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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南定血战2

    后面观察的侬人发出一声高呼,梁川急得握紧了拳头,对着众人大喊道:‘快过河快过河!

    ’侬人们是手拉着手过河的,河道里面有许多长满青苔,本身这些石头因为在河道里受到千百年不停地打磨,早已变得光滑如球,人非常容易摔倒,如果各自过河,一不小心在河里失足,就可能被河水冲走,想站起来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过南定河的念头,前方命运未卜是一方面,这条大河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手拉着手,这效率就严重地滞后了!此时已经是下半夜,月亮都隐去了踪迹,视线变得更加不好,先头部队已经过河,还是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在河水里泡着。

    梁川心如油煎!他不懂兵法,却也知道击敌半渡的道理,这时候是防御能力反抗能力最差的时候,看看现在的侬人,他们的手只能互相拉搀着,否则就会在水中失去平衡!

    ‘侬幺你去看看来了多少人,火速来报!’‘是!’此时让这小时去看情形,那比让他去殿后还要危险,因为他是只身一人,往回走可能与南越兵遭遇,也非常可能落入水中!

    不过这小子好在身体比其他人都要强壮,一个来回神色惊慌地还是回来了!

    ‘来了!’侬幺只说了两个字,所有人心都沉了下来!‘李常杰的人马?

    ’梁川追问道,一连几天这小子都在追自己,梁川对这个死太监已经有了阴影。

    侬智高摇摇头道:‘看样子不太像,因为他们追在后面,却没有直接打过来,倒像是在观望!

    ’‘观望什么,你快说啊!’‘我觉得他们也不怎么情愿渡河!’侬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吴用此时说道:‘按理来说,这种可能性不大,李部追我们多日,现在在南定河边追上,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难道他们是怕我们先行过河,反过来击杀他们?

    ’梁川想了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他才不是要跟李常杰死嗑来的,他就是为了破坏而来的!

    ‘你有看到他们的旗号?’‘好像是一个陈字!’梁川眉头瞬间打开,对着众人道:‘火速过河,不是李常杰,是陈承的部队,难怪他不过河,这小子无勇无谋,前瞻后怕估计是想在河边堵死咱们,却看到咱们冒死过河,他们反而不敢追了!

    ’陈承一部确实不敢追!他在广源州被侬智高带的农民军打得落花流水,开创了宋越之战以来最大的败绩,连两次败在南越手上的侬智高都能打败他,可以看出他的水平是有多差!

    李常杰虽然在朝廷中不站队不结党,但是身为一个素养过硬心怀天下的官员,他还是把流寇可能南下的消息用书信的方式告诉了陈承。

    陈承从广源州战败回南越,不仅没有受处分,还被朝廷给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让他与宋人交战,却让他到越北去剿匪。

    如果连几个流寇都对付不了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陈承也知道这是一个翻身的大好机会,所以他屁颠屁颠地带着一部人马,追到了越北!

    可是到了越北他才发现,他完全找不到这群流寇的踪迹!一般的流寇都有自己的根据地,而且不会跑得太远,否则最后就是被歼灭的下场。

    但是这帮人就跟战场上的野鬼一般,到处飘荡!他们到了越北发现几处被破坏完的村落,可是在附近几十里找过,根本没有强盗的踪迹,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四处乱撞,想凭运气找到梁川一部!

    梁川早就准备过河了,他还在碰运气!李常杰实在看不下去,就算这个功劳白白送给陈承他无所谓了,只要能把这群流寇挡在南定河边,他就无怨无悔!

    为此,李常杰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把梁川一部过河的大概时间地点给判断了出来,不可否认,李常杰真谓一代名将,光凭水位地形就断定出了梁川他们过河的时机与地点,把这个重要的情报送给了陈承!

    陈承立功心切,也不管李常杰说的是不是真的,马上就带人追了上来!

    在他看来,如果情报无误,那这就是泼天的大功,他马上就可以把自己失去的一切找回来。

    退一万步,哪怕李常杰给他的情报有误,届时自己剿匪不力的过错就可以推脱到李常杰这个阉人头上,狠狠地参他一本,朝廷可是有不少人等着这么宝贵的机会要他的命!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他马上就追了上来,可是看到这帮流寇竟然敢过河,他又愣住了!

    陈承无胆小儿,在河边咬牙大骂:‘难怪一直寻不着这帮流寇,他们真的是不怕死,竟然敢强渡南定河,一过河就更找不到人影!

    ’敌人都跑到南岸去了,他还在北岸的山上乱转。手下人也很忐忑,他们谁都不愿意过河,风险太大了,可能会丢掉小命!

    ‘将军咱们。。过河不?’陈承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你娘把你眼珠子留胎里了?

    你没看到这帮流寇都快过完河了,等他们过完,咱们在水里就如同锅里的鱼肉,让他们宰不成?

    ’‘是是是,将军神断!’陈承那个恼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能早来两刻也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他不知道背水一战,但是知道这帮人插翅难逃!

    眼睁睁地看着梁川等人过河,他又心有不甘,他的职责就是灭了这帮人,这下好了,流寇已经过河,他只能绕道从上游的桥上过河,一来一回不知道又要几日的时间,那时候又去什么地方找这帮人?

    陈承拔出宝剑仰天长啸道:‘李贼误我!’他恨恨地对左右道:‘我们本就要追上流寇,怎奈朝廷有奸邪小人给了错误的情报,致使贻误战机,你们知道了吗!

    ’手下人也不想打仗,一听大哥对这一事件定了调,纷纷拍上马屁,表示对大哥的拥护。

    李常杰作梦也没想到陈承会这么无耻,不仅不帮他的忙,如果他狠一点下水追击,甚至能建一点功业,可是这小子愣是不下水,不下水就算了,竟然马上就打起了他的主意,背后已经磨好了刀子,准备朝他的腰眼子下刀!

    梁川从阮仲那里知道陈承这个人,关键还是他老爹,他老爹才是一个狠角色,在朝廷里不做最冒头的,但是绝对是最有实力的实权人物之一。

    可惜啊,他一个人把他们陈家的气运都给占了,也不用心栽培他这个儿子,到这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混子,什么本事也不会。

    陈承隔岸观望,他果断带着人过河,过河的速度极慢,只能一步一步趟着河水过河,他们不少人身上还背着辎重,还有一架从顺风镖局那里得到的床弩,身上负重极大,一个环节出错,许多人都要跟着遭殃!

    不过众人也知道,后面的敌人追了上来,他们不自觉地为了自保,纷纷加快了进度,终于在天亮之前,所有人顺利地通过了南定河!

    所有人回望这浩瀚的河面,只见对岸有无数的黑影,密密麻麻地移动着,在水里他们不能回头,一回头就可能失足,只有等过了河才有机会回望,他们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危险!

    不少人甚至开始隔岸大骂:‘你们来啊,不是要追我们,来啊!’陈承气得破口大骂,可是机会稍纵已逝,再没有挽回的机会。

    不过总算让他看到了这帮人真相,这帮流寇人数不多,他们一直在逃,就说明他们在害怕,起码他们没有侬人的数量,只要追上他们,这件功劳还是自己的!

    ‘追!’陈承一声令下,马上带着部队往北而去,准备找一座桥过河!

    吴用没去理会对岸的陈承,眼下就是南越人的腹地,以后不仅会有陈承,还有无数的南越人会把他们当成目标,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发现一个危险的信号。过河的这个地方叫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南岸一过地形就陡地拔高了起来,形成了一处峭壁,前有高山,后有长河,如果这里有人来攻击他们,他们便再无退路!

    如果往北逃,就很可能再次遇见隔岸追击的陈承部,那情况就危险了!

    ‘这里不能久留,快撤!’这一次梁川没有多问吴用为什么又担心起来,他马上通知所有人不要停歇,马上往南转移,等进了南方的大山再作休息!

    可是危险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侬人们刚刚以为摆脱了陈承部的追击,前方马上又出现了危险!

    南定河南岸又出现了一支部队!这支部队行进的速度非常的快,贴着南岸的山壁与河岸快速行军,还是前方打头的侬烈发现了不对劲,火速来报,才发现异常!

    众人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才刚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没有等梁川再次布署,前方已经与敌人交战上了!

    这一次才是真的背水一战,侬人们万万没想到,有一支部队竟然已经埋伏在了南岸!

南定血战3

    ‘怎么办!’众人此时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梁川的身上,让他来拿主意!

    谁也没想到,本来以为过了就能逃出升天,谁知道过了河才是陷入死地!

    ‘是不是李常杰的人?’梁川问了问侬烈,虽然双方还没有交战上,但是梁川的预感十分强烈,只有李常杰的人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啊,天刚要亮,南边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我着急着就来告诉大哥你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梁川心底一沉,示意他不要着急,再问道:‘对方多少人?’‘与我们差不多!

    不过对方人数一直在增加,怕是也在过河!’听到这个消息,梁川果断把侬家兄弟与吴用还有几个老伙计一起叫了过来,与他们探讨接下来的路线。

    ‘咱们这一次可能是要栽了,连路线都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怎么办?

    ’吴用最先判断到了情势的不对之处,南岸的地形就像一个竹筒,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如果这里有人设伏,那他们就是插翅难逃!

    ‘是李常杰?’吴用强压着心头的恐惧与不快,只有李常杰会这么阴魂不散,也只有他有这样的本事,与他们一道过河,在对岸形成狙击!

    ‘不管是谁了,现在就两个选择,一是往南,一是往北,往北的话不仅可能与陈承等人遭遇,还可能被南北两军形成夹击,到时候咱们的压力更大!

    ’吴用道:‘南方此时的军队不多了。。’他不敢拿主意,也轮不到他来拿主意,但是他必须要出主意。

    梁川听了他的话嗯了一声道:‘吴先生跟我想的一样,咱们现在人数与对方差不多,还有一战之力,往南才是咱们的出路,也是唯一的选择,如果往北的话。

    ’梁川没有说下去,所有人却都知道这个结果。侬人甚至以为,陈承不渡河已经是一个阴谋,就是故意放他们过河,北面肯定有了埋伏!

    他们高看了所有人,除了李常杰,其他的都是巧合!‘咱们冲过去,只要出了这座山,南边便再无可以阻拦咱们的!

    ’侬大也说道,所有人望向了梁川,梁川知道,这一次会很惨,可是他也没有选择,能在南越活到现在,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这个国家的羸弱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有了众人的支持,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事!

    ‘你们几个护着吴先生在后面,我跟侬烈去前头看看,一会要是有情报我会告诉你们,你们行动要快!

    ’众人点点头,目送着梁川身影离去!梁川与侬烈赶到队伍的前方,抬头一看,只见南岸下游几里地的地方不停地有人上岸,已经上岸的部队也开始整理装备衣物,还没有形成阵势!

    这些南越兵散作一团,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他们上游的侬人已经完成了渡河,对他来说,梁川等人的速度已算得上是神速,毕竟后面还有一个陈承在追击,所以他们才会慢吞吞地等着主帅李常杰过河来排兵布阵!

    是的,李常杰还在南岸!他的用兵习惯就是自己亲自殿后,过河的操作太危险,他也不至于亲自去打头阵,稳重起见的他却给梁川留下了一个可趁之机!

    梁川观察着这支部队,旗号上面的李字表明,正是李常杰部的人马,不过这帮人此时的散乱也超出他的预料!

    大部队的人几乎全是卷着裤脚坐在地上,武器与身上的皮甲则是随意地扔在边上,过河的时候许多人都把这些东西打湿了,穿在身上难受不说,重量还增加了许多!

    在南越兵的意识里,这群流寇就是一群老鼠,只要看到他们的影子就会吓得四散奔逃,这些日子也正是这样的情景,在他们眼里,就不把这帮流寇当一回事!

    任何时候,轻敌都是大忌!梁川看到这样的场景,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命令所有侬人马上掏出弓箭与长刀,准备正面与南越人决战!

    这样的好机会如果错过,等南越人全部过河再装备好,他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当年宋襄公错过了这样的机会,被史公写进书里,让人笑许了两千年,他梁川可不想成为李常杰以后个人简历里的备注!

    东方的太阳刚露出一丝血色,第一缕阳光照到每个人身上时,南越人抬眼看了看那初升的太阳,刺眼的阳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他们还在欣赏这样的美景,却不知道看不到的阳光背后,一波箭雨先射了过来!

    前一刻还在享受着黎明阳光的滋润,讨论着在南定河南岸他们将会在这群流寇的身上得到多少好处的南越兵,噩梦已经悄然降临到他们头上!

    他们大多还没有披上甲胄,身上的防御力低得可怜,他们看着阳光被一阵阴影覆盖,众人还在奇怪这乌云飘得这么迅速,下一刻,冰冷的箭头就扎进了他们的身体,噗噗噗,带着惯性的箭头威力要破坏人体结构就跟扎果冻一般,人还没有痛觉,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侬人的箭术是非常可怕的,南越人大部是农耕文明,弓箭用得瓶不熟练,但是侬人一定是狩猎文明,他们对弓箭的熟悉程度就像自己的手脚一般,此时猎杀起南越人,就像是一头头待宰的山猪,目标如此清晰,机会如此难得!

    ‘有埋伏!’李常杰部下的这帮人常年跟他作战,有别于普通的南越部队只会把老百姓当成敌人去练手,他们的反应比一般人要超出许多。

    一句警报所有人马上就警觉起来,手去抄身边的皮甲,幻想用它来抵挡一下,为自己的生命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惜,他们低估了这箭头的威力,一波箭雨之后,河边能站起来的人已经倒下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也被箭雨的威力吓破了胆,他们奋力要组织起反抗,可是皮甲披不上,甚至连敌人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

    又是一波箭雨!岸上的李常杰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支部队在南越也算是百战之师,从没有受过这样的重创,只有他们虐别人的份!

    岸上能站着的就只有近千人,而且大部分还受着伤,地上凌乱地倒着无数的尸体,中箭的人不会马上死去,他们会在原地痛苦地哀号着,等着血液流干,最后才在疼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对岸的李常杰还没有过河,根本不知道河对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带血的手下神色慌乱来报告军情,他才知道,上游的这支流寇已经抢在他们前面渡过了南定河,甚至主动朝他们发起了攻击!

    是的,梁川带人杀了过来!箭雨过后就是梁川带人主动冲锋,他一个人一马当先,手里抄着钢刀朝着下游岸边吓破胆的南越人杀了过来!

    岸上的南越人数量已经不多,甚至许多南越人看到冲过来的流寇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吓得自己掉头一头栽进南定河中,想要借水逃脱一命。

    南越人已经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算是有,他们的人数与侬人相去甚远,无非就是给侬人增加战绩罢了!

    侬人的刀相当的锋利,往往一如劈砍就能把南越人的武器劈断!南越人对于铁还有冶炼技术远远没有宋人的高级,许多技术甚至是从大宋传过去的,不管是材料还是技术他们都要落后,更不要说与梁川手上用的这些刀比,这些可是加进了西夏的技术,又有梁川当初帮招弟老丈人改良的夹钢法,工艺领先了几代不说!

    再加上侬人最擅长打的就是顺风局,他们最喜欢用人数的优势来欺凌弱小,在南越老百姓身上就是这样的特点!

    战场上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场景,侬人们正在高兴他们战场上的优势来得这么快之时,战机又悄然发生了异变!

    李常杰不愧是一员名将,他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无非就是死几个人罢了,梁川动作的迅速虽然让他没有料想到,但是还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他果断下令,渡江的部队回拢,马上形成防御之势,正在渡江的部队加紧渡江,一定要给敌人造成压力,后面的弓兵火速压上,就算在江里也要放箭,至少要组织起五轮的有效箭雨!

    手下听到这个消息呆在原地,口中发涩地问李常杰道:‘南岸还有他们自己的兵,如果这时放箭的话,可能会伤及自己的人!

    ’李常杰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如果他们不能活下来,那也是天意,他们死不是白死,至少能拖住这支流寇,救了无数人的命!

    ’李常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有几分心痛,这些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兵,用起来比任何部队都要得心应手,这些手下也最是听他的命令,要亲手用自己的兵作代价去消耗敌人,他生平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可是不做的话,敌人便会再次逃脱,届时,要再围剿他们,怕是难了。

南定血战4

    梁川的刀劈下,锋利的刀刃落在一个瘦弱的南越人身上,没有发出一丝呻吟,这个南越人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得这么快,似乎让他忘却了战争与压迫带来的痛苦,或许他下辈子投胎会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服兵役,不需要再刀口头舔血。

    一人一刀,梁川杀在侬人队伍的前列,滚滚的杀气从他的身体里奔涌而出!

    不要说他的钢刀,就是他的躯体,南越人也不敢与之正面一战!

    梁川的身高在南越人眼中,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加上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可以说是战神附体,谁无不可阻挡!

    只是,个人的力量在这种上万人级别的大战之中是多么微不足道!

    梁川万万想不到,南岸上还有许多的南越人,就在一盏茶的功夫里,他们便成为了战场上的弃子!

    梁川看了几遍关于李常杰的资料,在众人的口中,关于他的人描述竟然没有相同的,梁川当然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却也知道,李常杰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让众人排挤,就是因为他的才能实在是旁人不可比拟!

    后人对李常杰的评价,叫作一代名将,要担得起这个名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古往今来,众生海海,每个人都自以为是天选之子,可是到老不得不向自己与生活低头,承认自己的平庸!

    李常杰的成就有多高,一千年后,西方某个大国的黑人老大

    造访南越之后,还引用了他的诗句。

    或许梁川占了穿越者身份的便宜,但是在个人能力方面,他还是不如李常杰,起码来说,他没有李常杰那么没有人性!

    此次突围,梁川靠的是箭雨开路,没想到,他最后也吃了箭雨的亏!

    南越在河水当中,挽起自己手中的弓箭,毫无差别地就朝着岸上的人激射而来!

    梁川的侬人部队,因为箭矢的数量有限,还是托了关系从余德海那里买来的,用一支就少一支,许多人等战场打扫时还会去把箭捡回来,可见他们对箭珍惜到了极致!

    南越人则不同,他们的箭矢是朝廷制式的装备,属于消耗品,用光了打个报告上去,朝廷自然会重新派发下来,反而是不用的话,他们会更尴尬,得不到朝廷的补给,也无法发挥这些箭矢的作用!

    所以,迎接侬人的是暴雨梨花一般的箭阵!

    这场面这规模,比侬人的要大上许多!

    天空落下的箭矢就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地落在侬人的身上,超远的距离给箭加持上了不俗的威力,落到人的身上,瞬间就剥夺了人的生命!

    五轮箭雨能夺走大部分南越人生命,同样能夺走大部侬人的生命!箭雨之下无差别!

    虽然侬人的身上穿着皮甲,可是这薄薄的甲胄对于侬人来说,并没有起到什么保护作用,他们很快就体验到了南越人死前的憋屈,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不明不白

    地死了!

    不少人还沉浸在刚刚屠杀南越人的快感当中,这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岸上的南越人比侬人更加悲愤,他们知道,这箭雨正是河里的同袍发出来,他们不能死在敌人的刀下,却被自己人所杀,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可是战争的残酷他们哪里会不知!早早上岸的南越人,命运在他们上岸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们不是死在自己人手上,也会死在这些流寇的手上,换个角度想一想,死在自己人手里,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箭一轮接一轮地落下,侬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梁川急得眼眶都要炸裂,自从南下以来,他们第一次受到这么重的创伤,身边的人倒下一大片,许多人负了伤拼命顽抗,还在承受着接下来未知的伤害!

    与南越人交战多年,侬人最清楚这帮人的战斗力,他们最擅长近距离的山地作战,贴上了就如同狗皮膏一般,再也撕不下来,侬智高两次反抗,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南越人的作战能力不逊于侬人,侬人又吃了战术与装备的亏,战场上根本上占不到好处!

    此时梁川面对的是南越最凶残的百战之兵,他们狠而富有作战经验,要打败他们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这还不是让他最痛苦的,他发现,箭雨收割完所有人的性命之后,南越人开始不停地涌上南岸!

    南越人得到李常杰的命令,开始加快

    速度过河,准备依靠人数的优上岸把侬人全部剿灭在南定河南岸!

    他们也看得见,无数轮箭雨过后,岸上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许多人还负了伤!

    梁川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岸的南越人,大叫道:‘我去殿后,你们快些往南退去!’

    老麻子等侬人一听哪里肯,还要顶嘴,却看不到梁川的影子,他早已带着刀杀到河边,真的凭着一已之力开始阻挡上岸的南越人!

    一个两个,梁川的身边多了无数的尸体,许多人倒在水里,随着水流便往下游流去,不过梁川身边的那一滩河水永远是红的,血水的颜色还越来越深,就连梁川身上也不停地有水滴下来!

    侬人不敢把梁川舍弃,许多人冲到梁川身边帮他分担被围攻的压力,老麻子等人也紧紧跟着,后面的人则不停地朝河里面射箭,侬人虽不多,竟然依靠他们的狠劲,与南越人在河边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消耗战是最为残酷的,比的就是谁的人多,谁能撑到最后!

    侬人打这样的仗,完全不是南越人的对手!侬人在吴用的安排指挥下,按梁川的安排,果然朝南撤退,边退边把手头自各仅有的箭矢射出去!

    这一场退却,无比地艰难,侬人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地上的同胞尸体,能逃出去,都是一场造化!

    南定河边。

    李常杰密切地关注着河边的战况,手下人不停地把前方的情况传回来,得到的结论

    竟然是,流寇与他们南越兵在河边展开了激战,血肉相搏,竟然生生挡住了他们上岸的路!

    南定河的水位飘乎不定,有的地方能看得到河床,浅浅的能通人,有的地方却是深不见底,一步踏错就可能被水冲走。此时的对岸,能上岸的就那么十几丈宽的距离,全被侬人死死地顶住,导致他们无法上岸展开纵深,手下人把消息带给李常杰,气得李常杰破口大骂,他哪里会知道梁川的狠劲,一个人能顶下十几个人,没人是他的对手!

    ‘放箭呐,全部给我放箭,不管是南人还是流寇,全部射杀,给我冲上岸上去!’

    ‘可是。。刚刚已经死了无数的自己人,将军再放箭的话。。这损失不可估量!’

    李常杰的眼中只有冷酷与无情,对着手下人道:‘不要管,只管放箭,如果再不能上岸,咱们的人会死更多!’

    他在对岸已经看到了,上游漂下无数的南人的尸体,就是这战损,这么多年他也不曾有过!

    这哪里是什么流寇,这是一支非常精锐的部队呐!

    放任这帮人往南边而去,对南边无数的百姓就是一场浩劫,此时不牺牲自己的这帮兄弟,更无人能帮他阻挡这群恶鬼!

    梁川最终又等到了一波箭雨!朝着南岸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射来,梁川此时正杀在兴头上面,双眼如同野兽一般,杀得六亲不认!等他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

    ,梁川的身子被人从旁边撞开,把他撞倒在地上,然后死死地压住他,接着他能能感受到,身上的这个人被什么东西砸中,鲜血当场流了出来!

    梁川抬头一看,竟然是老麻子,这老家伙。。竟然用他自己的身体帮自己挡下了天空落下的箭!

    ‘麻了叔!’梁川眼睛本来就红了,此时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滴落在地上。

    ‘快快来人啊,救人啊!’梁川六神无主地胡乱用捂着老麻子的后背,他的背上插着五六支箭,深浅不一,黑色的血从箭处不停地渗出来,就连老头子的嘴角也不停地流着血!

    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了,谁还有时间帮梁川救人!

    老麻子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手上还一半耷半推着梁川的胸,吃力地说道:‘狄。。青。。我快不。。行了。。你。。快逃!’

    老麻子想让梁川走,可是梁川已经发狂了,劝也劝不动,最后这个老家伙无力地垂下自己的手,直接死在梁川的怀里!

    又是一条人命,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人为了救自己而丧命,那一刻梁川真的扛不住了,他抱着老麻子仰天长啸,啊啊啊的哭号之声响彻整个南定河,所有人不约而同被这一声音给震住了,鲜红的双眼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你们都要死!’

    梁川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然后把老麻子放在地上,抄起自己的钢刀,纵身一跃直接跳进河水当中!

    侬人看傻眼了,狄

    青是不是疯了!他们叫着喊着,全都无济于事,眼见着梁川一头扎进南越兵当中!

南定血战5

    梁川与老麻子相识的时间算起来并不短,那时候他只是住在土司竹楼边上的一个普通侬人,甚至连与阿月的交道都很少,阿月跟梁川一样平时见面也只是唤一声麻子爷。

    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谁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去顾及别人家的事,更何况这是土司家的事,办好了没有好处不说,办不好可能还要惹上麻烦。

    阿月在那段孤独的岁月里,也知道左右邻里的眼神透着什么意思,小小年纪的她从来不会去麻烦任何人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个老小子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幼年时双亲让南越人夺走生命,从此他也是吃百家饭长大,哪家有一点剩饭,他便要来吃,长大一点点后,便开始了狩猎的生涯,用山林中的猎物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再后来,竟然让他讨到了一位媳妇,可是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一个人饿肚子变成两个人一起饿肚子罢了,麻子婶也是一个苦命人,同样是南越人祸害下的受害者。两人连一个孩子也没有留下,麻子婶年事已高,如果这个消息传回去,她不知要如何自处。

    回想起认识这个性格怪僻的老头子,梁川似乎也与他没有什么多大的交集,不过是在山猪下把他救下来罢了!

    谁会想得到,今天这个死老鬼竟然用他自己的命来还回自己!

    升米恩斗米仇,梁川这是欠了人家多大的恩情,得至于让一个老头子来救自己?

    要是老麻子不把自己撞开,那七八根利箭就要全部扎在自己身上!

    前有一个阿侬自己的恩还没报完,老麻子就用自己的命来换自己活路,还要让自己以后怎么去还?

    他怎么可以这么冲动,怎么可以擅作主张?

    梁川来到这个世界,从到头尾想的就是怎么好好的活下来,可是身边的人一个个多了起来了,全都无条件地信任他跟随他,这份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直到今天终于让他暴发了,老麻子用生命换来他的平安!

    你们都要死!

    梁川的愤怒到达临界值,手里紧紧地握着钢刀,不等南越人来围杀他,他自己就朝南越人冲了过去!

    每一次挥刀斩下,南越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肢体断开,钢刀落在南越人的身上就像烧热的刀子切进黄油一般,借由梁川巨大的力量,连一丝阻滞感也没有!

    而且往往一刀挥落,杀伤的不止是一个人,一具具尸体开始顺着河水往下游漂去!

    河里面实在太难施展开,反而是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落水,不死在梁川的刀下,也会被水冲走。。

    南定河上就像一个屠宰场,一个个瘦弱的南越人成为砧板上待宰的猪,怎么也逃不掉,害怕的南越人推搡着,后面的人不知道前方的情况,拼命地往前挤,前方的人因为梁川一个人被杀到肝胆俱裂,死命想要往后缩,河面上乱作一团,许多人更在推搡之下被河水带走!

    “

    狄大哥快回来!”

    侬烈知道了老麻子死讯,更看到梁川疯了一般朝南越人朝冲过去,他也想下水为老麻子报仇,可是他没有梁川的本事,更要掩护吴用等人往南撤退,理智让他没有贸然去与南越人拼命,而是在河岸上试图唤起梁川的清醒!

    梁川已经彻底的疯了,一个人追着一群南越人疯狂砍杀,他自己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得丝毫的疼痛,充斥在他的脑海中的只有愤怒,他一定要为老麻子报仇!

    一个疯狂的人是非常恐怖的,可以把生命置之度外,南越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狂徒,几千上万人,竟然让一个人杀得落花流水!他们想围上去,可是在这河面上比的就是武力,谁有比梁川更强大的力量!

    “放箭,射死这个***!”

    又是老套路,可是惊爆他们眼球的一幕发生了,看着漫天落下的箭雨,他竟然从河里扯起一具死尸,这具尸体重并不重,也就可能百斤都不到,正是南越人瘦弱最典型的特征,一个人一手持刀,一手拎着一具尸体,用尸体作起了挡箭牌!

    箭雨哗哗地落到水面,或是噗噗地扎到那死尸上面,死尸已经变成了一只刺猥,梁川的战斗力竟然一点都没有下降,一手提人,一手拿刀,还在不停地收割着生命!

    南越人见到此情此景这时候是真的怕的,他们此生从未见过这么嚣张霸道的人,更无任何人敢上前挑战,只能任由梁川夺走一条条人命,恐惧此时就像病毒一般不停地蔓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疯子的可怕之处,更惧怕于他那无穷的力量,一个南越人在他手中就如同玩具一般任由他甩来甩去,这还是人吗?

    南越人拼命地向后退却,已经不是军法所能约束,在他们眼中,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战神,一不可阻挡的怪物!

    河道能让人过河的地方就那么大,其余的地方水河很不稳定,因为梁川的疯狂,让河道上成了热锅,已经乱成一团!越来越多的人由于自己方寸大乱互相践踏,连逃生的地方都没有,或死或伤,纷纷跌入水中,溺死者比受死而死的人多了无数倍!

    “前面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人不往前,反而后退,命令督战队给我上,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将军不可!前面有一个疯子,一个人。。一个人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李常杰终于怒了,不论是今天的战损还是战场上的进度,全都让他大失所望,损兵折将不说,还不能阻拦几个流寇的步伐,那他们还说什么讨伐?光是流寇一人就拦住了整支部队,这不是荒唐?

    “谁再说个不字,我让他第一个人头落地!”

    手下不敢再劝,可是也不敢真的上督战队,李常杰不知道前方的情况,他没有亲眼见证梁川的凶残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勇猛的人,再让自己人去杀自己人,那就真的全乱了,可是不上的话,他就是失职,届时第一个人

    头落地的就是他自己!

    一咬牙,他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叫人硬上道:“再上人手,耗死他!”

    南越小兵欲哭无泪地道:“大人您是不知道那厮有多蛮横,不要说耗死他,咱们可能先跌河里死光了!”

    “老子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能硬扛住咱们几万人轮番打他一个!”

    “咱们施展不开啊,河里就那么一小片地方能站人,其他的地方比人还深,一不小心就让河水给淹了,怎么去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将军就要拿我祭旗了!”

    说完,这个手下自己也没办法,提着刀下了水,自己先顶了上去,可是当他亲眼看到梁川的凶相之时,亦成为了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具尸体在他手中更像一个工具,左摔右砸,还有一把钢刀,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生生将人断成两截!怎么可能有人会是他的对手!看看那具尸体,上面的箭可能有几十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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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了,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们全都傻愣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

    南越人从没有见过骑兵,在这个多山多水的国度,战马并不适合南方的地形,虚乏的国力更是养不起这种吸金的大家伙,一支骑兵的成本,足够南越养活同样人数的十支步兵队伍。

    几百年来,也没有人会对他们使用步兵,不,是几百年来已经没有一个国家在他们的中原腹地上用兵,他们更加记不清楚,原来骑兵冲锋起来,真的是这么大的威力!

    来人正是骂神宁添!

    他与侯通的赌约正在进行,但是他选择了一条难走的西线,这里早让侬智高梁川两支部队还有其他流亡的南越人自己破坏成了一片焦土,已经没有什么利益可取,一路南下,他只能南下!

    没想到他竟然在南定河边碰上了一支正在渡河的军队!

    就算他再门外汉也知道,渡河的时候肯定是把好东西放在最后,而正在渡河的人是没有能力分心来照顾自己的大方后的,这,可不就是一头自己躺到砧板上的肥羊?

    宁添的三百骑兵如同一把利刃精准地插入李部的大后方,带走大量的人头,再拉开距离,重新发起冲锋。

    历史上能够以步制骑的战例不多,一是大唐的钢铁洪流陌刀阵,一是大宋的超级弩箭神臂弓,除此之外再无几部能够正面硬杠骑兵,哪怕是宁添的轻骑兵!

    三百人调转马头再一轮冲锋,不仅撕裂了南越人的大后方,更是彻底击垮了南越人的雄心!

    “退!所有人,退!”

南定血战6

    宁添外号骂神,不光有骂人的本事,这鸡贼钻营的本事也是天底下一流!

    他早就在等这个机会,南方才是他的远大目标!

    他就像一只缩起头的王八,小心翼翼地在寻找机会,钻到南方来大发一笔横财。虽然在北方他已经是赚一笔,专门挑那种人少的村子下手,进去屠村就是志在必得,定要以最小的损失,赚取能够满足他们的利益!

    宁添的定位也是非常的明确,就算是进村抢两根葱那都是赚的,下一个村子还有更大的收获,不必计较一时的得失!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手下这支骑兵打造成钢铁雄狮百战之兵的想法,他对这帮人的要求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跑得快!

    在他眼中生存就是王道,能赚是天意,活下来是实力!

    他早就注意上了李常杰这帮人,为了防备这支部队,他甚至放弃了连日的劫掠,专心地跟在李部屁股后面,因为宁部的机动性强,又故意与之保持一段距离,竟然没有让李常杰发现不对劲!

    不是李部太麻痹,而是宁添有他自己的一套,他虏绑了许多的南越平民,他们扮成流民欺近李部查看情况,这些人本来就是平民百姓,完全就是本色出演,一丝破绽也没有,更不会被李部的人发现,所以情报能源源不断地传到宁添手中,李部的动向也一直在他的掌握当中!

    当他侦得李部几日来一直死死咬住狄青的部队,他感到了一

    股巨大的危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狄青,不可看着狄青奔命的那个样子,怕是早就知道后面有一个强敌正在尾随!

    不过,等到两拨人都在强渡南定河的时候,宁添终于慌了,他发现情况的恶劣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不仅有李常杰一部在追击,还有另外一支队伍,人数更不在少,要是狄青进度慢上一拍,就会死在这河边!

    天知道南岸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狄青凭着一个人就挡住了这上万人的大部队,可是天亮之后,他在上游看得真切,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真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一人一刀,竟然可以这么勇猛!

    感染宁添的不是梁川的豪横,而是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李部被梁川一人完全打乱了方阵与节奏,这时要是冲过去,那就是白捡的功劳!他早就观察了许久,要是打穿了这支队伍,能得到不少的斩获,还能获得南下的通行证,那不就等于将来再无人能限制他的自由!

    宁添怕死,骨子里的赌性却是无人能比,这一桩豪赌太大了,如果能赢,他就能赚得无数好处,哪怕是输,不,他的牌面绝对不会输!

    宁添真的带着三百人马杀了下来,此时混战中三百人的效果不亚于三万人,而且他们是骑兵!自古南越大地无骑兵,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兵种,南越兵的心态就崩了,谁也不可能

    认为他们能战胜马上的敌人!

    三百人掠过,精准地将南越兵的弓箭手先杀散,

    弓箭手这个职业,一直是战场上高危行业,他们的防御力不高,除非他们有高超的步箭转换能力,否则箭射完,他们就变成了猎物。有别于大宋擅长的利用机簧的弩箭,长弓手往往在发射几发箭之后手臂就会严重脱力,就算给他们武器,他们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面对骑兵,他们更是无奈。骑兵的砍刀借着刀的惯性,从他们的颈脖处拉开一条血槽,甚至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只要保证自己手里的刀不脱就可以了,如果往这刀上加上一个挥斩的动作,那甚至可能让刀深深地斩进肉里一时无法拔出来!

    宁添的三百号人,一个来回,李常杰的后军就像夏末收割的稻子,整齐地被刷掉两茬,能再站在地上水面的,所剩无几。

    然后马队回旋重新发起冲锋,接着是他们的中军,抽着马屁溅起一人高的水花,马腿可比人腿要长得多了,而且马天生就会水生,遇见水深的地方还能游过去,人在上面不担心平衡的问题,可以放心大胆地挥着刀,消灭所有眼前的敌人!

    在水里,谁也不敢与骑兵正面交战,南越兵纷纷落水,让南定河收了南越兵的生命!大河比砍刀更加无情,或许他们水性好的能侥幸活下来,但是在刚刚的打斗中南越人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的体力,想

    要在激流当中再活下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部几日来的斩获全部押放在后军,此时全部便宜了宁添这一帮人,他们把能带走的财物全部放到在马背上,或直接装进自己的衣物当中,却不会有人疯到迷恋这些财物,让它们影响了自己的行动!

    侗人与侬人的性子不一样,他们更加好斗,不过他们受宁宇的影响,会更加有纪律性!这一帮人的头子是宁添,可以说这小子的性格影响了整支队伍,作为头人的宁添不会让一时的财物迷失自己的双眼,在南越北部抢到的财物,他已经分成几部分藏了起来,现在他也是能带就带,甚至不从马上下来,就怕自己给敌人可趁之机!

    这小子可以说是小心到了极点!

    几个瞬息之间,战场的天平再一次发生了剧变!

    李常杰被护卫拼死护住,避免了让宁添一部收割的厄运,纵是这样,看到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部队在转眼之间被人大肆屠杀,李常杰再也崩不住了,胸口一阵翻涌,嘴里涌出一阵猩甜,强忍住只让嘴角一道血痕流了下来,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人直接晕了过去!

    李常杰千算万算,如何也算不到,他面对的是一支怎样的部队!

    他与陈承一样,只觉得梁川这帮人无非就是装备好一些的流寇,胆子大一点罢了,可是当他看到骑兵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这哪里是什么流寇,这些人

    分明就是大宋朝的部队!

    世界上还有谁能装备起一支由滇马组成的骑兵,肯定不会是有滇马的大理人,他们的马卖给天下任何人,就是不会自己去骑,他们也不会去与世人斗争。苍天对他们是最最慈悲的,给了他们四季如春的沃土,南越对他们来说,太险恶了,自己家的土地都种不完,还会来争夺南越人的土地?

    大宋人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连南越人都忘了这头狮子是有脾气的,也是有獠牙的,是的,当它露出自己的实力之时,就是自己流血痛哭之时!

    李常杰恨啊,自己还把人家当成老鼠一般戏耍了好些天,原来自己才是那头傻乎乎的臭老鼠!如果当初自己直接把梁川的部队消灭在越北,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曲折恩怨!

    什么都发生了,唯独没有后悔的机会!

    南定河的血战,最后唯一得利的竟然是宁添,他带着无数的财帛,缓缓地踏过南定河的河水,南越兵纷纷为其让道,目送他们前往南方。

    河水的颜色变深了,里面有无数人的鲜血,梁川就像一个血人站在河道中间,手里还提着一具尸体,另一只手则是一柄长刀。这样的场景很可怕,心理不够强大的人见了夜里都要做噩梦!

    ‘狄大哥!’

    侗人驱散了南越人,将狄青围在中间,宁添更是冒着巨大的危险带头下马,想要看看梁川的情况!

    没想到等他一走近,梁川只是与他对

    视了一眼,人便直挺挺地朝后栽了下去,扑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人便要顺着水流漂走,还好侗人的动作比较快,一起救起了梁川,将他扶上马背,一行人快速地过了南定河!

    侬人眼看着梁川发疯杀入水中,想入水救他却没人敢近前一步,来了只能是拖他的后腿,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南岸等着梁川。

    宁添一上岸马上就把梁川交给了还活着的侬人,并且嘱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梁川,河里的南越兵已经让他给杀散了,现在正是逃命的好机会,大家各自离去!

    不是他不想带着梁川跑,实在是他是这片战场上最清醒的那个人!他与梁川萍水相逢,虽说梁川于他有恩,但是他不想因为个人的感情拖了自己的后腿,他手下的人全部是骑兵,梁川加进来,并没有马给他,梁川是侬人,也尿不到一起,何必要硬凑到一起!

    把梁川还给他们自己人,那样不是对大家都好,是死是活各有天命,他能自保已是不易,宁添绝不会在这个地方同情心泛滥!

    侬烈接过梁川的身体,又让人带走老麻子的尸身,尽可能把死去的侬人尸体带上,往南追上吴用的部队,与侬家兄弟一齐汇合,按吴用的按排,他们马上离开了南定河,不停地朝南而下,一头扎进了南方茂密的丛林当中!不走平原,不走大路,甚至连走路的痕迹都尽可能地消去,就是怕陈承或是

    李常杰的部队再次追上他们!

逃出包围

    雨季来得一声不响,先是蒙蒙细雨,接下来就是漫天的豪雨,落在大地上让整个世界蒙上一层烟雨。

    南定河的水位也在第一场雨下过之后开始暴涨,河水的水位让整条河的流速加快了不是一点半点,水流带着一万多具南越兵的尸体,汇聚到了南越的龙城升龙!

    明江与南定河都几大支流全部在升龙城汇合,水流也在这里变缓,但是江面变得一望无垠,一眼望去,整个河面全是死尸,堵塞了河运,这景象终于也引起了南越人的恐慌!

    李朝建立近百年,并没有与周围的国家发生大的战事,就连南方的占城与西边哀牢可以说是世仇,两国也没有大动干戈,而且他们刚刚才战胜了北面不可一世的大宋,筑起了几座京观,还用尸体堵住了他们邕江,这样的不世武功让南越人的信心大大地雄起了一起!

    尸体冲到升龙城的时候,已经在河水中泡了两天以上,几乎每一具都胀得跟皮球似的,圆滚滚,乌鸦与其他的食腐类动物贪婪地享受着这场人肉盛宴!据说在几年的时间里,整个南越人都不吃河里面的渔获,不是他们对鱼肉不感冒,而是他们想起这一幕,便会把几日吃下的食物全部吐出来!甚至一些以河里动物为食的野物,居民们也把他们列为食单上的禁忌!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了很多年,才渐渐被人淡忘!

    才刚刚把他们的精锐部队派出

    去不久,竟然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一时间,升龙城里,十有其三挂起了白布,他们的汉子儿子丈夫都在这些部队当中,没有他们的消息,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成为了南定河里面的亡魂!

    早有官员把这一幕报告给了朝廷,一时间天下震动!

    南越满朝文武召开朝会,所有的官员神色惶惶,小皇帝不知所以,年幼的他只是这个权力的代表,替他坐拥的天下的是眼前的这些士大夫,对这些当官的利益造成了危胁,他们自然开始担心了起来!

    小皇帝看着群臣的脸色,坐在宝辇上有些不自在,后面的杨太后比他更加紧张,等黄门唱完上朝的号子之后,马上就询问几个辅政大臣还有当朝太师,那南定河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堂上一片无声,前方不管是李常杰部还是陈承部都没有军令传过来,现在除了拱卫升龙城的禁卫军,其余的兵力都在两人手中。不是,李常杰的人,便是陈承的人马。

    陈嗣庆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水平,更知道李常杰的真正实力,而且升龙城的上游,也就是南定河的上游,那便是当初发生保胜惨案的地方,也是派陈承前往剿匪的地方,李常杰奉旨往北去剿匪,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南定河上游,很明显,肯定是陈承一部与流寇发生了交战,那满江的南越兵装扮,除了是陈承的兵马,还能是谁的?

    他当初才带

    了两三万人马出去,这河上漂的可能都快两万人了,那自己儿子还有命活?就算他活下来了,手下全军覆没,他也得治一个重罪,以祭死去这么多的英灵!否则这些言官文臣能善罢甘休?

    满朝文武哑口无言,没有根据就没有发言权,开口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他们只能沉默!

    杨太后气得当朝破口大骂:‘你们难道都是酒囊饭袋,朝廷每年花这么多的国帑,养你们何用!’

    当官要是没有一身挨骂的本事修养,那也当不了几天的官,也不怪这些官员,他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所有人上朝的时候眼神冷不丁地都偷看看过陈嗣庆那张老脸,所有人都叹了一口气,这老陈家八成要开席了。。

    陈嗣庆可不是什么好人,南越朝中的老官僚,权势煊天的狠角色,这时候乱嚼舌头,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就算是太师李道成这时候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违心地说了一句:‘江上横尸无数,却不知是何一路流寇的尸体,太后匆惊,此时可派哨探前往南定河上流打探军情!’

    杨太后一听道:‘李爱卿说得有理,是哀家着急了,可有李将军的军情急递?’

    所有人左右互相看了一眼道:‘未有前方的军报!’

    杨太后?了一声,道:‘此次李将军出征已有数日,却是寸功未立,难道那侬智高真的得到神助,有这么大

    的能耐?’

    李道成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也知道,侬智高这次不是闹着玩的,与前两次搞什么长生国大历国完全不一样,这一次他还打败了陈承带过去的几万人马,就算陈承再无能,那几万人可不是摆设,要打败他,那没有一点水平可不能实现。

    现实很能说明问题,侬智高敢大张旗鼓地南下,必定是有所倚仗!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之时,金殿之上玉帘之后响起了一阵阴冷的声音:‘太后莫急,侬智高不过是一介插标卖首的蛮子,害得父死母逃侬人死伤无数,这样的人何足惧哉,李将军是护国神柱,有他在,必定能马到功成!’

    此人一出声音,满朝皆是神色一凛,文臣武将所有人都跟吃了死苍蝇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杨太后坐在后面,得到此人安抚两句,马上就有一种女人被骗感,骄弱地说道:‘有慕爱卿在,哀家可宽心矣!’

    满朝文武全部在心里大骂,你个老妖后玩小白脸就玩了,现在已经玩到台面上来了,宽心,宽衣了吧?这个慕容潮就是个祸乱后宫的妖人,现在满朝乌烟瘴气,老太后迷恋此人,慕容潮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敢插一句不是!

    南越朝堂虽然腐败,那也是自己人折腾的是,当朝的人都有一个共识,在座的敌对,那是政见不同,慕容潮不一样,这小子是靠太后上位,这是非常可耻的行径!要是

    让这个小白脸再弄上两年,南越王朝的气数就真的差不多了!

    比起北面的侬智高,谁都更痛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面首!这种人就是真正的亡国妖孽!

    南越满朝上下不知道,他们要面临的才是他们立国以来最艰难的时刻!

    南越南部,茶卢州,与占城毗邻,境内皆是百年以上的参天大树,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

    一滴水从头顶的草棚盖上渗下来,滴落到梁川的脸上,终于将这个男人唤醒!

    ‘我在哪里!’梁川全身严重脱力,加上大小创口几十处,还在树林子里的蚂蟥助攻,整个人完全不成人形。

    众人见梁川苏醒,马上围了过来!

    ‘狄大哥你醒了!’侬烈眼中含着泪水,看到这个男人醒来,又是一阵哽咽。

    这一仗,他们的损失实在太重了!

    ‘麻子叔呢!’

    梁川左右看了一眼,马上要找那个男人,只希望发生的事是一个梦!

    他的跟前摆着一个小罐子,所有人把头扭向一旁,眼眶不自主地红了,侬烈哭得最大声,高声道:‘死啦,为了救狄大哥死啦!’

    梁川仿佛自己的胸口被人重重地捶了一击,差点再次昏死过去。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罐子有些失神,喃喃地道:‘麻子叔在里面吗?’

    侬烈点点头,梁川眼眶一红,咬住牙根,想提刀杀人!

    吴用这时候是最冷静的一个人,论起来,他与这帮侬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但是他突

    围的时候,是这些侬人奋不顾身护住他,这份情他得承!

    ‘不仅麻叔死了,老鼻叔也不幸。。’吴用顿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咱们一共失了一千八百号兄弟!’

    什么!

    梁川眼前一黑,又是一口老血,过了一阵众人不停地掐着他的人中,才将他又唤了回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梁川泪流满面!

    ‘我带兄弟们出来,本来是来图富贵的,竟然把大家带进了鬼门关!’

    梁川捶胸顿足,吴用宽慰他道:‘李常杰非是凡人,神计鬼谋,咱们能逃出升天已经是大大的造化,狄头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回想起在南定河边的种种险像,我才知道那是环环相扣,咱们要是差一个环节,就是三千人全部命送的结果,如今还有一半的兄弟能逃出来,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一千多人。。老麻子与鼻毛叔两人当场阵亡,还有许多的兄弟,他们的妻小可是都交待自己了,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梁川心如死灰,这要是回去,可让他如何跟后方的女眷们交待?

    ‘我睡了几天了,咱们现在在哪里?我好像看到了宁添,他人在哪里?’梁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吴用只能一一答对道。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不出预料,南越已经进入了雨季,南定河的河水暴涨,只要差上一天,咱们就要全部死在南定河北岸,绝无过河的可能性!’

    ‘现在咱们是在

    南越南方的一个小地方,名唤茶卢州,再往西就是占城了,为了躲开南越兵的追杀,我让侬大兄弟找到这处地方的!’

    ‘是宁添救下的头领,他把您交到我们手上,这次也亏是他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往事

    慕容潮拖着疲惫的身子,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锦袍,披在自己的身上,连回头也没有,丝毫不顾及床上正在酣睡的杨太后,独自走出了这深宫。

    外面正飘着大雨,慕容潮陷入了沉思。

    来到南越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是一闭眼,还是那火光冲天的场面。自己苦心积累数年的筹划,让梁川一炮轰成了粉碎,在他的内心更是留下了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

    当年的澎湖一战,不仅让他复国的大梦破灭,更是让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到南越来藏身。

    亏得这身皮相好,让南越的实权人物杨太后看中,选为面首心头好,不过这对他来说,莫过于人生最大的耻辱!

    他是大燕鲜卑高贵的后裔,这些是什么人,猴子一般的畜牲,竟然敢把他当成玩物!

    这个老太后,就跟吸人不吐骨头的老妖精一样,每每都要把他弄到精疲力尽才肯罢休,不出两年,他就会成为药渣一般,一点用处也没有!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抱复,他早就趁着这老妖婆睡梦当中,给她一剑送上西天!

    只恨那个天杀的梁川,让他们慕容家几十年的积累化为泡影!现在就算是在睡梦当中,澎湖与清源大战的场面还是历历难忘,成为他心头的梦魇,比陪这个老妖婆睡还让他更挥之不去!

    不过牺牲皮肉换回来的报酬是值得的!

    竟然让他得到情报说自己的生死大敌梁川要来广南!为了干掉

    梁川,当初杨太后在全国广收面首,他第一个就主动入宫!果然凭借他鲜卑人优秀的基因,身高比南越人高出不少,加上他的面容比大部分的南越女子还要妖娆,马上就在众多男宠面首中脱颖而出,成为杨太后的心头好!

    杨太后也很看重这个心肝宝贝,不仅相貌好身材好,那嘴上的功夫更是了得,常常能弄得她得心花怒放!

    慕容潮要什么,她是一万个答应!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慕容潮正是借着这股力量,暗自设计北上广南,成功将梁川搞成失忆!虽然梁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江湖上已经多年没有梁川的消息,连慕容潮也以为,他已经去见西天佛祖。

    除掉了这个强大的对手,那世间还有什么人配称为他的对手!

    慕容潮马上不停歇地就鼓动杨太后发动与大宋之间的战争,只有天下乱了,他才有可趁之机!

    终于又让他盼到天下大乱的时候了,南北厮杀如此惨烈,南越朝廷软弱无力,他此时如果举一支奇兵北上,是不是有机会!

    慕容潮也看出来了,南越朝廷里面散沙一盘,山头林立,各方势力都盯着宝座上的小娃娃蠢蠢欲动,这一次宋越开战,更是激化了国内的许多矛盾,自己靠着这个老妖婆也不是长久之计,就怕到时候更被这些南越人当成借口,起兵来刁难自己,借机把李家的王朝给推翻掉。

    时机已经再次成熟了,必

    须要动手!他已经得到情报,这一次大败的是大将李常杰,连他也对付不了北面的这些宋人,那朝廷上下更没有其他人是对手,自己何不趁这个机会夺了李常杰的兵权,借兵起事!

    慕容潮对梁川心存忌惮,可谓郭嘉不死卧龙不出!他设计在邕江埋伏梁川用炸药想要炸死他,但是他也没有见到尸体,不敢保证这小子已经死了,怕的就是梁川假死,一连守了三年,终于放下心来,世上再无梁川的消失,就连清源那边也没有梁川的动静,他才开始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屋子里发出一声响动,杨太后从醒梦中缓缓醒来,食髓知味欲求不足的她,摸了摸枕边发现慕容潮不在,连声唤了几下,慕容潮一听到这令人作呕的呼声,额头青筋暴涨,松了松裤腰带,准备进去好好折磨一番这个老妖婆!

    有机会老子一定把你剁成人彘,扔进猪圈里面,让你感受感受成为生猪的滋味!

    ‘太后,潮儿来了!’

    南越,茶卢州,深山当中。

    一行人初入南越之时,有三千之数,可谓三千之子弟过江东,梁川内心无比自责,当初楚霸王带着三千江东子弟兴复楚国,可惜到后面败给了高祖,自刎于乌江,无颜以对江东父老,梁川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就是心如死灰,不知要如何自处。

    好在,侬人们虽然死伤惨重,但是活下来的人,身上携带的物资还算充足,侬

    大这些日子带着几个兄弟装成商人,已经到山下去四处收购食物与药材,帮着侬人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藏着许多的钱,梁川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大钱所有人都自觉地交到组织,自己留一部分,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大家来这么一回,就是为了赚他一大笔!

    正是因为这些钱,救了大家,在深山当中,所有人的日子并不算艰难。天底下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只要有钱,就能办成事,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罢了!

    南越人才不管这钱是哪里来的,更不管这钱是不是用于接济流寇山贼的,能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连日的大雨,让所有人的生活变得更加艰苦,就算是广南西路的雨季也没有南越这么夸张。那雨就像是天上王母的洗脸盆子打翻了,水哗哗地往下流,打到河面上,那溅起的水花子又让人误以为,这雨竟是地上往天上下的!

    茶卢州的参天古树几个人合抱都围不起来,在这样的密林子里,除了最老练的猎人,否则根本找不到人与野兽的踪迹,没有人引路,在深山里面也容易迷路。

    山林里的物产比起广南,竟然还要更加丰富,到处都是野生动物,出去转一圈,能猎到好几天的食物,唯一的麻烦,就是生火比较困难,山林里面全是湿柴,烧起来都是浓烟。不过,一千多人藏在这里,就算是灶饭升起的

    炊烟都很难被人发现!那烟飘起来的高度,甚至不如这些古树的叶冠高!

    ‘其他兄弟们的遗体呢?’

    梁川自责地问道:‘不少兄弟落水,遗体找不到,能带回来的,我们都带回来了,全部火化,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日后若是我们能回家,就想办法把他们接回去,若是连我们都回不去,那。。’

    侬烈说到后面有些哽咽,吴用道:‘不过李常杰一部的损失比我们更加惨重,我已经让侬大顺便去探听一下外面的情况,相信不久就会有个说法!’

    梁川的眼中充满血丝,恨恨地说道:‘我一定要让李常杰付出代价!’

    ‘李常杰是南越柱石,不过在朝廷里树敌太多,这一次回去,怕是他自己也难保了,可能不必咱们出手,南越的那些政敌也会出手!’

    吴用劝了劝梁川,此时就他最为冷静。

    越是危急的时候,越少了吴用这样的人,他们的心境不会被情绪所左右,依旧可以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但是关键还在于梁川这个决策者,最后能不能采纳他的意见。

    ‘那就太便宜他了!’

    侬烈说道:‘麻子叔以前就常跟我们说,他这个人早就该死了,没想到老天爷打了盹,让他多活了这么久,还欠你一条命,就是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打答狄大哥!’

    ‘糊涂啊!这老家伙天天想什么呢!我何需他报答!’梁川痛心疾首地道,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

    更痛了!

    ‘狄大哥你错了,不光是他,我们许多兄弟都是这样想的,我们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就是打从你来了我们广源以后好起来的,大家跟你是无怨无恨,你要是出事,我们怕是又要回到以前那样苦哈哈的日子,与其那样,还不如就死在这战场上,来得更痛快!’

    ‘我们早就想跟南越人大干一场,这一次真是杀得他们血流成河,把我几年来压在心里头的怨气全部消解了!’

    以前对付的是南越的百姓,多少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可是这一次,他们是真刀真枪地跟人家的正规军发生阻击战,人数远不如南越人,就连士气也不如,可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不可思议地战胜了,看看眼前这些人,哪里看得到他们脸上的哀伤与痛苦,个个神情里都有一股激昂,很是让人不解!

    ‘咱们接下去,再下山去战他三百回合?’侬烈问道。

    ‘你们真不怕死?’梁川反问道。

    这是一个很直接的问题,梁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侬烈,只见侬烈先前的悲伤全部化为动力,眼中充满了斗志道:‘有什么好怕的,连李常杰我们都打败了,南越还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死就死吧,死咱们也要拉两个垫背的不是!’

    ‘好!当然要下山,咱们的任务依旧不变,再在还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要给老麻子与鼻毛叔他们这些死难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

南越局势

    梁川还没下山,宁添已经过江,猛龙过江。

    梁川下南越,走的是血腥霸道的路子,宁添这小子跟侯通与梁川的想法都不一样。

    这三百的滇马是他下身中了一箭,用命换回来的宝贝,说白了比他的命还要珍贵,他可不像侯通梁川那样大手大脚,带着一票人就往上干,宁添这个人,平时看到马拉稀都会心疼的抠门鬼,走的就是偏门小路,从来不与敌人硬杠。

    对李常杰部下手,实在是他下了巨大决心的一次豪赌,可是老天爷没有让他失望,这小子赌对了!

    他不仅大破李常杰部,把李常杰从梁川这里刮到的财富抢走一大部分,还顺利通过了南定河,得到了南下的通行证!

    南下的宁添开始了他的骚操作!

    别人抢到钱都是小心地藏起来,或者是用于买武器买粮,宁添没有,这小子从李常杰那里抢到了无数的钱,他用这些钱开始招募南越兵!

    是的,这小子疯了,他招募南越人为己所用!

    三百骑兵要是损失一个就少一个,要补给起来,就算有马,但是人也不可能再从安平州再叫一个侗人过来,眼下有的人,只有南越人!

    所以,宁添就想到了这么缺德的主意!

    他先拿那些人少地方穷没有设置官府也没有派兵驻守的穷地方下手,把村子摧毁,但是人并不全部杀死,而是杀死少部分老人,然后再胁迫村子里面的男人,让他们随军参战!

    这些男

    人一开始非常抵触,甚至发生了暴动。

    但是暴动在钢刀面前是无力的,宁添果断地解决了其中挑头的不安分子,又重新提拔了另一位南越人,让他当这些南越兵的头!

    以夷制夷自古以来就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

    南越兵不仅没被杀,还被提拔当官,成为人上人,这些南越人马上就有了动力,而且他们更加惊喜地发现,他们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功,也就是有所斩获,那他们的地位就会再进一步提升,变成宁添的亲兵,享受与侗人一样的待遇!

    侗人什么待遇,可以骑马,可以分钱,可以一起吃肉喝酒,可以玩抢到的女人!可以做人上人,不用光着两腿走路,还要随时担心被杀掉!

    还有这样舒服的日子,那可比当个本分的南越苦哈哈强太多了!

    宁添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钱分给这些手下人,得到钱的南越人爆发出的战斗力早在邕州城下就得到了验证,可能他们对于打正规军没什么实力,但是他们对付起自己的同胞,对付起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那可是真的一绝!

    身为南越人他们见得太多南越的官与兵欺压百姓的过程,甚至很多人自己就是这种不公平体制下的受害者,在长期的压迫与奴役过程中,他们早就学到了一手非常出色的对付自己人的手段!

    南越人对南越人,下手比侗人还狠,抢起东西来比侗人还要干净,他们已经不能

    叫蝗虫了,他们要叫病毒!

    所到之处,不说刮地三尺,就算是祖坟都要挖起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

    宁添这小子就是一个狂人,谁给他带来的越多,他对谁就越好,不管是南越人还是侗人,谁抢得多,得到的好处就越多,他一点都不心疼,因为十倍的付出,必将有百倍的回报!

    几天的时间,南越人的队伍从一开始的几十人,滚雪球般变成了几百人,现在已经有近千人!

    对于这一千号人,宁添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背叛自己!

    从他们对自己的同胞动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为了死人,一旦他们背叛自己让南越朝廷抓住,最轻的也是一个斩立决,落草为寇的下场不是大口吃肉,也可能是大口的疤。

    正是这样的制度,让这些南越兵与宁添自己的利益紧紧地捆在一起,从一开始的涓涓细流,变成了一股洪流,席卷整个南方!

    这小子完全不是梁川这样的套路,他以前也没有打过仗,但是这一刻,他仿佛是冠军侯霍去病再生,光凭着三百精骑,就创造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军事奇迹。

    带着一小帮人,差点把南越南方的根基整个都挖了,除了各个州府的治所,他都会评估一下,要不要下手,下手的对象也在逐步地升级。从百人的小村子,变成几百人的大村子,再然后是千人规模的大乡子,宁添的队伍还在不断地壮大!

    每打

    下一个村子,里面的钱就变成军队的动力,里面的人就变成自己的一员,碰谁谁死挨谁谁灭,这样的打仗方式,绝对是南越朝廷的噩梦!

    南越朝廷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一是他们终于得到情报,南定河漂下来的尸体不是陈承一部的人马,竟然是李常杰部的人!

    连李常杰都失败了!这个打击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南越官员的心!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的对手竟然这么强大,还能打败他们南越的战神!

    第二就是他们收到线索,打败李常杰的部队,是一支骑兵!而南越到现在一支骑兵队伍都没有,也就没有压制这支部队的方法!这支部队,现在已经在南方形成了气候,队伍变成了千人之众!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北南的侬智高大军压境,他们尚且没有压制的方法,南方是自己的财税来源,竟然还让敌人给端了!

    这时慕容潮竟然主动提出,他愿意带领一支精兵去越北平乱!

    娘的,满朝上下都以为这小子只是个男宠,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豪气,看看人家陈家人,被侬智高收拾过一回之后,已经不敢再大声说话,也就回来打打后方的流寇,这个慕容潮是不是以为那些宋人就像床上的老太后,在床上威风惯了,想换个地方,以为别人也任他折腾?

    不过有人出头,那可太好了,只要能平定北方的侬智高,就有余力腾出手来收拾南

    方的流寇,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慕容潮这种人一看就是政治上的弱智,他以为他有了战功所有人就会对他刮目相看,自从他当了老太后的面首那时起,他就在史书上成了一个丑角,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不好好在后宫睡他的老太后,想去战场上挣名声,由他去吧!

    等他战败的时候,那时候杀他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所有人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妖人就这样把自己给出卖了?

    慕容潮当然没有疯,这只是他复国大计的第一步!

    不管他要做什么,手里有兵都是第一步,就像当年与倭人合作一般,只是这一次的目标变成了南越人!

    只要给他兵,他就有兵权,什么狗屁侬智高,他一点都不放在眼里,拿下侬智高,届时这支军队就成为他自己的囊中物,再回来时,他就要真的当太后的相好,行使太上皇的权力了!

    谁吃亏还说不准呢!

    整个南越战场上,最清闲的可能要数侬智高。

    他一度以为进入南越之后,将会有艰苦的血战,他的后勤也极为薄弱,支撑不起他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南越也不允许战场发生在他们的家里,打赢打败这个家都会毁掉!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堆破烂,整个南越北部,什么也没有,连人都看不到几个,他一度以为,这些都是梁川造成的!

    三千人,这样的破坏力未免有些太可怕!可是他已经许多没有自己这个小

    舅的消息,是不是梁川造成的,他自己都持怀疑的态度!

    再往前,可就是升龙城了,那就是南越人的龙城,南越皇帝就在里面,难道他一来就直接与南越人展开决战?

    侬智高反而犹豫了起来,这样打他一点信心都没有。毕竟他手头的人马只有一万多人,装备也是寒酸到了极点,一帮人走了上千里的路,进入敌人的地盘太深,所有人心中没有气势,只有忐忑,就这样打决战,能赢?

    侬智高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把南越这个国家打没掉,这样的操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以由他完成,他的目标仅仅是把南越打服,什么是打服,就是消灭他们的大部队便可以,这样一来,他就更有与大宋朝廷谈判的价码,他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将来能够得到的利益也会更多!

    南越的迷之操作,让他糊涂了,万一那升龙城里面的禁军有十万,那他不是得面对十万敌人,这如何能打得过?

    黄师宓这个狗头军师每天就只会拍马屁,说什么敌人是望风而逃,一点建设性的建议也没有提出来。

    黄师宓他能怎么办,要是有敌人交战的话,他还能出一点馊主意,现在连人都没有,一个对手都找不到,让他出什么主意?

    不仅仅是侬智高,东线还有一个侯通,这小子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这厮与宁添又不相同,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河的,一开始也没什么动静,后

    来闹出的动静连南越朝廷都吓到了!

侯通策略

    侯通是一个强盗出身,强盗就有强盗的作风,而他,把这种优良的作风带到了南方。

    宁添强迫别人入伍,侯通却不这么干,他一过了南定江,就带着手下人直奔当地最大的城镇!

    在过河之前,侯通已经凶名在外,据说他每到一处,都是一言不合直接就开干,这一言就是还给人家一个机会,问人家投不投降,不投降的话就直接开打,也算是直接而暴力了!

    他的风格也很直接,只要肯交保护费,那他就可以忽略不计!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真的可以花钱消灾,那谁不愿意!

    试想一下,拼死抵抗之后大概率是要破城,南越的城可不像大宋的,人家有高大的城墙护着,南越顶多外面一圈是天然的河道,连护城河都算不上,拿什么去挡流寇?破城之后人死钱没,一样是被流寇洗劫一空,还得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把钱给人家得了,反正人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钱!

    第一个吃螃蟹的城镇就是东部的沿海城镇广安,广安人口有数万,侯通带着三百人杀到,按理说要是拼一拼也有得一战,但是城里的守备军早让朝廷抽调去伐广源,城里哪里还有兵,就算有兵,也没有想跟这些骑马的拼命,他们跳起来还没有人家马高,怎么打?

    广安交了三万贯钱和上万斤的肉和干粮,成功地送走了这些瘟神!

    侯通也是言而有信的人

    ,得了钱马上就走人,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他会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最后无路可走!

    接下来建安,兴安,太平,一连洗劫了四座城市,侯通赚到了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巨额财富!

    到了南定江,侯通直接用这笔钱买了无数条大船,用船直接将他的兵与战马送到了对岸,也算是为了打赢与宁添的赌,两方人都使出了不可思议的操作。

    只是南越人的操作更让人不解,这可是在战争时期,他们竟然敢收流寇的钱,帮流寇的办事!

    侯通太懂这个社会的规矩了,有钱,什么都能办,就算是打仗,也是为了赚钱,否则谁能拿命去赌明天?

    侯通到了南方,不停地一直推进,每天都是急行军,一日三百里,生生打到了南越的南端,速度远超宁添,在南方的广平找了一个山头,在南越当起了山大王。。

    侯通从来不是混吃等死之辈,他在广平当山大王,却不满足于当山大王,而是花在大价钱,买通了当地的官府。。

    要说侯通有勇无谋也说得过,但是看着他与宁添二人的操作,却会让人产生一种误会,好像宁添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人,而侯通则是那个深谙世道的老油条。

    他在观州当了一辈子的土匪,不管他的实力再如何强大,头上始终有一座大山压着他,而这种经历让他也明白了,做贼再怎么强,也比不过官府,如果能跟官府合作,那就一

    切都不成问题。

    在这种神奇思想的驱使下,侯通先搞定了广平当地的官府,两者开始了狼狈为奸!

    南越实在找不出几个官员其背后没有贪腐或是滥用职权的,大部分都是把老百姓当成鱼肉或是自己家里圈养的肥猪,时刻准备宰杀,吸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原因也很是浅显,大宋的官员因为有孔孟礼法来对自己进行约束,这是对自己的道德约束,也有律法及一系列完备的体制来监督,所以大部分的官员,就算是贪,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南越模仿的是大宋的体制,但是他们学到了大宋腐败与官僚的精髓,却把这些孔孟之道进行阉割,取其糟粕去其精华,体制也是学到皮毛,没有把监察这些机构用上台面,再加上南越的经济实在太差,连官员都是贫穷份子,怎么指望他们带着老百姓发家致富?

    广平州知州魏权,就是一个地道的贪官与酷吏!

    他们早就知道了南越境内宁添与侯通的‘威名’!也知道这两人的风格,他害怕宁添这样的人来到他的地盘,却是时刻盼着侯通的到来!

    因为侯通收钱呐,只要是钱能摆平的事,他就知道该怎么办啦!

    侯通占山为王,他第一时间就把钱送了上去,别人送一万贯,他就两万贯,表明自己的诚意与决心!总之就是不会落后!

    侯通比任何人都要高兴,马上在广平的大山当中建立自己的根据地,然后

    私下与魏权结为地下同盟!

    他出面跟魏权保证,只要他在南越的一天,广平州境内的大小强盗山贼由他来摆平,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来骚扰他的队伍,他的目标是继续南下,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大后方让别人趁虚端了!就算是宁添来了,他也要保证广平州的安平!

    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汉,这哪里是强盗?这分明是保境的天神!百姓的守护神!

    魏权一听激动得差点认侯通做干爹!

    虽然与贼通谋是大大罪过,不过此时南越各地烽火四起盗贼蜂起,各地不要说保境安民了,全都是让强盗破坏得满目疮痍,丢境流民不说,许多的官员连自己的命都丢了!要是碰上宁添,那可就是倒了祖宗八辈子的血霉,什么都会被破坏得一丝剩,连人都不留!

    不要说他给这侯通送钱,只要将来他广平州完好地留下,老百姓免受屠戮,境内安好,他魏权就是泼天的大功!

    侯通一落地,第一件事就是修建山寨,在广平山里建起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山寨,把所有人马安顿起来,第二件事,就是招兵再买马!宁添抢人,他收人,收编的全部当成正规军来使用!第三件事,就是跟魏权再继续要人要钱,还有要装备!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侯通是朝廷派来的正规军!办事竟然这么正规!

    侯通也不跟魏权啰嗦,一开口就是你不给有的是人想给,但是你不给可以,以后咱

    们就不要讲情分了,战场上刀枪相见!

    只要这句话一出口,就把魏权气得老血差点喷出来,等于抹杀他前面全部的贡献,脸转过去就是屁股,翻脸不认人!

    给啊,侯通在短短几天时间里,竟然拉起了一支上千人的正规军,有马骑马,没有马骑驴!骑牛也行!

    这支侯家军,不仅有跟朝廷一样的正规装备,而且还每日操练,南越自己的军队平时装备都是放在仓库里面长毛,全部便宜了侯通,而且他们的饷银层层盘剥下来,到下面的小兵手里,够吃饭都相当的勉强,侯通手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钱,足额发饷!每天操练得够了,或是出门打仗,还有奖金发!

    天呐!

    可不仅是魏权,就连新招募的这些南越人,全部把侯通当成了亲爹,死心塌地跟着侯通。

    连梁川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意外带着两个人下了南越,竟然在南越培养出了两个大军阀,实力以几何级别快速膨胀着,成为了南越南方的两颗大肿瘤!

    宁添的作风就跟唐末的黄巢一样,他不建立根据地,但是他一样要吸纳当地的南越人作为己用,而且这些南越人纪律松散,个个如狼似虎,破坏力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侯通则是走的精兵路线,他对招募的兵员要求极高,不是好的兵他不要,而且每日操练,对兵员也是装备得跟朝廷的正规军一样,上面还有魏权这个南越的地方朝

    廷替他打掩护,只要侯通看到了一处地方,他就打着此处造反的旗号,或是有乱贼的幌子马上让侯通上去一通乱抢,两拨人,简直比方腊宋江还要可怕,再放纵下去,南越朝廷就完了!

    南越的南方,虽然在地理位置上远离大宋,但是他们并不是靠大宋来谋生。大宋知道南越是个祸害,一直以来都来是采取弱越的政策,不与南越有生意上的往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但是海上生意的繁荣,让南越开始与西边的色目人还有南方海上的吕宋等地开始了海上贸易,一船货物出去,能带来万倍于土地产出的利润,这让南越的朝廷看到了不一样的出路,也正是靠着南方海运的发达,让南越有了敢跟北面大宋叫板的底气,所以此时,南越的命脉不再是以农耕为生的北面,而是南方港口生意出众的这些海港城市!

    侬大三兄弟出山打探情报,几日的大雨让躲在山里面的人享受了难得的宁静。

    大雨让梁川等人不舒服,让行军追击的南越官兵更加不舒服,他们人数众多,下雨中行军会让他们的脚板长期泡在水中,这样人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就会在整个部队当中传染。而且有雨水就很难生火,不生火就吃不到热食,部队的士气就会越发地低沉,大山里找人本来就难,雨水又把许多的痕迹冲洗干净,一来二去,连老天爷都成就了梁川一行人!

    等了几

    日,终于把侬大几人给盼了回来!

遭遇陈承

    侬人一行在茶卢州的大山当中藏了一个月,再不出山,可能身上要长出磨菇了!

    侬大回来,带回来的粮食不多,因为据他说,现在外面的粮食可不好买,除非到达更远的大城镇,但是那样的话耗费的时间就会多上许多,他也不敢走得太远,怕被人盯上。

    现在山下就一个字,乱!

    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兵荒马乱!侬大从许多渠道打听到了,他们这支部队甚至是侬智高的部队在南越人眼中都排不上号,最残暴的是宁添的部队,其次是侯通的人马,所到之处让人闻风丧胆!

    他也没想到,这两人手头也就仅仅三百号的骑兵,怎么可能在南方掀起这么的风浪!

    但是坊间的传闻把两人的的确确描述成两支厉鬼一般的部队,连小孩子夜里不听话,大人都会骗说宁添侯通要来抓人了!这样吓唬孩子竟然还有奇效,小孩马上就不敢再哭出声!

    谁也想不起来,梁川这支部队才是多次制造血案的精锐部队,不过还是有一个人一直对梁川记忆深刻,从越北一直追到了南方,还是没有放弃,就是陈承的部队!

    梁川是到侬大的情报,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果然带人下山,想要在这乱世当中再制造一点动静,其实也不必他来动手,宁添与侯通闹的非常大,已经超额地完成了侬智高交代给梁川的任务,南越现在是死气沉沉,几年内只怕这口气缓不过来。

    这个地

    方一千年来,变化不怎么大,区别可能就是天子的姓氏而已,哪一个王朝也不怎么会惦记这片蛮荒之地,这一次发生的战争,足以在南越的史书大书特书!

    以往的战争,就算打得再激烈,也是当官的与有钱人之间抢地盘的游戏,跟下面的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他们该种地的还是种地,因为打赢的会找他们收粮收税。

    可是今年突然不一样了,当官的好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样,下面的老百姓都要死绝了,他们还是窝在官府与龙城里高坐无忧,难道世道真的要变了?

    这一切都与梁川无关,天下越乱越好,南越人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都会想着北上跟大宋叫板,现在好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所有的太平光景永远地一去不复返,是个人都想来捶两下这个破鼓!

    梁川从来不是嗜血残暴的凶徒,相反,他一直把人命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宝贵,东西坏了可以再想办法,人死了可就永远死了,杀一头动物人都会有怜泯之心,更何况是一个人。

    但是这个世道实在让梁川心寒,不论是现实还是人性。

    梁川想对这个世界报以柔情,换回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对人性的践踏。

    他也知道,南越这个鸟地方的人,与中原人虽然同出一脉,但是他们吃的不是一样的米,更不是一样的人。。一千年前是这样,一千年后还是这样,永远对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梁川一下山,也被山下的场面惊到了,天依旧下着大雨,茶卢州山脚下的第一个村子,这里刚刚被人洗劫过一遍,一个小孩子木木地站在雨中,边上是几具尸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她的母亲与她的祖父母,她的怀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娃娃,雨水呛到这个小娃娃,让他哭得更加凄惨。。

    整个村子望过去,没有一寸地方是完好的,虽然是下寸雨天,但是火依旧在吞噬着许多民房,直到把它们烧成焦土。。

    这个场面好熟悉,当年他回到广源的第一眼,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孩子看到梁川这一支部队进村,突然从木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接着就是往回跑,生怕落后的样子。

    看到这个场景,梁川心中淡淡地的叹息了一声,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累世的仇恨就是这样来的。

    他现在身上也有老麻子与鼻毛叔以及一千多号兄弟的血海深仇,叹息只是轻轻一声,一想到老麻子替自己的挨的几箭,梁川的心就如同铁石一样。

    眼前破败的村子已经没有洗劫的价值,众人连驻足都没有多停留一刻,马不停蹄地带着人便往南准备南下。

    谁料,梁川刚走出村子不久,竟然与一支军队不期而遇!

    他看着军队里面高高举着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陈字,很快便明白了,这肯定是陈承的部队!

    虽然不明白这小子跟自己有什么仇怨,他也要学李常杰一

    样对自己紧追不放,但是梁川肯定,这小子肯定没有李常杰那样的水样。

    不管是做人,还是治军,亦或是谋略!

    因为梁川会观察,眼前的这支军队,松散得就像一群赶紧的农民,他们东拼西凑一般,连个军阵都没有,阵里面的士兵随意地站在一起,或三五成群,或勾肩搭背,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反而是拿着一些不知从哪里抢回来的民财。。

    军纪这东西很玄,有的部队看似很散漫,但是战斗力极高,因为他们有支撑他们部队战斗力的其他东西,比如斩获或是抢劫,有些部队就算不抢劫,他们的战斗力同样很高,靠的就是这玩意。。

    打仗是一个团体活动,不是个人的争强斗狠,一加一要大于二,就得用某种东西把这些人粘在一起,形成合力。

    眼前这一帮人,看着就是典型的乌合之众,与李常杰带领的那一帮人,有着质的差别。一些部队散漫但是战斗力强,但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一帮人!

    最让梁川诧异的是,刚刚在村头看见的那个小姑娘,此时竟然站在军队的最前面,这些南越兵应该是与这些孩子达成了某种交易,给了这个孩子一个巨大的锅盔。

    小女孩把锅盔咬进嘴里嚼烂,再吐出来放到手心,小心地一点一点喂给怀里的小孩吃。。

    一个锅盔,便能让她们两个人好几天不用挨饿,这便是陈承向附近因为战乱而饱尝包饥寒

    的孩子许下的好处,只要把流寇的消息告诉他们,便能换到一张大大的锅盔。。

    小女孩知道这两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杀死自己亲的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她能怎么样,她只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就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等她走开,梁川一人走到队伍的前面,陈承的部队人太多,杀起来可能有些费劲。。

    陈承追了梁川可是有些日子,从受朝廷命令那天开始,在越北找了许久,竟是一丝踪迹也没有发现,还是托李常杰的福,在南定河边上差点灭掉梁川,当然,是他自以为能灭掉梁川。

    可是晚上一步,让梁川过了河,丧失了大好机会,等他绕过南定河的时候,收了一个情报,梁川的这支流寇部队与李常杰的部队在南定河边上大战一场,两部人马都是死伤惨重。

    陈承一听那个乐啊,趁着梁川这些流寇只有最后一口气了,追上去补上一刀,带着梁川的人头回升龙城,那不是大功一件?

    正是带着这样的想法,陈承一路追到了茶卢州,可是大雨抹去了这支流寇的最后一丝踪迹,在大山里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果然还是得靠人海战术,终于发现了这支流寇,陈承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人数少了整整一半,这更是让他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因为他将要收获一份天大的功劳!

    他以为梁川这支流

    寇看到自己的大军时,会吓得屁滚尿流,继续逃跑。

    可是这些人并没有,眼前这帮人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才是猎物。。

    陈承亲眼看着对面的这群流寇当中走出一个高大的家伙,这人应该是这群流寇的领头人,直接带着这群流寇,朝自己发起了冲锋,是的,他们冲了过来。。

    是谁借这帮人胆子的,才一千多人,就敢朝自己两万多人冲过来。。他们是认真的吗?

    陈承手下这帮人与李常杰手下的那帮人不一样,李常杰的人不会对老百姓下手,他们只对流寇下手,抢流寇手中从百姓那里夺到的财物。陈承的部队就是欺负百姓的好手,而且只会欺负百姓,碰上硬茬就怂了。

    他们以为梁川这帮人已经被打残了,被打得毫无战意,所以才敢追上来,可是他们想不通,这帮贼寇只剩下一千人,还敢跟他们拼命!

    平时他们都没有怎么打过仗,打仗全靠唬人!

    梁川也不想来真的,但是这一仗他必须冲,他心里怀着无限的愤怒,老麻子与鼻毛叔的仇他不能不报,这些敌人尾大不掉,与其让他们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跑,不如与他们正面开战!

    ‘杀!’梁川一马当先,自己抄着刀就朝南越人冲了过去,可是与他期待的大战并没有出现,南越人就像见了阎王爷一般,吓得如野兽四散奔逃!他们许多人连武器都没有带,身上只带着各处抢来的财物,这些

    才是他们身家性命,打仗,呵,那只是副业。。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千多人,竟然追着两万多人的正规南越军跑。。

遭遇陈承2

    陈承以为梁川是病猫,原来梁川是猛虎!

    他只以为李常杰也是个夯货,才在南定河边跟梁川战成一团,自己损失无数。

    他却不知道梁川这帮人的狠,心中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跟他们这些临时拼起来的样子货不一样,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狠劲,打起仗来自然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梁川一上来就是拔刀开干,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也不顾旧伤崩出血,见了这帮南越人分外眼红,杀起来不管不顾!

    他可算发现了,陈承带的这帮人虽然人数也不少,可是跟李常杰那帮人比起来,根本就是天上地下,这帮人压根就是泥捏的!他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侬人们看着梁川每一次都跟发疯一样上阵冲锋,无奈也只能跟着冲上去,心中不免戚戚,只怕又要阵亡不少的兄弟,可是提刀上阵之后才发现,换了一帮人,打仗的强度也完全不一样!

    太容易了,这帮人没有什么阵法的变换,也没有什么步箭协同,前后军更是首尾不顾,各自为战,能排出这样的军阵的统帅,就是一个典型的门外汉,在他们的思维里,打仗就是比人多,十个打一个。但是在有限的战场上,人多有时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士兵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只能挨个上阵,这时候,人少的一方也不见得完全是劣势,只是对付的人多,体力消耗大罢了!

    往往这样的对阵情况下,人多的一方反而因为自己一方阵亡了太多人,士气会极速地下降,导致后方的士兵无心恋战,反被敌军追着打。

    汉时军神韩信有一句话叫作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这句话可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有的头领连一个排都管不好,更不好要管一个连,要是给他们一个营,那就乱了,若是给他们安上一个军,那干脆不用打了,自己都能踩死好多人!

    此时就是这样的情况!

    陈承在战场上根本指挥不动这帮大爷兵!

    陈承与他们差不多,都是一路货色,压根不是什么打仗的料,拿刀穿甲来战场就是为了捞点好处,遇上麻烦,他比手下人跑得还快!

    他手下这批南越兵的崩盘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快,两万多人,竟然让梁川的一千多流寇追在屁股后面跑,不知道还以为陈承手下的这些人是流寇,梁川才是正规军!

    梁川追着陈承的部队,从西边的茶卢州一直追到了东边临海的广平州,广平现在已经是侯通的势力范围,加上侯通与当地的官员魏权已经达成了攻守同盟,这两拨人一进入广平州,马上就引起了侯通的注意!

    侯通这人,人狠话不多,能用刀子解决的绝对不会多费一下唇舌!

    几万人刚一进入广平州的地界,就有手下人把消息告诉了魏权,魏权也很是果断,马上告诉他的靠山侯通,让侯通来摆平这件事,两拨人来势汹汹,他还怕侯通不能搞定!

    侯通是什么人,当初只有三百人就敢纵横天下,在大宋境内就敢造反的主,他还有什么怕的,现在手下几千号人,他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果然这位大爷一上来就是干,几千人杀得陈承的人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手下的南越兵全部在骂娘,这是什么世道,当匪的比当兵的还要横,被贼追杀不说,还让贼给截住了前路!

    侯通的人马虽然拉起队伍的时间不长,但是兵员个个是通过侯通自己精挑细选的,质量把关极严,南越人有一种天然的属性,他们对付谁都不行,但是打起自己人,他们比谁都要狠,尤其是对付他们最痛恨的官兵的官兵的时候,他们能发挥出超常的实力!

    梁川与侯通一左一右,堵着陈承的部队,杀得陈承心肝俱裂。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承手下可是有两万多人,要全部消灭,拼死反抗之下,梁川的损失也会不小。

    梁川自然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陈承竟然主动提出和议。

    对于陈承这个提议,梁川自然有所考虑,吴用分析了一下谈与不谈的利弊,还是那句话,他们的目的不是与南越人鱼死网破,只要对他们造成破坏便完成了任务。

    陈承两万多人让他们打死打残,现在已经形成不了战斗力,就算有,他们碰到梁川还有侯通两部也是畏之如虎。

    不过,这终究是两万多号人马,梁川就算一个打二十个,还得在自己没有战损的情况下,才能全歼这帮人。梁川与侯通已经把陈承一部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使一步力,不会让这帮人投降,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他们现在龟缩在广平一个峡谷当中,后面就是侯通的山寨,山谷这种地形,要说绝地也没错,但是做为防守的地方,反而成为一处易完难攻的坚所!

    陈承带着一帮人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他们已经让侯通与梁川两帮人给打怕了,侯通的人动作快下手狠,专挑他们的后军下手,抢他们的钱粮,梁川一部则是跟狗皮膏药一样,如何也不肯松口,死死咬住,大有拖死陈承一部的气势。

    梁川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宣泄的对象,正好这个对手的实力也不是很强,目的就是要打得陈承以后见了他有阴影!这个机会太难得,他怎么可能放弃。

    不过看着眼前的山谷,梁川也开始犯难。

    陈承再打下去只能背谷一战了!

    两万多人要是跟自己鱼死网破,自己肯定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这样的结果之下,和谈必然是最好的结果。

    两帮人约好了时间地点,梁川一人独自走到约定的地点,他也不怕被人放冷箭,那一大片空地离最近的山林也有四五百步远,南越里面不可能有这样高手。

    倒是陈承很担心,他怕一去不复返。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梁川没有带人,更没有带武器,身上的衣服也脱了,坦诚相待!

    陈承看到这样的画面,才真的相信,梁川要与他和谈。

    如果想杀陈承,梁川不用带刀,拳头都能要了这小子的命,但是他没有杀陈承的打算,如果采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那信用就全没了,山里还有两万多人,他们就更不会跟自己和谈,绝对会死战到底!

    吴用也说了,追了陈承这厮这么久,还是没有办法将其完全消灭,两方人的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与其跟他拼命,不如采取更有利的方式!

    更有利的方式!

    梁川听到吴用这个建议时,也是眼前一亮!

    陈承这人是南越的官二代膏梁子弟不学无术的衙内,这样的人真实的水平并不怎么样,可以说,很烂。

    梁川与侬人的敌人是谁,不是南越人,而是这个南越朝廷。南越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消灭,但是这个朝廷是可以改朝换代的!

    战国时有说齐王曰: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

    吴用引经据典,梁川虽不知道出处,但是他能听得懂,攻心为上。

    攻心,要征服南越人的民心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可以从内部人员入手,搞垮他们!

    南越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三个辅政大臣分了三派,互相不服,一有机会就互相攻讦倾轧,背后捅刀子的事更是层出不穷,陈家更是在太师三辅臣之后,也有不小的势力,但是在朝中一直处于被打压的那种状态。

    这样的人是适合被收买的!如果能把陈承拿下,利用陈承手只的兵,或许搞垮这个无道的南越王朝,会来得更加轻松一些!

    吴用的一番话马上让梁川审视起来,此时的陈承正在走投无路的境地,也只有这个时候能与他谈条件,按吴用的话就是,自己去跟南越王朝拼命,结果梁川自己也亲身经历过了,玩命不说,结果还不怎么样,如果用他们自己人,让他们狗咬狗,那效率可能会快很多!

    陈承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让人家这么算计!

    他此时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花花肠肠,唯一想的就是活下去!

    当初就是听他老爹的,以为到了大宋能捞一大笔好处,谁知差点连人都回不来,侬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回来南越也是一样,想着说侬人不用打了,剿一剿国内的流寇还能挽回一点损失。

    他竟不知道,国内的流寇已经凶到这个程度,敢追着两万多的官兵打。。

    狗日的李常杰,这个死太监,竟然被他骗了!

    还说什么有泼天大功要让与自己,让自己好好珍惜机会,还好在南定河边上自己没有渡水追杀这支流寇,否则那江里的尸体怕就是自己手下人的!

    陈承骑着一头高大的马,连日下雨马吃不到干料,已经有一丝腹泄,马上的毛发显得有些零乱,就连陈承本人,身上的甲胃与头发多日未打理,人看起来苍桑了不少,完全没有了昔日风流少年的光彩。

    缓缓地走到梁川的跟前,先前离得太远看得不甚清楚,只当梁川身上纹了许多的纹身,却不曾想到,梁川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伤疤!

    这。。

    陈承看得毛骨悚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总算能明白,为什么这帮人这么猛,这一看就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猛才怪。。

遭遇陈承3

    虽然陈承震惊于梁川身上的伤口,心里在想这个流寇真真是身经百战,许多的创口就是新的,甚至还在流血,受过这么多的伤还能不死,这人到底得多经打?

    他自然是无法理解,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就是在蜜罐中长大,高贵的身世让他与这些厮杀打斗隔绝开来,就算是长大后,比如现在在战场上,他也是挥指官的身份,根本不必要自己去打打杀杀。

    震惊之余,陈承作为谈判的发起人,自然是先开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这些流寇,竟然敢这样追杀我这个朝廷命官,你不怕等来朝廷的血腥报复吗?’这小子可能是横惯了,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语气还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非常不爽!

    梁川脱下了他的面具,双手一摊,很是风轻云淡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你爹陈嗣庆,你们陈家就是托了陈妃的关系才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不可老皇帝一死,你们的靠山陈妃就无了用场,你们陈家现在不过是明日黄花秋后蚂蚱,没什么好蹦嗒的!’

    什么!

    天真的陈承一直以为追杀自己的这帮人,是一群毫不起眼的小贼,身份卑贱不配与他在同一平台对话,可是当他听到这些话,他差点吓得从马上翻下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信息!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梁川看着陈承的眼神表情非常地受用!

    看来这小子什么功课也没做,情报都不收集,还打什么仗?转念一想,就算这小子收集了情报,要探出自己的老底,那也几乎不可能,除非他能抓到自己身边的人,从他们的嘴里撬出自己的情报!

    ‘你你你。。!’

    陈承震惊的表情全部挂在脸上,手颤颤地指着梁川,一连说了五六个你,换回来的只有梁川轻蔑的冷笑。

    ‘你也不必过于震惊。’梁川没有接下去说,却在心里暗暗道,让你震惊的还在后头!

    ‘我还知道,你爹在升龙城的金水巷暗地里购置了一栋大宅子,里面养了两个年方二八的小妾!’

    陈承还要说话,梁川却一脸坏笑地说道:‘整个升龙城就你娘不知道,谁都知道,不过这事我猜不是这么简单!’

    陈承一听梁川说起这件事,寒毛立时竖了起来,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汗。

    ‘你。。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陈家人自己心里有数,何必在这里跟我掰舌头?’

    梁川哼了一声,见陈承接不上话来,马上就道:‘其实那两个小妾不是你老子的,是你自己的吧!’

    陈承脑子轰的一声,就像被大锤击中天灵盖一般,眼前一片空白,身子一晃,从马上掉了下来!

    远处的南越兵一瞧,还以为梁川暗算陈承,马上就要来冲过来,陈承强行定了定身子,摆摆手,示意手下人不要靠近,他自己没事!

    当然不能让人过来,现在讲的话能让别人听了去?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们陈家的谣都敢造!’陈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小子敢拿刀追着他们官兵砍,造几句谣还带犹豫的?

    梁川不以为意,倒引以为荣,嘿笑着说道:‘你小子想娶李太师的女儿,又怕玩起来不够滋味,舍不得后院里的那几个做小的,便偷偷把他们养在金水巷里,跟外面的人还放出风是你爹的小妾,这招够辣的,连你爹都拉下水!’

    陈承一听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处,想反驳,却不知道要怎么还嘴。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还没完,只听梁川继续说道:‘你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听提到自己的娘亲,陈承耳朵马上竖了起来,他不是气愤,而是好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母亲有什么爆料的!

    ‘你要是有空,去元空寺里转转,相信你回来会感谢我的!’

    这些情报都是梁川从阮仲那些官员嘴里挖出来的,当官的自己也有一个圈子,而且他们的很多小道消息,外界的人都无从得知,但是他们自己府上的下人,平时坐到一起,有意无意都会开始探别谁家的家长里短,偶尔就会把这些话给流出来,也亏到了阮仲这个级别,否则还进不了这些高级官员的圈子!

    元空寺!

    陈承一听更怒了,以前早听外界的人说他母亲与那寺里的秃驴暧昧不清,想着怎么可能,可是看梁川这个样子,要是没有的事,他岂会拿出来乱嚼舌头?在这种节骨眼上,他就是典型胳膊肘往外拐,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母亲!

    一家人的事都让人家给掀个底朝天!

    可是他能说什么,说得越多只是打自己的脸而已!

    ‘我听说你们的大后台陈妃,在内宫也有不少让人惊掉眼球的事!’

    梁川凶相毕露,把他最大的底牌亮了出来!

    陈承就算他的领悟力再差,朝堂上的作为再无能此时也知道,动了陈妃等于是动了他们家的根基,陈妃一出事,他们家绝对跑不了!

    ‘好了,你不必再往下说了,我知道你找了很多关于我们陈家的背景与消息,你这是有备而来,我认栽了,但是,咱们既然要合作,就要互相信任,我连你都一无所知,咱们这桩买卖是不是有点。。’

    陈承的意思很明了,言外之意我与你合作,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梁川一脸轻松,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张嘴就来,要是没有一张能忽悠的嘴,就做不了工作!

    对付那些高段位的政客,忽悠是需要一点水平的,但是对付陈承这种级别的货色,他甚至不需要动什么太大的心思。

    只见梁川张嘴就来道:‘我与你说实话吧,你当我是流寇,其实我是大宋朝廷的官员!’

    陈承再一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个结果显然是他未曾遇见到的!

    但是综合种种迹象,这个结果才是合理的!

    怎么会有流寇敢跟官兵玩命,除了他们有迫不得已的任务!

    是啊,他早就该想到了,大宋朝是软柿子不假,但不是任何人都能捏几下,契丹人与西夏人捏了那口气怕是咽不下去了!

    南越人骑在大宋的头上作威作福,拉的屎都能装满半条邕江了,谁都会奇怪大宋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脾气,能忍这么久,果然,他们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便是这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你。。你真是大宋的人?’

    废话,我当然是大宋的人!

    ‘你是什么官员,是何级别?’

    梁川摆摆手道:‘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已经是给你最大的让步,你还想我从嘴里说出什么,你真当我们大宋与你们这个疥癣蛮地是同一个层面,可以平起平坐?你也配来打听我的背景?’

    梁川的语气里充斥着自信与傲慢,丝毫不陈承,乃至整个南越朝廷放在眼里,光他一个人带着几千号人就杀得南越鬼哭神嚎,这样的政权还有什么好敬畏的?

    也正是梁川不把南越与陈承当一回事态度,才真的换回来了陈承的尊重。

    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

    ‘那还请上差告诉我,你们到南越,是为了报邕州的仇,还是为了讨伐李氏?’

    李氏说的就是当朝的天子,陈承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去,不死也得脱三层皮。

    梁川笑道:‘我们官家对于子民是爱如已出,你们这帮蛮子来到我们的家园,竟然把官家的子民当成猪羊一般肆意宰杀,这放在哪个官家脸上还能挂得住?’

    陈承听得冷汗连连。

    南越确实做得有些过份,南越朝廷一开始的要求是要大宋把广源七源党犹州以及机榔州四州划给他们,这些土方自古以来就为中原政权管辖,就算朝廷肯,老百姓也不答应,以广州以及党犹州的侬人反抗才会如此激烈!

    ‘这一次来,我实话告诉你吧,李家这天子的位子怕是坐不住了!’

    陈承的心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天子的位置坐不住了,那意思是要把李氏拉下皇位?

    ‘不止是我一个人,我们后面还有大军正在路上,我等的实力你已经看过,还有百倍于我的宋军届时挥师南下,看你们能不能挡得住我百万铁骑!’

    陈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想也没想,就全盘听了梁川的鬼话,把自己吓得够呛!

    梁川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草包,竟然被他耍得团团转!

    正常人想一想就知道了,大宋要是与南越开战,那不得先发一份讨敌文檄,否则就是师出无名,搞这种小动作,那不是让人诟病!

    这跟大宋朝的身份地位非常的不匹配嘛!

    ‘你相知道,为什么我堂堂天朝要与你谈判吗’

    梁川的话峰一转,突然抛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陈承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猛地一抬头,期待地看向梁川!

    梁川饶有兴致地慢慢道:‘我们来南越之前,就听说南越有名将叫李常杰,可是我与他交过手,发现他也不过如此,倒是我看小衙内是个人物,竟然挡住我们大军的进攻,至今保持不败,小衙内才当得起当世名将这个称号!’

遭遇陈承4

    当世名将?

    陈承戴上这么一个高帽,自己都有点发蒙,愣在原地,身子感觉有些飘飘然!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称谓来称呼他,要么叫他膏粱子弟要么叫他混世魔王,谁会这么拍他马屁,那真的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会遭天打雷劈。。

    梁川是大宋朝的人,对南越的一些人与事可能没有专门去了解过,可能才会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与李常杰相比,只是运气比他好了一点,在南定河边没有被李常杰忽悠,直接上去追杀李常杰,因此才躲过一劫,要是那时候他头脑一热冲上去,那南定河里面漂着的尸体就是他手下人的,只怕比李军还要多。。

    跟大宋朝的人打,能赢的可没有几个!

    世人皆说大宋软弱可欺,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宋看着谁都能上去捏两下,可是捏他的人谁有好下场,搞得国内一片凋敝不说,辽国与西夏现在就在亡国的边缘徘徊。

    他陈承只是运气好,一味地逃跑,没想到竟然凭借这逃跑的本事,保全了自己的手下人,在敌人的眼中换回来了一个名将的称号!

    不过还真别说,原来被别人认可的感觉还真的不错!

    梁川看着陈承一脸受用的神色,虽然不清楚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过肯定他小子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要是他紧张的话,早就黑脸了,还笑得出来!

    ‘上差过奖了!’陈承说着过誉,腰板却挺得直直的,大有一种当仁不让的架势!

    梁川心里一阵讥讽,你这个草包,给你hk为队光你就灿烂成这样?连好赖话也听不出来,真是天助我也,这样的人能让自己撞见,老天爷待我不薄!

    梁川脸上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对着陈承承恳地说道:‘我大宋已派大军在行军的路上,将军既然有明见为何还要侍奉这样的昏君!’

    陈承没有讲话,三言两语他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讲自己老板的坏话,毕竟自己家人的好处都是这个老板给的,他随时都可以砸了自己的饭碗!

    ‘上差有何话要说,尽管明说,何必在这里兜兜绕绕!’

    ‘好!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跟将军拐弯抹角了!’

    梁川顿了顿道:‘不妨告诉将军,此次我们大宋官家的意图也很是明显,南越李氏多次无端进犯我境广南西路,造成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在邕州城下更是血案累累流血漂橹,这些非是我们不作为,而是我们经过缜密的谋划,想毕全功于一役,李氏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陈承听到梁川的话脸色大惊,那不是意味他们的朝廷要垮,以后他找谁去?

    ‘将军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再说下去就有些直白了!’

    陈承听得头都大了,当然明白这个男人话中的意思,可不就是跟他挑明了,这时候要识时务!

    ‘大。。大胆!’

    陈承身为越臣,这时候应该硬起来的,可是他连驳斥对方都显得有些懦弱,底气更提不起来!

    这时候要是李常杰的话,他根本不会听梁川的鬼话,就算手底下人全死光了,他自己都可能操着刀上来跟梁川拼命,因为李常杰心中有良知,对于李朝更是忠心耿耿!

    陈承就不一样了,这厮做官就是为了自己逍遥快活赚更多的钱,玩更多的女人,什么忠君什么百姓在他眼中还不如几个女人来得实在!

    他就是彻彻底底的投机份子,谁在他头上当天子都是一样,关键就看谁给他们的好处更多罢了!

    ‘将军难道还要为这昏君拼命不成,那咱们今天的谈判就没有意义了!’

    梁川说完,手就渐渐地摸上了腰间,他那里藏着一把匕首,这小子要是不肯就犯,那就没什么好谈的,马上让他就义当烈士,去伺候他们的先帝们!

    小动作逃不过陈承的眼睛,他心里也在作着剧烈的斗争。

    说来可笑,他的两万人让人给堵在山谷里进退不得,早就想组织人马冲杀出来,可是谁都知道,这时候要是出头就是当炮灰,死路一条!

    要是在后面耗着,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还有一线生机!

    两万多人本来就不是一条心,他自己更是指挥不动这些大爷,想叫他们玩命,他们会先要了自己的命!

    眼前的宋朝人肯跟自己谈判,就是抱着成功的决心来的,要是自己不答应他,知道了他的秘密,怎么可能还能全身而退?

    再想想这个朝廷,自己不答应的话只有血战一场,被一千多号人歼灭,这样的战绩要是回到朝廷,怕是也是死路一条,那些个言官文臣不会放过自己,他们会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狠狠地要了自己陈家的命!

    陈承对于打仗是一窍不通,可是真的想到这攸关生死的大事,他比谁都算得清算得精!

    哪里由得他选,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陈承冷汗流了下来,死死地看着梁川,尤其是看到梁川那一身伤,他也猜得到,今天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梁川看他一脸为难地样子,马上就道:‘陈将军你好不糊涂,这样的事还用得着选吗,我给将军的可是一个名载史册的大好机会!’

    陈承好像听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心头好似有一头猛虎被唤醒,他马上道:‘上差意思是说。。’

    ‘将军啊,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南越诸将当中,就数将军手中的兵马最多,这正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陈承被这话给震到了,嘴里有些发涩地说道:‘你是要我投靠你们宋朝!’

    梁川给了陈承一个诱饵,今天他说的话全部是在忽悠这小子的,他也不怕牛皮吹到天上去,要吹,就吹得更大一点!

    ‘这个昏君我们大宋是一定要除掉的,到时候南越群龙无首,定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我看将军就有这样的潜龙资质,怎么,难道将军不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

    梁川说得面不改色,不知道的人一听都以为这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这样危急的场合,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崩着,很难有人会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

    这时候也由不得陈承他来思考,而且不可否认,梁川说的话,非常具有诱惑力!

    不仅是有诱惑力,而且是,有这样的机会!

    他一直在想怎么消灭这些流寇,来换自己升官发财,可是眼下国内流民四起,反民无数,南北大地都是乱成一团,最强大的李常杰现在被打得气只剩残喘,放眼望去,还真的就像眼前这个人说的,就是自己手头的兵最多!

    大宋的人已经打到自己的后院了,光是这一点人马就能打得自己找不着北,他们以前还在误会说大宋的实力差,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这要是派几万人下来,这个朝廷非得玩完不可!

    这一仗非打不可,李氏怕是也是在劫难逃,真要是让李氏下来,不管是大宋人自己来当家,还是扶着另个的人上台,都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眼前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自己抓住了,那这个皇帝让自己来当有什么不可,现在可不就是谁的兵马多,谁就当皇帝!

    陈承越想越激动,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要他跟大宋作对,他没这个胆,要是造李家的反,那他的胆子可不要太大!

    人呐就是这样,外人到自己家里豪横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对自己的家人动手,那就敢下死手!

    不为别的,打别人换回来的是血腥报复,但是要对自己家里人下手,那就是知根知底,一打一个准,还不担心有什么后果!

    ‘上差这话可能当真,若是我助将军一臂之力,将军能代表大宋朝廷帮我。。’

    帮他夺下皇位,这句话他可不敢说,毕竟不知道这能不能实现!

    梁川轻蔑地一笑道:‘我就是代表着大宋的意图来的,出发前官家已经给我授意,若是有人助我大宋,这些土地我们分寸不取,全部拱手让与将军!’

    中原的人看不上南越的土地,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这里离中原太远,无法实现有效的管理,就算占领后也会很快因为一些小事,导致矛盾不可调和,快速激化后,又要花费大量金钱与精力来化解,对于中原的政权来说太不划算,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南越扶植一个政权!

    陈承终于动心了,他本来就是做事不计后果,只看重眼前好处的投机分子,被梁川几句话一引诱马上就上钩!

    ‘好,既然宋朝天子有这样的决定,那我肯定弃暗投明,为大宋效犬马之劳!’

    梁川的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淡笑,终于是把这个小子给忽悠到了!

    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死了!

    梁川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对着陈承道:‘陈将军果然是英雄豪杰,深明大义,更识大体,我没有看错!只要将军肯与我大宋合作,将军我见到将军就不是称将军了,那便是呼一声天子!’

    天子!

遭遇陈承5

    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头野兽,当你用足够的诱饵来引诱它时,它便会出现!

    权力与霸道是这个世上最诱人的毒药,谅你饱读四书五经,最终的追求还是这些玩意。

    古往今来,有多少仁人志士立身立言立德,到头来绕不开始终是人上人的权势煊赫。

    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对于普通人来说你让他去坐,或许他还会骂你是神经病,做白日梦,但是你让这些当官的人来坐,他们早在体制内尝到权利的滋味,对这种感觉早就欲罢不能,他们一旦有机会接触个这个层面,那欲望的种子便会不停地生长,直到吞没一个人!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还不是最诱人,最诱人可不就是成为帝王家!

    叫陈承当世名将的时候,陈承只是内心暗爽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梁川叫了他一声天子,直接就让这个小子给整高潮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去搏一把,真的坐上那个位置!

    历史从来都是给这些无赖型的人物最大的机会,老实人往往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拓荒,他们害怕输掉一切而进退无路!往往这些下三滥的小人物,他们敢以小博大,赌鬼心理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最大的代表就要数汉高祖了,梁川不是要诽谤伟大的高祖,只是这位爷成事之前风评的确不好,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所有一切差的标签都能往他身上贴!

    人呐一但成功,以前做的事情再恶劣,也会有主动帮他修辞一番!

    高祖得志之后,人们不再说他晚好吃懒做,而是说他为人豪爽不羁小节,志在四方目光长远。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让史家的笔法一弄,便成就了一个伟人!

    陈承以前为人也不咋的。

    升龙城哪个不知道他陈家不是什么好鸟,他这个衙内二世祖更是无恶不做!可以说他这辈子除了好事,基本也就是做恶了!

    但是偏偏决定历史的方向车轮就滚到了他跟前,掌握南越命脉的时刻由他来做决定,不得否认历史的讽刺,陈承要是知道有今天的决定,他是会洗新革面发愤图强,还是摆烂到底,继续醉生梦死?

    估计他还是一样会烂到底,做皇帝无非就是玩的女人更多,权势更加滔天罢了,与人品无关!

    陈承显然没有刘邦那样的本事,身边也没有刘邦那一大堆好身手好本事的兄弟助阵,但是他有一大大的野心啊,他还有一个好爹,他背后还有几万的兵马,此时不做梦更待何时!

    陈承已经脑子都是自己坐上那位置的画面,这种事一旦你开始想,后面就怎么也压不住!

    他看着梁川,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只有越看越顺眼,恨不能马上跟梁川一起共谋大事!

    ‘上差需要小可做什么,只管说来!’

    梁川心里又在骂这厮,刚刚你还装得一身正气,现在马上就卖主求荣了?南越有你们这帮官员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梁川呃了一声,笑笑道:‘也不需要做什么,但是我得回去向我们官家复命,所以在这里需要有将军一封书信,好让官家安心!’

    陈承一听马上道:‘正是正是,空口无凭为表小可的决心,我愿啮指血书,上差只管带回去给天子看,书中会有我的真心!’

    梁川倒吸了一口凉,这么狠的主意我都没想到,陈承这厮这是自己倒上赶子要造反啊!

    要说这小子是坑爹的二货,自己只要拿了这血书,那不是想怎么拿捏他们家都不在话下,以后要他往东他哪里还敢往西,否则自己只要把血书往升龙城里一送,他们陈承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就在自己还在震惊的时候,陈承害怕自己不相信他,自己就把贴身的衣物撕下一角来,用牙咬破指尖,从里面挤出血来,在这块布上开始写起字来!

    陈承别看什么本事都没有,一手书法还看得过去,像他这样的衙内小的时候就是让家里管教太严,长大后才会养出一身的臭毛病,这也是大族世家的通病。

    ‘某陈承,在此血书为证,誓为大宋效命,如违此誓,人神共戮!’

    写完直接把布条大大咧咧地递交到梁川手中!

    这操作梁川真的看傻了,没想到世上还真的有这样蠢的人。。

    梁川马上把这个要挟陈家的宝贝收起来,马上就与陈承开始勾肩搭背!

    陈承好像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心道,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们这些宋人难道不应该表达一点什么?

    万一将来我造反了,你们又食言,那我怎么办?不是让你们当猴耍?

    你们起码也应该给我一份手书之类的信物吧!

    陈承干站着,就盼着梁川也意思一下,谁知梁川揣着明白装糊涂,竟然什么也不做!

    这一下换陈承有些不爽了,他竟然直接开口道:‘上差想必现在看到我与大宋合作的诚意了吧!’

    梁川点点头道:‘我看到了,我马上让人撤了,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我在前你在后,咱们一起合作,等到我天朝派兵到南越之时,你一起响应,这皇位就是你的了!’

    这个说法,陈承倒也尚能接受,不过还是没有达到他预期的要求,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要求道:‘回上差,小可在这里有一个不情之情!’

    梁川斜眼睁了他一下,淡淡地道:‘说吧!’

    ‘既然上差肯撤兵,但是我后面还有一群猛虎在虎视眈眈,上差何不与我一起,灭了这帮山贼!’

    这个要求。。梁川不答应都不行!

    广平这地界现在只有一拨山贼,不是别人,正是梁川叫来南越的侯通!

    梁川马上把他忽悠的功夫发挥到极致,对着陈承说道:‘陈将军怕是对我这身份也有所怀疑,这样吧,我再对你露一手,实话跟你说,这广平的山贼流寇早就暗中投靠了我们大宋天朝,只要我一纸修书过去,保证这些山贼乖乖退兵!’

    怎么可能!

    陈承一脸不相信,要是真的能让这些山贼退了,他马上跟着梁川一起造反!

    梁川马上让吴用取来笔墨,让吴用给侯通写一封信!

    信的内容他就没有让陈承看了,不过把几个细节先跟侯通说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在南越知道侯通的真实底细的人可不多,一对暗号侯通自然马上就相信!

    这信还是陈承让手下人自己拿过去的!

    只见侯通收到了信,马上就相信了书信当中的内容,也没有跟陈承的手下过多的解释,带着他的手下,马上就撤开了包围!

    侯通当然不怀疑,他也不想跟官府的这帮官兵硬拼,按他的风格就是用钱开路,大家都是冲着发财来的,和气才能生财,可以用钱解决的,他决不会跟官府撕破脸!

    再说了,陈承手下有两万多人呢,这怎么打,全部藏在这山谷当中,他的可都是骑兵,围着就行了,真打起来,他的骑兵也没有优势啊!

    看到是梁川的意思,他二话不说马上就撤掉了围堵!全天下怕是也没第二个人敢在南越给他写这样的信,里面几个词马上就让他知道真是梁川!

    再说了,陈承的人也不找他麻烦,他一撤陈承马上就离开广平,他在魏权那里也能交差,何乐而不为!

    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也想跟梁川见上一面,这里可是南越,不是大宋,想让梁川见见他现在的实力!

    两人保持相当的默契,没有互相过多的泄露机密,各相保持距离。

    但是这在陈承的手下看在眼里,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手下人到了陈承跟前,把事情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什么侯通看到书信马上就下马跪拜,高声称臣,很快就把兵马撤了!

    陈承听到这些话从自己的手下口中说出来,哪里还会有半会的怀疑,对梁川大宋官员的身份更是深信!

    要是没有一点手段,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些事!

    陈承对着梁川纳首就拜,激动地看着梁川,就像看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将来的荣华富贵就全部指望梁川了!

    ‘还不知道上差的大名!’

    ‘在下狄青!’

    陈承想了想,怎么在大宋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过也是,要是有名的人来南越,马上就会身份暴露,只有这些平时不怎么出名的人来,才能保密!

    ‘狄大人如果不弃,小可愿与大人结为兄弟,将来若是有富贵,小可绝不望今日大人提携之恩!’

    结拜,这多不好意思,梁川装出一脸为难!

    ‘这似乎不太妥当!’

    陈承想了想也是,将来要是自己真的当了皇帝,那这个兄弟他是认还是不认?又不能像别的臣民一样,一刀宰了,狄青可是宋人,自己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对对,是我孟浪了,上差是天朝贵使,我现在只是南越一介小官,高攀不得!’

    梁川拍拍陈承的肩膀道:‘倒也不是这样,你我现在可以说是命运与共,咱们皆是为了官家的大事,不宜太过声张,一切低调行事为宜!’

    ‘还是狄大人考虑得周全!’

    ‘陈将军!’

    ‘属下在!’

    ‘你现在有一重要的任务!’

    ‘大人只管说,刀山火山小可在所不辞!’

    ‘你现在就是带着你手下这些人好好养精蓄锐,我大宋的天兵到时,我会书信给你,如果你是在升龙城里更好,可以一举起事,我们来个里应外合,要是不在升龙城的话也可以遥举义旗共同举事,只要你们合力,与我大宋形成合力,大事可图矣!’

    陈承听得心花怒放,这可是送上门的美事,有大宋的人帮忙,这皇他是志在必得!

    ‘好!还是狄大人布署周全,小可马上带人回去!’

    两人在两军阵中嘀咕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这两人互相说了什么,但是南越兵们看着陈承一脸春风地回来,又看到后面的山贼流寇把兵给撤了,军阵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陈承带回来一个更让大家兴奋的消息,不仅后方的人撤了,就连前面追杀他们的流寇也要撤了,全凭他一个人的功劳!

    这话一出,陈承的形象马上就拔高了不少,他们竟在不知道这个草包将军竟然还有这大的本事!

    不管这陈承是怎么做到的,只要能带他们活下来,这就是本事!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跟着马上跑的,梁川缓缓将那一条血书收起来,叹道:‘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脑子竟然都不带的。。’

决战南越1

    后世之人翻开这一历史篇章之时,只会觉得这笔法之下定是迷雾重重!

    本来南越一朝搞到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大有亡国之象,偌大的朝廷,先是靠一个阉人来救国,无人可用,又得派出一个膏粱子弟来救场,朝廷的体面全然无存!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两支部队先后都不知道在与何人交战,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就算百年以后,陈承也不可能主动去说明他是如何跟梁川媾和的,也没有人会去问李常杰你咋败得那么奇怪,若是陈家得了天下,这一切就是天道轮回天命所归。若是陈承没有得手,还是李家坐天下,大不了就是他陈承继续当他的官,对这些事情绝口不提!

    广平山谷一战,竟然以梁川一张嘴结束了战斗,而且成功地把这个南越最大的军阀拉下水,吴用看到梁川给他的那张血书布条之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招降一位敌军的将军谈何容易,还是一位手握重兵的人!

    梁川跟他说了什么,他竟然还能写下这玩意,这东西说是信物,可也是一件要命的玩意!要陈承的命,那就太简单了,送到升龙城,这小子就死定了!

    不过看自己头领的意思,他也不想动这个陈承,这种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代表,要是他肯帮自己这些人,那作用可比几千个山贼流寇强得太多!

    一千多人先陈承手下的南越兵

    之前,火速让开了一条道,先行离开广平州,他们的目标就是没有目标,只要让这个南越大乱就成功,而现在看来,他们的任务似乎已经差不多!

    南越北部,南定河北。

    侬智高带着一帮人已经杀到了南定河边,再差一步,便是南越人的龙城,升龙!

    浩瀚的南定河河水波涛汹涌,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一夜之间整个南越变成了泽国!

    倒不是南越的天气恶劣,而是每到这个季节总这样的水情,南越人自是见怪不怪。

    但是广南人不一样了!

    看到这无边的河水,连侬智高都犯愁,此时正值雨季,河水暴涨,水面宽了不少,深度更是惊人,要是没有足够的战船,绝对不可能过河。

    就算他们敢过河,还要考虑敌人偷袭,这个风险太大,足以让他们全军覆灭!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河水,这堪比邕江的水量让所有人犯了难,现在可没有神灵保佑他们,没有船,他们更不可能游过河去!

    黄师宓一向是歪主意极多,但在这时候,这个智多星也没有了主意,他就算想去河边抢渔民家的渔船来征用,但是整个南越十室九空,百姓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河边所有的渔船在侯通南下之时就全部被他征用走了,否则他哪里有机会渡河,过了河的侯通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船只,这短短的时间,南定河边上的渔民也没有办法重新弄到船,所以不仅是侬智高,就

    算是当地的南越人想过河都不可能!

    此行,侬智高的储备并不多,带来的辎重大多已经在行军的路上消耗完了,本来他也是想着小舅先行南下并不会对南越造成多大的破坏,毕竟他们的人数远不如自己,装备也是一般,万万没想到,自己每到一处,只有吃土的份!

    他哪里会想得到,南越这块土地一开始的确只有梁川一路人马作乱,后来就多了宁添与侯通,这两个人才是专业的抢劫出身,他们知道怎么样抢效率最高,怎么样抢伤亡最小收获最大!

    南越这片贫穷的土地让三伙人犁过三次之后,就已经完蛋了,老百姓的生产生活被破坏得一干二净,活不下去的南越人只能拿起武器,落草为寇!这短短的时间内,南越各地群盗四起烽火燃遍天下!只有能走路就化身为强盗,自己都活下去了,朝廷也形同虚设没有人管,不做草寇做什么?

    这群人才是社会崩坏的主力军,他们的破坏力堪比蝗虫,而且抢起自己同胞的东西时,比外来的流寇更加野蛮,多亏他们帮忙,让南越的崩溃加速了不少!

    等到侬智高到达南定河边上的时候,已经轮不到他来抢东西了,四处的百姓大多逃到更南方,要么就是藏到山上去避难!

    侬智高急得团团转,后方的勤务兵频频来报,再找不到补给,一群人怕是连回去的饭都吃不上了!

    他早就向大宋的官员卢之瀚

    发去求援的书信,信里讲得很直接,他在南越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了南定河边,只要过了河眼前就是升龙城,那时便可以扬我国威!

    唯一的不足就是军中粮草不济,希望朝廷能看到他诚心归附的份上为他提供一点补给!

    侬智高终究还是太嫩了,当官要是有这么简单,那天底下就少了许多的勾心斗角。

    广南转运使卢之瀚之时正在接受朝廷的调查,早就被停职查办,自己都是泥菩萨在河里泡着,哪里还有功夫来管这个侬人!

    就算卢之瀚想帮侬智高,他也不可能这样白白地把粮食送给侬智高!那不是直接当冤大头?

    三国的冢中枯骨袁术当年就给世人做了很好的示范,他不给孙坚粮草,就是怕自己没了粮还让别人抢了功劳,好处一点捞不到,还当了冤大头!

    再说了,卢之瀚至今都没有接到朝廷的命令要对南越动手,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小子脑子抽风了自己去砍人家,万一朝廷不答应这场战事,等于是破坏两国的邦交,坏了官家的威仪,他就是反贼一个,自己能给反贼去送粮食?

    这小子在自己眼里压根就不是一回事,这小子疯了想上位,还想朝廷给他封这封哪,那封请表还在还在自己的桌下踮桌脚,卢之瀚当官已经几十年了,对付这些下面的小人物,往往都是不屑一顾,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从头到尾,他就没想过

    要帮侬智高,非亲非故的,万一这小子以后第三次造反,那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还不是全部要算到他这个举荐人头上,傻子才会干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这种官场上的潜规则,对于没当过官权力却比天大的土司来说,他们是难以理解的!

    侬智高打小就是呼云唤雨,就算见了汉官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要说懂规矩,在他看来,卢之瀚给他送粮就是理所当然的!

    粮食是不可能等过来了,就在侬智高还在苦苦盼着粮食的时候,终于遇见了他入越以来最大的敌人,慕容潮!

    慕容潮在国难之时,挺身而出带着升龙城为数不多的兵马直接北上,抵御侬智高的入侵。这样不可思议的举动让所有人对他与杨太后祸乱后宫的行径有所改观!

    谁也没有想到,李常杰这个太监倒下的时候,拯救他们的朝廷的竟然是一个内宫的男宠,说起来虽然丢人,但是只要不是自己去丢命,这点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南越满朝上下都在担心自己的官位会不保,才没有人会去管是谁去打北面的侬人!

    慕容潮苦苦等待这个翻身的机会已经很久了,终于让他等到这个宝贵的机会,领着三万南越人北渡南定河,准备找侬智高决战!

    他没有为南越人献身的高尚情操,更不是为了杨太后那个老妖婆,而是为了自己多年未能实现的远大报复!

    在南越藏身多年

    ,一双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北方的动向,他怕的是梁川诈死,怕的是事情败露,大宋绞杀他,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北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更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世人仿佛已经将他遗忘!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不要说大宋的人看不起他,就连南越的人也看不起慕容潮,就因为他与杨太后的关系!

    但是正是有这层一关系,给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迷惑的云雾,均认为这厮就是个出卖肉体的货色,压根不足为道,但是这是这样,才给慕容潮足够的机会,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最致命的毒蛇色彩都是斑澜的,但是不要以为它的色彩很好看,咬一口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升龙城本来驻守的兵力也就不到六万,又让慕容潮分走一半,所有人都认为,北面的侬智高大军才是南越最大的敌人,国内就算流寇的声势再大,他们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只要外敌消灭,就有时间腾出手来收拾他们!

    在这种想的驱使下,所有人都不认为升龙城会有什么危险,再说升龙城外还有一条天堑阻隔,北方的宋人部队想要打过江来,谈何容易!

    三万对付不到两万的侬智高部,这样的优势应该很明显了吧!

    这场仗不管结局如何,对于朝堂的文武二臣都是极好的事!

    胜了外敌不复存在,国家的危机解除,败了便借敌人之手宰了慕容潮这个祸国的妖孽,对

    于南越的官员来说,怎么样他们都是得利!

    在一定程度上,所有人都认为,慕容潮的危害远远大于北面的宋人!

    宋人不可能打过南定河,尤其是当前这个雨季!

    但是慕容潮却是控制着这个国家当时最实权的人物,把杨太后迷得晕头转向!

    不要说男人迷恋权力,女人同样对权力欲罢不能!

    从第一个有名上位的武后,上位之后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用,把那些姿色佼好的面首弄到皇宫之内来享用,接着就是赵恒的妻子刘太后,可以说是从人间的底层爬到了世间权力的顶峰,享受到了呼风唤雨的快感,要叫他把权力交出来,已然不可能!至于其他的什么叶赫那拉西汉外戚,那都是小打小闹,男人女人都一样!

    南越上下所有人,让梁川这一帮人搞得离心离得人心尽失,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这底层的老百姓谋算一下将来,有,可能唯一的李常杰这时候因为急火攻心,连床都下不来,正是卧床养病,其他人就算了,他们更不可能!

    南定河南岸的渔船还有一定数量,加上官府自己手中的官船,足以把慕容潮的人送到北岸。

    一夜之间,侬智高也没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敌人!

    从广源州一路平推到南定河边,这一路太过顺利,让侬智高大意到以为南越不可能会有他的对手出现,而且是在这河边,这。。

    是要决一死战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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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