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拆、烧
袁晓梅心有余悸的说道：“这般精巧的机关，别说江湖组织，和蛇灵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在装神弄鬼方面，蛇灵也比不过他们。”
张环等人对于袁晓梅的来历也有所猜测，只是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听袁晓梅说这里的机关堪比蛇灵，张环奇道：“蛇灵也有这么凌厉的机关么？”
“有，蛇灵总坛机关密布，若无引路之人，一万精兵进去，最多能出来一千。”
沈韬道：“大人，此地危险，不宜久留，不若赶紧离开。”
“咱们这一趟的目标就是他们，现在破了一座神庙的机关，不进去看看怎么行。”
肖豹道：“咱们现在就进去？”
“当然不，发现那些机关都是联通的，密道内还有毒气残留，等毒气散尽了咱们再进去。”
“那里面的人清理痕迹跑了怎么办？”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哪有那么容易清理干净的。”
下毒的人必有解药，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袁晓梅也是这么认为的。
机关凌厉堪比蛇灵的组织，怎么可能下毒没有解药。
可黑衣社偏偏就是如此，能够合成厉害至极的毒药，却制造不出有效的解药。
这种毒药名叫“欢乐笑”。
既可以制作成毒气，也可以下在水中。
一旦吸收或者吞食，便会极其兴奋，情不自禁的狂呼高唱，手舞足蹈，癫狂入魔。
要么在癫狂中活活累死，要么停下来，药毒浸入脏腑而死。
这些事情狄光磊不好明说，只能推说试探。
等了一会儿，众人沿着神庙探查，寻到了进入密道的机关。
进入密道，行了十多米，到了一处密室。
张环拔刀在手，用钢刀挑开大门。
密室大门打开，把张环吓得连退数步。
不是有埋伏，而是太过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身穿黑袍，头戴青铜面具的人手舞足蹈，连唱带跳，口中不停地呵呵傻笑。
见到狄光磊等人，一个黑袍人冲了过来，李朗一脚踢出，把他踢倒在地。
刚要喝问，却见那人脑袋一歪，胸口也没了起伏。
张环喝问还在手舞足蹈之人：“你们是谁？为何在此地装神弄鬼？”
“黑衣天王，我是黑衣天王的使者！”
“这厮是得了失心疯了么？”
张环话音未落，黑袍人停下舞动，摔倒在地，没了呼吸。
狄光磊示意了一下，张环李朗上前，用钢刀挑飞两人面具。
其中一人面目和常人无异，另一人朱眉白面，高鼻碧眼，倒霉的张环又被吓了一跳。
“哪来的黄毛鬼，龇牙瞪眼，死了也要吓唬老子。”
“这不是黄毛鬼，他们来自于万里之外。”
“万里之外？”
“对，西汉时，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丝绸之路，一直传到万里之外的国度，那里的人就是这样的。”
“还是大人您懂得多，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张环指着几个巨大的透镜问道。
“这叫透镜，能够把人的样貌投射出去，方才那张浮空面孔就是这么来的。”
狄光磊心说这东西也是黑科技中的黑科技，这么一座小庙，涉及到光学、声学、机械传动等多种学科的知识。
这几块大透镜更是让人感到蛋疼，能批量磨制这么大的透镜，技术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
虽然黑衣社内有很多老外，但这个时代，那些物理化学大牛还都没出生呢，也太超前了一些。
不过这东西虽然超前，但真没什么用。
能磨制的时代价值低，不能磨制的时代只能用于装神弄鬼。
凉州境内有三十二座黑衣天王庙，每座庙都有这种透镜，狄光磊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中饱私囊。
双锏齐出，把几面透镜打成粉碎。
搜索一番，发现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之后，众人一齐动手，把全部机关拆毁。
张环李朗沈韬肖豹又把庙中能拆的都拆了，拆下的木料集中在一起。
翌日清晨，众人离开之前，点起大火，把这座黑衣天王庙彻底烧毁。
黑衣社的组织结构极为严密，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被高层得知。
黑暗之山，月议日。
黑衣天王和八位圣骑士再次聚齐，只不过这一次，主持月议的不是黑衣天王，而是肖清芳。
双方在凉州城内围绕着王锴斗法。
黑衣社虽然主场作战，组织严密，高层团结一心，但黑衣天王终归没有肖清芳狡猾老辣。
最终，蛇灵中人击杀王锴的消息传出，黑衣社彻底绑上蛇灵的战车。
培育死亡之神的方法仍旧藏在归义伯府，王蔷和薇儿把归义伯府翻个底朝天也没能寻到。
好不容易拿到了画着凉州地下密密麻麻的网道的地图，蛇灵高手黄雀在后，把地图抢走。
数次算计，处处吃亏，黑衣天王只得低头。
当然，一旦寻到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或者朝廷重创蛇灵，黑衣社定会翻脸。
肖清芳自然知道这一点，趁此机会向黑衣社内掺沙子，以便完全掌控黑衣社。
此时此刻，双方维持着暂时的和平，肖清芳以“盟主”的身份主持此次月议。
“二十七号神庙被摧毁了，摧毁神庙的共六人，五男一女。”
震位圣骑士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似乎一切都和她无关。
肖清芳笑道：“二十七号神庙距离王家堡很近，坤位圣骑士，你可探明了那六人的情况？”
坤位圣骑士王蔷道：“回大姐，属下无能，只探听到这一行人领头的是个俊公子，那个女子是他的丫鬟，其余四人是他的护卫。”
王蔷倒不是故意出工不出力，给肖清芳上眼药水，而是确实没查到相关信息。
狄光磊严令保密，无人的时候张环等人口称“大人”，到了村镇，哪怕关门闭户，也要称其为“公子”。
其余人都是“老张”，“老李”的称呼。
兵刃包好收起，衣物也无甚特殊之处。
黑衣社的人久居甘凉，对于朝廷的人没那么熟悉，无法从言行举止中看出几人出身。
换成蛇灵的探子，或许已经看出张环等人是千牛卫了。
第61章 互相算计
黑衣社的机关器械不亚于蛇灵，但底蕴和蛇灵没法比。
由浅入深的武功秘籍，黑衣社没有，蛇灵有。
成熟的人才培养体系，培养各式卧底，黑衣社不能，蛇灵可以。
若是只着眼于甘凉道，那自然无事，可把眼光看的更长，更远，那就出问题了。
就比如现在，王蔷麾下的探子看不出狄光磊等人的来历。
换做蛇灵的探子，定能看出张环等人出身行伍，甚至能够从他们下意识行动判断出他们是千牛卫。
不仅如此，还有高手画师画出六人画像，供内部人员查探。
蛇灵培养出的如燕可以去大户人家冒充大小姐。
黑衣社内部的人，即便是圣骑士甚至是黑衣天王，冒充名门大小姐也会被人一眼认出来。
底蕴差距自然逃不过肖清芳的眼睛，大加利用，短短数日，便用蛇灵深厚的底蕴拉拢了数位中层人物。
黑衣天王对此颇为羡慕，可底蕴不是三两日可以培养，只能一边学习，一边尽力维持手下的忠诚。
她却不知，这般做法正好中了肖清芳的算计。
学得越多，陷得越深。
曾经的黑衣天王见识不足，野心只限于甘凉道。
可当她的眼界被开阔，跳出了井口，见到了更广阔的花花世界，她还甘心如此么？
没有人会甘心，黑衣天王当然也不会。
到那时，圣骑士和蛇首，黑衣天王和蛇灵大姐，黑衣社和蛇灵，还有什么区别？
肖清芳笑眯眯的听八位圣骑士汇报各种情报，耳听报告，口宣命令。
一桩桩一件件条理清晰，好似贴合的零件，把每一位圣骑士、黑衣圣使的力量都集合起来。
没有人手浪费，没有人手缺失，效率提升了至少五成。
这份处理事务的能力，让黑衣天王又羡慕又忌惮，几位圣骑士也是心思各异。
忠诚是有条件的，黑衣社可不是什么良善组织。
黑衣天王之所以是天王，便是因为她击败了全部竞争对手，是黑衣社能力最强的人。
现在，一个能力更强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这个人能够帮助她们称霸甘凉道，换一个头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不甘心的，就是不知道投奔过去之后会是什么地位。
如果肖清芳能够给出足够的筹码，至少能招揽过去三人。
但如此一来，双方就彻底决裂了。
肖清芳的目标是整个黑衣社，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决裂。
处理好了一切之后，肖清芳道：“坤位圣骑士，那伙人很可能会经过王家堡，你好生招待，不可与他们发生任何冲突，明白么？”
王蔷道：“为何不杀死他们？”
肖清芳眼睛眯起，细长的眼睛射出寒光，王蔷只觉得被毒蛇盯上了，天上地下无一处安全。
“我说的是命令，你要做的是执行，不是质疑，明白么？”
“明白，明白。”
“这是最后一次。”
肖清芳冷冷的看了王蔷一眼，起身离去，魔灵紧随其后。
黑衣天王擦了擦额头的汗，和她的心腹“乾位圣骑士”薇儿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是惊惧。
肖清芳威胁王蔷，不代表王蔷会恨上肖清芳，不接受她的招揽。
相反，这证明王蔷对于肖清芳已经非常信服，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
这也不怪王蔷脊梁骨软，薇儿也有责任。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薇儿武功更高，地位更高。
王蔷更像是一个“赘婿”，在家中毫无地位。
对于强势的女人，王蔷一直都比较恐惧。
肖清芳比薇儿强势百倍，王蔷哪敢反对她。
薇儿道：“天王，我们该怎么做，再这样下去，黑衣社就该改姓了。”
薇儿在黑衣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了蛇灵绝不可能如此，自然不甘心被蛇灵吞并。
“无事，肖清芳自寻死路而已。”
“请天王指点。”
“蛇灵刺客杀死王锴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神都了，你说，武则天会不会派人来处置？”
“天王的意思是，那六人是钦差！”
“没错，蛇灵的目标远比黑衣社大，一旦钦差发现蛇灵的踪迹，她肖清芳还有活路不成？肖清芳一死，蛇灵就是咱们的。”
……
“大姐，那伙人很可能是朝廷的钦差。”
肖清芳道：“当然，我不仅知道他们是钦差，更知道领头的那个俊公子是狄光磊。”
狄光磊的年岁还不足肖清芳的一半，肖清芳却不敢小觑这个年轻人。
这些时日，肖清芳仔细复盘过幽州和崇州的失败。
发现狄光磊在其中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
他总是能够抓住知道秘密的高层人物，一个咬一个，挖出更多大鱼。
抓了于风，审出数个蛇灵分坛，她这个内卫府大阁领不得不提前跑路。
抓了影子，审出丘静，丘静咬出苏宏晖、宋无极，军中卧底尽数被抓，崇州大战功败垂成。
不仅如此，蛇灵六大蛇首，狄家父子收了两个。
狄仁杰收了如燕当侄女，这个肖清芳认栽。
狄光磊直接让血灵当丫鬟，肖清芳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堂堂血灵，竟然真就安心当着小丫鬟，一心一意伺候狄光磊。
肖清芳甚至觉得狄光磊会熬制迷魂汤，否则完全无法解释这一切。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肖清芳越发重视狄光磊。
她并不觉得就凭蛇灵在凉州的人马就可以胜过狄光磊。
就算加上黑衣社也未必能胜。
肖清芳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利用狄光磊打垮黑衣社，她坐收渔利，把黑衣社的精锐一口吞下。
随着狄光磊到来，黑衣天王和肖清芳的二轮算计正式开始。
这一次谁胜谁负，没有人知道。
狄光磊也不知，因为狄光磊没工夫想那些。
狄光磊正在顺着路线，挨个拆毁黑衣天王庙。
这些庙宇的机关太过凶狠，没有高手带路很容易造成伤亡。
狄光磊不想让边关将士白白牺牲，干脆辛苦一些，到凉州之前尽量多拆几个。
为了拆庙，狄光磊前行路线改变，根本就没有经过王家堡，让王蔷白等了几日。
肖清芳和黑衣天王也不得不改变计划。
第62章 小桃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莲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山道上，狄光磊摇头晃脑，念叨着说书艺人念的定场诗。
这个时代还没有评书，歌姬唱曲以诗歌为主，文采飞扬的大诗人非常受欢迎。
狄光磊念的定场诗属于打油诗，是用于暖场子的，顺口，但没什么文采。
张环赞道：“公子好诗，好文采。”
李朗道：“哪好？”
张环差点被噎死，心说我哪知道哪好，把脸憋红了勉强想出个好处：“顺口，特别顺。”
沈韬道：“公子是在讽刺那些想做神仙的妄人？”
“不，我就是觉得赶路太无聊了，随便找个话题。”
肖豹道：“我就说呢，和我们几个大老粗聊什么诗词啊，公子，那蜜饯黄连好吃么？”
“好吃，等我有空给你做，做多少吃多少，吃不完不许停。”
肖豹蔫坏，笑道：“有了好吃的是要和好兄弟分享的，我们四个一块吃，您做十斤我们也吃……”
话还没说完，张环一巴掌把他后半句话拍了下去。
几人虽然打打闹闹，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一丁点儿动静。
口称“公子”而不是“大人”，便是因为这荒郊野外是有人的，那人就在六人身后不远处。
打猎的村民也好，黑衣社的探子也罢，不管是哪一种，狄光磊都不想接触。
可事情不是狄光磊能够掌控的，狄光磊不过去，那人就靠过来。
只听得一声弓弦响，一只做工粗糙的羽箭飞出，射死了不远处的一只兔子。
一个年轻的猎户跳了出来，快步跑过去，拿起兔子就要离开。
狄光磊心说不会这么巧吧，相关剧情已经乱七八糟，怎么还过来送。
略微思索了一下，狄光磊瞟了来人一眼，没有去往村镇，而是去村外的黑衣天王庙。
黑衣社的武道传承非常差，练气秘籍只有一本残缺的。
整个黑衣社，唯有乾位圣骑士薇儿误打误撞练出了内气，其余的练得都是西方传来的武道。
有些类似于西幻世界的圣骑士，身披重甲，手持骑士剑，身体远比常人强壮。
当然，练不出斗气，更练不出祈祷术，光明魔法。
正因为体内没有内气，黑衣天王才觉得自己可以伪装成寻常猎户。
可她忘了，她自幼练武，身体早已形成肌肉反射，下意识的小动作暴露了她。
就算不知道剧情，狄光磊也能判断出她是假的。
潜伏伪装是一门非常非常复杂的学科，黑衣社显然培养不出如燕级别的“高级特工”。
见狄光磊等人要走，黑衣天王赶忙叫住：“喂，你们是外乡来的么？”
狄光磊这下彻底确认她是卧底，停住脚步，笑道：“是啊，这里家家要祭什么狗屁黑衣天王，不招待外客，我们只能去找黑衣天王要个住处。”
“住哪啊？”
“他的庙。”
“千万别，今晚是给黑衣天王上供的日子，有黑衣圣使主持祭祀，你们去了就回不来了。”
张环道：“怎么个回不来？”
“他们会抓住你们，把你们绑在旗杆上，剖腹挖心，别去，千万别去，你们去我家住一晚吧。”
“你这小姑娘倒是心善，不怕我们是歹人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娘？”
“看出来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桃，哎呀，你们爱来不来。”
说着，小桃转头就走，狄光磊努了努嘴，众人快步跟上。
小桃没看到，狄光磊眼中哪还有半点笑意，满满都是寒光。
“小桃”并非是黑衣天王为了卧底捏造的身份，而是确有其人。
黑衣天王杀了小桃，伪装她的身份进行卧底。
原剧情中，为了不被狄公发觉，她放“死亡之神”屠杀村民，把全镇村民尽数杀死。
心狠手辣，残暴无比。
更别提黑衣社在凉州的横征暴敛。
村民要缴纳超过朝廷赋税三倍的重税，一旦缴不上去，便会被当众开膛破肚。
苏显儿做过不少错事，小梅杀过不少无辜，但她们愿意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苏显儿成了狄如燕，小梅成了袁晓梅。
她们都能用新的身份活在阳光下。
但黑衣天王的心早已被野心填满，绝无半点悔改的可能，狄光磊不会给她任何活命的机会。
小桃这个身份是精挑细选的。
父母被黑衣社杀死，对黑衣社充满仇恨，性格孤僻，离群索居。
这样一个人，家庭条件自然不怎么样，家中陈设破旧，没一样像样的家具。
张环问了一句，黑衣天王演技爆发，哭哭啼啼的说出黑衣社的残暴行径。
似乎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她是受害者。
张环冷冷哼了一声，骂道：“邪神鬼祟，人人得而诛之，凉州官吏不知百姓疾苦，不剿灭邪神，失职，严重失职。”
李朗拉了张环一下，问道：“小桃，你们被黑衣天王坑害的这么惨，为何不去告官。”
小桃道：“那都是神仙的事情，官老爷管不了，来了之后大吃大喝，拍拍屁股走人，告官的却被绑了，破腹挖心，吃了几次亏，就没人敢去了。”
“几位，受了气，骂两句还行，但千万小点声，被人听到了，那是要丢性命的。”
狄光磊冷笑道：“就凭那群装神弄鬼的废物，伤不了我们一根毫毛，我这一路拆了好几座庙，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小桃闻言“心中大喜”：“几位大哥，你们敢和黑衣圣使作对？”
张环道：“杀都杀了不少，更别说作对了，丫头，你今天晚上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如何一刀一个解决了那些奸贼恶徒。”
不得不说，黑衣天王的养气功夫很不错。
狄光磊等人张口“邪神”闭口“恶贼”，无一句好话。
她不仅没有任何愤怒，反而跟着一同唾骂黑衣天王。
“我们村里也有几位大哥想要和黑衣圣使干，你们等着，我去叫人。”
“不用，有我们几个就足够了。”
第63章 装神弄鬼，杀！
夜，黑衣天王庙。
百姓齐集庙外广场，各家将准备好的钱粮放在神像之前，而后顶礼膜拜。
忽然地下传出万人喝叫的洪声：“护法尊者降临！”
众百姓立时噤若寒蝉，广场上鸦雀无声。
随着这声巨吼，一名黑衣圣使的脸慢慢在空气中幻化出来，悬浮于半空之中。
众百姓在村中长者的率领下跪成一片，高声喊道：“叩迎护法尊者！”
“本座奉黑衣天王圣谕，特来检视祭礼，凡村中七十五户，可有未交祭礼者？”
狄光磊越众而出，喝道：“老子没交。”
“何人竟敢搅闹祭祀，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破腹挖心！”
“就凭你这野路子毛神，也敢和本公子动手，你可知我是谁？”
“报上名来！”
“吾乃当朝宰相之子，蒙圣恩，授甘凉道巡察使，御赐亢龙锏，上打鬼祟邪神，下打奸佞恶霸，邪神，念在你修行不易，给你三日时间离去，三日之后，凉州境内若是还有神庙，本官必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狄光磊这话正气凛然，浩然堂皇，恍若龙吟虎啸，把密室内的黑衣圣使吓了一跳。
这“台词”是狄光磊根据韩愈的《祭鳄鱼文》改的。
现在距离韩愈出生还有七十来年，自然无人听过类似的话。
韩愈儒学大师，浩然正气，诛邪退避，能为文逐鳄。
狄光磊不敢自比圣贤，但尸山血海中冲杀积攒的煞气释放出来，仍旧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那些黑衣圣使是黑衣天王安排的，就是为了试探狄光磊的实力。
心中有所惊惧，但黑衣天王的命令不能不听。
黑衣圣使喝道：“任何人不得搅闹祭祀，来人，把他抓起来治罪。”
话音未落，十多个黑衣人手持钢刀冲了过来，他们后面，紧跟着一队重甲步兵。
那些人身材高大，最矮的也有一米九，身着重甲，手持骑士剑，跑动起来好似小坦克一般。
张环惊道：“这是魏武卒么？”
“魏武卒”是最早的重甲步兵，由战国时期兵法大家吴起训练而成。
穿三层重甲，背五十根箭矢，持戈矛利剑，携三日军粮，一日急行军百里。
战力强横，大战七十二，六十四胜八平，无一败绩。
只不过要求太高，训练太难，寻常诸侯国供养不起，因此被快速淘汰。
张环也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地见到魏武卒。
狄光磊喝道：“什么魏武卒，那叫圣骑士，是西方某个教派的卫士，就好比佛门的武僧，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对付黑衣人。”
不管是魏武卒还是圣骑士，最大的特点就是防御高，厚厚的盔甲足以抵抗刀砍剑刺。
除非是幽兰剑竹筒刀那种利器，否则十刀八刀砍不破。
狄光磊却没有这个顾虑。
狄光磊的武器是锏，而锏这种武器就是用于“破甲”的。
在巨力的加持下，隔着厚厚的盔甲，一锏下去能打断敌人的肋骨。
毕竟是铁甲不是钢铁战甲，没有减震系统，挡不住狄光磊的双锏。
双锏在手，狄光磊心如止水，仿佛冲天怒火丝毫不存在。
冲在最前方的人高举骑士剑重重劈下，狄光磊不闪不避，左手锏向上一搪，隔开骑士剑，右手锏白云出岫，点在此人胸口之上。
巨力通过盔甲传入体内，只听得“咔嚓”一声，肋骨断裂，骨刺刺入脏腑，死尸倒地。
击杀一人，狄光磊心中仍旧毫无波澜。
右手锏顺势上撩，挡住两把剑，左手锏下劈，打断一个敌人的颈骨。
狄家家传的武艺是单锏，但双锏的套路狄光磊也会，并且用的精熟。
双锏一攻一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进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防御。
攻击重如泰山，防守滴水不漏。
两根四棱锏好似青楼花魁的青葱玉指，轻轻一划就是美妙的音符。
这里没有古筝，没有琵琶，只有身披重甲的敌人，但这些敌人死亡前的哀嚎，比仙乐更动听。
狄光磊出手了，张环等人也没闲着。
区区黑衣圣使，如何与千牛卫军头相提并论。
四人背靠背结成阵势，如同磨盘一般旋转前行，钢刀一挥，便是一朵血花。
不足盏茶时间，黑衣社派出的高手便被击杀了大半。
村民们也都反应过来了，他们往日顶礼膜拜的不是神仙，而是人。
被刀砍了会流血，身死之前会哀嚎。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不是还有几个朝廷来的大官帮忙么？
四五个胆大的村民提着扁担拿着锄头冲上前去，围着被张环等人砍倒的几个黑衣圣使乱打。
“妈的，让你们骗老子，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上供，我老娘怎么会饿死，我打死你们！”
“打死你，打死你，为我那苦命的女儿报仇！”
“让开点让开点，我要为我爹报仇！”
四五个胆大的带动了十多个人，在狄光磊把那伙重甲人杀的只剩下两个的时候，村民们已经群情激奋，奋起反抗了。
随手两招擒下两人，狄光磊喝道：“乡亲们住手，本官还有事要问他们，给本官留几个活口。”
几个老人赶忙跪倒：“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停手，都停手，听大人吩咐。”
这些老人颇有威望，他们开了口，村民们立刻住手。
只不过有几人眼冒火星，显然是杀红眼了。
这种人，若是不让他们安定下来，日后必然生出心理问题，很可能成为恶霸。
狄光磊示意了一下，晓梅拉着一个老人说了几句，那个老人快速点了点头，把闹得最欢的几个人拉走。
黑衣天王庙前，还是那个广场，曾经跪下的是百姓，现在跪下的是“圣使”。
百姓跪下的时候战战兢兢，担心被圣使杀死。
圣使跪下的时候战战兢兢，担心被百姓杀死。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狄光磊指着其中一人，喝道：“我问，你答，但有半句谎言，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挂在旗杆上。”
“是是是，大人您说。”
“你们的组织。”
“黑衣社。”
“首领。”
“黑衣天王。”
第64章 先对付明面上的
“说说黑衣社的架构。”
“这……”
狄光磊喝道：“大胆奸贼，事到如今还想隐瞒，真真是岂有此理，拖出去砍了。”
沈韬肖豹上前，一人抓一条胳膊，把他拖走，张环钢刀出鞘，眼冒寒光。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这就说，这就说。”
袁晓梅道：“大人，不如把他们分开审问。”
“好，张环，李朗，沈韬，肖豹，你们四个每人审一个，审完了告诉我。”
狄光磊方才的审问只是为了吓唬人，吓破胆之后，张环四人足够审问他们了。
“晓梅，你陪我去一趟庙里。”
“庙里还有人？”
“当然。”
狄光磊懒得去破解机关，从墙侧密道进入，生擒两个黑衣圣使。
这处庙宇的人手都是黑衣天王安排的，并无任何实质线索。
狄光磊也懒得找，把机关都破解了，随后让那两个黑衣圣使把透镜搬出去。
外面，方才杀红了眼的几个汉子推着大车等候，见到狄光磊，目光中满是希望。
这些人都是普通村民，因黑衣社的横征暴敛变得穷苦，又因反抗黑衣社大开杀戒。
杀没杀过人是完全不同的，狄光磊自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留下，那很可能生出祸患。
狄光磊花钱雇佣他们运送“战利品”，不仅给钱，还让他们在刺史衙门当个小捕快。
捕快的地位在古代并不高，但那也分人。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那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黑衣社留下的“战利品”非常多，十几套重甲，十几把骑士剑，十几把钢刀，几块透镜，再加上六个俘虏。
不雇车就只能就地毁掉，别的还好，重甲太过可惜。
神庙内的机关都被狄光磊拆了，二十多个村民拿着斧子锤子去拆房。
拆完了之后，放上大捆干草，点起大火，把神庙烧成废墟。
黑衣天王看着这一切，目光中没有愤怒，只有宽慰。
她的演技非常好，已经把自己完全代入“小桃”。
这是当年入侵的西洋人留下的一种精神秘法，类似于催眠术。
既可以催眠自己激发潜能，又可以在卧底的时候掩盖真实情绪。
中原也有类似的法门，唤作“迷魂神打”，大多都是用迷药才能施展的邪术，伤人伤己。
狄光磊也练有精神法门，不过至今还没能小成，最多算是入门。
这法门名叫“浩然气”，是儒家的修行法门。
只有明辨自身，身怀正气的人才能修行，意志坚定，诸邪不侵。
狄公是这方面的高手，即便武功尽失，只要凝神一声大喝，就能喝退鬼祟小人。
原剧情中狄公喝骂过不少人，就连袁天罡都被骂的面色青紫，差点抽过去。
狄光磊没有狄公的正气，也没有狄公的胸怀，修为不到家。
只能辅以铁血煞气，效果也算不错。
一声“拖出去砍了”就把黑衣圣使吓得差点尿裤子，再无反抗之心。
不多时，张环四人审问完了，一同过来交差。
内容大同小异，这些黑衣圣使知道的东西不多，不过他们都知道蛇灵。
其中一个甚至知道蛇灵和黑衣社结盟，蛇灵大姐肖清芳是盟主，处于主导地位。
“晓梅，咱们这一路你发现蛇灵的探子了么？”
袁晓梅作为血灵，非常熟悉蛇灵的行事手段，任何探子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没有，周边没有任何蛇灵的探子。”
狄光磊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张环问道：“什么对了？”
“凉州确实有蛇灵的人。”
“那他们为何不派出探子？”
“因为这里是黑衣社的老巢，与其费力发展情报网络，不如吸收黑衣社。”
袁晓梅解释道：“归义伯王锴被蛇灵杀手刺杀，此地却无蛇灵探子，太过完美，没有破绽，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那咱们怎么办？”
“先去凉州，查查黑衣社对于凉州的渗透有多严重。”
“不先处理蛇灵么？”
“蛇灵在甘凉道并无势力，来不了多少人，找个地方一藏你去哪儿找，不可能找得到。
人可以藏，庙藏不了，与其费尽心力去找蛇灵，不如先把黑衣社的神庙尽数拆毁。”
沈韬道：“大人说的是，这一路上气死我了，便是蛇灵，也没有这么狠毒吧。”
“黑衣社比起蛇灵可差得远了，黑衣社横征暴敛，压榨百姓，但只限于一地，蛇灵要引外敌入侵，一旦成功，那就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张环等人都经历过崇州战场，纷纷点头赞同狄光磊的话。
袁晓梅面色如常，她已经洗白了，往日罪恶尽数揭过。
如燕会尽心做些好事为往日的错误赎罪，袁晓梅只是被动的去做。
狄光磊让她去，她便去，狄光磊不下令，她也不会主动。
论及忠诚，对袁天罡还剩一分半分，对狄光磊有三四分。
处理好了本地黑衣天王庙，狄光磊等人准备去凉州。
小桃双膝跪倒，恳求道：“小桃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今日见了公子，便觉得像是亲人一样，小桃想请公子将我带在身边，就是做下人我也愿意。”
狄光磊还没说什么，袁晓梅已经伸手扶起小桃。
“大人毕竟是豪门大户，身边只有奴婢一个侍女，怕是会被人耻笑，这位妹妹机灵可爱，便留在身边吧。”
张环也劝道：“是啊，这孩子可怜，您就收下吧。”
狄光磊道：“我看不是我想收下，是你想收下吧，不怕你家母老虎了？”
张环早已成亲，娶得是他爹的老战友的闺女，自幼练武，武功比张环还高。
张环在外面是威风凛凛的千牛卫军头，回到家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别说纳妾，连雇个丫鬟都不敢。
说来也怪，身边这四个千牛卫军头，唯有肖豹没成亲，成亲的三个都是耙耳朵。
打趣了张环一句，狄光磊道：“既如此，我就暂时收下你，日后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多谢公子。”
袁晓梅道：“妹妹，我们这些当丫鬟的，要自称奴婢。”
“是，奴婢多谢公子收留。”
黑衣天王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第65章 王蔷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黑衣天王此时的心情，那一定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她亲身犯险，在狄光磊身边卧底，就是要借朝廷的力量除掉肖清芳，吞下蛇灵。
万没想到，卧底是卧底进去了，人也成丫鬟了。
你就不能客气点么？我说甘心当下人你就让我当丫鬟啊！
黑衣天王久居甘凉，对于世家礼法并不熟悉。
她却是不知，对于平头百姓而言，能去一个大家族给嫡子当丫鬟是幸运，寻常人根本没机会。
更别说狄光磊有正四品实权官职，贴身侍女应当是精挑细选的。
小桃这种山野民女在经过严格训练之前，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
还是那两个字——底蕴！
黑衣社就是“乡野土包子”，哪懂世家大族豪门大户的生活。
唯一的好处就是连黑衣天王都是那么的“淳朴”，淳朴的让原剧情中的狄公都难以判断是演的还是真的。
袁晓梅笑道：“妹子，咱们家公子是侯爷，家里规矩不少，你可别嫌麻烦。”
“嗯，姐姐，我会认真学的，我很机灵很勤快的。”
“那就好，看你这模样就聪明。”
“晓梅，你多教教她规矩，把她教出来你就省事了。”
“就怕公子有了新人忘旧人，教会了新人，我这旧人就被扔了。”
“作怪，行了，赶路吧。”
黑衣天王在队伍里，一路之上自然无事。
狄光磊也没有微服私访的意思，到了凉州之后直奔刺史府亮身份。
凉州刺史算是“熟人”，接触不多，但狄光磊非常熟悉他。
正是大名鼎鼎的“舔灵”曾泰。
搭上狄家之后，曾泰不仅洗白了内卫的身份，还扶摇直上，官职一路飙升。
一个月前，曾泰被任命为凉州刺史，正四品的实权大官。
这里有一个问题，同样是刺史，为什么有的是四品有的是三品？
因为州的大小人口不同，州刺史，州长史，州司马等官职品级随之不同。
大体上分为三种，品级各有不同：
上州刺史从三品，中州刺史正四品上，下州刺史正四品下。
还有一个例外——洛州刺史。
洛州是京州，品秩再高半格，洛州刺史是正三品下。
宣读完了圣旨之后，曾泰立刻上前，拉着狄光磊的手称兄道弟。
“老哥，和我说说情况。”
王锴已经死了十多天，尸体已经下葬，开馆验尸也验不出什么，狄光磊直接问情况。
“唉，我这也是倒霉，每次一稳定下来，立刻就有命案，湖州的时候如此，永昌的时候如此，到了凉州还这样。”
狄光磊笑道：“案子办不好是罪过，办好了可就是功劳，老哥你这官职还能再长长。”
“不犯错就行了，功劳我可不敢想，凉州这地方整天吃沙子，风吹脸疼，但清净，我还真不舍得离开这里。”
狄光磊心说你装什么逼，给你个洛州刺史你不还是老老实实上任去了。
曾泰抱怨了几句，仵作拿来了尸格。
此时距离宋慈出生还有好几百年，仵作验尸还没有总结出完善的体系，多是靠家族传承。
这一点别说曾泰，狄公也没办法。
尸格写的很详细，但大多是无用内容，王锴被蛇灵高手一刀毙命，验尸验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曾泰问道：“学渊，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打算去归义伯府看看，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这几天城内来了不少外国商队，他们不懂规矩，闹出不少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商队越多，城越繁华，城越繁华，人口越多，等凉州成了上州，老哥的官职自动就升上去了。”
“承你吉言。”
曾泰属于比较清廉的官，不喜欢搞大场面，只安排了一顿简单的接风宴。
下午，狄光磊备了些礼物去往归义伯府。
归义伯府位于凉州城西吉祥巷，整个巷子只有这一处府邸。
朱漆高门，门前的台阶有二三十级之多。
归义伯是五品勋爵，这个爵位在京城不算什么，在凉州可是顶尖的大户。
小桃惊道：“哇，好大呀，这家主人的官职一定很大。”
袁晓梅道：“这有什么，一个五品勋爵而已，还是继承来的，咱们家大人可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四品侯爵。”
“咱们家大人真厉害！宅子一定比这个更大。”
“晓梅，逝者已矣，在人家家门口说这些做什么。”
归义伯府的大门关着，张环上前敲了敲门，大声道：“钦差大人到，速来迎接！”
连续喊了三四声，不见任何回应，张环道：“这么大个宅子，请不起门房么？怎的还不出来。”
正说着，大门打开，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一袭黑袍，头挽双环髻，装扮极古朴，甚至有些怪异，面色苍白阴沉，很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女的云鬓高挑，头饰极尽复杂之能事，身着黑底白纹的宽大袍服。
两人看了狄光磊等人一眼，上前见礼：“草民王蔷携夫人薇儿参见钦差大人。”
王锴是五品勋爵，王蔷没有爵位，也无权继承王锴的爵位，不敢和狄光磊摆谱。
“你是王锴什么人？”
“草民是归义伯同父异母的弟弟，此前一直住在凉州城外，家兄遭难，来操办后事。”
“归义伯遇刺现场可还保留着？”
“奉刺史大人令，一直都保留着，大人可去查看。”
“带路。”
众人进入归义伯府，院中荷塘曲水、亭台楼榭，布置得极为雅致。
袁晓梅道：“没想到凉州还有这等雅致所在，这位归义伯也是个风雅妙人。”
王蔷道：“多谢姑娘称赞，此乃先祖留下的祖宅，家兄却是不通建筑景致。”
王锴的尸体已经下葬，现场更没有线索。
狄光磊也不失望，此行是为了看看王蔷薇儿在不在，不是为了查案子的。
以查案为名在归义伯府绕了两圈，最后干脆找借口住下。
……
夜，归义伯府。
王蔷和薇儿并未睡下，他们在等人。
等黑衣天王。
狄光磊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们有些被动，要趁此机会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66章 王锴留下的后手
“参见天王。”
“无须多礼，薇儿，你对狄光磊怎么看？”
黑衣天王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此时也不是摆架子的时候。
薇儿道：“狄光磊似乎有些娇生惯养，否则为何不住在刺史府，而是要住在归义伯府，总不能是为了这座宅子吧？”
王蔷反驳道：“不，此人是行伍出身，行军打仗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怎会贪图这点享乐，我觉得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王锴和咱们多有争端，既然有争斗，必然有痕迹，他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决定留下来查查。”
“痕迹可曾清除干净？”
“机关暗器尽数清除，就算他找，也只能找到一些密室，我在那些密室内放了些财宝，他若提起，就说是藏宝库房。”
黑衣天王笑道：“你做事越来越精细了，此事记你一功。”
王蔷面上满是得意之色，笑而不语。
薇儿冷笑道：“这是肖清芳教你的吧？”
王蔷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有好处，有什么不能学的？”
最近一段时间，王蔷和肖清芳学了不少，手段更加细致狠辣，面对薇儿的时候也硬气了很多。
薇儿对此自然心存不满，即便时间紧急，也不忘冷嘲热讽。
黑衣天王道：“当年天王学了那些西洋人的手段才有今日的黑衣社，我们不能忘记先人教诲，只要有好处，无论敌我，必须学习，王蔷做的不错，再记一功。”
王蔷面上得意之色更浓，薇儿面沉似水，但还是点头称是。
“我再强调一次，我是来找你们商议对策的，不是来听废话的，谁再敢说废话，日后定有处置。”
黑衣天王冷声说了几句，随后道：“狄光磊要捣毁凉州境内黑衣天王庙，你们怎么看？”
薇儿道：“他不是应该先查蛇灵么？朝廷不是更在意蛇灵么？”
王蔷道：“蛇灵就那么几个人，平日都在黑暗之山，找也不找不到，与其费力找人，不如干脆拆庙，先把功劳拿到手。”
黑衣天王道：“我也是这么看的，狄光磊武功高深，再加上凉州边军，硬拼必然不是对手，只能暂时退守黑暗之山。”
“天王，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蛇灵的线索露出去，或者引诱蛇灵高手出手，既可以转移狄光磊视线，又能借机除掉蛇灵高手。”
王蔷面色阴狠，眼睛眯的细长，看起来仿佛蝙蝠和毒蛇的结合体。
薇儿和王蔷做了多年夫妻，当年就是靠美人计引诱王蔷加入黑衣社。
同床共枕这么久，薇儿第一次觉得王蔷如此可怕。
比死亡之神更毒，比蟒蛇更狠。
他的心是冷的，血是冷的，精神意识也是冷的。
薇儿曾经觉得王蔷要背叛黑衣社投靠肖清芳，现在又觉得王蔷想要算计死蛇灵。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还戴着多少面具？
黑衣天王对此毫不在意，王蔷若真能把蛇灵的本事都学到手，给他乾位圣骑士的位子也不是不行。
“好，就按你说的做，今晚你去联系巽位圣骑士，传达我的命令。”
巽位圣骑士是黑衣天王的死忠，如果说黑衣社有一人不会背叛，那一定不是薇儿，而是巽位圣骑士。
凉州城下有四通八达的网道，地图虽然被蛇灵高手抢走，薇儿也记下了一部分。
王锴死后，他们光明正大入住归义伯府，又探明了一大部分。
黑衣天王早已定计，通过网道传递消息。
不多时，三人商议好了，黑衣天王离开，王蔷翻身进入密道。
黑衣天王走后不久，一个黑影缓缓现形。
“这小丫头真有意思，本以为是黑衣圣使，没想到竟然是黑衣天王，有趣，比小云有趣多了。”
月光映出黑影的容貌，不是别个，正是袁晓梅。
俗话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么聊斋！
袁晓梅何等人物，卧底在肖清芳身边，把肖清芳玩的团团转，若无狄光磊送信揭穿，肖清芳到死也不会知道袁晓梅是卧底。
比卧底能力，比心机深沉，黑衣天王怎么可能比得过袁晓梅。
由于见识问题，黑衣天王很“淳朴”。
但她会武功，肌肉反应很难克制，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也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
除了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别的底细早就被探明。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失眠，不只是黑衣天王，王蔷，薇儿，袁晓梅。
凉州一处寻常民宅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看月亮。
她叫梅香，是王锴派往黑衣社的卧底。
她把黑衣社蛇灵要杀王锴的消息送了出去，随后便住在这处秘密民宅内。
结果，王锴还是被杀了。
她知道钦差大人到了，但她现在很犹豫。
她可以找机会见狄光磊，交代出她知道的一切。
她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秘密住宅内的银两足够她舒舒服服过完这一生。
能被派去当卧底，梅香对于王锴极为忠诚。
但王锴已经死了，她还能忠于谁？
报仇？她练一辈子武也报不了仇。
迷茫，梅香此刻的状态就是迷茫。
她决定再观望观望，若是这位钦差大人刚正不阿，那就把东西交上去。
如果这位钦差大人贪鄙无能，那她只能就此隐居了。
忠诚是有条件的，也是有时限的。
翌日，狄光磊拿着虎符去凉州边军那里调了五百精兵。
清一色的骑兵，来去如风，一日能拆好几座黑衣天王庙。
黑衣天王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凉州横征暴敛的工具尽数毁坏，心在滴血，面上却不断叫好。
五日后，整个凉州境内的黑衣天王庙都被拆毁。
曾泰发出刺史府令，声明黑衣天王为邪神，严禁各地百姓参拜祭祀。
若有发现，可互相举报，举报者重赏，祭祀者严惩。
“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一处古堡，要不要进去看看？”
“过去看看，若是良善人家，就借地方修整，若是黑衣社的据点，就点火烧了。”
那处古堡不是别的，正是王蔷的住所。
古堡内有上百黑衣社成员，他们是弃子，算计蛇灵的弃子。
第67章 补位闪灵
任何历史剧为了剧情都会有历史BUG，即便是“正剧”也是如此。
“神探狄仁杰”当然也不能例外。
全系列案件中，袁天罡的水闸、无影针可以算是武侠世界黑科技，“黑衣社”案是最跨时代的一个。
不说别的，只看眼前这座哥特式古堡。
历史上哥特式建筑兴起于十一世纪，兴盛的时候已经是大明朝了。
狄光磊不知道相关历史，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有哥特式建筑。
随口吐槽两句，示意袁晓梅去敲门。
身边的得力下属中，以袁晓梅武功最高，若是里面有埋伏，也能迅速闪避。
不等袁晓梅敲门，古旧的松木镶铁页大门自动打开。
与此同时，两侧碉楼和大门内同时闪出黑衣社成员，数十只箭矢射向袁晓梅。
袁晓梅对此早有准备，纵身退避，双手各拿一把钢刀，挥舞成金钢铁罩。
“叮叮叮”的声音响起，羽箭被尽数挑落。
古堡内的黑衣社高手准备多时，自然不会只有一轮箭雨。
袁晓梅旧力已卸，新力未生，眼看就要丧命在箭雨之下。
一条纤细的铁索突然飞出，绑住袁晓梅的纤腰，轻轻一拉，为她添了五分力道。
袁晓梅借力后退，两个起落便退回军阵。
军阵前面的士卒早已竖起盾牌，把羽箭尽数阻拦。
狄光磊冷笑道：“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狄光磊的传送令能储物，但不能暴露。
随身携带一对四棱锏不算什么，随手掏出一杆凤翅镏金镋就过分了。
好在，面对箭雨，双锏比凤翅镏金镋更好用。
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猛地冲锋上前。
狄光磊双锏挥舞，滴水不漏，迎着大门处的箭矢冲入了古堡。
这也是狄光磊看不上这群黑衣社成员的原因。
古堡有防御碉楼，且内部定然机关重重，若是紧闭大门，以箭矢防御，狄光磊绝不敢如此大胆的冲锋。
打开大门，开门迎战，等于主动放弃了地利。
在没有地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打得过狄光磊带领的精锐骑兵。
狄光磊一马当先，双锏指东打西，好似两条银龙，咆哮飞舞，每一次落下，必然带起一朵血花。
一人一骑，威势却好似千军万马，所过之处，无一人可阻拦。
不足五秒钟，狄光磊便冲破了大门口的防御阵型。
黑衣天王震惊的看着狄光磊的背影。
这些天拆毁黑衣天王庙，狄光磊只显露个人武艺，并无其他表现。
可今日这一冲锋，让她见识到了狄光磊的可怕。
在她眼中坚固不破的阵型，被狄光磊一下冲破，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骑士剑还是羽箭，都奈何不得狄光磊半分。
“这就看呆了？”
袁晓梅面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目光中藏着三分嘲讽两分不屑。
还以为是和蛇灵一个级别的组织，没想到这么没见识。
什么黑衣天王，不过是困在井底的蛤蟆。
黑衣天王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赶忙露出属于“小桃”的崇拜表情：“大人这么厉害啊，那么多人，一下就冲开了，厉害，太厉害了。”
“这算什么，去年崇州大战，大人一手亢龙锏一手凤翅镏金镋，在数万大军中纵横捭阖，所向披靡，杀的契丹贼子哭爹喊娘。”
“凤翅镏金镋，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大人的惯用武器，据说是杀了一伙反贼得到的战利品。”
……
狄光磊一骑当先，冲散黑衣社的阵型之后，又勒马返回，把黑衣社的阵型撕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张环李朗沈韬肖豹两人一组带着精锐士卒冲上碉楼，把碉楼放箭的尽数杀死。
眼看古堡外的战斗已经稳了，狄光磊下了战马，冲入古堡之内。
这座古堡机关重重，让士卒去探索太过冒险，狄光磊不想造成无意义的牺牲。
为了坑蛇灵一把，黑衣社这次下了血本。
重要中转站深山古堡，弃了。
一百多黑衣社精锐，弃了。
前几日收上来的供奉祭礼，堆满两个库房的粮草金银，弃了。
就连圣骑士都弃了一个。
被遗弃的是“兑位圣骑士”，近来和蛇灵走的最近，言谈之中无不诉说蛇灵的好处，甚至帮蛇灵约黑衣社中高层私下会面。
兑位圣骑士约王蔷，王蔷假意答应，把地点定为古堡。
因此，在狄光磊冲入古堡之后，里面不仅有兑位圣骑士，还有蛇灵高手。
蛇灵中人的装扮大多是白衣，紫斗篷，头发高高梳起，如同一条盘曲的黑蛇。
只看装束，狄光磊便知道他是蛇灵中人。
……
“狄光磊，你太大意了，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不介绍一下么？”
“黑衣社，兑位圣骑士！”
“蛇灵，闪灵！”
“闪灵早就被我杀了，怎么补位上来的蛇首还用这个名号？”
“你不过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今日我便揭破你的真面目！”
闪灵大喝一声，手一翻，一把钢刀出现在手中。
他的身影好似烟雾，飘飘渺渺，刀锋于不经意之间到了狄光磊脖颈。
只看这一刀，狄光磊便知道他练的是和虺文忠一样的功夫，只不过远不如虺文忠高深。
他很可能是原剧情中那个假扮虺文忠引开李元芳，最后被李元芳一刀砍了的倒霉鬼。
此人的武功在兑位圣骑士眼中深不可测，在狄光磊眼中却不过如此。
以力克繁，以强击弱。
管他如何变化多端，如何虚实结合，结结实实一锏轰出，他要么变招，要么硬拼。
左手锏横在胸前作为防御，右手亢龙锏画了个圆弧，带着呼啸的风声打向闪灵肋下要害。
滑轮随着挥舞飞速旋转。
呼啸的风声和滑轮转动的声音结合在一起，比风铃更悦耳，比钟鼓更张狂。
这位补位的闪灵轻功身法远远不如虺文忠，应变能力更是远远不如。
亢龙锏落下，他不敢硬接，慌忙侧移。
狄光磊横在胸口的左手锏顺势横扫，右手锏上撩，双锏呈十字型攻击，交汇点正是他的落脚点。
“铛！”
左手锏卡住钢刀。
“咔！”
右手锏重重打在新闪灵的左臂上。
第68章 最有趣的事
兑位圣骑士张大嘴巴，似乎已经停止了思考。
一招，仅仅一招。
那个她练一辈子武也追不上的大高手就被打倒了。
狄光磊那招有什么神妙，有什么变化，她半点都看不懂，
但她知道，若是不赶快自救，她必死无疑。
狄光磊一招击倒新闪灵之后，又补了一脚，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随后，狄光磊擦了擦方才冲杀时沾染的血，笑道：“我不想动粗，你跪地投降，我保证你的安全。”
古堡内机关重重，随便一个灯架，一个花瓶都可能是弩箭的开关。
兑位圣骑士的身边就有一个开关，就在她手边，伸手就能碰到，触发。
只需轻轻一按，就能激发出三十根箭矢，二十个蝴蝶标。
两人距离足有三丈，狄光磊不可能在她触发机关前制伏她。
但她不敢。
不反抗，暂时可以活命。
反抗，很可能立刻就死。
作为黑衣社内首个投入蛇灵怀抱的圣骑士，兑位圣骑士的骨头并不硬。
狄光磊见兑位圣骑士面色纠结，喝道：“奸贼，还不跪地投降！”
这一声大喝恍若龙吟虎啸，让人头皮发麻的杀气释放出来，弥漫在古堡之内。
兑位圣骑士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就对了，说，这里还有多少人？”
“没……没了，所有人都在外面守卫。”
狄光磊心说王铣当年打了那么多仗，一点兵法都没传下来么？
哪怕看过一丁点儿，也不至于用这么白痴的战术吧？
一座机关重重的古堡，若是有数十人埋伏在其中打巷战，狄光磊只能趁夜潜入进去，偷袭暗杀。
绝不可能强攻进去，至少不可能用骑兵攻进去。
不对！
不是他们想要用这等白痴战术，而是因为他们并不熟悉这座古堡。
狄光磊这才反应过来，这古堡平日是王蔷和薇儿打理，别的圣骑士未必熟悉。
王蔷那种心思深沉的人，最多告诉别人部分机关，免得他们一脚踩空把自己玩死。
知道这座古堡全部机关的人，不可能超过一掌之数。
“这座古堡到处都有机关，你为何不用机关对付我？”
兑位圣骑士骨头极软，担心被狄光磊杀了，赶忙说道：
“这古堡是乾位圣骑士和坤位圣骑士的住所，我是来找他们商议事情的，对于其中机关只知道一部分。”
“乾位圣骑士和坤位圣骑士何在？”
“他们没来，借刀杀人，阴险无耻。”
说话功夫，张环等人已经清理了黑衣社的人，带人进来等候吩咐。
“张环，李朗，此人是兑位圣骑士，你们带着她去古堡内巡查，把各处都摸清，古堡内机关重重，千万小心。”
“是！”
“沈韬，肖豹，你们带一队人去龙武卫，请一队精锐步卒来，带上火油和锛凿斧锯，这座古堡是黑衣社的重要据点，不能留下。”
“是！”
黑衣天王听得差点没气死，相处数日，她算是见识到了狄光磊的手段。
一击必杀，直击要点。
以“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为准则，不留半点情面，也没有任何怀柔。
就如同他手中的亢龙无悔双锏，强硬，刚直，出必杀人。
从狄光磊到凉州，不足半个月，给黑衣社造成的损失已经称得上是“伤筋动骨”。
财物损失还是其次，关键是每次拆毁庙宇，必然请百姓观摩，当众拆穿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饱受欺凌的百姓对于黑衣社失去了恐惧，只留下仇恨。
就算狄光磊现在离去，曾泰停止打压，黑衣社至少也要两年才能恢复。
狄光磊可能就这么离开么？不可能。
曾泰可能停止打压么？当然也不可能。
眼睁睁看着黑衣社伤筋动骨，以黑衣天王的心性，也有些抑制不住愤怒。
她也无需抑制，她扮演的“小桃”恨黑衣社入骨，正好借机发泄一下。
兑位圣骑士最先背弃她投靠蛇灵，这次定要给她个好看。
打定了主意，黑衣天王换上属于小桃的淳朴笑容，为狄光磊揉肩。
狄光磊面前，是筋断骨折的新闪灵。
“你叫什么名字？”
“哼！”
“你一个手下败将，哼什么哼，你还敢和我哼，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黑衣天王差点没给气死，心说您能按套路出牌么，就一次也行啊。
你就这么把人砍了，我这么多东西不是白弃了。
袁晓梅道：“公子勿恼，把他交给奴婢，半个时辰之内，奴婢必然审问出一切。”
“行，去吧！”
袁晓梅提着新闪灵进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房间内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晓梅姐姐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她是我得力助手，你好好学学，等我抓了黑衣天王，交给你审问，让你好好报报仇。”
“嗯，多谢大人。”
“腿有点酸，给我捶捶腿，这日子，真舒服。”
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故意不拆穿卧底，然后尽可能的挑战她的心理极限。
黑衣天王怒到极致却又不得不忍着，温顺的给自己揉肩捶腿。
狄光磊仿佛三伏天喝凉茶，爽到家了。
袁晓梅堂堂血灵，手段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不足一刻钟，就拿来了一份供状。
再看新闪灵，再无半分趾高气昂，低头耷拉脑，老实的不得了。
“虺有义？好名字，你现在后不后悔对蛇灵有义？”
“后悔，非常后悔。”
“那你后不后悔没有早点交代。”
“后悔，非常后悔。”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有所隐瞒，你以为你的小聪明可以瞒得过我！”
狄光磊大喝一声，虺有义惊诧之下，眼角嘴角不断抽搐。
袁晓梅自觉面上无光，怒道：“公子且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保证把他什么时候断奶都审出来。”
狄光磊挥了挥手，袁晓梅冷笑一声，提着虺有义去了方才的房间。
这一次，没有任何惨叫声传出，但当袁晓梅出来的时候，虺有义已经目光呆滞，仿佛傻了一样。
“很好，晓梅，你再去审审兑位圣骑士，和小桃一起去，让她出出气。”
第69章 偷鸡不成，自绝生路
黑衣社高层平日都是戴面具活动。
青铜面具不仅可以掩盖面容，特殊的构造还能对声音造成些许影响，让人无法凭借声音判断身份。
即便是高层，身份也是互相保密的。
知道黑衣天王真实身份的唯有王蔷、薇儿、巽位圣骑士，知道王蔷和薇儿的只有震位圣骑士和巽位圣骑士。
当然，各位圣骑士私底下互相探查，也有一些知道别人的身份。
在这其中，兑位圣骑士属于“最底层”，她只见过艮、震、离三位圣骑士的真容。
眼高手低，志大才疏，色厉内荏，刚愎自用。
以能力而言，兑位圣骑士是黑衣社九位高层中最低的。
当然，这不是把兑位圣骑士作为弃子的真实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兑位圣骑士和蛇灵走得最近，对于蛇灵的情况知道的最多。
凉州境内的黑衣天王庙都被拆除，深山古堡也被发现。
如此情况下，得知蛇灵的线索，狄光磊必然会暂时放弃黑衣社，全力对付蛇灵。
兑位圣骑士也没有辜负黑衣天王的期望，把蛇灵卖了个底掉。
有袁晓梅这个熟知蛇灵内情的人在，蛇灵只要露面便无从隐藏。
肖清芳知道这一点，没有进行毫无意义的伪装。
兑位圣骑士不知道这一点，但她担心被酷刑折磨，不敢有半点隐瞒。
黑衣天王看着老老实实交代一切的兑位圣骑士，非常不明白，黑衣社里怎么出了这么一位极品。
虽然她的能力是最差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黑衣天王哪里知道，肖清芳早就看穿了兑位圣骑士的真实情况。
一系列的接触，完全是为了把她训练成一颗合格的“弃子”。
没错，是“弃子”，不是“棋子”。
肖清芳也想把兑位圣骑士舍弃掉，用她来引朝廷大军进攻黑暗之山。
只有攻破黑暗之山，彻底破掉黑衣社的老巢，才好趁机抄底，把黑衣社残余的力量一口吞下。
兑位圣骑士就好似落入恶魔陷阱的可怜虫，越陷越深，早就已经废掉了。
黑衣社内部比蛇灵团结，那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坐井观天。
当他们跳出井口，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自然而然的会生出野心。
有了野心，有了异心，便再不可能团结一心。
在人心方面，肖清芳远比黑衣天王透彻。
黑衣天王在狄光磊身边卧底的目的，同样瞒不过肖清芳。
只不过她有心借此机会收服黑衣社中高层，这才老老实实留在黑暗之山。
甚至，肖清芳想要和狄光磊亲自过一手，试探一下狄光磊的真实本事。
肖清芳有预感，她最大的对手不是狄仁杰，而是狄光磊。
她必须亲自试试狄光磊的深浅。
兑位圣骑士交代的都是蛇灵的事，黑衣天王心思稍缓，不想袁晓梅冷笑着问道：“车轱辘话左右说，烦死了，说，你们的老巢黑暗之山何在？”
“这……”
“怎么，你堂堂圣骑士，黑衣天王之下最高层级的人物，不知道黑暗之山在哪儿？”
“不是不知，而是……”
“说！”
袁晓梅一声大喝，紧跟着拿起几根银针，冷冷的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银针……”
“对，银针，不仅可以用于治病，还能用于封穴，你若是不招，我就逐一封住你的穴位，让你五感全失。
一针封视觉，二针封听觉，三针封嗅觉，四针封触觉，五针封感觉，让你听不着，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的三魂七魄只能感觉到无尽的空虚，无尽的寂寞，如同堕入无间炼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袁晓梅在兑位圣骑士惊骇的目光中，用银针封了她的眼睛穴位，让她不由自主双目紧闭。
紧接着，银针在耳朵边环绕，似乎在找寻刺入的位置。
与此同时，袁晓梅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在兑位圣骑士听来却像是最最恐怖的恶魔。
“等我封了你对外的感官，我再刺激你身上几个疼痛的穴位，你的痛感会增强十倍百倍，超过你想象中的任何痛处。”
“别别别，我招，我什么都招！别这样！”
“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我只给你一个机会，有半句废话，我这下一针，就会刺入你的指甲。”
兑位圣骑士再无任何反抗之心，道：“黑暗之山，在深山里面。”
“深山？”
“是的，自初代天王开始，便征发民夫，在山中挖掘，把一座山峰挖空一半，建了一座古堡，那里就是黑衣社的老巢黑暗之山。”
“为何要杀王锴？”
“王锴手中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啊……”
话音未落，袁晓梅已经把银针刺入她的食指，喝道：“再说没用的废话，后果你自己明白。”
“是是是，小人不敢，凉州城下有初代天王修建的网道，地图在王锴手中。”
“就为一份地图？”
“小人就知道这么多，黑衣天王只信任乾位圣骑士和坤位圣骑士，很多事情都不和我们说。”
黑衣天王气的想要操刀子把兑位圣骑士砍了，但袁晓梅在这里，她若出手，必死无疑。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黑衣天王遍体生寒。
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是什么时候决定让兑位圣骑士作为弃子的？
她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做这个决定之时她为何没考虑黑暗之山的问题？
是王蔷，一切都是王蔷设计的！
是他说兑位圣骑士已经背叛，并给了她足够的证据。
也是王蔷在她盛怒的情况下提出用兑位圣骑士作为弃子，把狄光磊的目光引到肖清芳身上。
还是王蔷，主导了这一弃子计划。
可恶，当初怎么没发现王蔷的狼子野心。
黑衣天王复盘之时，猛然发现，她不止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这些天，她跟随狄光磊四处捣毁黑衣天王庙，没有和黑衣社的人有过任何联系。
她失去了一切对外联络，尤其是失去了和黑暗之山的联络。
断了她对外联系的不是王蔷，而是狄光磊！
“噗通”，黑衣天王绝望的跪倒。
第70章 死亡之神
黑衣天王绝望的跪倒，她的身体酸软无比，冷汗浸湿了衣裳，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黑衣社并非家族传承，也不是指定继承人，更不是投票选举，而是有能者居上。
每一任黑衣天王，都要经过十几重残酷的考验，击败全部对手。
那些考验有的致人死命，有的让人生不如死，至今回想起来还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黑衣天王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那些考验更让人觉得恐惧。
现在想来，她的见识实在是太过浅薄了。
她没见过，只是因为凉州处于边关，消息闭塞。
一旦真的遇到顶尖的阴谋家（以及开挂的穿越者），她的智计不值一提。
她觉得自己是进入陷阱的狐狸，自以为能吃到鸡，实际上只捡到了两根鸡毛，一旁的猎人已经在算计她的皮毛值多少钱了。
袁晓梅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道：“怎么了？害怕了，别怕，我这手段只针对黑衣社的奸贼，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黑衣天王苦笑道：“确实如此，我作恶多端，罪无可赦，等待我的当是残酷百倍的刑罚，怎会是几根银针。”
“啊？你脑子糊涂了么？”
“不，曾经的我脑子糊涂，现在我非常清醒，非常非常清醒。”
“既然你那么清醒，为何不愿陪我把戏演完？让我玩够了，开心了，我未必舍得杀你。”
“我觉得我应该死的有点尊严，我叫了你这么多天姐姐，你不会这点情面都不给我吧？”
“好记得我和你说的么，咱们家是高门大户，规矩多。”
“所以呢？”
“我说话不算，公子说话才算。”
袁晓梅笑道：“看在你叫了我几天姐姐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出去，主动认罪也好，找密道逃走也好，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逃命？这座古堡机关重重，逃命的密道也有好几处，只可惜，这里没有，天要绝我，我希望死的有尊严一些，而不是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
“随你。”
袁晓梅无所谓的笑笑，背对着黑衣天王，继续审问兑位圣骑士，全然不在乎可能遭受的偷袭。
黑衣天王缓缓站起，她毕竟是经历过无数严苛考验的人物，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反而少了几分畏惧。
……
“怎么出来了，觉得晓梅手段太狠么？”
“不，晓梅姐手段再狠，又如何比得上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和肖清芳谁更狠。”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你说出这句话，就代表游戏结束了。”
“与其被人当成玩偶一般耍弄，不如求个痛快。”
“那好吧，作为你这些天伺候我的报酬，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死，抹脖子也好，上吊也行。
二是随我破了黑暗之山，看看能不能抓到肖清芳，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我猜你和肖清芳的关系一定不怎么样。”
“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是野心家，都不甘于人下，你不该和肖清芳接触，因为在那一瞬间，你就已经被她算计到了。”
“野心，这个世界上谁没有野心，凭什么他们能有，我不能有！”
狄光磊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人之所以为人，乃因其懂得推己及人，善待旁人，神即公义仁慈，神乃爱人，你自认神明，却嗜杀成性，与禽兽何异？”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公平和仁慈可言的，是非功过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评判！”
“所以你们永远不可能成为胜利者。”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在死之前，我会好好配合。”
“为什么杀王锴？”
“凉州城内网道的地图，以及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
“死亡之神是什么？”
“一种变异的毒蝙蝠，天坨人研究出来的。”
“培育方法找到了么？”
“没有，王锴死后，我们的人翻遍了归义伯府，也没能找到那份记录。”
狄光磊心中一凛，道：“会不会被肖清芳得到了？”
“不会，肖清芳只知道我们要找一件重要的东西，并不知道要找什么，她只得到了地图。”
狄光磊心中稍安，只要没被肖清芳得到就行。
真逼急了，把归义伯府和黑暗之山都烧了，就不信还有人能找到那份记录。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就在狄光磊思索该如何防止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散播出去的时候，肖豹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了。
这小姑娘十五六岁年纪，看起来怯生生的，手中抱着一本能砸死人的大厚书。
“肖豹，我不是让你和沈韬去请兵么？怎么回来了？”
肖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大人，我们行至半路，遇到了这个小丫头，她说她是归义伯的人，手中有归义伯留下的重要物品。”
“哦？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梅香，见过大人。”
“多大了。”
“十六岁。”
“可曾婚配？”
“不……不曾。”
肖豹道：“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四个军头，只有你没成亲，这小丫头清秀可爱，我觉得她和你很配。”
狄光磊倒还真不是开玩笑，若是双方都不反对，做个媒也行。
“大人说笑了，我这大老粗，谁看得上我啊。”
“别，你一点都不老，能做到另外两样，看上你的就多了。”
前文说过，肖豹是八大军头中最蔫坏的，立刻明白狄光磊的话是什么意思。
梅香不知道两人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却懂前面的，看了肖豹一眼，脸上多了点红晕。
古人的婚姻基本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能见一面就算不错了。
见一面看对眼了，婚事就成了。
以身份而言，两人相差不小，不过肖豹不在乎这个，狄光磊愿意保媒，他求之不得。
梅香递上大厚书，道：“这是归义伯遇害前交给奴婢的，说是最重要的东西，请大人查看。”
说着，又递上一条粉色腰带：“这上面记录着出入黑暗之山的办法，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第71章 进攻黑暗之山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在身边有王蔷薇儿两个卧底的情况下，王锴仍旧可以和黑衣社斗这么多年，显然不是愚者。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智者。
不是因为他没能察觉到卧底，而是在得到要被刺杀的情报后，没有做出正确的应对。
以他的身份，如果向刺史府求援，说明一切。
曾泰或许不把黑衣社放在心上，但绝不会不在乎蛇灵，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王锴的安全。
必要情况下，甚至会调边军防备蛇灵杀手。
王锴思虑不周，失了性命。
但他提前把记录死亡之神培育方法的《肖恩年纪》送走，让黑衣社和蛇灵的算计全部失败。
《肖恩年纪》是王锴的先祖王肖恩的回忆录，上面记载着黑衣社的前身“黑色玉女军”的一切。
不仅有王铣的事迹，更有王铣最强的武器“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
死亡之神本是一种产自天坨塔尔沙漠的红蝙蝠，以特殊药物培育，再置于人体内，就能变异为能够传播烈性疫病的死亡之神。
当初王铣统治凉州的时候，时常用死亡之神屠杀无辜百姓作为震慑。
王肖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背弃了她。
一切的一切，都记录在这本《肖恩年纪》中。
为了这本书，黑衣天王派薇儿施计，色诱王蔷加入黑衣社。
为了这本书，黑衣天王和蛇灵结盟，借刀杀人除掉了王锴。
为了这本书，黑衣天王去亲身卧底，偷鸡不成反变阶下囚。
黑衣天王非常想看看这本书，不是想抢了书就跑，而是想要毁了这本书，彻底绝了念想。
狄光磊一边翻阅《肖恩年纪》一边问道：“你看过这本书么？”
梅香道：“没，没看过。”
“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看过？”
“没有，这本书一直都是收藏好的。”
“那就好。”
狄光磊翻阅了一下，翻到了写着死亡之神的那几页，查看了一下痕迹，发现确实很久没人看过，这才放心。
“拿五个火盆来！”
侍卫很快端来火盆，狄光磊把《肖恩年纪》撕成五块，分别投入五个火盆之中。
一直到《肖恩年纪》彻底烧成灰烬，不留下一丝一毫痕迹，才让侍卫把火盆端走。
这等贻害无穷的东西，还是毁了为妙。
“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败在你手中我一点都不觉得冤。”
“这东西一旦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歹人？你存心要毁了它，防备的不止是歹人吧？我虽然没出过甘凉，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狠的人是谁。”
“看在我对你还算不错的份上，少说几句，对你我都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黑暗之山？”
“等张环回来，攻打黑暗之山那种地方需要的是步卒，骑兵不方便。”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这个’指的是什么？”
“我主动投降。”
“那不可能算得到，我原计划是清理完古堡之后让兑位圣骑士带路去黑暗之山。”
“然后呢？杀我祭旗？”
“黑衣社的人有几个认识你？杀你有什么用？”
黑衣天王点了点头，道：“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卧底的？”
“没错。”
“一开始，你现身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不对了。”
“不可能，我伪装的万无一失。”
“你还记得你跳出来的时候的动作么？那是练武的人才会用的卸力手段。
你观察四周的眼神比寻常猎户狠厉，且目光一直在看我们而不是猎物。
我们互相不认识，独居的年轻女子，怎会邀请几个陌生大男人回家？
细枝末节的破绽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现在，你还觉得万无一失么？”
“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爹是天下闻名的神探，我若是被人用这种级别的伪装蒙蔽过去，岂不是丢我爹的脸？”
翌日，张环带领三千龙武卫精锐到来。
先是一阵斧劈锤砸，然后浇上火油，燃起大火，黑衣社重要据点在熊熊烈火中化为废墟。
古堡内的文献书籍，金银财宝，粮食布匹尽数收拢起来。
往常时候，黑衣社收周边村民的供奉，都是用大车运到深山古堡。
供奉是最新收的，大车还在，正好省了力气。
骑兵不利于深山跋涉，狄光磊只留了五十精骑。
其余的四百五十骑兵连同一百步卒押送缴获返回凉州，狄光磊带领剩下的人去黑暗之山。
龙武卫久在甘凉道驻扎，熟悉周边环境，擅长长途跋涉。
一路赶到黑暗之山的时候，他们仍旧保持着大半战力。
黑衣社的探子被黑衣天王处理掉了，肖清芳临时设置的蛇穴被袁晓梅处理掉了。
大军开拔原本有很重的痕迹，但黑暗之山内的黑衣社成员和蛇灵高手都没有发觉。
不得不说，当老大都是卧底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会无比的顺利。
黑衣天王此时已经完全看开，毫无保留的把一切机关隐蔽卖了个干净。
她只想看狄光磊和肖清芳的对决，甚至想亲眼看着肖清芳死，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梅香那条腰带没什么作用，到了黑暗之山大门外，黑衣天王直接上去把门开了。
随后张环李朗沈韬肖豹各自带着一队兵马发动攻击，肖清芳还没有反应过来，朝廷大军已经长驱直入。
狄光磊一马当先，直奔黑暗之山下面的密室。
肖清芳就在密室内，身后是四个人，两男两女。
“肖清芳，久仰！”
“狄学渊，我很久之前就想见你了。”
“你现在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长得确实不错，原本我还奇怪内卫府的阁领，杀人如麻的血灵为何会倾心于你，现在不觉得奇怪了。
哦，对了，忘了提你身后的黑衣天王了，真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她就被你彻底迷住了。”
黑衣天王冷笑道：“你说错了，我只想看你怎么死！”
“死？谁都会死，你会死，他会死，我也会死，但我今天不会死。”
“是么，那我倒要试试！”
第72章 第一小强
狄光磊指了指肖清芳身后的人，道：“不介绍一下么？动起手来就没有机会了。”
最贴近肖清芳的男子道：“狄光磊，你这小贼只会趁人之危，今日就让我魔灵拆穿你的真面目！”
魔灵，本世界第一小强，唯一一个被李元芳一刀捅穿了还能不死的人。
“魔灵，听晓梅说你和肖清芳关系最近，看起来果然如此，都贴一块儿了。”
“牙尖嘴利，等会儿我必然割下你的舌头下酒。”
魔灵冷冷骂了一句。
另一个男子开口道：“刀灵。”
他的声音和刀锋一样寒冷，只报了名号，半个字的废话也不愿意多说。
两个女子一齐说道：“雷灵，久闻公子怜香惜玉，公子等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啊。”
“肖清芳，你不会觉得就凭这四个货就能打败我吧？埋伏的人赶紧出来吧，掩盖气息的手段太差了。”
肖清芳笑道：“观察力果然敏锐，实话和你说吧。
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启动了机关，把这里封闭起来，你的手下短时间攻不破。
而在这里，我还有一百多手下，就算杀不死你，也要累死你！
多亏你身边这位黑衣天王，她不把这里修的这么大，还真埋伏不了多少人！”
黑衣天王道：“不可能，蛇灵什么时候到了这么多人？”
肖清芳冷笑道：“你说呢？都出来吧，见见你们的黑衣天王。”
话音未落，四位黑衣社圣骑士从黑暗中走出，后面跟着一百多重甲骑士。
这些重甲骑士是黑暗之山的守护者，是黑衣社最精锐的力量，现在，他们都忠于肖清芳。
四位圣骑士分别是泽位圣骑士，坎位圣骑士，震位圣骑士，领头的那位更让黑衣天王觉得心寒，那人赫然是乾位圣骑士薇儿。
“薇儿，我如此器重你，你为何要背叛？”
“你带人攻入黑暗之山，葬送黑衣社基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背叛。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送你一个消息，其他圣骑士都已经死了，包括他！”
薇儿冷笑一声，扔过去一颗人头，正是王蔷。
肖清芳不屑的说道：“我这也算是替你报仇，这个三流货打算借朝廷的手除掉咱们两个，一举吞下黑衣社和蛇灵，人心不足，死不足惜。”
绝望到了极处就是癫狂。
连续被人当成白痴耍弄，黑衣天王的精神彻底崩溃。
她愤怒的抽出宝剑，冲向背叛的圣骑士。
薇儿等人没有半分手软，手持骑士剑冲了上去。
黑衣天王是黑衣社最强的高手，以一敌四也是必败无疑。
狄光磊没有阻拦，更没有救援。
天下只有投降的大臣，没有投降的贼头。
武则天可以接纳如燕晓梅，却不可能饶恕肖清芳和黑衣天王，她们也不可能屈膝投降。
既然如此，不如给她个光荣的死法。
战死总比服毒好得多。
还有一点就是，黑衣天王冲上去的一刹那，魔灵手持钢刀冲了过来。
魔灵的武功比起虺文忠虎敬晖有些差距，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这么多帮手，狄光磊不敢有半点大意。
事实上，狄光磊不会在任何战斗中大意。
双锏名为亢龙无悔，实则招招蕴含“悔”之精要，劲力有余不尽，收发自如，动念随心。
魔灵一刀斩来，狄光磊双锏交叉向上，以“十字锁”迎敌。
以狄光磊的神力，只要锁住敌人兵刃，用力一转，要么兵刃脱手，要么兵刃折断，要么身体随着兵刃旋转。
无论哪一种，都是绝对的上风。
魔灵看过狄光磊的相关资料，自然不敢和狄光磊角力，但他并没有收刀，而是加大力量，让狄光磊难以变招。
狄光磊只有一人，蛇灵这里可是数位高手！
刀灵雷灵挥刀上前，三把刀直指狄光磊要害，狄光磊无论如何都要变招。
但狄光磊偏偏不变，只是闪了一下身子，双锏一合，卡住魔灵的钢刀，用力一转，钢刀脱手飞出。
魔灵没有料到这一变化，猝不及防，中门大开。
狄光磊顺势上前，一脚踢在魔灵胸口，把他踢飞一丈多远。
魔灵挡住了刀灵的攻势，雷灵姐妹的钢刀却落在了狄光磊身上。
“哗！”
刀锋刺破狄光磊的铠甲，在外袍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却无论如何也伤不了狄光磊。
“我穿了内甲，就凭这两把小刀，还伤不了我。”
这件内甲是江州案的赏赐，金丝银线编制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有内甲护身，狄光磊才敢在群战中施展以伤换伤的招式。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四个蛇灵高手都用刀，而不是鞭锏一类的重武器，否则狄光磊万万不敢如此换招。
左手锏横扫千军，右手锏白云出岫，双锏齐出，把雷灵姐妹逼退。
魔灵不愧是本世界第一小强，被狄光磊踢了一脚，仍旧有还手之力。
双手一翻，一对流星铜爪出现在了手中，在狄光磊出招逼退雷灵之时丢出，流星铜爪绑住了狄光磊的双锏。
魔灵双臂用力，想要止住狄光磊的行动，为刀灵雷灵制造机会。
却不想，双臂刚刚用力，狄光磊已经借力跃起，间不容发闪开刀灵一刀，跃到他的身前。
双锏向外一翻，连带着魔灵双手也向外张开，空门再次大开。
狄光磊纵身一跃，重腿连踢，在魔灵胸口踢了足足四脚。
魔灵连连后退，最后一脚之后，再无半分力量，松开流星铜爪，吐血飞退。
黑衣社的人上前查看，道：“大姐，魔灵重伤！”
狄光磊脚一软差点摔倒，心说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一些。
自己的腿力有多重狄光磊当然知道，便是李元芳胸口被踢五下也会重伤不起。
魔灵无论力量还是内气都不如李元芳，何德何能受五下重腿而不死。
不对！这货定然练有秘法！
此秘法和我有缘啊，日后定要找机会夺过来。
为何是日后不是现在？
因为黑衣社的重甲骑士已经围了过来，狄光磊没机会去生擒魔灵，逼问功法。
“群战？肖清芳，你似乎忘了，我最不怕的就是群战！”
第73章 砍下一个头，长出两个
在群战方面，不管是什么高门大派的内门弟子，也比不得行伍出身的武者。
作为能够在数万人战场上纵横捭阖的高手，狄光磊群战的技巧是本世界当之无愧的魁首。
即便是李元芳，元齐，乌勒质，在这方面也胜不过狄光磊。
最主要的是狄光磊天生神力，气血旺盛，耐力极强，能够长时间保持充足的战力。
“碰！”
亢龙锏打在一个重甲骑士的胸口，劲力轰入盔甲，击断他的肋骨，击碎他的内脏。
“咔！”
无悔锏打在一个重甲骑士的脖颈，颈骨断裂，死尸倒地。
“双峰贯耳！”
双锏轰在一人脑袋两侧，隔着头盔，把他脑浆震成粉碎，红的白的从七窍流出。
“马踏联营！”
冲入人群之中，亢龙锏支撑在地上作为转轴，无悔锏护在身侧，倒立起来双腿连踢。
周围的七八个重甲骑士没有魔灵那诡异的生命力，一脚一个，尽数倒地身亡。
“青龙探爪！”
重重包围中，突出一锏，点在腋下穴道，身子旋转，左手无悔锏跟着旋转，打在那人喉头。
冲锋陷阵、千军辟易、龙腾虎跃、铁门闩、流星赶月、批亢捣虚、双芒赶月……
每出一招，必有死伤。
刀灵和雷灵围攻而上，却没有任何效果。
处于群攻中的狄光磊灵觉无比敏锐，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狄光磊的五感。
只要三人靠近，狄光磊必然是借着黑衣社的重甲骑士掩盖身形，随后重重一锏。
在势大力沉的轰击之下，无论何种奇招妙法，都是一触即溃。
多有人在首次看到狄光磊冲锋陷阵时都会感到震惊。
这里是密室不是战场，但如此多人围攻，和战场冲杀也差不多，狄光磊用的就是战场冲杀的手段。
肖清芳当了将近十年内卫府大阁领，见过的大场面多不胜数，多次挑动边关异族发动战争。
可她毕竟是阴谋家，是特工，不是在战场上冲杀的战士。
狄光磊那如神似魔的气势让她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大姐，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血灵没跟在狄光磊身边，必然有诈。”
“不走，我就不信这么多人杀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都给我上，给我杀了他！”
狄光磊如同一条游龙，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偶尔探爪甩尾，收走敌人的性命。
听到肖清芳的惊叫，狄光磊在心中给自己加了个提示音：
叮咚，恭喜穿越者狄光磊“半人半鬼”成就达成，您在逼王的路上更进一步。
“别白费力气了，我今日之所以孤身犯险，就是为了引你入彀，这会儿功夫，黑暗之山的机关应该都被晓梅破坏掉了，肖清芳，你今日插翅难逃！”
“是么，在我死之前，拉着你这位少年英杰一起走也算不错！”
“哼！黑衣社的人听好，本官是皇帝钦封的永昌县侯，甘凉道巡察使，甘凉道之内便宜行事，有权免你们的罪过。
你们现在已经被我的大军包围了，拒不投降死路一条，投降的摘掉头盔，挥剑攻击肖清芳，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朝廷相比在野势力最大的优势就是“名正言顺”。
如宋江那种级别的大土匪，平日里心心念念的也是“招安”。
一般而言，在这种情况下开口招安，怎么说也有几个投诚的。
哪成想，那些重甲骑士早就被黑衣社洗了脑子，属于“狂信徒”。
肖清芳能够调动他们，一是前些时日双方结盟，肖清芳主持了两次月议，有调动他们的资格。
二是黑衣天王带人攻破黑暗之山，背弃黑衣社，他们的忠诚自动转接到乾位圣骑士薇儿身上。
这种人，不管是杀了肖清芳还是杀了薇儿都无用，他们绝不会和朝廷为伍。
狄光磊这次开口，算是完全白费了。
不过狄光磊全然不在意，有没有人投诚，对于战局并无影响。
除非肖清芳能够请出元齐或者乌勒质，否则就这些人，最多也就只能使自己受伤。
眼看黑衣社的重甲骑士死的越来越多，肖清芳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她不知道狄光磊方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她明白，狄光磊没让袁晓梅跟进来，必然有别的安排。
这个安排很可能会危及她的性命，甚至能够把她活捉。
她不得不对此做出考量。
作为枭雄人物，她当然不可能意气用事。
最初的震惊过后，肖清芳冷声说道：“狄光磊，休做困兽之斗，你若投降，我必然重用。”
“重用，你一个反贼，有什么资格重用我？你能给我什么？钱财？美色？还是权势？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你手中没有任何筹码。”
“你……”
“所谓蛇灵，不过是臭水沟中的毒虫，隐于暗处的时候，让人觉得恐惧，一旦露出来，那便一脚踩死！”
狄光磊一边冲杀，一边讥讽肖清芳，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却是袁晓梅用黑衣天王提供的地图破解了全部机关，随后带人用巨木强行撞碎了密室大门。
袁晓梅已经知道狄光磊和武则天的约定，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洗白机会。
宝刀一挥，冲向雷灵姐妹。
雷灵虽然是姐妹二人，但练的不是血灵的武艺，而是变灵苏显儿的武艺。
两人合力，实力也算不俗，却如何比得上袁晓梅。
更别说袁晓梅身边还有张环李朗帮助。
两个千牛卫军头换上习惯使用的铁棍，挥舞的虎虎生风。
斗了几招，张环一棍打在其中一人背后，把她打了个趔趄。
袁晓梅飞身而上，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另一人吓得筋酸骨软，李朗抓住机会，一棍把她打倒在地，袁晓梅反手一刀，收走她的性命。
随着袁晓梅攻入密室，战斗进入到了尾声。
狄光磊飞身而起，一锏打向肖清芳的头颅。
肖清芳的阴谋诡计非常厉害，武功却非常一般，这一招无论如何也避不过。
“狄光磊，只要武则天还在一天，蛇灵便一日不灭，砍下一个头，生出来两个！”
第74章 另一颗头是谁
肖清芳的话把狄光磊惊得手都慢了半秒。
“砍下一个头，长出两个头”是漫威漫画反派组织“九头蛇”的口号。
九头蛇和蛇灵都是“蛇”字辈，但说的可不是一样东西，而且肖清芳怎么会知道这句口号！
身在半空，锏还没有打下，狄光磊喝道：“嗨爪！”
“嗨爪”是九头蛇的口号“hailhydra（九头蛇万岁）”的谐音。
狄光磊当然知道肖清芳不是穿越的，她身上完全没有半点“先知”的感觉。
只不过肖清芳喊了九头蛇的口号，狄光磊喊另一句口号抓人，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精神世界一秒万年，想得多，时间却只过了一瞬。
狄光磊重重落在地上，双锏砸落，打在肖清芳肩膀之上。
随着两声“咔嚓”，肖清芳的肩膀被双锏打成了粉碎，手臂彻底废掉。
“狄光磊，你能杀了我，杀不了蛇灵，噗……”
一口黑血喷向狄光磊的面门，狄光磊闪身避过，黑血落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再看肖清芳，已经七窍流血，死尸倒地。
不对！
肖清芳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她的面部表情也有些别扭！
狄光磊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中了“金蝉脱壳”之计。
挑起一把骑士剑，在肖清芳面上轻轻一划，挑飞一张人皮面具，下面是一张清秀的脸。
不对！
最开始和自己对话的绝对是肖清芳！
替身没有那种气势，更没有那种决断！
狄光磊喝道：“封锁密室，所有人摘下面具，细细搜查！”
最开始的时候，肖清芳就在密室之内。
不过见黑衣社的重甲骑士拿不下狄光磊，魔灵又身受重伤，让替身顶替自己，穿着别的衣服离开。
狄光磊战斗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五感极度敏锐，但更多的是关注对于自身的威胁。
肖清芳在边上玩一秒换装，没有任何威胁，因此没有发现。
她的替身也不是寻常人物，狄光磊和袁晓梅曾经谈到过。
当年和如燕一起训练的女子还有两个活着，那两个不是雷灵，其中一人是肖清芳的替身，另一人未知。
狄光磊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还是晚了一步，这么短的功夫，肖清芳已经离开了。
一同离开的还有魔灵，薇儿，震位圣骑士。
三十多位黑衣圣使，三百多黑衣社精锐提前撤走，赶往蛇灵总坛。
黑暗之山中的文献书札被搬走五成，金银珠宝被搬走三成。
很显然，肖清芳也明白，知识比金银更重要。
凉州地下网道的地图没有找到。
这一点无所谓，黑衣社曾经探出一部分，把探出的部分堵上就好。
凉州少雨，无需排水设施，用密道做下水道也太大了一些，堵上才是上上选择。
经此一战，黑衣社彻底完蛋。
黑衣天王战死，圣骑士五死一擒，其余的两个投靠了蛇灵。
黑衣天王庙，深山古堡，黑暗之山被拆毁，人马或死或擒或投靠蛇灵。
凉州境内肯定还有一些黑衣社余孽，可能是肖清芳留下的探子，也可能只是运气好。
曾泰并不是无能之辈，黑衣社的余孽，蛇灵的探子，就给他解闷儿用吧！
张环等人熟练地清点俘虏和缴获，狄光磊在黑衣天王的屋子里面休息。
“怎么？没抓到肖清芳，担心陛下怪罪？”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双手按住狄光磊的太阳穴，为狄光磊按摩。
这双手是一双女人的手，但不是细嫩的“红酥手”，指尖和虎口都有长期握兵刃留下的老茧。
按摩手法不算高明，狄光磊却没有拒绝。
这双手不是袁晓梅的，袁晓梅只能为狄光磊捶腿揉肩。
太阳穴这种要害部位，狄光磊不可能让她碰，她也不会主动犯这个忌讳。
有资格碰狄光磊太阳穴的女人，只有凤凰。
狄光磊并不知道凤凰到了凉州。
一是狄光磊不是控制欲很强的人，不需要凤凰实时报备自己在哪。
二是凤凰是内卫阁领，做的都是要保密的事，不可能向狄光磊随时报备。
凤凰想要犯忌讳让武则天把她开除，却不能作大发了把自己玩死。
“轻点儿，我从没想过可以这么轻松击杀肖清芳，我只是觉得，咱们的目光只盯着蛇灵，有些不妥。”
“什么意思？”
“那个肖清芳的替身，服毒自尽之前高呼‘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
这句话不是口号，也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是死亡前想到的最恶毒的威胁。”
“你的意思是说，蛇灵的蛇首不只有一个？本来也不止一个啊，袁天罡，肖清芳，两个。”
“不，我的意思是，肖清芳有一个新的盟友，是盟友，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又不是傻瓜，当然懂，只是谁有资格和肖清芳结盟啊？”
“朝中大臣，位高权重的大臣，能够左右咱们家那位陛下的想法的大臣。”
“你说的不会是梁王吧？那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梁王或许不会造反，但他一定非常想除掉太子。”
“这种猜测，不能作为证据，陛下不会因此处置梁王。”
“一些隐约的闪念而已，肖清芳的盟友不一定是梁王，咱们那位陛下啊，树敌实在是太多了。”
“慎言！”
“和你我还用慎言么？咱俩聊过多少次图纸了。”
凤凰拍了狄光磊的肩膀一下：“就会说怪话，当着我的面自然无所谓，可你要小心隔墙有耳。”
“这儿没别人。”狄光磊道，“你怎么来甘凉道了？”
“近来凉州来了不少异族商队，陛下担心其中有探子，让我来查查，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指的是“封魔族”之事，武则天吃了不小的亏，对此一直心存忌惮。
只要州县往来的异族多了，无论从哪边来的，都会派内卫去查查。
当然，这种事用不着凤凰亲自出手。
凤凰亲赴甘凉道，只是想见狄光磊。
“那些大部分都是商队，不过其中有一队天坨人，是祸害，遗祸无穷的祸害，必须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