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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山洞内乱

    观州的米来得有些突然,不过最让梁川后怕的还是在广源那一场差点酿成的大乱。

    那时梁川带着阿侬回到了山洞,原来都是一个州的乡邻,可能还有一点沾亲带故,此时却分成了两拨人,很是明显。

    无疑,跟着梁川的这帮侬人他们过的日子要好于在外流浪的那帮人。可是所有的侬人都觉得,这洞就是他们原来的窝,凭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狗屁规矩,凭什么要让洞里的女人来管他们,任什么要听梁川的话!

    最后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洞姓侬还是狄,大家以后要听谁的话,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要!

    山洞里已经打完一架,打得还非常的凶,地上落了许多的石块,还有不少的鲜血,场面非常吓人,现在狩猎队已经介入,他们直接拿出刀跟箭,架起来,把两拨人直接分开!

    见梁川与阿侬一齐到来,所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件事终究要有个说法!

    ‘狄青这个山洞是你带着我们先占的,当初南越人打来的时候把洞烧成什么样你最清楚,还不是咱们费了老大力气才清理干净的,狗日的现在让他们住进来就算开恩了,他们还想怎么着,要骑在咱们头上,指挥咱们!’

    山洞里面的人见梁川来了,马上把情况说给给梁川听。

    ‘放你娘的屁,土司爷在的时候你小子敢说这种话吗,你是不是吃人家几天饭就忘了本了,这是咱们侬人的广源州

    ,不是他一个苗人的!’

    跟着阿侬的侬人也立即反击。

    ‘谁说这地盘是狄青的了,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话,你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跟着一个外人这么横,咱们问问阿侬,到底听谁的!’

    洞里的人瞬间脸就黑了下来,他们哪里愿意去听阿侬的,虽然阿侬对他们也不会差,可是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可不愿再走回头路!

    这帮人不知道梁川的好,他们可能是梁川现在就光给他们吃野菜,他们吃怕了,原来的肉要先给狩猎队还有值哨的人先供应,现在还要给挖矿的人先保证,否则他们没办法去干这么重的活。新来的侬人没让他们去打猎,更不可能让他们去挖矿,他们吃不到肉,自然不服气想要造反,这一点是小误会,这个结还没有打开而已!

    不过,根本的问题还是一个领导方向的问题,大家都要争一口气!

    梁川给狩猎队的人一个眼神,让他们把刀箭先放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要是有这个力气,先出去给我打南越人,南越人烧了你们的家,杀了你们的亲人,你们不去跟他们动刀动箭,在这个洞里内讧,算什么本事!’

    一席掷地有声,把两边的人骂得都抬不起头。

    梁川左右两边都扫了一眼,就算是那些新来的侬人,他也毫不畏惧地扫了过去,眼神所到之处,就没有人敢跟他直视的人,

    大多都是内有愧,毕竟这洞真算起来,就是梁川收留他们的!

    ‘你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在这种困难关头,更应该齐心协力,而不是拿起家伙自己内斗,我狄青今天在这里就放下这句话,这地方以前是你们侬人的,以后还是你们侬的,送给我都不要,阿侬是土司爷的夫人,对我有救命的大恩,我更不可能去抢她的地盘,我把她救回来,一则是报她的恩情,二则我能力也有限,正好让她来领导你们!’

    梁川此话一出,整个山洞一片哗然!

    梁川现在山洞中的声望是如日中天,众人对他推崇备至,差的就是他自己振臂一呼,现在他倒好,屁股一拍,竟然什么也不管不顾,他就这么无所谓,多少人对这个土司的位置眼热不已,他说不要就不要!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全部集中到了阿侬身上。

    阿侬朝前走了一步,轻声地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有些话我也不妨直接说了出来,其实狄青。。他是一个侬人!’

    什么!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梁川,再看看阿侬!这怎么回事!

    梁川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阿侬,她这是打算干嘛?

    难道。。

    梁川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侬继续说道:‘你们并不知道,狄青其实是我的弟弟,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世人罢了,原来土司大人在的时候,碍于我弟弟这个身份,来到土司爷并不合适

    ,所以我就一直让他跟着阿月,呆在竹楼当中。我这个弟弟原来身体不好,都是我一直在照顾!若他不是侬人,你们以为一个苗人会对你们这些人这般好,带着你们在这山里挖黄金?’

    说完阿侬看向梁川道:‘阿弟你何必再骗他们,我知道你对这土司的位置没有非份之想,但是这些百姓离不开你,咱们广源正是危难之际,你如何能置你的同胞于不顾!’

    梁川欲哭无泪,傻傻地看着阿侬的表演,心里在默念,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怎么能如此坑我!

    阿侬的这些话真的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他们一直也在奇怪,为什么阿侬会收留梁川这么久在竹楼,又让阿月当了这个苗人的女儿,原来狄青是阿侬的弟弟,那这么说起来,这一切就全部说得通了。

    老麻子还有鼻毛叔等一干狩猎队的人看向梁川,恨不能掐死这臭小子!

    搞了半天他与阿侬原来是一家人,那现在好了,他们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更是倒豆子一般说得一干二净,以后让他们在山洞怎么面对阿侬?

    新来的侬人也愣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他们自己在瞎起哄,两人是姐弟的话,那谁做不还是一个样,更何况,这个狄青竟然也是侬人,那就无所谓了,谁来不是纳粮,反正轮不到他们自己!

    众人现在尴尬地立在原地,梁川与阿侬都无所谓,两拨人现在都是一脸骑虎难下的样子,

    反正都把梁川与阿侬给得罪了!

    阿侬这时候站出来说:‘狄青与大家之前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我相信这段日子以来大家也看到了,狄青的才能很出众,跟着他的人日子比跟着我的人过得要好上许多,我只是一介女流,如果大家介意我的土司夫人的身份,那我可以继续占着这个位置,但是,我希望大家可以服从狄青的决定,跟着他的话,大家的日子我相信一定可以好起来!’

    众人顿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闹了半天原来是人家的家事,阿侬做主与狄青做主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左手与右手的区别!

    这话正因为梁川自己表态了,要是他想要土司的位置,早就可以把阿侬暗地里做掉,他明说了,不要土司的位儿,另一些话也从阿侬嘴里说出来,有阿侬这个大姐大罩着,他就算不是土司,地位也跟土司差不多了,把自己的姐姐赶下来,然后自己上位,好像也不太地道。。

    总之这一家人好乱,现在阿侬当洞主,不过大政方针看来是要听梁川的话了,这倒是合了原来山洞中狩猎队及妇联的心意!

    倒是妇联的人说话了:‘既然阿侬已经发话了,那狄青原来定下的规矩,这些人还守不守了!’

    阿侬笑道:‘对侬人好的,自然要遵从!’

    一句放说得新入洞的侬人一点脾气也没有。

    ‘那好,他们今天把饭菜倒掉了,明天的饭菜就要相应地减掉

    !’

    新来的侬人马上急道:‘阿侬你这个要为我们做主,你看看他们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阿侬脸上的笑意没有了,道:‘我们吃的是他们牙缝里挤出来的粮食,他们的粮食也不是天上刮来的,能分出来就是万般不容易了,可能你们没有去洞里的粮仓看过,看一下相信你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那帮女人在粮仓边上守着呢,不让我们靠近!’

    梁川道:‘让他们看看吧!’

    新来的侬人见机马上到粮仓里伸长了脖子乱看,可是仓里哪里还有粮食,只有一层麸糠留在底下。。

    ‘要是给你们吃野菜,他们自己吃粮食那我倒要说两句,可是你看看,便是我这位弟弟吃的也不如你们,你们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把吃的倒掉,活该让你们再尝尝树皮草根的味儿!’

    阿侬恨铁不成钢地骂着,骂着这帮侬人抬不起头。

    ‘从现在开始,规矩已经有了,谁要是不从,就请你离开,这以后也是广源的规矩!狄青以后让你们做什么,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不需要听狄青的安排,那也请你们离开,山洞里不能养闲人,包括我在内!’

    阿侬说完顿了顿:‘洞里面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我与狄青今天已经商量好了,准备拿金矿坑里挖出来的金子去外地采购粮食,你们有谁愿意一起去的,马上出来!’

    阿侬一说完,只有狩猎队的人站了出来,几乎

    是不带任何犹豫,阿侬看了看道:‘很好,就由你们带着矿坑里面挖出来的金子,去买米吧,现在这洞就由我守着,等着你们回来!’

顺风镖局

    侯示的动作堪称迅速,人一转眼便不见了,接着又不知从哪里火速叫来一批壮丁,虽然看着这些人瘦弱了点,但是这帮人动作很快,他们多是挑着两个挑子,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这些人挑起米袋,一个人能挑两袋,加起来足有两百多斤,只多不少,这么大的重量虽说现在对梁川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说说原来的梁川,虽然经常有锻炼,但是这重量压在他身上,不休息半个月绝对缓不过来!

    他的肩与腰椎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

    这些人现在跟他的身形比起来,就像一个泰森一个周冬雨,就是这些周冬雨般身材的人,挑着两担谷子还能健步如飞。

    他们挑起谷子就走,一点哼哼声都没有,侬人们看着没有什么触动,这年头人跟牲畜有什么区别,甚至人比牲畜还要命贱。牲畜饿了人还要给它吃草,人饿了,不去挣命,只能活活饿死。

    ‘大爷您说个位置,这些谷子挑到哪里,远的话那咱们就没办法了!咱们是赚点苦力钱的,不是专门的挑夫,远的话咱们还得再加钱!’

    梁川心里暗爽道,只要出了观州地界,到时候回家叫一批人到北面来接应,不怕他们乱来!

    ‘侯老板果然爽快,这工钱我包了,出了观州地界便可以!’

    梁川高兴,这侯示却高兴不起来,一脸焦急的神色,死死地盯着这些挑夫,嘴里不停地赶着他们

    ,催促他们不要偷懒。

    ‘侯老板是不是有事。。’

    梁川看着侯示做买卖这么着急,自己都有些担心。

    他最担心的还是这批货源,不过快也有快的好,赶紧把货转移掉,到时候看谁争得过谁!

    梁川拉来侬烈道:‘你快回广源,让阿侬带着广源的所有男人,带好家伙,到咱们来时走的这条路半道上汇合,千万跟阿侬交待好了,能不能拿得到粮食,就看阿侬带的人多不多了!’

    侬烈得了梁川的命令,撒腿就跑。之所以叫他,也正是他手脚比较快,人也比较灵活,现在就是与时间赛跑,谁叫的人多,谁就能占有这批粮食。

    梁川看着这批粮食一件件地往外搬着,叫上狩猎队的人紧紧跟在后头,他比侯示现在还担心有人来捣乱!

    果然,这一百多号的挑夫走了一天一夜,刚出观州的地界,果然就遇上了麻烦。大地开始震颤起来,嗒嗒与马匹嘶鸣的声音响彻天地,所有人的脸色马上变了,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活,紧张地抄起自己的家伙!

    梁川最担心的事马上果然还是发生了!

    ‘侯老板咱们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侯示嗨了一声,好事临门就差一脚,生生让人给破坏了!要是再晚一点,他拿到了钱,才不管这些人追上来,丢下梁川跑掉就行,这个侬仔也是奸滑,这一手防得死死的,他都没办法下手!

    ‘都给我站住!’

    来人清一色骑着高头

    大马,看样子不是本地人,他们的口音很中原,有着浓烈的汉家人特色!

    ‘给我站住!逮了好久,可算逮到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了,你们知道这批货是谁家的,胆上长毛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侯示这时候没管梁川了,转头迎上这人,不怒反笑道:‘你们是打哪来的,敢这么跟我说话,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来人不再啰嗦,直接一鞭子就甩了过来,侯示堪堪闪过,也动手了,抽了刀子砍了过来!

    ‘反了反了!’

    来人呼喝了两声,马队迅速往后撤去,搭起箭乱射了一通!

    箭可是不长眼睛的,他们才不管是不是侯示的人,连着梁川带来的侬人也是一通乱杀,梁川大骂一声:‘你们自己狗咬狗,拉我们下水干嘛!’

    说完梁川抄起柴刀,跳上自己的胭脂马,也加入到乱战当中!

    老麻等人直接看呆了,梁川这是什么操作?

    ‘狄青快回来!’

    梁川在乱阵之中哪里听得见声音!

    ‘不管了,射!’老麻子一声令下,又回了一句:‘大家看准一点,别伤了狄青!’

    侬人架起弓,拉出满月朝这支马队射了过去。

    三十几个人,射出的箭雨威力就不怎么够,还好侬人向来都是打猎出身,靠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他们的准头非常好,落到了马队里,射中不少战马,让马队一阵骚乱!

    马队带头人一看势头不对,也是颇为意外这帮人的射术这么好,

    马上跟着调整方针,发起冲锋的号子!

    因为两拨人还有一段距离,原来侬人的优势马上变成了他们劣势,这波冲锋要是搞起来,他们马上就会吃大亏!

    梁川见状马上吼道:‘快散开!’

    然后他自己一人一马抄着马就冲了过去,所有人看得血都沸腾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的,他们侬人第一次这么硬气!梁川是头一个这么硬杠的广南人!对面那些可是整整上面号的骑兵啊,怎么打!

    侯示一看,趁着这个时间马上开溜,临走还不忘叫道:‘侬仔你撑一会,我已经在叫人了!’

    说完,跑得比猴子还快,带着挑夫连粮食也不要了!

    梁川一个人迎着敌阵杀进去,他的胭脂马虽然比对方的马要矮小,但是他的身材高大,手臂颀长弥补了这个不足,操着刀左右劈杀,加上外围又有侬人的箭雨加持,竟给马队造成不小的混乱!

    这支马队训练有素,唯一的不足就是只是轻骑兵,而不是重骑兵!

    李元昊手头的铁鹞子一身重甲披上,连上铁环,就算是再强的弓箭也不怕。战场上弓兵是最弱的存在,他们的优势很明显,但是防御力几乎为零,轻骑兵的弱点同样非常突出,他们的机动性超级高,防御力也几乎为零,碰上敌人的防御高一点,或着准头高的队伍,马上就显现出了不足之处!

    侬人们也很精,他们可不会在平地上跟这些骑马的硬杠,他们见

    梁川帮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马上跑到附近的斜坡上,借助山上的矮林子,躲避骑兵的箭,居高临下,又能放冷箭偷袭敌方!

    梁川凭借胭脂马滇马优秀的耐力,不停地地在敌阵中穿梭,虽然速度上不见优势,但是耐力极强,不停地穿插着,梁川再搞着偷袭,砍伤两三个人马上就跑,跑还专往高往的山坡上跑,往侬人躲避的地方跑,把他们引过来喂箭,搞得这帮人相当的火大!

    这些人见状不好,队里已经有不少人落马或是受伤,都是被这些弓箭扰乱的,加上他们阵型自己乱了,又引发不少的踩踏事件,加重了伤亡!

    梁川每放倒一个人,山上的侬人就欢呼一声,直到最后,对方这些骑兵对着梁川大喊道:‘你与观州的人不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帮他们!’

    梁川一听,这竟然是河北河南一带的口音!

    既然是汉家人,看样子他们也不想把事情再弄复杂,他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血流了一身,还好他最不怕的就是流血,他受过的伤比这重比这疼的都有,现在肾上腺素一刺激,他更不会觉得疼!

    ‘我没有帮他们,是你们先动手的,我只是自保!’

    ‘住手!’

    来人喊停了所有人,骑兵队马上勒住马首,停了下来!

    梁川同样喊了一声,让山上的狩猎队不要再放冷箭。

    还好梁川喊了一声,否则他们的箭矢也要用完了!

    ‘在下余海,

    来自邕州顺风镖局!’

    余海为了表示诚意,竟然自己先下马,对着梁川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

    这种动作很亲切,梁川以前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特别是水浒当中看得最多!

    最让他意外的是,竟然是那个他一直想会会的顺风镖局的人!

    梁川失去了记忆,否则他看到这人的时候,一定会惊呼又是老熟人!

    这人便是石头第一批带到邕州的镖师,当初与蓝寿在镖局里比武,让蓝寿好一顿收拾,从那以后就没有了脾气,乖乖地呆在邕州,帮着石头好生经营这个分局!

    他哪里还有脸面回沧州,面子在这里丢的,就要在这里找回来,否则打死他也没脸回老家!

    梁川自己没有下马,在马上回了一个礼对余海道:‘在下狄青,幸会!’

    ‘狄兄好身好手!’

    ‘你们人手也不少!’

    一个夸一个讽,你来我们,余海苦笑一声对着梁川道:‘听着狄兄的口音不像是广南人,怎么会跟这些侬人还有观州的匪盗混在一起?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做贼的哪个不蒙面?

    ‘兄台好声力,这说来话长,我与那侯示不是一伙的,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什么叫做混到一起?’

    余海这些年长进不少,被蓝寿打服了以后,脾气收起不少,对着梁川苦笑道:‘实不相瞒,狄兄背后的这批粮食是我们镖局护的镖,几个弟兄们大意让侯示一帮观州人得了手,我们

    这番来就是为了这些粮食,上面还有我们顺风镖局的记号呢!’

侯通到来

    ‘我不管你们是顺风镖局还是什么逆风镖局,谁来都不好用,上面写个顺字就是你们顺风镖局的?那皇帝老儿的宝座要是写个青字,是不是就是我狄家的?’

    梁川不知道这伙顺风镖局的什么来历,能拿得出一百多匹马这样一支马队的,绝不是一般的小机构,不过梁川才不管这么多,粮食不带回家,死的人就要多了,人命关天的事,梁川不得不拼一把!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镖局想必做的是押镖送镖的活,镖物路上让人劫了,你们应该去找那个劫镖的人的麻烦,而是不来我这里,指着我买的粮食说这是你家!’

    余海是个武夫,可没有梁川这么好的嘴!

    不过他也懂一个道理,就是梁川说的没错!

    抢他们粮食的不是梁川!

    ‘好了我还要赶路,各位方便的话就给条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想打的话,那我也奉陪到底!’

    以前赵子龙独闯曹营,一人连七位曹将已经够猛了,现在梁川一人对上他们百号人,竟然还放话要再打,光是这份胆量就让人佩服!

    当然他们家可以袋子上写顺字,别家自然也可以,镖物被劫了,怎么都说不清楚!

    他们镖局跑镖行镖这么多年来,就在广南这个鸟地方出事最多,这里的人才不管你这个镖局背后有什么人罩着,他们见到钱就想抢,命都不管不顾的那种!

    这批粮食的钱不多,但是镖局的面

    子很重要!

    要是放在以前余海话也不多说,直接就把梁川给干了,粮食带走就是,但是现在他早不这么干了,这些年就是因为冲动一来就让蓝寿给收拾了,做了几年还是个镖头,蓝寿都他娘的快混到总镖头了!

    蓝寿这小子出门很少打架,都是靠脑子办事!他有学有样,早也扔掉那一套蛮横功夫,用脑子押镖!

    ‘其实我也不想用强的,有事咱们好商量!’

    ‘强便强,我还怕你横!’

    梁川今天打急眼了,才不管这余海想怎么样,要打,他也要多拉几个人下水,黄泉路上好不孤单!

    余海苦笑一声道:‘要不这样,这批粮食也不是什么大钱,我花钱从你手头买下来,你看如何?’

    买?他梁川钱都还没有付给侯示呢,这不是再白赚一笔,可是他现在并不是要钱,要粮!

    梁川苦笑着摇摇头,余海道:‘我都还没出价呢,怎么兄台这么快就摇头!’

    余海想着说,今天给你钱是给你面子,给你一个台阶下,要是不理你,直接跟你拼命,你一人一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兄弟要是汉家人那肯定现在对南越人是恨之入骨,我们来自广源,现在正与南越人打仗,许多的百姓家庭都断了粮,我非是要你的钱,实在是这批粮食对我很重要,非运回去不可!’

    说到这里,余海也犯难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不能真让梁川把粮食运走吧!

    山上老麻

    子见梁川与这帮人叽叽歪歪讲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说这么久,等得实在没办法,他们又不敢扔下狄青,只能硬着头皮下山!

    ‘狄青他们是不是不肯让咱们走,跟他们拼了!’

    余海的人哄的一声大笑,侬人脸上也是冷笑,刷的一下就把箭举起来,准备射死这帮人!

    大战又一触即发!

    侬人当然也怕死,不过跟普通人比起来,他们可是真的不怕死!

    梁川对着余海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道:‘要不这样,这粮食对我来说实在是救命的急粮,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大可以从这里去别的地方再买一批粮,这粮食的钱我出了,就当是跟各位买的,这样一来,你们耽误的只是时间,不是两全其美,兄台你看中不中!’

    余海愣了一下,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比他自己提出来的那个强太多了!

    押镖经常碰到一些天灾人祸的,谁都没办法保证准时,晚点最多扣一点保证金镖红,对信用影响并不大!

    在广南这个地方,现在又兵荒马乱的,要是晚点大家都能理解,这小子的方案,中!

    一听到亲切的口音,余海马上就让步了,本想跟梁川拉家常,又怕出什么意外,马上就答应了梁川!

    两人还没有交易,变故马上又出来了!

    离开不久的侯示,半道上遇见前来支援的兄弟,马上就带着人又折杀了回来!

    ‘都不要走,今天你们都走不了了,钱留下,粮

    食也给我留下!’我示侯示搬来大救兵,刚刚跑得有多狼狈,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嚣张!

    来者是他的表兄弟,最近刚得了三百多匹战马,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抢的这批粮食正想当作饲料送给表兄,以表自己的心意,可是碰上了梁川来买粮,想想还是钱亲,又把粮食准备偷偷卖给梁川。

    谁想路上又出了这档子事。

    侯示的表兄最知道粮食的事,早早地就赶路要来劫粮,不想竟然这么热闹,这么多人打在了一起,就为了一批粮食!

    余海见状,马上就扔下梁川,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道:‘好哇,原来还有援兵,看我不先宰了你这些后来,回头再慢慢炮制你!’

    余海的镖师们都是长期行走江湖的人士,配合相当好,马上就整理队形,先是一轮齐射出去,然后从侧翼欺近这支马队!

    侯示带来的人这个马阵可就远不如余海的人,他们骑着马顶多就当成交通工具,只会横冲直撞,对什么阵型指挥是一窍不通!

    不过他们的马有三百多匹,人数的优势弥补了其他的不足,两帮人战到一起,竟然杀得有来有往!

    ‘还愣着干嘛,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啊,你们没听见他们不仅要粮食,还要咱们的钱吗?’老麻子叫道。

    ‘不能躲,跟我过去,帮余海!’

    什么!

    狩猎队的人马上愣住了,不过梁川已经杀过去了,他们只能跟着硬上!

    还打呢!

    所有人欲哭无泪

    ,今天的梁川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没见别人都骑着马吗,打起来,死得最快就是他们这些赤脚的!

    梁川当然得帮余海,侯示这鸟人带人是准备过来通吃的,要是他赢了,余海先海,后脚就轮到他了!

    侯示带来的人利用人海战术想冲散余海的人,可是余海没那么笨,带人绕到边上,给侯示的人来了一个回马枪,正中他们的软肋,这一击,先吃亏的竟是侯示等人。

    余海这北方明显懂得一些骑兵法,打完就跑,然后整一下队形再战,马在他们手中被利用到了极致。

    而侯示等人的骑术不仅差,还不会阵型,在这对峙中就很落下风!

    等他们一拉开距离,梁川带着几十个箭手,在山坡上就开始放冷箭,这一来,又让他们头痛不已!

    本来赶过来就是欺负余海他们人少,现在竟然瞬间落下风,这让他们如何不恼火!

    梁川一人一马又疯了似的冲进人群当中一阵乱杀,一个人就把侯示的骑兵队搞得灰头土脸!

    梁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他的马耐力强,打完就跑,手上功夫也不会差,又仗着皮厚,杀进杀出,让侯示好不痛苦!

    侯家的骑兵看到梁川脸上戴的面具,马上就回去告诉他们的头人,很巧,又是梁川的老熟人——侯通!

    侯通是观州山大王,根据地就在这观州下面的绥南寨!这三百匹马还是梁川给他的!而侯示就是他的表弟。。

    侯通一

    听说有个面具男,马上自己骑着马加入到乱阵当中,边骑马还边高呼:‘狄兄弟!’

    梁川一听,以为是余海在叫他,没有过多理会,继结左右突杀,直到遇见了侯通!两人正好撞上面!

    侯通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狄爷您怎么到这里了!’侯通无比惊喜,大呼一声,让所有人都停下!

    余海杀得身累马乏,突然才发现,怎么对面这帮人性子转了,不动了!

    怎么回事!

    侯通飞身下马,赶到梁川跟前把缰绳扯住!

    ‘侯通,侯示这小子跟你什么关系,你们是一伙的?’

    侯通连忙摇头苦笑,连声认错道:‘看来这里面有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

    梁川很不高兴,又冲了一阵,让他受伤更严重!身上的血更多了!

    ‘快让你的人退下!白瞎了我给你的战马,你把马当骡子来用,真有你的!’

    ‘嘿嘿,我这些马刚上手,还不怎么熟练,喝惯老烧的人,猛地开始喝琼浆玉液,哪里能喝出味来!’

    梁川对着余海喊道:‘余海快住手,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余海有了梁川的一句话,这才真的住手,虽然他们略占上风,但是时间久了之后,肯定没有什么好处,能不打就尽量不打!

    两拨人分开之后,梁川领着侯通前往余海处。

    三个人骑马定住,侯通连声向余海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位狄爷对我有救命大恩,我不知道这批粮食是狄爷的,真

    是该死!’

    梁川道:‘我估计这事你也不知道,粮食不是我的,是我跟镖局买的,这之前的话,可能是你这位亲戚抢的,所有的过程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你大可以去问他!’

部队来援

    余海看着这两人,眼中充满了狐疑。

    梁川与侯通身上每一根毛他都不相信。

    江湖重义,但是傻子混不了江湖,早让人宰了做成包子了!

    不管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戏,先看再说!

    梁川与侯通同时下马,看到侯通,梁川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人是个绿林出身,不过还算有情有义,当初在横山寨是自己给他解的围,他的马也是自己送的,现在就是不知道他想干嘛,是想乱来呢,还是想帮自己一把!

    要是他敢阴自己,梁川现在就马上宰了他!

    狩猎队的队员今天的一颗心呐,就跟那山里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几乎快从胸口蹦了出来!

    什么情况,今天怎么跟走亲戚似的,先打一架然后再认个亲,搞了半天都是自己人?

    不过,这样也好,打打杀杀,伤了一个他们都不愿看到,再打下去,箭都快没了,拿拳头跟人家打架?

    倒是他们看着梁川在想,这狄青好大的本事,哪里都有认识的人,换作他们,只能以打开路了!

    出来买米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世道想要把米带回家,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说买米,在路上可能那金子就会被人先劫走!也不知道阿侬回来后,狄青为什么自己还要揽下这么麻烦的活!

    现在看看,米还没有买到,到处都是骑马拿刀的家伙,追着满天下跑,还有比这提心吊胆的事吗?狗日的!

    侯通叫来侯示,脸上的笑容

    渐渐消失,破口大骂道:‘这位大哥是谁你知道吗?’

    侯示看着梁川那一身血,本来想黑白通吃的心早丢到九霄云外,他现在怕的就是,许多实情没有跟侯通说,侯通他的表哥,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不过,肯定饶不了他!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跟我交待清楚,快说,还有,这批粮的来龙去脉跟你说的不一样吧!’

    侯示扑通一下跪在侯通面前,痛哭流涕道:‘大哥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不认识这两位爷,大哥您放了我,我把粮食还给人家!’

    这唱的是哪一出戏,说实话老麻子与鼻毛完全没有看明白。。

    更不要说余海等人了。

    他们的粮食是要押往邕州的,半道上让人给劫了,邕州的镖局马上派出余海等人前往观州探查,路上撞见梁川等人押着印着他们镖局标志的镖粮,马上就把梁川当成了嫌疑人。

    可以后来的操作让他糊涂了,这个侯通又是什么人,他与梁川什么关系?

    还有这个侯示?

    余海指着侯示道:‘你们少在我跟前惺惺作态,要打作打,我们还怕了你们?’

    侯通看在梁川的面子,忍住不发道:‘误会,都是误会,这位是我表弟,鄙人绥南寨侯通,虽然也是不值一名的小人物,可是在这观州也算一号人物,我与这位狄兄弟是旧识,在下这支马队还是狄兄弟成全,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这话听着,余海没什

    么触动,他们常年在外行镖,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在他们看来,这些侯什么通的不过就是江湖贼寇而已,卖什么排场?

    今天要不是他们自己撞见这帮鸟人,他们人一到,就准备先面见官府,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剿了这帮抢粮的混蛋!

    余海再报了一次家门!

    ‘原来是邕州的顺风镖局,久仰大名!’

    ‘既然是听过我们镖局的名号,为什么还跟我们镖局过不去!’

    侯通自然知道顺风镖局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镖局两年前才在广南立足,不过一立门就打了一个非常响的牌子,据可靠消息,这个机构的实力非同寻常,背后有不少汴京方面大员为他们撑腰,这其中就不泛三司六部的大官员,听说现在在全国大部分的州路都设有分号!

    这个镖局把招牌视若生命,从来不会爽镖丢镖,哪怕出了问题,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去解决。

    听说几年前在蜀中,一趟极为普通的行镖,据说被一群山贼给劫了,顺风镖局还没有出面,当地的官府就向路里转运使汇报,借了大军把这支山贼连根拔起!

    官府不是不知道这群人的存在,而是以往默许他们存了许多年!只因为劫了顺风镖局的镖,当地的官员竟然连罩也不敢罩着,出动大军把他们给灭了。。

    侯通对顺风镖局的忌惮,比梁川还要重!

    两边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啊!

    ‘久仰久仰,我这兄弟一时糊涂,

    误了足下的差事,我侯通虽然是个小角色,不过也算这里的地主,今天给足下赔个不是,多少粮食我赔给足下!’

    余海其实已经同意了刚才梁川的方案,说实话,今天要不是梁川,他们就算能赢,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余海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支队伍帮他行镖,为了几斤没用的粮食把兄弟的命葬送在这里,跟断了他的前程有什么区别,他如何肯?

    ‘不必了,刚才狄兄弟已经发话了,我是没意见,就看狄兄弟意下如何?’

    狄青的意见,这顺风镖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他们不是手眼通天,油盐不进,动不动就用力,或者找人摆平对方,惹了他们,别说自己这个绥南寨,观州都要地震抖三抖!

    ‘既然两位都肯卖我一分面子,那我自然是肯!’

    ‘爽快!’

    余海与侯通二人不约而同发生一声赞,几拨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咱们还是按照既定的方案,我跟余兄买粮吧,后面就是烦劳余兄多走几处,把这个粮食的缺口补上!’

    梁川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对着余海道,有了这些粮食,洞里起码能撑到明年开春,明年的局势怎么样,到时候再说!不管有没有转机,先撑过去再说!

    ‘狄兄是来我这观州买粮的吗?为何这件不早地告诉我,买米我们这里可不行,也就我这小弟误打误撞才有眼下的这批粮食,否则你打着灯笼也打不到粮

    啊?’

    ‘还好我这人平时行善积德,要不还真的撞不见两位好兄弟!’

    侯通这时有些疑惑地问道:‘狄兄不是与阿月部的叶家人在一起,怎么又到广源了?’

    梁川笑道:‘我本来就是广源人,跟你一样,与阿月部在一起就是买马!’

    侯通也没有过问太深,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毕竟边上还有一个外人在,不管是不是阿月部的人,这位狄青都是一位人物,广南太小了,要是给他足够的资源,有一天,他可能真的能闯出一片天来,与其得罪这样一个人,不如结交下来,侯通虽然莾撞,却会识人,这样的人能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在绥南寨已经是顶破天了,他却在整个广南任意纵横,不是一个级别的人,自己也不能去得罪!

    再看看这个余海,他是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可是这个顺风镖局自己也很清楚,他们什么时候跟别人商量过把镖给别人了?连他们都肯让步,自己还有什么拉不下面子的?

    正说间,变故陡然间又发生!

    只见南方喊杀声冲天,侯通与余海的脸色大变,两人同时抽刀拔剑,对着对方开始怒骂:‘直娘贼老子诚心待你,你还有后手想来埋伏!’

    ‘我就说嘛,你个什劳子镖局什么时候转性了,还能这么随意!’

    ‘我先劈了你这撮鸟!’

    两拨人神色紧张,天地间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冲了过来,喊杀声响彻天地!人数太多了

    ,虽然这帮人没有骑马,但是他们的人数看样子可能在千人之上!

    两人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再不跑可能就麻烦了!

    两边的人终究不是正规军,他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拼命的!

    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是头一次,这些人不是流民就是山贼,甚至可能是哪里的部队,毕竟广南这里在打仗,不管是哪一帮人,都是不要命的主!

    打不打?现在开跑就是把后背留给对方,那样只会死得更惨!

    老麻子伸长脖子看了半天,越看越激动,朝梁川喊了一句:‘狄青咱们的人来了!’

    什么!

    梁川直到这时候,才是真真正正地放松下来,侬烈这小子可以啊,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跑回广源带回来这么一帮人,也是个人才啊,不当通讯员可惜了!

    侬人们发出一阵欢呼,他们看着不管是余海的人还是侯通的人,心里戒备着,始终提心吊胆,人没有人家多,马也没有人家多,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就狄青自己拼着命在护着他们!

    他们不能丢下狄青自己跑了,那样回去也没办法跟阿侬交差!

    奶奶的,他们第一次有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一仗打得真是峰回路转,好不解气!

    余海与侯通面面相觑,这。。这帮人是狄青的人!

    他留的好大的一手!

    ‘狄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不是来做客的吧!’

    梁川连忙拉着侯通的手道:‘怕什么,就算是做客也不

    会让你破费!’

    侯通一听怔了一下,这才收刀入鞘仰天大笑起来!

    ‘这帮人是来帮我运米的,你们两位不要急!’

有求余海

    余海与侯通每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都没有料到,梁川在背后藏了这么深的一手。

    真打起来,梁川手头这么多人,余海仔细看了一眼来的这伙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不管是柴刀还是砍刀,再差都有一把菜刀,每个人都跟不要命似的,脸上带着决绝与狂热!

    跟这么一群人打,那不等同于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一千多个流民倒还好,一个冲锋可能就垮了,这些人看着眼前是骑兵竟然还敢不怕死地往前冲,两人的心就沉了,这仗不用打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看来有时候积德真的有好处!

    侬烈一人当先,冲在人群的最前面,跑得最快,吼得也最凶狠,果然有战士的风范!

    ‘杀啊,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梁川连忙去老麻,趁这波冲锋还没有冲到跟前,赶紧让他们停下来,不然这杀过来,不知要死多少人!

    ‘两位兄弟,你们且先避一下,让队伍后退个几里地,我怕误伤了两位的人!’

    早就要这样了,余海连谢字都没说,带着人转了马头退得远远的,侯通就没有这样的意识,见余海开溜他才反应过来,客套了一句,带着人也跑开了!

    侬烈带着人赶到,正好两拨人跑远,两条腿追人家四条腿的,虽然才冲了几百米的地,还是把这些人累得不成样子!

    ‘我们。。来晚了!’

    侬烈重喘如牛,腰都直不起来,看着梁川这一脸血很是过意不去!

    ‘你们来得刚刚好,很给咱们侬人长脸!’

    侬人们看到自己人的到来,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这应该是第一次,第一次打得这么艰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长志气!

    与南越人开战以来,虽然他们不把南越人放在眼里,但是南越人无论是在装备指挥还是其他后勤补给,都比他们要合理要及时,他们也不必为了粮食发愁,所以他们都是被压着一头死命打,不知吃了多少的败仗!

    现在也轮得到他们尝一尝胜利的滋味!

    老麻子一把年纪,与鼻毛两人瘫坐在地上,相视一笑,虽没有说话,却彼此心知肚明,他们都是老人了,活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在南越人攻打溶洞之时,他们就以为自己活到了尽头,不过机缘让他们逃出生天,这一次,梁川用命帮他们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他们却不想再苟活,拼到最后也要把梁川救回来!

    这一次才是九死一生,鬼门关前走一遭!怎么能这么曲折,怎么又能苟且到此时,他们都不明不白,能活到现在,他们又笑了!

    有一点就是,梁川又一次救了他们!

    ‘先把粮食运回去吧,我去跟侯通余海说几句话!’

    侬人得胜,欢天喜地地把一袋袋粮食扛到肩上,这几万斤的粮食,马上就蚂蚁搬家似的全搬个精光!

    侬烈带着消息回洞,众人只以为梁川是到外面抢粮,本来还有些担心,可是一听说有几万斤的粮食,个个便跟打了鸡血似的,抢着要来争这功!

    ‘怎么不打了,追不追!’

    今天来的侬人仗着自己人多,有一种翻身当大爷的自豪感!想着趁热打铁,扩大一下这战果,下一次要再打胜仗,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老麻子看了他们一眼道:‘追?你们两条腿的去追四条腿,追得上?两再说了那些是狄青的朋友,你去砍,阿侬能放过你?咱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出来打架的,悠着点!’

    ‘狄青的朋友,在这么远的地方都有人认识狄青,就咱们村我都认不全呢,不要说别的地方,好本事啊,现在有狄青给咱们侬人撑腰,看看一出门就能打胜仗,还能扛着粮食回家,这才有盼头呢,不像以前,净叫咱们去送死!’

    ‘刚刚你是没看到,狄青一人闯阵的那模样,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勇猛的人!’

    ‘啥情况啊,麻子叔你快说说,狄青怎么身上都是血,打过了?’

    老麻子见梁川与余海还有侯通在说话,趁着这个空档把刚刚梁川单枪匹马独闯敌军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所有人听得大呼过瘾!

    ‘太厉害了,常山赵子龙都没有这么猛!那可是一个人打三百人啊!’

    ‘不行不行,麻子叔这事太牛了,回去你得好好再给我们说说,这样的事不能光你们自己知道,得让咱们山洞里面的人都知道!’

    ‘好,回去再说!’

    梁川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背后有自己人撑腰,这感觉让他腰板不直也直!

    这年头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有钱吊就大,有兵吊更大!

    ‘失礼了,我这些兄弟没读过书,文化有些欠缺,整日出来就是喊打喊杀,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嘴上说是骂,可是梁川哪里有半分嫌弃的意思,字里行间全是得意的神色!

    余海与侯通两人被吓得不轻,两人都有一种还好刚刚没得罪梁川的感觉,只能干笑着,场面有些尴尬。

    ‘狄兄果然还是棋高一招,多谢对我二人手下留情!’余海直言不讳。

    侯通本以为是自己给梁川留面,放他一马,谁曾想,他才是真的螳螂,梁川则是那只黄雀!是他放自己一马,自己又再次欠了他一回人情!

    ‘果然还是狄兄,要是今天不是狄兄念个旧情,我还真可能着了狄兄的道,好不容易得到的三百匹战马,让我在观州有了说话的地位,今儿个再折损回去,又得窝回山上去吃窝头了!’

    ‘不不不,刚刚我一人在侯通你的马队当中,要不是你先留情,我这些兄弟今日就是胜了,回头也要抬着我的尸体回去,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侯通嗯了一声,感激地看向梁川,梁川继续说道:‘既然是误会,还好咱们几拨人都没有大的损失,那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侯通你先回观州,改日我再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余海你跟我交接一下,你们是行镖的,最看重信誉,但是人命关,义字当头,咱们出来走江湖的,不能为了钱与名置其他的道义不管不顾,你回问问你们的头人,如果今天换成是他的话,是会救人还是继续押他的镖!实在迫不得已,否则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

    侯通朝梁川行了一个礼,又多了一句:‘狄兄可千万一定要来!’

    ‘放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绝不食言!’

    今天是缘份,每次碰到侯通虽然有情况,但是最后都化险为夷,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一员福将!

    余海下马,也朝梁川行了一个礼,现在他看梁川可是一丝轻视也没有,就凭梁川敢单枪匹马独自闯了两阵,他认识的就没有人有这份胆量!ωωw..ne

    是个好汉!

    梁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小瓶的金砂,但是要买下这一批粮食还是远远不够!

    ‘这些是我交与兄弟的订金,出来得太匆忙,没来及带足够的钱。。’

    余海看着有些傻,没带钱出来干嘛,这不还是准备出来黑吃黑!

    不过今天已经不是他能主意的时候,就算梁川说他没带钱,他也得乖乖地回去!

    这瓶子是什么,难道是什么药?

    唉,就算是能长生不长的药,带回去也不够本啊,今年算是白干了,他心里还在怨叹,能捡回一条命,要知足了!

    余海接过那瓶金砂,打开塞子一看,差点惊掉他的眼球!

    ‘这。。这是金砂!’

    ‘这是二十两的金砂!权当是订金,只要余兄弟答应小弟一个小小的要求,届时在下就连着一齐把欠下的粮钱给付了!’

    余海听着怎么感觉来的这一拨侬人还不是最后的一手,背手还有一手。。

    梁川搂着余海的背,把他拉到一旁道:‘你们是镖局是吧!’

    余海点了点头!

    ‘我这里也有一镖想拜托兄弟帮我押过来!’

    余海嗯了一声,这个转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难道兄弟不愿意接我的镖吗?’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们镖局有规矩,不能跑空镖,万一这。。’

    ‘兄弟跑的地方多,见识也多,你们也有这个条件,帮我去蜀川或是岭南再买十万斤的粮食,再买一些刀枪,送到广源州!’

    ‘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要求合狄兄的愿,要是买到的刀枪不够利,那不是又要害了狄兄!’

    余海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要是买的刀你看不上,或是想赖掉这笔账,随便找个理由,我不是得自己掏钱买单?

    ‘当然不是让你白干,我更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我会派人跟你一齐走,到时候他跟在边上看就行了!’

    ‘这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兄弟先回去,届时我让人去找兄弟,这件事不好办,还得靠兄弟帮忙,否则路上早让人给劫了!’

    ‘还要其他的东西吗?’

    ‘目前就这些吧!’

禽兽不如

    梁川终于回到了广源,这一次他全身而退,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如果说原来有人对梁川的领导还有疑议的话,那么现在,整个山洞里面再没有不同的声音,所有人都对梁川高度的认同,他的认可度空前高涨!

    大家原来不接受梁川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侬人不可能让一个苗人来领导,既然连阿侬都说了,梁川是侬人,那他就是一定是侬人!

    这一次带回来的粮食,虽说有几万斤,具体的数目没有去算过,全部放到了山洞里面。

    妇联负责粮食的出纳统计,一粒米都不能浪费。现在山洞有几千人,几千张吃饭的嘴,等明年开春,他们能下地的全部下山去种地,除了他们,体力好的下矿去挖黄金,体力差的到山上去采野菜,能力强的就编入岗哨,现在可不能让这些粮食再让南越人来烧了!

    原来新加入的侬人对梁川的这一套制度非常的不满,排斥到想造反的地步,可是当他们加入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制度可是真香!

    食物不会再有浪费的现象,每个人不管年老体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与职责!在这里,不会因为出身与地位就有特殊待遇,只看对山洞的付出有多少,贡献大的人能享受更多的资源,不做的当然也可以,滚蛋便是。。山洞里面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山洞不养闲人!

    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梁川制度的规矩受到大家欢迎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亲身体会过才知道这种规矩的用心良苦,除了对他们有利,不会有任何的私心!

    阿侬甚至非常地感概,要是他们的土司侬全福当初懂得这样治民的方法与道理,侬人该会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

    有了粮食,挂在所有人脸上的乌云总算散去!每顿饭不用再以野菜为主食,可以有大量的碳水为主食,人的饱腹感也强了许多!正因为有了力气,所有人都会卖力去完成山洞分配的任务。

    不仅挖的野菜多了,挖的金矿也多了,淘的黄金也多了起来,山里面打到的猎物不会每天都消化完,可以制成风干的腊肉保存起来!以备将来粮食不足的情况!

    眼下的日子可以说是他们有生以来过得最快活的时光,每天不用为食物发愁,老有所依,也不必受到土司的责骂与压迫,活得像一个人,是的,他们也体会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他们也是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

    侬人的凝聚力在这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连阿侬也惊奇,以前哪怕是土司叫下面的侬人做一点事,有时候也会遇到阻力,但是现在不同,阻力固然会有,但是许多人会自发地出来维护侬人的利益,这就是改变,这就是不同!

    阿侬自己也不敢相信,梁川为什么这么理解这些侬人的心理,明白他们的需求。。

    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侬人,阿侬甚至怀疑梁川连苗人都不是!

    把粮食买回来后,梁川吃上了第一顿饱饭,谷子脱粒后颗粒饱满,炊熟后连菜都不用下,光吃米饭梁川自已就吃了一大碗!按梁川的话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米饭!

    每天锅里出的第一碗饭,先给阿侬然后就是给梁川,一个陶盆装得满满的,就怕两人吃不饱!

    现在的梁川除了有时候到矿上去看看曹不休那个汉家人有没有逃跑之外,再关心一下矿坑的进度,整日悠哉悠哉的,跟着老麻子他们去山林里转一圈,顺一点野味回来加菜,日子美滋滋,无忧无虑。

    老麻子他们现在打猎虽然说对肉的需求已经不再那般迫切,还是很主动出击,因为他们了解梁川,梁川嘴上说不想吃肉,但是每每有新鲜的野味,这小子吃的最多,就数山里面的竹鼠,他一看到就会两眼放光,竹鼠而已,山里面多得是,鼻毛每天都能抓到不少,就是嫌这玩意吃起来骨头太多,他们侬人不喜欢罢了!

    阿月也喜欢吃竹鼠,这东西放到火上慢慢地烤炙,等到肥油滴到火上的时候,撕下一片肉放到嘴里,能把人的舌头都吃下去!

    现在的梁川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门前,从太阳初升一直坐到月上梢头,手里头就捧着一碗饭,上面好的时候盖着一片肉,经常就是半碗的野菜,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梁川很少跟人交谈,他总是笑着一张脸听别人诉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侬人们一旦遇见梁川,就喜欢跟他聊,天南地北,家长里短什么都跟梁川讲,仿佛梁川就是知心朋友一般。

    梁川是阿侬的弟弟,按理来说也是爷一般的人物,可是人家一点架子也没有,见谁都是和和气气,讲起话来慢条斯理,还非常有道理,不管什么事,他总能讲出三分话来,让人不得不服气!

    所有人都在感叹的就是一件事,要是梁川愿意当他们的土司就好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回来已经三天了,掐着指头算,余海那里应该也会有点眉目才是,侬烈已经跟着去了好几日,也还没回来,梁川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哎,身边可以用的人还是不够,现在想想当初的侬家三兄弟是真的不错,看着不咋滴,其实是非常实用的人才,现在得想办法把他们找回来!看来也只有等侬烈回来,就他还算机灵一点,能应变能跑路,其他要么老要么笨,不堪大用。

    ‘怎么叹气了!’

    不知什么时候,阿侬悄悄坐到了梁川身边。

    ‘没事,过几天侬烈应该就会回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几天应该有消息,顺风镖局你听过吗?’

    ‘听过,这是这些年崛起的一个专门帮人送东西的地方,不过发展特别快,黑白两道都非常卖他们的面子,听说以前有一些人故意找他们麻烦,后来就莫名消失了。怎么了,难道你这次的粮食是从他们手里头抢来的?’ωωw..ne

    阿侬紧张的地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麻烦了,这个镖局能调动官府的兵,公办私差,非常的有能耐,他们广源州现在没有土司在,要是官府的人再来找麻烦,那处境就会非常地凶险!

    ‘怎么说呢,这批粮食是别人抢他们的,我后来跟镖局买的!不算咱们抢的!’

    ‘那就好!’阿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宁愿对上南越人也不愿去与这样一个地方为敌。

    ‘我让侬烈去邕州或是岭南买一批粮食还有武器,到时候就托镖局帮忙把镖送回来,别人能托镖,咱们也可以,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敢去抢镖局的生意!’

    阿侬一听捂着嘴笑了,这是她回来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笑得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梁川看着都有些痴了!

    阿侬也发现了不对,脸更红了,直接笑骂道:‘你怎么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脏了!’

    胆大包天的梁川自从与曲珍快活过一晚之后,再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碰巧这个阿侬又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碰见的最美的女人,尝过男女滋味的梁川连日不得发解,今天碰见阿侬,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上去!

    ‘别动,我帮你擦干净!’

    说是擦脏东西,实际就是吃豆腐!梁川的手在阿侬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很轻很温柔,阿侬本来也以为这厮真的是要帮自己擦掉脸上的脏东西,后面才发现不对劲,这小子的手来回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分明是。。

    阿侬一把抓住梁川的手,脸更红了,气道:'你在做什么?’

    梁川只觉得阿侬的手很软,跟水一样,皮肤很细腻,真真是色胆包天,不仅不生气,还反手抓住阿侬的手!

    如羊脂玉一般滑嫩!

    ‘狄青你疯了,我可是土司夫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土司夫人又如何,土司大人怕是早就归天了,你不会还在等他吧!我早就想报答阿侬你的救命之恩,想来想去我身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办法做些你想办的事,现在看来,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洞里明明有很久年轻的女子,她们也还未婚配,如果梁川想要的话,不用说她们都会投怀送抱,但是梁川看到她们一点心情也没有。

    倒是看到阿侬,不知道为什么,梁川一股无名的火就蹭的一下给点燃了,或许是因为阿侬夫人的身份,让梁川更加的挑战欲,这种得不到的东西让梁川更有征服欲!

    ‘你无耻,你现在是我的弟弟,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大家会当你是禽兽!’

    ‘没关系啊,他们当我禽兽不如都没关系!阿侬我喜欢你,我想你想得人快疯了,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好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你还是我的好姐姐,这不好吗?’

    月光之下,阿侬哪里犟得过这头比牛还强壮的牲口,梁川一把抱起阿侬,走向了黑暗的深处!

意乱情迷

    梁川得手的这一刻,真心觉得自己比尹志平还要无耻,竟然这样就把对自己有大恩的姑姑给‘夺走’了!

    阿侬本来应该恨死这个男人,自己救过他的生命,他竟然这样报答自己!侬人虽然对这样的观念不是很强,可是终究是这个男人硬来,自己完全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恨吗?她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

    梁川就像一头野兽,一头饿疯了的野兽,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以前跟着土司侬全福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土司爷这么馋的,一顿就要吃饱似的,那样子吓坏她了!

    不过,真的让她终身难忘。。

    原来男人可以这样威猛!一个晚上生生被夺走了三次,三次啊,每一次都跟打仗一样,天昏地暗死去活来,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活了三十几年,她第一次尝到做女人的滋味如此美妙。

    这样的想法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明明是自己被人给糟蹋了,可是她忍不住去想那头黑暗中的野兽,真的太让人沉醉了。。

    女人的半边天就是男人,阿侬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两个男人,此时又要她挑起广源这个重担,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为了留下梁川,她甚至编造梁川是自己亲弟弟的谎言,现在好了,不仅是弟弟那么简单了,这个男人已经成了自己的男人!

    现在的梁川突然发现,这个鸟山洞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每天的日子非常的规律,白天就到矿坑里走一圈,看看有没有大块的黄金发现,还别说,这个矿坑挖到现在,已经挖出了几斤的黄金,还不包括那块超级狗头金在内。梁川已经与阿侬说好了,将来若是要重建广源,这个黄金矿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现在就要为将来谋划,按梁川的预计,不久之后,历史上真正的狄青可能就会率着大部队来平乱,这一段历史他还是有听过的,大宋虽然觉得这广南西路没什么肉,但是绝不会扔了放任不理,因为领土这东西,可以不管,但是绝不能失去,大唐失去了西域,让多少胡人看到这头雄狮的病态,什么货色都想来踩一脚,三百年头一百年风光无限,后两百年要多屈辱有多屈辱,满史都是辛酸泪。

    宋朝的这些官员最清楚,今天如果放任广南失去了,明天接着就是云贵要么是岭南,再下步就是最膏腴的两湖腹地,一失百失,他们不想当这个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

    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带着广源人熬过这段最困难的时期,其他的自然交给时间,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

    从坑里出来,再到粮仓里面看看,算着侬烈回来,米仓里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现在有粮食,加上分配的野菜以及打猎得到的肉食,一顿吃下来,每个人脸上竟然还比以前更有光泽,脸色更加好看!

    他们以前要么只吃粮食,要么只吃肉,反正就是没有人吃菜,在他们看来,吃菜就是当牛做马才吃得这么素!他们哪里会晓得,蔬菜才是让他们不生病最大的功臣!能让这些看不起病的穷人远离疾病!

    心情好的时候看看狩猎队打到了什么新的猎物,点评一番,顺点好肉自己打牙祭,看到妇联的人也会听听她们的汇报,弄点野菜自己也加餐!

    这一切如行云流水,但是这都是梁川自己的幌子,现在吃到‘荤’了,梁川才体会到做男人的快乐,正是精强力壮如狼似虎的年纪,这副身子每天都是吃不饱的感觉,梁川一门心思全在阿侬身上!

    没办法谁叫阿侬那么馋人!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梁川感觉自己就是吃不饱!

    一双贼眼总是在山洞里面到处乱瞟,就在看阿侬在哪里,可怜的阿侬被梁川折腾了一个晚上,足足接待了梁川三次,每一次都是诚意满满,时间不够还得加钟!得有加时赛!阿侬瘦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梁川这样摧残,现在还有点没有恢复过来!

    她一看到梁川那放着光的眼神就怕,可是心里又有一种莫名又令人羞耻的期待!

    梁川一看到阿侬落单,马上就轻手轻脚地追上去,左右看看没人的时候就开始下手,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轻轻摸一下就赶紧闪人,生怕被洞里的人发现,特别是妇联的人,她们虽然没有兼情报队的工作,但是他们的情报员的属性,要是让她们撞见,那自己这个乱伦的帽子就扣死了!

    后来摸多了就过份了,梁川开始胆子大了起来,手传往舒服的地方放,放上去就撤不回来,搞得阿侬整天红着一张脸,就怕被人看见,到时候两人没办法做人!

    到最后,梁川完全就放飞自我,一撞见阿侬落单,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要办事,唉,一连三天,梁川的势头丝毫不见减弱的趋势!搞得阿侬都有点担心!

    所谓红粉骷髅,女人是水男人是钢,可是这样事情做多了,就是钢筋铁骨最后也会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广南有多少英雄豪杰,年轻时都是好汉,一旦沉迷于女色,没多久都是腰松腿软,到最后,哪一个不是早早地就归了天,竟没有一个人逃得过这样的定律!

    她也发现,自己变了!

    时间久了,她竟不愿看到梁川出事,倒还真认定了梁川这个人。。

    除了第一次梁川对她用了强,后来梁川再没有强迫过她!

    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如果阿侬不愿意,就没有往后。现在每一次梁川都会非常地温柔,生怕伤害到她!虽然每一次都感觉这家伙很无耻,但是,她以前在任何男人身上体会到这样的温存感!

    以前她见过的任何男人,每一个都是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人物一般,就算是对她这个土司夫人,也只是因为她是夫人,而不是因为她是女人!

    梁川就不一样,他的关心与细致,他的呵护与理解,让人与人的相处融洽到了极致!她甚至才知道,原来男人也能如水一般柔情,男人也有这么令人沉醉的一面!

    梁川的思维与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的思维用这年头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离经叛道,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没有男人尊严与骨气,自贱身份!在梁川的那个年代,男女平等其乐融融,这是深入到梁川骨子里的观念,没有虚候与做作,阿侬才会觉得如此自然!

    再一个,这年头的男人都一不喜欢与女人说事,不论大小事,要是听一个女人的,那就是没本事的表现!

    梁川并不会,梁川总是诚心诚意地听取阿侬的意见,并中和二人的看法,分析利弊之后才做出很多的判断,这一点就让阿侬对梁川的看法极为赞赏!

    女人并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女人中同样有很多人极为厉害,梁川能听取他们的意见,梁川才是最有本事的那个!

    梁川的温柔并不是一事无成的温柔,相反,梁川能把这个山洞里面的这帮牛头马面管得服服贴贴,这就是梁川最大的本事,连她的前夫侬全福都没有这么强大的威信,梁川一个外人却能做到,这才是她最佩服的地方!

    只有让女人信服,只有让女人幸福,女人才会屈服!

    阿侬真的伦陷了。。

    其实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心结。

    她的丈夫与儿子才出事没多久,她也明白,两人是南越人心中的绊脚石,找了他们很久了,这一次肯定是凶多吉少,谁会放过自己的敌人?如果是他们侬人抓到李朝的皇帝,一定会剐够三千刀,少一刀他们都不解恨,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敌人?

    这么快就投入到别的男人怀里,她真的不应该。

    可是人性呐偏偏是这样,要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沉沦到另一个人怀里,现在的阿侬就是这样状态。

    每当绕不开这个心结,阿侬就会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看着西沉的太阳独自发呆,梁川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他不能完全体会阿侬的痛苦,却能理解她的心情!

    梁川摘了一朵七里香,这种广南最常见的花儿之一,四季都有它的身影,白色的小花梁川缓缓地插到阿侬的头上,轻轻说了一句:‘真美!’

    一个小动作,让阿侬的眼眶又红了。

    如果,一开始遇见的就是梁川,那她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幸福与精彩!

    ‘好美的夕阳啊!我年轻的时候去外地求学,那里有一座山叫做栖霞山,每到深秋寒冬的时候就会有漫山的红叶,一片片火红火红的,那是我人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梁川坐在阿侬的身边,眼睛看着远方,远方的山披上一件金色的外衣,在余辉中低吟,风儿唱着歌,吹抚着两人的脸庞,很轻很舒服!梁川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好像是说给她听的,又想是在感慨自己的人生!

    阿侬扭过头看了这个不一样的男人一眼,他的脸上铺满了夕阳的余辉,眼中有着不一样的光芒,静静地听着他述说着这样温柔的故事!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她也能一起看到这样风景该有多好!或许我的人生就没遗憾了!’

    ‘你一定很爱她吧,为什么不带她一起看那个美丽的景象?’

    ‘人生要是每个人都能如愿的话,还会有烦恼吗?’

忍辱偷生

    阿侬看着美景,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可是梁川却给了她年轻不曾有过的憧憬与浪漫!

    男人竟然还可以这样,板起一张脸时可以比阎王爷还狠,他对付那些山洞里面的刺头,还有那些劳工,可是没有什么情分可以讲,说一不二。对付起女人来,却可以没有半点架子,把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把女人捧到天上去,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心动?

    她现在可算明白了,为什么阿月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这人可不专门对付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花样五花八门,天天换都可以不带重样的,阿月就一个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花式骗法?

    阿侬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又问起梁川以前的故事。

    梁川穿越前的故事。

    梁川会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会讲小说,更会聊儿女情长,故事在这种时候可不最能打发掉时间!

    阿侬着迷一般,很喜欢梁川讲这些没有营养的事。

    男人嘛,一开口要么不是粗话就是那些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谁会跟一个女人来讲自己儿时在哪个老鼠洞尿尿的事?越是这样,阿侬就越觉着,梁川身上有一股子的‘人味’!

    夕阳最后一缕阳光收回,整个世界开始沉入一片黑暗的时候,梁川就开始不安分了,他的手开始躁动起来,阿侬知道现在梁川的人味要没了,又要开始狗了。

    梁川的手刚要放到我阿侬腰上,背后一声人喊,原来是麻子叔来唤他,只听老麻子高声道:‘狄青在哪呢,不好啦,侬智高回来啦!’

    什么!

    梁川听到这个消息手就被电过一般,猛地缩了回来,身上一个激灵,昏暗中老麻子的眼神不太好,只看见梁川与阿侬坐在一起,在干嘛他此时也没了心思再去多想!

    此时山洞中所有人的心都拧成了一股绳,所有人的心思都是一致的,他们看到侬智高回来,竟没有一个人感到高兴!

    狄青啊狄青,还有阿侬,你们到底在哪里?

    老麻子找了半天,天都黑了,才发现两人呆在一起!

    阿侬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本来知道智高没事时,她不应该感到高兴吗,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她却是担忧,侬智高回来了,那梁川怎么办,他不在的时候,山洞里面的人还会供着自己,实际听从梁川的安排,他回来了,如何肯让梁川这么编排!

    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格他最是清楚,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是少年老成,一腔心事全部藏在最深处,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这个孩子最可怕的就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心气!

    广南这些年与南越纠缠,许多土司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南越,表面上与宋朝表忠心,实际上在背后都是摇摆不定,谁给好处就叫谁娘,没有原则没有立场。

    唯独自己这个儿子,不仅对南越顽抗到底,就连对他们的主国大宋也是毫不领情!

    他的心气太高,一直在做着侬人自主的大梦,可是广南千百年来出了无数的英雄好汉,比他能力高的人多得不可胜计,哪一个把广南带出个春天来了,没有,他们的坟头的草比任何人的都要高,不要说大宋朝难对付,就连南越,不还是轻松地就拿下他们父子俩!

    这孩子这一辈子就是被他这个心气给害死!

    现在山洞的样子她一路看在眼里,所有的人心都让梁川给收拢了,特别是梁川拼死从观州带回来几万斤粮,他的作为连那些跟着自己的侬人都折服了,所有人现在说白了是听自己的话,但是那只是他们对自己的客气,他们说是梁川的人一点都不过份,梁川没有土司的头衔,现在就是地下土司!

    侬智高一定不会容得下梁川!

    事情怎么会这样,自己最爱的两个人,难道。。

    都已经落到南越手里的人,竟然还能回来,是自己的儿子太有本事,还是中间有什么问题,阿侬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她想要自己的儿子死,那是她心头掉下来的肉,只是她担心,这广源州又有一场腥风血雨要掀起来!

    阿侬的那些脸比刚回来山洞之时更显得忧心,一抬头满眼全是柔情,她看出了梁川的紧张与不安。

    梁川当然紧张,现在他干的是什么的事,那是侬智高他老子的事!占了他们家的地盘,连他老妈都给占了,这事放到任何时候都是血海深仇,秦始皇就吃过这个亏,侬智高能跟他客气各论各的?没事的时候称兄弟,论辈份叫一声爹?

    梁川应了老麻子一声道:‘麻子叔我知道了,马上就来,你先回去!’

    见老麻子急匆匆地走了,梁川终于忍不住,抱起阿侬狠狠地吻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老天爷如果肯让咱们在一起,这一关咱们一定能渡过去,要是不行的话,那就听天由命吧!’

    说完梁川拨开阿侬脸上散落的发丝,仔细地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庞,毅然地站了起来,阿侬伸手拉住了他道:‘你还是走吧,我不希望你出事!’

    不希望。。多好啊。。

    梁川感叹了一声。

    遇见阿侬之时,她早已结婚生子,孩子也很大了,可是自己不在乎这一些,只是怪这个命啊,实在太坎坷了!

    还是这年头好,亲过睡过就能处,不像自己那个年代,有房有车才能海誓山盟,想想,这年头也不错。

    ‘没事,我不想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带着阿月一起走!’

    如果可以这样,那自然是最好的,他们跑到白家村,以后就在那里老死,打死不回到广南,这样不失为一件快事!

    ‘我不能走,我也不想希望你出事,狄青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

    阿侬急得已经哭了,梁川捧着她的脸安慰道:‘我还是你弟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那一步,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害侬智高,但是那时候,我要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个问题,轻轻地抛出,被山风一吹似乎躲得无影无踪,梁川心里一沉,怕阿侬为难,转身欲走,阿侬在身后轻轻应了一声,虽然很低,梁川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虽说眼前苦,可是能一直下去,不也是美事一件,可是事与愿违啊!

    山洞里坐着两个男人,他们披头散发,身上满是血污,残破的衣服露出身上的大小密布的伤痕。桌上摆着洞里最新鲜的各种食物,平时山洞里的人定量不及他们的五分之一,那些肥美的山鸡肉与山猪肉,别人许久才能吃着一次,他们咬几口就扔掉,接着就拿起别外一根继续吃,地上扔掉的食物妇联的人看了恨得牙痒痒,可是她们连抬头直视都不敢,眼前是什么人,正是侬智高与侬统。

    侬智高被放回来,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侬统这小子竟然也被放了回来,这大家就有点意外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厮早让南越人给做掉了,不死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所有人看着两人这般‘土司’作态,是敢怒不敢言。

    狩猎队的人更是直接,个个手里拿着家伙,看着他们这样践踏他们用命换来的食物,那是怒火中烧,恨不能直接上刀剁了这两个王八蛋!

    以前侬全福在世的时候,余威尚在所有人只能听命于老土司,现在老的没有回来,这小王八蛋回来了,派头比他老子还要大,这小子一点本事也没有,净是那股子臭脾子学他老子的学得最像!

    侬智高哪里晓得,此时山洞里面民心所向,所有人都跟梁川穿一条裤子,他还以为这帮人对他忠心耿耿,拿刀是准备保护他的周全,谁知道是准备趁他病要他命!

    人群当中突然散开一条路,梁川从人群当中挤出来,众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狄青来了!

    侬智高这一刻突然怔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人群当中的不对。

    ‘我的好外甥,舅舅还以为你出事了!’

    舅舅?

    这厮什么时候变成自己舅舅了?

    还在发蒙的时候,阿侬也跟在后头追了过来,她先看了一眼梁川,发现他没有缺腿断手之后,放下心,走到侬智高跟前,眼泪落了下来,母子抱头痛哭道:‘我的儿啊,你爹他人呢!’

    侬智高说到这里终究还是扛不住内心的悲愤,嚎啕道:‘爹爹他。。他让南越人活剐了!’

    什么!

    侬智高的话在人群当中炸响,这样的效果他侬智高很满意,他甚至还想用侬全福的死来激起侬人的愤怒,让自己更有凝聚力。

    他万万没想到,人群当中炸响的是,怎么只剐了老的,把这小的给留下来了?这就麻烦了!

    聪明的侬智高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帮人心里是这样想的,他还在自己演戏感动自己道:‘我本该与爹爹一同去的,但是我不能死,我为了报这个血海深仇,忍辱偷生,终于让我回来了!’

智高往事

    ‘我爹他死得惨啊,一刀一刀都没有停过。。’

    侬智高边哭边说着侬全福死前的惨状,想引起所有人的共情,可是人们的脸上的确是一脸愤怒,但是他们是恨,恨这些个南越人头壳有问题,杀了老的留了小的,再傻的人也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这小的比他的老子还要坏,这些人气啊,恨不能自已来动手。

    今时不同往日,土司作恶的年代早已过去,他们跟着梁川过上了‘安逸’的生活,甚至这一帮人尝到了美好生活的甜头,到手的好日子,就这样被这个小王八蛋毁了,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

    气氛已经到了最为低沉的一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只有阿侬这个最聪明的女人发现了不对!

    ‘你爹临时前还有说什么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枉读那么多书,怎么这么一点志气都没有,走,不能让别人看了咱们土司府的笑话去!’

    阿侬拉着侬智高就走,侬智高以往了解自己这个母亲,自己只要一开口,接下来要讲什么话,她不用听也能自己接下去,两人的配合相当的默契,今天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把所有人的情绪点燃吗,怎么反而浇了自己一盆冷水。

    阿侬拉着侬智高走到了自己的住处,先让妇联的人端来一盆热水,然后又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侬智高先打理一下自己!

    妇联的人很快便端来一盆水,放下水就走了,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谁料阿侬一碰那盆里的水就发现了问题。

    妇联的人只送来了一盆冷水。

    这态度很可怕。

    要是让自己的儿子惦记上了,不止梁川要出事,山洞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跟着死。

    她们这些人现在是不敢明面上搞事情,背地里却在干着阳奉阴违的小伎俩,他们不知道样的后果!

    阿侬‘故意’一不小心打翻了那盆水,然后又叫来妇联的人,这一次她看着这个女人仔细地说道:‘换一盆,记住我说的话,别拿错了!’

    妇联的女人心思让人看穿,毕竟眼前这位是土司夫人,那种压迫感马上就迎面而来,她立即嗯了一声,意思再明白不过。

    侬智高等热水换来,梳洗一番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风度,不过身上多了无数的伤痛,看着阿侬实在心疼。

    ‘你爹真的出事了?’阿侬着急地问道,她不知道是该盼着老土司死还是活。。

    ‘被南越人杀害了!’侬智高低下头。

    当日南越人杀进山洞的时候,侬全福与侬智高两人带兵奋力突围,阿侬则带着大部分的老弱女人,南越人不要侬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擒贼擒王,把侬全福与侬智高两个贼首擒获后,马上就带着部队迅速撤离,广源一刻也没有多逗留,直接将人押回了南越龙城。

    所以后来阿侬与父子两人失散,独自带着大部队在山中流浪。

    侬氏父子被押到南越以后,李朝的人并不想杀了两人,杀他们其实没用,他们更想用这些老派势力的力量来帮忙控制整个广南,只要他们肯屈服,以后能省下不少的精力!

    侬全福自己是脓包一个,主意全听这个儿子的,侬智高料定李氏不会杀自己父子,那样的话一来大宋会更加震怒,二则广源人心会更加坚定,打死要跟南越人顽抗到底!谁知道,李氏也不是那么有耐心,几次试探之后就来真的,先把侬全福给真剐了!

    那可是三千刀啊!一刀都没有少剐,侬智高一直以为自己是诸葛再世料定一切,可是他真没料到这帮混蛋南越人真的对他们父子下手!

    侬智高就被绑在他老子身边,那哀嚎的声音整整听了三天才断,等停的时候,侬智高已经不能算人了,他变了,变成了一头野兽,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人呐,经历过大变故,心是会变的。这侬智高经历过的变故是最多的。

    他的一生可谓开高走低,一出生就是土司之子,这在别的地方也就是个保正的私生子差不多的角色,跟那些个正牌衙内差远了,可是这里是广南,普通的官只是官,土司是土皇帝!

    而这个土司的儿子,就是太子,地位是差不多的,只是这些年他经历的变故太多了,先是家园让南越人占了,然后老爹让人给宰了,暗地里连老娘都让人给睡了,人生之惨简直无法用笔来描述。

    受过这样的刺激,人想不变都难!

    侬智高洗罢,整个人气质完全变了,阿侬这个当娘的马上就感觉到了,这个孩子仿佛一座冰山一般,寒气逼人。

    听他讲着他爹侬全福让杀害的过程,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的脸始终如千年寒冰一般,眼皮的颤动都不曾有过,仿佛在说谁家的一只小狗死了,无动于衷!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完全就是一位陌生人一般,他在南越那里经历了什么?、

    阿侬问了几次,他是如何逃出来的,但是侬智高始终是一言不发,决口不提回来的事。

    阿侬最后实在撑不住,捂着嘴跑到外面哭了起来。

    山洞里不少人瞧见,只是当这个可怜的女人死了丈夫悲愤之下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报以一声叹息,所有人无不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忧。

    阿侬回来之时,所有人都担心要回到从前的日子,还好狄青竟然是阿侬的弟弟,两人的意见也相同,山洞里的政策还能继续下去,现在好了,侬智高这个土司小爷回来了,那基本没有狄青什么事了,大家都得听他的,没什么好商量的。

    侬智高叫来侬统问道:‘去查一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厮变成了我舅舅?’

    侬统本来就不喜欢梁川,算起来没出事之前侬统是狩猎队的大哥,虽然他年纪小,但是有土司发令,没人敢不听他的。这一次回来,狩猎队的人没一个鸟他,全是斜着眼睛看他,全然不把他当一回事!

    这种滋味他如何受得了,倒是梁川,这小子现在左右逢源,山洞里的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如此巨大的反差让侬统心中憋着一股气,早想拿梁川来开刀立威!

    自从侬智高回来后,整个山洞仿佛被抽掉了生命力一般,所有人都失去了动力,做事开始变得有气无力,梁川找到狩猎队,天黑了,这帮人没有出队,几个人在树林子里烧了一堆篝火,正围着烤火呢。

    烤火一般就是打屁聊飙,可是今天一反常态,所有人都静默了,没有任何人讲一句话!

    ‘怎么回事大家,今天这气氛有点不对啊!’

    老鼻毛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会呢,万一这侬智高经历这次的危机,回来对大家不一样了也不一定呢!’

    梁川说了一句,马上被众人投来吃人一般的目光。

    ‘狄青你是好人,哪里会懂得有些人内心的邪恶与无耻!’

    鼻毛叔说道:‘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跟着土司爷几十年,眼看着那小子长大,他是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了!’

    老麻子接话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侬智高啊是个心气高傲的人,咱们这些下里巴人没一个他能看得上的,你知道吗,当然他还偷偷去考了两次宋朝的科举!’

    哈?

    梁川以为自己听错了,急问道:‘宋朝的科举不是只对汉人开放,你们侬人也能去考?’

    ‘你这就不知道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点小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麻烦事,对土司家的人简直是小事一桩,这在广南就是不成文的规矩,他们找个汉人取他们的户籍,冒名顶替一下就去考了,谁知道他们真名叫什么?’

    ‘还能这样?图什么?’

    ‘哼,图什么,考中了跟官家说想来广南为官,一般都是回自己的原籍,朝廷一般考中的官员一听要来广南都是四处打点,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想来咱们这穷地方,他们不一样,他们回来是回自己家,把他们放到别的地方他们反而不高兴,这样的事朝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反对!这样一说你应该明白了吧!’ωωw..ne

    梁川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这样既能当官,家里又有土司的职务,上下都是自己说了算,权势更上一层楼,是个好办法!两次都没考上吗?’

    ‘是啦,就是这样,所以咱们少爷对宋朝人一直没有好感,甚至是极度仇视,这事少爷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知道,其实所有的广源人都知道,就是他以为我们不知道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咱们广源哪里都不受待见,现在少爷跟南越也结了仇,这日子以后就更难过了!’

    梁川竟然不知道侬智高这小子竟然还有科举的经历。

    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智高往事2

    华夏历史上有两伙人特别的可怕,一伙是落第的读书人,一伙就是贩盐的走私贼,要是这两种特点同时具备的人,那就是万中无一的狠人了。

    这些人不受正统正朝的待见,一般都是有志难舒胸怀大志之辈,更有许多人是真有胸有沟壑之徒,只是时运不济落得最后仕途坎坷。

    这些人一腔热血用到朝廷上或许建树不大,但是他们要是挖空心思一心要跟朝廷作对的话,那破坏力堪称惊人。

    泱泱华夏,能人异士实在太多,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姜太公在渭水钓了一辈子的鱼!能出人头地的实在太少太少!

    科举给天下寒门开了一条路,可是人才各千秋,更是断送了无数人的前途命运!许多人不会科举,不会写文章,自然就没办法进入到权力中枢中来,国家的大门对他们关上了,他们只能把本事带进棺材,要么就是带到其他能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这些人往往是怀着一腔恨意,去投靠那些正统王朝的敌人,最有名的已经让梁川给干掉了,就是西夏的张元。

    张元的文化水平放在当朝这些同朝的文人如范仲淹欧阳修之流眼中,简直叫不入流,差距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中学的中等生跟高考状元之间的差距,这样的水平高差真的让人很难有看得起张元的胸怀。。

    不过,张元可能在写文章作诗方面不如宋朝这帮人,但是在建设国家出谋划策方面,一点都不输这帮读书人!

    除了张元,还有近代的洪秀全,远的还有一个身兼两职的盐贩子黄巢,都是干这种事特别出彩的败类,给中华民族的历史造成了太深重的苦难!

    今天,梁川的运气竟然这么差,穿越到一个落第书生这里,不得不说,这运气有够背的。

    功名可以证明一个人,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也可以摧毁一个人!前面说的这些人就是因为不敢正视自己的失败,一生都要证明自己,活在这种阴影之中走不出来,才做出这么残暴的恶行!

    难怪梁川总觉得侬智高这个侬人与其他人不一样,原来是差别在这里!

    ‘还有什么吗,你们对这位少爷还知道其他什么小道消息?’

    梁川试探地问道,老麻子眼睛左右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很识趣地把脸转到其他地方,装作不曾听过晚上的样子,老麻子这才凑到梁川的身边轻声道:‘咱们州里都知道,几年前这崽子就下过毒想毒死老土司,只可惜让阿侬给发现了阻了下来!’

    梁川脸上写满了震惊,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竟然下毒!

    ‘这事还是当时在土司府里当差的一个侬人撞见的,后来消息传出来,这个侬人过了一段时间就得了急病暴亡了,不过大家都知道,这种狠事只有侬智高这厮做得出来!’

    ‘杀人灭口!’

    ‘所以啊,老土司在世的时候,大家还能压得住,现在这厮想上位,多的是人不服他,跟着这种禽兽,大家只会把命搭进去,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你看着今天众人这般样子,就是因为大家知道将来的日子不好过,阿侬这么好的人,来了大家尚且有这么大的怨言,要不是怕事情搞太大,今天我们就直接动手了,想除掉这人!’

    梁川一脸扯淡,原来的他让他当土司他不肯,现在不一样,因为现在多了一个阿侬!

    他尝到这人生中最美妙的滋味,一发不可收拾,有了侬智高,若是让这小子撞见自己在搞他亲娘,给他的死鬼老爹戴绿帽子,不拿刀砍了自己才怪!

    现在的他是真的想当土司了,只有当了土司,才有权利,做一切事情才是名正言顺,用不着担惊受怕,用不着东躲西藏!

    梁川心里那个骂啊,你们小子早不动手晚不动手,每次都是差半拍,气死人了!

    ‘亲爹都杀,那亲舅更不在话下了!’

    梁川一出口,所有人都投来一种悲悯的目光,他们非常肯定,这种事情发生的机率非常的大,因为这小子实在不是东西!

    老麻子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咱们这个广源州虽然是宋土,但是南越人却一直声称是他们的!’

    ‘这不是废话吗,广源州难道不是宋朝的土地,那还置什么土司?’

    这时候鼻毛来接话了,缓缓地说起了这桩公案。

    ‘我们广源州正是广南西路最西南的州,说是大宋朝的,但是南越多年前就准备霸占这片土地,也与土司他们商谈过多次,但是均被土司爷拒绝了!这才有后来的下场!跟着宋朝要钱有钱,跟南越,还得帮他们当挡箭牌,这谁都懂得这个理!’

    ‘因为南越看清楚这两父子的决心,所以才派人来的,南越人来了,咱们自然是挡不住的,马上就派人去向大宋求救,你猜怎么着?’

    梁川脸色一沉。

    ‘宋朝没有派人来是吗?’

    唉,重重的一声叹息。

    ‘侬智高向宋朝请求封他为官,授予他职务,这样他便能直接统领西南的诸部,直接跟南越李朝对抗,甚至不想要朝廷的钱粮和兵马,他自己打就成,谁料。。’

    ‘朝廷拒绝了?’

    鼻毛叔嗯了一声,梁川气得直想打人!

    竟然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宋朝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创造了非常璀璨的文明,但是最让人诟病的就是他的软弱可欺!

    自己的领土不要这个能理解,不过自已的子民已经主动上表要求归附了,竟然还能把人家给推出去,投到别人的怀抱当中!一个国家要是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不知道是国家的悲哀还是这些广源老百姓的悲哀!

    不可否认这些年南越的势头很猛,梁川想了想,好像自己那个年代,这个南方的小弟就一直很不安份,时不时就要跳出来恶心一下我们大中华,看来不是他们的一时兴起,而是这个不听话的小弟一直就是这样的脾气!

    ‘简直荒唐!那咱们现在算是宋人还是南越人?’

    梁川无奈地问道。

    ‘准确地说咱们自己有自己的名字,不叫宋人也不叫南越人,咱们国家叫作长生国,咱们应该称为长生人!’

    什么玩意?

    虽然梁川是文科生,以前历史的成绩也不错,可是他看遍华夏二十四史,还真的没有听过一个什么狗屁国家叫做长生国!

    这取的什么名字?

    广源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盘,人口不过数万,就这么一丁点人就敢称王称霸,那不是把周边这么些个国家都不当一盘菜?

    ‘来仔细说给我听,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梁川,侬智高这小子在广南建立长生国,如果说宋朝人不清楚就算了,广南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几乎震惊了整个广南!

    梁川看着众人的眼神,心道差一点就露了相!

    自己是侬智高的舅舅,不可能这一点都不知道!

    他马上打圆场道:‘我前一阶段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把脑子都摔坏了,除了我姐我还记得外,其他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这事所有的广源人都知道,大家被梁川蒙了过去,把目光投向了老麻子。

    晚上就是他的专场了。

    老麻子缓缓地道:‘咱们这里是广源州,但是侬智高当年并不是生在这里,他出生在安德州!’

    安德州,梁川去过!那里也穷得叮铛响!

    ‘就像前面说的,咱们是汉土却饱受南越人奴役,加上侬智高这人又读过几本歪书,脑子有点发热,想向大宋朝证明自己,就跟南越打了起来,当时据说是朝廷不让打,他偏要打,不听朝廷号令等于是谋反,索性他就跟老土司搞了个长生国,然后就跟南越人干了起来!’

    长生国,这怎么那么像一个邪教组织?

    不过这小子还真的非常有勇气!竟然搞什么不好,搞了一个朝廷出来,要是在别的地方或许可能成事,可是在这个广源州,先天有些不足,人少地薄,拿什么跟南越人叫板?跟南越比起来,这广源就是一颗鼻屎大小的地方!

    ‘后来。。’

    怎么还有后来,梁川眉头一皱,老麻子继续说道:‘长生国没建立多久,就让南越人给灭了,那时候咱们与南越人打得也不是很凶,反正是是打一仗,输了就亡国了,也没死多少人,跟孩子过家家似的!后来侬智高还是不服气,又卷土重来建立了一个大历国!’

    ‘什么玩意,先来一个长生国,然后又是大历国,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这小子就这么想当皇帝!’

    梁川啐了一声,这些事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正是发生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以不是自己改变的历史,但是他竟然没有在史书看到过这一段历史!他只知道狄青来过广南平乱,没想到这广南还真的乱成这副熊样!

舅舅来历

    侬统满腔鸡血地到处搜刮梁川的恶行,转了一天下来,却发现不对劲,山洞里面的人都对他爱理不睬的,没人想跟他讲话,有时候他自己主动凑近跟人家套近乎,所有人也跟避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他在山洞里面转了一整天,竟然连一件有用的事也问不到!

    不甘心的侬统心里的怨气更盛,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这种情况太反常了!这小子一定是使用什么妖法来蛊惑大家,让大家这么替他遮掩!

    山洞里面的人当然不会帮侬统,人性他们还是有的,梁川是什么人,那可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拼死把他们救回来的人,在观州的事迹现在已经广为流传,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梁川那战神一般的英姿,这样的人是自己的英雄,所有人保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人会去背后搞鬼?

    侬统是什么人,就是这个鸟人出卖了山洞,南越人才会发现广源人的落脚地,最后落得了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所有人对这鸟人是恨之入骨,他自己还没有感觉,傻到连侬人眼中的愤怒都无法察觉,还傻傻地跟人套近乎。

    侬统转了一整天,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又不好去向侬智高复命,只能呆坐在原地。

    这时,矿坑里面的人下完坑返回了溶洞,一会人手里头拿着镐镢等工具,又是一身灰,马上就引起了侬统的注意!

    这帮人干嘛去了?难道他们在哪里准备再挖一个山洞,好哇,他们是准备另起炉灶自立山头?

    ‘你们去哪里了,搞得一身汗?’侬统舔着一张脸迎了上去,却换回来了几个白眼,这帮坑工现在可是山洞里的骨干,每天能吃到最好的食物,休息也是够够的,干一天能休两天,还能有谁地位比他们还高?

    他们看了一眼侬统,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以前老土司在世的时候,这小子得势不假,现在老土司都做鬼去了,这小子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在这瞎打听什么?

    那金矿的事是整个山洞最高的机密,所有人都知道,这就两个鸟人不知道,所有人也默契地心照不宣,就是不想被这两个人给坏了好事!

    ‘去去去,没事多去摘点菜,晚上好加餐,打听个什么劲?’

    侬统受激,气得那肝儿都在发颤,心里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搞死这帮人,让他们都在自己的脚下颤抖!

    不过,他们不讲,自己要怎么办?

    他现在最清楚侬智高担心的是什么,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威信不!与南越人斗争多年,虽然都是败绩,但是他从未被俘虏过,这一次对他个人能力还有形象的打击实在太大,他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就怕下面的人不听话。

    有了!

    侬统一想到这一点,马上就想到了些什么,准备再添一把火,先弄死几个人给自己立立威!

    第二天,侬统早早地就躲在林子里,偷偷看着山洞出门的方向,不多时,果然有一帮人拿着工具往山腰上走。人倒是换了几个,不过那几把工具他认得,肯定是干一件事的人!

    矿工们没有发现侬统的存在,他们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在背后跟踪,一路带着侬统就到了山腰上的矿洞!

    矿上的景象震惊了侬统!

    里面可不是三三两两几个人,看样子竟然有百人以上的规模,光是在矿上埋锅灶饭的人就有几十个,洞里不停地有矿土搬出来,有人拿着竹筛子在抖土,这操作侬统看不懂,他是他敢肯定,这些人做的事一定见不得光,因为边上还有人放着风,什么事需要做得这么严密,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侬智高说过这件事,哼哼,这样的事要是让侬智高知道了,明显就是这些人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用自己煽风,这火也能点到天上去!

    侬统耐着性子在林子里看了半天,始终看不懂这些人在干嘛,突然筛土的人大叫了一声,立时有人马上围了上来,只见一人从土里筛出什么东西,高高举过头顶,朝众人晃了晃!

    这一下侬统可是看得真切,奶奶的那竟然是金子,这帮人在挖金子!

    天底下要么是铜要么是金子是这个颜色,哪怕是挖铜,也是相当不错的行当,这帮人做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侬智高,要说他们没有二心,鬼都不信!

    侬统蹑手蹑脚地离开矿坑,脸上带着狂喜跑回山洞,今天的侬智高换了一身打扮,身上的伤显示他曾经落魄过,现在又重新回来了!

    见侬统回来,脸上还带着笑,他便知道肯定有了斩获!

    ‘土司爷明鉴,果然有问题!’

    侬智高眼睛闪过一道狠色,却是端坐不动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回土司爷,他们竟然背着土司爷在山上人挖金子呢!’

    什么?

    侬智高抓起桌上的摆件朝着侬统就砸了过来,破口大骂道:‘什么金子,这地里有没有金子我不知道,还轮得到他们来挖!’

    侬统的额头被桌上的木头镇子砸出了一个洞,鲜血不要钱似的冒了出来,流得他满额满脸,场面甚是恐怖。

    ‘真的是金子。。!’侬统满脸的惶恐,这小土司脾气比老土司还要急还要暴,看着斯斯文文,动起手来如雷霆暴雨,相当的吓人!

    侬智高还要往侬统身上撒气,突然停手,让侬统退了出去。

    金子?他在广源州生长了一辈子,自认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地里的情况,早有金子的话还轮得到外人来挖?

    要么有隐情,要么就是有他不知道的情况!

    问任何人都没用,问他的母亲最直接!

    侬智高叫来阿侬。

    阿侬看到整理清楚的侬智高,不仅没有感觉到亲切,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这两年这孩子经历的事的确有点多,对他的打击也很大,可是变成今天这般模样,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愿看到的!

    有求于人,侬智高看到阿侬那紧张的神色,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堆出一丝笑容,生硬地问道:‘娘你在这里什么事都知道吗?’

    看到侬智高的笑,阿侬总算松了一口气,应道:‘你是指哪一方面?’

    ‘我早就想问你了,咱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舅舅,我长这么大怎么都没有见过!’

    侬智高对梁川戒备心很强,可是一点都不表现出来,阿侬是他最亲的人,如果有什么隐情他就要对梁川下手了,总不可能连他的母亲都来骗他?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阿侬现在不仅是他的母亲,更是梁川的女人,阿侬不想看到两边人互相残杀,肯定会圆了两边的话,让双方和平共处!

    假话自然就不可避免!

    ‘哎,你也知道娘的出身!’

    阿侬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了下来,不与侬智高相视,她怕眼神恍惚之间会让这个聪明的孩子找到一丝破绽。

    ‘娘原来是傥犹人,你外祖父当年也不是什么顾家的人,在外面浪迹上半辈子不着家,上了年纪才收了心不怎么出去玩,这个弟弟就是当年你外祖在外面私生的孩子!’

    这倒是说得过去,广南这些土司都是一个样,看上谁家的姑娘就是直接用强,办完事屁股一抬就直接走人,哪里会顾及什么身份还有后面的事!

    被糟蹋的姑娘往往都是马上随便找一个人家嫁了,孩子生出来后反正谁也说不清楚,他们更不敢随便上门来认亲,被宰了都会!

    也有一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肚子大了才发现有了孩子,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再也找不到人家接盘,只能把孩子生下来,这些孩子身份就很清楚,但是他们也不敢上门乱认父亲,因为土司府的无情比他们普通人家更为可怕!

    这种事涉及到一个地位正统的事,威胁到土司的继承,就是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了!

    ‘为娘怕他在傥犹你外舅容不下他,从小一直接济着他们,否则你以为娘是什么人,外面随便去救一个人,还把他带到家里养了这么久?我便是再有善心,广源那么多的穷苦百姓,不可能我每个人都这样吧!’

    侬智高松了一口气,从阿侬的嘴里说出来,虽然他不完全相信,但他相信阿侬不至于跟一个外人合伙起来骗他,当初梁川伤得那么重,十有八九是真的,阿侬那般尽心地去救治,不是自己人不可能真费那么多的心力!

    原来还真的是我的好舅舅啊!

    侬智高心里喃喃念了几遍,这样也好,梁川那身手还能手撕黑山猪,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更好!

    ‘娘你知道一件事吗,咱们广源这山里有黄金,这事舅舅他可有告诉你?’

    阿侬心里一沉,这事要是她自己主动告诉这个孩子就好了,怎么让他也知道了,这下可麻烦了,按他的性子肯定以为大家都在瞒着他!

    ‘为娘知道,其实娘一直在找机会跟你说。。’

得到黄金

    关于这口矿井,阿侬考虑了非常多。

    这口矿能给广源来带来财富,也能带到灾难。

    黄金,她第一次看到那一百二十二两的超大金块时也被震惊到了,以前他们的广源所有的财富加起来,每年可能也不过如此罢了,土司府的收入可能还要更少一点。

    这还是集无数民力物力收集到的。

    梁川,带着一群人在地里挖一挖,就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财富。

    诚然,这一次这些黄金帮他们解决了侬人食物的巨大难题。

    但是,这口矿的存在,不招来南越人,也会招来宋人。

    就凭他们这些个人,能守得住这么大的财富?

    匹夫夫罪,怀壁有责!

    远的不说,就她这个儿子,一听说有黄金的事,马上也坐不住了。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也比任何人都要佩服梁川,把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谁也没有发现这金矿的秘密,至少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任何人也没有来打它的主意,这就是梁川的本事!

    自己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碰上梁川,两人肯定是针尖对麦芒,有的斗了!

    今天让他发现了矿坑的秘密,自己就不能再继续瞒下去,否则他一定会找梁川的麻烦,唉,阿侬的内心在剧烈地斗争着,实在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让广源好不容易有的发展局面变成一潭死水。

    这个问题阿侬考虑过,如果梁川肯带着侬人,将会是侬人的福气,广源几百年来始终没有变化,老百姓一贫如洗,可是碰上梁川,这才短短的时间,不管是所有人的精神面貌还是他们凝聚力,侬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团结过,只要给梁川足够的时间,广源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可惜啊,老天爷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金矿是狄青发现的!’

    阿侬整理了一下思路,一点没有隐瞒更没有修改地把发现这口金矿的经过说与侬智高。

    正因为她没有擅自乱说,所以事情的经过显得很真实,更很合理,从头到尾,侬智高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去,非常地认真地听着,越听他越是发自内心地狂喜,强抑制着内心的冲动,细细地判断着这整件事!

    阿侬不会骗他!

    这一点他非常地肯定。

    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能适用。

    从小到大,阿侬都是一个善良的人,教导他的也是最正直的道理,否则她就不会让侬智高去学汉家人的诗书礼义,还不是要从里面学到为人处世的真理。

    可是往往都事与愿违,人就像一根弹簧,你越压他,他反抗得越厉害。越是让侬智高去学那些经世之理,他的内心就越要反抗,越是离经叛道。

    ‘好极好极!真乃天助我也,娘你救下我这小舅一命,天理循环,他又为我们广源带来这么大的利益,果然是因果报应,有了这个矿坑,咱们以后兴兵伐罪为爹报仇就指日可待了!’

    侬智高现在满脑子只有他立国的春秋大梦,原来两次自立为王,都是苍促行事,行事至后面才发现,要运转国家这座庞大的机器需要无数的金钱,可以说他们两次立国,不是输在他们的侬人打仗不行,而是输在没有钱,输在后勤跟不上!

    现在好了,老天爷帮他解决了这个最后的大难题,有了钱,有了黄金,他不就可以实现他的抱负!

    阿侬看着这个儿子,满脸的恐惧,这个孩子已经变得这么狂热,完全没有当年的懂事与天真!

    他已经把广源带向深渊数次,土司爷也因为这样把命给丢了,要知道广南数州虽然都不怎么听南越的话,可是没有一任土司死于非命,南越也看不贯这几个土司,终究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唯独一个广源州,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两个男人太不听话了!南越人忍无可忍,这才下的手!

    阿侬积攒已久的悲伤总于在这一刻一爆发。

    如果说她坚持下来是因为梁川这个男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一丝温暖,那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毁灭了她所有的生念!

    当年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死去的老土司虽然残暴,但是他也懂得暴不能止暴的道理,所以他一度也曾以为,这个孩子可以把自己家族的事业发扬光大,做大做强。

    不过最后搞得他自己被割了三千刀。

    他做死鬼也就算了,搞得阿侬活着还要继续受罪。

    这样的孩子就是典型的伤仲永,少年得志却受不得一点委屈,在广源这个地方一支独秀没有对手,不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几次科举的失利直接让这个少年天才心态崩溃,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想用立国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是他的能力,连当个村书记都悬,实力与地位不相配,就给这帮无辜的身边带来了祸患!

    ‘孩子你爹因为与南越人作对已经被杀害,你难道要让娘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吗?’

    阿侬哭诉着,侬智高非但不伤心,脸上渐渐狰狞,他已经被金矿冲昏了头脑,一句劲也听不进去。

    当年他都敢朝土司下毒,心早就喂了狗,还在乎什么亲人?

    ‘娘不是还有一位舅舅嘛,我这是为了所有广源人做的大事,没有人牺牲怎么能办成大事,娘自小教我读四书五经,岂不知这种是舍小家为天下的大义之事,不要再因为其他的事在我面前啼哭,让我分心!’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一刻,阿侬才体会到什么叫家破人亡的滋味。

    自己好糊涂啊,当年还一味地在后面帮这个傻儿子忙着后勤保障,让一批又一批的广源人去送死。。

    如果当初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他劝下来,只怕今日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想让良娘跟你舅舅过一辈子?’

    ‘至少有人帮我照顾娘亲就好了,我也能放心地去做这件事,原来我与爹被南越人俘虏之时,我还担心娘的处境,现在好了,真乃天助,娘,那矿里挖出多少金子?’

    阿侬不讲话,她已万念惧灰。

    不曾想,侬智高见阿侬不答,竟然近一步逼问道:‘娘这是不想说,还是有意想替我那亲舅舅隐瞒?’

    侬智高特意把亲舅舅几个字加重了音调,威胁之意滚滚而来!

    阿侬一听心立刻慌了,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说的话,下一刻他就会朝自己的所谓弟弟动手!

    侬智高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在南越受的刺激直接让他从人变成了一只怪物,一只冷血无情的怪物。

    阿侬只能屈服,她不想看到梁川受到伤害,自始至终,梁川都是一心为了他们广源人,如果因为儿子的私利而害了他,阿侬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

    她把前后挖到的金子拿了出来。

    山洞里的金子本来是梁川保管,但是有老麻子等人一齐见证,每天将金子过秤后收集起来账目都会公示开来。

    所有人都不担心梁川会私吞这笔钱,这钱给他们买粮,当初还是梁川用命换来的,要是他要钱,怎么可能如此拿自己的生命来儿戏?死了还要钱干嘛?

    后来阿侬来了,梁川索性把金子全给了阿侬,自己也免去一个保管的责任。

    这事也是所有人都知道。

    阿侬知道今天儿子不拿钱这些黄金是绝不会罢休的,只怕不仅是梁川,其他人也要跟着遭殃,想到这里,阿侬只能把她自己保管的所有黄金全部拿了出来!

    最大的那块狗头金本身就有一百二十二两,差不多是七斤左右!放在眼前极具视觉震憾,侬智高在土司府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纯天然的真金!

    加工过的黄金很亮,这种天然的颜色会发暗,很好识别!

    ‘爹你在天之灵可以暝目了!’

    都到这图穷匕现六亲不认翻脸无情的地步,侬智高还要惺惺作态地表演一番,实在令人作呕!

    阿侬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培养出这么一个孩子。。!

    侬智高起身,丝毫不在意亲生母亲的情绪,他此刻只有兴国的大业,梦想着靠着这口金矿,做出一番惊天伟来,此时他就是万事俱,家仇家恨,钱粮人手样样俱备,何愁大事不成!

    侬智高拿回黄金让侬统收起来,他不可能把这些金子随时带在身边,侬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信任,也只能信任的人!

    谅这小子也不敢拿着东西就直接跑了!

    ‘我就说吧,他们所有人都瞒着土司爷您一个人!这帮人该杀!’

    侬统煽风点火道!

    ‘哼,杀自然是有些人该杀!’

    侬智高信心有多足,杀意就有多旺,他此时就想着有仇报仇,有恨解恨,不管是南越人还是山洞里这些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侬人,只要时机成熟,他会一个个让他们尝到自己的手段的厉害!

    ‘去,把我亲爱的小舅请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议!’

初次交锋

    第二次穿越后,梁川的记忆重置了一次,在他的认知里,侬智高成了第一位他接触到的历史人物。

    诚如正统的教科书中所描述的,侬智高是一位英雄的反抗封建统治的少数民族义士,带领西南人民反抗宋朝腐朽的暴政,形象光辉而又高大。

    可惜,史家有笔法,人性有弱点。这位民族英雄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山洞中的油灯是用动物的油脂熬成的,烧起来会爆燃,黑烟很重同时又伴随着一股子非常浓烈的焦味,让人实在不舒服。

    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两人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一般接下来就是两人互相亮出底牌,然后一方拿出自己的计谋,准备陷害什么忠良。

    可惜,现在的他们饭都吃不饱,小说的桥段就算了,他不想惹事,更不想与这位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为敌!

    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么高的不平,在这乱世之中,苟且偷生就算了,上史书,这种事轮不到他,他也不想被人给惦记上。

    一个新朝的王莾搞了一系列骚操作,让后人留下了无数的暇想。还有一位刘秀,这小子才是真的小说主人公,竟然连陨石都能叫过来,不管他们是不是穿越者,如此招摇,终究都不是什么好事!

    前有一位阿月,后有一位阿侬,梁川就想着能保这两个女人的周全,此生便没有遗憾,江湖的打打杀杀,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我

    竟不知我还有一位小舅!’

    侬智高率先开了口,脸上皮肉一动不动,声音里却充满了阴柔。

    ‘想来咱们是第二次见了吧,上一次在那土地庙中,我手底下的人还吃了小舅一条香猪腿!我当小舅为何对我如此周到,原来我不识小舅,小舅早就知道我了!’

    侬智高把当日在江边山上的小庙中相遇的情景说了出来,说得梁川一头雾水,摔到山下的时候,梁川失去了记忆,这叫他如何答得上来!

    ‘好像有吧,我现在头受了伤,想不起来了!’

    梁川敷衍两句想蒙混过关。

    ‘我记得小舅当初是一身黑苗打扮,怎么现在又变了侬人,还成了我的小舅,这缘份可是不浅!’

    梁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想了想只觉得头痛欲裂,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他又很想知道其他的细节。

    倒变成梁川反问道:‘再说说,你还记得咱当初的其他什么事?’

    侬智高以为他在装傻,直接点破道:‘跟着小舅的那位黑苗呢,他倒是对我们意见挺大的,怎么不见他与小舅在一起?’

    黑苗?

    梁川追问了一句,侬智高便把当初背着一个竹筐的耶律重光的形象说了出来,随着侬智高的描述,耶律重光的形象在梁川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可是就要想起耶律重光的样子之时,他的头痛又来了,痛得他直接抱住了头,这强烈的反应吓了侬智高一跳,以为梁川怎么了,不敢再说话,

    冷冷地盯着梁川。

    就差一点,身形与体态梁川都想来了,连胸前的那个狼头梁川都看到了,可是那一张脸,始终是模糊的,梁川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看着梁川痛不欲生的样子,侬智高担心他是装出来的,可是细细看了半天,豆大的汗珠都出来了,难道他真的演技真有这么好?当初他受的伤自己也看过,他自己都断定梁川活不了了,可是这小子硬是挺过一口气没死活了过来!那样的伤,对头有伤害是很正常的事!

    侬智高突然转念一想,不管梁川这个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他永远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不是更好,就成为真正的侬人,能为自己所为,岂不更好!

    想到这一出,侬智高脸上一丝不经意的窃喜闪过,俯身扶住梁川道:‘可惜我这里没有侬医,他们大多流浪在外,否则让他们再为小舅诊治一番,定能有所好转!’

    ‘没什么用,我这伤是伤在头里面,就怕里面有淤血,没有好的设备是治不好的!’

    就算他们能治,梁川也不敢让他们瞎搞,要是来一出像华佗治曹操那样的外科手术,梁川宁愿给疼死也不去开颅,死亡率没有九十九也有九十八,多活一天算一天,何必与天斗?

    ‘不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要为小舅找到天下最好的大夫,让小舅免受这样的病痛!’

    咦,这小子今了一句人话!

    就冲这一句话,梁川对

    侬智高的印象有点改观!

    一开始他以为侬智高是那种读书负心人,这种人的内心极为阴暗,今天聊了几句,被糊弄到了,竟然觉得侬智高为人还不错!

    要不说侬智高是个心机婊,他想收梁川为已用,故意在梁川面前示好,博取梁川的好感,梁川与他交往不深,自然是分辨不出来!

    ‘不用不用,我这病只要我不去乱想,一时半会发作不了更死不了,瞎折腾只怕死得更快,早习惯了!’

    侬智高拿出矿坑里挖出来的黄金,摆在梁川面前。

    ‘我算过了,一共近二百两,我们广源可从没这么多财富过!’

    梁川有些意外,本该由阿侬保管的金子,怎么会到这小子手上。

    不过想想就通了,老子死了儿子上,现在这山洞最大的就是这小子,土司的位置一般也是父死子继,黄金不由他来保管,其他人都不合适!

    ‘不曾想我们这片土地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巨大的财富,实在令人后悔,若是当年我爹发现了这口金矿,有了这笔钱,广南的义士义旗一挥,南越人有何惧哉?’

    这话风一转,梁川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土司您的意思是?’

    侬智高叫了梁川一声小舅,每次还特意把小字咬得特别重,分明是想留人又不怎么待见他,否则叫一声舅舅他会死,不显得更加亲近?

    梁川不想也不敢跟侬智高攀亲,倒称他一声土司,这一声土司可把侬智高给

    叫爽了!

    这就是身份与地位,算梁川你小子识相!

    梁川当然识相,他现在是为了阿侬留在这狗洞里面的,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女人,他屁股一抬早就远走高飞了,还犯得着在这里受你小子的鸟气?

    ‘我在这山洞数日,也发现了一些新奇的安排,想必这些布置都是出自小舅的手笔,虽说有些玩笑,但也颇有效果,我就且先用着,不过小舅还需费心助我!’

    侬智高缓缓收起笑意,准备切入正题,两人为了这句话酝酿了半天。

    梁川心道,果然还是来了,这小子有备而来。

    这两日他都是与狩猎队的人在一起,他也知道终究要面对侬智高这个人。

    狩猎队的老人有情有义,纷纷表示要与梁川共存亡!他们甚至暗中表态,如果梁川愿意就下手干掉这小子,责任由他们来承担!

    所有的侬人现在的口径是一致的,哪怕朝廷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梁川拒绝了,就算他与阿侬的关系再好,如果是他杀了阿侬的儿子,两的的关系也会从此划上句号,他可不想见到这样的结局,侬智高不能死,他不希望阿侬伤心,与自己划清界限!

    侬统找上自己的时候,梁川马上就来了,没有带任何东西,脸上还挂着微笑。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避免自己因为情绪而得罪了这个年轻的土司,年轻人心高气傲,最需要的就是尊重,这点道理梁川还是懂的

    越是忍让,梁川发现自己就被人欺得更惨!

    这小子现在就是准备给自己下套!

    ‘我这人闲去野鹤惯了,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想着一日有餐混个老死便是人生最大的目标,还能帮得上你什么忙,莫不要拖了土司爷的后腿!’

    侬智高身边无人可用,除了他母亲阿侬,就是一个无能的侬统,早看出这小子是个脓包,他要实现自己的江湖大业,就必须招揽贤才,梁川就是他第一个目标。

    梁川都拿不下,如何让他去诓别人?

    ‘这话就不必说了,能将这山洞经营得井井有条,小舅能力在我之上,若是不由小舅继续打理这个洞,我也难以服众!’

    嗯?让他继续管山洞,那他要干嘛?

    一时间,梁川竟然猜不透这小子的真实想法!

    ‘我准备离开山洞几日,据我所知,南越人已经撤离了广源,山下才是咱们的家园,还望小舅择日带着侬人们下山重建家园,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希望我娘与小舅帮衬着打理广源的事务!’

    他还要离开!

    梁川心里一爽,那岂不是又能跟阿侬缠绵几日了?

    ‘听说小舅已让人去外面采购粮食,不知还有多长时日能到?’

    这事梁川也不清楚,这些天他同样在等侬烈的消息!

    ‘算了,看样子你也是在等,就像我说的,我将会带一部分人出门,其他人就请小舅先费心把他们安顿下山!’

    梁川本想拒绝,可是突然他发现,

    要是不做的话,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广源?似乎不做也不妥,只能应道:‘我尽力吧!’

智高离开

    侬智高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至少到来这个世界,他碰到的第一个人物要数叶凡,第二个可能就是这位侬智高。

    叶凡与侬智高的家世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叶凡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他更会去享受眼下的生活,不做那种不切实的梦,也更容易认清现实的状况,不拿身边人来开玩笑。

    侬智高就有点扯淡,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去玩什么科举。

    他懂什么叫科举吗?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科举是穷苦人家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他们是怎么读书的,那跟玩命有什么区别,白天要下地种田,晚上就是挑灯夜战,鸡不打鸣不收工,除了努力别无他路,要么一辈子受罪,要么就是不停地努力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

    那侬智高就不一样了,这小子读不成还能回来当他的土司,在这样的思维影响下,书就是他锦上添花的工具而犯不着读书读到玩命的程度!

    可是,不玩命,他拿什么去跟那帮天才或是疯子比科举?那不是自找不自在?

    搞到最后,侬智高快要把自己逼疯!他看不到自己的短板,一味地又要强,现在看到自己的地盘有黄金,又开始作了。

    眼看着就到了这一年最冷的时候,山洞里最是适合休养生息,山下被南越人烧光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下山让侬人如何安身?

    梁川一度怀疑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让自己去得罪所有的侬人!

    侬

    智高真的打算要离开山洞,命令已经下发到了狩猎队,以前他们土司府的亲兵死光了以后,他无人可用,只能现在让这些打猎的猎户来做自己的保镖。

    狩猎队的人是万不情愿,可是他们不敢说不,侬氏是广源之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朝廷都不敢擅自变更,否则就容易激起民变,正因为这事所有人都心中有数,哪怕他们希望阿侬与梁川能成为他们头人,那也只是一个幻想,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批都是梁川的死忠,自从梁川两次出手,一次是打死黑山猪,一次是观州单骑闯阵,把侬人的眼球给惊爆了,所有人提起梁川都是赞不绝口,当然他们也是梁川最信任的人,吃住大把的时间梁川都与他们呆在一起,无所不谈,他们要被侬智高带走,梁川也很是无奈!

    所有人都被叫到了一起,老麻子等人早接到消息,心气早就泄了大半,大半狩猎队的人都是一脸颓丧。

    在众人的注视下,侬智高终于出现,没有了那份落魄,一番变化让所有人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土司少爷又回来了!

    他意气风发,全然不见死了老爹的悲伤,侬全福在世的时候就是拖他后腿的角色,做事唯唯诺诺,一点都没有土司应有的霸气与眼见,终于到了这一刻!终于让他完全掌权!

    气氛很压抑,广源的人到现在受尽磨难,逃的逃死的死,家不成家接下来还要怎么

    折腾?

    阿侬早早就不知踪影,梁川早上还见了她一回,情绪很是低落,想上前安慰又觉得不合时宜。

    侬智高见人来得姗姗,脸上竟有几分不悦怒斥妇联的人道:‘你们干什么吃的,昨夜里让你们通知所有人今日天亮便集合,人呢?’

    联妇的人畏于侬智高的淫威,慢慢地说道:‘有些是这几日下矿的,身子乏起不来,有些想必是手头还有些什么事走不开。。’

    ‘好好好,看来你们是有些日子欠管教了,对付手底下的这些人,就是不能让他们太当一回事,看看,现在就不把主子当一回事了!’

    在场的侬人听到这话,全部恨恨地朝侬智高投去眼神,换作他日,他们哪里敢有这份胆,侬智高说得也不错,梁川让他们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他们是一去不复返,再不想当奴隶,再不想一辈当牛作马!

    妇联的人更是气愤,梁川那样有本事的人都不曾这样跟她们说话,不把他们当一回事,这样的话简直是把她们贬得一文不值!

    一句对付,如同一把刀子,刺进了所有人的心窝。

    ‘小舅我现在教教你,你时不时的就要让他们的皮紧一紧,否则他们就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会变得不听话!’

    这话一般是驯狗驯马用的,现在用到所有的侬人身上,他们心中有恨,眼中也闪着愤怒的火花,他们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梁川脸上也是

    黑沉沉的,这时候你扯上老子做什么?

    我不就给你那死鬼老爹戴了顶绿帽,你至于处处这么跟我过不去,你不看你我替你那死鬼老爹照顾你娘的份对我客气点,也看在我对你娘那么好的份上吧!

    ‘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土司爷在南越已经罹难,卑鄙无耻的南越人偷袭我们的山洞,土司爷为了保全州民的生命拼死抵抗,最终被俘!’

    说到这里侬智高又准备开始煽情,可惜侬人并不买账,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更是巴不得老土司死得更快一些!

    侬智高表演了一会,发现他卖力的表演竟然得不到侬人的共鸣,那副嘴脸变得极快,马上就调整回来,厉声道:‘我爹他死得惨啊,南越人剐了他三千刀,到死都在哀嚎,这种血海深仇我侬智高要是不报的话,此生誓不为人!’

    果然还是来了,侬人们脸色一变,心里都在骂娘,狗南越人下手这么狠,脑子还是不够好使,宰了老子怎么不连这个小子一起宰了!

    侬智高越说越激动,语气中止不住透着一股豪情壮志,好像死了老爹倒会给他增加战斗力一般。

    ‘我竟不知道我们广源还有如此巨大的一个金矿,有了金矿我们便可以充实军备,更能招来贤能,大仇得报,指日是可待!’

    充实军备!

    一句话差点点燃所有人的怒火!

    这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挖出来的黄金,梁川尚且不敢说他要拿这些钱去

    打仗,你小子对这山洞里的百姓有什么贡献,竟敢大言不惭要拿这些钱去给你爹报仇!

    梁川本以为这帮人还是顺民,没想到他们也有自己的情绪,他们拼死拼活去挖矿,就是因为梁川给他许诺这些金子不是用来挥霍,而是第一时间先帮他们买了粮食,让山洞里的无数山民不会饿死!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再去打仗,那不是让这些可怜侬人继续送命?

    侬人们哄的一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必须要说几句话,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

    侬智高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几千个人几千张嘴乱作一团,心中还在洋洋得意,以为这帮人是在讨论他的大略!

    梁川干咳了两句放开嗓子道:‘大家静一静,土司大夫即日将要远行,为的也是众人的将来前程,在这里有话要跟众人交待,大家迟到就是大家的不是了!’

    梁川一发声所有人倒是立即安静了下来,这一番操作把侬智高给惹得更不高兴了,他不是对侬人的不爽,侬人就是烂泥,怎么也扶不上墙,他是对梁川不爽!

    梁川竟然有这么高的威信,现在这些侬人这么听这个外人的话?

    侬智高知道,现在并不是跟梁川计较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将会去邕州,把袭职文书递给大宋朝廷,让朝廷承认我土司的合法地位!等我回来之时,就是咱们广源光复之日!’

    沉默,无比的沉

    默。

    所有人此时眼中只有愤怒,因为他们看到一个无耻之极的人在出卖他们的生命破坏他们的家园!

    广南诸州,虽说与南越人打仗,但是只要跟南越稍微苟且一下,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南越人也不希望自己打下来的土地变成千里赤地,能直接归自己所用所有,那就赚到的!

    就广南傥犹等几个州与侬氏有联系的人,拼死抵抗而已!他们带来的后果是什么,老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的比比皆是,他们高高在上倒是没有什么损失,最惨的只有底下的这些苦哈哈!

    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狩猎队的人现在就跟我走,其余人员由我小舅号令,即刻迁往山下,重建咱们广源的家园!’

    现在?重建?

    现在正是隆冬时节,下山去住在哪里?

    这小子怕不是在做白日梦吧,就是他的土司府也没了,下山去挨冻?

    侬人立时又炸开了锅,梁川马上发话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土司您就安心地去吧,万事后面有我呢,只管放心!’

    侬智高大喜,拍拍梁川的肩膀道:‘有小舅这话,我就可以安心地上路了,只待回来之时又是春暖花开之时,到时候所有人居有所食有粮,我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说完,侬智高也不再废话,大手一挥带着狩猎队的人马上开拔。

    老麻子与鼻毛叔也在行列之中,他们本来脚下跟生根似的一动不动,可是架不住

    梁川一直用眼神暗示他们不要跟侬智高作对,这才挪开了脚,不情不愿地跟着侬智高下山!

下山安排

    自从侬智高走后,阿侬已经几天没有出现,可能是三天吧,梁川再看到她的时候,那张脸清减了一圈,精神也很憔悴,梁川在洞口吹风的时候看到她,想上前与她聊两句,又怕旁人误会,梁川强压下心头的担忧与思念,目送阿侬出了山洞。

    ‘阿侬要去哪里?’梁川问了一句今天送饭的女人。

    女人摇摇头。

    唉,梁川一声叹息。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侬人下山的事。

    他自己与妇联的几个女人商量了一番,下山遭到了所有人一致反对。

    下山很容易,但是带来的问题很多。

    最直接的就是下山了以后,他们要住在哪里?

    山洞里除了他们这些身体健康的人,还有几百号病号,他们要么是在打仗中受伤,要么是干活捕猎的时候被野兽袭击或出意外致伤,他们现在更不能随意乱动,否则对他们更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现在下山去,明年南越人会不会再来骚扰?

    这两个问题梁川考虑了一下,固然有道理,但是他还是要与阿侬商议一下,因为他自己也有考虑。

    可以等了阿侬三天,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送饭的人说她在洞里一直都没有出来,梁川向着这黑洞洞的方向,整整望了三天。

    这天晚上,天上一朵云也没有,风有几分大,吹在人身上有些刺骨,让人格外的精神。

    以往这个时候他一般跟狩猎队的人找个山坳躲起来烤火,今天他

    也没了兴致,守在山洞边上,一直在等阿侬回来。

    她已经出去了一天,再不回来的话,梁川就准备让人出去寻找她了。

    阿侬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却像变了一个人,白天她出去的时候失魂落魄就像行尸走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脸的冷漠。

    而现在呢,阿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活力,风风火火的,就像要做一番大事的样子一般!

    梁川看到她这个样子,更着急了,因为他见过不少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精神受到了刺激,最后人得了病,性格大变。。

    难道阿侬她也。。

    梁川还没起身,只见阿侬自己朝他走了过来,语气变得急促而严肃地道:‘狄青你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到了山洞里面阿侬自己住的地方,只见阿侬自己先坐了下来,把梁川晾在一旁。

    梁川心里咯了一下,竟有几分失落!

    ‘你怎么了。。?’

    梁川忐忑的问道。

    阿侬脸上依旧是那种强装出来的欢笑,应道:‘你不是你叫的,我为了不让智高伤害你,让你装作是我弟弟,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我弟弟吧!’

    ‘我知道,不过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阿侬发出一声冷笑道:‘哼哼,你不希望,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

    阿侬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无比的刻薄。

    梁川道:‘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我

    只是担你的身体。’

    ‘身体?’阿侬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只是眼馋这个身子吧,少在我这里惺惺作态了!’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表演了,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你知道吗?’

    梁川冷冷地看着阿侬,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直到阿侬先崩不住。

    ‘现在可以说一下刚刚出去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侬把脸歪向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侬智高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洞里的人乱讲话?’梁川看到阿侬这个样子心反而软了下来,试探地问道。

    ‘没有人。’

    阿侬很轻地说了一声,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几岁,甚至他的儿子就比自己小几岁,可是在她身上依旧是少女般的身姿,就连声音也没有中年人应有的粗犷,很细很温柔。

    ‘狄青,现在我是你的什么人?’

    阿侬轻声问向梁川,虽然声音那么轻,梁川却觉得这个问题如同在他的耳边炸响一般!

    ‘怎么。。怎么突问这个!’

    是啊,自己究竟把阿侬当成什么?是纯粹满足需求的对象,还是自己不可缺少的另一半。。

    自己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自己前一刻觉得自己不是牲口,可是每天就想腻在阿侬身上,享受那男女欢愉带来的快感,就是把阿侬当成了自己泄欲的工具,哪里有半分尊重的意思!

    怪不得阿侬要那样质问自己!

    角色仿佛互换了一般,阿侬静静地看着梁川

    ,在等那个她也没底的答案。

    梁川不假思索地道:‘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那我必须真地回答你。’

    梁川顿了顿继续道:‘本来让你来提问是很不应该的,再开放的女人说这样的话,也会被人看不起,不过你放心在我这里,不会这样看待你。’

    阿侬听得心里一暖。

    她很喜欢听梁川讲话,因为梁川从来不会有男人高高在上的样子,每一次都能把话讲到她的心坎里。

    这个时代,梁川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讲话方式,简直就是妇女杀手,男人这年头几乎不跟女人甜言蜜语,便是有的话也很少,所以几乎只要使出来,就无往而不利。

    ‘你问我把你当什么人,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恩人,在山洞将要发生大乱的时候,又是你站出来力挺我,那时候我是你弟弟,虽然你曾经是土司夫人,又有一个儿子那么大,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当那个为你遮风挡雨的男人!’

    梁川终于给了阿侬一个名份,可惜两人终究是有缘无份。

    如果侬智高没有回来还好,两人不做明面上的夫妻,暗地里也能在一起,可是现在侬智高来了,总不能让梁川当这小子的继父?

    梁川肯,侬智高也不可能肯啊!

    一但让他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别说梁川得死,就是阿侬可能都会有危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逢君未嫁时!

    现在两人如何能够走到一起?

    两人已经说了是姐弟,将来若是真的在一起,不免也会有人诟病,乱伦一事在任何时期都是最大逆不道的不耻事!人的成就再高,要是跟这个词扯上,也会被人非议!

    阿侬的眼泪滚滚而下,连连跟梁川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人呐,一辈子的遗憾就那么几件事,以前她是土司夫人,虽然风光无限,可是她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现在遇上梁川,梁川就跟她在一起几了几句话,就让她不可自拔!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在你与智高之间,我肯定还是要先帮智高考虑,但是现在的智高跟以前的智高已经变得不一样,他做的很多事我看不懂,更没办法理解!’

    ‘我感觉他会带着侬人走向灭亡,如果你再放任他胡作非为的话!’

    ‘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以前虽然他也是自恃甚高,但是他不会不顾旁人的死活,你想法比较多,帮我出出主意,现在我要怎么办?’

    梁川道:‘这件事我正要与你商议,我与洞里妇联的人讨论过了,她们对于侬智高安排他们下山的主意很是排斥,与我说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阿侬看着梁川道:‘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怎么想的,我都同意!’

    ‘山洞里面的人都不同意此时下山,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山下没有可居住的地方,这时候下山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还有就是你的宝贝儿子想打

    仗,下了山就怕明年南越人还要再来找麻烦,那不如就躲在山上!’

    ‘看来你想下山,我说的没错吧!’

    梁川的眼睛一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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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