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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宰相不撑船     神级沟通大师txt下载     神级沟通大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9 华尔兹庄园之沉默是金

    “奚先生,”罗先生笑着回答,“好久不见。这两位是我带来的朋友,之前和胡老师说过的。”

    “两位好,请进。”这位姓奚的中年人说。

    “您好。”明奕和唐建国寒暄着,走进了别墅大门。

    “这是胡老师家里的管家,在这忠心耿耿干了很多年了。”走进去的路上,明奕听到罗先生和唐建国小声介绍说。

    “果然不一般,住在这地方都得请管家。”唐建国啧了下嘴,“我们请个保姆就算不错了。”

    明奕三人被管家带着走进客厅,屋里的装饰繁复而典雅,有种洛可可风格的味道。客厅的挑高有七八米,有一个大的穹顶,上面绘满了复杂的深色图案,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样式,但是对称的图像显得很有格调。深邃的地毯和壁炉相得益彰,壁炉上面左侧摆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金色钟表,右侧则放着一尊迷你小提琴雕塑。壁炉的上方左右两侧装着两盏壁灯,中间是一幅油画,画中是金黄色的麦子和蔚蓝的天空,悠远而富足。

    客厅的一部分被环形摆放着的欧式古典风格沙发围成一个有缺口的圆形,中间放着一只椭圆色的木茶几。沙发后面的墙壁上装着壁灯,整个房间被富有层次感的灯光照的立体而明亮。上方的吊灯是复古是仿制蜡烛样式,与房间里的其他灯具遥相呼应,浑然一体,宁造出深沉的气氛。

    在客厅的另一侧,有一张木质圆桌,上面摆放着两个相框,几本书籍。圆桌的旁边是一些酒柜,里面陈列着各种摆设,而酒柜旁边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幅欧洲女人的油画。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四个男人,还有两位女士站在旁边的油画旁聊着天。众人见管家带着明奕三个人进来,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他们,坐着的人也站起身来。

    “先生,罗先生带他的朋友们来了。”管家和其中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人说。明奕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胡老师。他看起来和唐建国差不多年纪,戴着一副金边眼睛,彬彬有礼地说:“你好,罗先生。”

    “你好,胡老师。好久不见。”罗先生一脸笑容。“这两位是我朋友,唐建国,明奕,也都是马属动物防疫方面的专业人士。”

    “你们好。”胡老师微笑着说。

    “您好。”唐建国和明奕忙不迭地回应着。

    胡老师旁边的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也都一一寒暄,大家相互稍作介绍。管家离开的客厅自己去忙活了,明奕和唐建国在罗先生的示意下坐下。

    四个男人中,除了胡老师以外,有两位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

    两位中年人中,有一位姓姜,带着一副方形黑框眼镜,宽额头,说话底气十足,是香城农业大学兽医专业副教授,那位三十岁的青年男子是他的博士生,叫周建,一张梯字脸,看似满脸横肉,说起话来缺温文尔雅。

    另一位男子是顺德集团的董事长,姓李名渊,这几个人中个子最高,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身材匀称,很有活力。

    两位女士则年轻一些,一位姓冯,三十岁上下,身材高挑,长得棱角分明,五官很有立体感,是华东一带著名杂志的知名主编。另一位姓刘,稍矮一些,年纪二十五六,相比冯小姐稍显柔弱,李渊带来的助理。

    明奕感觉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有点突兀,因为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显得成熟稳重,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强大气场,这不由得又让他觉得作为一个所谓的高级生物专家很心虚。面对这些不是教授就是大老板的人,心中实在有点没底。

    “姐夫,我看我今天露怯是必然的了,这副教授啊博士啊都来了,我还是不说话了,沉默是金。”明奕悄悄对唐建国说。

    “慌什么,就是喷呗。现在这社会,不一定你要有真才实学,只要能喷,敢喷,就能喷出一分天地。”唐建国给明奕鼓劲。

    虽然肚子里没货,但是还好明奕有白洁送的一身名牌加持,多少增加了一点自信。他这才意识到,有时候这些身外之物的确能够提升一个人的气场,尤其在你内心不够强大的时候。

    “胡老师,最近防疫会议的事情挺忙的吧?”罗先生和胡老师随便聊起来。

    “嗯,事情是挺多的,不过很多具体事务我倒是不参与,有组委会的人执行。”胡老师慢条斯理地说,“这次会议很重要,忙一忙也是应该的。”

    那位高个董事长李渊也和罗先生是旧相识,搭茬说:“老罗,你也知道,无疫区的建设很缺钱,政府也出不了多少钱,这次会议也是招商的重要机会。”

    “那是,所以说,要把这次对香城马匹训练中心的观摩做好,将来要作为地区的招牌打响才行,才有吸引力。”胡老师说。

    “以香城为中心,充分利用山脉、河流等天然屏障,建设无疫区至少天时地利是有的,有胡老师牵头,广江省政府作为坚强后盾和主导力量,肯定没问题。”姜教授说。

    “姜教授所言极是,无疫区建好之后,不光是赛马产业大有发展,对其他畜牧产业也有很大的带动作用。”冯小姐说。

    明奕对于他们聊的话题似懂非懂,感觉根本插不上话。唐建国在一旁频频点头,好像理解了似的。

    “姐夫,咱这有点尴尬啊,插不上话啊。”明奕在一旁低声对唐建国说。

    唐建国微微侧头,回答道:“别急,沉默是金。”

    明奕真想一掌掴向唐建国的大脑袋上。

    “我牵不牵头,这些都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水到渠成的事情。”胡老师说,“政府要建设无疫区的决心是有的,当然民间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相辅相成才能见到显著成效。”

    “胡老师说的是。”唐建国和旁人一起赞同地说。

    过了一会儿,那位姓奚的管家走进客厅,来到胡先生身边耳语道:“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胡老师听了,对客厅里的人说:“诸位,时间差不多该吃饭了,毕竟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咱们边吃边聊吧!”

130 华尔兹庄园之无应答

    明奕也有点饿了,巴不得现在就开饭,何况在这里又和大家聊不上什么,还不如到饭桌上,也许喝点酒之后,还能甩开膀子胡侃一番。

    在场的人们都表示同意,于是在管家和胡老师的带领下,大家一起来到餐厅。

    餐厅在与客厅隔着一道走廊,天花板是都是金色的六边形,四周的墙上挂着各种人像油画,中间摆着一张长型桌子,桌子上铺着白色的桌布。餐厅里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漂亮的灯具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温暖而静谧。周围的柜子上摆着大红色的天竺葵,淡淡的香气和鲜艳的色彩让人食欲大增。

    “奚先生,我能不能去个厕所?”明奕忽然有点内急,问管家。

    “啊,可以,这边直走转弯就有一个卫生间。”管家说。“还有谁想方便的,这边还有一个,二楼也有。”

    “我也去。”李渊和周建说。

    明奕朝着管家指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内部十分宽敞,看起来有一二十平米,和明奕住的卧室差不多大。墙壁和地板都是白底银灰色自然纹路的大理石砖,看起来亮丽而不俗套,前后各有两个铁质黑色小型吊灯,和墙砖的颜色对比分明。进门之后,还有一面屏风,屏风后面是淋浴的空间。

    明奕啧啧称叹。一阵舒爽之后,他提上裤子,洗了洗手,走出卫生间,迎面正好见到姜教授。

    从一开始他就很奇怪,这姜教授明明年纪很大了,看上去有快五十岁,还这么潮流的带了一副黑框板材眼镜。

    明奕和他点头示意,姜教授走进卫生间上厕所,明奕便回到了餐厅。过了一会儿,李渊和周建陆续回来,冯小姐在两人之后也走进来,众人落座,明奕坐在了唐建国的旁边。

    “连卫生间都这么豪华。”餐桌上,明奕低声对唐建国说。唐建国听了没理他,专注地听着胡老师和其他人说话。

    “叫厨房上菜吧。”胡老师吩咐管家道,转而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我专门请的五星大厨来给大家做饭,大家有口福了。”

    “真的嘛?”冯小姐一脸期待,“我可是个资深吃货,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李渊接话说:“冯小姐真会开玩笑,吃货的身材还能这么好?”

    冯小姐略害羞的朝他笑了笑说:“都胖成这样了,还好呢。”

    “太谦虚了,你这要算胖,那别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明奕感觉自己听得尴尬癌要犯了,幸好胡老师及时接话:

    “不管是不是吃货,今天都不要留肚子。今天请的是原外交部服务局主厨,提前约了很久才有机会请到家里来,诸位要是不海吃一顿,可有点暴殄天物了。”

    众人听言,都开心地表示期待,明奕也想见识见识这号称官方名厨的手艺究竟如何。

    正聊着,胡老师忽然发现还差一个人,问道:“姜教授呢?”

    “哦,姜教授他刚刚说要去下卫生间。”周建回答。

    “哦好,那我们稍等一下吧。”胡老师说。

    管家带领佣人把菜陆续端了上来,胡老师本想让大家开始吃饭,但碍于刚刚的姜教授还在卫生间没回来,便让大家稍作等待。众人望着眼前的美味佳肴,虽然早已垂涎欲滴,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姜教授。

    为了转移注意力,大家便继续聊着天,十几分钟过后,发现姜教授还是没有回来,周健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明奕饿的肚子都开始叫起来,心想这老学究就算是便秘也该出来了吧?

    “小奚,要不你去看一下。”胡老师对管家说,管家应声而去。

    众人继续边聊边等,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管家跑回餐厅,气喘吁吁地对胡老师说:

    “我在门口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不在卫生间里?”胡老师问。

    “应该在,卫生间的门被反锁着,里面有人。”管家答道。

    旁边的周健听了说:“肯定是在里面,他和我说是去卫生间了。”

    明奕见状也说:“是带黑框眼镜的那位先生吧?我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碰到他了,他确实是进去了厕所没错。”

    胡老师听了两人的话,奇怪地问:“如果人在里面,怎么敲门也没回应?打过电话了吧?”

    周健忙说:“刚刚就打过了,我再试试。”于是又拨了一遍电话,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要不去卫生间门口打,看是否听得见铃声,确认一下人是不是在卫生间里。”明奕建议到。

    胡老师觉得有道理,便让周健和管家一起再去卫生间确认一下,其他人还是在餐厅稍作等待。

    两人走到卫生间门口,同伴拨通姜教授的电话。卫生间的门隔音并不是很好,而且姜教授的手机铃声音量很大,几秒钟之后,两人便听到里面传出来手机铃声。

    但是铃声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姜教授!”周健用力敲着卫生间的门。

    还是没人应答。

    周健感觉事情很诡异,可以确定人肯定在卫生间,不接电话也不答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并没有听说过姜教授有什么脑血栓之类的病,但是毕竟不是年轻人,也保不齐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可别万一有个好歹,你找钥匙开门吧?”

    “这门从里面反锁,外面用钥匙是开不开的。”管家回答。“走,我们去外面窗户看看。”

    两人立马走出别墅,从外面围墙沿着墙根走到卫生间所在的窗户边。卫生间的窗户比一般人家的卫生间窗户大一些。

    从窗户往里看,被一面屏风挡住,并不能看到内部的全貌,也没有看到姜教授的人影。

    “实在不行,咱们从窗户跳进去吧?”周建担心自己的导师,建议说。

    “也好。”

    管家试了一下,发现窗户没有从内部锁上,他马上把窗户打开,爬上窗台,从窗户钻了进去。窗户并不算高,周健紧随其后,也翻了进去。

    两人走过屏风,想寻找姜教授,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差点瘫坐在地。

131 华尔兹庄园之谋杀

    “不、不好了,姜教授,被杀了!”管家和周健把卫生间门从里面打开,跑到餐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都在思索是不是管家在开玩笑,两位女士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胡老师更是眼珠都快瞪了出来:“你说什么?!”

    “姜教授死在卫生间了!”管家咽了一口吐沫,稳定了呼吸,重复了一遍。

    胡老师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出餐厅直奔卫生间。众人也立即跟着跑了过去。

    明奕心想:不会吧?这么狗血的剧情?

    众人来到卫生间,门还开着。只见姜教授仰面扭着头斜倒在马桶旁边,裤子还没有完全系好,眼镜歪了下来,旁边有几小摊血迹,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出一点存活的迹象。

    所有人见到此景都倒吸一口冷气,一位女士更是被吓得失声而哭,转头不敢直视。

    唐建国也表情扭曲,不敢多看姜教授的尸体一眼,而明奕倒是意外的冷静。

    可能是因为一般人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但明奕之前可是见过肠子都从肚子里出来的人,所以他对此情此景保有一定的免疫力。

    姜教授身上穿的白色衬衣,胸前的血迹看起来像是枪击,血从伤口中渗出来,表情扭曲,死状残忍。

    “人已经没有呼吸了。”管家对胡老师说。

    “报警了吗?”胡老师问,作为这里的主人,他此刻正在逼自己冷静下来。

    “已经报警了。”管家回答。

    胡老师转过身严肃地对大家说:“大家先冷静,不要慌,警察来之前,我们要保护好现场,大家节哀,这事交给警察处理,我们先回餐厅。”

    大家都没想到好好的一场聚会,竟然会变成血色晚宴。

    从伤口上看,姜教授像是被枪击致死,但是刚刚在卫生间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有凶器,而且,在餐厅的时候,也都没有听到枪声。

    胡老师宅邸中气氛变的人心惶惶,大家都觉得空气中危机四伏。

    姜教授死状如此狰狞,卫生间现场也十分凌乱,在加上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凶器,综合来看几乎完全排除了自杀。

    而这就意味着凶手至少在这座别墅附近。

    如果已经跑了还好,万一没跑,而且要继续行凶,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明奕有点惴惴不安。

    两位女性向胡老师寻求安慰:“胡先生,怎么会这样?我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她们当然想得到肯定的答复,但是胡老师自己也没有预料到有如此突发情况,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先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至少在警察来之前保证我们剩下人的安全。”

    明奕也有点不寒而栗,本来正准备品尝五星级大厨亲手做的料理,现在却要为一桩杀人案担惊受怕。

    “什么情况,姐夫,吃个饭还赠送惊喜大礼包?”

    唐建国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甚至比明奕还要慌,说:“妈的,老罗,这什么情况?”

    罗老师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问我,我问谁?”

    胡老师家里除了客人,还有胡老师自己,管家,和厨房的一名厨师和一名佣人。

    为了保证家里所有人的安全,胡老师让所有人都来到餐厅旁边的小一点的客房当中。他吩咐老奚把卫生巾的窗户从里面锁上,并把卫生间门从外面上了锁,以保护案发现场。这样一来,除非砸坏门窗破门而入,不然谁也无法进入卫生间。

    冯女士此刻完全没有了女强人的劲头,她有点怯懦地问:“胡老师,我能不能……先回去?我怕在这里太危险。我想回家。”

    胡老师回答:“冯小姐,现在咱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里。现在姜教授出了事,也不知道倒地是什么情况,万一有歹人在外面,你出去一旦发生危险怎么办?谁也负责不起。所以,现在我们所有人,只能在这里等着警察来,谁也别轻举妄动。大家放心,我们在这间屋子里,把门锁上,只要我们不分开,是绝对安全的。”

    众人多数也认同这个看法。当然,可能有人能意识到,胡老师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控制现场人员,等待警方的调查,如果万一凶手是在场的某个人,这样做也能防止凶手金蝉脱壳。

    明奕也在琢磨这件事。

    妈的,总不能侦探小说一样,真的现场的某个人是凶手?

    他环顾在场的人。

    谁可以有不在场证明?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姜教授和他前后脚走进了卫生间,之后没再出来。

    他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在场的有胡老师、罗先生、唐建国和李渊的助理刘女士。

    在他的视野里,这几个人没有时间作案。

    在明奕之后回到餐桌上的,是李渊、周建和冯女士。

    李渊和周建是去上厕所了,冯女士干什么去了?

    明奕不知道,但是也不好问。

    毕竟自己也不是警察。

    话说回来,凶手大概率早就逃之夭夭了,自己还在这分析不在场证明,怕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

    “我刚刚看姜教授的尸体,像是枪杀,胸前有不止一个伤口。”在座的所有人都在自己思索着什么,胡老师率先打破沉默。“当时没听到枪响吧?”

    “没听到。”罗先生说。“听到就不至于现在才发现了。”

    “如果真是枪杀,那有可能有消音器。”唐建国说。

    枪杀!

    靠,如果是枪杀,且凶手是房间里的人,那岂不是现在屋里有人带着枪?

    明奕赶紧将所有人的衣着扫视了一遍,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凶手已经跑了呢?

    从明奕撞见姜教授走进卫生间开始,到管家发现尸体,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不知道能跑走多远。

    “报警的时候,和警察说了没有发现凶器和凶手了吧?最好能让它们马上控制这附近的道路。”明奕问。

    “嗯,说了。”周建看了一眼明奕,答道。

132 华尔兹庄园之消失的凶手

    明奕差点忘了自己肚子还饿的咕咕叫。

    大家在客厅等着警察,都觉得有点饿,胡老师便让厨师拿了些预备好的饭后甜点给大家垫垫肚子。

    虽然吃不到五星大厨的菜肴,能吃点干粮也还不错吧!明奕尝了尝点心,居然真的很好吃!

    “姐夫,甜点还行。”

    “你还有心思吃。”唐建国有气无力地说。

    “你不吃给我。”明奕伸手拿唐建国手上的点心,结果被他躲开,没拿到。

    明奕见这些中年人一个个忧心忡忡,感觉气氛不太好,这样严重影响士气,于是吃完了甜点后,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

    “大家不要慌,我认为,我们在这个房间里是很安全的,毕竟我们有这么多人,就算凶手没有逃走,应该也不可能冒然行凶。而且,大概率凶手已经逃走了,”

    众人看着明奕,没人接话,似乎都在等着他继续说。明奕只好继续说道:

    “哪有那么傻的人?杀了人之后还不赶紧逃走,坐以待毙?对吧?而且,如果凶手的目标不只是姜教授一个人,那么他也不可能针对他一个人下手。这样打草惊蛇,不符合逻辑。”

    “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董事长李渊说。

    “没错,只要我们是安全的,一会儿警察来了,自然就真相大白。”唐建国也说道。

    众人点头。

    十分钟后,警车来到了胡老师家门口。

    车上下拉几个警察,众人见警察来了,增加了不少安全感,众人和胡老师把警察开门迎进来。

    “张队?!”明奕惊讶的发现居然市局刑侦大队张队长。

    张队见了他也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

    “我也不想,就是无辜群众被卷入了是非之中。”明奕说,“怎么是你来了?”

    “当然是我来,这么严重的案件我不来谁来。”

    明奕对唐建国小声说:“这是市局刑侦大队张队长。”

    唐建国立马说:“张队长,你好,市局吴局长我认识,关系很不错。”

    明奕拉了他一把:“你说这个有屁用。”他对唐建国很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拉关系。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做贼心虚似的。

    张队点了点头,让胡老师带领几名警察去案发的卫生间。

    “警察同志,我们是无辜是群众,请问我们可以先回去吗?”冯小姐向张队求助到。

    “暂时不行。”张队说。“凶手没有找到前,你们不能回去,一会儿还得跟我回警局配合调查。”

    冯小姐听了,感觉有点崩溃的样子。其他人也是面色严峻。

    本想好好美美地吃上一顿豪华晚宴,结果居然还要去公安局一日游?真让人崩溃!

    明奕和胡老师把当时的前后情况和张队说明,法医还没有到达现场,张队让侦查员先对现场尸体进行外表及伤口检验。根据尸体斜仰卧在马桶旁边的姿势,以及未完全提上裤子的状态,初步断定是在上厕所时胸前连中三枪致死,手上没有血液回溅,也没有发现凶器,排除自杀可能。

    “确实是枪杀,但是我们都没听到枪声。”明奕对张队说。“我从卫生间内出来回到餐桌上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当时时间大概是六点五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在六点五十到七点十分之间。”

    “除了枪声之外,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张队问。

    “没有。”众人答。

    根据侦查员对尸体温度的检测推断的死亡时间和明奕提供的证词吻合。现场虽然比较杂乱,但是主要是血迹,侦查员对现场环境中进行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你说你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他进来?”张队问。

    “没错。”

    “感觉他有什么异常吗?”

    明奕回忆了一下,说:“我们俩打了个照面,没发现什么异常。要非说奇怪的地方,就是他挺大的岁数还戴了那么一副挺潮的黑框眼镜。”

    “教授戴那副眼镜已经很多年了。”周建在一旁插话说。

    张队想了想,说:

    “之后你们去卫生间找人的时候发现门从内部反锁,说明一直没人从门进去过。窗户从外面能打开,凶手应该是从没锁的窗户进入卫生间,行凶后再从窗户逃走的。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凶手应该是趁受害人不备的情况下直接开枪射击致死。”

    “和我想的一样。”明奕说。“张队,凶手从这里逃走,是不是得在这附近布下天罗地网?”

    “已经安排可疑人员和车辆的排查了。”张队回答说,“时间刚过没多久,跑也跑不出去多远。”

    胡老师听了,对张队说:“别墅外面的道路上都有摄像头,只要有人出去,就能找到。”

    “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张队说完便打了个电话:“王刚,监控那边怎么样了?主要查六点五十以后的录像,看看有无可疑人员出去。”

    原来在张队来到案发现场的同时,他已经安排了别人到别墅区物业调取监控录像。

    华尔兹庄园占地面积很大,只有通往外部的主干道安装了摄像头,虽然不多,但是只要凶手逃出去,就一定会被拍到。

    但是如果凶手不傻,也很可能找到死角,翻墙出去。

    “查过了,目前没发现疑点。”王刚回答说,“有可能凶手知道摄像头死角在哪里,逃走的时候避开了?”

    “继续查,在从华尔兹庄园出去的各条交通要道设卡,仔细排查。凶手有枪,注意安全。”

    “是。”

    挂了电话,张队问现场的人今天下午之后有没有在现场发现过可疑人员,众人都说并没有什么印象。

    “张队,我有一个想法。”明奕小声和张队说。

    “嗯?”张队抬眼问道。

    “如果外面所有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可疑人员,外面的路上也没查到,那是不是证明凶手可能没离开华尔兹庄园,需要在别墅区内翻个底朝天。”

    “有可能。”张队说。

    “还有可能,凶手不只没离开别墅区。”明奕说,“甚至连这幢别墅都没离开。”

133 华尔兹庄园之现场访问

    张队自然不傻,当然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两种可能,如果凶手还藏在别墅内某个角落,那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所以,如果凶手没走,那只能是藏在现在的这几个人中。

    “明白你的意思。”张队回答,“所有人都有嫌疑。”

    “包括我?”明奕问。

    “包括你。”张队说。

    靠,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

    张队转头对大家说,“刚刚说死者是香城农业大学教职人员,哪位是他的同伴来着?”

    周建连忙举起右手,答道:“我是他的学生。”

    张队让旁边的警察记录信息,问:“名字?”

    “周健。健康的健。”

    “死者的情况你都了解些什么?最近有和什么可疑的人交往吗?”

    周建想了想,答道:“这个我没发现,一切都挺正常的。因为最近在忙着香城防疫会议的事情,我也要作为他的助手参会,所以都在帮忙准备会议材料。直到今天来胡老师这里之前,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哦不,应该说在他进厕所之前,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点无法接受这件事。”

    “受害人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和谁结仇?或者是债务问题。”

    “不会,我没听说姜教授有经济问题,他家里的条件一直很好,应该不会欠什么债。”周健回答说:“姜教授带的学生们都和他关系很好,平时接触的人也大多是学校里或是学术界的人,结仇什么的……无从谈起啊。”

    张队皱着眉头想了想,中了三枪,但从凶手持枪这一点看,肯定是有备而来。

    杀人动机是什么?

    无非几种可能:仇杀,情杀,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等等。

    凶杀案发生在胡老师的宅邸,而非死者家里,谋财可能性不大。

    “你知道的死者身上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吗?”张队问。

    “没有,姜教授平时也不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私生活方面有什么问题吗?”张队继续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他的学生,不是他的儿子,这些我本身也不太关心。”周建说。

    这么说的话,仇杀或被灭口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张队把众人聚集起来,问道:“大家对这件事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有什么想法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敢说什么。

    “没关系,因为你们都是相识,相互了解,有什么情况,可以提供给我们作为线索。”张队说。

    大家想了想,终于有人说话了。

    “今天我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不太熟悉。”说话的人是李渊,“但是我感觉,他今天其实有点古怪。”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感觉他像是有什么线索。

    “你们没发现吗?”李渊继续说,“他今天上厕所的次数很多。下午我们几个人在客厅聊天的时候,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上过三四次厕所。”

    那会儿明奕他们还没有到,对此并不知情。

    冯小姐听了李渊的话,自己也转转眼珠回忆了一下,说:“好像还真是。而且我记得那会儿我们也没有喝很多水。”

    张队听了他们两人的话,说:“卫生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们知道他来厕所干什么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觉得最后他又在卫生间遇害,总觉得两件事之间有些关联。”李渊说。冯小姐在旁频频点头。

    “会不会是……有尿频的毛病?”胡老师猜测说,“岁数大了难免有这种问题。”

    “这个我倒是没发现……平时没感觉啊。”周健说道。

    张队点了点头,说:“还有什么别的吗?”

    没人说话。这时,张队的电话响起,他接通后,电话那头说:“张队,监控排查过了,从六点半到目前为止,只有几名物业人员和认识的业主出入别墅区,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好,守住门口,继续盯紧。外面的路卡情况怎么样?”

    “还没发现情况。”

    “好。”张队挂了电话,明奕问:“没发现凶手踪迹?”

    “嗯。”

    看来到我出场的时候了。明奕感觉自己柯南附体,此刻应该用手表上的麻醉针把张队射晕,然后把真相对大家娓娓道来,并且用不可否认的语气指出凶手。

    但是他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他需要找到目击者。在这个勉强算是密室的卫生间内,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没有人目击现场,难道还没有动物目击者吗?

    只要找到在卫生间目睹案件全过程的生物,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明奕仿佛看到了自己再一次站在见义勇为表彰大会的讲台上闪耀全场的样子。

    他在卫生间开始巡视,试着找到可以和他交流的生物。

    他从马桶旁找到淋浴室,再找到浴缸,然后翻开水池前的镜柜……他试着寻找着卫生间常见的昆虫,比如蚊子,蛾子,小强,或者是不知道名字的小飞虫……

    没有发现任何生物。

    他转身蹲下在墙角边仔细观察,试图找到哪怕是一只蚂蚁之类的生灵。

    “你在干嘛?”唐建国问,张队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

    “我在找线索。”明奕头也不回地说。

    明奕努力地寻找着,但是还是没有发现动物的踪影。

    可恶,为什么家里的佣人把厕所也收拾的这么干净,连一只小强也没有?难道自己的能力这次无法施展了吗?岂可修!明奕抬头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站在管家后面的佣人。

    佣人站在管家身后,也正神情紧张的看着明奕!

    当两人的目光相遇,佣人忙向触电一样闪躲开明奕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但是已经躲闪不及。

    他的慌张早已被明奕看在眼里。

    明奕冷笑了一下。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omega手表,仿佛感觉到隐藏在里面的麻醉针就要登场了。

134 华尔兹庄园之凶手就是你

    “张队,我有点事跟你说。”明奕站起身,拉着张队到一边去。唐建国狐疑地看着他。

    “什么事?”

    “既然目前在外面都没有发现死者的行踪,我觉得很有可能凶手就藏在别墅内,而且,就在我们在场的人中间。”明奕神秘地说。

    “我已经让人检查过,现在这些人身上都没有武器。”

    明奕听了觉得有点惊讶地问:“我怎么没被检查?”然后又笑着说:“看来你还是信任我的。”

    张队冷笑一声:“检查你也不一定要搜身。说吧,你怀疑谁。”

    “不亏是张队,我心里想什么都被你猜到了。”明奕说,“先不说我怀疑的人,我给你分析一下谁的嫌疑最大,不过前提是你要相信我。”

    “说吧。”张队倒也想听听他的高见,毕竟是帮着他破过两次案的人。

    “首先,当时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姜教授正好进去,之后没再出来。我随后便回到餐桌,当时餐桌上有胡老师、罗先生、我姐夫唐建国还有李渊的助理,刘女士。以我的角度来看,这几个人在姜教授进到厕所后,到案发之前,没有离开过餐桌,所以不具备直接行凶的条件。”

    “嗯。”张队示意他继续。

    “在我之后回到餐桌上的,有李渊、周建和冯小姐。李渊和周建是去厕所了,冯女士干什么去了我不知道。那么,有作案时机的就是这三人,再加上当时不在场的管家奚先生、厨师和佣人三人,共六个人。”

    “没错。”

    “周建是姜教授的学生,刚刚从他说话的模样来看,不像是凶手。”

    “这个可不敢断言,状态是可以伪装的,不能因为这个排除嫌疑。”张队指出。

    “嗯,但是毕竟是他的学生,作案动机很小。其次,李渊和冯小姐在饭桌上的时候还有点互相打情骂俏开玩笑,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我觉得也不像凶手。那剩下的就是管家、厨师和佣人。”

    张队表情有点狐疑,但还没打断他。

    其实明奕这番分析,完全是先结论,再推理,各种牵强附会,没什么道理可言。因为他刚刚和佣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已经把他当成心目中的头号嫌疑人了。所以,明奕现在是在找理由佐证自己的猜测。

    “厨师是胡老师专门约了好久请来的,对于客人是谁并不知道,不具备谋杀的可计划性。管家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没必要杀自己主人的客人,动机上我觉得说不过去。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佣人的嫌疑最大。”说完,明奕又看了一眼佣人。

    张队对明奕的分析不置可否,既不能完全说服他,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他说:“你说的这些,可以作为参考。”

    “我的直觉,张队,佣人应该就是真凶。”

    张队示意佣人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付尔康。警官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厨房帮厨,上菜。”

    佣人看起来很紧张,他年纪看起来和明奕差不多大,应该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面对表情严肃的刑警队长,不禁有点胆怯。

    “对死者有什么了解?”

    “警官大人,我不认识死者,他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来这里不久,主要是做管家的助手。”付尔康说话很快,说完看了一眼明奕。

    明奕也看着他。

    “别装了,凶手就是你!”明奕看着他心虚的表情喊道。

    众人听到竟然有人指认凶手,纷纷侧目而视,目光集中在明奕、张队和付尔康三人身上。

    “我没有!”甚至还没等明奕话音落下,付尔康便大声反驳,“你别血口喷人!”

    唐建国来到明奕这边,耳语道:“你怎么知道的?”张队让明奕暂时别说话。

    明奕冷笑一声,铿锵有力地说:“呵,我早从你的眼神中将你看穿。刚刚我在卫生间墙边地下寻找线索时,只有你,在紧张地看着我,好像生怕我发现什么!”

    张队此时也皱起眉头,刚刚明奕并没有提到这点。

    付尔康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没有说话。

    “张队,我刚刚检查的时候他那么害怕,说明在卫生间一定还隐藏着秘密,我们可以再仔细搜查,并重点审问他。”明奕对张队说。

    张队没有说话,在仔细观察付尔康的表情变化。

    “我没有!”付尔康有喊道。

    明奕哼了一声,不屑与之再费口舌,一切都会随着调查而真相大白,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追踪。

    “我刚刚以为你是来检查卫生的,所以才会有点紧张的注意你在干嘛!”付尔康脱口而出说出了心中隐藏的秘密。

    明奕一怔。

    “你蹲在墙角看的那么仔细,我以为你在检查灰尘。我今天早上打扫卫生间的时候,偷了一点懒那里没有拖。”付尔康说着,怯怯的看了一眼管家。“我以为你是管家派来暗中检查的,才那么紧张,上次他就批评过我了,我怕再被发现过不了试用期了!”

    一口老血咽下去。

    这个理由如此有理有据,明奕想反驳却忽然感觉心中有力使不出。

    岂可修!

    “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他不像是凶手。”张队对明奕说。

    “那也不能洗脱嫌疑,包括我,我们都需要继续配合调查。”明奕觉得有点尴尬,说了点片汤话挽回局面。

    “那是自然。”张队说。

    付尔康看着明奕,眼中带着幽怨,明奕却不愿与之对视。

    张队走到卫生间窗户处,观察外面的环境。窗户外面是大片的草地,草地上有几棵树,穿过草地大约一二百米便到了别墅区内的主干道。

    如果按照之前的分析,凶手从窗户进入,然后逃跑,那窗户外面有可能留下痕迹。虽然目前在别墅区内部的监控里没有看到可疑信息,但是现场的线索同样重要。

    张队决定去外面看看。他让侦查员带众人到客厅等待,自己出门来到卫生间窗户外。

135 华尔兹庄园之不说话的马

    明奕和胡老师跟着张队一起来到窗户外面。

    “如果从窗户逃出去,总归会留下些痕迹,脚印之类,可是这里除了水泥地就是草坪,很难看出来。”明奕说。

    “没错,如果凶手真是的从这里逃出去的,那只能在出口和外面的路口围追堵截了。”张队说。“那边的房子是什么?”

    张队指着别墅东北方向的低矮建筑问。

    “马房。”胡老师答道,“我有一匹退役的赛马,养了很久了。”

    “去看看。”张队说。

    “好。”胡老师说着,边带张队和明奕走了过去。

    马房周围有很多树木,建筑本身很简单,外面看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木棚。木棚虽然简单,却并不简陋,看上去都是用高级的木材搭建的。从别墅院前有一条碎大理石铺的路直通马房门口,房子内部是青黑色的砖石铺就的地板,墙壁是裸露的锯木板,中间有一个马槽,墙边有一张长凳。

    “配有马房的别墅倒真是不多见。”张队说。

    “是我后来自建的,并不是原来就有。”胡老师说,“没办法,和这匹马感情很深,养了十几年了。”

    明奕刚到门口,就被被这马房中央的这匹骏马吸引了注意力。这匹马一身浑身棕色,鬃毛的栗色的,就像刚用了海飞丝,润滑而飘逸。马的个头都有一米六、七左右,昂首站在马槽前,俊美而冷酷。它看到胡老师来,微微抬着头,似乎在迎接自己的主人。

    明奕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亲眼见到赛马,他正好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匹马体型健硕,身体表面细致干燥,马腿看起来很细,但是给人感觉很有力量。马身上的肌肉呈长条状,关节和跟腱的轮廓很明显,一看便是身经百战,力量和速度都非常优秀的名种赛马。

    “果然和一般的马大不相同。这匹马之前服役过?”明奕问。

    “当然,眼光不错。”胡老师看了一眼明奕,一脸骄傲地抚摸着这匹马说:“它叫雷顿,父亲是欧洲名马伽利略的子嗣。纯血马,反应速度极快,动作灵活,高度敏捷但不狂躁。当年在长距离比赛中,雷顿叱咤风云,无可匹敌。它征战赛场累计赢得的奖金超过两千万,在退役的那年,甚至保持了十赛八冠一亚的战绩。更重要的是,它非常聪明,我们就好像心灵相通一样。”名叫雷顿的马动了动头,似乎在回应着主人的爱抚。

    “厉害。”明奕听说过伽利略,那是当今世界排名第一种公马。它的子嗣遍布全球,在赛马比赛中大放异彩,据说配种一次的费用高达三十万元。“胡老师果然名不虚传,木屋藏良驹,都是世界顶级。”

    “这里倒是看不出有人来过。”张队在分析凶手从别墅逃出来后有没有来过马房。明奕听了,感觉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便问这匹名叫雷顿的马说:“小马哥,能不能告诉我,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之前有没有别人来过这里?”

    雷顿眼中似乎都闪过一丝惊讶,眼睛盯着明奕,没有说话。

    明奕对此已习以为常,接着说:“别惊讶,我能和你说话,只有我们之间能听的懂。”

    雷顿还是没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明奕。

    这么高冷的吗?

    “小马哥,说句话。”明奕从马的表情看,它应该是听懂了明奕所说的话,但不知是出于惊讶过度还是对陌生人的戒备,还是没作声。

    这很奇怪,难道马也有哑巴?

    “你不会是哑巴吧?”明奕问,这么长时间,还是头回遇到和他一句话都不说的动物。

    雷顿看了看他,转头用鼻子碰了碰自己的主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胡老师,你家的马会叫吗?”明奕没辙,只好问胡老师。

    “什么话,”胡老师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哪里有不会叫的马。”

    既然会叫,肯定不是哑巴,那他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和明奕说话。

    或者是,受到了惊吓?

    明奕想到当初被目击郭乔杀人的那只猫,也是惊吓过度,说话困难。

    但是一直在马房里呆着的雷顿,从这里也不可能看得到枪击现场,没理由被吓到吧?

    还是有别的事情发生?

    明奕胡思乱想着。

    “好吧,如果你们看到有人来过这里,就告诉我一声,没有就算了。”明奕打算放弃,最后对雷顿说了一句。

    雷顿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张队又观察了一下马房现场,说:“目前没发现来过人的痕迹和证据。不过话说回来,凶手要想逃跑的话也没有来这里的动机,即使来了也应该骑一匹马逃走吧。”

    “那倒也是。”明奕说到,目不转睛的看着雷顿。

    既然马房没什么作案的相关线索,三人便回到了房间里。

    “张队,三发子弹取出来了。”到场的法医像张队汇报,“根据现场提取的弹头和弹壳,确定是同一型号,7.62mm的子弹。”

    “我看看。”张队结果证物袋,仔细观察袋中的子弹。明奕看着精致子弹壳,小的时候一直想有这样一个弹壳做玩具。

    “奇怪。”张队自言自语。“这和常见的7.62口径的子弹不太一样。”

    旁边的侦查员也仔细的观察着证物袋中的弹壳。

    张队继续说:“国内武警常用的是7.62x25mm或者7.62x17mm口径的手枪弹,而现场的这几发子弹得长度目测得有40mm。接近步枪子弹了!”

    明奕一听,不会吧?步枪?那不得把人打成筛子?

    法医说:“肯定不是步枪。子弹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口。”

    侦查员重新仔细量了量弹壳长度,说:“41.5mm。”

    张队听了说:“原来如此。用这种制式子弹的,只有苏联特务用的特殊手枪,这种枪用的是专门设计的子弹。怪不得你们听不到枪响了。”

    “枪响?”明奕问。

    “这种手枪体积小,大概只有十七八公分长度,关键是,利用这种特殊设计的子弹,这把枪可以不需要消音器就能完全消除射击的噪音。”

    明奕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枪响!还有这么牛逼的枪。”

    “能弄到这种枪的,也不是一般人。不过,”张队说,“这个线索对追查凶手意义重大。”

136 华尔兹庄园之消失的枪

    “枪杀,杀人动机未明,死亡时间下午六点五十到七点十分左右,初步判断犯罪嫌疑人从卫生间窗户翻入屋内行凶,确认受害人死亡后原路逃走。”张队让侦查员根据现场情况做着案件调查记录。

    他又给负责监控和道路排查的武警和治安队打了电话,都说还没有发现可疑对象。

    “不对啊,张队,我看新闻里说的,如果这种情况只要出动大量的警力进行地毯式搜查,罪犯应该是插翅难飞的。”明奕问张队。

    “没错,我已经调动队里大部分的警力了,但还需要时间。一般情况下,24小时之内能够把罪犯活动范围翻一遍。京州的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已经通知戒备了。”

    听张队说的时候,明奕还在观察房间里的人。

    “李总,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明奕和李渊单独说,“餐前,你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周健了吗?”

    李渊看了看明奕,说:“你怀疑他?”

    “只是问问。”

    “这件事我不跟你瞎说,我俩去的是同一个厕所,前后脚,那个厕所是公用的,可以两个人同时进去,所以我们基本可以为对方作证与受害人无关。”

    “那就ok了。”

    如此一来,除非李渊和周健是同伙,否则可以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在他们上厕所的时候,大家都从客厅来到餐厅,只有冯小姐稍晚猜到。明奕还不知道她去干了什么。

    这件事他不太方便问,毕竟自己不是警察,这种像审问一样的问题还是让张队出马合适。

    “我……我没干什么啊,只是到晚了一点。”冯小姐面对张队的问话,略显紧张地说。

    “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在……客厅。”

    “你在客厅干什么?”

    “没干嘛……反正我和这件事无关!警官大人,你怎么能怀疑到我呢,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冯小姐有点急。

    “不是怀疑你,而是现在必须弄清楚案发当时所有在这个别墅里的人都在做什么,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

    “我只不过在客厅……走的稍稍晚了一些。”冯小姐还是执此一言。

    “为什么晚?谁能证明你在客厅。”张队继续施加压力,“如果你说不清楚,会被当成重点嫌疑人带回警局继续配合调查;如果你像胡老师等人一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那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

    听张队这么说,冯小姐犹豫再三,终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和田玉如意,坦白说:“你不要和胡老师说……我一会儿就放回去。我当时在客厅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把酒柜中的这个拿走了。”

    张队皱眉看了看她和手中的如意,冯小姐连忙补充道:“我只是拿着看看!一会儿要放回去的。但是你不要和胡老师说。”

    张队只好答应,他也没空追究偷鸡摸狗的事。

    “那现在只有管家、佣人和厨师三个人了。”明奕说。

    明奕正继续琢磨剩下几个人的犯罪可能,忽然听有人在别墅外敲门。

    “怎么回事,不是拉了警戒了吗?”张队一边说,一边出门查看。

    打开门,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和警察站在门口。

    “张队,我不让他进来,他非说来拉东西,晚了耽误事。”门口的警察说。

    还没等张队说话,那年轻人开口说:“警官大人,我和这的主人约好了,今天来拉马,今天不走我下一趟活儿就来不及了,麻烦帮个忙。”

    “马?”张队正疑惑着,管家快步走了出来,说道:“啊,你来了。是这样,警官,我提前约好的,今天把胡老师的马拉到香城。”说完,又对胡老师喊:“先生,运送马匹的司机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运什么马?”张队说。

    胡老师也走到门口,说:“警官,我确实今天要把马运走,麻烦您帮个忙,您让警察同志一起看着把马装上车,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张队虽然不满,但是碍于胡老师的身份,只得答应,便说:“好吧,快点装车,别影响我们办案。”

    说完,派了一名警察和管家一起去马房把马牵过来,因为马房那边货车进不去,只能牵到别墅大门外的主干道旁。

    “这大晚上的运马,不对劲儿吧?”明奕和身边的唐建国说。

    “正常。”唐建国回答,“大车晚上走的慢,夜车一宿明天早上就到了。”

    过了一会儿,雷顿被管家和一起的警察牵到了别墅门口,胡老师走过去摸了摸雷顿,像是在道别。

    雷顿乖乖地站在主人身边。

    明奕对这匹不说话的马仍然心存疑虑,总觉得怪怪的,便走到门口想再看看。唐建国对赛马也饶有兴趣,跟着走了过去。

    “你要去哪里?”明奕问雷顿,他还心存一丝希望雷顿会回答他。

    但它还是不吱声。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雷顿歪过头看了看他。

    “但是你得先跟我说句话。”

    雷顿又把头转了回去。

    现在的马都这么难骗的吗?明奕无奈,便转身问胡老师说:“您家这匹马,好久不叫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哪有马没事就叫唤的,很正常。”胡老师回答。“但它还是很活泼的。”

    “马一般情况下确实不叫。”唐建国说。

    明奕当然知道唐建国说的,但是不爱叫和不搭理明奕这个能和它说话的人,不是一码事。

    雷顿越是不说话,明奕越觉得奇怪,也就越想想法设法让它开口。

    忽然,他心生一计。

    “姐夫,你听过一个鬼故事没有。”明奕悄悄低声对唐建国说,“说是有一个人,每天骑驴上班。骑着骑着,忽然有一天开始,这头驴每天走到离家二十米的地方,就停下来,死活不再走了。不管怎么抽它,它就是不走,最后没办法,主人只好把它背回家。”

    唐建国一副黑人问号脸,不知道明奕在说什么。明奕拉着唐建国走到边上去,一边悄悄地绕到雷顿的身后,一边继续悄悄说:“后来主人实在没办法,想出一个妙招。这天下班回家,毛驴又停在了门口不动。主人便慢慢走到毛驴的身后,大喊了一声——有鬼啊!!!吓得毛驴一溜烟跑回了家。”

    明奕给唐建国讲的时候,一直压低着声音,到“有鬼啊”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吓了唐建国一大跳。

    而明奕的目的当然不是吓唬唐建国,他是冲着雷顿喊的,这匹马也被明奕突然的叫喊吓了一大激灵,身体抖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一把手枪从它的嘴里掉了出来。

137 华尔兹庄园之对峙

    众人都被明奕一声“有鬼啊!”吓了一跳,然后只听到咣当一声响,是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但天色已黑,虽有路灯光亮,但是众人在那一瞬间都还在恍惚之中,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毕竟谁会想到马嘴里竟然会掉出东西来?

    只有一人眼疾手快,迅速冲上去蹲下身子,将枪捡了起来。

    是管家。

    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明奕一直注意着雷顿的一举一动,他意识到那是一把手枪。

    怪不得雷顿一直不说话,原来是嘴里藏着东西!

    果然明奕的直觉起了作用,对他不理不睬的马本来就很奇怪。既然不是哑巴,哪怕你骂我一句“滚”也好啊,为什么一言不发呢?

    明奕暗自庆幸,幸亏他不甘心的吓唬了雷顿一下。

    管家双手把枪放到背后。

    “有枪!”明奕大声喊道。

    警察立即戒备,掏出配枪。

    唐建国好像会瞬间移动,滋溜一声钻到了警察的身后。卡车司机更夸张,直接进了驾驶室开车跑掉了。

    “刚刚从马的嘴里掉出来一把枪!”明奕说。

    “不是,你看错了。”管家本能的反驳着,但是话说出后,连他自己也觉得苍白。

    “把枪放下,把手举起来!”警察用枪指着管家说。

    屋内的张队听到外面的骚动赶忙冲了出来,其余警察也都来到几个人的周围,将管家团团围住。

    “小奚,你拿的是枪?”胡老师抑制住几乎要颤抖的声音说。

    管家没有说话。

    他后悔自己出于隐藏的本能第一时间捡起这把手枪,本想不被别人发现,谁知反倒欲盖弥彰,此时再想矢口否认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了。

    还不如不要捡,这样也不会把自己弄成事件的焦点和头号嫌疑对象!

    “奚先生,不打自招了吧?”明奕说,“不要酿成大祸,把枪交给警察,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是我干的。”管家说。

    “张队,刚刚从马的嘴里掉下来一把手枪,极有可能是本案的凶器,被管家捡了起来。”举枪的警察向张队汇报。

    张队听了,立刻对管家说:“别冲动,把枪交出来,别遗憾自己后半辈子。”

    “不是我干的。”管家重复道。“我只是看到东西掉了就捡起来。”

    管家似乎在做心里斗争,在自首与挣扎之间纠结徘徊。

    “那你交出来。”张队说,“是不是你干的,不会因为你捡不捡起枪就做出判断,就算不是你捡起来,我们根据这把枪的信息一样能够查到凶手。”

    管家已慢慢冷静下来,他明白此时的形势已经不可挽回,虽说张队这么说,但是很明显,自己表现出的想隐藏手枪的欲望已经毋庸置疑地把他推向了风口浪尖,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罪责难逃。

    管家把枪从身后拿出来,手已经变成了握枪的姿势。

    众人神情一下变的更紧张,已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唐建国似乎已经不信任眼前的警察,生怕有意外发生,拉着小声明奕说:“快走吧,咱俩先跑啊!”

    明奕没有理他,也没有动。

    唐建国见拉不动他,自己以百米赛跑的爆发速度跑回了别墅屋里。

    胡老师站着没动。

    “别动!”观察到管家的动作,张队鸣枪示警,随后瞄准管家手臂,“否则我开枪了!”

    周围配枪的警察也都瞄准管家。

    管家右手把枪从身后拿出来后,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别做傻事!”张队喊道。

    明奕也没想到他是要用枪对准自己。

    “也没必要隐瞒了。”管家此时的语气十分平静,“事已至此,早晚也是被你们查出来。其实话说回来,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自己能逃得掉。”

    “既然逃不掉,就把枪放下,跟我们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队喊道。“你现在把枪放下,还能算你自首。”

    “呵呵,”管家冷笑道,“自首有什么好?该来的来,该去的去,我已经该去了。”

    “自杀很勇敢?”明奕说,“自杀是最懦夫的作为。敢做就敢当,被发现了就认罪认罚,用朝自己脑袋开一枪这种简单的事逃避责任,说得过去吗?”

    管家看了看明奕,说:“简单?你给自己一枪我看看。”

    明奕被噎的一时语塞,麻蛋,这人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你把枪给我,我给你看!”一秒钟之后,明奕急中生智,把这颗球踢了回去。

    “呵呵,你当我傻?”管家呵呵一笑,指着张队说:“你用他的枪。”

    靠!

    为什么对话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

    “想想你的家人!”明奕改变话题,打算用人类内心最软的部分晓之以情:“你自己轻轻松松,一死一了百了,父母怎么办?你这么大,也应该有儿女了吧,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张队也想到打亲情牌,附和明奕说:“没错,想想你的家人,你不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家人负责!”

    听了两人的话,管家似乎变得更加绝望,说:“家人?呵呵,说到家人,我更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此话听来,必有隐情,张队和明奕都意识到不能用这招了。

    “你先把枪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有困难,政府都会帮你解决!”

    管家面无表情地说:“有些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小奚,你不听他们的,还不听我的吗?把枪放下!”胡老师开口说。

    “先生,对不起。”

    情况愈发紧张,现场千钧一发,危险一触即发,对峙双方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各自内心都在排山倒海。

    明奕心中都犯起了嘀咕:麻蛋,要死就死,摆了这么久pose都不开枪是真想死还是做样子啊?

    “雷顿!”明奕叫那匹马:“你还不说话?枪都从你嘴里掉出来了,你还装什么哑巴?”

    “我……”雷顿似乎有点懵逼。

    “你什么你?”明奕朝它喊道:“你看不到你家管家要自杀吗?还不快去阻止?”

    因为刚刚管家去捡起了从雷顿嘴中掉下来的手枪,此时他正站在雷顿的旁边。

    雷顿似乎还没有反映过来眼前发生的事情,眨了一下那只硕大的马眼。

    “快啊!”明奕对它喊道。

    正在胶着之时,管家似乎已经对人间完成了最后的告别,道尽了最后的温存,死念已决,皱紧眉头,咬紧牙关,右臂紧绷,即将饮弹自尽。

    在他的手指扣动扳机的前一秒钟,雷顿就像猛然惊醒一样,瞬间摆动马颈,一个措手不及有力地打在了管家的右手上,把手枪击飞落地。

    张队一个健步冲上去,拿起了手枪。

138 华尔兹庄园之马的讲述

    “别动!”

    周围的警察瞬间围上去,将管家压制住,双手动缠不得。

    管家被雷顿这突然的撞击弄得有点懵,但是转瞬又似乎对一切都淡然了。

    明奕从来到胡老师家里到现在,第一次见他如此平静。

    他抬头看了看雷顿,眼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在感谢它,也似乎在埋怨它。雷顿把头往前挺了挺,想碰一碰管家的身体,但他已经被警察控制住。

    胡老师走到雷顿身边,摸了摸它的脸,说:“干得好,雷顿。”

    雷顿仰着头回应着自己的主人。

    张队上前对管家说:“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杀人。”

    管家呵了一声,冷冷说道:“虽然我杀的人死有余辜,我也知道自己罪不容诛,但那又怎样?”

    说完,管家被警察押送到警车里。

    胡老师牵着雷顿,目送管家上了车,心中惊讶仍未平息,往事历历在目,心中百感交集。

    在他心中,管家一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他忠心耿耿,把家里搭理的井井有条,从未有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万万没想到,今天这起杀人案,竟然是管家所为。

    “胡老师,你最近也没发现你家这位管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张队问。

    “天地良心,真的没有。”胡老师回答,语气中带着自责,“怪我,忙于工作,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变化。是我疏忽了。警察同志,小奚他一定有什么苦衷,一定是被逼到做出这种事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张队说:“放心,法律自由断定。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说着,张队和警察们安排处理现场,准备把管家押送回公安局。

    “竟然会想到把手枪藏到马的嘴里,真是不可思议。”明奕对胡老师说。“我就感觉它一直不出声,很奇怪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怪异。”胡老师说。

    “不过也离奇,他居然会想到把手枪藏到马的嘴里?这真不是一般人的思路。”明奕说。

    “我养了雷顿十几年,但近些年都是管家在照看料理着。”胡老师说,“它和我心灵相通,也许在你看来很神奇,但是有的时候,它好像真的能懂我的意思。管家也是一样,他每天给雷顿擦洗身体,喂粮草,带它散步,感觉就像朋友一样。也许他在请求雷顿帮他这个忙的时候,就对它抱有极端的信任吧。”

    明奕看了看雷顿,这匹马默默地走着。

    “但是雷顿,你不该帮他啊。”胡老师摸着马的鬃毛,继续说:“这是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即使雷顿不帮他用嘴藏着,管家也会找到别的方法。”明奕说,“起了杀心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起来,本来我计划是明天才把雷顿运走,怪不得管家让我安排到了今天。原来他是算好姜教授会来,早已做好把枪藏到雷顿的嘴里的计划,以便在行凶后利用运输的货车把凶器运走,消灭唯一可能暴露的证据。”

    “没错,”明奕赞同道,“而且,很有可能刚刚的货车司机是管家消灭凶器的帮凶,否则枪早晚会从马嘴里掉出来的。”

    “这就不知道了。”

    车已经开走,雷顿今天也不能走了,两人便把它带回了马房。

    “胡老师,您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看它。”明奕请求到。

    胡老师看了看明奕,同意了他的请求,自己先回了房间。

    “好了,”明奕对雷顿说,“现在不用和我装哑巴了吧?”

    雷顿沉默了两秒,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藏这把枪呢?你难道不知道他要去杀人。”

    “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杀的人死有余辜。”

    “你是说姜教授?”明奕意识到,这匹马知道的信息,比他想象的还多。

    “我不知道什么姜教授,我只知道,管家要杀的人,比魔鬼更可恶。”雷顿嫉恶如仇地说。

    “何出此言?”

    “很久了。他和我说这些事,已经说了很久了。”雷顿娓娓道来,“从大概一年多以前,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当然,只是在我面前;在我的主人面前,他仍然是那个孜孜不倦的好管家。也许这些事他无法和别的人说,只能和我这匹不会泄露秘密的马倾诉。”

    明奕静静地看着雷顿,等待着下文。

    “管家是一个单身爸爸,有一个上大学的可爱女儿。我还见过那个女孩,天真烂漫,惹人喜爱。但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却因为一次学校组织的竞赛,遭遇了人生最大的不幸。那次竞赛,那个人负责给几个同学进行专业指导,而就在指导的时候,他兽性大发,居然对管家的女儿起了歹心。他仗着教师的权威和职务的便利,借口对女孩进一步辅导,把女孩带进了一个自己房间,并一步步实施了强奸。”

    明奕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表面道貌岸然的姜教授,竟然是一个变态。他感到十分恶心,恨不得再对他的尸体开上几枪。

    “这件事,那个禽兽做了不止一次。女孩虽然懵懵懂懂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她开始变得孤僻,变得不喜欢和管家说话,但是这羞于启齿的事情她不敢和自己的父亲说,只能憋在心里。管家忙于工作,也没有把女儿的变化太当回事,只当是和同学间的不开心而已。可谁知,女孩心中的伤疤终究酿成了大祸。”

    “女孩的心灵不堪那个禽兽的侮辱,终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用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管家是后来从女孩的日记中知道的这些事情,他才知道自己女儿一直以来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管家每次和我说这些,都会流泪,都会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无比心疼。”

    “这些事情,他会经常反复和我说,我也记不得听过了几遍。当他终于和我说出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的时候,我丝毫没有奇怪。当他说出自己的杀人计划时,我丝毫未想阻止。当他请求我帮他藏匿手枪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犹豫。”

139 麻雀的头

    明奕听了雷顿的讲述,终于明白了管家为何要做出如此凶残之事。自己唯一的女儿被一个禽兽糟蹋致死,这种人神共愤之事,他作为一个父亲想要复仇也是再正常不过。

    难怪管家会在最后关头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复仇也已经完成,想必心如死灰的他留在人世也觉得毫无意义,可能真的想到世界的另一边和女儿团聚吧。

    但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在旁人看来,管家还是应该继续坚强地活下去,想必这也是他女儿在天之灵更愿意看到的。

    “谢谢你在最后关头救了他。”明奕对雷顿说。

    雷顿眨了眨马眼,没再说话。

    明奕回到了别墅里,张队和现场的法医把尸体处理之后,带众人撤离现场,唐建国上前说到:“你是不傻,枪都拿出来了,还在那戳着?不跑等什么。”

    “这不也没事吗?”明奕不以为然地说。

    “有事就晚了!”

    胡老师对大家表示歉意,承诺说下次一定把五星大厨的饭菜给大家补回来。

    “防疫会议参会资格的事儿……”明奕问唐建国说。

    “回头再说,现在也不是时候。”

    “我知道,我是怕你忘了。”

    时间不早,众人经过这么惊险刺激的晚上,都急着回家缓一缓,便相互道别,各回各家了。

    明奕和罗先生上了唐建国的车。

    “老罗,今天你算给我长见识了。别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不怕你笑话,这种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唐建国一边开车一边说。

    罗先生答道:“别说你了,我不也是头回遇到?我差点给我老婆发遗书了。”

    “这事真是蹊跷,姜教授怎么会和管家结了梁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一个老师,一个管家,可能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唐建国说。

    “这事不好说,暗地里两人有什么交集,咱们怎么知道。”

    明奕听着两人的聊天,没把管家和姜教授的恩怨说出来。顺其自然吧,该知道的到时候自然知道。

    “最让人费解的是手枪居然被藏在马嘴里,你说你能干出这事儿来?”唐建国不可思议地说,“我是干不出来。他就不怕掉出来?”

    “最后不还是掉出来了吗?”罗先生说。

    “那是因为我这个弟弟把那匹马吓了一跳。”唐建国看了一眼明奕说,“这事我也没想明白,你没事儿闲的吓唬它干嘛?你就不怕它给你一蹄子。”

    “瞎猫碰上死耗子。”明奕说,“我只是冥冥之中觉得这匹马奇怪而已。”

    “不过我之前倒是真听说过有人把凶器藏到马嘴里,”罗先生说,“马的嘴很大,藏点什么很容易。”

    “没错。”明奕说,“这马通人性,如果你是它的主人,让它含着别掉下来,也不是不可能。你见到那马时,没觉得眼神里透着一股聪慧?”

    唐建国想了想,说:“还真没有。但是你说它通人性,我倒信。我一向对万物生灵充满敬畏,有时候它们比你想象的要神奇。”

    这话从唐建国嘴里说出来明奕总感觉不是味儿,他说:“所以你就去当了杀猪佬?”

    罗先生哈哈一笑,唐建国反驳道:“养猪场和屠宰场可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好像你养猪是为了当宠物似的。”

    “我是为了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唐建国煞有介事地说:“真的,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不管是神仙妖魔,还是万物生灵,千万不要干伤天害理的事,容易遭报应。”

    “看来是吃过这样的亏。”罗先生打趣说。

    “我看也像。”明奕附和道。

    “我倒没有,但是我见过类似的事。”唐建国侃侃而谈,“十几年前我住的地方,有个邻居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那人家有个小女孩,两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只会简单的叫个妈妈,连爸爸都不会叫。本来这也没什么,每个孩子的发育时间不同,说话早点晚点没什么大碍,再说岁数也小,家人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没那么急。”

    “就是,这有什么急的,我外甥家的小儿子,到了三岁才能说一句整话,现在不照样长的好好的。”罗先生插话说。

    “对,你听我说。本来没事,但后来有次过年,这小女孩的叔叔抓了一只麻雀给她玩,这下弄出事了。”唐建国神色沉下来说,“这麻雀翅膀没坏,只是被绳子绑着脚,飞不起来。女孩抓着绳子和它玩,虽伤不了它,但小麻雀也挺痛苦的,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后来不知是玩腻了还是怎么,女孩把麻雀的头直接拧了下来,还让他叔叔用绳子把头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当首饰。”

    明奕听了心中一阵恶寒,不禁皱起眉头。

    “这么残忍?家长也真让带着。”罗先生说。

    “说的就是!”唐建国说,“带了几天,后来你猜怎么着?这小女孩从此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过,真成了个哑巴。”

    “啊?”明奕惊诧地说,“姐夫,这大晚上的你别编故事吓唬人好么。”

    “吓唬你干嘛?”唐建国外头瞥了明奕一眼说:“真事儿!从那以后,我对所有动物,不管大的小的飞的跑的,都是慈悲为怀,尊重有加,绝不干太过残忍的事。”

    明奕确实被这个故事弄得有点瘆得慌,他对唐建国说:“那要这么说,你的养猪场真得关门了。”

    “非也。”唐建国说,“这种事,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吃猪肉牛肉这些属于正常,是它们正常的归宿。而且,每次那些待宰的猪运到屠宰场之前,我都会在心里默默跟它们说对不起,告诉它们其实离开这是世界没有那么痛苦,来世投胎做人,尽享花花世界,早死早超生嘛。”

    明奕被唐建国这套理论打败了,说:“那你对这些猪,也算仁至义尽了?”

    “那可不,”唐建国得意道,“我就差请少林寺的和尚来给它们超度了。”

140 好消息与坏消息

    这是一把黄色的水果刀。

    水果刀不长,也就十公分左右,是折叠式的,打开之后有二十公分。别看它很短,但却很锋利,平时别说切苹果西瓜,就是切柚子的外皮也不在话下。

    明奕把刀折叠又打开,打开又折叠,反复地观察着这把小刀。

    旁边的沙老大用惊恐的表情看着他。

    “还是刀轴朝里比较合适。”

    说着,明奕一手握住沙老大的头,让它张开嘴巴,一手把小刀塞进它的嘴里。

    “闭上。”明奕命令。

    沙老大慢慢闭上嘴,但是刀从嘴里滑了出来。

    “你就不能咬紧点呀。”明奕又把到塞了进去。

    “不玩了。”沙老大把到吐了出来,转身走到一边。“我为什么要跟你玩这个,我真是脑子瓦特了。”

    “这哪儿是玩,我是让你练习一下随身藏刀,这样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防身的法子不是。”明奕说。

    沙老大呲起尖牙,发出低沉的吼声,做出凶猛的姿态,然后说:“看见了吗?真正能防身的是这个,不是你那把小小的水果刀。”

    明奕无奈的捡起水果刀,放到桌子上,嘟囔道:“真是孺狗不可教。”

    自那天从胡老师的豪华别墅里回来,已经过了两天,再过两天就到了香城国际防疫会议召开的日子,明奕心中既焦急又忐忑,不知道唐建国能不能让罗先生和胡老师帮忙说几句话,以解决他们俩参加会议的资格。

    按理说,那天因为发生了凶杀案的缘故,明奕和胡老师的交流比较多,并且也在他面前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甚至比起唐建国,明奕觉得更应该是自己去和胡老师商量参会资格的事。现在唐建国那边,也不知交涉的程度如何,能不能搞的定。

    实在不行,明奕打算找个办证的,看能不能定制一个参会证出来,以求蒙混过关。他也不想出此下策,但是总比去不了的好。毕竟,这可关系到香城赌马3T奖池的八千万奖金。

    正发着愁,忽然手机响起,是唐建国来的电话。

    真是说曹操,甄姬的公公就到,明奕也正想找他问问情况。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唐建国说。

    “说好消息,坏的不听。”

    “行。坏消息就是,香城的防疫会议,胡老师那边给不了咱俩的参会资格了。我和他商量了半天,还让老罗帮我求了半天情,还是通融不了。他说这次的参会审查特别的严,实在没办法通融,这也不是胡老师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这个消息好像晴天霹雳,给明奕当头一棒,八千万又没了。

    “说了不听坏消息,你非要说。”明奕埋怨唐建国,“这消息都坏到这地步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你现在就算跟我说我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我也不觉得好,说啥都没意义。”

    “那你听还是不听啊?”

    “听。”

    “好消息就是,虽然会议参加不了,但是去福华练马场实地考察,咱们能去。”

    “靠,那你费那么多吐沫干嘛!直接说能去不就行了。”明奕有喜又气。

    “我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讲清楚不是,”唐建国笑着说,“这点事还能难倒我?本来会议也不是在练马场里办,考察训练中心只是会议的最后一项而已,属于一个外场活动。虽然参会资格弄不到,但是凭借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胡老师同意让咱们以训练中心考察助手的身份进去,你也可以理解那些专家和领导的陪同,帮着打打下手什么的。”

    “只要能进去,就算是进去给人擦屁股,也无所谓啊!”明奕说。

    “靠,年轻人有点节操。这次也有你的功劳,前几天在胡老师家里出事的时候,最后因为你下了那匹马一跳,让警察发现了手枪,胡老师对你的表现赞许有加。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还是靠我的人脉和交涉能力。”

    “没我什么事,主要是你的功劳。”明奕谦虚地说,“确定再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只要地球不爆炸,这事应该就妥了。“唐建国说,“会议下周一正式开始,周二下午就是训练中心的行程,到时候咱们提前点过去就行,提前做好准备。”

    “放心吧,不会有差错的。”

    明奕挂了电话,高兴的用手在沙老大松垮的皮上用力揉搓,一边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事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沙老大生无可恋地任他蹂躏着自己的狗皮。

    别说,还挺舒服的。

    “说吧,你们有什么愿望。等我有钱了,可以满足你们。”明奕有些得意忘形地对两只动物说。

    “我要二十只年轻貌美,性感多汁,妩媚动人的母老鼠。”锦毛鼠双眼似乎在冒红心。

    “不怕把你累死?还二十只,你怎么不要二百只啊?”

    “也行,”锦毛鼠转了转眼睛,似乎在计算自己的体力是否足够应付,“二百只的话,我觉得我还行。”

    “滚。”明奕骂道,“你想把我家弄成耗子窝么,给你弄那么多母老鼠,你们再给我生小崽,小崽再生小崽,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你歇菜吧。”

    “说话不算话,真没劲。”锦毛鼠幽怨地说。

    “你呢,老沙。”明奕懒得搭理这只贪得无厌的老鼠,对沙老大说。

    “我啊,我倒没什么特别的。”沙老大慢悠悠地说,“我想有一个房间,里面装满了肉包子,猪排,羊腿,牛里脊,永远都吃不完。现在天天吃狗粮都吃腻了。”

    “就知道吃,看你这点出息。”明奕嗤之以鼻,“不过这个倒是不难,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幻想归幻想,既然现在进入练马场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更艰难的任务:如果搞定这些赛马,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假跑”。

    对于这个问题,明奕已经想了很久,但是还都没有什么能够付诸实践的好办法。

141 街边的马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周二,到了去香城福华马匹训练中心观摩的日子。这天风很大,明奕在阳台边看见外面的树枝随风摇曳,感觉就像自己的心,已经飘荡起来。

    “今天风太大,咱们就别出去遛弯了吧?”明奕和沙老大商量到。

    “也行,那我一会儿尿沙发上。”

    明奕咬着牙拽着它出去逛了逛。

    参会的领导和专家要下午才到中心,明奕和唐建国为了不出什么岔子,商量好上午就出发。

    香城距离京州不算很近,开车至少要七八个小时,但是自从有了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简直是飞一般的速度。唐建国让司机开车接上明奕,三人驱车前往高铁站。

    “这次能去练马场,可是费了不少劲,一定要有所收获才行。主要针对这些马的运动生涯,以及退役之后转成种马的这些方面多多留意。”路上,唐建国和明奕商量着此次行程的主要目标。

    这当然不是明奕的真正目的,他也知道大部分赛马都是骟马,退役后转成种马的寥寥无几。不过这些东西也可以作为了解,如果有机会,以后能搞到几匹优秀种马,也不失为发家致富的一个手段。

    “那是肯定的。”明奕回答唐建国,“当然这次毕竟是咱们第一次去,先有一个初步的认识,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是。”

    “那倒也是。”

    不过要是真吃到了八千万,那就不仅仅是吃撑了胖子,应该都快要撑死了。

    最近他发现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幻想起中奖后的情景,这严重影响了他思考如何做这些赛马的思想工作。

    “姐夫,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这车一百来万吧。”唐建国云淡风轻地答道,“瞎开。”

    这无形的装逼,让明奕想骂他却感觉没法开口。

    “我那驾照都考了几年了,也想买一辆车开开。”明奕说。

    “那还不简单,”唐建国说,“让你爸给你掏钱呗。”

    “那可不行,”明奕说,“这么大人了,哪儿能还让老人掏钱。”

    唐建国听了笑了笑,说:“你自己哪儿来的钱?没毕业多久,再说你现在不是也没上班。”

    “钱多少还是有点的。”明奕神秘地说。

    “那你相中什么车了?”唐建国说。

    “我想着,”明奕顿了顿说,“怎么也得来辆法拉利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开手动挡的。”

    唐建国哈哈一笑:“长安之星也是手动的,那个比较实际。”

    明奕也笑了笑,说道:“姐夫,莫欺少年穷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高铁站就走了。早上起的太早,明奕和唐建国在高铁上眯了一觉,就到了香城了。

    下了高铁,明奕看到高铁站的样子就被小小地惊艳了一下,车站首先给人影响深刻的是巨大巨高玻璃天幕,由很多块不规则的玻璃和铝板组成,使得整个车站先得特别敞亮,巨大的白色柱子也为车站增加了纯净的美。

    “想不到一个火车站建的和机场似的。”明奕说。

    唐建国笑说:“当然,你以为是京州呢。”

    香城是一个很发达的大城市,也是一个很多面的城市。说它多面,是因为它既有高楼耸立的高端商业区,也有破败不堪的贫民窟,两者同时在这个城市中存在,也同时绽放着自己的鲜活的生命力。

    在香城,你可以奋斗,也可以糜烂,可以在这里成为穿梭于写字楼的精英,也可以在赌马场纸醉金迷,一切都是你自己决定,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明奕和唐建国走出高铁站,准备打个车直接到福华马匹训练中心,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提前到总比迟到好。

    出站口打车的人太多,两人往出走了一段距离,到了一个路口等着。

    明奕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香城的面貌,忽然被前方路边围着的七八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七八个人,好像围在一起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姐夫,”明奕叫到,“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唐建国往那边一看,说:“不知道,要饭的吧?”

    “好像不是,”明奕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东西不像人,便说:“姐夫,过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吧。”唐建国着急去练马场,但是明奕没管他,已经朝人群走了过去,唐建国只好跟上。

    明奕走近人群往里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一匹马躺在了地上。

    这匹马的毛是棕色,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光滑的感觉,相反显得有点粗糙,棕色也有点发淡。它带着蓝色辔头,腿上绑着黄色的护腿,这证明它应该是一匹赛马。

    “好像是已经死了。”周围的人看着马议论着。

    “好像是,你看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真可怜,还有呼吸吗?”

    “刚刚试过,好像是没有了。”

    明奕看了看这匹马,说:“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马没有答话,一动不动。

    明奕用手放在马的鼻孔处,确认了一下,果然没了呼吸。

    “应该是死了。”唐建国说。

    “这匹马真可怜。”旁边一位似乎是知情人说:“它在最后一场比赛中不行了,跑完之后精疲力尽,便瘫在了这里。它的主人看到它奄奄一息,就把它扔在了这里自行离开,留下它自己慢慢死去。”

    “啊?”明奕惊讶道:“这么残忍?”

    “你以为呢,”那人说,“赛马的命运都是如此。如果你的主人不是那种重感情的仁慈的人,那么这些马儿在跑完若干次疲惫的比赛,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大多都是这种下场。”

    “你是说,大多数赛马的命运都是如此?”明奕问。

    那人打量了几眼明奕,说道:“你是外地人吧?来香城旅游?你可能不了解,这里的赛马业表面十分发达,但是背后这种凄凉的故事可多了去了。”

    这话对明奕来说犹如醍醐灌顶,他只想着赌马赢钱,从没想过这些赛马的命运竟然如此悲惨,一生在赛场你争我赶,生死角逐,为主人拼命赢取奖金,最后却落得累死街头的下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142 马场救星

    “我有位朋友,他的那匹赛马在退役之后,他还专门修建了个马厩,养在家里陪它共度余生。我还以为那才是多数赛马的归宿。”明奕说的是胡老师的事情。

    “你太天真了,朋友。”那人说,“的确有一些成绩出色的名马有那个待遇,但是那只是金字塔尖的,更多的马下场只有一个:人道毁灭。”

    “人道毁灭???”

    “没错。就是没有痛苦地,人为地结束它们的生命。”

    明奕看着这匹横躺在街边的赛马,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你如果是来香城赌马的,我建议你多了解了解赛马背后的故事。”那人继续说着:“这些可怜的赛马一直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比赛的训练十分严苛和痛苦,毕竟是动物,这种痛苦到了比赛中,会一直持续到它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知道它们再也没有力气,马的主人们才会把禁锢它们的绳子解开,然后将这些马直接被丢在路边。而且,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真可怕,”明奕说,“谢谢您的提醒。”他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走过来几个身着制服的人,把两块白布蒙在了赛马尸体上,让它稍稍显得不那么难堪。

    “正常。”唐建国看明奕一言不发,“年轻人,别那么多愁善感,这些事在人类社会是避免不了的。就像我一样,我自己能做到不伤害这些动物,但是终究管不到别人。”

    明奕把目光从那匹可怜的赛马身上移开,说:“我还真不知道赛马比赛的背后有这么残忍的事。”

    “赛马是动物的比赛,归根结底是为人类准备的表演。既然是动物的表演,那么都是一样的道理。”唐建国说,“你想想那些马戏团的动物们,哪些不是被驯兽师用残忍的手段逼迫着进行表演的?它们要为自己的主人赚钱,是名副其实的赚钱机器。你在想想泰国的那些勇于表演的大象,都是一样的命运。”

    明奕没说话。唐建国说的没错,明奕自己之前去泰国玩的时候,也曾经看过大象的表演。那些大象好像比小孩子还灵巧,甚至可以用象鼻子卷住画笔做一幅漂亮的画。在赢得满场喝彩的同时,殊不知背后是驯兽师用尖锐的铁钩一次次地钩打在大象的头上,才训练出这么“聪明”的画家。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大象们头皮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而它们每天都在经受着同样的痛苦。

    自那以后,明奕从不观看类似的表演,虽然这在短期内并不能阻止什么,但是他相信,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人们保护动物的意识都提高了,这种表演自然会慢慢地被市场所抛弃。

    赛马虽然不像用来表演的大象们,要经受直接的皮肉之苦,但日复一日的奔跑同样让它们痛苦不堪,更别提在体力不支时被主人遗弃的悲凉。

    “走吧。”唐建国拦下一辆出租车。

    明奕上了车,心中仍然在思索。

    尽管赛马比赛背后如此残忍,但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如果自己能够拯救这些处于水深火热的赛马,那还愁它们不配合自己操纵比赛吗?

    这个路线一定没错。

    试想,你在怡红院做烟花女子,没有家庭,没有依靠,没有真爱,只靠为老鸨伺候男人,讨他们欢心过活,一个月只休息那么几天,每天接待的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是王爷家的楞少爷,心里得多酸苦?这时候,一朵祥云飘过,一位风流倜傥、玉面桃花的富家公子说要赎了你明媒正娶做正房!你能不激动的痛哭流涕,对他感恩戴德吗?

    再试想,你在地主家做长工,没有土地,只靠出卖劳动力,为地主家辛辛苦苦地种地,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挣得只够自己吃喝,受苦受穷受剥削,心中的怨气能少得了吗?

    一不小心就成了马场救世主啊!

    让那些赛马明确地认识到自己艰苦的处境,以及凄惨的未来,并且告诉它们,只要配合自己跑出计划的名次,就把它们从现有的主人手里买过来,从此再也不受训练之苦,每日在牧场中逍遥自在,戏蜂弄蝶,吃喝不愁,放荡不羁,岂不乐哉?

    明奕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

    在到达香城之前,他还为如何说服这些赛马而绞尽脑汁,想不到如今水到渠成,计划已经浮出水面。

    真是天助我也。

    自己赢得奖金,这些赛马们也能脱离苦海,简直是一举两得,功德无量的事。

    想到这,明奕心情也好起来,看着车窗外香城的美景,心中不禁美滋滋。

    “师傅,多久能到?”明奕问司机。

    “练马场挺远的,还得不到一小时吧。”唐建国抢答。

    “看来您是本地人?”司机见唐建国对香城市貌似很熟,便问。

    “哪里,”唐建国笑着回答:“不是本地人,但是对练马场挺熟的。这个练马场是我组织建设的,当年建的时候,也常来这边。香城市市长我认识,当初建设训练中心的时候没少费心,是个好官。”

    司机听了这话,对唐建国刮目相看。明奕无语:人家都是出租车司机和客人吹牛逼,没见过客人和司机也这么吹的。

    福华练马场位于香城西南,地处城市的边缘,依山而建,西南两侧环山,景色秀丽,风水也不错。据唐建国说,当初选址的时候,就看上了这一片的环境。香城的赛马场位于市区内,虽然比赛的马匹运输会费点劲,但是为了让这些赛马在良好的环境中训练,以便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便选了这山边的一块地。

    明奕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大楼,还真是难以把这座城市和山边的景象联系起来。混混沌沌听着唐建国和司机聊着天,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直到过了一阵听见唐建国叫他:

    “快到了,醒醒吧。”

143 福华练马场

    明奕睁开眼,车还在路上走着,他朝窗外看了看,被眼前的壮阔景色惊得困劲一下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映入眼帘是的整个福田马匹训练中心的全景。车在一条山路上正在往低处开,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俯视整个练马场的全貌。

    整个练马场两面都是被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的山体,侧面和中间各有一条十分宽阔的绿荫跑道,中间整个练马场最大的部分是一个椭圆形跑道,跑道外圈是绿色草地,内圈是土地,中间也是草坪。

    在跑道的两边,是两片低矮的房间,看样子应该是马房和工作人员的宿舍和办公室。

    练马场边缘的山峰从近到远,连绵起伏,望不到边,和蓝天白云相称,让人心情舒畅。

    “简直是世外桃源啊。”明奕感叹说。

    “真地方不错吧?”唐建国自豪地说,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不错,什么时候你那养猪场也弄成这样就行了。”明奕说。

    车缓缓行驶,不一会儿就到了练马场的大门口,两人下车和门卫说明来意,出示了证件,便走了进去。时间刚好到了中午,马场的工作人员带着两人去食堂吃了饭,便在办公室等着下午参加会议的人。

    “咱们这里现在有多少匹马?”明奕和带领他们进来的人随意聊着天,也正好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现在有接近三百匹吧,这个马场投入使用的时间不长,慢慢还会陆陆续续入驻一些马匹。”

    “那也不少了。这些马是不是最近都要参加比赛?”

    “一部分比赛,周日是夜场跑马日,这面有一百多匹马要参赛,这些马就是因为有比赛,所以才在前些日子运来福华这里训练的,就在A4区马房,这里的环境比较好,有助于它们取得成绩。”

    和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儿,明奕了解了这里赛马的情况。原来这些练马场每周都会有四次马匹的进出,有的去参赛或者参加一些嘉年华等活动,等比赛或活动结束后再回来,这些马匹的进出都是统一安排的。

    而刚刚他说的这一百多匹,都是准备周日参加比赛的。比赛分组已经订好,在练马场为了方便,也是按照分组来分配马房的。

    这和明奕的计划刚好吻合。

    他的目标是“洗劫”3T奖池,周日的比赛正是一个好机会。按照目前香城赌马的比赛规则,周日的夜场比赛一共有八场,每场14匹马参赛。而中3T的规则,是押中当天第四、五、六共三场比赛的前三名。

    周日参赛的马匹都集中在A4区马房,那明奕只要去和马房里的这三组马匹商量计划就可以了。

    两人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胡先生给办公室来了电话,通知人员马上到达,准备迎接。

    于是明奕和唐建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马房大门内守着。不一会儿,一辆大巴车开了进来,下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专家领导。

    “胡老师。”唐建国和明奕上前和胡老师打了招呼,便跟着接待人员开始忙活起来。

    说是陪同考察,主要就是帮帮忙,在需要的时候,回答一下客人简单的问题而已。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现在我们呢,就到了香城最大的马匹训练中心。”一个格子挺高的练马场负责人对这些领导说:“福华马匹训练中心拥有世界级设施,目前中心的马匹都是现役赛驹。中心的国际赛马跑道分为两部分,主要部分是用于赛马训练和比赛用的环形跑道,包括绿茵跑道和全天候泥地跑道。其中,绿茵跑道长2600米,位于绿茵跑道内侧的两条泥地跑道则分别长1780米、1600米。”

    中心的负责人简单介绍了练马场的情况,便让几个人和明奕两人一起跟着考察团的人前往跑道进行参观。

    绿荫跑道上有零星的几匹马在走着,似乎是训练后的恢复运动。这里的草地状况十分好。此跑道总的来说相当平坦,尽管当中有一点上升斜度,但就不甚明显。这里环境宽广又怡人。四周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让人感到非常轻松自在。如果不是为了比赛,相比赛马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奔跑,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考察团的人们从跑道走过,来到中心的建筑群部分,负责人介绍说:“中心包含马厩、马匹医院、储藏室和员工宿舍、瞭望塔、高级会所和度假酒店等。”

    明奕没想到这里还有什么会所和酒店,唐建国听了这个消息倒是眼前一亮。

    当然,领导专家们的主要参观目标还是马房以及里面的马匹。从跑道绕过去走过瞭望塔,就来到了集中的三百匹马的马房处。

    进门一看,果然赛马和一般牧场的马待遇就是不一样,马房完全不是一个规格。

    马房屋顶很高,中间是一条宽敞的通道,两侧是被隔离板隔开的单间,每个单间里有一匹马。每个单间的墙壁下面是实体,上面是栏杆,从外面便能看到里面马匹的样子。

    “这间马房里,都是周日准备参赛的赛马吧?”明奕问马场的工作人员。

    “对,左边是周日比赛第一组合第二组,右边是第二组和第三组。”

    “那一会儿我们要去另外的马房吗?”明奕问。

    “另外的?不去了,主要就是给领导和专家看看马房的样子,别的马房也是一样,没必要重复去参观。”

    想来也是,明奕也猜到不会再去别的,但这前三组并非不是明奕的目标。他的合作对象是四五六组。

    “姐夫,你先在这陪同一下,我去个厕所。”趁着马场的工作人员给各位领导介绍的时候,明奕和唐建国说了一声,便自己跑出去,去了旁边的那一间。

    这间马房门口有人,明奕问:“这个马房里是周日比赛的四五六三个组吗?”

    “没错。”

    找对了位置,明奕便和他说自己的考察团的陪同人员,需要进去一下,那人见明奕有证件,便把明奕放了进去,自己在门口等待。

    马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四十二匹赛马,都站在各自的单间里养身休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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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听到那条狗在嘲笑我!?”
“等等!我为什么能听到狗在说话?”
偶然之间,明奕发现自己能够和动物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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