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古西方黑科技
“天坨商人？他们怎么成了祸害？”
“那些人来自天坨塔尔沙漠，表面上是商队，实际上是来和黑衣社暗中交易一种特殊的红蝙蝠，那种蝙蝠经过特殊的变异会变成一种名为‘死亡之神’的武器。”
黑衣天王没找到死亡之神的培育办法，但她知道死亡之神需要用红蝙蝠来培育。
这一点即便是肖清芳也不知道，那是黑衣社代代相传的秘密，口耳相传，不记录文字。
黑衣天王暗中联络了天坨人，原本她打算把后续琐事交给王蔷。
结果事情变得太快，计划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狄光磊决不允许那些天坨人回去，毕竟狄光磊穿越的时候是2021年，对蝙蝠有点PTSD。
简单和凤凰说了一下死亡之神的事情，凤凰点头同意。
不要觉得古代人不会用“生化武器”，他们只是没有提出相关概念。
在没有飞机大炮的时代，为了增加杀伤，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
河流上游投放腐烂发臭的牛马尸体，箭头浸泡金汁（粪水），都是用了几百上千年的手段。
凤凰对此并无任何意见，一队天坨人商队而已，顺手除掉就行了。
“凉州刺史曾泰是我爹的学生，处事有度，那些人暂时翻不起风浪，咱们还是先聊聊图纸吧。”
“哪有大白天聊这个的？”
曾经凤凰晚上去找狄光磊，真的是聊图纸。
但这事就和学英语一样，聊着聊着就换地方聊了。
至于那什么“守宫砂”，完全没有任何理道理，不管是科学依据还是武侠定理都无法解释。
守宫砂代表什么？
一层膜？那东西并不算坚韧，武者练武骑马很容易破掉。
先天阴气？这是一个该出现在低武世界的词汇么？
狄光磊家学渊源，各种奇门杂学学了不少，随随便便就伪造了一颗。
刚刚经历一番杀戮，正需要一些事情放松一下。
凤凰没来就冥想，凤凰来了就不用忍了。
黑暗之山非常大，三千士卒也住得下，大军在黑暗之山修整一夜。
翌日清晨，把山中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匹，文献书札分别装好，三千士卒一齐动手，把黑暗之山内的建筑拆毁，又点燃大火，彻底毁掉黑暗之山。
回到凉州之后，曾泰把缴获封装入库，狄光磊并没有离开，而是研究那些文献书札。
黑衣社的藏书多是当年入侵的西洋人带来的，有一些有译文，大部分没有。
这些文字看起来是英语，实际上属于古代英语，别说狄光磊，去牛津找个语言学教授都要花费大量时间解读。（注1）
不过这也是优势，狄光磊看不懂，肖清芳也看不懂。
蛇灵走的比较急，挑选的都是汉字著作，留下的这些看不懂的鬼画符才是最珍贵的。
如果说真气内劲机关暗器是古东方黑科技，这些书籍上记载的就是古西方黑科技。
任何文化都有独有的优势，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而不是一味地傲慢，一味地排斥。
甚至，对于狄光磊而言，古西方的黑科技更熟悉。
从黑衣社的俘虏中找了一些懂得那些文字的老外，狄光磊一边学文字，一边学黑科技。
和凤凰聊图纸可以不正经，学这些东西可没法不正经。
嗯，凤凰为了防止狄光磊不正经，一直都留下盯着，确认狄光磊找的“翻译”都是男人才离开。
狄光磊的官职是千牛卫中郎将，甘凉道巡察使是暂时职务，处理完黑衣社之后就该回去。
不过狄光磊从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一直在凉州留了一个多月才返回。
狄光磊不是绝世天才，没有一个月学会一门语言的能力，找的几个翻译自然要带着。
一同带回去的还有精挑细选的书籍。
书籍虽然也是“缴获”，但并不算犯忌讳。
世家大族都有“藏书”的习惯，书籍越多，孤本越多，家族底蕴越强。
嘴上一口一个“蛮夷”，实际上只要有机会，不管哪家“蛮夷”的藏书都往家里搬。
更何况这些书没人看得懂，狄光磊拿了也就拿了。
即便是最清正廉洁的狄公，对此也会表示支持。
去的时候秘密前行，回来就不用了，至少狄光磊是坐车的。
袁晓梅看着手不释卷的狄光磊，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跟了狄光磊这么久，袁晓梅也总结出狄光磊的一些特点。
对百姓光明磊落，绝不损伤百姓分毫，尤其是巡查江南的时候，这一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对敌人手段百出，算计让人毛骨悚然，杀气让人遍体生寒。
心狠手毒视人命如草芥的黑衣天王，被狄光磊吓得筋酸骨软，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和文弱书生不沾边。
袁晓梅从未见过狄光磊认真读书的样子，更别提什么红袖添香了。
狄光磊感觉到袁晓梅的视线，道：“你看我做什么？”
“奴婢从未见过公子手不释卷，心生好奇。”
“怎么，你觉得我是个粗鄙武夫？”
“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觉得不是，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就最大的爱好就两个，一是练武，二是读书，其余的都要向后排。”
“可……”
“从未见过我读书是不是？因为那些书没什么好看的，读书是为了明理，而不是死记硬背。
不管是孔圣还是亚圣，他们的思想都要在实践中领悟，死读书是没意义的。”
“您现在看的是蛮夷的东西，他们也信孔圣人？”
“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是有好处的东西，都应该学习，这些书籍上记载了那些西洋人的武道和文化，有些东西值得学习。”
“武道？黑衣社没什么高手啊？”
“不，不是他们没高手，而是他们愚蠢，宝山在手而不知，当然，就算知道，这些东西他们也用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鬼祟阴毒的小人，用不出堂皇正道的正气！”
说着，狄光磊拿出亢龙锏，喝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第76章 武道：三教合一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是一句经久不衰的经典台词。
每次见到这八个字，都会让人想起白衣飘飘，御剑飞行的峨眉剑仙。
狄光磊十五岁时看过徐老怪的《蜀山传》之后，就对此念念不忘。
穿越前没机会，只能打造一套“天龙斩”吊上威亚过过瘾。
穿越后练的是锏法，就算练剑也不知要经历多少世界才能练成御剑飞行。
可狄光磊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把记忆中那句逼格满满的口号变为招式。
这一切都来自于方才读的那本黑衣社藏书。
那本书记载的不是机关器械方面的知识，而是武道，圣骑士的武道。
这个“圣骑士”不是黑衣社组织高层，指的是佛门武僧一类的护教使者。
前文说过，本世界没有什么神圣斗气光明魔法，但圣骑士需要遵守各种各样的戒律，具备多种美德，力量属性是光明正义的。
狄光磊身上，刚好有一种由于修行不到家而不能应用于战斗的功法——浩然气。
按照狄公的说法，应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用堂皇正道培养出神鬼辟易的浩然气。
狄光磊能做到无愧于心，却没有那种博大的胸怀，一直以来都是混合着杀气唬人。
如今细细钻研这本秘籍，触类旁通之下，终于领悟到了把浩然气应用于战斗的法门。
狂热！
用狂热的心激发狂热的气血，爆发出最恢宏的气势、最强横的力量。
浩然气是唯心的力量，喊一句中二口号有利于发挥实力。
不管喊“圣光啊，这个邪恶看起来值得一战”还是“浩然天地，正气长存”都可以。
狄光磊非常羡慕白衣飘飘的剑仙，自然而然的喊出了“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随着一声大喝，狄光磊的气势瞬间强了数倍，好似天神一般，亢龙锏上的滑轮无风自动，为天神降临增添几分威严。
袁晓梅的心神瞬间被慑服，甚至生出一种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一直到狄光磊收起气势，袁晓梅才松了口气。
在那股气势的压迫下，就算狄光磊要下死手，她也不敢有半点反抗。
任人鱼肉，任人宰割。
袁晓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黑衣社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神功宝典。
事实上，袁晓梅也是瞎了心了。
她不敢反抗，一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接触，让她对狄光磊生出敬畏，二是因为她是犯了错误想要改正但没改完的人，被浩然正气克的死死地。
如果是正气凛然的狄公，李元芳，这一招不会有任何效果。
元齐那种内心被贪欲填满，毫无悔改之心的人，同样没什么效果。
这一招的要义是激发气血，增强自身实力，震慑奸佞小人，而不是一击必杀。
狄光磊做不到儒家的“修齐治平”，更守不了圣骑士的戒律。
领悟出一种战斗方式，再合适不过了。
狄光磊也是首次亲身体悟到儒家的可怕。
浩然气好似无边大海，任何一种文化，任何一种武道，都能融入，都能同化。
就如同千百年来传入中原大地的各种宗教，各种文明，最终都被同化吸收。
以浩然气为主导，不管是佛家拳还是道门法，都能完美的统合于一体。
就如同《西游记》中菩提老祖宣讲大道：
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
争来争去，争到最后，最终还不是“儒释道三教合一”么？
狄光磊上辈子是工科生，不尊佛，不信道，这种三教合一的思想最是适合狄光磊。
以儒家思想正心，以道家法门练气，以佛门拳术健体。
若是只修佛道法门，最终定会因为核心理念不同出现问题。
如今浩然气经过顿悟练到小成，一身力量尽数统合，短时间之内可以任意勇猛精进，不会出现反噬。
等到出现反噬的时候，狄光磊早就该找到新的解决手段了。
长时间的苦心钻研大有收获，沿途那不怎么样的风景狄光磊也看的有滋有味。
狄光磊日子过得不错，提前返回洛阳的凤凰可就不爽了。
她正在请罪，战战兢兢的跪在武则天面前，等待武则天的审判。
“凤凰，朕那么的信任你，让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内卫府阁领，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么？”
凤凰一言不发，任由武则天宣泄怒火。
“朕问你，你何时与狄光磊有的私情？”
凤凰道：“崇州的时候，臣仰慕狄将军冲锋陷阵的赫赫声威。”
“少年英雄，少女怀春，好，好得很，你还记得内卫府的训诫么？”
“忠于陛下，忠于大周，臣虽然倾心于狄大人，但从未背叛过陛下！”
“从未背叛，说得好，朕问你，你为何不与朕讲？”
“臣……臣……”
“哼！你性格刚直，不懂那些弯弯绕，这是狄学渊教你的吧？”
凤凰闻言眼睛一亮，称呼从“狄光磊”变成“狄学渊”，证明武则天的气消了不少。
狄光磊教过她如何应对这场面，凤凰赶忙按照狄光磊教的对答。
武则天非常爱才，对于有才干的人一向是宽容大度。
这个时候说谎话只会火上浇油，只要实话实说，再多拍几句马屁，这事就能过去几成。
剩下的，当然是用功劳来算。
狄光磊剿灭黑衣社，缴获大量金银粮草，大大充实了国库。
那几块大透镜精心雕琢一下，也能大大拍个马屁，让武则天龙颜大悦。
大量的功劳加上大大的马屁，这事就能揭过去。
当然，凤凰内卫府阁领的位子肯定没了。
狄家是高门大户，想要嫁入狄家，还需要武则天亲口赐名，恢复凤凰“上官玉霞”的本名。
上官家是书香门第世家，除了凤凰那一支脉，上官家还有别的支脉，入了家谱之后，配狄光磊并无问题。
武则天怒气稍缓，笑道：
“这些都是狄学渊教你的吧？这小狐狸，治国的本事没学会，当官的本事倒是学的不错，你的事暂且压下，等狄学渊回来，朕亲自试试他。”
第77章 成亲
狄光磊回到了洛阳，先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
正准备去皇宫上奏折，却发现老爹先到了，面色阴沉似水。
“逆子，给我跪下！”
“爹，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狄公笑道：“都说最像我的是老大，现在看来，最像我的是你才对，龙生龙，凤生凤，狐狸生狐狸，我是老狐狸，你是小狐狸。”
“这不显您本事大，教子有方么！”
“教子有方，我可真是教子有方，教出一个青出于蓝的好儿子。”
“过奖，过奖。”
“我这是夸你么！”
“到底有什么事啊，您给提个醒行不？”
“你做的好事，还用我说么？你不是最像我么？自己分析，分析的不对，我打断你的腿。”
狄光磊道：“您说的莫非是凤凰的事？这也不怪我啊，都是和您学的。”
“我什么时候教了你这个。”
“爹，您说话要讲理啊，您看我给您分析。
您收了一个蛇首当侄女，我学了，收了半个蛇首当丫鬟。
您收了一个内卫当学生，我学了，本来是教她机关器械的，结果一不小心……”
不等狄公说别的，狄光磊道：“这也不怪我，您传授的武功让人气血旺盛，我火力旺，憋不住。”
狄公气的差点抽过去，心说别的不知道，说歪理的本事肯定不是我教的。
“你真的喜欢凤凰，要她当你的正妻？”
“嗯。”
“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
“功名利禄如浮云，我不稀罕，正好趁机远离朝局，最近太子和梁王争得太过，我不想参与。”
狄光磊是“李派”最出色的年轻人，太子要拉拢，梁王视为眼中钉，暂时离开反而是好事。
狄公道：“你若真心喜欢，我不拒绝，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明白么？”
“您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了，还以为您看不上凤凰呢。”
“论能力，她年纪轻轻就升任内卫府阁领，论出身，她是上官家的人，她的为人我也考察过，比你小子光明正大多了，只可惜，唉！”
狄公对于凤凰这个儿媳妇并不反感，甚至觉得不错。
只不过凤凰是内卫，他做什么都会被人过度解读，干脆什么都不做。
狄公叹气，一是感叹自己身居高位，做什么都要小心，二是感叹内卫府人才济济，把才干用于治国安邦的却没有几个。
这么多年，他只“拯救”了一个曾泰，可内卫府中，不知有多少曾泰。
狄家在商议凤凰的事情，内卫府内也在商议。
内卫府大阁领的位子还没有定下，凤凰和黄胜彦是呼声最高的，麾下都有不少拥趸。
凤凰和狄光磊的事情，自然是凤凰主动透露，黄胜彦“暗中告密”。
如今“东窗事发”，黄胜彦成为大阁领的几率大大增加，但只要凤凰一天没有离开内卫，他便一天不安生。
黄胜彦是和肖清芳一个时代的人，非常熟悉官场规则。
这个时候决不能落井下石，那样不仅会恶了狄光磊，更会让武则天心生疑虑。
最佳做法是推波助澜，只要凤凰嫁入狄家，不仅能得到大阁领的位子，还能交好狄家。
一个多时辰后，经过狄公细心提点的狄光磊拿着奏折进宫。
武则天很给面子，大殿内就她一个人，连个女官都没有。
狄光磊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山呼万岁，递上奏折。
武则天接过奏折，一边翻看一边问：“学渊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不知定了哪家闺女？”
“回陛下，臣自入仕之后，今日崇州，明日江南，后天甘凉，没时间考虑亲事。”
“你是怪朕给你的事情多了？”
“臣不敢，臣多谢陛下信任。”
“不敢怪，不是不怪，说明你内心仍有怨言，也罢，朕也觉得这事做的不对，就给你赐一桩婚事，如何？”
狄光磊演技爆发，道：“多谢陛下厚爱，臣已经有意中人，恳请陛下……”
“啪！”
奏折飞出，拍在狄光磊脑袋上，把后面的话尽数拍回去。
“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做的事能够瞒过朕么？”
若是别人，武则天绝不会手软，可狄光磊是个人才，不仅能办事，更懂得如何讨她欢心，她不舍得杀，也不能杀。
狄光磊做的事都在她的底线范围内，而且立功众多，敲打一番之后，武则天也没玩什么毒酒的把戏，那种小儿科手段太过低级，武则天不屑为之。
“朕可以成全你们，甚至可以为你们赐婚，但如果你再敢如此，朕必不轻饶。”
狄光磊嘴上高声拍马屁，心中却想着“这次一定，下次还敢”。
见武则天松口，狄光磊送上一份“厚礼”。
拆毁黑衣天王庙的过程中，狄光磊缴获了几十块巨大的透镜。
在凉州的那一个多月，狄光磊让黑衣社的工匠雕刻了一尊佛像，再把透镜切削成各式各样的棱镜。
把佛像和棱镜按照一定的方位摆好，阳光照射，散射七彩霞光，恍若真佛降临。
武则天信佛，自称“弥勒转世”，最喜欢这个。
狄光磊摆放好之后，整个大殿都是七彩光芒，武则天龙颜大悦，当场就给狄光磊写了赐婚圣旨。
凤凰恢复“上官玉霞”本名，入了上官家别的分支的族谱，辞去内卫府的相关职务，等着当狄家大奶奶。
是“大奶奶”不是“少奶奶”。
狄光磊封侯之后，已经分家出去了，只是没有成亲，不算彻底分家。
成亲之后，狄光磊就是狄家狄仁杰一系的支脉，家里狄光磊最大。
凤凰，哦不，上官玉霞，是大奶奶，不是少奶奶。
古代人成亲非常的麻烦，尤其是大家族，更是繁琐无比。
以狄光磊的体力，也忙得晕头转向。
婚礼之事无甚好说，从甘凉道回来三个月后，狄光磊和上官玉霞完婚。
以后聊图纸不用偷偷摸摸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
这天，狄光磊在家中休假，李元芳突然上门。
“老弟，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我好像比你大三岁。”
“你比我大三岁，如燕比我小一岁啊。”
第78章 你叫尹剑平还是叫燕双鹰？
李元芳是个逼格非常高的人，但他绝不会和亲近的人装逼。
冷着脸的时候面色严肃，笑起来之后也是蔫坏蔫坏的。
两人是同辈，时长打嘴炮，争谁是哥、谁是弟。
“如燕比你小，这没错，但你们也不是亲兄妹呀，你到时候改口叫嫂子不就结了？”
“不管是叫你妹夫，还是叫如燕嫂子，起码要先成亲吧？元芳，我都成亲了，你怎么不着急啊？”
李元芳道：“谁说我不着急，最近事多，没工夫想这个。”
“事多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我好不容易甩了那些破事，啥都不想参与。”
“蛇灵你也没兴趣么？”
“蛇灵？蛇灵又在哪儿闹起来了？”
“柳州，大人要我去柳州看看。”
“肖清芳离开黑暗之山的时候，从黑衣社搬走不少文献书籍，蛇灵的机关必然更加复杂歹毒，你此行多加小心。”
“我会注意的，否则也不会来麻烦你这位机关大师。”
“跟我来，我和你好好说说蛇灵和黑衣社的机关。”
分家的好处就是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尤其是制作机关暗器的时候。
狄光磊根据蛇灵和黑衣社的机关，改进了不少器械。
提前让李元芳试试这些机关，免得他阴沟里翻船。
侯府后院有一间“工作间”，“工作间”后面是“机关室”。
狄光磊在工作间制作各种器械，随后放置在机关室，兴致来了就去闯一波，试验武艺，试验机关，一举两得。
李元芳来过侯府，却没去过机关室，满脸好奇的进入其中。
一炷香时间后，李元芳灰头土脸的出来，咬着牙说道：“学渊，你可真是光明磊落啊。”
“这可不怨我，我这机关虽然设计的阴险，却不淬毒，蛇灵的机关八成是淬毒的，更危险。”
李元芳道：“那么多暗器都淬毒，弄得起么？”
“所以蛇灵总坛一定在山中，不仅隐蔽，还能就近捕捉毒蛇毒虫，你到了柳州之后，查一下鬼山鬼镇之类的传说，定然会有收获。”
“我也是这么想的，学渊，你说为我改造幽兰剑，改造好了么。”
“已经完成了，你这次去正好用得上。”
说着，狄光磊把李元芳带入工作室，拿了一把伞给李元芳。
不是油纸伞，而是铁叶叠成的伞，合起来的时候不是那种细长的圆锥形，而是细长的棱锥形。
圆锥棱锥一字之差，形状却全然不同。
圆锥形的伞柄比较细小，藏不下幽兰剑，棱锥形的伞柄可以做的宽一些，是完美的剑鞘。
“这叫金刚伞，专门用于防备机关暗器，伞中藏剑，遇到强敌可以拔剑杀人。”
“金刚伞？好东西，多谢了。”
“你是我妹夫，不用说这些，你再看这个，爪钩枪，和你的链子刀类似，只不过更加细小，绳索更长。”
“这个是我改进的连珠快弩，三个弩匣，群战中非常有用。”
“马兜铃和独儿怪制作的解毒丸，能够解大部分蛇毒。”
“百合散，能够解大部分迷幻药物。”
“金丝内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还有，你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最好换个名字行动。”
李元芳道：“那你给我取一个，我懒得想。”
狄光磊笑道：“尹剑平，燕双鹰，你选哪一个？”
“你这是早就等着我呢吧，连名字都想好了，既然去山里，擒蛇灵，那还是叫‘双鹰’吧，求个好兆头。”
“你这大英雄还信这个？”
“用你的话说，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谁说不要钱了，我这金刚伞，爪钩枪，连珠快弩，解毒丸，百合散，金丝内甲都是收钱的。”
“别，我这钱还留着娶你妹妹呢，你这大侯爷还缺那点钱么？”
“你知道这些东西多费钱么，我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等你和如燕成亲了，我可拿不出份子钱。”
“学渊，不开玩笑，此行非常凶险，如燕要陪我去，我没同意，你可要帮我圆话。”
“放心，我就是用绳子绑，也会把她留在侯府。”
李元芳应了一声，回去收拾东西，当天便出发，直奔柳州。
……
“如燕不在京城，她提前离开了。”凤凰柔声说道。
成亲之后，凤凰越来越粘人，也越来越温和。
“这很正常，如燕若是甘心留下，她就不是如燕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
“为何要阻止？如燕是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思想，有处理问题的能力，为何要把她束缚在洛阳？”
“你不担心如燕的安全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而且你似乎忘了，如燕是蛇灵六大蛇首，最顶尖的杀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
“希望他们能够平安，蛇灵搞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蛇灵在朝中的卧底，有眉目了么？”
“没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不便监视，而且那种级别的卧底，平日里绝对不会有任何行动，不行动，就没有痕迹，没有痕迹，就没有证据。”
说到这儿，凤凰有些气馁：“我现在不是内卫府阁领，只能通过以前的关系看一点情报，多了就犯忌讳了，咱们现在可不能犯忌讳。”
“麻烦！”
狄光磊觉得烦，另一位狄大人也觉得烦。
这位狄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狄光磊的老爹狄仁杰。
能让这位当朝宰相觉得烦的，唯有李姓宗室。
近来确实有一位李姓宗室出了问题，不是一般的宗室，是最重要的那个。
当朝太子李显出问题了。
不知怎的，这位不好女色的太子最近传出在外宅豢养女子的传闻。
古代不要求一夫一妻，作为当朝太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娶几个妃子很正常。
只不过这个女子似乎有魔力，太子见了她，就如同商纣王见了苏妲己，什么都顾不得了。
梁王以此为理由攻讦太子，太子仍旧无动于衷。
武则天大怒，下旨训斥，这才稍有收敛。
此事太过异常，狄公觉得有鬼，却苦于没有机会，不能细心探查。
第79章 黄胜彦
还是那个说烂的词：亢龙有悔！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要小心谨慎。
有些错误可以犯，有些错误犯一次，人就没了。
狄公是当朝宰相，“拥唐派”的核心，未来参与神龙政变的大臣多是狄公门生。
这么高的位置，更加不能犯错。
这个“错”不是“不合律法”，而是“挑战武则天的心理底线”。
一次两次，有正当理由，武则天可以容忍。
次数多了，突破底线，武则天再怎么爱才，也会扬起屠刀。
狄公很少有见太子的机会，对于不好女色的太子突然沉迷女色非常好奇。
张柬之等大臣多番劝谏，武则天下旨训斥，让太子闭门思过，这才稍有缓解。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盂兰盆节临近，武则天要去寒光寺进香。
这是朝例，而且武则天得了“七彩神佛”，存心要炫耀一番，盂兰盆节正是大好机会。
皇帝进香排场自然不小，需要多次“彩排演练”。
这种劳民伤财之事，不能交给狄公去办，武三思才是个中好手。
七月十二日朝会，武则天宣布让狄公为首代阁台及六部九卿进香。
一般而言，这事要太子去做，武则天如此命令，显然是对于太子这些时日的行为心存恼怒，故意敲打。
散朝后，狄公和张柬之商议这件事，阁门舍人走进来：“二位阁老，千牛卫中郎将狄光磊携鹰扬卫中郎将李元芳求见，说是有急事回禀。”
狄公一惊，道：“快传！”
狄光磊负责寒光寺的护卫，李元芳去柳州调查蛇灵，无论谁有事禀告，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多时，狄光磊和李元芳一同进入阁部。
“学渊，元芳，出了什么事？”
“寒光寺后山发现一具无头男尸，现已确认死尸是僧人。”
“卑职抓了一个蛇灵坛主，得知蛇灵要在寒光寺行刺，这是口供。”
张柬之问道：“那个坛主呢？”
“情急之下，下手狠了些，审死了。”
狄公无所谓的说道：“死了就死了吧，若是留下，说不定会连累押送的捕快。”
顿了顿，狄公道：“学渊，你这些年天南海北去了不少地方，也办了一些案子，我来考考你，凶手杀人后为何要把他的头砍下来？”
狄光磊道：“无头尸体的案子，大概有七种可能：
一，掩盖死者的身份；二，用鲜血掩盖现场遗留的痕迹；三，用反常手法混淆办案人员注意力；四，死者面部可能有暴露凶手身份的痕迹，必须抹除；
五，分尸减轻重量，方便搬运；六，凶手性情暴虐，喜好分尸；七，凶手是个初出茅庐的武林人士，对于气力掌控很糟，用力过大造成分尸。”
张柬之鼓掌大笑：“好好好，果真虎父无犬子。”
狄公心说你从哪学的，我都没想到这么多原因。
“为何是武林新手？不是高手？”
“高手都是经过厮杀成长起来的，懂得如何在战斗中节省力气，不是恨到极处，不会费力气分尸，除非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那你觉得寒光寺是哪一种情况？”
“隐藏身份，易容替换，蛇灵的拿手好戏。”
狄公恨恨道；“这群逆贼，真是让人不得安生，你们先去寒光寺，稍后我亲自过去处理。”
狄光磊李元芳告辞离去，李元芳去了寒光寺，狄光磊却拐了个弯，去了寒光寺外的一处酒馆。
酒馆二楼的雅间内，黄胜彦已经等候多时了。
和凤凰成亲之后，狄光磊悄悄与黄胜彦搭上了线。
狄光磊需要情报和书籍，黄胜彦想要活到退休，二者各有所求，关系暂时还算不错。
寒光寺的事情瞒不过黄胜彦，黄胜彦敏锐的感觉到这事和被秘密看押的袁天罡有关。
虽然没有亲自接触过，但蛇灵杀手的凶残他也有所耳闻。
担心被蛇灵中人算计，这才约狄光磊见面。
“黄老哥怎的这么急？”
黄胜彦道：“能不急么，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寒光寺里藏着谁。”
“停，这事我可真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个蛇灵杀手易容成了僧人。”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可我知道啊，真要是出了事，别说我的脑袋，我全家脑袋都没了，老弟千万帮我一次。”
“没老哥你暗中相助，我也不能抱得美人归，老哥放心，我给你个主意。”
“什么主意？”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蛇灵此次显然是为了寒光寺那人而来，陛下多疑，明知如此，也会带人离开，老哥无论如何都要和蛇灵杀手干一场，可谁规定，只有蛇灵才能易容改扮呢？”
黄胜彦闻言眼中一亮，道：“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妈了个巴子的，这次定要给他们个好看。”
“老哥，我再给你提个醒，蛇灵在朝中有内奸，劫囚之事，八成会让内奸参与。”
“好好好，多谢老弟提醒，此事过后，必有厚报。”
“却有一件小事要麻烦老哥。”
“说。”
“我自幼喜欢机关器械，凤凰就给我拿了一部分图纸，文献书札和别的图纸都没拿到，这可就要麻烦老哥了。”
此前狄光磊提过几次，黄胜彦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如今真的出事了，他也顾不得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一口答应下来。
黄胜彦办事很快，半个时辰后，就把袁天罡留下的几册关于机关器械的孤本和十多张图纸送到侯府。
狄公办事更快，在寒光寺连唬带诈，把蛇灵杀手套了出来。
闪灵身死，血灵投诚，没有人敢在李元芳狄光磊眼皮底下杀人灭口，杀手直接被押送到内卫府。
黄胜彦对于此事异常在意，亲自审问，各种酷刑连番招呼。
内卫府的酷刑别说亲自尝试，看看都让人觉得胆寒，那可真是石头人进来，石头渣子出去。
当天晚上，黄胜彦审出一切，把供状送入宫中。
武则天担心出事，当晚便赐给黄胜彦一枚朱果金符，让黄胜彦把袁天罡带到别处。
黄胜彦对此早有准备，没有离开，而是跪地请命。
第80章 钓上一条大鱼
黄胜彦条分缕析的说出自己的算计，核心是两点：
一，伪装押送袁天罡，以此来算计蛇灵杀手；
二，非圣旨不可调动，以此来算计朝中卧底；
即便蛇灵杀手没来，朝中卧底没动，也能安全把袁天罡送到皇宫。
这般算计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武则天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蛇灵在朝中有内奸的事，武则天一直都知道。
这是她心中的刺，不拔出来睡觉都睡不好。
黄胜彦领命离去不久，蛇灵在朝中的卧底，千牛卫大将军桓斌便把消息传了出去。
千牛卫大将军是千牛卫最高统帅，正三品的官职，和狄公平级，权力极大。
要么是蛇灵培养的，要么被蛇灵抓住把柄，否则脑子有病放着好好的大将军不当去当反贼。
事实上确实如此，桓斌当初不过是千牛卫中的军头。
加入蛇灵之后，肖清芳不断给他送功劳，青云直上，升任千牛卫大将军，是蛇灵在朝中最重要的卧底。
全部往来肖清芳都做了记录，只要把这些记录投入铜匦，桓斌必死无疑。
因此，他只能跟着蛇灵一条路走到黑。
……
寒光寺，黄胜彦带走袁天罡，僧值静空熟练地杀人灭口，把负责袁天罡饮食起居的内卫杀死。
铁囚车“咣当咣当”的响，黄胜彦骑在马上，心中有些焦急。
没主意的时候，他希望蛇灵别来，让他安心完成任务。
有主意之后，他希望蛇灵赶紧来，让他多立几个功劳。
行至半路，蛇灵杀手没来，千牛卫大将军桓斌带着一队千牛卫到了。
黄胜彦心中一惊，心说桓斌位高权重，不可能是卧底吧。
面无表情打马上前，道：“桓大将军为何拦住本官去路，可是陛下有令？”
桓斌笑道：“陛下口谕，让我秘密押送囚犯，这大晚上的，真够累人。”
黄胜彦道：“既然是陛下口谕，那就麻烦大将军了，这就交接。”
桓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任由黄胜彦退回去。
黄胜彦的战马似乎有些问题，退回去的时候猛地挣扎起来。
黄胜彦一甩马鞭，“啪”的响了一个鞭花。
就在这一瞬间，内卫府的人举起手弩，毫不犹豫，对着千牛卫一阵射击。
内卫府是监察百官的特务机关，王爷都抓过，更别说大将军了。
桓斌哪想到这等变化，也就是他久经军旅，一个倒纵跃到战马之后，靠着战马作为肉盾，这才免于变成刺猬。
他没事，伪装成千牛卫的蛇灵高手被射死三十多。
桓斌怒道：“黄胜彦，你想造反么？”
黄胜彦得意的笑道：“桓斌，你这蠢货！竟敢投靠蛇灵、造反作乱，你有几个脑袋！”
突袭就是一波流，内卫占据突袭优势，箭雨片刻不停。
蛇灵杀手尽力反抗，哪里反抗得了，不多时，被尽数射杀。
桓斌四肢中箭，没有反抗之力，被绳捆索绑。
内卫打开囚车，里面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黄胜彦道：“看到没有，这囚车就是给你准备的！”
桓斌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他死定了。
另一头，袁天罡被装入铁囚车，由内卫府阁领小云带着去往皇宫。
小云的运气还算不错，从江州回来之后，因功升任内卫府阁领。
这一队内卫极致严密，从集结开始，所有人互相监视，不允许任何一人脱离视线，包括小云本人。
二十名神箭手观察四周，一只苍蝇飞过，都要打下来查查翅膀上有没有字。
就算有内奸，也没有任何机会能够传递消息。
如此严密的防守，结果自然是万无一失。
武则天没有睡觉，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候消息。
不多时，消息传来，袁天罡被压到，一同押送来的还有千牛卫大将军桓斌。
这十年里，武则天多次见过袁天罡，逼问洛河神异，早已见怪不怪，不怎么在意。
可听闻桓斌被押送来，气的火冒三丈，亲自审问。
“桓斌，朕三番五次提拔你，任命你为正三品千牛卫大将军，把皇宫的安全都托付于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信任么？”
武则天冷冷看着桓斌，如果目光能杀人，桓斌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桓斌非常熟悉武则天的性格，知道自己没有活路，干脆梗着脖子什么都不说，希望武则天恼怒之下把他一刀砍了，死个痛快。
按照往常脾气，武则天或许会如此。
不过今日武则天实在是太过于恼怒，砍头已经不足以发泄心中怒意。
“黄胜彦！”
“臣在！”
“把这条狗压到内卫府，内卫府所有刑具都用一遍，然后剁成肉酱，喂狼。”
“臣遵旨。”
桓斌终归还是希望得个好死，赶忙说道：“罪臣愿意招供，恳请陛下看在罪臣往日功劳份上，给罪臣个全尸。”
“好，朕就好好听你如何辩解，若一字不实，立刻推出去五马分尸！”
审问桓斌的宫殿很大，有一处被帘子遮挡，那里面是袁天罡。
袁天罡被绳捆索绑，嘴上塞着布，手不能动，口不能言，静静听着桓斌诉说蛇灵的情况。
越听，心里越凉。
袁天罡的年岁已经不小，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活十年，靠的就是执念。
造反当皇帝的执念！
这是一个压上一切的赌注，他本以为自己胜面很大，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桓斌是卧底，对于蛇灵内部情况知道的不算多，但武则天存心要让袁天罡死心，把如燕晓梅交代的东西掺杂着说了。
袁天罡最信任的闪灵，血灵，一个死了，一个投诚，蛇灵内部肖清芳一家独大。
蛇灵分坛被剿灭大半，只得龟缩起来，不敢随意生事。
想要设计救人，结果反被抓出朝中最大的卧底。
袁天罡甚至觉得老死在地牢中也算不错，至少比被肖清芳救走，榨干价值之后一刀枭首强。
皇家卫率的大将军造反，这事传出去丢的是武则天的人，她不想让事情传出去。
桓斌老实交代之后，武则天赐了一杯毒酒。
翌日清晨，千牛卫大将军桓斌就会因病“暴毙”！
第81章 另一颗头
“袁天罡，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袁天罡被囚禁太久，皮肤有些异样的苍白，头发干枯，精气神非常衰落。
他嘴上的布已经被除去，但他什么都不想说。
如果说袁天罡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亲眼见证一个女子成功当上皇帝。
不只是见证，还亲身参与，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他做的。
他是武则天登临帝位的大功臣，但他一点都不喜欢武则天，甚至有些鄙视。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愚不可及，被他轻松玩弄于股掌之间。
事实证明，他错了。
世事无常，他算不到一切。
袁天罡是失败者，一个近乎输掉一切的失败者。
武则天是胜利者，拿着近乎全部筹码的大庄家。
袁天罡不喜欢这种感觉，他选择用沉默应对。
沉默中，蕴含着山呼海啸的力量，他还没有绝望。
只要洛河神异的秘密一日不被武则天得知，他便还有翻身的可能。
见袁天罡沉默不语，武则天冷笑道：“你还是那么傲慢，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放下么？”
袁天罡抬了抬头，笑道：“你怕了，你怕我十年前说的毁灭之日，你仍旧相信我，不是么？”
说到此处，袁天罡面上多了几分得意：“虽然不知我败给了谁，但我没有败给你，你这位手握四极，脚踏乾坤的皇帝，仍旧胜不过我。”
武则天道：“你不过是个乱臣贼子，朕拥有整个天下，你如何与朕斗！你又有何资格与朕斗！”
“若我没有资格，我怎能活到现在，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能告诉我，我败给了谁么？”
蛇灵这么惨，多是狄光磊推波助澜，尤其是拆穿闪灵血灵，直接搞残了袁天罡在蛇灵中的势力。
这事是隐秘，武则天也不知道。
不过武则天存心要打击袁天罡的傲气，道：“狄怀英的三儿子，狄学渊。”
“休要骗我，那狄学渊我听说过，今年不过二十来岁，有何能力？”
武则天取出几份奏章递给袁天罡，道：“你自己看吧！”
说着，武则天转身离去。
袁天罡冷笑着看了武则天一眼，翻开了那些狄光磊上奏的奏章。
一部分是日常废话，纯属混日子水字数，另一部分则让他越看越震惊。
看到最后，袁天罡已经丝毫不怀疑，狄光磊会是他的大敌。
没错，即便是现在，袁天罡仍旧不死心。
他这种人，只要最后一个筹码没有输掉，就一定不会死心。
不仅没有死心，还在一个时辰之后重新拾起了斗志。
认认真真的翻看狄光磊的奏折，力求从中找出狄光磊的破绽。
看守袁天罡的内卫给他准备了笔墨。
袁天罡也不客气，比照武则天的批注，袁天罡也写了一份批注。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皇帝。
极致冷静却又极致癫狂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连见多识广的内卫都感觉到了惊吓。
内卫认认真真记录着一切，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在脑中。
他是内卫府中记忆力最强的几个内卫之一，袁天罡随手的写写划划都被他记在心里。
洛河神异不只是袁天罡的底牌，同时也是肖清芳的心灵支柱。
若不是为了洛河神异的具体时间，肖清芳根本就不会策划救援袁天罡。
甚至，她都不会生出造反的野心。
武则天有容人之量，只要保证忠诚，不管是萧家人还是王家人或是李家人都会重用。
若是她当时把蛇灵清理了，她现在还是位高权重的内卫府大阁领。
可她没有，在得知洛河神异的时候，她的内心便被权欲填满。
这个“神异”当真有一种异样的魔力，让仙风道骨的袁天罡，位高权重的肖清芳同时陷入权力的陷阱，沉沦在权欲之中。
就好比堕入深海漩涡，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终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袁天罡事关重大，肖清芳冒险进入洛阳，亲自指点救援活动。
被黄胜彦算计，失了桓斌这个金牌卧底，损失惨重，但她并不绝望。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不在乎再多一次。
她还有后手！
肖清芳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袁天罡，而是洛河神异的具体时间。
只要能够得到具体时间，人死不死无所谓。
只不过袁天罡奸诈狡猾，心思深沉，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打出最后一张牌，这才需要救援计划。
迷惑太子的女子是蛇灵的人，袁天罡的助手鲁成根据此前流出的图纸在太子宫修建暗道和水闸。
按理说，肖清芳应该潜藏在太子宫。
但她没有。
没有人能够想到她在哪儿。
狄光磊这个“先知”也没猜到。
狄光磊想过肖清芳的盟友是太平公主，是武三思，甚至是太子李显。
但从来没想过，肖清芳的盟友是善金局将作大监沙尔汗。
沙尔汗是月氏国前国王沙伯略的长子，一心复国报仇。
为此，他和突厥贺鲁太子、南平郡王武攸德合谋陷害狄公、吉利可汗。
吉利可汗幽州逃过一劫，崇州逃过一劫，最终死在沙尔汗的毒箭之下。
狄公被逼得远走突厥，险死还生。
这么厉害的反派，狄光磊当然不会小觑。
但他实在是太不显眼了，手上没有兵权，也没有什么人脉，势力比起黑衣社都差了不少，怎么看都不像是肖清芳的盟友。
可他偏偏就是肖清芳的盟友。
高傲阴险的肖清芳也认可这位盟友的能力。
通过肖清芳的人脉，沙尔汗搭上了南平郡王武攸德的线。
得知袁天罡被送到皇宫之后，肖清芳通过武攸德进入皇宫。
趁着武则天去寒光寺进香的机会，肖清芳伪装成宫女，见到了袁天罡。
十年不见，肖清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袁天罡。
肖清芳易了容，做了个手势证明身份。
两人心照不宣，故作不知。
肖清芳恭敬的端茶递水，袁天罡潇洒的写写算算。
待到肖清芳离去，茶碗中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辰时！
第82章 愚不可及肖清芳
洛河神异事关重大，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袁天罡花费十年时间，进行巨量运算，验证古书上每一个数据，就是为了减少误差。
最终数据算的差不多了，袁天罡已经把数据精确到了能够达到的极限。
“辰时”是洛河神异发生的时辰，却不是具体时刻。
抛出这个时间，就是因为袁天罡了解肖清芳刻薄狠毒的心性。
给多了，肖清芳直接跑路，不管他。
给少了或者啥都不给，肖清芳八成会杀人灭口。
给一个具体时辰，刚刚好。
袁天罡算计的很好，可不管是他还是肖清芳，都没想到，看守的内卫记忆力超群。
不，“超群”已经不能形容此人的记忆力。
他那诡异的记忆力有些类似于“超忆症”。
眼睛不是眼睛，是摄像机，大脑不是大脑，是数据库。
作为内卫，他当然见过肖清芳。
纵然肖清芳易容改扮，换了脸，身材却没变，一些特殊的小习惯也没改。
别的人或许会忽略，拥有超级记忆力的人不会。
肖清芳离开不足半柱香时间，皇宫里面的内卫已经行动起来。
领头之人，赫然是小云。
肖清芳也不是等闲人物，发现内卫在搜查，想都不想就跑路。
内卫的手段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现在不出宫，等会儿就出不去了。
内卫不敢在皇宫大张旗鼓搜索，但内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肖清芳多番施展手段，虽然没被抓住，破绽却越来越多。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又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就在肖清芳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发现了一顶轿子，一顶内卫不敢搜查的轿子
——太平公主的轿子！
滴血雄鹰案后，武则天太平公主两人的情感降至冰点，但武则天终归是人，七十多岁的老人，她渴望亲情，哪怕是假的，演的。
因此，太平公主能够随意进宫。
今日武则天去寒光寺进香，太平公主没有跟随，而是进宫去看望被幽禁的几个晚辈。
……
大轿内，肖清芳冷冷的看着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笑眯眯的看着她。
肖清芳亮出了刀，太平公主端起了茶碗。
没有呼救，也没有问话，只当看不见，一路带着肖清芳出宫，回府。
鬼使神差的，肖清芳跟到了书房。
“肖清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去皇宫撒野。”
“你的胆子也不小，你不怕被武则天知道么？”
“怕？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都说蛇灵情报天下无双，你不会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吧？”
肖清芳讥讽道：“一个愚蠢无知的三流算计。”
太平公主冷笑道：“我是三流，你是几流？你除了会引外敌入侵，你还会什么？
向异族借兵，笑话，人家打下来的地盘凭什么给你，你用什么把他们赶回去？
你有文臣么？有武将么？有骑兵么？有强弩么？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江湖杀手。
你觉得契丹人傻，突厥人蠢，却不知愚蠢的是你自己，他们只是利用你而已。
成功入侵，兔死狗烹，入侵失败，留你承受大周的怒火。
你的每一次算计最终得利都是别人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三流？”
“你……”
“我失败，幽禁三月就揭过去了，你失败，你想到过后果么？
你以为洛河神异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么？你以为你送到太子府的妖女没人知道么？”
“我不知道你如何进的皇宫，但我敢肯定，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否则你不会那么狼狈，这一次，你又败了。”
“蛇灵有六大蛇首，一个在狄阁老那里当大小姐，马上就要嫁给李元芳。
一个在狄学渊那里当丫鬟，心心念念怎么爬上主人家的床当小妾。
三个死了，补位的在凉州被杀了，就剩下一个魔灵，桓斌被抓，你还有什么筹码？”
太平公主言语如刀，说的肖清芳哑口无言。
肖清芳会武功，手中有刀，太平公主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
可就这么三言两语，肖清芳的气势便被压到了底层。
半晌，肖清芳叹道：“不愧是武则天的女儿，果然有本事，我承认，我以前小看你了，你想怎么样？”
“我对洛河神异很感兴趣，能说说么？”
肖清芳被打击的垂头丧气，但她还有最后的筹码，守着最后一点尊严。
“我不是晓梅那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你用什么来审问我，内卫府的刑具么？”
说到此处，肖清芳有些得意：“我为你娘做事的时候，见过几百上千种刑具，大部分都亲手用过，你觉得我会害怕么？”
太平公主道：“我是一个能够认清自我的人，我继承了母亲的智慧和狠辣，却没有她的大气和威严，所以，我从来不喜欢让人感到恐惧。”
太平公主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挑起肖清芳的下巴，道：“但你若是不合作，我也不会留你的性命，明白么？”
两人相距一臂距离，肖清芳挥刀就能杀了太平公主，但她不敢动手，她的手不听使唤，失去了拔刀的力量。
野心和气势是需要资本的。
如果是手握二十二分坛，麾下六大蛇首，内有二州刺史、千牛卫大将军为卧底，外有突厥契丹为盟友的肖清芳，别说太平公主，武则天她也不怕。
现在呢？
盟友，没了；高级卧底，没了；蛇首，就剩一个；分坛，还剩七个；算计，步步失败，连性命都是太平公主“施舍”的。
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支撑，肖清芳的气势不过是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太平公主看出肖清芳的外强中干，言语如刀，步步紧逼。
一刻钟后，肖清芳颓然的跪倒：“你赢了，我说。”
肖清芳没有隐瞒，把洛河神异的事尽数告诉天平公主。
听完之后，太平公主冷笑道：“愚不可及，即便你们的算计成了，最终成全的也不过是草原异族和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禅位？就凭你们，能让谁信服？”
肖清芳被天平公主彻底碾压，半句话也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
“我很好奇，是谁把你送入皇宫的？”
第83章 太平公主的手段
肖清芳抬起头，盯着太平公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愧是武则天的女儿！”
太平公主大大方方的承认：“虎父无犬子，真龙的女儿当然也是龙，作为她的女儿，我继承的第一样是美貌，第二样就是野心。”
“你比武则天还要无情。”
“你错了，我们一样无情，她饶恕我，是因为她老了，心软了，若是她年轻五岁，我要么因病暴毙，要么出家为尼。”
肖清芳道：“带我进宫的人是南平郡王武攸德，你敢去告发他么？”
“你怕是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做铜匦……”
太平公主仍旧是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好像是
——毒蛇！
肖清芳有些恍惚，似乎眼前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才是蛇灵之首。
……
寒光寺本是武则天为了看押袁天罡修建的寺庙。
可朝廷多番拨款修整，把这寺庙修建的非常宏伟。
虽说比不得传承六百多年的白马寺，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寺庙。
皇帝进香，场面恢弘。
狄光磊提前根据阳光摆放好棱镜和佛像，“七彩佛光”笼罩，文武大臣无不瞠目结舌。
看到诸位大臣的表现，武则天十分满意，面上都是笑容。
袁天罡被提前转移，肖清芳先进宫后到公主府，蛇灵无人行动，一片安定祥和。
武则天的好心情在回宫之后荡然无存。
生气不可怕，让人心情急速大起大落才可怕。
短短两天时间，武则天的心情连续大起大落，怒火已经压抑不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武则天本就心狠手辣，盛怒之下，什么蛇灵什么洛河神异都顾不得了。
“袁天罡，朕问你最后一次，你说不说？”
袁天罡没有回答，反而摇头晃脑的说道：“你这几本奏章批的不好，看看我批的怎么样？”
批奏章极大地满足了袁天罡的权欲，压制了他的理智。
正常情况下，袁天罡怕是早就发现武则天要杀人了。
“好，很好，朕给了你十年时间，你仍旧不松口，朕不想等了，来人！”
小云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袁天罡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你要做什么？你不怕洛河神异么？”
“朕这一生经历的灾劫何止千百，圣天子百灵相助，就不信区区一个洛河神异能伤得了朕！小云，送他上路。”
小云快步上前，倒了一杯酒，双手递了过去：“请您上路。”
“你……”
趁着这一开口，小云把毒酒泼了进去。
她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她怕袁天罡说出更多的隐秘，武则天杀人灭口。
自从看过假薛青麟手中的密信，小云对于武则天更加畏惧。
袁天罡被呛得张嘴咳嗽，小云一手拿酒壶，一手抓着他的头，把整壶酒都灌了下去。
随后拿起酒壶下垫着的白绫，在袁天罡脖颈上绕了一圈儿，用力拉紧。
袁天罡挣扎几下，不多时，停止了呼吸。
武则天冷笑道：“把这个奸贼拖出去，挫骨扬灰！”
杀了袁天罡，武则天心情好了很多，可这个好心情只到晚上。
当天晚上，她收到了一封告密信。
太平公主想当皇帝，必须减除武家的势力。
梁王位高权重，动不得，武攸德这个贪财好色的废物却无所谓。
武攸德送肖清芳进宫是有痕迹的，没有人比肖清芳更清楚那些痕迹。
当这些痕迹摆在武则天龙案上的时候，武攸德的下场可想而知。
翌日清晨，武攸德因病暴毙！
……
永昌侯府。
狄光磊拿着一卷古籍，躺在长椅上晒太阳。
袁晓梅跪坐在一旁，为狄光磊捶腿。
一阵脚步声响，凤凰快步走了过来，道：“袁天罡死了。”
若是一年前，听到这话，袁晓梅定然会惊讶万分，但现在已经不在意了，连捶腿的力道都没有变。
“好好说说。”
凤凰把探听到的消息细细说了一遍。
狄光磊闭上眼睛，思索到底是谁放走的肖清芳。
“凤凰，那天进宫的都有谁？”
“南平郡王，太平公主……”
“你确定？”
“确定。”
“我知道另一颗头是谁了。”
“谁？”
“说了你也不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将作大监沙尔汗！”
“不可能，沙尔汗是胡人，陛下爱惜他的才华，从一介布衣擢升为正四品大员，他为何要投靠蛇灵，就算投靠了，他有什么资格和肖清芳平起平坐？”
“你看，我就说你不会信，但事实就是，另一颗头就是他，武攸德死了，证据也断了，好快的手！”
“为什么不是太平公主？”
“因为肖清芳手中的筹码，不足以和太平公主平起平坐，如果是她，她那天根本不会进宫。”
凤凰道：“为什么是沙尔汗，他没有理由背叛。”
“他是月氏国前国王沙伯略长子，沙伯略被暗害，他逃到大周，一心复仇，你觉得，陛下会出兵帮他复仇么？”
“当然不会，按照陛下的性格，会以为他复仇为由起兵，攻占月氏国后，他便会急症暴毙。”
“明白了？”
“就算你说的对，那肖清芳是怎么离开的？”
“坐太平公主的轿子离开的。”
“你不说她不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蛇灵属于太平公主，而不是肖清芳。”
“不，你太小看太平公主了，她只会吸收部分精锐，然后把蛇灵卖掉，这种事，她才不会沾。”
“你怎么知道？”
“因为太平公主的请帖已经送到了，她办了个游园会，请你参加。”
凤凰叹道：“帝王之家，果然无情。”
“不是她们想无情，而是不狠，不无情，根本就活不下去，放心去吧，太平公主不会为难你的。”
“陛下会不会生气？”
“不会，她的怒火都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狄光磊想的不错，但天下事不会事事顺遂。
白捡功劳这种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武则天存心要压一下狄光磊的晋升，没让狄光磊参与后续事件。
三日后，武则天下旨，狄公和李元芳去柳州剿灭蛇灵，狄光磊二下江南。
第84章 铁手团杀手到
古代皇朝为了提高财政收入，也为了防止奸商哄抬物价，盐铁都是专卖。
单说武周，每年食盐专售之盈额达一千七百万贯，占天下殖货半数以上。
盐运之重，重于泰山！贩卖私盐从重处置。
偷盗或买卖三石食盐者，死罪，五斗以上的杖脊，并没收其运送私盐的车驴。
偷盗制盐用的碱土一斗的，相当于盗卖私盐一升。
昔年杨广挖大运河沟通南北，运送盐铁更加方便。
可今年不知为何，遭了大难。
运盐船经过邗沟，船毁人亡，食盐也消失无踪。
从首次翻船到现在，不过四个月时间，已经翻了足足五次，损失食盐高达百万石，押运士卒前前后后死了上千人。
工部侍郎封可言派人去调查，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武则天觉得这事情很蹊跷，让狄光磊去处理。
否则狄光磊破蛇灵总坛立下大功，为了不晋升定会搞出一堆幺蛾子。
接到圣旨之后，狄光磊立刻就知道铁手团开始动手了。
原剧情中狄公去处理的时候，已经过了足足两年，江淮之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现如今刚刚四个月，受的影响应该还没有那么大。
只不过工部侍郎封可言真够有能耐的，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压了这么久，狄公也不知。
狄公都不知道，狄光磊更加不可能知道。
若不是接到圣旨，狄光磊都没想到铁手团的手这么快。
或许是为了安抚，武则天给了个大官。
江南道黜置大使兼江淮都转运使。
奉旨钦差，整饬吏制，查察大案，便宜行事，所到之处如帝躬亲。
张环李朗沈韬肖豹带领一千二百千牛卫随行护卫。
凤凰闲不住，跟着一起去了。
狄光磊有心把这当成“蜜月旅行”，没有带袁晓梅。
只不过狄光磊万没想到，他前脚刚走，袁晓梅后脚就秘密见了
——太平公主！
……
一路无话，钦差卫队浩浩荡荡到了扬州。
狄光磊没打算现在就去扬州，想要先去周边看看。
“伯玉，你带着钦差卫队先走，我们要去微服巡查。”
“伯玉”是狄光磊的老下属——陈子昂。
原本陈子昂辅佐狄光磊的兄长狄光嗣治理崇州，后狄光嗣升任洛州刺史，把陈子昂也调回洛阳。
几番操作，陈子昂入了工部，担任工部郎中。
封可言担心被追责，请狄光磊带个工部大员，商谈半个多时辰后，狄光磊选了陈子昂。
“大人不带护卫么？”
“江淮的水很浑，有张环他们保护你，我也能放心，到了江淮之后，知道怎么办吧？”
“知道。”
“那就好，我不喜欢管那些琐碎事务，就交给你了。”
整个“漕渠魅影”案的过程是：
一、铁手团高手虎云带领精锐杀手偷袭运盐船，杀光押运士卒，把大船凿沉；
二、林阳带领一批水鬼打捞麻包，放在水下网兜中，用快船拖到北沟大仓；
三、食盐存放在北沟大仓一段时间后，用大船运送到卧虎庄；
四、卧虎庄庄主葛天霸利用江湖势力把陆路运盐断掉，使得淮北之地的官商无盐可卖；
五、葛天霸把食盐分销给周边奸商，高价售卖。
盐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谁都离不开，尤其是古代，百姓干的都是体力活，出汗多，对于食盐需求更大。
在原本的剧情中，元齐得意的表示，只卖盐这一样，每年的利益就是上千万两。
而为了让运盐船翻覆“合理”，邗沟必须“年久失修”，于是乎朝廷每年发的“护渠款”都被贪了，给纤户的“护漕饷”也被贪了。
愿意同流合污的官员都能分钱，一个小小的九品官都能分两千多两，可见其搜刮能力。
狄光磊让陈子昂先走，一方面是懒得应付扬州官吏，二也是想去看看盱眙等地的情况。
凤凰对于狄光磊的习惯颇为熟悉，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拿了一叠资料，分析先去哪儿后去哪儿。
江南水网密布，陆路不如水路舒服，狄光磊花钱租了一艘游船，乘船去往盱眙。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扬州自古繁华，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否则定要好好玩玩。
狄光磊立在船头胡思乱想，凤凰缓步靠了过来，笑道：
“扬州美景，和洛阳各有千秋，只可惜陈大人不在，否则咱们今日就能听到一首好诗了。”
狄光磊心说我是不想盗版，否则李白都要背《侠客行》、《将进酒》、《蜀道难》长大。
“伯玉有他的事要做，相比于写诗，他肯定更喜欢为百姓做些好事。”
“夫君，你平日讲道理一套一套的，真的不会作诗么？”
“不会，一点都不会。”
“算了，不说这个了，运盐船翻覆之事必有蹊跷，留陈大人一人，应付得来么？”
“当然可以，扬州再怎么危险，比得上崇州战场不成？而且只要是聪明人，必然知道我的打算，他不危险，咱们才危险。”
“咱们？”
“对，奉旨钦差狄光磊私自和夫人外出游玩，船翻人亡，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古代的船只没有现代坚固，遇到水难九死一生，因此行船的人更加迷信一些，忌讳也更多。
在船上是不能说“翻”字的，即便是吃鱼的时候，吃完一面想吃另一面，也要说“划过来”而不是“翻过来”。
狄光磊和凤凰毫无避讳，一口一个“翻”，也就是船工没有靠近，否则非串闲话不可。
而且，也不知是真的犯了忌讳，还是运气背。
午夜时分，二十来个杀手从水中靠近游船。
这些杀手水性极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到了船边，借助飞虎爪一类的工具，快速爬上了游船。
狄光磊睡得并不沉，察觉到杀气之后，立刻惊醒，拍醒凤凰，穿衣出了船舱。
船板上，船帆上，站了二十来个拿着兵刃的黑影，他们穿着古怪，目光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铁手团的杀手！
来得好快！
狄光磊心中感叹一句，喝道：“来者何人！”
第85章 激战铁手团1
对于铁手团的杀手到来，狄光磊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狄光磊不诧异，铁手团的人却震惊于狄光磊的警醒。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杀光船工，然后围杀狄光磊和凤凰，最后凿沉大船。
没想到，刚刚上船，就被狄光磊发现了。
“好重的杀气，你们是铁手团的杀手么？”
“你竟然知道铁手团？”
“知道一点资料，说的不对你给我指出来。
铁手团前身叫做坞壁团，也叫乡部，是南北乱世时期的坞壁主们为了保护领地创建的。
隋一统天下，消除坞堡，坞壁团的成员或死或擒，只有一小部分逃离，在绝顶高手元不忌的号召下成立铁手团。
铁手团没有宗旨，没有目的，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便受雇行事，手段残忍隐秘，狠辣之处堪比蛇灵。
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领头的铁手团杀手道：“你说的很对，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此人面容清癯，身形枯槁，手中拿着一把宝剑。
“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么？”
“原本你该当个糊涂鬼，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便答允你这个要求，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风，铁手团大师兄。”
龙风挨个点数那些铁手团杀手，点一下，报一个名字。
“虎云、狮雄、象君、豹冲、熊煞、貔貅、狻猊、蟒太、蛟刚、犼强、貂清、龟杰、鹿霸、狼拳、豺泽、獬柱、狐危、獐智。
铁手团二十位堂主，除了小师妹云姑，都在此处，被我们围杀，你也足以瞑目了。”
龙风的表情有说不出的傲慢，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对于此人，狄光磊只有八个字评价：志大才疏，色厉内荏。
原剧情中多次自作聪明，结果在有内应的情况下被李元芳耍的团团转。
他自夸的那句“能躲过我这一剑的，天下间不超过五个”纯属放屁，李元芳那句“能躲过我这一刀的，天下间不超过五个”完全是逗他玩。
“知道么，这个世界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唯有愚蠢的人才会死。”
龙风冷笑道：“你就是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若非你离开钦差卫队，我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等会儿你就知道谁自作聪明了，你们打算怎么打？”
龙风道：“困兽之斗，单打独斗怕是会有伤亡，一拥而上，这里又有些狭窄，我看这样吧，四个对你一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似乎把我忘了。”
凤凰冷冷的说道。
“我不是把你忘了，是从没有正眼看过你，你这种小喽啰，不值得我半点注意力。”
以高层战力而言，铁手团比起蛇灵只是稍逊一筹。
蛇灵有六大蛇首+二十二分坛坛主，铁手团也有宗主+二十分堂堂主。
但蛇灵有肖清芳组建的情报网络，情报方面远远超越铁手团。
时至今日，铁手团也只当凤凰是上官家的某位嫡女，不知她是内卫府阁领。
如龙风这种高傲人物，更是看都懒得看凤凰一眼。
凤凰冷笑道：“你会后悔的！”
说着，双手一翻，一对竹筒刀出现在手中，身子跃起，刀锋刺向龙风咽喉。
獐智手持一把钢刀拦住凤凰，另一头，豺泽、獬柱、狐危三人对上了狄光磊。
豺泽的武器是一条软鞭，獬柱的武器是一杆长枪，狐危的武器是一把钢刀。
三人没有练过合击阵法，但配合非常默契，三种兵刃同时攻向狄光磊要害。
狄光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豺泽的软鞭最先到来，左手锏抬起，滑轮卡住鞭稍，轻轻一绕，把软鞭绕住。
左臂用力一拉，豺泽哪能和狄光磊角力，被一下拽了过来。
与此同时，右手亢龙锏力劈华山。
这一下打实了，豺泽就算是属猫的也必死无疑。
好在，他还有两个帮手。
獬柱钢枪锁喉，狐危刀刺后心。
狄光磊若是不收招防守，必然会被枪刀分尸。
危急关头，狄光磊脚步轻轻一动，身子斜着一闪，间不容发避开枪刀。
身子闪避，右手亢龙锏仍旧下劈。
豺泽松开软鞭，双拳齐出，打向狄光磊双目，要和狄光磊以伤换伤。
可他似乎忘了，狄光磊一臂一锏，比他的手臂长了不少。
“碰！”
亢龙锏重重打在豺泽头顶，头骨碎裂，红的白的四散飞射，甲板上瞬间腥气熏天。
“爽！”
狄光磊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酣畅淋漓的杀一场了，一锏打杀豺泽，只觉得通体舒畅，无比快意。
血战沙场积攒的煞气随着一声大喝释放出来。
不足一秒钟，眉清目秀的狄大人成了凶神恶煞的凶兽。
铁手团的人以野兽为名，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杀，凶残至极。
但他们的凶残只是刺杀，哪里比得上狄光磊这种尸山血海闯出来的百战将军。
獬柱和狐危被煞气惊了心神，出手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狄光磊左手锏泰山压顶，压住獬柱的长枪，右手锏横扫千军，笔直的轰在他的胸口。
“碰”的一声，獬柱被击飞一丈多远，胸口塌陷一大块，停止了呼吸。
狐危惊骇万分，挥刀乱劈，狄光磊反手一锏，打断他的钢刀，敲碎他的脑壳。
另一头，凤凰双刀挥舞如风，招招阴险毒辣，让人防不胜防。
狄光磊击杀狐危的瞬间，獐智被她一刀划破了咽喉。
“这就是铁手团的高手么？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失望了，那个什么玩意儿大师兄，你要不要亲手试试。”
见了狄光磊的凶悍威势，龙风哪敢出手，故作淡定，喝道：“熊煞、貔貅、狻猊、蟒太，上！”
熊煞身材高大，用一对板斧，貔貅身材矮小，用一面圆盾。
狻猊用双钩，招招阴险，蟒太用长剑，剑剑追魂。
熊煞真不愧他的名字，大喝一声，狗熊一般的身子冲出，板斧斩向狄光磊脖颈和小腹。
貔貅抬手飞出圆盾，圆盾边缘锋锐，一击能够把人斩成两半。
蟒太剑如毒蛇，招招不离狄光磊五官要害。
狻猊冲到一半，被凤凰拦住，双刀大战双钩！
第86章 激战铁手团2
最先到狄光磊面前的是貔貅射出的圆盾。
精钢铸造，边缘开锋，左右回旋，变幻莫测。
奇门兵刃中的奇门兵刃，阴招险式中的阴招险式。
狄光磊穿着金丝内甲，不怕锐器劈砍，但四肢没有防护，对于这种奇门兵刃自然会多加小心。
双锏对撞，滑轮受力，飞速滑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狄光磊早已熟悉双锏的声音，顿时神怡气静。
左手锏挽了三个锏花，把蟒太毒蛇一般的长剑锁住。
看准圆盾的方位，右手锏竖起，主动迎上圆盾。
亢龙锏是本世界最强神兵，专破各种兵刃，圆盾虽然是精钢铸造，为了开锋，不免变得冷脆。
“铛”的一声，圆盾撞上亢龙锏。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圆盾碎成数块。
不等狄光磊收手，貔貅已经缩着身子冲到狄光磊身前，一把匕首上撩，用了一招“猴子偷桃”。
这种下三滥的招式，要脸的江湖人都不会用，用的多是青皮混混，流氓狗烂儿。
即便是狠辣无情、不知面皮为何物的铁手团，也唯有貔貅把这一招用的炉火纯青。
狄光磊心中一惊，挥锏防守已经来不及，只得飞起右脚，踢向貔貅心窝。
阿罗汉拳——看门罗汉——勇炽邪魔！
自从单锏变为双锏，狄光磊已经很久没用阿罗汉拳战斗，但这不代表狄光磊荒废了拳法。
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
这一招“勇炽邪魔”是以手臂防御，以重腿进攻的招式。
貔貅此人奸猾无比，重腿临身，看似慌忙闪避，实则匕首一挥，划向狄光磊腿筋。
这一套连招又急又狠，在围攻的时候更是有奇效。
貔貅五次遭遇生死危机，都是凭这一招逆转。
匕首划出之时，蟒太的长剑，熊煞的板斧同时攻到。
站立在船舱上观战的虎云冷笑一声，抖手打出一枚钢镖。
论及杀人的本事，铁手团杀手远胜黑衣社黑衣圣使，虎云龙风这等顶尖人物，更是足以媲美凤凰如燕。
四人合击，狄光磊似乎已经避无可避。
狄光磊冷笑一声，没有用连珠快弩偷袭，也没有凭借金丝内甲硬抗。
危机之下，双手双脚同时出招。
左腿立地生根，右腿侧移一尺，左手锏继续纠缠长剑，右手锏上搪，挡住双斧。
狄光磊的膂力远胜熊煞，但仓促之间难以蓄力，单臂上搪不如双斧下劈。
一拼之下，狄光磊不可避免的被劈退。
与此同时，虎云的飞镖到了，狄光磊似乎必死无疑。
可他们没发现，狄光磊一直是左腿撑地，即便是现在，也没有移动半分。
以左腿为支撑，身子平平躺倒，恰到好处避开飞镖。
钢镖擦着鼻尖飞过，刺向毫无防备的熊煞。
熊煞手中板斧宽大如盾牌，竖起来挡在胸前，挡住钢镖。
可就在这一瞬间，狄光磊膝关节和腰腹同时用力，身子如同弹簧一般飞起。
如果非要找个比对，狄光磊就是一身重力尽在左小腿的不倒翁。
双锏如同怒龙，从上而下，劈向熊煞脑门。
熊煞凶悍，毫不犹豫的以伤换伤，板斧是重武器，就算有金丝内甲防御也会受伤。
狄光磊早已想好全部后招，怎会和他硬拼。
右脚落地，用力一踏，身子平地横移三尺，一旋一绕，到了熊煞左后方。
“碰！”
熊煞后背上挨了一锏，排山倒海的巨力把他巨大的身体击飞，撞向挺剑刺击的蟒太。
蟒太的武功走的是阴险变化的路子，力量并不大，慌忙闪避。
狄光磊脚步不停，两条腿好似成了四条腿，如同利箭一般冲到了他身前。
左脚在船板上重重一踩，身子急停，正好卡在蟒太闪避的落点。
左手锏从左向右，右手锏从右向左，双锏齐出，双峰贯耳。
随着一声沉闷的骨裂声，蟒太的脑袋碎成了烂西瓜。
半个头盖骨飞向半空，狄光磊轻轻一挑，飞向最猥琐、最阴险的貔貅。
貔貅哪见过这场面，惊恐之下，出手慢了几分。
狄光磊双锏齐出，在龙风出手救援之前把貔貅杀死。
另一头，凤凰占据了绝对上风，用出了杀招。
双刀一上一下，好似剪刀一般上撩下劈，狻猊防住了下劈的一刀，没防住上撩。
寒光一闪，鲜血飞溅，狻猊被开膛破肚，肠子肚子“哗啦”一下流了出来，抽搐几下，停止了呼吸。
短短时间，八人死亡，狄光磊凤凰毫发无伤。
相比于原剧情中的李元芳，狄光磊这战绩不是开挂，也不是实力超过李元芳，而是武道不同。
李元芳更偏向于速度，速度奇快无比，擅长瞬杀。
狄光磊更偏向于力量，耐力超群，最喜群战久战。
更别说狄光磊身边还有凤凰这个帮手。
凤凰不只是分走两个对手，还让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狭窄，让铁手团杀手无力围攻。
若是狄光磊单独面对十九位铁手团杀手，早就掏连珠快弩了。
狄光磊从不是光明磊落的武者，更没有骑士风度。
“来啊，出手啊，铁手团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么？怎么死了八个人就不敢出手了？你们的胆子呢？你们的尊严呢？”
虽然仅仅死了八人，但这八人的死相实在是太过凄惨，鲜血横流，脑浆乱飞，头盖骨都被打飞了半个。
虎云这种比较楞的还有出手的勇气，龙风这种色厉内苒的早就生出了退意。
狄光磊怒骂几句，见无人出手，深吸一口气，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一声大喝恍若龙吟虎啸，血战沙场的煞气、正气凛然的浩然气笼罩整艘游船。
龙风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退却之心更浓。
龙风想退，别人不想。
他们奉元齐的命令刺杀狄光磊，若是就这么回去，少不得被门规处置。
狮雄和象君对视一眼，手持钢刀冲了出去。
“四个都不是对手，两个算得了什么？看在你们还算有勇气的份上，给你们留个全尸！”
狄光磊飞身上前，双锏大战双刀。
月光下，双锏双刀纠缠在一起，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第87章 山阳县令鲁吉英
铁手团二十堂主，武功最高的是龙风，性格最阴的是貔貅，最滑头的却是狮雄和象君。
狮雄和象君武功排在中游，地位却只在龙风虎云云姑三人之下，就是因为足够滑头。
别的堂主都是独来独往，他们两人时常一同出手，甚至练了合击功夫。
钢刀挥舞，看起来有雄狮的勇猛、白象的巨力，实则是空中楼阁，恢弘的气势之下，是阴险狠毒的奇招。
招招阴狠毒辣，邪祟到了极限。
原本这等招式会被狄光磊堂堂正正的锏法拳法克制，三招两式就会惨败，但两人配合，负负得正，反而有奇效。
狮雄和象君盘算过，失败返回，龙风作为大师兄要背锅，但一定不会死，虎云重任在身，更不会死。
算来算去，最终被宗主泄愤杀死的必然是他们。
宗主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成功的时候耍小聪明是优点，失败的时候耍小聪明就是愚蠢了。
铁手团宗主元齐，最讨厌愚蠢的人。
狄光磊不知两人的算计，只是好奇两人为何如此拼命。
连杀六人，用的都是重手，狄光磊气血也消耗不少，凤凰体力消耗大半。
他们愿意只出两人，而不是四人围攻，狄光磊也乐得恢复一些体力。
反正只要龙风出手，狄光磊立刻掏弩箭。
他们愿意一个个送，让狄光磊多杀几个，狄光磊求之不得。
为了恢复体力，也为了迷惑敌人，狄光磊出招多为卸力软战之法，招招借力打力，十招中最多有一招硬拼。
凤凰最是明白狄光磊的性格，半点不见担心。
斗了二十多招，三人仍旧不分胜负，龙风心思诡谲，没有出手，虎云没有那么大的耐性，挥刀杀向凤凰。
凤凰连战两场，早已被虎云看出虚实，心中半点也不畏惧。
若是狄光磊因此分心，那绝对是大好事。
以武功而言，凤凰和虎云在伯仲之间，加上武器因素，最多也就是四六开，凤凰六，虎云四。
凤凰体力没有恢复，不是虎云对手，但她只守不攻，左蹦右跳，虎云半点办法也没有。
斗了四十多招，狮雄和象君气力消耗严重，招式缓慢，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破绽。
狄光磊冷笑一声，双锏齐出。
左手锏磕开狮雄手中钢刀，右手锏打断他的脖子。
头一缩，避开象君斩首一刀，右腿好似钢鞭一般回旋反踢，正中象君小腹。
足尖好似钻头，狂暴的力量轰入体内，象君肠子断了不知多少节，哀嚎一声，死尸倒地。
一招爆发，击杀两人，龙风惊骇万分，虎云也吓得连连后退。
借着比斗掩护，狄光磊已经靠近了龙风。
一脚踢死象君的一刹那，狄光磊把左手锏背在身后，手一伸，拿出连珠快弩。
扣动扳机，强劲的弩矢射向龙风。
龙风在狄光磊突然爆发的时候就打算后撤，这一下却是起了作用。
向后一退，从船舱上跌下，拼着挨了三箭，掉落到江水之中。
龙风水性极好，入水即沉，借着夜色和江水逃离。
其余铁手团杀手一同逃离，拼死跳水。
最终，狄光磊收走豹冲、龟杰、鹿霸三人性命，又帮凤凰生擒了虎云。
龙风、蛟刚、犼强、貂清、狼拳五人成功逃离。
不是不能杀更多，而是不想吓破元齐的胆子。
狄光磊想要把铁手团一网打尽，需要元齐率人出来拼死一击，而不是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十九人浩浩荡荡而来，五个人凄凄惨惨离去，龙风心中万分焦急，不知该如何向元齐交代。
发生一场大战，游船自然是不能坐了。
船工战战兢兢打扫甲板，收敛尸体，天明靠岸之后，狄光磊让一个船工去报官。
说来也巧，游船停靠的地方正好是山阳县。
山阳县县令名叫鲁吉英，为官清廉，把山阳县治理的颇为富庶。
如果只看山阳县的情况，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鲁吉英是残忍歹毒的巨贪大恶。
他就如同当初的崇州刺史丘静，貌似忠良，暗藏奸诈。
鲁吉英的真实身份，是铁手团的暗子——林阳！
整个“漕渠魅影”案，林阳主导了捞盐、存储、运输三个环节，重要性甚至高过扬州刺史崔亮和漕运使杨九成。
狄光磊心中把几个参与的官员对比，猛的想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二哥狄光远在江州当长史，做的不错，该升迁了。
留在江州当刺史是不可能的，扬州是“上州”，直接升任扬州刺史的几率也不大。
漕运使这个职位却是不错，官大，油水多。
工部这次欠了自己人情，回去可以安排一下。
再过两年，大哥在朝入省部，二哥在外当刺史，位高权重，荣华富贵，也算是还了狄家千分之一二的因果。
胡思乱想一会儿，鲁吉英带着捕快赶到。
“你是何人，为何杀人？”
“本官江南道黜置使兼江淮都转运使，奉旨钦差狄光磊，鲁县令，刺史府的移文收到了吧。”
鲁吉英道：“钦差大人确实到了江淮，只是下官官卑职小，没见过，请大人亮个凭证。”
狄光磊示意了一下，凤凰走到鲁吉英身前，拿出狄光磊的官凭，道：“自己看吧。”
鲁吉英看了一遍，确认无误，赶忙下拜。
狄光磊道：“鲁县令免礼，本官微服出巡，抓了个刺客，借你山阳县大牢一用，审审犯人。”
鲁吉英这才发现，船工那边有一个绳捆索绑的壮汉，黑面虬髯，凶神恶煞。
作为铁手团最重要的暗子，鲁吉英当然认识虎云，顿时吓了一大跳。
捕快去抬尸体，数了数，足足十三具。
为了防止惊吓百姓，这些尸体都被布盖着，但露出的衣服样式证明，他们都是铁手团堂主。
我这是在做梦么？铁手团杀手怎么死了这么多？
鲁吉英道：“大人遇刺，下官罪莫大焉，请大人给下官个机会，十日之内，下官必然给大人个交代。”
狄光磊笑道：“他们是铁手团的杀手，铁手团逞凶百年都没有被剿灭，你又能做什么，这事与你无关，本官从不迁怒。”
第88章钓鱼
狄光磊面上满是笑容，鲁吉英同样笑容满面。
狄光磊心中想着怎么坑死鲁吉英，鲁吉英心中想着怎么杀死虎云灭口。
同为面上笑嘻嘻心中藏刀子，相互之间自然有所感应。
鲁吉英这种金牌卧底，对于危险异常的敏感。
只不过此时虎云被擒，他误以为危险来自于虎云，灭口的心思更重几分。
这里有一点一定要注意，整个“漕渠魅影”案，元齐实行的是分割管理。
每个人负责一部分，相互之间禁止私自联系。
因此，龙风这个铁手团二号人物不知道鲁吉英是林阳，初遇的时候想要下死手，后来鲁吉英主动向他暴露的身份。
但虎云知道鲁吉英的身份。
虎云负责杀人沉船，林阳负责打捞、存储、运输。
沉船打捞，时间配合必须无比默契，打捞之后，需要高手看守捞盐的水鬼。
看守仓房的不仅有卧虎庄的人，还有铁手团的高手，这部分高手就是虎云的手下。
鲁吉英不会易容术，伪装成林阳的时候会带上假胡须，但这并不绝对保险。
原剧情中，彭春发觉了这一点。
既然彭春能发觉，虎云的手下为何不能发觉？
鲁吉英并不觉得自己的秘密必须无人知晓，也担心出现意外，比如胡须掉了，被看守北沟大仓的高手一刀砍了。
他这种精细的人，当然不会冒这种风险。
因此，他违背了元齐的命令，偷偷向虎云透露过身份。
虎云能被元齐委派重任，也是外粗内细的人物，乐得和鲁吉英处好关系。
被狄光磊生擒，虎云原本觉得必死。
可他没想到狄光磊要把他关在山阳县大牢，立刻多了几分求生欲。
狄光磊一直在观察鲁吉英，凤凰则是在观察虎云。
作为内卫府阁领、刑讯高手，凤凰最讨厌两种人。
一种是死不开口的，一种是一心求死的。
也可以说是一种，死不开口就是求死，求死的人也不会开口。
船上的虎云就是死不开口的臭石头，心存死志。
下船之后，尤其是见到鲁吉英之后，却多了求生欲。
这种情绪变化让凤凰惊喜莫名，同时也对鲁吉英生出几分怀疑。
坦白说，鲁吉英无论心机还是能力都无法和丘静相提并论，只不过原剧情中有“元芳之死”扰乱狄公心境，否则早就被发现了。
四人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思到了山阳县大牢。
鲁吉英伪装的身份是清官，大牢里别说歹毒刑具，囚犯都没几个。
凤凰也不在意，把虎云绑在架子上，随后改装木枷制作“笼子”。
索元礼对于这个世界并非全无贡献，至少留下了对付残忍歹毒的死硬分子的手段。
狄光磊和鲁吉英去了县衙后堂。
鲁吉英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只让夫人审问，是不是有些不妥？”
“无事，这种小事我一向不喜，她去做更好。”
“大牢污秽，下官愿意代劳。”
“别，我有事问你。”
“大人请讲。”
“运盐船翻覆的事情你可知晓？”
“知道，据说是水鬼作祟。”
“水鬼？”
“是啊，邗沟年久失修，船翻了很正常，但不能只翻运盐船吧？
退一万步说，船翻了，盐呢？怎么连装盐的麻袋片都没有捞上来。
下官愚钝，想不到理由，上官说是水鬼所为，便只能这么认为了。”
“你说的上官是谁？”
“漕运使杨九成大人。”
“本官方才看山阳县颇为富庶，鲁县令可愿带本官四处转转？”
鲁吉英恨不得立刻去灭虎云的口，但凤凰看的严，没有机会。
听到这话，心知机会来了，赶忙说道：“大人稍候，下官换一件衣服就来。”
离开后堂，鲁吉英借着换衣服的机会命令心腹手下去见虎云。
告诉虎云死不开口，晚上找机会放他走。
铁手团相互之间有联络暗号，做个手势就能传递消息，也不担心凤凰发觉。
传完了消息，鲁吉英换好衣服，笑容满面的带着狄光磊在山阳县内游玩。
狄光磊乐得拖延时间，逛了一下午，直到李朗带着二百钦差卫队到达山阳县才回县衙。
钦差卫队到来，鲁吉英心中更加恐惧。
假模假样的演到了晚上，狄光磊和凤凰回房睡觉，钦差卫队看守县衙，鲁吉英终于忍不了了。
……
午夜，山阳县大牢。
鲜血淋漓的虎云躺在一张破席子上，目光中满是恨意。
恨狄光磊，恨凤凰，恨的牙痒痒。
虎云曾担心鲁吉英灭口，牢饭让大牢的老鼠先吃，老鼠吃了之后无事他才吃了几口馊饭。
虎云哪知，鲁吉英比他想象的更精细。
为了不让虎云怒而告发，也为了不留下痕迹，鲁吉英当然不会用下毒的手段。
“铁手团杀手虎云越狱被杀”才是鲁吉英安排的“完美戏码”。
虎云被单独看押，方便了鲁吉英行动。
鲁吉英的心腹手下把钥匙和一套狱卒的衣服扔给虎云，随后快步离去。
刚刚转过墙角，心腹发现面前多了两个人。
一个面如傅粉，一个英气勃勃，正是狄光磊和凤凰。
不等他叫喊，狄光磊一爪抓住他的喉咙，轻轻一捏，心腹昏死过去。
“我说过，对付这种凶犯，不能用强，要用智慧。”
“不用智慧，我也能让虎云开口。”
“那你能让鲁吉英开口么？”
“给我足够的时间，铁人我也能让他开口。”
狄光磊笑道：“刘金表示你说得对。”
刘金被严刑拷打一年什么都没交代，内卫府深以为耻。
狄光磊提起刘金，凤凰无话可说，左手一伸，抓住狄光磊腰间软肉，轻轻绕了两圈。
牢房内，虎云打开镣铐，换好衣服，推开牢房门，小心翼翼的离开。
被严刑拷打一天，虎云伤势极重，灵觉严重减弱，没发觉在一旁观察的狄光磊和凤凰。
钦差卫队都在县衙，牢房是狱卒看守，大部分被鲁吉英调走，只有三五个铁杆心腹，对于虎云的离开视而不见。
不多时，虎云离开牢房。
推开门，外面是牢头。
牢头身后，是拿着钢刀铁索的山阳捕快。
第89章你看戏，我看你看戏
牢头常年在大牢之中，凶煞骇人，笑起来好似恶鬼一般。
尤其是此时，牢头心中充满杀意，眼中的寒光似乎要凝聚成实质。
虎云本以为逃出生天，哪想到这种情况，惊得说不出话来。
伸手指着牢头，张了张嘴，正要喝骂，却没发出声音。
牢头喝道：“贼囚越狱，天理难容，给我杀！”
十多个捕快冲上前去，对着虎云就是一阵乱刀。
若是虎云状态完好，这十多个捕快他盏茶时间就能杀光。
但他先被狄光磊和凤凰打伤，又被严刑拷打一天，实力十不存一。
鲁吉英在本地非常有威望，捕快们担心他被追责，挥刀乱砍，刀网密不透风。
虎云别说逃跑，连喝骂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即将被乱刀砍死的虎云，在远处观察的鲁吉英心中安定许多。
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这次越狱，也找好了替死鬼，保证一切都圆满无缺。
甚至，虎云连在死前说出真相的能力都没有。
虎云的晚饭中是下了药的，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特制的麻药。
服用之后，药力不显，唯有热血沸腾，情绪大起大落之时才会发作。
发作后身体潜能被激发，精神变得疯狂，战力倍增，但声带受到影响，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麻药会随着汗液排出体外，声带也会随之恢复正常，再怎么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来。
从始至终，动手的都是几个心腹，鲁吉英完全置身事外。
就算追查也只能查到心腹，没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
能称为心腹的，就算被抓到，也不会背叛。
想到自己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设计出如此精巧的灭口计策，鲁吉英心中满满都是得意。
一个人越是得意，就越容易失意。
狄光磊和狄公有相同的爱好，就是在那些奸贼大恶得意之时，给予他们最残酷的打击。
随着虎云身上的伤口增多，鲁吉英得意的劲头到了顶点。
“鲁县令，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鲁吉英惊道：“谁？哦，原来是狄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鲁县令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鲁吉英心中一惊，但他自忖没有缺漏，继续装傻：“大人的话，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鲁县令怎么能不明白呢？你设计了一出好戏，然后亲自来看戏，我看你看戏，瞧，好戏要过场了。”
狄光磊伸手一指，鲁吉英定睛一看，却是凤凰突然出手，把重伤的虎云生擒。
鲁吉英的心彻底沉入深渊，他知道，他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虎云一定会出卖他，就算不能活命，也会卖掉他。
“你现在交代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鲁吉英颓然的说道：“大人何时发现我有问题？”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你有资格问我问题么？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交代问题。”
说着，狄光磊指了指虎云：“至少比他先交代出有价值的东西。”
鲁吉英苦笑道：“交代了，能活命么？”
“你把山阳县治理的不错，如果你交代的东西有价值，我不介意赦免你的罪过。”
这个时候，狄光磊当然不会说“我就是要玩死你”。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就算我要反悔，你又能做什么。
鲁吉英虽然知道狄光磊很可能会反悔，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
眼看凤凰已经去审问虎云，立刻就要交代。
狄光磊摆了摆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府衙，你暂时还是山阳县令，明白么？”
鲁吉英心中稍稍安定，心说狄光磊虽然年轻，但终归不够气盛。
回到府衙，鲁吉英跪倒在地，老老实实交代出一切。
狄光磊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鲁吉英并不是后期加入的铁手团，他本就是铁手团的人。
铁手团的前身是坞壁团，管理制度类似于宗族制度，对内团结，对外排斥。
他们信任“内人”，不信任“外人”。
这也解释了鲁吉英为何有代表宗主的“铁手令”，因为他是“内人”。
他本名不叫鲁吉英，也不叫林阳，而是叫“元森阳”，是元齐的堂弟。
元齐只要利益，不在乎亲情，但他信任亲人，对鲁吉英委以重任。
鲁吉英看似受到重用，实际上过得并不快意。
为了不被人发觉，他扮演的是清官，无法拉帮结派，也无法花天酒地。
就连职位，也只是小小的县令，连升官都不行。
不管在铁手团内地位如何，不管元齐分给他多少金钱，都没有意义。
地位再高，没人前呼后拥，金钱再多，无法肆意花销。
除了扮演林阳的时候能花点钱，其余时间都是粗茶淡饭，两袖清风。
整个漕渠魅影案，鲁吉英负责的最多，却是过得最差的。
对于鲁吉英的诉苦，狄光磊只有两个字——活该！
你鲁吉英最起码也是个县令，出入都有人伺候。
淮北百姓呢，被你们搞得盐都吃不起，甚至搞出“咸食季”、“淡食季”。
若非鲁吉英还有用，狄光磊早就把他当堂判死了。
鲁吉英不知虎云交代出了多少，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东西交代了大半。
由于他是整个案件的核心人物，每一个步骤的人都有接触，哪怕只交代出一部分，就足够狄光磊抓人了。
案件还在初期，淮北的盐荒没有那么严重，食盐卖的不够快，北沟大仓内还有巨量食盐。
这等事情，狄光磊当然不会放过。
“李朗，传令沈韬带二百千牛卫来，明日随我突袭北沟大仓。”
“鲁县令，本官最后提醒你一次，有什么没交代的赶紧交代，否则死到临头的时候别怪本官心狠。”
鲁吉英赶忙说道：“不敢不敢，大人开恩饶命，犯官不敢有半点隐瞒。”
不多时，凤凰带着虎云的口供到了。
虎云身上有很浓重的坞壁团特征，对外凶狠残酷，对于出卖自己的鲁吉英卖的干干净净，对内团结一致，铁手团的情况半点没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