台风来临的日子,夷州的雨季也快来了!"
梁家军是梁川一手带出来的部队,这支部队擅长什么路数,他自己最清楚,所以有利于自己的优势他是绝口不提,但是对自己不利的,他就马上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为的还不是自家兄弟!
梁川的冷水一盆盆不停地浇到众人头上,让原本杀兴四起的众人偃旗息鼓!
‘我就不信那些土民有三头六臂不成!"
宋有财还是一脸不服。
‘要试试倒也不难,老宋呐,你晚上可以带几个人去山里转转,没猎到几头百斤的山货,那你就算输了,敢不敢试试?"
梁川知道,这些年梁家军败少胜多,连西北的豪强李元昊都死在他们手上,世上只怕罕有敌手!
可是他们不理解一句话叫作天时地利。
地利二字,包罗万象!
不知地理者,跟不认路的一样!
刚刚的凌虎一脸的丧气,不敢直视梁川的眼神,众人看他败下阵来,也不笑话他,不过众人还是不服气,把宝押在了宋有财身上。
天雄军这帮人,也有一股子狠劲!
他们与成管大队号称整个梁家军的下限,如果这两支部队都不能攻克,那梁家军可以鸣金收兵了!
‘试试便试试!"
关中子弟拼掉几百条鲜活的生命,就是为了给后世打下一片安逸的江山,他们的后代可以在这片土地永远地生活下去,为了这个目标,就是天皇老子他们也要上去搏一搏命!
谁都没有关中人这种土地情结,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土地太贫了,贫得人完全没有活路。
一批又一批的关中人不停地离开故土,就是为了能找到一处可以安家的地方,范殿元等人是,洪不平洪不凡等流民也是,更不要说这些不远万里来南方安家的人。
梁川也不着急说服这些人。
现在的队伍人多了,心思也跟着多了,要上下一条心,就要打消一部人的多心!
前辈的话没有说错,还是那句老话,只有实践才
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当天夜里,宋有财就带人朝着老仙溪的上游而去,去找那大山当中的‘猎物"!
所有人都是冲着两条腿的猎物去的!
宋有财带着几个人,全副武装,甲都是穿戴整齐的!
他们一进山,没有找到猎物,猎物自己倒先找上门来了!
关中的秦兵与布农族的人在溪边的丛林当中发生了遭遇战!
行动迅捷的土民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黑暗中的鬼魅,秦兵还没有看到对方这些土民的身影,就吃到了暗处射来的冷箭,还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土民,双方的装备在此时已经非常微不足道,毫无防备之下,秦兵疲于招架,虽然没有占上风,但是很快就体力不支,更不可能有占到便宜的机会!
狡猾的布农人并不急于求战,他们舔着舌头,埋伏在黑暗当中一直在寻找机会,他们非常有耐心,知道什么时候是对手最疲惫的时候!
双方僵持了一个晚上,宋有财带着的人没有找到一头猎物,但是一个晚上没有睡,把自己的体力消耗得一干二净!看書菈
这还不算完,天亮了,本以为布农人会消失不见,没想到白天他们同样神出鬼没,一有机会就来进攻,宋有财带了十余人,几乎人人身上都带伤,还好他们的装备够好,那冷锻甲的防御力不是盖的,挡住了要害部位!
宋有财一看不行,这再打下去,就是死路一条,马上带着手下人退了下来!
他一脸颓丧地回到梁川的议事堂,众人看到此情,脸色瞬间大变!
宋有财是修城营出来的老人,作战异常勇猛,更是以不怕死出名,登陆战的时候便是他的打的前锋!
现在连他都焉了!
其他人更是心有戚戚!
梁川也不嘲笑宋有财,只是说道:‘现在开始,在没有正式的作战计划出来之前,所有人谁都不能擅自进山与土民作战!如有违背,按军规处置!"
梁川看向吴用与苏渭,现在就要看两位军师能拿出什么主意来!方案很重要!
制敌之策
宋有财的失利,让所有人立时收起了对于山中的土民轻视之心。
别人可以说失手,宋有财可是稳得如老狗,做事粗中有细,一股子悍气跃然于外。
他可不会跟人乱来,要么不打,要么就是往死里打!
梁川让人进山打猎,可不是真打猎,就是让人去试试斤两。
夜时才是山间情况最危险恶劣的时候,敌人可能就藏在你的跟前,但是就是发现不了!
野兽可不一样,他们的视力已经适应了山林的黑暗,更不惧毒蛇飞蚊,看看宋有财带走的几个人,回来时身上不是伤就是蚂蟥,还有各种毒虫造成的伤害,人不用打仗,就直接废了。。
梁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上这些土民的原因,无非就是他们瘦弱,装备差,无论哪一点他们都没有与咱们梁家军相提并论的资本,但是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梁川顿了顿继续道:‘光凭这一点,他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梁家军再没有先来的不屑,所有人都是仔细地听着梁川的话,从中分析各种可能打败土民的方法。
‘这些部落的人数都不多,但是他们如果跟咱们玩起捉迷藏,在大山当中藏起来,那咱们就苦了,别说一年半载,可能三五十年,这仗都打不完!"
说完梁川看向了吴用,道:‘吴先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到吴用,就因为他出身广南,他对山民的了解,与这些土民的习惯非常的相近!
甚至两帮人的战斗还有生活习性都相类似!
众人眼神立时投向一旁安静落坐的二军师吴用。
这位高大的汉子自从跟了梁川以后,倒不像是苏渭那样上下其手,对整个梁家军管得井井有条,反而像个小跟班,天天不是在梁川的屁股后面,就是跟在苏渭的后面,说什么都是嗯嗯嗯好好好,也没个自己的主见!
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川又在哪里收了一个类似耶律重光般的跑腿角色。
只有了解吴用的人才知晓,他肚子里可是有大智慧!
吴用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决然与坚毅,广南走了一趟,让他习就习惯了餐风露宿东征西讨的生活。
如今在夷州,他不仅不觉得艰苦,反而觉着,这里有一种邕州的熟悉感,老百姓一样贫苦,上面的人压迫还是依旧残暴,他们要干的事,任重而道远。
吴用不疾不徐地道:‘夷州中部的大山诸位已经与东家去过,那里山高林密峡深水急,比之广南有过而无不及,如果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极容易中了敌人的埋伏,贸然进山的话,只能用死人来填山里的沟。"
‘我们广南打仗有个特点,就是避战求稳,如果我们打不过敌人,那我们就会跑到山里藏起来,这样既能保存实力,又能蓄势以待,每每打我们广南人的敌人,都是远道而来,对人的粮草与后勤的压力非常的大,谁都撑不久。。"
‘相比起广南,咱们来夷州,这种缺板更是突显出来了,如果咱们不能速战速决的话,不如缩起拳头,好好蓄力!"
别人不懂得夷州岛上的土民的威力,吴用不能不懂。他们在广南,打的就是这种敌进我退的战术!
山里峰回路转,山洞深峡不计其数,要藏起一帮人,那可太容易了,打土民根本不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跑掉几个人,他们就会像蚊子一样不停地过来袭击,直到自己的实力也消耗到完。。
而要找出这么几个人,要动用几千上万人,甚至是十几万人,可能都没办法形成什么效果!
这就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梁川与吴用都预见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从一开始,二人就极力反对打仗!
直接与土民开战是非常不明智的!
这个世上,能打败敌人的,只有敌人。
好!梁川向吴用投来欣赏的目光,连坐在一旁的苏渭都连连点头,对吴用的看法表示赞同!
‘吴先生之言,深得我意!"
吴用与梁川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吴用深有体会,继续道:‘广南年年有人反,朝廷年年派大军来征讨,光是广源的侬氏就反过几次,但是没有一次能做到斩草除根,除了广南人多杂乱之外,就是广南的十万大山成了天然的匪窝,谁都没有办法控制好。"
‘大唐讨南诏,亡国,这教训很是深刻!"
此时的众人,看向吴用的表情都变了。
吴用相当是空降到梁川身边,直接就奔着苏渭的位置去的。要知道,整个梁家军里面可是什么人才都有,个个身怀异能,可是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能入梁川的法眼,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子,从广南那个穷地方冒出来,一下子就要占了二当家的位置,整个军中谁都不服。
整个梁家军的人都以为,吴用应该走的是尉迟添那样的粗犷路线,可是他们不知道,吴用最是精细不过!
今天听吴用侃侃而谈,才知道人家是真的有学问!不管是对眼下局势的理解,还是对将来的谋划,他心中应该是有了丘壑!
果然,吴用接下来便道:‘如果我把精力与实力都消耗在与山民无谓的斗争当中,是一件极为不聪明的作法,最后只是两败俱伤,我们落得一无所有!"
梁川第一个表态道:‘我赞同吴先生的意见!"
接着是苏渭,这位重量级的军师算是梁家军最早起家就入伙的元老之一,他在一路的征战中屡建奇功,一心为了梁家军,他的表态无疑为吴用又加了一码。
几位大佬都说了,众人也不傻,他们只是负责执行的小兵,哪有议论的份,以前还有个小天师可以算一卦,现在小天师还在岛上休养,他们自然不会有其他的意见!
‘同意。。"
‘同意!"
一个个声音开始盖过吴用的声音,梁川看到这样的效果很是满意。
梁川压下所有人的声音,对着吴用道:‘想必吴先生已经有了制夷之策,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当年还是吴满屯的时候,吴用结庐在邕州,也想过这等乱世生存之道,身为汉家人的他,更是视广南的山民为大敌,南方多乱,朝廷有朝一日也会对他们下手。..
吴用没有等到朝廷的征召,结果等到了自己的知音梁川!
到了清源,又遇见了苏渭,苏渭本来就是一肚子的坏水无处宣泄,两人相见恨晚,苏渭的一身本事,就落到了吴用身上。
吴用也不谦逊,用一竹棍指了指沙盘中间的高山,在山的周围画了一个圈,只说出了四个字:‘画地为牢!"
梁川与苏渭相视一眼,眼中精光大盛!
‘详细说来听听!"
‘这一片茫茫的大山是土民的家园是他们的藏身之所,也是他们牢笼,他们永远都走不出来!"
吴用在海边点了点道:‘梁家军向海而生,也是志在中原,断不是为了中部的这些蛮荒山野,这些山林好比是大宋的边陲,任何王朝都会弃之不要,看看广源,虽是皇土,可是官家从来没有管过这片土地。"
‘同理,这些土地虽然也是夷州的一部分,但是并不与我们冲突,我们只要控制好山下的平原与土地,
同样能活下来。"
梁川连连点头道:‘吴先生高见,深得我意!"
‘要取山民,非十年不能建功。"
众人一听,眉头深锁。
‘我们初到夷州,目前立足不稳,虽然与土地的其中一此部落已经达成同盟,但是还有十余个部落视我们如同仇敌,更有部分汉人与之勾连,眼下敌强我弱,根基不稳,更不能贸然出手,否则敌人群起而攻之,我们将无路可退。"
‘第一步,扎稳脚根,辅之以画地为牢之策,山民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山林当中的各种野物,从今日开始,我军也可以只围不打,不让山上的土民有下山的机会,我们不与之求战,碰上他们就避战,但是我们也要山上资源,夏天过后就是秋天,我们可以组织有经验的猎户进山,抢夺他们的猎物,到了冬天,就算我们不用动手,他们也要饿死一大批人!此计只要坚持三年,任他是大罗金仙来了也要乖乖投降!‘
梁川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广源山中的岁月,那时候被南越逼得走投无路,侬人只能躲在山里面,饥饿每天都困扰着所有的侬人!
还好梁川及时调整策略,否则再熬下去,侬人便要灭族!
众人看向吴用,此时的眼神全部肃然,这哪里是一个读书人,这手段简直是冷血至极,如用真用起来,这山里面的土民,只怕要饿死一大半。。
读书人的脑子是真的好用,可是这心肠也是真的狠呐!
他们哪里还有轻视吴用的想法,这法子一出,兵不血刃,便要收了山中的无数山民!
‘不仅要围猎土民的山场,还要断了他们的粮路,药路还有盐路!"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抢人食物
吴用的制敌之策出来之前,大家在背后里都是呼他一声吴蛮子,这个长相粗犷的南方汉子平时沉默寡言,既有男人的雄壮又有女人的细腻,大家都会主动与之保持一分距离。
这一个称谓,倒不是为了亲昵,语气里带着三分的不屑。
他这样也能当军师,那家里随便拉几个人出来,不能成事的?
人家苏军师好歹海上救东家,清源急援,多次出奇兵救众人于水火,这个蛮子有什么好计策的?
可是当吴用的计策出来以后,众人才发现,这位原来不讲话的吴蛮子,原来心计这么深沉!
他的计策已经开始付诸实施。
现在织田带着倭军暂时不往上游开进,只在下游发掘各种资源,避免再受到土民的侵袭。
土民的主场是在山林当中,一旦到了平原,他们与倭军或是梁家军开展肉搏的话,那就是找死!
装备精良的梁家军在平原上对付他们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样,有一种碾压的气势,虽然这只是猜测,土民也不会傻到真的在平原上与梁家军开战。
他们光是看到梁家军身上的那副铁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土民的刀子工艺落后,刀子斩在甲上,只能留下一道子细印,除非斩在脖了和头上,才能将梁军杀死,但是这难度太大了,一对一肉搏,他们也打不过梁家军!
倭军将采集资源的进度放缓之后,土民以为自己的骚扰成功了,布农族的人为些还开展了胜利的晚会!
可是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倭人不来他们的地盘砍树采石了,改成更为凶残的梁家军与成管大队进军他们的山场!
布农人以为梁家军正式与他们开战,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按他们惯例——后撤!
是的,他们从来不与敌人正面决战!
他们的法宝与最大的武器就是茫茫的大山,把敌人吸引进深山,设下各种陷阱,再依仗毒蛇猛兽,拖都要拖死一切来犯之敌。
无数年来,一批又一批的外来人觊觎着这片大山,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占领这片高土,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败在土民这种战术之下。
在这里,地利已经可以超越天时与人和,成为致胜的关键!
后退的假象会让敌人更加疯狂,他们会更加深入,等他们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这一招屡试不爽!
谁曾想到,土民这一次他们失算了!
敌人也不想与他们交战!
进山的梁家军首先就是做好防守,他们不是山上找人打仗的,而是按照既定的安排,吴用的战略付诸实施,所有人慢慢地开拔进中部的大山当中。
夏天的老仙溪两岸是进山的最好的路线,这沿河道既不会让人迷路,也可以保证足够安全的水源!万一有紧急情况,甚至可以借助河流逃生,河流是生命之源,一点都不为过!
山林当中的气息闷热,蛇虫横行,溪边也是许多动物赖以生存的地方,有经验的猎人在这里能找到许多的蛛丝蚂迹,以此,便能收获到不匪的收入!
两帮人一开始的互相试探,都派出了自己的人,互相观察对方的动向,布农人向后退,梁家军也不求战,双方保持着一段若即若离的距离!
布农人以为自己的计谋奏效了,继续把人引到山里,他们便要开始动手。
可是他们发现,对方就算发现了自己,他们却不进攻,甚至是自己主动支挑衅后,山中的这帮敌人也是乌龟一般死守着,绝不主动出击!
这帮人到底想干嘛?
摸不着头脑的布农人发现了一个现象!
这些敌人是进山来打猎的!
他们不打仗,但是他在自己地盘的山场当中一天能猎走无数的野物,这些敌人可不管山中的这些野物是在***还是带崽,只要是能吃的,他们全部拉起弓引箭射了出去!
山林掀起一片血雨!
如今正是山场当中的野物肥壮之时,也是他们的繁育之时,山中生活了几百年的布农人也遵守这大自然山中的规律,绝不破坏生灵的繁育,没有春夏的生息,就没有秋冬的收获,这点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认识得深刻。
当他们看到这些外来的人完全不顾野兽的繁育,大肆滥捕滥杀,布农人愤怒了,死的压根不是野兽,仿佛是他们亲人还有他们的食物来源一般!
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小动作,他们观察了许久才发现,这帮人原来是真的进山来打猎的!
外来人哪里会守着山里面的规矩,他们只要能索取就不会放过,刮地三尺都要占便宜的那种!
愤怒!
布农自己舍不得猎取的野物,此时正被对方无差别的猎走,而且不是一头两头,而是不停地猎取,只要是敌人能得到的野物,追得上的,射得中的,统统被他们捕杀带走!
这些野物可不是几个月就能成长为食物的,有些甚至要好几年的光阴才可以!
看着那些腹中高高隆起的山猪还有麝子被杀死,布农人哭了!
他们与这座山中的生灵就像是相依相存的一般,两边人都没有办法一家独大,相持着相对的平衡!一方失衡带来的不是另一方的繁荣,而是消亡!
人多了,野兽就灭绝,野兽多了,人的生存空间也会被压缩。
如今他们赖以生存的这些野物都被捕杀光了,那冬天来临的时候,他们要靠什么活下去!
当布农人发现这个残酷的真相的时候,想作出反应,却发现一切都那么苍白无力!
敌人的计策就像一把钝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面慢慢地割着,一刀接一刀,会让他们缓缓地死去,却又感觉不到疼痛,反应过来的时候,血已流满整个山头,再也无力反抗!
他们不敢去找梁家军正面决战,装备人数还有战术他们一样都没有优势,正面打起来,梁家军撤退得比他们还要快,而且梁家军还带上了那种让他们非常害怕的武器——火炮!
火炮一响,整个山林全部震颤起来!
山林都在哀嚎!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武器,连石中的巨石被一炮轰成粉末!更不要说他们的血肉之躯!
两帮人往往还没有肉搏在一起,他们就被一炮炸成了肉渣。。
布农人眼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敌人一点点的残食,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们才真正见识到自己惹上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
他们在山中无数的岁月,让他们与中原的主流脱节,虽然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在与汉家人的交道当中也了解了一些外面的世界变化的样子,可是他们还是无法跟上这个时代,如今已经是热武器的时代!
在与土民的拉锯战当中,梁军军第一次没有主动出击,却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吴用的计策非常的奏效!
这种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计策让人非常的钦佩!
现在老仙溪上游的布农族人,既拿梁家军没有办法,又不敢主动求战,只要梁家军照眼下的行动再继续保持下去,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山中的大型野兽就会消失掉一大半!
届时,他们就要考虑哪一种树的树皮比较可口一点了!
每天,梁家军进山都能带回来一大批的野物,这也极大地缓解地梁家军的食物问题!
毕竟肉不是每天都需要的,但是有肉的时
候,更能激发三军将士的士气!
山中猎到的野山羊,比起西北的滩羊,滋味虽然不同,但是羊肉也是异常的鲜美,第一刀肉肯定是送到梁川的跟前,要烤要煮,手下的疱子自己会帮梁川收拾好。
小小的夷州竟然还有黑熊出没,厚实的熊掌积累了熊所有尝过的美味,这也是天下的奇珍之一,以前梁川自己不怎么喜欢这种粗犷的野味,可是来了夷州,他还真得试一试!
‘这熊掌的滋味如何?"苏渭调侃梁川道。
吴用看着那黑呦呦的大家伙打心眼里有些害怕,梁川心道,这玩意要是放到后世吃一口都要牢底坐穿,现在就成了桌上的食物。吴用半推半就还是给了苏渭,怕把自己的嘴给惯坏了。
梁川以前在清源的酒楼也见过这等高级的食材,在汴京的紫禁城更是看得多了,也不觉得有多珍惜,只是出自这夷州岛上。。
那就有些意思了!
这等多少年前就在这岛上生存的熊,繁衍出来的后代?
这种大牲畜,一般都是有灵性的,吃了会遭报应。。
朴素的人心中还有这样的顾虑。
这些本该属于山民的美食,这一回土民是吃不到了!
不仅是这些美食,土民们发现一个更为残忍的事实,原来那些与他们交易,贩给他们药材食盐以及各种香料的打狗镇商贩,现在完全消失不见了!
布农人派出几个常年下山采购的族人,他们熟悉汉家人的作风,也知道各种物资的价格,但是他们这一次,不管他们的货物多好,出价多么的诱人,这些黑市的商人就是死活不肯与他们有任何的接触,甚至听到他们的消失,就吓得无影无踪!
走投无路
布农族的营地里人烟稀落。
战时他们不会呆在自己的营地当中,敌人最先捣毁的就是他们的营地,那里他们会受到最猛烈的攻击,所以一旦与其他的部落或是敌人起冲突的时候,他们总是第一时间撤走。
这一次倒是不少人偷偷回到自己的家园,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不会主动来攻击他们!
这一次的敌人是他们部落有史以来遇见过的,最狡猾的敌人!
不仅狡猾,而且强大!
他们不主动交战,却一直猎杀他们的野物,眼下双方的战事已经开始快一个月了,但是一场正式的交战也没有发生过,不过这山林当中的野兽,已经让他们捕杀了大半!
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转眼就要入秋,要是照这个情形下去,不用到冬天,他们布农族的人有一半就要饿死在这山里头。
老仙溪源头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头。
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布农族男子围坐在一堆篝火之前。
他们几个头顶着一篷干枯发燥的乱发,脸上泛着一股不健康的青紫色,眼洞深深陷了下去,嘴唇发白,双眼无神地盯着跳动的火焰,五六个人围在火旁依靠着火堆为身体提供热量,场面一片死寂,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碰的一声,火焰中爆起一个火星子,将众人吓了一跳,这才将所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为首的是布农人的首领黑牙。人如其名,黑牙从小就是顶着一嘴的黑牙,一咧嘴非常的恐怖。.o
他比赛夏族的涂槐要年轻,属于这高山族部落当中的少壮派。
虽然现在布农族的人数要少于其他的部落,但是他们的头领相对较年轻,早早就能掌控大局,反而有一种带着部落欣欣向荣的感觉!部落的强大有时就在一夜之间,谁的手腕强硬,就能扭转局面,灭掉对手之手,他们就是强者!
不过这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人,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们的部落虽然还没有被人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明眼人都看得懂,再这样的情形下去,他们全部要上吊死在这山场当中!
以前的敌人,总是以消灭他们这些有生力量为主,一来就是强攻,硬碰硬,但是最后总是败给这片大山,但是这位敌人他不是,他反其道而行,以消灭他们山中的野物为主,那真是布农人真正的命门七寸!
部落里的人一次次地向他来诉苦,山中的野物,现在比人还要少见!
多少年来,这片大山孕育了无数的生灵,而这些生灵为人类的生存提存了源源不断的食物。
可以说,没有这些野物,山上的人就生存不下去!
布农人可以几天不吃肉,但是不能永远不吃肉!
这片山场再让那些外来人打下去,他们会连蚊子肉都吃不到!
‘怎么办,等死?"
手下人的态度可不客气,这时候,他这个头领要不站出来,他们手下人就只能挨饿!
土民讲话之时他们的语言不如汉语那般完善,语调夹生,口气极冲,虽是正常的交流,可是两人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一般,手下人对他们的头领也是这等口气,让人听着替二人担心。
‘再这样下去咱们真的要饿死,粮食与盐都快用完了吧,以前与你们行脚的那些汉商呢,他们什么态度?"
几个手下不约而同地表现出颓丧的表情,以往打狗镇那些热络的汉商现在看到他们下山,就像看到来自阴间的厉鬼一般,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帮人缠上。
以前汉商就会部指望着他们这些土民赚钱,为什么?好上的皮子,鲜艳的雉毛鸟羽,还有各种动物的牙齿骨骼,最差的就数野物的肉
,拿到汉人的摊子上,也能卖一个非常不错的价格,因为这些东西他们猎不到,而那此养尊处优的贵人,最是喜欢这种求而不得的宝物!
一只山鸡,在他们这里只能换到几两的粗盐,可是到了山下,卖给二道贩子,价格能翻上好几番!
现在市道不一样了,汉商就算眼热他们的野物,可是他们也不敢公然出来交易。
土民自然知道这一切变化的原因。
因为梁家军来了,他们控制住了整个市场!打狗镇,不,现在应该叫凤山县那里的一切活动全都逃不过梁家军的眼睛!
他们甚至公然下令,如果有敢与土民互通有无者,立斩!
当地的居民与行商,许多人都经历过梁家军与山本的倭人之间的大战,他们被梁家军的果断与决然震慑,没人会怀疑,如果有人真的敢与土民私通,那下场肯定会很惨!
一个凤山县就那么大,现在外面的货物也进不来,商品基本都是梁家军这里流出来,一小部分商品流到市面上,最后到达居民的手中。
这些是梁川从清源那里收来的百货,衣食住行,粗麻细布,好一点宁绸松江布缎面绢子都有,当地人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紧俏的物件了,虽然眼热,他们还是按下了心,因为实在太穷了,这些好东西他们消费不起。
还有那些精美的食物,他们用鸡蛋制成各种糕点炸粿,看着味道就相当的诱人,以前他们岛上也有手艺人会做,可是几次大乱之后,都跑得不见人影,这些小吃自然也不见了。
现在岛上的烟火气盛极,一到开灶的饭点,几十数百人围成数个大灶,或一锅烩面,或是集中炊饭,饭里放着鱼干肉片,肥嫩的猪肉放进去,一整锅的饭不用下菜,就能吃到人肚子浑圆肚皮直拍。.o
当地的居民那个馋呀,为什么这帮人能吃得这么香,顿顿不落,餐餐有肉,光闻着那个味儿,他们都想上来抢了!
为了一口吃的,命都可以不要!
这不是危言耸听,就是这么现实!
梁家军现在甚至推出了一个政策。
岛上正在重建,谁愿意出力帮忙,谁就能吃到一口饭!
是的,叫他们来干活,连工钱都没有,只给一餐饭!
这种资本家式的剥削方法梁川听到的时候,是不赞成的,这么多年他都是本着按劳分配的大无私精神,把该给的给足了,不管对方是凤山的乡民还是西北的流民。
但是苏渭算过了,如果光是给钱,一来梁家的压力非常的大,二来,整个凤山县的重建工作量极为庞大,这个无底洞不知要何时才能填得满,这种给钱的方法,等于把槛设高了,老百姓拿了他们梁家的钱,又花在他们手上,最后肯定不乐意。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吃的就行。
对待他们不能太好。
斗米恩,升米便成仇!
给的多了,他们的积极性也就差了!
现在就给一口饭,他们甚至要抢破头来排队准备帮螺城的师傅去起屋子!整个凤山乃至现在有几万的丁口,有三成人就是靠着这样的方法活了下来!
是的,梁川变相出粮养活了这么多人!
居民们帮着梁家军干活,得到的食物再与家人一起吃,虽然吃不能全饱,也不至于饿死,干的活也不是非常繁重,完全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这样既掌控了局面,也再一次赢得了居民的民心!.c0
不过,在这个政策之下,山民就只能远远地站着,亲眼目睹,却不能参与!
战争一开始,黑牙就让手下的人下山准备收集物资,以备将来的用度。可是他明显低估了梁川这一帮人的智商,这一次的战略就是围而不打,耗光榨净
山民的最后一点物资!
吴用的战略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直接与敌交战,虽然能快速杀伤土民,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余,上岛之时关中人的死伤够惨烈吧,现在他们还有人家里挂着白呢!吴用的方法一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说?
梁家军好战,能战,但是只要是个人,骨子里就是厌战的!
好不容易来了夷州这块风水宝地,结果把性命交待在这里,那不成二杆子了?
自然是要把命留下才是聪明的!
梁家军围山围了几个月,原来看到土民都是身上一股子悍气,现在再看他们,气息潺潺,个个脚下轻浮,看样子都是快油尽灯枯,梁家军笑了,原来打败敌人还有这样的手段。。
得不到盐与粮食的黑牙是最痛苦的,所有部落人的希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也不想打。
因为他们早错过了打仗的最佳时机。
一开始就与梁家军正面对决的话,或许胜算还高一点,现在整个部落藏在山里跟兔子似的,个个身体状况与精神状况都不佳,打起来就是送死!
可是,他们现在连不想打都别无选择!
以前他们不打还能换盐换粮,现在呢,人家也不给他们活路了!
‘要不咱们去把莫拏,他们还与汉家人有联络,他是最恨汉家人的人,说不定会帮咱们一把!"
如此天真的想法一出口就让黑牙一口给否决了!
他多少次见识过了高山族之间的冷血与无情!
这些山林别人没一个会想要,只有他们自己这些土民!关键时刻,出来找他们麻烦的,也只有这些土民!
山谷遇伏
又有一个族人因为长期没有吃盐而病倒。
这个瘦弱的族人脖子肿得如同山蛤蟆的肚皮,鼓鼓当当,脚下也肿得非常的严重,用手指头一按,那肉深深地陷下去,再也弹不回来,仿佛永远失去了弹性,只是一堆烂肉罢了!再看他们的上身,肚子也是鼓的,那是吃了消化不了的树皮子,把肚子鼓胀起来的,他们的两肋,可能都剔不出一两肉来,完全可以弹琵琶了,手民臂也是细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样的的场景,现在在整个布农部落当中,比比皆是。
已经不用到冬天了,这个秋天过完,他们可以灭族了。
老仙溪南方的大片山场,现在已经听不到野物的声音,这便意味着,他们的食物已经没有了来源!
黑牙做了他多年未有的决定。
开战。
可是不是打老仙溪下游的梁家军,而是中部山场的赛夏族!
他们打不过梁家军,那就拿赛夏人开刀,这帮人他们总打得过吧!
赛夏人是他们几百年人老邻居,兄弟有难,上门借点粮,这总不过份吧!
赛夏人一直觉得泰亚人厉害,而看不起南边的布农人,同样在布农人这里,他们的观点也是出奇地相似!
两个部落不论是丁口人数还是山场规模,都是在伯仲之间,打了几十年,倒是赛夏人让更北面的泰亚人死死压住,这才失了一手,否则他们哪里会怕南方的布农人。
布农人已经无路可走,饥饿与疾病让他们开始走向极端!
黑牙纠集了他们所能行动的青壮年,拿出了部落当中所有的食物,饱餐了一顿之后,准备前往赛夏人的山场里打劫一番!
据他们所得到的消息,赛夏族人并没有在这场缠斗当中受损,难道梁家军只对付他们一家?
这个消息无法得到准确答案。
黑牙虽然不及涂槐年老,经历也没有他们的丰富,但是他知道,以涂槐的性格,也不会与汉家人勾结。。
这老家伙有一股子傲气!
中部山脉的几个部落来来回回打了几十年,赛夏人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向汉家人低过头,现在他们还没有被人怎么样呢,怎么可能与汉家人走到一起?
布农族的女人与孩子看着男人饱餐,只能站在远处偷偷地咽口水,等男人吃饱之后,他们才蜂拥而上,捡起男人吃剩的食物,想在上面再扣出一点肉来,哪怕喝两口肉汤也行。
生活已经到了这等地步,所有人只有背水一战。
他们刚跨入中部的山区,这才发现,动物也有自己的地盘,赛夏族人的山场,野物还是如此丰富!
一个响哨,便能惊出林子里的兔子山鸡!每只都是脂满膘肥的可人状,黑牙带人狠了狠心,继续往北走,深入赛夏人的山场!
这一走,便是一百多里地。
这可不是来观光,等于方圆百里的野物,只要他们敢动手,此刻都走脱不了!
凭着布农人的身手,他们终于露出了笑容,手中已经满是肥硕的猎物,装满了他们背筐!
偷猎了一天的布农人,龟缩到一处隐蔽的峡谷当中,谷下有一条浅水河,一直流到西侧的浊水溪。
这是整个夷州岛水量最大的河,虽称之为溪,可是那水量异常充沛,自高山而下,带走的是大片的泥沙,早年溪水浑浊,而因得名,现在因为上游的植被繁茂,加上常年冲刷,早不见了泥沙,水也不逊老仙溪清澈,哪里还能称为浊水溪。
布农人得意地清点着战利,深入到赛夏人的山场这么远,才能有这么多的斩获,够他们的部落再坚持许了!
好一招祸水东移,今年赛夏人只怕也要不好过了!
山场便是土民的性命,谁也不能过界,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以前还有惨烈的血祭祖灵的仪式,诸如泰亚人,他们的男人成年礼,就是到别家的山场去抢猎物,小孩若是幼年的时候没有教好,贸然前入别人的地盘,下场只会很惨。
可以说,山场是一切纠纷的源头。
布农人这一次大规模的偷猎,最后会引发的结果他们心里都有数,可能要与赛夏人一场血战,不过他们没有选择,与其和梁川那种会喷火的武器作战,他们更愿意与自己差不多的邻居打一场。。
黑牙很满意,他隐约看到了渡过这些危机的希望,如果这一次他们能把食物野物带回家的话!
他甚至让人直接破开了两头小獐子,在别人家的地盘里烤起肉来!
饿了。
众人看着那雪红泛白的獐子肉,强咽了几次口水,火很快就升起来了,为了不在林子里起烟,他们都是捡的老枝干柴,肉三两下就架在了烤架之上!
黑牙还有说有笑地道:‘涂槐老了,不然咱们这次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手下人一顿好生奉诚,无非就是大哥威武头领神勇的屁话,他们的心思全在那肉上呢!
两头獐子加起来有七八十斤,剔了肥腻,也能剐出三十来斤肉!
馋人!
现在在他们家的地盘,想打到两头这么肥的獐子,难如登天!
可恶的汉家人抢他们的猎物就如同犁地一般,蚊子肉都不放过!
谁曾想,他们还沉浸在这肥美野物美如憧憬当中之时,他们的四周,那高高的山壁之上,悄然出现了一大帮人!
赛夏人正式登场!
人群之中让开一个口子,年迈的涂槐身上依旧霸气不减,居高临下,手拄在膝上,低头调笑着山谷当中的黑牙道:‘你懂不懂这山林的规矩,还是你老子死的时候没教好你?’
山林的话虽然部落不同,但是嘴里蹦出来的话大体相同!
一声响动,让所有的布农人慌了阵脚,所有人均是马上抄起身边的武器,警惕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武器的掌心都沁出了汗!
看着对面来人,个个精神抖擞身强体健,脸上都红润有光泽,一看就是最近的吃食不错才有这样的体格!再看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早就在这峡谷之中等待他们,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赛夏人的一个圈套!
故意放他们深入到这赛夏人的山场当中,深入百里之遥,想回去或是找帮手的话,也找不到人了!
他们更害怕于此时的处境,敌人居高,不用打,他们光是在头上砸石头,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让所有人的心跳加快,每个布农族的土民脸上都挂着一丝由地势带来的压迫感!
黑牙一听对面的涂槐调侃还带上他已故的父亲,愤怒跃然于表,反唇道:‘涂槐你少得意,我们布农族若是先出了事,拉下来便是你们。。’
黑牙还要继续说下去,只见头上的赛夏族人让开一道口子,几个汉家人服饰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梁川!
梁川体形高大威猛,此时身上又带着他那把招牌式的大门板斧子,一对斧子极具视觉冲击力,谁也没有勇去挑战这样凶悍的兵器!
‘你竟然勾结了这些汉人!’
涂槐用梁川他们听不懂的土语反击道:‘这不是勾结,这是他们有求于我们赛夏人,看看你们现在落魄的样子,你老子死了都不安生吧!’
黑牙早该想到,为什么他们山中的这些野物会消失得这么快,原来是有当地的土民在背后帮他们,只要土民介入,再多的野物也会被快速打光猎尽!
泰亚人找到了当地的汉人,赛夏人找到了外来的汉人,就他们布农人。。
黑牙看着高崖之上越来越多的人,想克制他们这些手下,不要把事态扩大,可是场面逐渐地失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不知何处射出的一支箭,彻底将场面失控,你来我往,冷箭不长眼如漫天的飞蝗一般倾泄而下!
黑牙手下的布农人瞬间死伤无数,梁川一看马上喝止了众人道:‘快住手!’
他虽然说的是汉语,可是这语气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众人收手!涂槐也不想与这些布农人彻底撕破脸,他们打了自己一些野物,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就够了,灭族?哪能啊!
梁川在高处对着涂槐道:‘头领可以让他们投降,否则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涂槐转达了梁川的意见,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很是坚决,就是不要投降!
宁死不屈!
他们真的已经走到了绝路,再没有选择的机会!
与其被饿死在山场不如,不如战死在他人的地盘!死得其所!
土民虽穷,可是骨子里也有一丝的傲气!
梁川与涂槐看着峡谷里的布农人,终究没有痛下杀手,将脸一歪,放任其离开自己的山场!
‘要走可以,把你们打到的野物留下!’
此时的黑牙已经身受多处箭伤,虽然是擦伤,可是鲜血流了一地!
这些野物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如何能这般轻易地交出去!
失去这些野物,与死何异?
头上有死亡的风险,可是黑牙愤恨地看了一眼头上的梁川与涂槐,还是毅然扛起一头山猪,离开了这片失意的峡谷!
突来疫病
涂槐以为,梁川会趁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布农人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放他们回去,不是放虎归山?
此时的布农人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在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以后只怕他们会反咬一口!
斩草要除根,春生吹又生。
梁川略施小计,就将这群布农人全部引到了山谷当中。
他们与布农人斗争了几百年,知道这帮人的难缠,以前也对付过他们,可是完全没有过压倒性的优势,这梁川才到夷州几个月的时间,看看这帮可怜的布农人,被折磨成什么样!
刚刚峡谷里的应该是整个布农人当中的精锐,可是现在呢,他们比生病的山鸡还要弱,哪里还有战斗力?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可再没有人比涂槐这帮赛夏人更了解布农人了!
所有赛夏人看向梁川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原来有几个轻视与不屑,现在只有敬仰,或许是那两把斧子,或许是梁川的计谋,如果他们不与梁川合作,会不会今天在峡谷里面的人,就是他们?
涂槐把梁川请到了自己的部落,峡谷里面抢到了不少的野物,部落得此大胜,自然是杀牛宰猪,大肆欢乐一番!
虽然是联合了梁川,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泰亚人不一样联合汉家人!
梁川是个强者!
涂槐家中的铜锅煮着美味的狍子肉,香味弥漫着整个木屋子。
他拿出从梁川手下那里买到的香料,放到锅里,肉眼可见一锅汤的颜色都变了,变得更加的浓郁!
梁川没有欺骗他,两者合作的这些日子,他们从凤山县的汉商那里拿到了许多往日都非常急需的药材!香料,还有各种调味品!
以前他们的部落只有粗盐这一味调料,吃的肉上面撒一点盐,就是最好的美味,连酱醋他们都不懂得使用!
可是现在,山下有最香醇的酱油,加一点到汤里,那滋味就变了,更好喝!还有香醋,抓到鱼的时候,往里倒一点,鱼腥味都没有了!
吃过多彩的滋味,方觉山中的日子是真的苦!
人呐,一旦尝过美妙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日子了!
现在他们自己要是不往汤里放点香料与调味,连他们自己都喝不下去!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让人把锅里最肥美鲜嫩的那块肉捞了出来,送到梁川的跟前。
梁川也不客气,整个屋子里的人,他是第一个吃肉的!足见涂槐现在对梁川的重视程度!
梁川咬了两口,肉不够烂,但是好在他的牙够好!生生将肉撕下来,嚼了几口,咽下肚去!
这肉好,香!
涂槐自己吃了两口肉,便把食物放下来,示意了一下,其他人才开始吃肉,场面很是壮观,就差了一口美酒!
土民并没有掌握酿酒的方法,他们也没有粮食来酿酒!
涂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为什么把他们放了。"
他们,指的是布农人!
梁川没有停下来,嘴里含着大块的肉道:‘我与他们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
话好像也没错,涂槐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难道汉家人不是都喜欢土地吗,山地林地他们都要,越多越好,谁圈占的地盘越大,就代表这个人越有能耐。。
杀光了布家人,不就可以占了他们的山场?
梁川当然也想要这些土地,可是眼下他的能力还不够,就算这些山场占下来了,只多采伐一些木头,至于其他的资源,想采出来,难度实在有点大
!.b
‘你们来了,不就是为了这些山头土地?"
‘山是你们的,地也是你们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算给我们了,还不是一样,难道我们能在这山上种菜?"
涂槐听了,松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真的闹将起来,他们的山场也可能不保!
‘但是放了他们,以后要弄死他们就难了!"
梁川呵呵一笑道:‘要弄死他们,就算是现在,也很难,他们的人数也有千八百人,如果真的打起来,咱们也得死不少人!"
‘我说了,咱们不是敌人,敌人来了有武器,我们来了只有好处!我们来是为了改善乡民们的生活质量的,涂槐头领一定要相信梁某人的话!"
涂槐看着现在兵强马壮的自己这帮人,再看看寒酸落魄的那帮子布农人,他可不想自己的族人也沦落到这步田地,他已经老了,能为族人谋划的,也不过这么多了!
‘布农人算是废了,你将来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涂槐知道,今天放了黑牙他们,不代表以后就不朝他们下手了。梁川的手段他早有耳闻,偌大的一个部落,现在连吃的也没有,买不粮食与盐巴,所有人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食盐可不令是调味用的,更是他们健康的来源!没有盐吃,疾病很快就来,身体也会没有力气!
‘他们只是要守住他们的家而已,并没有错。"
梁川算是给他们的行为一个定性,并不过分,也没有过分地定义!
难道梁川不想动手了?
能把布农人逼到这分上,已经非常厉害了。.b
‘那接下来。。"涂槐对梁川的意图很有兴趣。
‘头领帮我打听一下孙思汉这帮人现在的动向,几个月不见他们,我不觉得他们会在哪里吃斋,肯定是在哪里谋划什么!"
涂槐嗯了一下,却见梁川已经起身,连忙问道:‘你这是准备走了?"
梁川带起他的斧子道:‘差不多了,没打成架不过也给布农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一趟的目的就算达成了,将来有需要头领的时候,还会再来打扰!"
布农人部落。
整个部落一片死寂!
本来以为在赛夏人的山场已经偷猎得手,没想到人家是视而不见,有意为之,放他们进入山场之后,最后才一网打尽!
这一步步诱敌深入之计,完全在人家的掌握当中!
黑牙此刻如寒冬被霜打的茄子,万念俱灰,一丝想法也不复存在。
这是什么样的敌人,打也打不过,算更算不起,处处受制于人,这仗再打下去,他们布农族真的要亡了!
黑牙独自找了一处无人之所,痛哭了一场,记不清他有多少年没流过眼泪,那还是当年他老头子死掉的时候,如今他早是部落的头人,坚强与自信一直挂在他的脸上,被梁川逼到这地步,他不是哭局势险恶,而是哭自己无能为力!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
哭并不能解决问题,黑牙最后还得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
或战,或降!
就在黑牙还在五内俱焚的时候,一场更大的浩劫悄然而至。
他的族人开始不名地生病!
本来就一身伤的他,就察觉身体许多地方不舒服,不过他的身体算是部落中数得上号的,常年食物供应也是最优先,因此体质好于部落中的大多数人!
这场疾病来得无比的迅速,仿佛一夜之间的事一般!
前一天
还跟他死里逃生从赛夏人的山谷中逃出来,虽说身上受了一点伤,逃跑的时候也因为失足受过不少的伤,大家都是大山的儿子,一点伤在山里面是常有的事,采了草药往向上一抹,也就熬了过去,再说那些金创伤,虽然没能有像梁军家那样优秀的医疗团队,但是众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哪一个不是金刚铁打一般的。。
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熬过去!
这一次,他黑牙完全傻眼了,眼泪原来流早了!
失魂落魄的黑牙在山里呆了一天,他让自己手下人先行回到部落,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小半个月,没想到竟是物是人非!
部落里面一片哀鸿,排泄物拉得满地都是,许多人莫名地高热,还有身上起了疹子。。甚至还有许多人身上的疾病都不一样!
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
部落里面原来就是留下一些妇女与小孩,黑牙也打定了,梁川并不会让人来到他的部落动手,如果要动手,他早就杀进来了,何必迟迟不动手!
其实不仅是他们这布农族,同样问题已经在整个夷州岛上开始出现!
梁川这一大帮人的到来,不仅带来的战事与技术,还带来了病毒与细菌!
不过因为科技的落后,可能只有梁川明白,其他人都不了解,这场瘟疫来的原因!
病毒比人类的历史还要悠久,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病毒就在这个世界生存了下来。
并不是病毒来适应人类,而是人类去适应病毒。
夷州上面的人因为长期闭塞,累月居住在山林草莽当中,最多只与山下几个小镇的这些汉家人有些许往来,这帮汉家人也早已到达夷州几十上百年,身上所带的病菌并不算新鲜。.o
岛上活下来的这群土民,他们只有适应岛上的这个小圈子,中原大地上那每隔一个甲子就要肆虐一次的大瘟疫!西汉末年,六千万的人口,直接死掉了一半,这一场导致了西汉的更迭!东汉末年,更是惨烈,一百多年才恢复的人口,最后只剩下了六百多万!东晋太元元年,冬起大疫,多户绝者!当时的北方,由于胡乱,甚至已经到了“饥疫并行,人民易子而食”的地步,更是让华夏直接分裂了三百年!
每一场大疫都不是让病毒消失了,而是让那些身体弱无法适应病毒的人淘汰了!一代代人就像病毒的培养皿,让这些人与病毒共存,虽然毒性在不停地减弱,但是对于夷州岛上的这些人来说,还是极为霸道!
而且梁川这帮人不比其他人!
梁川这一帮人可不一样,他们手下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身上的传染病还有病菌对于岛上的这些原住民来说,那都是新鲜得不能再新鲜,面对这些新的疾病还有病菌,他们的身体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再加上这几个月,他们的食物摄入量大大地减少,身体的抵抗力就更回弱了,哪里能经得起这些新来的病毒这么霸道的破坏力!
病毒在几个月的传播下,它的破坏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完了,不要说布农族,连赛夏族也不行了。
不过赛夏族还好一点的就是,他们身上的营养比较足,面对这么霸道的病毒,他们自身的素质,让他们可以多撑一会!
布农族人就不行了,他们只能请出部落当中的巫医,想让他们来解决这部落遇上的***烦!
可惜巫术终究不是医术,二者相近但是实用的功效相差有点大,布农人现在缺的是会医术的大夫,不是送他们归天帮他们超度的巫术!
本来就饱受饥的困扰,双重夹击之下,布农人直接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大批的部落人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先是从老人开始,他们的身体最差,然后是吃不到食物的小孩,接着才
是成年人,一个接一个,场面非常的悲凉。。
工分制度
梁川正在凤山县的荒芜之地上大肆地收买人心。
现在岛上的人全部仰仗着他来过活,入秋之后,天气就要开始冷起来了,要是没有一栋好的宅子,冷死在外面,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屋子也分好几种,一种就是砖瓦结构的好宅子,这种宅子有螺城师傅操刀,青砖黑瓦,全是上好的黏土烧制出来的,坐北朝南,坐落在梁川专门规划的居民区里面,清一色一水成水,非常的气派。
这里面主要居住的就是梁家军的干部小兵还有他们的亲眷!
一栋宅子就能安置许多人,这么好的屋子,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
人嘛一辈子无非就是寻个安身立命之所,便是在澎湖岛上,他们住的大部分也是临时搭盖的砖木屋子,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扎根下来,这里,还有这里的屋子,将成为他们永远的归宿!
这里有阡陌的良田,有精致的瓦舍,还没有黑暗的官府,正是所有人憧憬的天堂!
一辈子的颠沛,无非就是为了寻找这一处归宿!
整个凤山县让梁川规划出了五个区域,一个就是港口区,这里与商贸区相毗邻,商贸区就是坊市,这里最为重要,也是所有商品互易的地方!然后便是居民区,这是整个凤山的主体,有钱的当兵的原住的还有外来投降的,但凡是个人,全部居住在这里。
后面则是功能区,这里有黑十字会开的医馆,各种便民服务的地方,按梁川的设想,将来要在这里设置他推行的漏泽园居养院这类的公益性质的场所!最后就是军队的驻地,这里后面要防着山上的土民,前面要与海上来的敌人相抗衡,因此这里成为了军队的驻地!
这一套的规划,赵小品这个操刀师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重建打狗建,这分明是重建一个汴京城!
当年他被梁川叫到汴京帮着建造几座宫殿,一炮打响了他们螺城师傅的名声,也正是那次难得的机会,让他们这一帮人见识了什么叫作人间富贵,也知道什么叫作汴梁气象!
汴梁城一共八厢一百二十坊,最多的时候,禁军全部容纳在内,丁口接近一百五十万,坊中有市,市中有坊,而且还有里外三层的的城墙,恢宏霸气睥睨天下。
梁川这规划图一出手,赵小品自己都愣住了,这个。。柯能他们螺城师傅三代人都造不出来呀!
整个凤山南北长度竟有二十里,这还好目前没有筑造城墙的打算,否则光是这城墙,再造十座砖窑昼夜不停烧制十年也砌不成!
这。。得容纳多少人?
赵小品在凤山县之间走动,看来看去,也看不到这城中有这么多的人。。
整个县城也就三五万人,这规划图再缩小个十倍也是绰绰有余。。
梁川是多大的野心,还是要建一座万世之城。。
或许百年之后,这座大城能有这么多的人吧!
他们这些人上岛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他在想,如果真的造出这座城,他是不是要青史留名?
这些事也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他只要把城造好就行。
好的屋子让梁家军的人认购走了,差一点的屋子,大部分还是泥夯茅草的,而且这种屋子占了大部分,无非就是成本低廉,建造的速度又快!梁家军给了一个极为好的方案,就是帮着盖屋子能给饭吃,工钱就没有了!
本以为这种分配方法会激起民愤,更不会有人响应,毕竟太过苛刻,可是梁家一推出的时候,原来打狗镇的这数万原住民,就如同难民抓住了黑暗的那一丝亮光一般,疯狂地涌到梁家的工地上,老少爷们齐上阵,所有人都投身到了那改造重建的大潮当中,为的就是这一口饭食!
在这个时候,梁川设计出了一套所有人都未曾听说过的制度——工分制度!
什么叫工分制度,就是梁家的工地每天都需要人力,只要来干活的人都能得到工分,但是得到工分的数量并不一致!这个需要看每个人所做的工种还有付出的努力!
比如烧砖的工人,出一天工的话就能得到三个工分,而女人则是两个工分,在砖窑里烧饭的话则是一个工分!
再比如石匠,如果他们打出的石头数量足够,一天能积四个工分,毕竟他们的工作更加的辛劳!
工分最高的则是螺城的师傅,他们毕竟是工头,手头又有手艺,他们虽然只是指挥者,也不必自己亲自动手,但是他们一天就能积到五个工分,这算是变相对他们的鼓励与支持!
工分有什么用?
工分可以换食物还有房屋!
是的,这个制度一推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
梁川推出这项奖励制度,最大的彩头就是把螺城师傅造的上好屋子奖出去!
一栋三间的砖瓦房,需要五千的积分,但是普通的草房子,只需要一千积分就可以。
而且每天的工分如果没有拿到,那这些来做工的原住民,就无法享受免费吃的资格!
这就相当于,这屋子只要他们时间到了,就是免费送给他们的!
那要换到一套砖瓦造成的屋子要多久,那相当于要五年的时间,而且如果积分达不到,不能转赠不能共享,除非是一家人。。那相当于如果给梁家干活,没有积到一千分或是五千分,就没有办法得到相应的福利,前面干的就是纯粹来吃饭!
这项制度看似有点坑人,把人死死地与自己捆绑在一起人,但是背后谁都能看得到,他们要是种地或是给佃主家干活,五年都未必有办法置办得起这么一栋砖瓦制成的宅子,这相当于是白送的呐,何况这还有饭吃。。
不就是干活嘛,给谁干活不是干活,梁川待人可是不错!
别人家雇长工,那跟防贼也差不多了,干活的时候全程盯着不说,生怕材料短了干的工头差了火候,人家梁家,交给螺城的师傅后,他们才不干预,不仅不管,而且还会备上茶水,这是山上采的草茶,由梁家军统一烧制,分到每个工地上,供所有人一起饮用!
饭食就更不必说了,虽说都是米饭,可是里面不时会放进几块肥腻的花肉,熬出来的肥油与米饭裹在一起,就成了肉饭,别提有多喷香!
竟然能吃上白米,他们还以为有些高梁或是小米吃便足够了!而且时不时还有咸菜可以佐饭,光是这一餐饭,他们就得为之疯狂,去玩命都可以!
这个时代,可以顿顿吃上米饭,那就是造化!
现在要来找梁家的工地干活,还要有保人,自己一个人呼啦啦就冲了过来,那可是没人敢用,不怎么怎么样必须要有担保,出了事好找人去担责!
这看似不合情的制度,却是大大地为工地的安全性提高了系数!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一处打狗镇原来的居民要来干活了,周边的小村落,一些汉家人聚集的地方,他们听说梁川这里有这么好的政策,全部都望风而来,就是要吃上饱饭!
还有一大批的流民,有些是从打狗镇出走,有些是本来就流落在岛上的人,此时也渐渐地往新的凤山县而来!这里仿佛成了所有人的希望,只要肯干活,在这里便能活得下去!
苏渭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制度,他与吴用的眼界认知差不离,都只觉得一顿饭已经是开了天恩,没想到梁川给这堆火又上添了一把油,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情绪调起了起来!
自从大宋海禁以后,所有靠海吃饭的海商全部下了岗失了业,再也找不到进出货的通道,跟在他们屁股后捡漏来的吃食的这些个海民,自然也把自己的日子过到了头!
打狗镇的这些人,他们就是靠着海上贸易的东风过活的,他们种地的本事不好,一年打出的粮食没让台风折腾干净,也让山林的野兽还有其他天灾祸祸光了!
可以说,所有人都走到了穷途末路,全部在苦苦支撑罢了,却是没有想到,一个梁川,来了救了所有人!
呵,工分,诛心呐,苏渭再一次惊叹于梁川这脑袋的想象力,竟然能想出这么缺德的制度。。
这玩意只要干了,没攒到一间宅子,谁肯罢手?
工分的事还不止这么简单,这一个简单的制度背后,还要有一套正规严密的监督制度,否则容易发生贪腐!
梁川提出了一个粗陋的方案,具体实施的方针交给了吴用与苏渭,两个狗头军师操刀上阵,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实施起来,对其中的不足加以改进,不过主体还是按梁川的方向,以终极目标为主!就是为了那一间屋子!
五千分呐,有多少人能撑到那个时候!
梁川这边,新的凤山县打造得火热,涂槐却带着人来到了此地,看到梁川的大手笔也被震憾到了,他知道梁川干大事,却不知道梁川干的事这么大,这座城大到无边,他站在原地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