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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零六章离开汴京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这一天,金水门外来了许多人,赵允让带着孟良臣,高干领着梁家庄的一干人等,还有孙厚朴石头夏雪,紫禁城的金瑶还有一众姑娘也来送别梁川。

    这次一别,后会可能就无期了!

    夏竦知道梁川要走,眼下赵祯先妃的事已经开始展开,陈熙春也在人选当中,自然没办法来送别梁川。夏竦也没有来,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更知道梁川留不住。

    他与梁川相处到现在,梁川呆得越久他越不安,又没办法做掉梁川,还不如让他走得远远的!

    他要去的地方是乡下,那里天高皇帝远,虽说人还活着,可是已经远离了权力的中枢,这跟被贬没什么区别,能量再大如丁谓寇准,离开了这权力的中心,也就失去了一切。

    石头要看着顺风镖局的生意,镖局现在风生水起,规模更是蒸蒸日上,再过不久就能垄断全国的生意,如果这时候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镖局如果运作得好的话,不单单是押镖运输物资的作用,更能起到联络保护通信甚至是渗透的作用!梁川甚至想把镖局开到辽国去,两国的生意也有往来,但是因为政治因素,极少有人敢做这样的生意,就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将车自己想要把清源最新鲜的桂圆和荔枝还有烟草和辣椒送到汴京城的时候,少不了还得利用镖局,总不可能一次次地叫情报队的兄弟奔波?

    夏雪要经营居养院,这一项工程更是利在千秋的大事,如果做得好将来对夏竦的官声也是大有益处,这样两个夫妻也走不了,况且紫禁城现在刘娥的到来,虽然不是正式地出行,但是坊间已有不少人开始传闻赵官家和刘太后都迷上了紫禁城,隔个几天就要来包场,更是把紫禁城的名声打了出去,白省了许多广告的费用。

    紫禁城是孙厚朴的立身之本,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经营,况且城中还有药坊梁家庄等产业,让孙厚朴留在汴京经营也算最合理。

    安逸生听说梁川要南下去清源,死活要跟着梁川一齐走。他那点小心思梁川还不明白,铁定是要南下去找令狐川的下落,在汴京现在也极没有意思,天天面对着一大群病人,完全沦为赚钱的工具,这对天性逸闲的安逸生来说还不如杀了他!

    安逸生要走,那黄书记也跟着要走,这两人要走,梁师广与孙叔博两人也跟着要走,四个人难兄难弟当初就是穿一条裤子,既然也跟了梁川,那不如一齐南下见识一下大好河山!

    金水门外,大家的心情都极为低落,唯独梁川一想到要回凤山了,心情是相当的好!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家里安顿好了,到时候我带着艺娘玉贞还有若萦一齐儿来汴京找你们玩!”

    梁川一脸没心没肺,石头眼眶已经红了,夏雪已经哭了起来。

    高干道:“老弟啊你可得快些回来,刘太后答应要升我的官,到时候我带到你去潇洒一把!"

    梁川拍拍高干的背道:

    “老高你记着,凡事能用钱摆平的一定不要去玩命,咱们的命金贵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高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里可不好混啊,你知道的,个个都是如狼似虎之辈,咱们在这里没有靠山没有后台,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梁川安慰他道:“怎么没有靠山?夏大人赵王爷刘太后不是你的靠山,现在朝廷里你还能找出一个比你后台更硬的人来?”

    高干听完这才咧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郎既然你去意已决,还是早点上路吧,这一路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平安到达兴化!”

    梁川笑道:“不急,今天的正主还没来呢!”

    正说时,金水门内又走出两个姑娘,一个灵动之间带着三分俏皮,一个冰冷得像月宫的仙子,一前一后身装朴素纱裙向着宝船方向走来。

    夏雪一看人家这气质,见孙厚朴也盯着人家看,不由撅起嘴嘟囔道:“哟,这是谁啊,这么漂亮,以前怎么从没有见过啊!”

    孙厚朴连连摇头:“我也不认识!”

    这两位仙子的身份梁川可不敢乱说,只能嘿嘿一笑道:“两位姑奶奶你们可算来了,大家伙万事俱备全在等你们了!”

    两人走得近,果然是来寻梁川的!

    前有郑若萦,后有沈玉贞,现在又有这两个冰雪美人,看得高干一行人个个是羡煞不已,梁川这小子的桃花运就是强,身边的美女就没有停过!

    “与我多说了几句话。。”刘谨言的语气中止不住地失落与悲伤,梁川全看在眼里。

    “你也不必难过,你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你娘会更放心,前几天她生病的时候谁都不关心,独独你她一直在念叨!”

    “我们以后还会回汴京吗?”刘谨言被梁川一说,心下一软,甚至不愿离去!

    她固然喜欢梁川,这个人很有趣又很正直,相貌和才学俱佳,可是娘只有一个,自己再离开,她就更孤独了,连生病的时候都没有人来照顾她。。

    梁川叹了一口气,来玩是可以,可是以后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自己可真没有那个能力再跟他进一回宫,一次就够了,命都快被吓没了!

    梁川什么时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认识了这两个姑娘,众人竟然一点风声也不曾收到过,这人做的事真是有一手!

    安逸生也朝刘谨言行了一个礼,客气地问了一声:“刘姑娘安好!”

    刘谨言回礼道:“安神医好!”

    “娘。。”话到嘴边安逸生又憋了回去,便再问道:“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谢谢安神医和黄神医,我娘的病全好了,日后若是需要二位神医,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安逸生笑道:“我们以后就跟着师叔了,若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这两位大夫也认识!

    高干赶忙也近前来行礼道:“姑娘安好!”

    刘谨言朝高干盈盈一笑道:“多谢将军仗义出手,小女子此生没齿难忘,来日必将结草以报将军大恩!”

    高干挠挠头哈哈一笑道:“这是末将份内之事,姑娘如此客气,末将受之有愧!”

    夏雪都看不过去了,高干天天窝在他们家的紫禁城,什么时候与梁川一同认识了这姑娘也不吭声,这就说不过去了。

    “高干这是谁呀?”

    夏雪好奇的不是刘谨言的身份,而是她与梁川的关系,两位姑娘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不问个明白,放在心里实在绕不过去。

    这让高干如何做答?

    高干干笑着看着刘谨言。

    刘谨言自已向夏雪回答道:“我们是当初在清源与梁川认识的朋友,后来也来到了汴京,听说梁川要回清源了,特意来搭他的船,捎一段路!”

    “怎么没听你说过?”夏雪一脸狐疑地看向孙厚朴。

    刘谨言道:“当初我在清源就呆了几天,正巧那时候梁川在城里办了垂钓大赛,夏大人家的,你不认得我很正常,你夫君没听过我也很正常!”

    夏雪惊奇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谨言道:“这是自然的,夏家千金出阁轰动全汴京有谁不知的,你们在城西做义事更是天下皆知,小女敬佩夏姑娘的义举,盼着来日也能学着略尽绵力!”

    夏雪被捧了两下,脸上浮起一阵羞红,看了一眼孙厚朴,又看了刘谨言:“你说的太过了,没有那么高尚,就是一些小事而已,你去清源可要注意安全,离梁川远一点,这人专挑漂亮的姑娘下手,听说家里就有好几个娇妻,个个是国色天香的人!他日得闲,我与朴哥也要回长坑去祭奠我婆婆,那时候我们再回去了再找你!”

    这下换刘谨言尴尬了,道:“那一言为定!”

    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这艘停靠在金水门外漕河当中的宝船在万人目瞩目之下缓缓发动,虽然没有当初甫到汴京之时那样吃惊与震动,但是这艘巨无霸从眼前驶过的那种震憾还是让人津津乐道。

    汴京人更是清楚,这船是夏艘家下人的人,是什么人虽然不清楚,但是夏竦有关系是没错了!也就夏竦敢追求这种宅大船,嫁女儿赚百万聘礼明目张胆的就不怕世人说三道四,做官就要这样才让人痛快,让人艳羡!

    梁川看着岸上的众人,不停地挥手高声道:“都回去吧,咱们有缘再会!”

    情性的石头抢过一来一匹马,愣是傻傻地在岸上追了好几里地,耶律重光看得都偷偷落泪,夏德海多次请示梁川要不要停船。

    梁川摆摆手道:“总会有分别的时候,不是世事无常就是岁月无情,石头还小,等他阅历够了就会放下了,让他追吧!”

    刘谨言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在上面如同平地,她也没带多少东西,就两个人,一口箱子也没有,远远地眺望了一番那高大的皇城墙,不知此时她的母亲是不是也一样在城头看着自己。。

第八百零七章再遇倭乱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神仙一样,有美女作伴,有天下风光养眼,每日都是好酒好菜,船上的日子安逸舒适,别提多快活。

    同样的行程走路骑马那可是活脱脱的受罪,坐船顺流而下,省时省力,沿途的大好景色尽收眼底,还不必担心沿道打劫拦路的,唯一一点不方便就是路线由不得自己。

    宝船顺着汴河南下到达泗州,然后入淮水经楚州走到京杭古运河。

    上一次走这条路还有包黑炭作陪,这小子书篓里背着几本小说,看了一路吃了一路,现在他可是不一样了,正朝着包青天的雄伟形象大步迈进,将来会成为朝廷的砥柱,自己没有什么区别,脸上挂了一道金印,女人倒是多了两个,正往回走,要去乡下做一闲散村夫!

    也不知包黑炭在京东路过得如何,现在又多了一个韩琦两个人组成专门的调查小组,专门清查吏治腐败,这工作不好做,又是得罪人的差事,只希包黑炭能够坚持住。

    坚持就是胜利,韩琦将来也是封候拜相的主,跟着他得罪人不怕,就怕自己立场不坚定,让韩琦参上一本,将来可没有好果子吃。

    刘谨言的性子经过这么些年的折腾也收敛了许多。

    当初她带着秦桑还有一位宫女就敢浪迹天涯,那时的刘谨言真的是天性使然无拘无束,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后来回宫之后见到了自己母亲在后宫的斗争,让她的心不再那么天真,更多一层世故,人也变得寡淡了许多,对这些游玩的事不禁减了几分兴趣。

    这一走,她满心挂怀的还是她的母亲,如同梁川说的,她一直这样担心刘太后的处境就能有所改变吗?想必不能。刘谨言在宫里刘太后就一直担心她被奸人所害。

    刘太后唯一希望的就是刘谨言能够过上太平日子,不用在斗争惶惶终日,刘谨言安顿好了她总算才能安心!

    梁川是有能力,可是深宫中的权力斗争梁川完全插不上手,他只能靠着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偷偷地历史的转折当中加进自己投机的成份,大势无可挽回,谅是他这个穿越者也不行!

    梁川只能告诉刘谨言,她母亲将来的日子不会差,结局更不痛苦,她将会无病无灾地走完这个传奇的一生。

    刘谨言不信,反问梁川如何得知。

    梁川微微一笑,很是神秘地告诉她,你忘了,我认识神仙,是神仙告诉我的!

    把神仙搬出来,刘谨言这才释怀!她可不止一次听她母亲说起令狐神仙的神奇故事,秦桑都是令狐川救下的,怎么会不信!

    宝船到了扬州,一行人下船了吃几笼汤包,便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直直往镇江就是走运河,但是只能抵达杭州,将来还要绕河道寻出海口。从镇江顺着长江而下就能直达大海,这海路一通到底,可以直达清源港。

    梁川征求了一下夏海德的意见,这船虽然是自己的,但控船的

    是夏德海,在船上自己也插不上话,全得让夏德海来指挥!

    路线的问题可不是小问题,万一走错了,在哪个水域搁浅,这船可没办法调头,运气再差一点,把船给碰坏了,那就只能乖乖下船走路了。

    试过了宝船的稳当与舒适,再下船来走路,那简直是要命了。犹其是当下到了九月黄花天,夜里那不是一般的冷,走在那些古道上,连间像样的客栈也找不到!

    夏德海分析了下这两条路的区别。

    当初他们北上走的是海路,这条路线风浪极大,而且海上并不太平。

    大宋朝的海面环境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历朝历代算是比较安定的,这时期全球的远洋业蓬勃发展,发展的程度甚至到近代蒸气船的出现才有所超越。

    技术带到的是和平贸易,至于海盗这种行径也就不列颤那种野蛮人,还有明朝末年的倭人,这两类人最热衷,否则正经做生意利润百倍,还不需要流血流泪,谁不喜欢?

    但是现在已经不太平了!

    历史的车轮好像转动得更快了,原来还有三百年左右到来的倭人现在跟疯了似的,成群结队地往南方赶来,海洋上的环境因为有这群蝗虫的存在而显得不安。

    夏德海的海船北上去汴京的时候就遇上了这样的麻烦,还好那时候不是北风下来的时候,碰上的倭人不多,用宝船一撞那小舢板都让夏德海的宝船给冲散了,更不要提宝船上还装备有这个时代最为先前的火炮!

    夏德海还提到了一个现象,越往东走,这运河上的船支就越发少了。

    梁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按理说运河一带都是天下最为繁华的所在,苏湖淮扬一带更是天下粮仓,除去两湖流域就是数这里农业最为繁华。农业带动的不仅是农民人口,还有利润巨大的商业活动!

    光是这里的盐业和丝绸业,还有数量庞大的手工业,就足以让南宋还延续百多年生命力,其创造力可见一般。

    但是现在这种景象不常见了。

    夏德海指出了原因,倭寇的滋扰!

    这些倭人靠着船快刀利,来无影去无踪,抢劫屡屡得手,而且抢一回回到岛国内基本就可以保证一辈子的花销不用发愁!

    如此一本万利的生意刺激了无数人的眼球,源氏一统岛国之后,国内数十万的武士士兵何去何从?数量微薄的土地完全没办法供得起这么多的人口,他们的刀子便朝向了海外。

    具体的原因梁川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问题是真的来了,可能三四百年后的倭乱比现在严重百倍,但是梁川现在是向海而生,他的最大收入就是清源的港口,要是这条海上生命线让这帮畜牲给断了,那他就真只能回凤山去种地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梁川想安心地享受这退休之后的乡村生活,经济来源可不能有失,这帮倭人他早就领教过,杀一个不多,杀一双不嫌少!

    梁川像征性地问了一下刘谨言,刘谨言却是抱着游玩的心态,大海她只到过海边,怎么样个一望无际她还没有见识过,梁川一说,她马上答应走海路!

    那就这么定了!自海上而归!

    宝船在镇江采购好了足够的物资和淡水,这上船可能就一个多月没办法上陆了,船上的人数还真不少,情报队二十多人,成管大队一个小队十多人,夏德海自己手下的水手数十人,还有孙叔博梁师广安逸生黄书记四个人,这帮一大帮人每天的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字,短了药材和淡水,马上就会出人命!

    整顿完毕之后,宝船顺着长江浩荡直下!

    江面上看到如此巨舰所有人都是望风而逃,他们怕的就是这上面是倭人,这么大的船这么多的人烧杀起来,官府不一定会出面,可没有几个人顶得住!

    这天夜里,宝船行驶到了太仓,江边的港口突然一片火光冲天!

    夏德海一看,马上让刘谨言与秦桑进船内,通知全船的人员备战!

    说什么怕什么,只怕太仓已经有倭人在作乱!

    太仓已经离入海口不远,这里又是物富民丰的所在,受到倭寇的侵袭并不奇怪!

    太仓的大米极为有名,隶属于苏州,这里自三国时期开始就一直富裕到了今天,时至一千年后乃然是最有钱的地方之一,农村给小孩子取名叫满仓满屯的就是这个意思,太仓号称国家粮仓,又盛产江鱼四鲜,南北的中心点,江运与海运的汇合点,就是差了一点港口建设,否则妥妥地超过清源等地。

    这里与其称叫做港口,不如直接叫做码头更为合适,有天然的礁石码头,也有人工石凿出来铺上木桩木板的后天泊位,这建设比清源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码头上有不少的渔船,船头还挂着鱼网,一眼看过去,有无数的人影在黑暗中攒动,鱼船燃烧起来,火光冲天,外围还有不少的船在黑暗的水面上徘徊,情况危急又十分诡异!

    梁川急问夏德海道:“这是什么情况!”

    夏德海也不神仙,眼睛注视着江上的情况,不敢贸然下定论,万一是只是单纯的失火怎么办?

    “东家勿急,容我查看一下!”

    夏德海虽然出身草莽,可是做事稳重有度,就是天生的水上人才,碰上事情更是进退有度,大概得益于万安渡口多年与官府打交出来的经验,再险的处境也信手拈来!

    黑暗的江面上突然漂来一具具尸体!

    夏德海吩咐水手道:“快下去查看一下,有活口马上救上来,有情况不要犹豫,喊一声马上扎进水里,我们将来驶到江心!”

    不管什么情况,三十六地走为上计,只要跑得远了,甭管是什么人,一时半会也拿宝船没办法!

    这船秀的材料都是上好的船木,质地坚硬,除非自己船上的火炮,否则只能干瞪眼!

第八百零八章江口海战

    人已死多时,一刀斩断了背后的脊柱,手法相当的狠辣。

    孙叔博在船上看了看那尸体上的伤口,当场就断定肯定是长刀一类的武器造成的伤害!

    梁川心里一沉,看到又可能是那些倭人了!

    夏德海立即将船驶到江心。

    只见岸上的火光越来越大,连成一片,但凡能烧的渔船渔屋都是一片火海,岸上乱成一团,叫喊声不绝于耳。

    这时江上徘徊的几艘船好像发现了梁川他的宝船,马上跟苍蝇似的一下子扑了上来。

    夏德海原来只想保守地在这一片江面静观其变,没想到这些人还想打梁川他们宝船的主意!

    夏德海本想调出来船上的火炮让这些水贼爽一爽,送他们上西天,梁川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他不想暴露自己手头有的火力,二来用炮打蚊子有点小题大作,前面还有数千里的海程没走,在这里浪费火炮的弹药有些不划算!

    按梁川的想法,只要甩掉他们,自己继续往南行就行,没必要与他们纠缠!

    宝船扯起船帆,此时正值九月北风呼啸得紧,江上狂风催动之下船速马上就起来,一下子与那些帆小桅短的小船拉开了距离。

    黑暗之中,宝船就像一头猎物似的在江上狂奔逃窜,后面的小船渐渐地拉开距离却没有放弃,竟然紧追在其后,一刻也不停歇!

    这是什么操作,这一下可看傻了船上的人,这帮人追不上还不罢休了,难道是真的想吃几发炮弹?

    宝船一连驶出百里水路,后面的船还跟着,夏德海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前面可能有埋伏!

    果然又驶了一百多里水路,广阔的水面近在咫尺,长江入海口赫然有一支船队,虽然船的规模不大,只有宝船的一半大小,估计也有数十米长,这样的船已经具备了远洋的能力!

    这些船虽然小,可是数十足有十余艘,一字排开拦在江面上直接将江面给封锁起来!

    果然有埋伏!

    夏德海马上高声大喊道:“把炮都推出来,准备战斗!”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前方江口的十余艘战船看到梁川的宝船奔来,信号灯忽明忽暗,十余艘船全部动了起来,呈半月状朝宝船包抄而来!

    “东家用炮不?”

    梁川一看大喊道:“当然用,不用还留着过年吗?这些敌人数量太多了,你有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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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德海咧开嘴舔了舔舌头道:“要是没用炮的话一点信心也没有,有炮的话随便打!”

    这时,梁师广也站了出来,把船上的箭全集中到一起对着梁川道:“白刃战你们负责,其他的我来!'

    梁师广的出现让众人信心倍增,有他在远处的敌人便不怕打不着!

    夏德海高声道:“调整船帆,左侧迎敌!”

    水手们得令,齐力扯起控制帆桅的长绳,将船的角度一调,船开始缓缓地调转船头!

    船舱里水手们把炮推到窗口边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一艘艘驶来的敌船!

    这些敌船正是倭人倭船不错!

    八月以后岛国的粮食收成之后,国内的闲杂人等更多了,加上北风的助力,一批又一批地倭人顺着北风南下打秋风!

    人数只要在百人以上的规模,就能横扫一个小县城,抢的金银比数十年在田地辛苦耕作赚的还多,这无疑吸引了无数的倭人前赴后继。

    这天晚上,倭人驾着抢来的小船沿着长江往上游几座富饶的县城偷袭而去,太仓就是其中一座!

    这里此前还没有倭人来过,谁也没有防备到这些倭人会顺江而来!

    朝廷里没有水师,否则就凭这零星的小船如何不能挡得住,可是这一次倭人大有来头,一次派出了十余战船,将江面封锁,当地的老百姓想逃都无处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烧光自己的码头还有渔船。

    倭人的数量太多,砍起起来又比朝廷的军队不要凶狠,官府组织了一阵抵抗,结果当地的官员反被杀了不少,倭人席卷太仓县城,听说江面上来了一艘大商

    船,倭人们这辈子哪里有瞧过这么的商船,操起小船马上就追了下来。

    下游的江口还有他们的战船,早将江口封锁起来,他们才不惧怕这商路逃掉!

    这一追就是数百里水路!

    倭人看到这宝船直流口水,这么大的船还能跑这么快,不要说船上有多少宝物,光是这船就价值连城!他们现在的短板就是设备太过落后,他们的船只能在近海活动,驶入大洋之中要万分小心,碰上台风或着是大浪,被拍碎都有可能!

    把这船抢下来,以后他们哪里不能去?

    “跑不掉了吧!”倭人首领站在船头看着这船正在缓缓掉头,心道你还往哪里逃!

    等两帮人靠得近了,倭人头子使出套路,让抓来的宋人站到船头喊话,伪装成大宋船只的样子!

    “嗳,前面的大船停一停,我们是这江上做生意的,我们这船坏了,你们救我们一把!”

    靠着欺骗和套路,倭人都是把船靠近,然后用钩索缠住两条船,接着靠着人数优秀吃掉这商船,靠着这一招,无数的商船遭了秧,可是这次碰到的是同是水寇出身的夏德海与梁川!

    夏德海心里冷笑,你们要是正儿八经做生商,这大半夜会有闲情跟着跑那么远,死死地追着不放,前面还有你们的同党在接应?”

    宝船正好两边的都有火炮,等你们挨得近了正好赏你们一炮吃!

    夏德海很坏地说道:“你们快挨近一些,我看不情你们船上的样子,会不会是假的商人?”

    倭人暗示了一下被胁迫的宋人道:“快说,我们是良民!”

    被劫持的那人不得已,只能远远地喊道:“是啊,船上就几个水手,帮我们一把!我们会送你们的钱财的!”

    “那谢谢你们了,你们快上来,我们这里宽敞得狠!”

    后面的船追得凶,一下子就顺水冲到了梁川宝船的跟前,夏德海一看已进入射程范围,脸上露出凶光道:“给我放!”

    一排火炮五门齐发,一声声剧烈的轰鸣在在江面上回响,前面的十艘大船以为是附近的老百姓放烟花不以为意,后面的这些追击的小船可就完了!

    五发炮弹过去,直接命中了两艘,当场炸在渣子,剩下一艘被吓傻了,马上调整风帆准备逃跑,水平们吓得手都是软的,哪里有能力调转船头!

    轰!又是五门大炮齐放,江后面早没有了追击的小船身影!

    刘谨言在船内吓得发抖,外面不知情况如何,船舱内震耳欲聋!

    两次齐射就让三条小船从江面上消失,接下来就是这其余的十几条战船了!

    为了保证火炮的命中率,梁川一再要求夏德海让这些战船靠近了再发炮,与对方的战船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这船就显得极为巨大了,而且这船没办法依次排开,紧挨着密度极大,等于是闭着眼睛发射也都能命中!

    而且这些战船根本不知道对面追击的那几条小船已经被火炮打成了炮灰,他们眼馋宝船的钱财,一个劲地往宝船靠来,目标不知不觉已经很大!

    夏德海的眼中渐渐露出狰狞!

    放!

    刚刚发射完的五门火炮已经被挪到左侧船舱!放完一炮就由水手拖到旁边重新填装火药,填装完再推出来,不必瞄准,点燃了就直接发射出来!

    轰轰轰轰轰!

    一发连射完,隔了几个吸呼,又是一排连射,十枚火炮射了出去!

    炮弹炸在敌船的甲板、船身、桅杆还有船弦上!对方的战船可不比刚刚的小船,一发炮弹就能送这些小船上路,这些炮弹炸过去只在船身上轰出了一个个巨洞,或引起大火,或炸死无数,或引得海水灌入!

    虽说没办法实现一击必杀,但是造成的杀伤力无比巨大,已经给敌人造成了阴影!

    这些倭人甚至不明白这是怎么造成的伤害,他们只以为是天雷降世,炸在他们的船上,可是两次齐射之后抬头看看天空,月明星稀,天上一朵云也没有,哪里来的天雷!

    船里的伙计快速补充好弹药,将黑洞洞的炮口又伸出炮窗之后,接着那炮口又重开始喷射火雷!

    倭人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天雷,而是这船上的炮管发出来的轰鸣!

    倭人的战船数量太多,看到梁川的宝船上面有这些神器,竟然第一个念头不是想着逃跑,而是用倭语互通道,一定要拿下这条船,船上有他们想要的武器!

    奶奶的,还有这样的人!

    不怕死的话那就去死吧!

    火炮不停地发射着,江面上纯粹是一边倒,倭人因为没有配置长兵器,只能眼看着挨炮,他们手头也有弓箭,可是两三百米射程的弓箭他们还没有发明!

    梁川看着越来越近的倭人,自己操起那把多年没用过的陌刀准备跟这帮倭人死战,可是火药的威力太大,等于是面对面直射,炮弹一发接一发,倭人的战船一艘接一艘地沉入江中!

    终于有一船艘见风使舵绕过左侧的船舷,想来个包抄。

    突然,原来一发接一发炮声十分顺畅的火炮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就是一声震天的轰鸣,宝船左侧的船舷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梁川大惊,甲板上被炸得木屑纷飞,天下下起了一场血雨,梁川一抹脸,那血雨还带着温热!

    梁川与夏德海两个人几乎是同是,一齐冲到爆炸处一看,有一个水手被炸得肢离破碎,一根火炮炸膛,威力直接把甲板给掀了起来!

    “啊啊啊!”本以为这火炮的性能已经够稳定了,没想到这关键的节骨眼上还是出了问题!

    夏德海耳朵都被炸出血来了,脑子甩了甩不顾耳边的轰鸣声,大叫道:“快清理一下,继续给放,炸死这些畜牲!”

    宝船突生异变,这些倭人来即来了精神,往宝船上涌的劲头更足了!

    倭船上的绳索抛了上来,成管大队一看,个个拿起钢刀上船舷去砍勾索!

    不少倭人直接从他们的桅杆吊着绳索荡过来!

    右侧的船舱火炮早调到了左侧,此时只能依靠白刃战了!

    战斗来得来此迅猛,倭人就像野兽一般,个个手持重量极轻的制式倭刀,轻而锋利,用嘴都能叼起来,个个悍不畏死地跳上甲板,遇上了甲板上的人,马上抽刀对砍!

    “梁师广你解决上面荡过来的人!”孙叔博一声大喊,他的武器正是从倭人手中收缴的倭刀,矮小的身子滚入敌阵之阵,左挥右砍,一下就砍倒了好几个倭人!

    噗噗噗,只听几声闷响,看不清梁师广是如何出手的,头顶上的人还没荡到宝船了,就被一箭射了下来!

    梁川杀红了眼,舞着巨大无比的陌刀冲了上去!

    陌刀对阵倭刀,那就跟砍刀对阵铅笔刀似的,倭人甚至只敢闪躲,不敢拿自己的刀往上磕,一磕就断!

    梁川刀下绝无一合之将,陌刀下皆是亡魂,左劈一个,右扫一片!用的是大开大盍的招式,倭人见了只敢往孙叔博和成管大队的队员处去!

    倭人首领上船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商船,这分明是屠宰场,这些人个个装备精良,那陌刀。。

    “难道是战神源义经!"

    这倭人正是当年源氏军中的将领,如今马归南山,他们不用打仗,他手头却有无数的兵和大量的战船,要养他手底下的这帮人,他便带着倭人来宋国抢劫!

    今天竟然碰上了传说已经来宋国的战神!

    源义经的大陌刀和弁庆的大铁棍现在已成为国内的神器,专属于两位战神,两人的战绩和战斗力更是一次又一次被神化,况且这倭人首领当年就见过梁川,绝对错不了,就是源义经!

    “撤!快撤!”

    爬上宝船的倭人听得首领下令,马上跳下宝船,可是船上还是留下数十具尸体!

    这么多的倭人,如此强悍的协作能力,梁川船上已经算是好汉无数,有孙叔博有梁师广,还有火炮加持,这才勉强打这些倭人一个措手不及,要是换成其他的商船,早就去见阎王了!

    倭人逃跑的速度很快,还能航行的三艘战船逃入了茫茫夜色当中,其他的十一艘战船,此时已经沉入万里波涛当中!

    竟然还能让这些倭人上船,惨胜啊!

    最惨的还是船上的火炮!

第八百零九章加速逃离

    战斗终于结束!

    宝船因为火炮的炸膛遭受了巨大重创,远远望去,船中间就像被掏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露出黑乎乎的船舱!

    万幸的是炮管炸膛之是是上面的压力承受不住,甲板的承受力也比船船里面的压舱石来得低,所以冲击力大部分将上面的甲板破坏掉,船舱还有船身倒是没有大损。

    万一船底受损,那一船人可就要进江里喂鱼了!

    九月的江水冰冷刺骨,掉进去除了梁川这样皮糙肉厚的主,可没有几个人受得住!

    还没到海面,就像夏德海说的,海洋危险性比内陆运河大太多了!

    这一场胜利来得太惨烈了,就算是有火炮加持,胜利仍然是一个未知数,那炸膛的反噬威力彻底震住了船上的人,原来梁山泊一战攒下来的信心此刻荡然无存!

    威力巨大的火炮固然是敌人的克星,更是自己的潜在危胁!今天如果直接与敌人展开白刃战,船上的人个顶个都战斗力奇高的好手,不一定会吃亏,谁料船舱里的水手给白炸死了三个!

    与倭人之间果然是山川异域,不共戴天!

    这帮人形畜牲一旦给他们吃饱了就到处侵略,以杀戮为乐以毁灭为荣!让他半死不活地互相残杀,他们饿着肚子跟牲口一样在国内苟活着,现在好了,肚子一饱就把手指伸向别人家的锅,这性格多少年了,一点变化也没有!

    几千年来就结下了死仇,好端端的他们来进犯我们的国土残害我们的人民,现在竟然还把自己的水手给害死了三个!

    安逸生与黄书记正忙着收治伤员,夏德海因为离爆炸地点太近,耳朵都被震伤了,黑色的污血从耳道中流出来,一脸杀意地看着地上的三位兄弟,额头的青筋暴起,恨不能生撕几个倭人!

    此刻船上的气氛低迷得不能再低迷!

    梁川看着甲板上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痛心不已,这一批水手是身手和经验最好的一批,也是夏德海手把手带出来的,操作火炮也是一流,竟然不是死于敌手,而是让火炮炸膛而死!

    罪魁祸首还是这帮倭人!

    放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还是继续往南方走海路,第二就是回头去镇江走大运河!

    前一条选择危险不仅没有减少,可能还会更多!梁川虽然听不懂倭人讲的鸟语,可是他看得见他们野兽一般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对宝船的志在必得。

    这些倭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宝船上面装备有火炮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如果能弄回去,他们也许也能仿制出来!

    这火炮就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一旦这种超时代的武器泛滥开以后,他具备的优势便不复存在!

    他没办法与朝廷那样的国家机器开展军备竞赛,更没有办法架起大炮两拨人拉开阵势开炮对轰,对梁川来说,手头的人死一个就是极大的损失,对朝廷来说呢,死几个炮手可比成千上万的步兵骑兵集团阵亡损失来得小!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连烧埋都不需要,多划算!

    逃脱了三艘战船,后面可能会

    引来三十艘战船,如果对方的指挥官是梁川,梁川就是拼尽全部的手下人也要弄到这种超级武器!

    梁川问夏德海道:“船上的弹药还有多少,火炮再检查一遍,炮管如果出现裂纹的一定不可以再用了,少一两根火炮不要紧,万一再出现这样的事故,我们可受不起损失!”

    梁川的话不无道理,东西没了可以再造,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人没了就是真没了,再培养几个优秀而可靠的水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德海马上组织手底下人开展清查,火药的数量相当充足,当初因为是远航,船舱里备满了火药,足有几百枚,两场战斗所用的火药也不过才数十发弹药!

    炮管也查了一遍,除了那根已经炸膛的火炮,其他的还真没有发现炮管上面有裂纹之类的瑕疵!

    这些火炮技术果然还是不够成熟!

    梁川贪快贪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了招弟,招弟这个铁匠也是半路出家,虽然在西北与李氏决战大获全胜,可是那时候炸膛的风险就暴露了出来,自己一直忙于其他的事务,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这炮管就在自己眼前炸开,他才知道风险有多么可怕!

    回兴化的第一件事,梁川一定要把炮管的工艺再提高几个级别!

    这是神机营工作的重中之重,没有什么好说的!

    筛查之的,梁川想了又想,今晚自己一条船也是损失巨大,按照敌人的想法一定以为自己会原路返回,要么就是就地修整,把船修好再启程。

    前方就是茫茫的大洋,没人敢冒着船沉没的风险闯入大洋之中!海浪的威力可比人和武器强大得多,而且是连绵不绝不的巨浪,多次拍打之下什么船也支撑不住!

    如果原路返回的话,船最多只能走到杭州,到时候也是要找出海口,跑掉的倭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追击自己这条船,甚至时候把自己的船堵在内河当中,那时候大象也经不起蚂蚁的啃食!

    给自己的喘息时间就是给倭人磨刀的时间,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咬咬牙,先闯入茫茫大海,自己的船大帆大,在大海之中他们找不到,便是找到了也追不上!

    倭人的船虽大,但是一定都是贴着海岸线航行,自己如果离海岸远远地,一定有摆脱敌人的追击!

    梁川的分板不无道理,与夏德海交换了意见之后,夏德海也十分赞同这个想法,宝船是不可能舍弃的,与其走南方多淤泥,水情不明的运河,不如趁着夜色闯到大洋当中!

    夏德海很是果断,马上扬起桅杆,拉满船上所有的大帆,全速往江口冲出去!

    水手们见识了倭人的凶残,虽然刚刚失去了三位兄弟,可是他们仿佛见惯这生死场面一般,脸上抹去悲伤,个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密切注视着海情!

    前方的大海可比倭人凶残一百倍!

    不会水的人遇到长江会吓得发抖,看到大海会吓得魂不附近。江面上的波涛已算是汹涌,大海里的巨浪才真的叫作滔天!

    原来平稳的船身自出了江口,驶入一望无垠的大海,船身便开始有节奏

    地晃动了起来,船上时不时传来声声吱吱声,那是木头挤压的声音。

    北风在海面真正展示了威力,甲板上的风跟不要钱似的,里面裹着刀子吹在人脸上,每一张大帆都让北风鼓得满满当当,一入大海,宝船的速度更上一层楼,正全速往南方驶去!

    宝船在海上劈波斩浪,这样的速度实在惊人,梁川一点也不怀疑,这海上可能没有哪一家的船能比他们的船更快!

    清源的造船厂是公家的,也就是朝廷的,属于公有制企业,都说国企现在效益不好,可是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这时候最好的东西全是给公家用,比如官窑,比如贡品,连船也是一样,私人的小船完全没办法与这种巨大而优秀的宝船相媲美!

    奶奶的,等自己回去一定要把这个国营的造船厂给兼并掉!

    眼前就是太平洋了!

    连惊魂过后的刘谨言都忍不住站上甲板来欣赏这平时无法见到的壮阔,一望无限海天相接,天空没有什么云朵,北风把云吹得一干二净,皎洁的月光还有明朗的星辰,仿佛连海浪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两个姑娘都是在内陆生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象,感慨一声接着一声,梁川这时候可没有心情跟着她们看风景。

    他与夏德海一齐来到了船舱当中!

    趁现在有了空闲,船上的水手加上成管大队的罗宪一帮人,正在紧锣密鼓地修复船体!

    海上的天气多变,入冬以后更是变幻无常,万一遇上暴雨的话船体如果入水,那数百枚的炮弹可能就成了一堆摆设!

    没有雨水也有海水,遇上大海时不时就会把海水拍进船舱当中,这才刚入海,船舱里已经泛起一股潮味!

    这样的环境船上的物资容易变质,人更是容易生病,所以夏德海一得空便马上带着水手们加紧修复船体!

    船上备着好多木板和木钉,这是船上的必须品,船在海上航行,遇上暗礁和水下的不明物体是常有的事,水手也是木工,与水灌进的速度比赛,如果止住了船就能保住,止不住,那就只能下辈子注意了!

    水手们的动作很快,虽然像贴胶布一样,一块一块的木板钉上去,不美观但是极为有效,到东方天亮之时,船体的破漏便封上了,看上去虽然丑了一点,但是在船舱中已感受不到那凛冽的海风!

    梁川顶着两个黑眼圈,身上散发着一股子臭气爬上甲板。

    刘谨言也是一夜未眠,既担心梁川,又是沉醉于这样的海天盛宴!

    梁川扯下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上那健硕的肌肉还有盘根错节的伤疤,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惊得刘谨言在甲板高呼:“你疯了快上来!”

    “痛快!你要不要也下来玩一玩!”

    刘谨言看着梁川那健壮的肌肉,羞得脸马上腾起一丝羞红!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偷偷看着梁川,轻声道:“水凉不凉!”

    “甭管他凉不凉,我给你抓两条大鱼做一盘鱼生!”

第八百一十章海上追逐

    宝船在海上航行了又近半个月,船到了明州海域以外的舟山岛,将船驶入明州海港,水手们将船重新修了一番,补充了大量的物资,这一次总算多少恢复了一丝元气。

    明州也算是一个大港口,浙江人自古以来也是极有商天天赋的群体,一个港口被他们经营得不逊于清源港。

    梁川的宝船在这里便不再显得那么突兀,这里也有船厂,只要有钱,比梁川的宝船还大的船他们也能生产出来!

    半个月来,每天的海景仿佛看不腻的,小姑娘每天都是坐在船舷上,有时候看着水手们在海中嬉戏,有时候学着钓鱼,有时候怔怔地看着如火如焰的夕阳怔怔出神!

    秦桑总是静静地站在她旁边,两个人一直以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海上的日子真是无拘无束,风景又是如此美好,要是能带她娘刘娥一齐,这日子也不算太差!

    她又想了想,母亲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平淡日子,只能叹一口气。

    小姑娘的思维很单纯,她一个劲地感慨大海真的是物产丰富,这些日子她吃了不少的新鲜鱼虾蟹鲍,这辈都没想到海里的东西味道这么香甜,梁川每天总能给她惊喜,原来海里面的东西生吃味道也这么棒,活了这么久真是长见识了!

    她也想下水看看水下是什么样的,可是又感觉这样做很孟良很唐突,没有女儿家的样子,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她不会游泳,万一溺水了还要有人下水救她,不是出大丑了?

    她跟着梁川在明州上岸,半个月吃了许多的海鲜,又吃了一下明州的酒酿圆子和荷叶粉蒸肉,看着这美食感动得眼泪滴嗒。

    原来人间不仅有高山还有大海,在皇宫里虽然锦衣玉食,可是每天看到的不是黄门就是戾气极重的宫女,满满的悲哀,这世上的美好在海上在岸上,要是没有倭寇的话,人们可以过着安逸而幸福的生活,每天可以吃这些美食,看美景,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梁川晓得两位姑娘多愁善感,自然也没有去劝她们,除非铁石心肠的人,谁看到这样的美景不会感动?

    当初他立下宏愿,就是要把这世上的美景全部饱临高一遍,他去过大漠看过风沙与荒凉,也去过汴京看过繁华与烟云,大海更是没少见,海水都喝了不少,虽然穿越了一遭,可是这一趟妻妾成群多子多福,更是比别人多了无数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境遇,还有什么不值得的?

    往南航行的时日,这东海以南明显受到倭寇的滋扰就少了许多,一来南方的港口重视海运,这里的商船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武装,官府也保护民间的海运,否则断了这海上的金路,他们税去找谁收?

    倭寇没有追上来不代表没有事,梁川不敢大意,上了岸便让耶律重光带着耶律罕,还有几个情报队的兄弟走陆路,快马加鞭地往清源赶去,让他们去通知艺娘,以便迎接自己

    虽然海上有风险,但是陆路上的风险更大,梁川更不想去受那份餐风露宿的罪,海上再熬半个月便能到清源了。

    从明州去清源路程就不远了,但是明州往南到福州建州以前,包括仙霞关在内,全部是山,望山跑死马,可能再走一个月也到不了!

    为防万一,夏德海也劝梁川同耶律重光一道走陆路先回凤山,梁川拒绝了这个提议,在他看来自己临阵脱逃十分懦弱,船上这么多的火炮,万一丢个几门,他会更心疼!

    梁川花了三天的功夫,在明州补给完之后,宝船便驶出了明州港,往清源驶来!

    结果驶离舟山群岛,海上的危机又来了!

    在长江口逃出升天的三艘倭人的战船回去便将宋人的海船上装载的天雷武器告诉了船队的队长!

    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消息,源氏的弟弟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宋人的大船上!

    自从源氏与平氏的战争结束之后,源义经这位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战神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说在富士山脚下见过源义经,有人在四国岛上见过源义经,出使大宋的使团弁庆还有阿国她们甚至称,在大宋见到了战神大人!

    各种神话让人分不清哪一样是真实的,但是有一点,很多人相信源义经还活着!

    舰队的首领叫做山本龟田,在平氏战争中籍籍无名,原来也只是鎌仓城中的一名无赖,后来靠着海船发迹,发现当海盗比商人更来钱之后就毅然落草,心狠手辣的他现在俨然成了侵宋倭寇的领头羊!

    当他听说源义经还活着的事的只是一惊,听到梁川船上那种天雷一般的武器时,眼中止不住地狂热,他太需要这种武器了,海战如果能够远程攻击,可以先发制人,还能保存很多的已方实力!

    再一听说那种天雷一次就能击沉一条船,要么让船失去战斗力,山本一拍船舷,火速组织自己的舰了往长江口赶去!

    长江上哪里还有梁川的影子?

    山本直觉告诉他,梁川一定是往南方跑了,这种大海船是南方的特产,北方极少有这么大的海船,要么出自明州港要么就是扬州,往南只有岭南和清源有!

    他的判断很准确。

    梁川大意休整的三天他们在疯狂地追赶,大海看似茫茫,但是航线就那么几条,港口更是屈指可数,一直追到南方,就不相什么也没有!

    水手们在桅杆高处一天到晚不停地轮流瞭望,山本的舰队数量多达三十多艘,一下子就引起了水手的注意。水手大喊道:“夏老大,后面有船队!”

    夏德海一惊,怕什么还真的来什么!

    “有多少船!”

    “可能有三十多艘!”

    山本的船队数量虽

    然多,但是主力就是上次埋伏在江口的那十余艘船,其他的战船大小远没有这么大,一只船队参差不齐,质量只能靠数量来弥补!

    夏德海一听这数量冷汗都吓出来,马上安排所有人员进入战备,把女眷全放到船舱当中。

    “东家怎么办?”

    梁川急道:“还能怎么办,赶紧逃啊,那么多船,咱们就是打也打不过啊!”

    夏德海得令,马上叫水手们扬起船帆,借着北风疯狂逃跑!

    梁川的海船船大帆大,撑起来的巨帆催动船身,速度竟不比那山本的小船慢!

    山本看到梁川的宝船,第一印象也是被惊到了,这么大的宝船要是当成自己座驾,一定很舒服!而且这么大的船竟然还能逃得这么快,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北方的造船厂技术远远没有南方这么先进,有需求才有市场,南方发达的远洋商业贸易带动了造船业的发展,北方呢,除了种地还是种地,就是港口也是一些打鱼的渔船,山本就是想抢也地方去!

    海上成了追逐的猎场!

    梁川自己都被那一炮炸膛炸出了阴影,现在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水手们去使用那些火炮!万一再炸膛一下,把船舱里的几百枚炮弹一齐儿给炸了,这船能直接上天!

    山本在船头舔着舌头看着这头肥羊,看着船上的大洞,还有船身上的船窗,一般的海船怎么可能在船上开窗?果然与回来的小头领描述的一样,这船肯定不是一般的商船!

    这帮倭追着梁川的海船一连追了七八天,距离没有拉近反倒是拉开了不少,只能远远地看着天边的小黑点,还知道这帮倭人没有放弃。

    谁料到第九天的时候,海上异像又起。

    原来呼啸的北风到了今晚竟然诡异地停止了!

    完了!夏德海一看风向就知道完了!

    他们大海船没有海风动得速度很慢,倭人的海船依靠洋流却能快速快上来,情况一时变得凶险异常!

    梁川当机立断道:“调转船头!准备迎战,火炮炸膛是死,被这帮倭人追上更是死,横竖是一死,咱们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山本也感觉到了天象的变化,兴奋得他大叫了起来,手底下人追了近一个月,总算是有点奔头,个个手持长刀,准备对这头肥羊下手!

    夏德海指挥着宝船调头!

    这次就成了右侧船窗放射火炮,上次的船体被炸坏,直接封了起来,少掉了一个炮孔,其他的四枚火炮梁川寻思着,动员全船的力量干脆抬到了甲板上!

    这样便是炸膛之后也不会把船炸穿,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船身上下一共九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备亮着獠牙的倭人战船!

第八百一十一章穷途末路

    一根火炮的重量在八百斤左右,要从船舱内移动到甲板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梁川领头带着水手们,用缆绳把火炮绑起来,用木棍扛着,吃力地从船舱挪到甲板,还好火炮的底座是用轮子做成可移动的四轮车,推到船梯边上再搬,再加上梁川先天神力,否则会累死几个人!

    面对如群蚁一般的敌人,再加上他们手中的倭刀,这火炮炸不炸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死在这火炮之下也只是一吸之间的快事,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总比被倭人奴役折磨最后致死强吧!

    这危险而又威力奇的武器好像一瞬间又给了众人信心!

    水手们把弹药从船舱之中搬上来,这一次虽然有数百枚,只怕数量怕也不够用!

    水上的大战未触即发!

    狡猾的山本心中忌惮手下所说的那种远程火雷武器,大宋的武器比他们倭国强上不止百倍,很早就知道他们的弓箭可以射出几百步的超级距离,还有强弩,威力更是惊人,连契丹人也害怕这种武器。

    有什么火雷一点都不奇怪!

    他不会傻到自己先带头去送死,把住了船头,他大手一挥,示意后面的战船先冲上去!

    他要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把火炮搬到了甲板上,这样便不需要再将船身侧过来轰击对方的舰船,灵活的火炮可以随意调整方向,这样还可以同时顺着洋流往南漂,免去了被包抄的危险!

    敌人终于来了!

    甲板上放置了五根火炮,齐刷刷对准第一艘赶来的倭船,这船极小,船上耀武扬威的倭人也就二十多人,这样的船在这种无风的天气里反而航行得有优势,用桨都能带动船航行!

    “三发炮弹,把这船给我沉了!”梁川下令道,夏德海催动水手调整角度,一但确定,马上开火!

    轰!

    天雷一般的巨响在海面上回荡,第一发炮弹没有命中,将倭船边上的海水炸到了天上去,船身被震得剧烈荡了起来,船上所有人都被炸傻了,愣在原地哪里还敢再欺身上前?

    轰,接着是第二发炮弹,把船身给炸开了一个大洞,船上倭人一死一大片,船身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一发命中立时给宝船上的人无比的信心!夏德海微调角度,然后是第三发,这一发直接命中船身,将船身炸成两截,倭人死伤无数,船上没有一个人能正常行动,随着战船永远地沉入到了大海当中!

    山本看得惊呆了,原来手下人不是欺骗他,世上真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他要是能拥有这些武器,加上他的船了,以后在这片广阔的海域内,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山本龟田不惧反喜,眼中透着一股子疯狂与挚热,更加疯狂地催动着手底下朝宝船进攻过去!

    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火炮的缺陷,这玩意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准度似乎差了一起,船队如果不密集聚在一起的话,很大的概率能避开它的攻击!

    而且这火炮的攻击频率似乎很低,半

    天憋出一门炮,间隔的时间不短,缓缓地才能将船击沉!

    这个时间差就是自己抢到这条船的宝贵时机!

    倭人的海船一条一条地接近梁川的宝船,突然发现这样的车轮战反而合了梁川的胃口,被炮弹一发一发地干掉,倭人也发现不对劲,马上调整了一下策略,散开阵型呈现伞状地接近宝船,而且每艘船的间隔离得开,被击中的概率更小!

    梁川也发现了不对劲,原来是一根火炮对准一条船,敌人在大海上全面开花,阵型又十分散乱,一下子就失去了瞄准的目标!

    夏德海果断调整作战方式道:“全部火炮瞄向最前方的战船,后面的战船先不管!”

    与其全面开花大幅降低命中率,不如逐个击破,这样的效率更高,敌人少一个是一个,反之就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夏德海的临机应变能力果然不差,原来放了十几发炮弹,只是击伤了几条船,对敌人根本没有起到直接的杀伤作用,而眼看着这些倭船已经越来越近!

    五发炮弹一齐轰向了带头冲锋的倭船,瞬间命中率就高出了许多,三发炮弹落在倭船之上,引起熊熊烈火,不多时就沉入了大海!

    一击建功!

    夏德海不停歇马上又挑了第二艘战船,船上的水手调整角度,一轮齐射之后,满天的炮弹落在战船之上,很快又击毁了一条战船!

    一时间海上已经多了无数的死尸,原来美丽的海面浮起无数的倭船残骸,还有血淋淋尸体,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将周围的鲨鱼吸引了过来,它们饥渴地享受着这人肉盛宴!

    倭人的态度很是疯狂,梁川的炮火越是猛烈他们的进攻就是越是疯狂,有人把炮弹吸引过去,其他的船只就是安全的,换来的时间就离宝船更近一分!

    同样地,梁川他们的火炮倭人的距离越近,命中率就越高,百米之内几乎是一打一个准,火炮发射过去虽然击伤了船体,却没有办法立即将船击沉,上面活着的倭人爬上高高的桅杆,准备要孤注一掷,准备上梁川的船来拼命了!

    百米之内,目标已经可以自由选择!

    水手们瞅准对自己威胁最大在射程范围内的敌船,不停地发射着炮弹,宝船甲板上,成管大队罗宪带着队员们还有情报队的人,所有人都抄起武器准备白刃战!

    越来越多的倭船追上梁川的宝船,距离一近,勾索马上就挂了上来,紧紧地勾住宝船随之而来就有倭人跳上宝船!

    “砍断绳索,炸烂贴上来的敌船,其他的先放一放!”

    夏德海紧急指挥道!

    梁师广操起手中的长弓,对着贴上来的敌船上面的敌人,一箭封喉手下绝无留情!

    嗖嗖嗖,几个眨眼的功夫,六七个倭人咽喉上已经种着一根箭失!

    上船的倭人自恃水战功夫强,不想他们面对梁川手底下这帮亡命之徒才发现来错了地方!

    梁川的陌刀一刀一个倭人,孙叔博刀下更是无一合之将,他手中的也是倭刀,杀起人来比这些真正的倭人还要狠辣!然后是配合紧密的成管大队

    ,他们有人防御有人负责击杀,十个人成为一个队,防御密不透风,倭人打不进来,倒被杀伤了不少人!还有情报队的人,他们的长刀丝毫不逊倭人的倭刀,你来我往,高大的契丹人杀得倭人片甲不留!

    山本以为自己的倭船欺近了敌人的大船就可以很快夺下敌人的战船,可是光见一波一波的手下往敌船上跳,然后是一具具尸体附落到海中,对宝船的控制一点也没见成效!

    难道对方船上的战斗力这么强悍?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天,就算是铁做的人铁打的船也应该垮了吧!

    山本一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不远万里追击而来,死了伤了无数的手下武士,三十多艘战船毁去一半,竟然拿不下一艘敌船!他也不顾船上有没有什么珍贵而威力巨大的武器了,高声下令道:“放猛火油柜!”

    倭人也不敢相信,厮杀了这么久,要放火?那不是赢了也什么都得不到?

    山本见手底下人还愣着,大怒道:“快放啊,给我烧死这帮宋猪!”

    见山本决心已定,手下人也顾忌不了那么多,战船上伸出几根长长的管子,一直放到宝船的船身之上,接着一股黑色的浓汁从管中流出来,喷溅到宝船之上,夏德海一看瞬间肝胆欲裂,大叫一声:“不好了,敌人要放火油了!”

    这黑色的浓汁正是石油,宋人早就发现了这种燃料,但是没有真正将他利用起来,战场上虽先发现了它的秒用,守城的时候往城下灌一些火油,点起来不到烧尽火绝对灭不了!

    这种东西被宋人用到了船只上用来防御和进攻,倭人缴获了这种神器之后将他发挥了最大的功效,不仅是抢劫商船的时候可以用,用在打家劫舍攻州掠府的时候效果更佳!只是这火油一但出场就是玉石俱焚,非到毁尸灭迹的时候,倭人也很少动用这神器!

    “快!拿水来!把船板浇湿!”

    干燥的甲板一旦沾上火油就是烧到穿透为止,如果是湿漉漉的甲板,反而不会烧得那么快,夏德海的方法也只是权宜之计!

    黑色的浓汁开始喷到船体上,接着就是一根根的火把扔到船上,宝船之上瞬间成了火烤和烟熏的地狱!

    这次是真的完了吗?

    梁川举目四顾,只见周围都是倭人与倭船,此时的他们将宝船围在一起,只待宝船自己烧得一干二净,他们再上船来收拾残局,何必再上船来厮杀!

    水手们有些仍旧负责发射火炮,但是他们已不敢在甲板上放置太多的弹药,万一火焰将弹药引爆,不用倭人动手,他们就连灰也不剩了!

    火焰,除了尸体就是火焰,还有同样迷茫的一众兄弟,此时他们也是一愁莫展,叫天不应入地无门!

    “天真要绝我于这片海上!”梁川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

    突然这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声雷鸣船的轰隆声,梁川以为自己听错了,支起耳朵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夏德海上一点耳朵被震坏了听不到耳响,梁川问其他人道:”你们可。。听见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逃出绝境

    听见了!

    一个水手很手敏捷地爬到桅杆上,往南远远地眺望过去,是自己的舰队!夏德海嫡系的宝船舰队!

    水手立在桅杆上高呼道:“我们有救了,咱们清源港的船队过来搭救咱们了~!”

    天刚破晓,初升的旭日把红色的日光洒到海面上,把这一景色渲染得无比悲壮!

    宝船上全是火焰,淡水浇上去反而使这些火烧得更旺!所有人早已失去生存的失望与动力,只是麻木地坚持着,不知最后的时刻如何到来!

    水手的话给他们带了生的机会!

    一发发炮弹落到海面上,倭船接连中弹!原来海面已经消停的火炮怎么突然又开始轰炸起来了?

    山本立在船头让瞭望的水手仔细查看!

    水手来报:“南主驶来一支庞大的舰队,数量差不多有二十艘,每一艘。。都跟这宝船差不多!”

    “什么!”山本龟田吓得脸成了茄子色,嘴哆嗦道:“你有没有看错,是不是眼花了!”

    水手哪里敢看错,天南一大片都是敌人的船,漫海蔽日浩浩荡荡,说二十艘都是保守的,只能硬着头皮再答了一遍!

    自南方而来的绝对不是自己人!自己追了几千里海程,这已是倭人极少涉足的海域,更不可能有倭人那么强的实力,能装备起这么大的巨大战舰!

    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

    山本横行这片海域惯了,今天第一次尝到什么是恐惧的滋味,只见那漫天的炮弹不要钱的一发发落到自己的船队当中,原来梁川的船只是一发一发零星地炸落,这时候的炮弹如同天火流星一般,抬头所见皆是炮弹,一发接一发地落下来,海面上被炸起无数的浪花,一艘接一艘的战船被炸碎,沉入海中。

    许多倭人干脆连抵抗也不想,直接就跳入海中,或许这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可是现在海里是什么,海里全是鲨鱼,他们尽情地狂欢,享受这送上门的大餐,倭寇跳进水里也是九死一生!

    局势倒得不是一般的快,恍忽之间,屠杀之人就成了被屠的羔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源港口的负责人杨霸先,旁边站着苏渭还有凌虎,以及神机营的将士们!小天师穿着一身道袍手中拿着一把尘抚,腰间别着宝剑,正在旁边跳着大神!

    苏渭是智囊,杨霸先统领全局,小天师张继先则是充当正委的思想动员作用,别看他整天神神叨叨,说的话整个军营当中没有人敢不信!

    当初梁川也没想到这些倭人真的不远万里追来要他们的命!让耶律重光去走陆路只是多一份保险,谁知误打误撞,这一招无心之棋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走了陆路的耶律重光也不想受那份餐风露宿的罪,愣是走起了官道,多花了无数的银钱,使的都是上好的快马,以八百里冲刺的速度赶回了清源!

    两天的时间,耶律重光便回到清源。

    耶律重光把梁川船上火炮炸膛的事告诉了凌虎,凌虎也是听得脸色凝重,又去向军师苏渭问取意见,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苏渭分析了一下海上的局势,现在不用说一定得派船去接应东家,派一艘船的话万一再遇上追击的倭人那等于是去送死,与其这样,不如将清源舰队派出去,省得海上有变数!

    他的话一说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小天师一听又有热闹可以凑了,在清源虽然安逸,可是这日子不是他希望的,早盼着梁川回来,一起再过一回西北那种瘾!

    杨霸先更是渴望出人头地,梁川把他扔在清源港做个土地公便一走了之,一走就是两三年,平时他的作用跟个保安差不多,苏渭管账,他只能管管港口上的治安,谁打架他打谁,虽然也很滋润,但是很抑郁。

    苏渭说的观点不无正确,但是说出了一个更加中肯的观点,他们这一大帮人,上有老下有小,全是靠着清源港生存,更不论清源的数十万老百姓。

    海上的交通线就是他们的生命线,如果今天有人敢来抢他们的宝船,明天就会打他们商船的主意!那到时候被这些倭人把生意的水一搅浑,谁还敢来清源港做生意?

    打!一定要一仗打出倭人心中的阴影,让他们听到清源港的名声就害怕,以后再不敢打清源港的主意!

    救梁川只是战术考虑,救清源才是战略考量!

    苏渭在船头看着前方海域的情况,海战他不熟,但是战场上情况大抵相同,肉眼可见梁川那巨大的宝船被这些小蚂蚁一般的小船围在中心,船身燃起熊熊大火,情况危急得不行!

    苏渭马上指挥小天师道:“天师,请您出手吧!”

    这一套还是传承自无良的梁川!

    火炮什么原理几个有文化的人都懂,但是只是知道把弹药装到那黑管子里能炸,至于为什么这些粉能炸,他们就完全不懂了!

    梁川的方法完美地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这是产自江西龙虎山大道统的无上心法,有小天师正一心法的加持,驱除一切邪魔歪道,当然能炸!

    科学这一词离所有人还很遥远,神机营的大部分人连自己吃饭筷子放下来都不知道是个二字,却是对这一套神秘而正派的说法深信不疑!

    这正委的工作小天师当仁不让地承了下来!

    每次神机营一要出动,苏渭就让小天师这么神神地先跳上一段,展示一下他们龙虎山斩妖驱邪的功法!

    还别说,小天师这些年什么正经捉鬼的道法没学到,走南闯北忽悠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一大堆!跳起大神来一点都不怵,就像今天这样!

    小天师一脸高深地清退了左右:“我即将要施法,你们快快退下,免得伤了你们!”

    杨霸先很不喜欢这个小崽子,可是又很怕他,几次捉弄他反倒让他捉弄得半死!捉弄小天师,小天师每天就是诅咒他道接下来这几天一定会有厄运,杨霸先原来也不信,可是后来每每真的有很多不顺的事,搞一下他也怵了这个神棍!

    谁没有一些倒霉的事,让杨霸先碰上了,他总会归咎到小天师的妖法上!

    苏渭对小天师的底细倒是门清,笑了笑,示意所有人退开!

    小天师取出几张符纸,将符纸在怀中不经意地从一枚小瓷瓶的瓶口抹了一下,然后拿到手中,手指成剑,掐着这两张符纸口中不停地吟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每当这一神圣的时刻来临,包括苏渭在内谁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苏渭怕破了小天师的功,神机营的将士则是专吃这一套,对神秘的道充满了崇敬,对小天师深信不疑,不敢造次!

    白日里,睛空下,只见小天师手中的两张符纸没有任何东西引燃,竟然碰的一声,在光天化日之下燃烧了起来!

    舰队上的人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无不沸腾了!这可是真正的道法仙人的道术啊!

    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纸能平白无故的烧起来!

    小天师烧起来的不是符纸,是所

    有人的信心,有小天师这样正义之士带领,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神奇的道法连苏渭都是啧啧称奇!心中惊骇不逊于那些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求神问鬼的普通士兵!

    小天师微微瞥了一眼所有人那快掉到裤裆上的下巴,还有那一脸崇敬的表情,这一刻他全身都高潮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小天师偷偷把手放到鼻前微了微,淡淡的骚尿味随风而逝,笑容轻松而从容,接着从腰间抽出那把青锋降魔剑,剑是让招弟帮忙打造的,降不了妖伏不了魔,名字就是自己取的,纯粹就是自己用来唬人的!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小天师高声唱着咒语,人立在船甲板的高处,又开了他的表演!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小天师唱的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咒语,诡异的是就在小天师吟唱起的那一刻,原来还是万里的睛空碧波万里,突然就变成了阴霾密布,天空之中开始响起了闷雷,雷云越积越重,波涛开始咆哮,连大海也变得暴怒!

    山本虽然与杨霸先的船队相去甚远,却看得见船上一个道士在作法!

    小天师在跳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看得出这里面的诡异!更诡异的,这个道士跳完之后天空竟然气相大变,原来的睛空万里瞬间乌云密布!

    难道是妖术!

    他们会雷火的妖术就罢了,难不成他们还会操纵这天气,操纵这自然道法!

    天空的乌云越来越浓密,中秋之后的海上很少会有这种天气,每一个航海的水手都是极佳的天气预报员,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这也不像是变天的样子啊!

    不仅是倭人,连杨霸先舰队上的人都把这天象的异变归咎到小天师身上,这绝对是小天师作法引来的天雷要收了这帮倭人!

    小天师自己都愣了,他就是肢体动作丰富了一点,压根没想到真的会下雨,算了管他娘的,做戏就做足,他念的咒语越发多了,手中的降魔剑舞得更有韵味!

    原来只是积云,接着就开始刮起呼啸的狂风,然后是豆大的雨点,整片海域开始恐惧的肆虐起来,仿佛是台风到来,可是九月哪里来的台风?

    原来还算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一浪接一浪足有三米多高,时不时将一个个倭人拍进海中,连尸首也看不到!

    小天师的作法给舰队带来了巨大的信心,人的胆子再大敢与人斗,可是谁敢与天斗!他们有老天爷帮忙,何愁打不赢!

    水手们放炮的频率更高了,一发发炮弹带走一条条船,收割了无数的人命,山本在这样的攻势下心理瞬间山崩!

    他哪里还敢去妄想这种可以操纵天气的妖术!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保命!

    撤!没等他下命,倭人们就开始逃窜了!好不容易对梁川的宝船合拢形成的包围自行就解开了!

    天上的雨越来越大,就像有人在天上倒水似的,原来梁川的宝船已被大火吞没,连甲板都有熊熊的大火,可是这实在太大,火油原来水浇不灭,可是水大到一定程度,这火油已经奈何不了雨水!

    连梁川也想不通,怎么刚刚好好的天气一时间竟然变化这么大!

    秦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梁川的身后道:“天命所归本不该绝!看来你的气运真的很强大!”

第八百一十三章清源在即

    宝船上的火在大雨的洗礼下终于缓缓熄灭,一船的火药免于灰飞的最后下场!连梁川都觉得不可思议,海上的天气风说停就停,雨说来就来,差点让他万劫不复,又让他转回路转,得以重见生机!

    海上的残余倭人调转风帆的角度,全部往北逃去!

    经此一战山本龟田死伤惨重,北逃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既害怕这个会操纵天时的高人追击,又怕自己那些同类趁机下黑手!

    和平的时候敌人是最大的威胁,危急的时候,反而是自己的同类对自己危胁最大!

    山本带着余下的十艘战船,大部分还是战损的战船逃到了明州外的舟山群岛。

    这里海岛密布,可以供他们藏身。进可攻击明州附近的商船以战养伤,退可以中转回到岛国,待恢复元气之后再卷土重来,可以说这地方是最佳的选择!

    到了明代之所以江浙的倭乱最严重,不排除江浙一带的经济强,也是这里的海域合适倭寇的生存,不仅是倭人喜欢,汉人当中也有不少下海落草,这里是海盗文化的重要发源地!

    没人想着去追这些倭寇,除非有特别大的利益,追到并歼灭他们也有难度,还可能会增加无谓的伤亡,梁川此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倭寇南下的原因梁川还不清楚,明朝的倭患不如说是朝廷逼出来的,隆庆开关以后倭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用战争不用强迫,大好的生意可以做,便没人再想着去当水贼了!

    现在的国情与明朝时期截然不同,这时候的梁川只想离这些畜牲远远的,他可不觉得凭自己的实力能跟这些野兽耗到底,这不是一日之功,非积年累月不可!

    活下来的感觉可真好啊,仰着头任凭天上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真实而清醒,周围的人忙着收拾残局,梁川就想静静地好好体会一下这绝境逢生的感觉,这个世界虽然不是太美好,可是自己的生活够温暖,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就这么白白死去了,不是太可惜了!

    要是没有这么多的打打杀杀,每天安静地打打鱼,种种地,在凤山牵着黑鼻到处瞎转,这日子也许不错。

    可是眼前的一切将梁川拉回了现实,一次次的事情告诉他,并不是他想去针对谁,而是这帮人不停地找上门来,连安生日子也不想让他好好过!

    说怪也怪,小天师见倭寇北遁,也便自停下了吟唱,这时雨水就没有那么听话了,继续不停地从天下倾泻下来,苏渭笑骂一声让小天师请四海龙王把住雨数,小天师白了他一眼:“老龙王就在水下面,你怎么不自己去请他们停止施法!”

    苏渭爽声一笑:“东家您可算回来了!”

    舰队挨近了宝船,苏渭虽然现在年纪已然不小,还跟着梁川征战过西北,又在这大洋中远涉,身体竟然不曾出过一点问题,远远听着,中气十足,比不少年轻人还洪亮!

    梁川热泪盈眶道:“老渭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还是你有一手,知道赶来救我!”

    几条大船上的水手齐声道:“恭迎东家!”

    声音在海上远远回荡荡气势十足,水手们在甲板上一字排开,这位东

    家他们舰队自成立起就没有见过几面,但是名声在外,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可是听过不少!

    最狼狈的要数梁川,身上烟熏火燎又黑又丑,要不是身材实在高大,这时候就是路人一个!

    “把船挨过来,火炮都带走,这船怕是不中用了!”

    倭人的猛油火柜威力实在惊人,梁川就纳闷了,这种好东西自己怎么就没有开发起来用?

    这个实在不是梁川的缘故,国内的几个大油田全在北方,梁川发家起步根据地全在南方,南方除了树就是土,想挖石油也没有地方去开采!

    不过这东西的出现倒是给梁川新的思路,这玩意要是利用得好,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杨霸先与夏德海的指挥下,两条宝船一左一右靠了过来,水手们在桅杆上拉起绳索,把一枚枚火炮吊了过去,船舱里的火药大多泡了水,翻出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便继续留在宝船上!

    火炮的重量太重,还好海船上的绳索经受的都是上万斤的重量,吊几根火炮不在话下。

    辛苦的是水手!

    在他们吊火炮的节骨眼,梁川一行人也跟着转移到了杨霸先的宝船上,凌虎小天师等人纷纷上前来行礼,虽然梁川狼狈,但是那股子精气神还在,比起在西北的模样,还有几分超然。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豁达感,以前的梁川总感觉他身上背着无数的重担,一刻也不得解脱!

    火炮搬完之后,舰队便离开了宝船。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船舱之内摆满舰队带来的新火药,没有受过潮,梁师广引燃一根带火的长箭,一箭射进船舱之内,火焰燃烧了一会儿,一声剧烈的爆炸引爆了整个船舱,连同没带走的那些火药,将整条宝船炸得粉碎!

    足足有上百枚的火药!才将这一条宝船炸烂,可见这船的坚实程度!

    夏德海爱船如命,亲眼看着跟着自己数年的老伙计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程途,大好男儿竟然流下了眼泪!

    天下着大雨,也不知是泪水漱漱还是雨水滂沱!

    宝船的残骸远比普通的倭船来得多,巨大的龙骨桅杆在海面上倾斜,船身沾满火油,烧得漆黑如焦,良久才沉入海中,这是夏德海的舰队沉入大海的第一艘!

    不止是夏德海,这一战比上一战更多惨烈,虽然没有人伤亡,但是船上的人不同程度地均有严重的烧伤,众人更死在死亡的边缘游走,差一点,引爆起船上的弹药,下场就是与这宝船一起沉海!

    原来有火药也不是天下无敌,更不要提这火药还有自爆的风险!

    梁川拍拍夏德海的肩膀道:“是我低估了这当前海上的形势,责任在我。”

    夏德海咬牙切齿道:“东家你再给我几条船几门炮,我一定要这些倭人血债血偿!”

    血债自有血来债!

    梁川目视着倭人远遁的方向,道:“放心,有的是机会!”

    舰队调整帆向,顺着骤起的北风缓缓地南归。

    苏渭看了看梁川新带来的这群人,里面果然又有几位漂亮绝色的姑

    娘,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东家是痴情人,原来就是为了郑姑娘北上,此番逗留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为了姑娘!

    杨霸先可是有些年没见过梁川了,梁川的脸上风霜味多了不少,还挂了一道金印,整体的气质冷峻了不少,看起来更有江湖大哥的味儿!

    舰队劈刀斩浪,路上也碰见不少的商船,一看是清源港的旗号,纷纷致敬,这船队不少人认得,当初夏德海就是带着这船队下过南洋,规模之在一下就让人认了出来!

    梁川换洗一番,与一众人立在船头,何等的意气风发!

    当初自己跃马大漠,如今又扬帆大洋,身边这些人还好还是那帮人,虽然兄弟略有死伤,否则自己睡觉都会不安!

    一上船梁川就把小天师一把扯了过来,想从他嘴里打听他师兄令狐川的事情!

    小天师在别人面前人模狗样,在梁川跟前,他连装也不敢装!

    “我师兄不要说我,就是我爹也找不到他人,下山几十年了,逢年过节从不会回去,就是山里出大事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梁川没看到他当空燃符的奇事,只是靠近他时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尿味,当年在雷允恭身边也经常闻到这味!

    “你尿裤子了?”

    小天师脸涨红涨红地,怒道:“你才尿裤子呢!”

    与苏渭聊着清源港现在的近况,苏渭事无巨细,把清源港近段的时况说了一遍,又将西北那一帮人的安置情况着重跟梁川汇报了一遍,说起这些人,苏渭不由得心情沉重了起来!

    西北军当时三拨人,关靖铁骑因为自己征讨李元昊的时候走的是西路,直到李元昊被炸死之时还有西线游击,带头之人就是名将狄青,后来这支队伍夏竦有派人带去查证,不过音信全无,梁川同样没有任何消息。

    剩下的天雄军与神机营全部撤回了南方。他们走的时候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专程回到陕北接回了自己的亲人!

    这可不是一小段路,还好当时两大营手头有的钱不少,才不被人误以为流民,在苏渭的安排下,兵分多路,同时南下,最后在清源汇合,这也是梁川保存下来最完整的王牌!

    不止是这些人,后面跟着回来的还有数十万的陕北流民,因为梁川在汴京城外又发钱又发粮,他们有了这一口劲缓过来,才有信心南下寻找梁川所说的这个世外桃源!

    可是兴化与清源是世外桃源吗?八山一水一分田,仅有的土地连滋养自己本地的这些人都困难,数十万的流民路途当中被各地吸收收容了不少,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来到了清源,可是这些人还是十有万之巨,这些人现在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口负担!

    人口怎么会是负担呢?梁川只是听了一个大概,苏渭汇报的事情太多了,上到清港的建设,下到港口办公室劳工们的工钱问题,梁川只是听了个左耳进,右耳便出来了。

    因为前方他已经看到了一座石头砌成的宝塔,那是宝盖山上的万寿塔,是清源港的灯塔,航海人的指路明灯,看到它,就表示着,家,终于到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回到清源

    万寿塔又称姑嫂塔,在闽南一带的讨海人最清楚不过,这塔见证了海上的兴衰,见证了无数清源人求地不得,南下求生的艰苦岁月。

    宝塔关锁水口,扼守东南,更是回家的航标!

    不知道清源的刺桐开了没有,寻思着也着不多是这个花期,怀念当年那首小诗,刺桐花开了多少个春天,东西塔对望了多少年,多少人走过安平桥,多少船驶出了清源湾。

    东西塔还没有建起来,却已经有无数的船驶出清源湾,不知道有多少人埋骨他乡,梁川总得能回来总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繁忙的港口劳动的数量仿佛比梁川离开时多了三五倍!小小的一个港口差不多两三万人在港口办公室登记造册,以港口的搬运为生!

    想当初可能就几千人的规模,已经远胜明州港,更不提京东路的几个小港口。

    劳工们看着港口办公室辖下,挂名在万达商会的这些巨大宝船归来,无以翘首以待,他们知道万达商会可能又运来了一大批货物!

    两三万人的劳动力,竟然还不能满足当下清源港庞大的货物吞吐量,这么多的劳工,他们可是每天要向办公室去交纳手续费,当初额定的手续费是一斤货物一文钱,后来发现这个算法也不太靠谱,一些贵重物品搬运的时候要极为小心,价格却跟普通的大米豆子一般,那不是太不公平了?

    大米之类的普通货物重量大,运费却高,货主也是意见极大,经过多番地调整,在苏渭的主持之下,港口的收费模式再一次发生改变!

    这一次就按物品的价值来核算,苏渭不觉烦琐地罗列出了几大类商品的搬运价格,大部分都是以重量算钱,大米之类的物品虽然轻值低,但是重量大数量多,如果搬运这些货物的工钱少了,谁愿意去搬?

    贵重的物品因为其价值高,有的好搬的有的不好搬,便依据市场的紧俏程度来定价,价格也不是永远不变,搬的人多价格就相对较低,少人干的活,自然价格也就上去了!

    改革之后的分配法劳工的薪酬又提高了一点,一天下来勤快的劳工大部分都能赚上好几贯钱,人多了以后,港口办公室也相应地下调了他们收取的手续费,原来是五五分成,艺娘见这样剥削法太过严酷,劳工们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全归了他们,后来便改成三七开,这样一来,劳工们赚的钱更多,激极性更高了,个个几乎是每天抢着开工,做一天事能歇好些天!

    自从陕北的流民来了以后,他们空有一身子的力气,却没有地耕种,现在清源港解决了这个问题。

    宝船一进港所有人便围了上来,近水楼台者先得月。可是货还没看到呢,司方行就带着一大队人马在港口清出一大片区域,劳工们在港口最怕两伙人,一个是港口办公室杨霸先带的那一帮成管大队的人,他们训练有素以一挡十,一群人打起来是分工有道,人数比他们多也很难讨到便宜。

    还有一队人就是司方行带的官兵

    ,这帮人十足地不讲理,打他们一个人得面对他们一群,司方行又护犊子到不行,港口该怎么管他们说了算,谁来都不好使!

    接着威远楼罕见地也来了一拨人,带着的竟然是捕头高纯!

    威远楼极少涉足清源港,这里属于市舶司管辖,威远楼在这里也一定好使,而且现在港口上面的一个办公室代为行使职权,威远楼更没有把咸猪手伸到这里的理由。

    司方行看到高纯两人激动地相视一笑道:“你小子今天来得倒是挺及时的,也听到消息了?”

    高纯道:“八成是我哥给你的消息吧,梁川从汴京回来了,我一听说宝船进港马上就带人来了,你呢!”

    “可不就是你哥高干说的,否则我哪有那么灵通的消息,呀,这一晃都多少年了,这小子可算是回来了!”

    司方行这些年过得可比谁都滋润,每天大把大把的钱往家里拉,堆得跟金山银山似的,时不时带着校场的兵马来港口巡视一番,几年下来早累积了百万家财,人也发福得跟个球似的,一掐就能掐出油似的,现在不叫司方行,改叫司球行。

    高纯倒是没有那么过分,日子还算过得去,倒是时常收到他在汴京的大哥寄回来的信件,说着梁川在汴京呼风唤雨的奇事,他哥现在是什么身份,京城巡检司使,正儿八经的高级武官,肯定不会说一些虚头八脑的话来忽悠他!

    高纯不仅自己过来,还带着造船厂的大师傅梁造。梁造没有他们这两人的家财与背景,不过人家与梁川是真心相交,他的手艺当时梁川可是赞叹不已,高纯听说梁川要回来了,便把梁造也拉了过来,一会一帮人可以尽情地痛饮一番!

    耶律重光独自一人在港口候着梁川,其他的队员实在太久没回家,他也不好时刻把他们绑在身边。虽然这帮人都是不着家的主,可是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想必东家不会怪罪。

    城管大队的人随后也到,黄金山陈富贵两个人领着成管大队余下的人也赶到了港口!

    两人翻身下马,他们没有跟罗宪他们一道去西北,而是严守着苏渭交给他们的任务,确保清源港万无一失,虽然没有经历过西北的风砂,却也在这一龙蛇混杂之地练出了一身的好本事。

    司方行现在身上就是一股膏梁气息,而黄金山与陈富贵两人却多了几分剽悍的凶味,手底下的成管队员,有的跟着梁川去过西北,一群人的出现让整个港口又多了一分铁血的味儿!

    两人清空了大半个港口,劳工们难得见到这个阵仗,纷纷避开唯恐惹祸上身,港口上如果有什么意外,一般成管大队的人就直接清理了,打一顿拆胳膊御腿地,然后扔给威远楼的人,吃几天牢饭,要是轮到司方行手下人动手,那就是直接见血了,虽然成管大队做事也很凶,但是当兵的是真不讲理!

    黄金山与陈富贵朝司方行高纯二人行了一个礼,司方行与两人寒喧了几句,所有人都在等着那大人物的到来!

    宝船进港。

    梁川迎风立在船头,看着港口上密密码码排列古分整齐的海船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原来的清源港江上虽然繁忙,但是海船排列杂乱无章,都是见缝插针似地随意乱停船,哪有今日这样整齐划一的排列,更增添了宏伟的气势!

    港口两边的河道用花岗岩围砌起来,河道明显看着就加深了不少,可能是趁着落潮之时对河道进行了修整,江里面的海船便是再大吃水也足够深,不会有搁浅的担忧。

    港口上的广场比原来大了四倍不止,广面的表面清一色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各色各样的货物堆栈在广场上,丰富而不杂乱,劳工们有的撑船有的搬御,各司其职,整个港口井井有条,远比明州那样已经相当气派的港口规模气势大上好几倍!

    梁川看着这副景象,要是这里再装上几个集装箱,安置几副龙门架,那跟后世的超级大港有什么区别?不同的就是这里安全是靠着人力在运作,后世依赖的机械!

    梁川喃喃地对苏渭道:“老渭。。我怕不是看错了,来错了地方,咱们的港口现在竟然这么繁荣了!”

    苏渭怡然自得地笑道:“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是靠着东家当初离开清源时布署下来的方案着手改造的港口,虽然也花了无数的钱帑,前后改造下来有上百万贯支出,但是成效是显著的,带的收效远比支出要多,东家你也看得到,现在咱们的港口能容耐上千艘海船,货物更是不计其数,再大的海船也能来去自如,南洋的那些色目人化外人争着抢着要来咱们这里交易!'

    “你们这是生生打造出了一个东方第一大港啊!”

    苏渭道:“是不是第一我不知道,只是听那些波斯人讲,全天下只有一个叫亚历山大的港口可以跟咱们掰一掰手腕,其他的港口差远了!”

    梁川看了一眼苏渭,这老小子的眼神中满是自信与骄傲,清源港如今的变化足以载入史册,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宝船缓缓地靠岸,司方行等人立即迎了上去,劳工们装上跨板,梁川第一个从船上下来,踩着土地的感觉真是真实啊,梁川不禁感叹!

    “三郎!”几个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一把将梁川围在垓心,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到梁川却是情不自禁!

    司方行哭得最凶,这小子得了梁川的好处最多,眼见梁川脸上挂着一道金印,脸上刀砍斧凿似的多了几分棱角,一看就是这些年过得并不舒服,做大哥的哪里能够心安,接着梁川狠狠地锤了他几记胸口!

    “老司你疯了,下手再重一点我就死啦!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恨不得打死我吗?”

    司方行有些激动,不由得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却是让司方行很不痛快地道:“你小子这么多年也不给哥哥我来几封书信,是死是活哥哥全然不知,想给你寄点盘缠银钱去使使都不知道地儿,吃我几记拳头怎么了?委屈你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回到清源2

    梁川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看到了人群里的耶律重光道:“艺娘没来吗,怎么其他人也都看不着?”

    一旁的司方行翻了翻白眼插嘴道:“你就只关心你家里的那些花儿,把兄弟们都晾到一旁,这一路憋坏了吧!”

    耶律重光与司方行等人并不熟,甚至司方行一干人都不清楚耶律重光的存在及重要性!

    梁川见其他队员都不在,想必都是回家去与家人团聚,这些年也难为了这帮汉子。

    耶律重光也够辛苦了,这几天马不停蹄从明州赶来,要不是他给苏渭报信,只怕这一路自己就交待了,也该让他放一个大假了。

    梁川将耶律重光遣回家,短时间应该是没有他的事了,转过身,梁川回了司方行一个白眼,刘谨言等人从船上下来,司方行看了刘谨言与秦桑一眼道:“啧,这船上都有两个漂亮的小娘皮相伴,怎么还一直惦记着家里的娘子!”

    高纯看到刘谨言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又一时想不起来,但是看到秦桑瞳孔马上缩了起来!

    这姑娘不是前几年举办太公杯垂钓大赛时落水的那姑娘,怎么跟着梁川从京城来了?

    刘谨言听到司方行在调侃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微微一笑,美丽得不可方物。

    司方行见状继续:“你小子果然好福气,现在家里是一群美娇娘,外面还能彩旗招展,一个一个往家里带,个个都是绝色!”

    要是司方行知道刘谨言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不会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高纯看着秦桑那不怀好意的脸,想当初这姑娘那惊人的一手到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不由得捅了捅司方行,让他少说两句!

    船上的人陆续下来,凌虎在船上检查了半天梁川宝船上的火炮,梁川的火炮属于第一批老式的旧炮,这一批火炮全是在西北经过考验的老伙计,虽然当初在西北对战李元昊之时也炸膛了好几门,可是留下来的性能还算比较可靠。

    结果在宝船上又炸了一门,这一下可就麻烦了。

    他看来看去,始终相信自己的火药没有问题,那问题只能是出在炮筒身上!

    火炮的炮身是招弟打造的,锻造的工艺他不在行,只能看了一个大概,便下船回头与招弟再研究一阵!

    “凌虎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咱们几个多久没一起痛快喝上两杯了,我已经在悦华酒楼摆好桌子,你们几个谁跑就是不给我面子!”

    凌虎喝酒没什么兴趣,随便敷衍了两句,这两年要不是跟了梁川,他都快被踢出他们这个圈子了!

    梁川招来孙叔博梁师广还安逸生黄书记四人道:“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这四位出自天武军,可是正儿八经的禁军高手,老行你看怎么给我这几个兄弟安顿一下!”

    四人初来清源,对于南方的风土人情充满了好奇,再一看司方行一身戎装想必也是行伍中人,可是一看司方行那快胖成球的样子,心下个个嘀咕,就这熊样能打仗?能怪说南方将兵熊一窝,碰上西军那样的狠角,一百个也敌不过西军十个!

    司方行打量了一下孙叔博,见其身材五短,梁师广

    又一脸木讷,然后看着安逸生与黄书记两个老得都快入土了,心下就纳闷了,天武军是天子禁军,怎么也是这种货色,跟自己校场里的比起来差多了!

    两帮人互相看不对眼,能入孙梁安黄四人法眼的可不多,高干勉强算一个,司方行就算了。司方行也没有一点当将军的样,说他是商人更合适,一门心思就扑在钱上面,打仗?拉倒吧。两帮人互相看不对路,可是看在梁川的面子上,司方行还是爽快地道:“这个好办!”

    司方行大手一挥道:“悦华酒楼我包下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孙叔博道:“算了,东家我们还是跟着你吧,我们皮糙肉厚,酒楼我们住不惯!”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刺耳,酒楼你住不惯,那想住哪里?

    他们四个人在天武军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油头粉面整日拿着朝廷的粮饷一无是处的兵油子,现在只是看在梁川的面子上,司方行这样的人,还轮不到承他的情!

    梁川知道四个人的性情,这四人都是人中英杰,看着乖张,却不是什么坏人,不想呆在酒店当中,自己也不去强求!

    “艺娘是在万达店中还是在凤山?”

    高纯道:“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兴化凤山,除非港口出了什么大事,一般极少来回走动!”

    梁川又问道:“沈玉贞他们呢?”

    “玉贞姑娘她要帮衬着经营清源的产业,想必这时应该是在清源的万达商会当中!”

    高纯跟司方行不一样,他跟自己的大哥玩得相近,地位跟自己这个小吏也是天壤之别,自然不会在梁川跟前摆谱,现在从自己的哥哥嘴里听到了梁川许多轶事,对梁川更是敬仰不已,哪里敢造次!

    梁川转头便对着四人道:“这样吧,你们几个暂时先安顿在城里的商会当中,这是我自己的产业,待我凤山的事情安顿好之后再作打算!”

    四人一听这主意不错,便道:“东家你可快些回来!”

    梁川一笑道:“罗宪你们先归队,这些日子也受累了!”

    罗宪自然不会说累,他们在凤山以前饭都吃不饱,一天到头无所事事,那种日子想一想才是最难熬的。

    “是,队长!”

    司方行一看有些着急地道:“我说三郎,你难不成真的要扔下兄弟们回家去抱小娘子,这样太不地道了吧,你看看今天,哥哥特意把高纯梁造兄弟几位一起请过来,这。。”

    梁川看了一眼梁造,当年这位造船大师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第一次喝酒自己还是因为救了高老太公,几个人才坐到一起,不过喝酒虽然痛快,可是家不能不顾吧,千里迢迢赶回来又不是跟这几位大爷拼酒的!

    梁川对着梁川高纯苦笑了一声道:“咱们几个还要分得这么清吗?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一路安顿你们总不能趁着我休息都不够想灌醉我吧!这样,我先安顿一下,来日我作东,定喝你们一个底朝天!”

    高纯也出来打圆场道:“是了,咱们来日细水长流,三郎远里归家气都没养足,喝起来不够痛快,到时候咱们几

    个人去凤山寻三郎,那儿好山好水,喝得更尽兴!”

    众人帮着梁川说话,司方行这才告免,不过他也是真怕梁川的酒量,这里他们四个人加起真像梁川说的,只怕还要被喝个底朝天!

    司方行等人搭完讪,黄金山陈富贵等人方才前近来与梁川寒暄。

    “队长!”

    “弟兄们这些年还好吧。”这帮人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当年梁川就给他们家里人保证过,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黄金山与陈富贵两人相视一笑,原来身上那股子浓郁的杀气消散不见道:“队长你快些回凤山看看吧,弟兄们这些年变化太大,每个人都想让你好好看看!”

    陈富贵道:“现在弟兄们大富大贵谈不上,可是家里的光景可比以前好上太多,而且咱们成管大队又多了好些兄弟!”

    梁川道:“你们倒还知道把成管大队的规模扩大一下!”

    “队长你可不知道,现在在咱们凤山,姑娘谈人家,专门就打听咱们成管大队的弟兄,不是的话她们还看不上!想想当年多少弟兄们落魄得连一身像样的衣衫都拿不出手,更甭提寻个婆娘了,都是队长您带出来的!”

    “兄弟们肯跟着我出生入生,讨个婆娘算什么,男人不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在山里面天天跟着泥巴打滚有什么意思?”

    两人哈哈一笑,梁川继续问道:“队里现在多少人马?”

    “足有两千多人!”

    “怎么这么多人?”梁川一愣。

    黄金山道:“这些都是夫人自己挑选过的,咱们港口扩建以后劳工比先前多了数倍,大多还是不服管教的陕北汉子,人不多镇不住这帮人!”

    陈富贵也接道:“咱们凤山的汉子才多少个,几乎家家的壮男兵丁全在成管大队,后来扩充的也大部分是从陕北流亡过来的难民当中吸收的汉子,也就他们这帮人治得了他们老乡!”

    黄金山又道:“没办法,北方打仗这逃难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很多就是直接冲着咱们兴化和清源而来的,可咱们这里山多地少,养不了这么多人,许多人就开始生事,扩招了也有好处,把这帮一把子力气的汉子招进来,不怕他们不听话!”

    梁川问道:“天雄军那帮人你们知道?”

    黄金山道:“如何不知道,现在他们就在凤山窝着,成管大队守港口,他们守凤山,相安无事!”

    “那神机营呢?”

    黄金山与陈富贵摇摇头道:“那这个我不清楚!”

    梁川嗯了一声,旁边的苏渭便道:“这个我回头跟东家细说!”

    这次营救行动苏渭就带走了不少神机营的人,不仅梁川看到了神机营的作用,连苏渭也震惊于这支奇兵的威力,手头有这样一支利器,谋一谋天下未必不可!

    梁川看了一眼苏渭,苏渭回了梁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便动身往承天巷而来!

    刚走到承天巷口,巷口便有一顶小轿挡住了去路,轿前左右分立着两人,梁川一看,这不是左丘宏与曹千松二人!

第八百一十五章惟宪说情

    曹千松与左丘宏看到梁川脸上挂的金印,明显地飘过一丝不屑,看到梁川身后跟着的孙叔博与梁师广二人,两人的表情明显地波动起来。

    不止是梁川,连孙叔博与梁师广两人脸上也挂着金印,三人就出自同一个帮派似的,站在一起让人有种压抑感。

    细微的表情梁川尽收眼底,侧脸对着孙叔博问道:“这两个怂货你也识得?”

    孙叔博好像对梁川称呼二人的称谓相当赞同,轻笑一声道:“枉他们名将世家之后,中听不中用,在禁军有过交道,手下败将而已!”

    哦,梁川应了一声。

    这两人自从在山民一乱中彻底败给梁川之后,再也没有三代将门之后的那种优越感,在威远楼走动连司方行都敢拿鼻孔看他们。

    武将的存在感就是靠战绩刷出来的,连几个拿着粪叉子的农民都打不过,还有什么好臭显摆的,不是自取其辱?

    梁川看到两人就知道这轿子里坐的一定是泉州知府赵惟宪赵王爷了!

    赶忙近前,朝着轿中人客套道:“赵王爷安好!”

    轿中人缓缓拉起帷帘走了出来,果然还是那个脸色白净天生一张富贵脸的赵惟宪,这种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气质谁也模仿不来,赵允让同样是这样。

    赵惟宪看梁川如此客套,少了当年一分桀骜,多了一分世故,显然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这些年的变化,一时也有些吃不透这个年轻人。

    赵惟宪忙不迭双手轻轻将梁川身子托了起来,梁川也不客套,身子板正傲立在赵惟宪跟前。

    后面跟着的曹千松与左丘宏只当梁川还是当年那个泥腿子,现在地位更卑贱了,还是个受过朝廷处罚的配军,虽然听说过他在汴京巴结上了几位大官,可是汴京城那些大员哪个他们没听说过,以他们尊贵的身份如何会与梁川相结识,那不是矮了自己的身份?

    就他还敢在王爷面前摆谱!

    “梁川你休得放肆!”

    此话一出,孙叔博立刻跳将出来,声如惊雷炸响道:“你等猖狂!我家东主跟王爷述话,你等下人有什么说话的份!”

    下人两个字好像在曹千松与左丘宏脸上打了两记耳光,疼得两人喉咙好像堵了石头,一句话也放不出来!

    赵惟宪看了看梁川身后静静跟着的刘谨言与秦桑,低声喝止了一下两人,颇为不满地道:“不得无礼,退下!”

    两人恨恨地退到轿后,赵惟宪对梁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前面的承天巷听闻香火鼎盛环境清幽,三郎何不移步承天寺!”

    刘谨言本想早些去休息,这一般受的罪可不轻,上了陆路走几步就有人拦路寒暄,这些人要么喝酒要么谈一些她讨厌的政治问题,着实让她气恼。

    赵惟宪见刘谨言面色不悦,只能好声也邀请道:“刘姑娘何不一道一同前往承天寺故地重游一番!”

    刘谨言心道,好哇,连我去过台月寺你都知道:“赵大人你们男人说话我

    们姑娘家在场怕是诸多不便。”

    赵惟宪对刘谨言很是客气,他知道刘谨言背后的那位大神。

    “不妨事,此等中秋美景,正宜许愿游玩,何不再去算上一签,承天寺的罗汉可是有求必应!”

    刘谨言看向梁川,见梁川点点头,便一向随他们前往。

    月台寺白天大门洞开,到了寺门口,梁川问扫地的沙弥道:“你们主持可回来了?”

    小沙弥道:“回施主话,我们主持一直在寺里!”

    梁川大喜道:“弘逸大和尚回来了?”

    沙弥摇摇头道:“施主莫非认错了,我们主持法号悟能,非是施主口中的弘逸大师!况且小地也有没这号大师!”

    梁川疑惑道:“怎么可能,难道上次自己离开时弘逸和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沙弥摇摇头继续扫地,梁川只得与赵惟宪一同进寺。

    月台寺的环境一往既往地清幽,门前挂着月台的牌匾好像换过一块新的,寺里的青石板因为香客的踩踏变得水光滑亮,走到巷子的末尾,角落里盖了一栋小小的土地庙,梁川上前敬了三炷香,虔诚了拜了三拜。

    刘谨言见状,似懂非懂地跟着上去拜了三拜。

    梁川道:“咱们现在回清源了,以后就是受这一方的土地公庇佑,心要诚事才能灵!”

    刘谨言点点头,嘴时念念有词,秦桑不拜,她们自己山里有神仙。

    赵惟听着梁川的话一阵苦笑,土地泥塑的哪里听得懂,分明是说给他这个威远楼的座上人听的。

    穿过弥勒殿,背后就是寺中大院,里面有两只快要修得正果的大鳖,梁川让孙叔博去取了一点米,撒进池子里,千年的老鳖才不稀罕这点吃食,水面愣是连一点涟漪也没有,只有他的徒子徒孙在水面晒着太阳。

    其他人全在弥勒殿外候着。

    赵惟宪信步走在寺中,背着手头仰望着天,自言自语道:“不曾想咱们相交竟然有几年年头了,岁月不饶人啊,你三郎越发成熟,我已经老了!”

    梁川拍马屁道:“赵王爷青春永驻,此正是风华正茂当打之年,老这一词从何说起!”

    赵惟宪呵呵一笑道:“不服老不行啊,这时代已经是你们年青的了,我们这些老人早该退位了!”

    “赵王爷殚精竭虑,为泉州府的老百姓付出良多,半生心血不为过,小民见证了泉州府这几年来的沧海巨变,大人功不可没,百姓们记得住历史更记得住,为何要轻言退位!”

    “三郎笑话我!世人都知道这清源港名为市舶司名下,实则在你那港口办公室下,也是赖于你们的悉心经营,如今才有这繁荣的局面!”

    “若不是大人慷慨放权,我们又如何能够集民间之力来建造这港口,别说大人什么都没做,就是这什么都没做比瞎指挥滥作为来得有益百倍!”

    梁川淡淡地说道:“有些人自以为读了几本圣贤书就通晓古今的道理,其实他们

    不懂,术业有专攻,生活还是老百姓自己经营得最好,能放下让老百姓自己去打拼去折腾,这是大智慧,所以大人,这一点我相当敬佩您!”

    赵惟宪听了这话脸上缓和了许多,指着这月台寺的参天巨树说道:“传说这树是自建州飞来的?”

    梁川若有所思地道:“那我可不晓得了,以前这里最早的那位大和尚早不知去哪里云游,可惜了没跟他一起去见识一下这大好河山!”

    赵惟宪顿了顿道:“呃。。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如何?”

    梁川看了一眼赵惟宪,又看了一眼刘谨言道:“赵王爷您这话是。。”

    赵惟宪道:“当年小王一时不察,害得刘姑娘在小王辖下落水,本是人命关天涉及律法的大事大案,幸得太后娘娘赦免,小王得以在泉州苟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机会进京去面圣,以谢天恩!”

    梁川心里咯噔一下,三宝殿就在跟前,果然是有事而来!

    刘谨言道:“这事与大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贪玩,再说了我母亲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大人不必挂怀,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也好好的!”

    梁川叹了一口气,对着刘谨言道:“去大殿里替我上炷香!”

    梁川支开刘谨言,赵惟宪心道梁川果然内心透亮!传说此子在汴京如何呼风唤雨,本只当是外界闲人添油加醋,现在看来,这人未必没有过人之处!

    “大人现在可以放心直言了,若还是这件事那刘姑娘与刘太后都不是小心之人,这点我大可以作保,若是其他事。。!”

    赵惟宪心颤了一下,刘太后那里他都可以作保,这口气未免太大了,可是看到刘谨言对梁川的态度这般恭顺,而且这次两人一道从汴京归泉,背后的关系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赵惟宪敢不信吗,他不敢!

    “三郎忠肝义胆果然豪情!惟宪不敢在这里托大,也只能据实相告,实不相瞒,某在清源也已多年,如今年事大不如从前,只盼着临老前能回京怕是给列祖列宗守陵也成,不枉孝道一场!”

    梁川皱眉,这话跟自己说干嘛,他是知道自己跟太后的关系好,想让自己去太后耳朵边上吹吹风吗?

    赵惟宪见梁川没表态有些着急,继续道:“传闻三郎是夏相公座上宾朋幕中良友,还请三郎看在多年情谊份上高抬贵手,帮忙疏通一二!”

    赵惟宪说得言情真挚,几乎快要流下泪来,要不是看过他嚣张的样子梁川都不信这是赵惟宪。

    “大人何处听人聒噪!这等风言野语大人如何能信!”

    赵惟宪一听梁川不肯答应,急得就要跟梁川半跪下来!梁川如何敢受他这一跪,立即扶住赵惟宪的手道:“王爷我脸上这金印想必你也看到了,外人只当我梁川在外如何风光,却不知我吃人多少苦头,夏大人抬举我不假,我却不能忘了自己身份,全汴京都知道我只是夏府中的一介家奴,如何有这般能耐帮大人通天!”

第八百一十六章能屈能伸

    是个正常人谁都想要回到汴京,对于赵惟宪这样的皇室子弟来说,清源虽然富庶但是并没有区别,他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不缺金银,除了赵允让这样边缘的宗室除外。

    有些皇室子弟知道自己此生与皇位无缘,早早地就开始谋划将来的出路,像信安郡王赵允宁那一支,早就开始做生意渗透到其他行业。

    赵惟宪甚至都不想出门,清源他治理得越好,传出去就更丢人!堂堂的赵氏子孙跟个七品芝麻官似的,跟这些乡野村夫谈论鱼获农桑,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帮还是不帮,别看赵惟宪是个落魄王爷,手中有钱又有权,对付他起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再不济,对他身边的人下手,那也是防不胜防!

    梁川几乎是不加思索就道:“赵王爷快别这样,这样吧,我只能尽力去说,要是夏大人他老人家肯念在情份上不与我计较,更体谅赵王爷一片孝心,想必这事应该能成!”

    赵惟宪一激动,差点又要跪下来,梁川死死地托着赵惟宪,他可受不起这一拜,将来传出去说自己欺压当地宗室,秋后算起账来自己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了,赵惟宪这个人心比天高,自己是什么身份,受他一拜将来自己难道拿人头去还?

    “三郎救我性命也,此生如果我不能还汴去列祖列宗跟前尽孝,我有面目下九泉!”

    梁川不管这赵惟宪是不是装的,起码这些年他没有为难过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冲着这份情他也得帮他一把。

    “赵王爷您想找夏大人去疏通这件事,与其找我,不如找另外一个人!”

    梁川轻轻一点,赵惟宪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惟宪以为梁川在卖关子,满头大汗,这样装孙子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三郎还望指点迷津!”

    梁川低声在赵惟宪耳旁道:“赵王爷可有听说过孙厚朴这人!”

    孙厚朴?赵惟宪脑海里使劲地想了一圈,始终没想起来京城当中到底哪一个权贵名叫孙厚朴,倒是清源城中有一户贩茶的巨贾,他家好像有个儿子叫孙厚朴,听说是去了汴京,跟梁川两个人做了一番事业出来!

    前些日子,汴京听说还来人报喜,说孙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娶了一大户人家的姑娘,九辈子也高攀不起的那种,那人家好像姓夏!

    奇怪的是孙家对此反应平平,倒是听说长坑孙厚朴的外家大肆庆贺了一番,连孙母的坟茔都重新修缮了一番!

    难道是这个人,这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梁川不经意看了一眼赵惟宪这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道原来这心比天高的赵王爷呆在这乡下都呆傻了,汴京城中这么大的事都不知晓,还想找夏竦办事!

    夏竦家那喜事办得那么大,有长耳朵都听说了这事,他一个王爷竟然听都没听过?

    这人这德性回了汴京只怕也是被人虐的份!

    梁川又往放生池里撒了一把食物,这一次许多的小鱼小龟争相跃出水面来抢食,只是还是没有看到那两头将要修成正果的老鳖!

    “小王只听说长坑茶商孙氏,莫非是这人?”

    梁川点点头道:“我与孙厚朴情同兄弟,昔日在汴京更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姻缘巧合之下,这孙厚朴娶了夏大人唯一的千金,大人如果想疏通夏大人的关系,不妨去找孙厚朴!”

    什么!

    这长坑茶商的儿子竟然能娶到夏竦的千金,哦不,夏竦竟然肯把千金嫁给这长坑茶商之子!

    这话说出来不要说他赵惟宪不信,但凡一个知道大宋朝体制不成文规定的人都不会信!

    商人赚的钱再多,能找一个进士当女婿也是祖上烧高香,有点前途的士子全被当朝的权贵钦点走了。夏竦的女儿那属于什么级别,那是天鹅肉中的天鹅肉,娶到她等于继承了夏竦这辈子所有的人脉与资源!

    别说夏竦看不上,就是自己也看不上这些奸商!

    “三郎你说的可真的!”真惟宪一连问了好几遍,这种事情与天方夜谭无异,总不能梁川叫他去找谁他就愣愣地去了,传出去这颜面何存?

    梁川信誓旦旦地道:“佛祖就在跟前,我岂敢有虚言!”

    赵惟宪心道这下让他怎么办,孙厚朴按他说了娶了夏竦的女儿,可是夏竦女儿什么个性子他完全不知晓,喜好是什么更不清楚,这一层关系总不能冒然去人家家里说情吧?

    赵惟宪看了看梁川,一脸地无奈,他的地位是不低,可是在夏竦这种文人眼里一文不值,甚至还鄙夷他们就是抬胎技术好。他也拉不下面子,夏雪的女儿论起辈份还要矮他许多,如何让他开这个口,梁川指的这条路不是瞎走!

    梁川一眼就看穿赵惟宪心中的想法,当年自己与他有交情他这才肯拉下面子与自己交心相谈,换成其他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王爷不必忧心,我那兄弟自小就是古道热肠之人,当年我在凤山尚未发迹之时,就是得了他一臂助力,去了汴京更是他出了大钱,与我两个合股出资兴建了紫禁城!”

    赵惟宪一脸为难:“只是我与孙厚朴非亲非故。。”

    梁川道:“大人忘了,孙家全家的产业可都是托大人照拂!也不怕大人笑话,我那兄弟原来只是庶出!"

    听到这里赵惟宪更不相信了,庶出的都能娶到夏竦千金,大宋这帮读书人是他娘的有多缺钱!

    “三郎是叫我从他家人入手?”

    梁川道:“说来也是一言难尽,我那兄弟自幼出身虽然金贵,在家中却不受重视,只因就是庶出,生母亡得早,他也早早地就走江湖。后来因为后母嫌隙,在家中多被打压,便舍了若大的家业独自去汴京闯荡,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不仅赚出一座金山,更是娶了夏大人的千金,夏大人家的千金现在可是官家御赐的诰命!”

    赵惟宪听得一脸不可

    思议,梁川继续道:“孙家两父子自我那兄弟舍了家业之后,便形同水火!”

    “这是何故!”

    “我兄弟当年是分家出门,自立门庭了!更与孙父断了关系!大人大可以从孙父入手,他们家生意多有需要大人照拂的地方,若是大人可以化解两父子的关系,天下谁人不认父,夏姑娘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是,若是能促成此事,孙厚朴定会欠大人一个人情!”

    孙厚朴娶亲之时都不想告诉他那父亲,更不要说现在,但是父子终归是父子,要打破这个坚冰,只能从孙父那里入手。这件事当年是自己一时心眼拆了人家的祠堂,把孙厚朴差点忽悠得腿都瘸了,连老爹也不要了,这事一直在心里过意不去,如今能借赵惟宪之手把两父子的关系修复好,也是好事一桩!

    算起来夏雪就是他们孙家的媳妇,公公欠了人家赵惟宪的人情,她不可不去帮忙!

    赵惟宪想回汴京目的是什么他管不着,他考虑的也不少!

    赵惟宪是皇亲,占着又是自己的头顶地盘,万一起了冲突自己甚至不好拿他开刀,换成另人就不一样了,要是敢在自己地盘撒野,略施小计逼走便是,赵惟宪的话很多手段他还得考虑一下才能用!

    赵惟宪也是个聪明人,野心同样不小,而且这样的人不缺钱不喜女色,图的就是名,这样的人他很不好控制!他想走,梁川还求之不得!

    万一自己去帮忙,这个忙没帮成,赵惟宪以为是自己在从中作梗,那个仇可就结大了,与其这样不如推给夏雪,夏竦不倒赵惟宪就不敢拿夏雪如何,这事唯有这样办才算最为妥当!

    刘谨言在大殿之内,佛祖观音罗汉一个不落,全拜了一遍过去,祈求佛祖保佑母亲在汴京安康,也偷偷祈求佛祖保佑这个男人平安。

    梁川见刘谨言出来,看看天以再不回家一会只怕沈玉贞要关门打烊了!

    “赵王爷天色不早,您多多保重,小民先告辞了!”

    赵惟宪对着刘谨言道:“想必这寺里的罗汉极为应验,否则这月台寺这些年不会压过崇福寺成为清源第一大名刹,我也该去求两道签让佛祖指点一二!”

    赵惟宪嘴上说要求签,却客气地将二人送出弥勒殿外,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赵惟宪原来那张谦恭的脸上渐渐泛起冰箱,冷得不似原来这个温和客气的贤王!

    赵惟宪冷哼一声,语气中透着极度的不爽对着曹千松与左丘宏训骂道:“两个没用的东西,亏我千里迢迢把你们从汴京城带来,这么多年尺寸之功未立,连一个梁川都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曹千松与左丘宏两个人生生挨了赵惟宪一顿骂,恨得两人咬牙切齿,只得低头默默承受,不敢有所表示。

    赵惟宪显然是要把刚刚低三下四憋出来的火撒到两个人身上,继续道:“下次见到梁川要是能让他去死倒也罢了,不行的话你们就给我好好趴着,少丢本王的脸!”

第八百一十七章走亲访友

    月台寺的旁边就是当年自己一手创立的万达商会。

    不同的是如今的万达商会一排门面横贯整条承天巷,旁边毕照升的小印刷铺子不见了踪影,各种琳琅满目的商目摆在店门口,伙计多了无数,见梁川进店马上把梁川迎了过来!

    “这位客官。。”伙计看到梁川脸上挂着一道金印,后面跟着几个人也不是善类,语气立时有些结巴。

    “需要一点什么,宝号应有尽有!”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自己竟是太多年没有呆在这个地方了,连这些青涩的伙计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店现在是谁在打理!”

    伙计有些害怕,看着梁川的样子十足像是来收保护费的,别人进店先问价格,他一进店就问东家在不在,分明不怀好意!

    伙计唯唯诺诺地道:“你想做甚,想闹事先掂一掂你自己。。”

    又来了,以误会自己了!

    梁川可没心情再跟他玩,要是以前他肯定想逗逗这个小伙计,现在一行人累个半死,全都想安顿下来,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梁川开门见山道:“去通传一声,我是你们东家,你就说梁川回来了!”

    伙计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脑瓜子转了一圈,看着梁川的样子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嘴张得老大,转身跑进后堂!

    出来的不是沈玉贞,而是何保正的儿子何春生!

    何春生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见梁川,失色大惊道:“梁。。东家!你回来了!”

    “这店现在是你在打理?”

    何春生正在后堂理货,手上还抱着一本账册,看到梁川有些难为情地道:“艺娘姐看我没事情做,玉贞姐又嫌这事太杂,就让我来学点东西!”

    又没有见到沈玉贞,梁川有些失落,看到晚上没办法消消体内的邪火!

    “玉贞她人呢?”

    “玉贞姐早回了凤山,东家你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梁川看了看身后的这些人,问道:“隔壁的毕照升呢,搬了?”

    “你说毕大哥啊,这些年毕大哥可赚了好些钱,又去水门外寻了几个新门面,现在可比以前风光多了,要寻他我就让人去喊他过来!”

    梁川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这几位兄弟你帮我安顿下来,我先带着刘姑娘回一趟凤山!”

    梁川刚转身要走,好像想起什么事来,突然问道:“你小子现在还赌没赌?”

    何春生是梁川帮着寻回来的,在汴京城原来就是赌档里的赌徒,在外流浪了许多年,几乎快成了何保正的心病。

    万达商会可是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现在南边有万达商会,北面有石头一手经营的顺风镖局,这两个组织自己极为重视,可不敢让何春生这小子给玩砸了!

    何春生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东家放心,早都戒了,原来是没有营生活路,想着走偏门,现在有这么

    大的商会给我经营,家里我爹的蚊香还有竹编也要出售,可不敢断了他们的生路!”

    梁川道:“知道就好,好好干,你爹年纪大了,别再让他操心了,否则你爹治不了你,老子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伙计们看着这个大高个训小孩似的说着自己的东家大气也不敢出,梁川走后艺娘接任了万达商行,再下来这担子移到了沈玉贞身上,沈玉贞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最后才交到了何保正的儿子何春生手上!

    春生在汴京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梁川的厉害,这个自己老爹村里的小乞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一路杀到汴京,跟那些权贵称兄道弟,回到清源县春生才是真正见识到梁川的厉害之处!

    梁川带着凤山那一帮原来饭都吃不饱的苦哈哈杀出重围,凭一已之力打下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看着天下的货物进港能不能卖商会说了算,他才明白梁川的伟大与可怕之处!

    以前总觉着在兴化这个小地方窝着没有前程,外面花花世界有大把的金银,现在想想,就同样一个地方,人家愣是玩出了花样,自己呢,反差太大了!

    梁川训斥他他当然得接着,现在的梁川就是他的偶像,从自己的老爹嘴里才更能体会梁川的传奇与不易!本以为回来兴化也没有什么出路,想着再重操旧业,没想到这万达商会日进斗金,吸钱如流水的本事深深震撼到了他,艺娘也是信任他,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自己那个姐夫长贵,简直是神憎鬼厌,人家现在还在南溪里摸鱼撑船呢!

    梁川打量了一下现在万达商会,一溜的店面过去,天南地北的货物几乎都有,春生见梁川有看法,便想领着梁川到后面的仓库去看看,梁川摆摆手连声说不必了,他现在了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何春生也经营得好好的,自己没必要再去插手!

    春生说道:“咱们最大的库房不在这承开巷,而是在港口,那广场就是咱们货栈,港口边上原来有一大排房子,也让艺娘姐征召起来当成了仓库,里面的货物才真的叫做堆积如山,现在咱们商会除了犯法的勾当不做,其他只要能赚钱咱们就屯,特别是若萦姐做出的砂糖,全天下就咱们一家有!”

    “会制糖的可不止咱们一家,但是纯度比咱们高的想必是没有!”

    梁川的眼光落到那三副对联之上,问道:“这些年可有人把联对出来?”

    何春生笑道:“现在清源谁还读书啊,读书出来不就是为了做官,千里当官为的还是财,倒不如在咱们清源,就是店里面的箩筐进几个到港口上去卖,一天也能赚不少钱,读书?傻子才读书!”

    读书哪里会没用,书中自有黄金屋,做生意固然可以赚钱,可是真的要逆天改命的话还是要靠读书!

    进入了仕人阶级,那是几代人都不同的前程,赚再多的钱也不能买到高高在上的权力,赵惟宪他会正眼来看清源这些商人吗,绝对不会!

    梁川应了何春生一句转头对着孙叔博等人道:“凤山此去还有两百多里地,到了清源你们就在这商会安顿下来,需要什么只管去跟这位春生掌柜提,钱账

    上随便支取,这些天你们就先在这里!”

    孙叔博道:“不妨事,路途再远东家你都走得,我们还怕?”

    “放心,清源里到处都有咱们的人,没人会伤得到我,你们也休息一下,就当是给你们放大假,你们吃得消,安黄两位神医也吃不消啊!再说了,去了凤山也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喝他几天酒!”

    四人想想,这清源倒也不错,繁荣程度不逊汴京,还在一些皮肤黑得吓人的化外人,正好这几天先逛一逛!

    梁川领着刘谨言还有秦桑,三个人往笋江边上走去。

    招弟这小子怎么没有来看看自己!

    笋江边上,原来矮小破旧的方家铁铺同样消失不见,重新建起了一大排的工坊,老远就能听到风箱呼呼作响的声音,铁锤敲击,汉子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规模比上一次还要大!

    铁铺里没有招弟的影子,只有门口三个小娃娃正在玩耍,一看梁川上门,屋子里突然冲出一头大黑狗,险些将梁川扑倒在地!

    黑鼻!

    黑鼻想来舔梁川,梁川哪敢让那狗舌头在自己脸上蹭!一个闪身立即躲开!

    黑鼻显然也是年纪大了,身上的毛发虽然还是昔日那样茂密,但是多了一些银毫,密度也稀疏了不少!

    屋子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姑娘,面色红润泛着油光,可不就是招弟的发妻方婉!

    梁川吸了一口气,他怎么记得上次自己自岛国回来时方婉正大着肚了,怎么现在还是大肚子!

    方婉听得黑鼻的吠声,从屋里出来,眼前这人几乎让她快认不出来:“东家!你回来了!”

    “弟妹这身子不太方便,坐下来说,招弟去哪里了?”

    方婉连忙把边上正在玩耍的三个孩子叫回来,并排站好,对着梁川道:“快喊东家!”

    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东家,梁川不敢置信地问道:“这难道都是你和招弟的战果?”

    方婉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我净忙着给他郑家生娃了,一点正事也没做!”

    梁川摸摸三个孩子的头,很是欣慰地道:“叫大伯,以后就不要叫东家了,你们有自己的事业,可不是给我打工的!”

    “大伯~”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齐声道。

    “东家您回来得不巧,招弟这些日子全呆在海岛上!”

    “他在海岛上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连我爹也去帮忙了,有阵子没回来了,铺子全是徒弟们照看着,事情连我都不说,好像很机密似的!”

    梁川看了看几个孩子道:“看到你们日子现在过得红红火火的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一趟凤山,等招弟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行!”

    这小子搞什么鬼,一大帮孩子不管,自己跑去岛上吃海鲜吗?算了,没见到就不再去理会了,梁川马上动身往凤山而去!

第八百一十八章再回凤山

    第二天,三个人也没带任何,雇了一辆小马车,晃着朝兴化而去。

    车夫一开始死活不接,就怕梁川半道截了他的车,这可是他们一家老小赖以为继的生存工具,梁川扔给了车夫两贯钱,车夫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答应!

    不为别的,就因为看到梁川带着两个姑娘,这世道没有人出门劫道是带女人的。

    马车先过万安渡,又经过螺城县,经过王孙村的时候特意去拜会了一下赵发达。

    自从赵发达做完梁川那一单生意之后,便赋闲在家,再也没有体力和经力带领这些徒子徒孙,担子反倒是让赵小品扛了起来。

    赵小品做人最是厚道,不管这工程赚多赚少,他一定保证跟着他的乡亲父老不会吃亏。

    梁川当初更把他忽悠到汴京城,他们沾了梁川的光,跟着雷允恭一起给赵官家新修了八座大殿,虽然他只负责搬砖打下手之类的小活,可是工部按着梁川的要求,还是给他们颁发了一面钦定御匠的荣誉证书。

    这证书可不得了,‘请’回到王孙村,村子直接供到宗祠当中,初一十五都要敬上三炷香,每个要入行的子弟更是得对着这证书磕三个头,以示不忘官家的厚爱,更立志不忘祖恩,盖房子也要报效国家!

    因为这张连螺城县令都鉴定过为真品的证书,螺城的师傅一炮打响,百里八乡的人望风而来,就希望着这群给官家盖过宫殿的师傅能帮他们也起一栋大厝,好传给子孙后代,让他们也沾沾官家的光!

    也许是早年透支了身体,退闲后的赵发达身子没有更好,反而每况愈下,现在吹着海风都浑身疼,梁川来看望他,也只是放下一些钱,连下床寒暄都困难。

    梁川又去赵小品的老家看望了一下赵母,赵小品发达之后,便把赵母接了回来,赵母原来极不情愿,万达商会里不论是艺娘还是玉贞都待她极好,亲人一般,手头有些活做人还不会闲得慌。

    后来玉贞也不在万达商会了,便顺了赵小品的意,回到螺城王孙村的老家。

    赵小品也不在家。

    离了王孙村前面就是兴化县!

    刚刚离开螺城,刘谨言坐在马车上还会哼着从紫禁城学来的小曲,可是越离兴近越近,她就越不安,原来还会看着四周的山峦评价着南方的山如何矮,不似北方的雄峻。

    到后来小姑娘索性就不说话了,梁川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还以为是这姑娘水土不服,轻轻地把自己手背放到了刘谨言的额头,摸了一下再放到自己的额头。

    “咦,没有发烧啊!”

    刘谨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吓得心头的小鹿乱撞,脸更红了,连坐也坐不稳。

    “你是不是生病了,这可麻烦了安神医让我安置在清源,这路也走一半了,咱们难道要折返回去!”

    刘谨言马上道:“那怎么能行,你想看到你家娘子这么久了,我身子好得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你的时间!”

    梁川狐疑地看了刘谨言一眼:“不对,你肯定哪里不舒服,咱们俩谁跟谁,有哪里不舒服的你一定要说出来!”

    刘谨言的脸刷的一下赤红到了耳根,秦桑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心无杂念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刘谨言手绞着自己的纱裙,对着梁川道:“梁大哥,一会到了凤山,你要怎么向你家娘子介绍我啊。。”

    这个问题可把梁川给难住了!

    “是啊,你不说我倒把这茬给忘了!”梁川歪着头沉吟道:“你的身份不能直接说出来,咱们也只能算是朋友,可是又要把你一直安顿在家里,说你是我的朋友,家里那三位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刘谨言很是期待,她期待着梁川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梁川对她对来说,不仅是母亲的救命恩人,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每天都想看到这个男人,每天除了想念他还是想念他!

    可是他家里已经有娘子了,自己算什么?难道真是他的朋友吗?

    梁川想了办法脑海中灵光一现道:“有了!这次可得委屈你一下了,你就当成我新买的丫鬟,我家里有好几个下人,叶小钗李二花还有杨秀,她们都是我买回来的,可是我从不会把她们当成下人,回头他们有提起你的身世,你就说我在汴京花了五贯钱把你们俩买回来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可不敢真把你们当下人!”

    刘谨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色彩,心中喃喃地道,只是下人吗。。

    梁川没注意到小姑娘眼中的失落,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甫入深秋,却是南方最美丽的时节,天已无大暑时的燥气,和风日丽,吹在人的身上冰冰凉凉,格外地舒服!

    通往兴化的官道上远远来了一辆牛车。

    牛车上一位老汉挥着牛车,老牛走得极慢,牛鞭在牛背上挥着,更像是帮老牛驱除身上牛虻,一鞭也舍不得落到牛背上。

    老牛拉着一辆牛车,车后面堆满了竹编,月竹编成的竹筐还有簸箩畚箕等工具,最让人讨喜的是,牛车上还坐着一个孩子,四仰八叉正在牛车上哼着小曲!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接姑娘,请女婿,小外孙,你也去。”

    小屁孩念完一段又来一段:“月光光,好种姜,姜必目,好种竹,竹开花,好种瓜,瓜茫大,孙子摘来卖,卖到三点钱,学打棉,棉线断,学打砖,砖对截,学打铁。”

    那可爱的模样惹得刘谨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童谣唱得欢,给安静的官道增加了一分生气,这条路平日可没多少人会走,只有走江湖讨生活的人会冒着被劫道的风险趟这条官道!

    来人正是讨生活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川的老相好——何保正!

    何保正正好赶上每半旬一次给清源万达商会送货的时候,赶巧耶律

    重光回到凤山告诉艺娘,那天杀的梁川要回凤山了!好巧不巧正好让梁川的大小子梁孝城给听到了,小子偷偷爬上了何保正的牛车,猫了一路,往清源而来。

    老牛还是那头老伙计!

    这老伙计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何保正可是比自己身体还门清,路上老伙计的步子明显比平时吃力,何保正就觉察出了不正常,扭头一看好家伙,梁家的大小子正躺在牛车上呼呼大睡!

    何保正宠溺地唤醒了这个大胖小子:“你胆子比你爹还大,这样睡也不怕摔下车去,快起来吧,赶紧回家去,一会你娘该寻你了!”

    梁孝城醒来一看,睡眼惺忪地问道:“何叔公,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都快到螺城地界了!”

    梁孝城嘿嘿一笑,两条一蹬又继续睡道:“何叔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都快到螺城县了,你让我自己走回去,万一路上有什么猛兽你去跟我娘交待,我可是会说你让我走回去的!”

    小孩子透着一脸的机灵劲,连何保正也只有叹气的份道:“不回去你可也要坐稳了,这路不平!”

    何保正对小孝城的关爱可比自己的儿子外孙还要多,梁川不在的日子里甚至把小孝城当成了自己亲孙子一般,有求必应,整天带在身边,这一条官道也不知走了多少回!

    小孝城喜欢清源县城的热闹,每次过去什么风筝小吃要什么给什么,一点都不会心疼!

    两个爷孙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聊着,今年孝城已经五岁,身子也比前两年抽开多了,就像他父亲一样,身子壮得跟小牛似的。

    “何叔公,你说我爹这次真的回来了吗,咱们在清源碰得到他吗?”

    何保正嗯了一声应道:“估计差不离了,你叶重光叔从汴京都回来了,他跟着你爹好些年,有什么事最清楚不过!”

    “哎,也不知道我爹长什么样,我娘说我两岁半时我爹回来过一次,那时候我只记得你家姐儿整天带我玩,他做了什么我真想不起来了!”

    “你那时候还小,记得就有鬼了,亏你还记得我家姐儿跟你玩的事,你爹呀,人高马大是万中无一的好汉,脑袋瓜子更是好使,要不是他咱们凤山人现在穷得得去吃土!”

    小孝城枕着又臂看着天空:“这些话我听得都起茧子了,你这样说我也想不到我爹长什么样啊!”

    每个孩子都会崇拜自己的父母,再差劲的父亲也是自己孩子的英雄,自梁孝城懂事以来,逢人就他父亲的事,凤山谁不说梁川是英雄好汉,带着大家发家致富!

    可是听了那么多关于自己父亲的英雄事迹,就是从来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这一次小孝城才会急不耐要来清源!

    “一会咱们到了兴化,你爹要是回来了保准去商会,咱们就在那里候着,等不到他咱们不回兴化了!”

    小孝城高兴地又哼起了小曲!

    拉大据,看大戏,请女婿。。

第八百一十九章父子相会

    梁川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两人。

    牛还是那头老青牛,什么都没变,就是步子更慢了。

    何保正顶上多了两鬓银丝,面色却比当年好上太多,没有了生活的重担,整天能舒展眉宇这心情能不好?

    车后面的那个孩子!

    梁川一看分明就是当年的那个自己!

    这孩子难道是。。!

    热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么多年自己不在的日子,孩子也长大了,长得这么好!乌黑的头发,壮实的四肢,一双眼睛透着灵气!

    梁川满心无限的愧责,只恨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忽视了最宝贵的时光。

    眼见这牛车晃着晃着朝自己而来,梁川有心想戏弄一下这个宝贝儿子,叫停了车夫道:“师傅你在边上停一下,歇歇脚,一会咱们再赶,谨言人把身上的丝绢给我!”

    刘谨言猜梁川或许要拿这条丝绢去擦汗,一想到这是自己的贴身之物,俏脸不由又是一红。

    谁知,梁川接过丝绢马上摊开,然后往臉上一罩,把整个脸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朝刘谨言挤眉弄眼调笑道:“认得出来我吗?”

    刘谨言才发现自己想歪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有心情扮鬼脸!包得这么密实,谁看得出来!”

    梁川嘿嘿一笑道:“看不出来就好,等着一会你们别下车!”

    空旷的官道上,梁川头罩着一条紫红色的丝绢,只露出一双眼睛,大开大合地拦在官道当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来劫道的!

    “停车!”

    何保正还在说着当年梁川的英雄事迹,小孝城的童谣声戛然而止,大眼睛严肃地盯着前方,道:“何叔公你快把车停下来,咱们遇上麻烦了!有人劫道!”

    劫道两个字讲得字正腔圆,仿佛他才是劫道的主!

    什么!小孝城一句话可差点把何保正吓得昨天的宿便吓出来,腿肚子的小筋打着转,一把扯住老伙计的牛缰,哆哆嗦嗦地道:“什么。。。道!”

    “劫道!叔公你别动,让我去会会这厮!”

    一听小孝城要保护自己去会那强徒,何保瘦瘪弱小的身子也不知哪里涌出来的力量,嘴竟然也不哆嗦了,一把扯住小孝城道:“你小娃娃去做甚,我在前面挡着,你一会就往林子里跑,你个子小跑得快,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让他收留你,跟他说带你到凤山你给他钱,记住没!”

    小孝城哪里肯听,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竹制的短弓,背在背上,就要跳下牛车。

    何保正真急了,眼眶都红了:“孩子叔公求你了,你要听话!一会不论我出什么事,你只管跑,叔公平时什么都答应你,这么多年了,就只要你做这件事!”

    小孝城一听更不肯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把挣开何保正道:“我还能挡一阵,叔公你去喊人,一会我打不过也能跑,山里我比猴子都快,保准这厮准不上我!”

    说完小孝城就跳了下来,挡在何保正的牛车跟前,眼睛滴溜一转,好声道:“大叔你可是碰上事了?”

    梁川掐着脖子扯着

    嗓子音调调了三分高,看着这个半大的小子还真有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背后还背着把弓,那弓还没有他小臂长,能杀人?

    梁川冷笑道:“我碰上事,是你们碰上事了!”

    梁川做一个把钱交出来的动作道:“识相的把身上的买路钱交出来,否则让你们吃板刀面!”

    何保正一听,怎么感觉这人给他的感沉无比地熟悉!心道这个劫匪的样子总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孝城哪里肯给钱,再说这是去送货的,身上也没带钱啊,要是交钱能消灾,他早就交了!

    小孝城道:“大叔你可敢报上名号,今天我不巧我们出门没带钱,改天我送到大叔府上!”

    “小子你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的,改天?改天我还傻愣地等你带官兵上门去抓我,废话少说,快把钱交出来,否则要你们好看!”

    小孝城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梁川,这人劫道连个武器也没带,就是高大了一点,否则他还不放在眼里!

    何保正听着梁川的话明显就是装的,看着梁川止不住地想着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人肯定是认识的人,否则需要蒙脸用假声?

    他也从车上下来道:“好汉放过我们,这里钱不多权当买路钱,买天路过我们一定再孝敬您!”

    梁川骂道:“老家伙谁要你们孝敬!快点把钱拿出来!”

    小孝城一看,低声跟何保正道:“劫道也不带个武器,带包了条女人用的丝绢,叔公我看他才是虚张声势,别怕我且会会他!”

    何保正一看梁川那身板就是当山贼的料,那丝绢止不是刚抢了哪家妇人身上的,急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快跑啊!你出了老汉我跟你娘可怎么交待!”

    说完何保正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一把扔给了梁川:“好汉拿了钱快去,我们不会报官!”

    梁川接过钱袋子一掂很不满意地道:“这么点钱想打发我?还报官,看来今天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了!”

    梁川狞笑一声逼近了两个人,小孝城见状拦到何保正跟前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毛都没毛齐,我知道你个鸟!”

    小孝城见给钱都摆不平这事,心中马上另生一计道:“我爹是凤山的打虎英雄梁川,像你这样的山贼他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今天放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为难你!”

    梁川嘿嘿一笑道:“打虎英雄?莫不是打的你家的母老虎?哈哈哈,我才没听过什么梁什么川的。。”

    小孝城突然喜露喜色看着指着梁川的身后大叫道:“爹,你来救我们了!”

    梁川一愣转过头去,只见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糟了中计了!

    梁川一扭头脸庞刮过一道劲风,一只竹箭从脸上划过一道血痕,正好划在那金印之上,鲜血蹭的就流了出来,再看那小孝城,手中的竹弓已经又拈起了另一支箭!

    这一箭可把梁川的冷汗都吓出来,这小子来真的,万一刚刚那一箭射在眼睛里,可就真瞎了,奶奶的,这么危仔的武器谁给他

    的,要是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给干掉,传出来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箭的劲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插到身上,绝对一个血窟窿!

    接着又是一箭,速度快得梁川只能勉强闪身躲避!

    然后是第三箭,疲于躲箭的梁川甚至在地上滚了起来,一箭接着一箭,直到小孝城把所有的箭射完!

    小孝城眼见弓箭拿梁川没办法,咬牙把何保正一推,声音里透着奶气却有一股子豪迈霸气地道:“叔公快跑!”

    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柄的柴刀,刀口磨得铮亮,小家伙提着刀就冲了上来,梁川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果然是自己的孩子,这种时候没有给自己丢人!

    艺娘教得好啊!

    何保正哭啊,从车里抄着牛鞭也跟着冲了上来,嘴里哇哇大叫道:“你敢伤他我跟你拼了!”

    好个何保正,是个铁汉子!

    小孝城冲到梁川跟前,不知谁教他的刀法,刁钻又毒辣,对付梁川这种高个子,就知道攻下路,在地上顺势一滚,刀了朝梁川的脚裸劈来!

    只要砍中这里两人就不必跟梁川缠斗,他们大可以跑掉!

    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梁川被吓了一大跳,心道小子你这是要你爹下半辈子瘫床上啊!

    梁川亏得长得高大,一把跳将开来,小孝城又逼了上来,跟小狗似,追着脚裸砍,梁川又不敢伤了这小子,只能在地上跳来跑去,梁川见状反方向往何保正冲了过去!

    何保正苦啊,心道你这个苦主怎么朝自己来了,吓得他往回跑!

    小孝城一看大叫道:“你这厮好奸诈!”

    梁川道:“我都没说你奸诈,小小年纪就会骗人,刚刚差点着了你的道!”

    梁川追上何保正,拎小鸡的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扯下自己的面罩道,恢复正常的声音道:“好了不跟你们闹了,何保正是我啊!”

    好熟悉的声音,本来万念俱灰的何保正听这声音马上就来劲了,扭头一看,正是梁川!

    被吊在空的何保正,当头就给梁川扇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这一幕可把小孝城给看愣了,梁川傻呵呵地笑着,把何保正放了下来。

    何保正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还真是梁川这厮,气得他脸都绿了,一脚又踢在梁川脚上权当是出刚才的气!

    小孝城手里拿着柴刀一刻也不敢大意,脚下的步子还偷偷欺身过来,何保正不知是吓的还是感动的,眼泪都出来的,对着小孝城道:“孩子快过来,这是你爹!”

    梁川做梦也想不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自己的孩子相认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小孝城愣愣地看着这个大汉,一时竟不知要做什么才好,傻傻地站在原地!

    何叔公可不会骗他!

    梁川笑着看着自己儿子,何保正骂道:“你个娃娃都傻掉了,快过来!”

    梁川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孝城道:“你小子没给老子我丢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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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