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再回江城
“全军撤退！”
“彻底封锁！”
江城边境。
方四平带领最后的侦察营，全部撤出0356号小世界，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通道节点，也随之彻底关闭。
巨大的轰隆声中，被彻底炸毁。
楚尧看着这画面，内心一阵波澜。
屈指数数，从进入小世界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
这一段旅程，当真是充满了收获。
虽然也有遗憾，但人生哪能没有遗憾？
“楚尧哥哥。”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林若希。
几天的修整，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也恢复了之前的清纯靓丽，俏生生的站在一边。
经历了在迷雾山脉地窟中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成熟了很多，眉宇间多出几分平静。
人，都是经历过，才会成长的。
“有事？”
楚尧笑着问道。
也能清晰感觉到她姿态和语气上的变化。
先前总是有几分小骄傲和刁蛮，毕竟身世摆在那里。
而现在，则是乖巧温顺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嗯，我想和你聊两句。”
“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我爸爸特意交代，让我好好感谢你，他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嗯？
楚尧一愣。
便是见到林若希脸色蓦然间一红，颇有些羞涩的样子。
楚尧接过她手中的信。
拆开密封的火漆，当即看了一眼。
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楚尧：
小子，想当老子的女婿吗？来我手下当兵吧。
林木秀。
哦豁？
这位……还真是直接。
名字也挺有意思。
林木秀？
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这名字兆头就不好。
不过也可能是天生自信，完全不在乎这些。
“这是你的意思？”
楚尧看向林若希，笑着问了一句。
说实话，这件事，当真是让自己有点意外，不过也好处理。
感情的事当断则断，不要拖泥带水。
林若希脸色依旧红色，轻声道：“我已经想好了，我其实不适合上战场，心意已定，以后就安心相夫教子。”
这是做好了回归家庭的准备啊。
不过也正常。
她的性格，也的确不适合上战场。
而以她的家世而言，回归家庭，也的确算的上是一个安稳的选择。
“好。”
“那祝你幸福。”
楚尧笑着说道。
想了想，又掏出一支笔，开始写回信。
就直接写在林木秀的正文下方。
——
“回林叔：”
“多谢美意，志不在此。”
“沙场将军骨，深闺梦里人。”
写完，把信纸折叠好，重新装回信封，楚尧双手交还给她。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股干脆利索的劲儿。
林若希满脸的霞红早已散去，低着头，深深看了楚尧一眼，接过信封，默然点头。
她已经明白楚尧的心意。
却没多说什么。
沙场将军骨，深闺梦里人。
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志不同道不合。
自己只想岁月静好，而这个男人，已然一心要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那，楚大哥，保重。”
林若希默默低着头，轻声说道，拿起信封，转身就走。
楚尧笑看着她离开。
“再见。”
……
这场表白和招揽，对于楚尧而言，其实内心丝毫不起波澜。
亲眼见证过一个世界的毁灭，楚尧现在的心态和观念，都已经彻底成型。
——我想要的爱情，是志同道合，是并肩作战，是相互扶持，是共同进步。
林若希这样的姑娘，不适合自己。
也就别耽误人家了。
干脆利索的断掉。
……
“什么情况？姑娘给你写情书了？你也给人家回了？”
不远处。
陆振华全程远远看到刚才的画面，只是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也没见到信的内容。
此刻走过来，揶揄调侃问道。
楚尧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刚拒绝了一门送上门来的婚事。”
陆振华：……
无语。
一句“真的假的”到了嘴边，却又憋回去了。
别问。
问就肯定是真的。
以楚尧的水平，这种事并不罕见。
常规操作而已。
“你姐呢？”
“回来了吗？”
楚尧摆摆手，没有就林若希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问起了陆红妆。
就很突然。
突然有点想见她。
上次的视频聊天，当真是让楚尧生出微妙的心动。
想不到……
想不到一个女孩子全身是血的样子，竟然会那么……诱人？
这审美也许有点奇葩。
但楚尧就是觉得很帅。
“回来了呀。”
“在家呢。”
“你要去吗？”
陆振华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说道。
之前两人经常戏称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但这层关系，陆红妆可从来都没有认同过。
说到“回家”，陆振华也是在激楚尧。
“那就走呗。”
楚尧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老肖，走啊，去老陆家蹭饭。”
楚尧看向旁边的肖剑，又喊了一句。
肖剑当即点头。
于是三人就一路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陆振华家而去。
……
短短一个多月，江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盛世的景象。
路边的各种餐馆，咖啡厅，电影院，商场，都彰显着商业的文明。
和之前的0356号小世界，恍如隔世。
“叔叔，给你一束花。辛苦啦。”
路过一条街口，一个路边卖花的小姑娘，忽然拿着一束花，跑过来递给楚尧，仰着脑袋，小脸上笑得很甜。
楚尧愣了一下。
恍惚间才发现，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军部制服。
江城有拥军的老传统，其实不止江城，几乎全部的城池都是，鱼水情很深。
楚尧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微微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道谢。
“叔叔，你长得好帅呀，可不可以当我爸爸呀？”
楚尧：……
童言无忌。
花摊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匆匆跑过来，红着脸把小姑娘拉走。
楚尧朝她笑了笑，过去买了一大束花，硬把钱塞给她，然后才重新捧着花，和两人继续向前。
“等下给我姐啊？”
陆振华忍不住问了一句，笑得贼欢快。
楚尧瞪了他一眼。
“给你奶奶！”
“祝老人家早生贵子！”
……
……
122、奶奶要生了
陆家。
楚尧三人已经到了大门外。
奇怪的是，原本无人值守的大门外面，现在却是有大批荷枪实弹的执法队成员，几乎把整座宅子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即便是验证过陆振华的身份，也没有立刻放行，让他进去。
而是要通报。
通报过后，很快有人出来，正是陆红妆。
名为红妆，却一身武装。
笔挺的军部制服，穿在她身上，英姿飒爽，简直帅到没朋友。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战场生活，气质也是更加迷人。
怎么说呢？
有种千娇百媚的女土匪头子的感觉。
“姐，这干嘛呢？”
陆振华疑惑诧异的问道。
刚看到这阵势的时候，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到姐姐姿态放松，应该不是坏事。
“你猜？”
陆红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楚尧，眉毛挑了挑，很是自然的说道：“比以前更帅了。”
楚尧：……
瞬息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向来脸皮后，什么话都敢说，但此刻竟然莫名的有点……羞涩？
“嗯哼？还害羞上了？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当姐夫吗？怎么现在见到姐姐，反而怂了？”
陆红妆大大方方的说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没怂。”
楚尧坦然笑着。
“就是想静静的看着你，虽然之前也就见过一次，哦不，是两次，但感觉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楚尧这会儿气势总算是上线了。
应对女土匪最好的姿态就是真诚。
更何况她还不是真的女土匪，只是摆出了这个样子而已。
“谁跟你是老朋友？你知道我穿多少码的衣服？生日什么时候？大姨妈几号来？喜欢吃什么……吗？”
陆红妆笑意盈盈，言语像似在挑刺，但更像是在撩拨。
“余生还长，慢慢了解。”
楚尧笑着说道。
陆振华和肖战看着这俩这就聊上了，肖战还好，陆振华却是彻底无语。
“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别在这儿喂狗粮了好不好？”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总算是收回了和楚尧对视着的眼神，轻声道：“奶奶要生了。”
“我现在也进不去。”
“出去了，就别想再进去了。”
“咱们就到外边等着吧。”
陆振华：？？？
楚尧：？？？
肖战：？？？
“奶奶”和“生”这两个词汇，放在一起，当真是极其的违和。
不过，也的确是挺有意思的。
按照目前人类的基本素质，的确女性的生育年龄会相应后延一些，尤其是修为高的女性。
六十岁，在女性强者中，倒是也不算高龄。
“那……为什么这么大阵仗？”
陆振华愣了一下，继续追问。
奶奶怀孕了，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数数日子也快要生了，只是，这么大阵仗，至于吗？
“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的。”
“奶奶这次怀孕，其实是自愿进行的某项试验，实验名称是转世之人，有阳寿快要耗尽的强者，弃肉身，保神魂，借胚胎，保留前世记忆而重新生长。”
“试验规格很高，所以现在防卫等级自然也高。”
陆红妆表情严肃了几分，向几人透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陆振华惊呆了。
楚尧也是懵了。
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转世之人？
人类的修行境界和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仔细想想，的确，从硬件上来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能这么搞的大佬，神魂都早已圆润如一，只是无法脱离肉身存在而已。
肉身腐朽，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宿主，在合适的时机进入，完全可以做到。
至于新生的婴儿，本就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当然脑容量也有限。
带着前世记忆的成熟灵魂，如果进入之后，只需要加一层限制，循序渐进释放记忆就好。
然后再成长起来，就相当于练小号了。
这些技术原理和细节，实施起来应该并不麻烦，楚尧自己都能想的到。
唯一麻烦的是……
社会上伦理风气的影响。
如果那些强者都这么搞，毫无疑问，原本稳定有序的社会伦理秩序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挑战。
举个例子，你奶奶给你生了个叔叔，这个叔叔身体里有着你太爷爷的灵魂。
想想都脑壳疼。
不过，也有好处。
那就是，人族诞生天才的概率，会大幅度的提升。
以前是只能依靠自然出生，剩下来是什么资质就是什么资质，现在，完全可以人工培养一波。
想着这些，一时间，楚尧沉默下来。
这个实验的层次，真的是很高，不是自己这个境界的人，能够妄加议论的。
所以，高层肯定也是在权衡。
所以才会有试点。
各种问题，各种麻烦，各种弊端，以及所有的好处，一条条都暴露出来，出现在明面，然后再去做最后的决策。
是大力推行？
还是彻底废止？
“生了！”
蓦然间。
陆红妆忽然开口说道。
她抬头看去，只见老宅附近的范围内，都出现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力场，倒是没有什么天生异象，而是人造的异象。
力场笼罩范围内，是一张纸状的虚影，白纸黑字的契约。
以及伴随着朗读的声音。
——本人，岳东海，今日自愿选择做转世之人，前世一切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尽数上缴，父母、子孙、三代以内直系血亲，尽数断绝关系。
——从此以后，诞生于陆氏之家，虽保留前世记忆，但尊生父生母为父母，尊兄弟姐妹为兄弟姐妹，行一世孝道，行悌让美德。
——待父母亡故之后，回归自由身，是走是留，一切随心。
这是契约的内容。
听着这契约，楚尧忽然就觉得有点意思了。
这个实验的发起人，是有点东西的呀。
这么一来，在很大程度上，就规避了这个实验的伦理风险，秉承着“双方自愿，公序良俗”的原则。
至少目前而言，楚尧觉得听上去挺合理的。
楚尧想的是制度的问题。
而陆振华这时已然惊呼出声。
“岳东海？”
“这……这……”
“这特么不就是那个东海王吗？武道九重境的大佬？仅次于军神的存在？东海王？”
……
……
123、陆红妆的条件
东海王，算是人族有数的强者之一。
仅次于十大军神的存在。
至于境界修为，也肯定是超过了武道九重境的存在。
当然，“东海王”这样的称号，只是大家的戏称，目前人族早就废除了封爵制度，不存在所谓的王。
陆振华这么一喊，楚尧也想起来了。
想不到转世之人，竟然是这位大佬。
陆家，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几位，这里要封闭三天，严禁任何人在周边活动，现在麻烦你们离开，陆女士，陆先生，也请你们理解。”
一位执法队的成员大步走出来，宣布着最新的决定，要赶人。
也详细解释清楚了原因。
陆红妆和陆振华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乖乖从命，起身离开。
“那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呗，正好空着呢，三室一厅，也够你们住。”
楚尧随口道。
父母留给自己的房子，旧是旧了点，毕竟军部分配的，不过各种生活设施还是应有尽有。
“哎呀，讨厌啦，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带人家去你家。”
陆红妆忽然一副娇羞的样子，作妖说道。
楚尧：……
陆振华也是无语。
“姐，你正常点。”
四人聊着，笑着，一路朝楚尧家而去。
距离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楼下的超市，楚尧随意买了点吃的，带着他们上楼。
开门。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各种老式的家具，虽然有些年头，都收拾的很干净。
“欢迎光临。”
“随便坐啊，我去洗水果。”
走进厨房，楚尧一边洗着水果，眼神却倏然凝重了起来。
家里不对。
有人来过。
沙发上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遥控器摆放的位置也不对。
深吸口气，楚尧迅速打开厨房柜子下面的水表和电表，看了一眼后，果然，家里的水电表数字都动了。
电表用了几十度，水表也是走过。
是谁？
难道，父母回来过？
可……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
这是楚尧第一时间的想法。
想着这些，表面依旧若无其事的，把洗好的水果端过去，开了电视。
“你们先坐着啊，我去收拾下房间。”
楚尧直接进了父母的房间。
宽大的双人床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痕迹。
不过，这个房间很久都没人住过，按理说桌子上已经是有灰的，多多少少也会有点，不过现在却是擦的干干净净。
楚尧又打开他们的抽屉，详细检查各种东西，什么也没少，还是那些。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把房间彻底检查了一遍，除了桌子被擦过，其它完全没有变化。
挠挠脑袋，楚尧蛋疼。
到底什么情况啊？
如果真的是父母偷偷回来了，说一声能死啊？
还是，他们刻意在瞒着自己什么？
之前在0356号小世界，父母战斗过的地方，楚尧已经从很多人口中，零零碎碎，陆陆续续知道了父亲做过的很多事情。
并不是像自己印象中的普通小兵。
可究竟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是亲的不？
……
“楚尧，找什么呢？快出来聊天。”
客厅里。
陆红妆喊了一声。
楚尧应了一句，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走了出去。
“聊什么？”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啊？是把我弟还给我？还是把他姐也收了？听说你最近抱上了大腿？”
陆红妆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道。
她现在说话都是这种风格，自带一种强者的气场。
只有强者才有底气用这样的姿态说话，弱者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生怕得罪人。
“我现在是在方四平麾下，接下来要和他去前线，他给了我三十个人的编制……”
楚尧没有隐瞒，将自己目前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
平心而论……
如果真的能和陆红妆成为队友，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毕竟，自己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中间有了小世界这个意外。
而现在，殊途同归了。
事情又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反而要比之前预想的更好。
“方四平？”
“我听说过他，是个挺厉害的人物。不过，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楚尧，我提个要求，要不和我比一场，你要赢了我，我就以后跟你混。”
陆红妆笑着，提出了她的要求。
“认真的？”
楚尧认真看着她。
陆红妆点头。
“当然。要不然我说这话干嘛？哄傻子玩呢？”
“好。”
楚尧当即点头答应。
一时间，心中蓦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几个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陆师姐，红榜第一，武校所有学生眼中的女神，传奇天才。
而现在，自己却已经有了和她比武的机会。
不敢说一定能赢过她，至少，是摸到她的背影。
“怎么比？去哪儿比？”
楚尧开口问道。
“随你啊，我都可以。”
陆红妆眉毛挑了挑，露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眼神。
就很……嚣张。
“走吧，武校，擂台。”
楚尧眼神微动，想到个好地方。
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现在把它变成梦继续的地方。
听到这话，陆红妆微微眯起了好看的眼睛，轻声道：“你确定？大庭广众下？不怕被我打哭？”
这话就更嚣张了。
楚尧也是嘴角抽搐。
不过平心而论，人家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老肖？你怎么看？你之前可是被稳压一头啊。”
楚尧转头看向肖战，问了一句。
之前肖战也是武校红榜中人，位列第三，自然也是陆红妆的手下败将。
两人之前是打过的。
肖战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摇头。
“你，不行。”
陆红妆当即就笑出声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肖战的肩膀，给出五个字的评语。
“眼瞎心不瞎。”
更让楚尧蛋疼的是，肖战竟然不觉得被犯了忌讳，还点头谢谢夸奖。
没猜错的话，这位，想来也是被陆红妆的战力，深深折服的人。
“你现在的心剑流都打不过她？”
楚尧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心剑流的威力，自己是亲自见过的，当真很强。
也就自己这种防御变态的，能挡住。
陆红妆，拿什么顶？
肖战嘴角微微抽搐。
“你瞎吗？”
“我要能打过，我不是红榜第一了吗？”
……
……
124、矛与盾
江城武校。
之前城中的各种危机都早已解除，学校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站在母校的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学子，楚尧随手拉住一个看上去貌似两百多斤的小胖子。
“胖子，过来！”
小胖子畏畏缩缩，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零食，勉力挤出个笑容。
“哥最近缺钱，借点来花花。”
楚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轻轻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脑袋上。
这画面……
其它三人看的都是一阵无语。
小胖子看看楚尧，再看看其它三人，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生平第一次，在江城武校的门口，竟然被敲诈勒索了？
“你……你是什么人？武校是有执法队的，要是让执法队知道……”
楚尧哈哈大笑。
指了指陆振华。
“呐，这个就是执法队以前的队长。”
陆振华：……
小胖子：？？？
什么鬼？
“快点，交钱，信不信我揍你？看到这个没有，陆红妆，以前的红榜第一。”
楚尧继续恐吓威胁。
陆红妆看着他这无厘头的动作，一时间也是彻底无言。
很恶趣味。
但也莫名觉得有点意思。
小胖子看看陆红妆，似乎是认了出来，脸色和眼神都从惊恐变成了崇拜，手忙脚乱从身上，兜里，背包里，掏出自己全部的钱。
“陆师姐，给。”
动作麻利至极。
似乎还有点荣幸。
陆红妆得意的笑着，丢给楚尧一个眼神。
楚尧哭笑不得。
“认不认识我？”
这小胖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被自己叫住，就诚惶诚恐，敬佩万分，大喊楚师兄嘛……
这剧本……
不好玩。
“行了行了，去吧。”
摆摆手，楚尧让小胖子离开。
他这会儿也差不多搞清楚了情况，应该是几位学长学姐在和自己开玩笑，乐呵着收起钱，深深看了陆红妆好几眼，才颠颠起身离开。
……
“知名度不行啊，楚弟弟。”
看着小胖子离去的背影，陆红妆随口笑道。
楚尧也是无奈笑笑。
在知名度这方面，陆红妆的确是强自己太多了。
一个女人，一个实力强大的女人，一个实力强大还长得漂亮的女人……
这走在哪里都是焦点。
边聊边走，一路进了学校大门，门卫室的保安倒是认出了四人，态度和气的不得了，早早向上通报。
没多耽误时间，楚尧和陆红妆直接去了操场。
“想要我？”
“还想借我想从母校招点人？”
陆红妆随口说着，看向楚尧的眼神有点玩味。
真要比试哪不行？
还非要来学校。
目的显然很清晰。
楚尧心思被一语道破，点点头笑道：“那是，你是女神，影响了不知道多少人，我也是其中之一哦。”
“其实有个问题，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当时，为何要我的血？”
楚尧丢出了一记小杀招。
当然也是真的疑惑。
思前想后，也完全想不到，她为何会和自己产生交集。
难道真的是因为长得太帅？
这点要是放在其它任何女人身上，楚尧都有可能相信，但唯独放在陆红妆身上，说实话当真不太信。
陆女神，怎么可能是个幼稚的颜狗？
这个问题，陆红妆笑眯眯的看着楚尧，压根懒得回答，只轻轻巧巧的丢出两个高冷的字眼。
——“你猜？”
楚尧：……
猜个毛线啊猜。
……
约莫半个小时后。
两人站在了操场的擂台上。
校长办公室。
透明的落地窗前，江老校长正在懒洋洋的晒太阳，眯着眼睛朝操场看了一眼，看到擂台上的两人，顿时眯起了眼睛，微皱的脸上也是绽放成一朵菊花。
打开校园广播。
当即开始全校播报。
“操场擂台，陆红妆和楚尧正在比武，各班老师，立刻马上，组织学生集体观摩。”
一句话，响彻整个学校。
很任性的样子。
不过，陆红妆当得起这个待遇。
之前陆红妆打过的每次战斗，学校操场都是满满当当，直到她一路登顶。
相比起来，楚尧之前挑战红榜的几场，虽然也声势不小，但真的是没法比。
很快。
从各个教室里，学生和老师蜂拥而出，一股脑儿朝操场涌来。
听到校长的话，再看看这阵势……
楚尧下意识看向陆红妆。
“打不过你怎么办？”
楚尧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中计了。
这不是赢了输了有什么条件的问题，而是以后可能涉及到家庭地位的问题。
“怎么？怂了？别怂啊，谁怂谁孙子。”
陆红妆添柴加火，架枪。
楚尧：……
看着她此刻笑意盈盈，以及有点狡黠的小眼神，忽然就觉得心痒痒的，牙也痒痒的。
……
操场上。
众人已经坐定。
一阵山呼海啸，闹腾。
喊的最多的，自然是陆红妆的名字，不论男女，人气高到爆棚。
就连之前楚尧在女生部的啦啦队，也彻底叛变了，齐齐喊着陆红妆的名字。
这架到现在，已经没法打了。
但也非打不可。
赢了，什么都好说。
输了，也什么都好说。
赢了，什么都有了，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人也有了，号召力也有了。
输了，可能就得吃软饭了。
“开始呗？”
楚尧看向陆红妆，轻声说道。
“可。”
陆红妆点点头。
下一秒。
她整个人的身形，消失在空气之中，几乎是瞬息之间，无影无踪。
【隐身】。
陆红妆的几项能力之一。
其实这并非是很顶级的能力，毕竟只要是差不多的修行者，灵觉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项能力主要是对异族有效，有奇效。
军部之中，甚至有专门的隐形部队。
而在人族之间的内部比武间，这想能力略显鸡肋。
但……
陆红妆的则不同。
一开始你是看不见她。
当你看见她的时候。
你已经凉了。
楚尧的精神力算是不错的，此刻在擂台上感应了一圈，却没什么发现，深吸口气，振翅，起飞。
空战是自己的优势战场。
然而……
刚起飞，楚尧就感觉头顶一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红妆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
一点银光，从她指尖透了出来。
……
……
125、陆红妆的个人秀
十八岁到二十啷当岁的男孩子，总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尤其是在同龄人中。
如果早就已经取得了一点成绩，那么这种自信就会更加无限的膨胀。
从小世界回来之后，楚尧的心态隐隐有这样的趋势。
老子很强。
有点同阶无敌的意味了。
强悍的防御+强悍的力量+强悍的飞行速度，对腾空境以下的“小菜鸟们”，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和腾空境的，也都能碰一碰，甚至还能不落下风。
但……
此时此刻，楚尧有点炸。
……
头顶，陆红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
将近五十米的低空。
以比自己翅膀还要快的速度。
楚尧没有抬头，但已经感觉到那股仿佛要刺透天灵盖的寒意，以至于脑子都出现了瞬间的僵硬。
下一秒。
砰！
肩膀处挨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以比向上飞更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重重砸在擂台上。
坚硬的高标号水泥地面，被踩住蛛网般的裂纹，两只脚都陷了进去。
还好，力是垂直上下发的，不至于摔成一个大号的“人”字。
……
站在地面。
楚尧抬头向上看去。
陆红妆站在半空笑靥如花。
“喂，要加油哦。”
她握了握拳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楚尧：……
刚才被踩到的肩膀处有点麻木，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身体上的打击，并不算什么。
心态上……
楚尧脑海中模拟出陆红妆刚才的动作。
她手中是有刀的。
只是那一刀压根没有刺下来。
刺穿自己的天灵盖，或者抹掉自己的喉咙。
她收起了刀。
只是踹了一脚。
平心而论……
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战斗技巧的问题了。
而是战斗层次的问题。
陆红妆从小苦修，又在战场上磨练的一身杀人技，在此刻的擂台上，当真就是完全的吊打自己。
如果刚才是生死之战，自己已经死了。
想着这些，楚尧拍了拍肩膀处的灰，眼神飘向操场的观众席。
人山人海之中都在喊着她的名字。
从观众的视角来看，刚才那一脚，显然已经帅到了极致，极具战斗美学。
而此刻……
陆红妆身形一闪，再次陷入了隐形状态。
楚尧深吸口气，总结着刚才的经验，想着致胜的可能性。
还是有可能的。
虽然很微弱。
而所有的可能性，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要碰到她。
只要碰到了，摸到了，抓到了，不管是什么女神，就能被拉下凡尘。
当然，作为一个目前阶段的顶级刺客，潜伏肯定是陆红妆最核心的能力。
想要发现她，没那么容易。
不过，自己还有个巨大的优势。
那就是现在是比试，而非实战。
自己可以近乎无限次的试错。
陆红妆可以”干掉“自己无数次。
但只要她失误一次，那就会被抓到。
想到这里，楚尧彻底理清楚了战斗思路。
忽然觉得，这战斗思路，不仅是战斗思路，也完美契合追姑娘的思路。
她可以赢无数次。
而自己，只需要赢一次。
就足够了。
……
打定注意后，楚尧重新起飞。
不出意外的，不到一分钟后，再次被打了下来。
不过这次，楚尧的飞行路线变了，迂回反复，来回走位。
但，还是在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用最意向不到的方式，被陆红妆干了下来。
这次……
陆红妆在下面。
她像是一只潜伏的水鬼，在潜伏很久后，终于找到了完美的机会，伸出纤细修长的小手，在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拉住自己的脚踝，然后半空中甩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风车，宛如砸大锤一样，狠狠砸在地上。
于是……
擂台的水泥地面上，多出个大号的人字。
楚尧趴在地上。
缓了一会儿后，再次站起身来。
狼狈归狼狈，不过依旧没有破防。
自己的修复属性，也在时刻不停歇的起着作用。
哪怕有点麻木和钝痛，眨眼间就恢复如初。
“学姐，再来！”
“纵你虐我千百遍，我还待你如初恋。”
楚尧放松了战斗的心情。
开始找着自己的节奏。
可以肯定的是，陆红妆也并非没有劣势。
她的绝对力量，肯定不如自己。
她的持久续航能力，也肯定不如自己。
如果把这场战斗用野兽来做个类比，那就是猎豹和犀牛之间的战斗。
……
第二击过后，陆红妆再次进入隐形状态。
她的节奏很清晰。
每发起一次攻击，必定是雷霆一击之后，然后倏然隐去。
就像是每杀一个人后，大招就会重置刷新一样。
她在等待下一次的袭击。
此刻，听到楚尧的话，隐形状态下的她，微微停顿了片刻。
楚尧一直在全力感应着她的位置，此刻隐隐察觉到虚空中某处的涟漪，顿时闪电般撞了过去。
毕竟……
陆红妆的隐形，只是在“视觉效果”上失去了她的身影。
但她本人，还是真实存在于那里的。
楚尧这一撞……
是完全正确的。
陆红妆真的在那儿。
只是，她是故意的。
这是她挖的坑。
楚尧刚冲过去，虚空中的那个点，一团早已等待多时的火系灵能，就轰然炸裂开来。
暴躁的火焰笼罩了楚尧全身。
打得好，不如接的好。
伴随着火焰蔓延，陆红妆再一次出现在头顶，又汇聚了一片水系灵能，冰冷的水花浇下，浇透。
楚尧身上的火焰杯浇灭，但同时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喂，继续加油啊，要动脑子啊！”
她笑着，再次大声鼓励。
……
此刻的操场上，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观众都在喊着陆红妆的名字，都不用喊加油，因为没有必要。
这场演武，就是陆红妆的个人秀。
其实陆红妆所展示出来的，并不是多高难度的修行力量。
无论是隐形、踹、拉、火、水，技巧上实现的难度都不是很大。
最难的在于，时机，节奏，心态的把控。
在这方面，陆红妆已然是炉火纯青，行云流水。
真的是把楚尧玩得死死的。
楚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仰头看着她，说实话有些愤怒，但也有点无奈，以及心动。
她表现的越强，楚尧就觉得越心动，同时也越觉得这战斗，很有意思。
在台下的观众看来，这是陆红妆的大秀。
在自己看来，同样也是。
陆红妆在向自己，全方位的展示，她的战斗艺术，她的战斗技巧，她习惯的战斗方式和节奏。
“接下来还有什么？”
楚尧朝她喊了一声。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有！”
陆红妆笑着说道，手心的一点寒光，忽然亮了起来，那是一把飞刀。
很短的飞刀。
也就一根手指的长度。
柳叶弧形，被她夹在手中。
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楚尧风驰电掣而来。
这一刀，快到视野的极限。
几乎是刚看到她手心的寒光，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寒光已然到了面前。
叮……
飞刀插在楚尧胸前，微微偏右一点的位置。
这是心脏的准确位置。
升级后的青铜甲，并没有被刺穿，只是被扎进去了几厘米的深度，飞刀尾巴嗡嗡嗡的颤抖。
她飞刀的攻击力，不算弱，但也没有强到变态。
和肖剑的心剑流那一击差不多。
“就这？”
楚尧笑眯眯的拔出飞刀，拿在指间把玩着。
而高空中陆红妆笑意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
“飞刀柄上，我涂了药哦。”
……
……
126、 宛如酒驾
我淦！
听到陆红妆的话，楚尧心态彻底崩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啧，恐怖如斯。
以后要是嫁个降不住她的男人，分分钟“大郎喝药”的节奏。
“啊！你好毒，我……”
楚尧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已然是满脸痛苦之色，捂着心口，摇摇欲坠。
半空中。
陆红妆倒是飘然落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少来，别装！”
“我给你用的是逍遥散，只会眼前出现幻觉犹如大醉而已，怎么会痛？”
她这会儿还在防备着楚尧。
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
“哦？原来是这样啊，啊，不好意思，痛错地方了。”
楚尧嬉皮笑脸。
“不过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对任何毒素都免疫的。”
防御属性点里，的确是有毒素防御这个选项，不过楚尧从来没点过。
这会儿纯粹是在硬撑。
脑海中已然生出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极其上头。
“嗯？”
“怎么会？”
楚尧的话，到底还是让陆红妆微微诧异了一下下，而就是这一下，楚尧倏然间动了。
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陆红妆，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胳膊勒的紧紧，没有丝毫放松。
脸贴着脸，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把抱住。
然后楚尧冲天而起。
这是脑海中还坚定着的意识。
自己和陆红妆打，一定不能在地面战斗，根本不是对手。
反而是飞到了天上，还可能会有一线希望。
于是……
就在全校师生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以一种近乎连体婴的姿势，冲天而起，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楚尧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
而强烈的失重感，加上逍遥散的药力，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已经强烈到极致。
已经不是飘飘欲仙了。
而是羽化升天。
陆红妆在挣扎。
用力挣扎。
只是当她发现，自己想要挣脱的代价，至少要让楚尧断一条胳膊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轻点嘛，你抱痛我了。”
她轻笑薄嗔，以一种近乎撒娇似的语气说道。
美人计，也是杀手的必修课。
控制、影响精神的法门，她虽然不精通，但也有所涉猎。
尤其是……
楚尧现在这个状态。
很显然，是逍遥散的药力已经上来了，处于很亢奋的状态，陆红妆不确定他眼前是否已然出现幻象。
其实逍遥散本身无害，真的无害，就只是让人有仿佛大醉一场的后遗症。
不过，现在……
中了逍遥散的药力，又飞上高空，急速飞行，就很危险了。
陆红妆都在心惊胆战。
江城中不少高层建筑，楚尧这会儿就在横冲直撞，刚才就是擦着一栋大厦的边擦肩而过。
她想尽快摆脱熊抱，然后把楚尧控制起来。
只是……
即便是掺杂了些许精神控制法门的言语，在楚尧身上却依旧半点不管用。
楚尧的精神防御点，当真是加了不少。
听到她的话，反而更加抱紧了一些。
“我不放，我打不过你，放了你就要欺负我了。”
楚尧大着舌头，像个小孩子般说道。
这会儿已然彻底晕了。
就像是个重度醉酒的人，脑子里只剩下执念和本能。
“谁在城中空域放肆？”
当两人飞行到五千米左右的高度时，巡视领空的执法队成员得到消息，火速赶来拦截。
五千米到一万米是军事管制禁飞区，有各种感应器，很容易误触。
正常情况下，是绝对禁止平民飞行的。
“意外，我申请临时权限，这是我的身份……”
陆红妆迅速说道。
然而让她意外，也让两个执法队成员意外的是，楚尧却是再次振翅，一飞冲天。
像是遇到查酒驾的交警一样，落荒而逃，飞的越来越高。
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又再次冲上了几千米的高度。
砰！
撞在一块感应板上，撞的粉碎。
然后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就急促响起。
陆红妆：……
呆了。
彻底无语。
打死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防空警报一响，肯定会有大批的执法队成员过来，追捕，至于后果，当然也是很严重。
要遭。
这是陆红妆脑海中冒出的念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她听到了楚尧醉醺醺却豪气干云的声音。
“看！快看！看这座城市，多美啊，江山如画，老子，送给你。”
陆红妆哭笑不得。
什么鬼？
就真——喝酒前你是江城的，喝多了江城是你的呗？
“好，我好喜欢。”
“你要送给谁啊？”
陆红妆眼波流转，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套着楚尧的话。
“给你呀，大兄弟，老肖，我的好兄弟，以后我们一起打天下。”
楚尧眼神迷离，说着醉话。
陆红妆：？？？
好笑又好气着。
这时。
江城执法队的成员已经飞上来了，六个人的战斗小组，把两人团团围住。
“陆红妆，什么情况？”
为首的一个沉声问道，倒是认出了陆红妆的身份。
陆红妆是军部备案过的，中枢系统能够精准识别空中飞行人员的身份，第一时间就发送到具体执行任务的成员身上。
“刚才在切磋，误用逍遥散，现在发癫呢。麻烦各位战友，一切损失我来负责。”
陆红妆淡定解释。
在外人面前，是一副不折不扣的统领范儿。
为首的执法队成员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在作战电脑上输入指令，解除警报后，动用了自由裁量权。
“可。”
“我已经备案了，是否需要协助？”
陆红妆朝他笑笑。
“不用了，还有些话没说完，辛苦各位。”
听到这话，几位执法队成员也没继续盘问，交代了一句注意安全后，就转身离开。
整个问话的过程中，楚尧还在抱着陆红妆，一直不断的向上飞。
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根本没有察觉。
“你在和谁说话？”
咕哝着问了一句。
陆红妆眼睛微微眯着，“没有啊，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去找陆红妆……去找我爸还有我妈……取哪儿了啊他们，都不理我。”
“咦？小美女，你是谁啊？你长得好像陆红妆，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暗恋我？挺有眼光嘛，老子这么帅……”
听着楚尧胡言乱语，陆红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这？
酒后吐真言？
……
……
127、看星
已然不知道是几万米的高空。
已然不知道飞行了多久。
已然不知身处何地。
脚下的云层遮挡住了一切视野，看不到大地上的任何东西，眼中最醒目的路标，是太阳。
处于“醉酒”状态下的楚尧，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把太阳当成目标，迎着阳光一路向上。
金色的云层像是一片汪洋大海，两人在大海中肆意游荡。
其实这个时候楚尧对陆红妆束缚已经小了很多，她随时可以摆脱开来。
只是，现在这个高度，她不敢放手。
以楚尧目前的状态，俨然就是一只失控的哈士奇。
真丶撒手没。
就这样……
楚尧一直飞行了一天。
直到夜幕降临，太阳消失在山后，楚尧才有些茫然的停留在原地，四处寻找，却已经不见太阳。
飞了这么久，大半天的时间，逍遥散的药力终于开始散去，神智一点一点回归。
我……草？
我这是在哪儿？
我做了什么？
意识伴随着回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是断片的感觉，也有醒来之后的尴尬。
关键是，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陆红妆全程都看到了。
楚尧此刻甚至有点不愿醒来。
这该怎么面对？
陆红妆此刻的表情很奇怪，无悲无喜，脸色很平静，眼神很深邃，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醒了。”
片刻后，楚尧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
不管愿不愿意面对，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陆红妆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揶揄，却不说话。
正当楚尧被她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才淡淡开口：“抱着我舒服吗？”
“咳咳……”
楚尧咳嗽两声，却没放开胳膊。
她都没强行挣脱，自己自然是不会主动放开。
“还挺舒服的，想不到你这么软。”
楚尧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一句。
是真的软。
女孩子的身体真的好奇怪，哪怕陆红妆的修为不低，身体素质也很强，但手感依旧是软乎乎的，像是一块温润弹滑的果冻。
“软怎么了？”
“我需要很硬吗？”
陆红妆似笑非笑的说道。
楚尧：……
顿时无语。
感觉到了一种女飞行员的味道。
女司机已然不足以形容她的车速之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看，星星好漂亮。”
太阳隐下去，月亮和繁星已然出现在头顶，两人身处高空，距离这片星空很近，近的仿佛一抬头就能摸到。
智商上线的楚尧随口道：“没你漂亮。”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着笑意。
“夸的真没水平。”
“你会不会说，今晚月色很美？”
这话让楚尧想起很久之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典故，今晚月色很美是对爱的某种含蓄表达。
但是他不清楚，陆红妆是真的知道这个梗，还是无心之说。
想了想，点点头，含糊道：“是，但没你美。”
真丶直男式聊天。
不求出彩，但求无错。
其实楚尧并不直男，但眼前这位，总感觉比自己要高很多个段位，无论实力还是心性，什么套路在这儿都能被一眼看穿。
那就索性……真诚。
“喜欢我吗？”
陆红妆对他的回答已经无语了，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语气却极平静，就像是在说“吃饭了吗”这样普通的话题。
楚尧静静看着她。
点点头。
“有点。”
陆红妆又问：“到什么程度？”
想了想，楚尧沉声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时觉得你高不可攀，有时觉得踮脚也能够到。有时觉得你神秘莫测，难以琢磨，有时也觉得能聊得来。不过有一说一，之前我拒绝过一个姑娘的求婚，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你。”
楚尧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男女间的聊天放下心里所有的套路时，这种畅所欲言的感觉，还是相当之舒服的。
“这么说我还得赔你啊。”
陆红妆笑道。
楚尧：“我可没说，当然你要真赔我也要。”
于是气氛又逐渐朝着暧昧的方向而去。
“说说你对女人的想法吧，心底的那点东西，你希望我们是什么？”
再次的沉默片刻后，陆红妆开口道。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
要是放在去小世界之前，楚尧还真回答不上来。
不过现在，心底已经隐隐有了那个答案。
“首先得漂亮，哥们儿长这么帅，娶个丑老婆，都对不起以后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陆红妆笑着点头。
却是点评道：“真俗，不过还可以接受。”
楚尧笑笑，继续道：“其次……我不想养个花瓶，也不需要贤妻良母，我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战友，能和我一起打天下，也能和我一起坐江山，我要跌到谷底，她能拉我一把，至不济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陆红妆歪着脑袋想了想，再次点头。
“这……很难了，不过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还有吗？”
她继续问。
楚尧继续答：“有了这两点，剩下的就都是细节了，倒没什么，慢慢磨合就是了。”
“是嘛？”
陆红妆反问。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点是最难的，神仙眷侣往往输给时间和细节。”
楚尧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叹口气。
“赞同。”
陆红妆再次沉默了下来。
两人又沉默了不知多久，各自抬头看着星星。
陆红妆忽然间幽幽冒出一句话。
“我要当女军神。”
“我从小就想当女军神，不是镇守使，不是府主，就是军神。好像从小到大，这就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至于男人，青春期后我想过，不过没那么重要，要也可以，不要也行。”
“我会觉得麻烦，我不喜欢崇拜一个男人，更不喜欢比我弱的。”
“至于繁衍后代，等我成了军神，人族自然全是我的子民，自己是否有后代也就无所谓了。”
楚尧：……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面对这样一个目标坚定的女人，其实普通男女之间的情欲，已经很难让她动心了。
她的选择，她要走的路，她要承担的代价，早已经都想的一清二楚。
想着这些，楚尧抬头看着星空。
“回去吧？”
陆红妆笑着点头。
“好啊。”
“不过，这里好像已经是两界山以北了，下面就是异族领空，想不想下去溜达一下？吃个夜宵？”
……
……
128、墙外
对于陆红妆的提议，楚尧当即点头同意。
两界山是人族北部边境和异族最重要的分界线之一，过了两界山，就是异族领地，一个混杂着无数危险的地方。
楚尧之前没去过。
但说实话很期待。
在没有军部任务的情况下，普通的士兵很难跨过危机四伏的两界山，一没有正当理由，二死亡率很高。
倘若是楚尧一个人，单独跨越两界山，说实话也是有点怵的。
不过，现在有陆红妆这个老司机带路，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
楚尧想了一下，她是否会是异族的奸细，不过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彻底丢掉。
……
于是两人就开始下降。
“异族有防空体系吗？”
楚尧好奇问道，这是自己尚未涉足的领域。
“没有，不过有守护神和图腾神，异族大都以部落为居，相当于城市，每个部落都会有神，说是神，其实也就是各种各样的能量和意志的聚合物。修为按照人族的力量体系设定，普遍在腾空境以上，越大的部落，守护神和图腾神的实力越强，而且往往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诡异手段。”
陆红妆详细解释。
楚尧想了想，点头。
人族是大联盟性质的，有强有力的组织领导和完整的社会体系。
而异族，则是松散的部落联盟。
在部落内部，更是分散成一个个更小的部落。
“下面就是两界山，你看，那里就是天幕。”
陆红妆忽然指着下方说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完完整整的墙，黑色的墙体，近百米高，既高大又宏伟，像是山脉般绵延不绝，硬生生在广袤无边的大地上，画出了一道人为的分界线。
“百年前，十大军神联手战数百异族于此地，杀敌无数，将异族大军尽数赶走，后来又汇聚百万雄狮，筑起这堵黑墙，胆敢跨越一步者，杀无赦。”
“到现在，各种防空体系已经建立起来，黑墙天幕更像是一种象征意义，失去了十几上的战略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异族敢于公然越过。即便有动作，也都以在小世界中为主，还有各种偷偷摸摸的行动。”
听着这些话，楚尧心潮澎湃，默然不语。
两人从高空跨过了这堵黑墙，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黑墙上空的区域，无数密密麻麻的探测器，宛若地雷阵一样。
陆红妆却轻车熟路，带路纷纷避开。
这条路，她应该是走过很多次。
身在高空。
深夜。
以黑墙为分界线，墙内和墙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墙内。
远处的江城，洛城，林城，三座城市呈犄角状分布，城市的高楼大厦和灯光，即便隔着很远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而墙外……
远处则是五颜六色。
楚尧不会望气。
但夜空中肉眼可见的，无数虚实相间的，各式各样的光影，盘旋在天空中，守卫着一方部落。
楚尧看到了一株碧绿色的柳树，通天贯地，至少几千米高，莹润的绿光覆盖了方圆几百里的范围。
“那是古神族的古神之一，柳树老神，一个极其强大的守护神，活了三千多年了。”
陆红妆顺着楚尧的眼神看去，顺口解释了一句。
顿了顿，她又道：“这棵树其实之前的覆盖范围更大，至少是现在的十倍不止，算是古神族第一正神，不过后来之前被连根拔起过一次，实力衰减的很厉害。”
“谁干的？”
楚尧好奇问。
“雷蒙军神，直接以无上巨力，硬生生拔起来了，像是扭断一根牙签一样，顺手把老柳树腰都打折了。”
这……
无比的凶残。
想想那画面，楚尧都有点心驰神往。
力道，打起来的确是有这样的霸气。
“那边呢？”
看完柳神，楚尧又看向夜空中的其它光影。
这些都是以后自己可能面临的敌人。
……
“那只银狼，是银灵族以前的图腾，速度极快，擅长闪电，不过后来脱离了。立场居中，对人族没什么恶意，对人族和异族一视同仁，只要不在它的地盘搞事，一般不会出动。”
陆红妆又介绍起远处的一只银狼。
它守护的地盘大小，和柳神差不多，不过行事风格却是有点意思，中立立场。
“我们有驻军？”
楚尧好奇问了一句。
“当然有，不过没在明面上，银狼部落，算是各族的公共活动区域，各族都派有情报人员，相互之间打探消息，通商，贸易之类，此外也有大量通缉犯，冒险家，以及杀手。银币组织的总部，据说就藏在这儿。”
银币？
楚尧听到个熟悉的名词。
这个杀手组织的名字，自己之前听说过，典型标志就是杀人后会留下一枚银币，行事风格很嚣张，当然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
“还有那条蛇。”
陆红妆继续指，表情有点无语的样子。
半空中一条蛇的图腾，大是很大，还很粗，盎然屹立，光看外型像是一根顶天立地的阳物。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那也是古神族的守护神，肥蛇，实力算是相当强，至少有武道八重境的实力，不过，嗜睡，常年昏睡不醒。但一旦醒来，就很麻烦。”
……
“还有那个，天心灯草，银灵族的守护神。一盏天灯，庇佑一处福地，那里是有名的福地，生产各种灵药，人族都有很多药剂师常居。”
“天心灯草旁边是只猴子，猿猴一族，算是人族近亲，不过天性桀骜，谁都不服，和人族也打，和异族更大，与古神族是世仇，死了不知道多少。这些年还没灭族，也算是气运不错。”
……
“除了这些，就是银灵山，银灵族的祖地，古神山，古神族的祖地，至于机械族，没有祖地，很神秘的一个种族，到处乱窜。”
……
陆红妆挨个介绍着。
楚尧这才对两界山外的异族领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还真和自己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自己之前想的，就是和人族差不多，说打，哗啦啦一群蜂拥而上，说撤，那就集体撤退。
而现在看来，这其中完全就是一滩浑水。
各种各样的强者，势力，利益，盘根错节，不是打一场两场仗就能彻底解决的。
……
……
129、桃花娘
陆红妆一边介绍着，带着楚尧小心翼翼绕过各路守护神的势力范围，最终在一条山脉的逼仄峡谷间降落下来。
周围都黑乎乎的，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看到，这是一片花谷。
密密麻麻的叫不上名字的鲜花，竞相开放着，浓郁的花香熏的人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陆红妆直奔花丛中。
繁盛的花丛自动让出一条小道，周边一排橙黄色的灯笼，仔细看看，是用南瓜雕刻而成，透出温馨的灯光。
花径前方出现一间三层的小木屋。
上面用鲜花簇成四个字。
花娘酒馆。
灯火通明，只是没什么人，只见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坐在二楼的围栏旁，正孤单寂寞的喝着酒。
这就是陆红妆说的夜宵？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平心而论，当真没想到，陆红妆说吃夜宵的地方，竟然是这么一处所在。
看上去，还有点小浪漫。
“花娘，接客啦。”
朝楼上喊了一声，陆红妆姿态很随意，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而二楼的“花娘”，也摇曳着轻盈的步伐下楼，身材算是很丰满的那款，容貌也是极其艳丽，人还没走到跟前，香味已经到了。
是一股很清新的香气，让人想到三月的桃花。
“上一次你来，还是十三天零七小时五十二分钟之前，你离开的每一秒，我喝了十五瓶桃花酿等你。”
花娘看着陆红妆，语气幽怨而暧昧。
矫情的像个诗人。
楚尧都彻底看呆了。
这是什么画风？
陆红妆却像是早就习惯了，笑眯眯的推了推楚尧，“给你介绍一位你一定很想认识的朋友，楚大人的儿子，楚尧。”
“楚尧，这是花娘，我的朋友。”
陆红妆充当着中介人，相互介绍着两人。
能被她称之为“朋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楚尧甚至怀疑，这位花娘压根就不是人，而是某只得道的异族。
和父亲有关系？
否则陆红妆不至于这么介绍。
一瞬间楚尧听出了这么多消息，笑着和她打招呼。
而花娘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更加亲切起来。
“原来是小楚公子，快上楼，请坐。”
她伸手直接拉住了楚尧的手，往楼上带，一时间让楚尧有点无语。
回头看看陆红妆，却发现她笑的欢快。
二楼。
看上去是个很雅致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布置，地上铺着厚厚的纯白地毯，墙上挂着山水图和字画，壁炉里燃着香碳，香炉里有青烟袅袅升起。
这样的场景，极具古风，楚尧之前倒是从未见过。
没说话，安静落座，等上菜。
不是说吃夜宵吗？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陆红妆开口问了一句。
花娘伸手一挥，似乎是在感应什么，透过二楼的栏杆，楚尧隐隐看到了外面的动静。
一只正在花丛下藏匿着的野兔，全身陡然间被无数的藤蔓包裹住，像是传送带一样，直接一路送到二楼窗口。
上来后已经被剥皮放血，甚至都被花香腌渍了。
花娘随手一指，上了壁炉，炭火慢慢的烤着。
又一条黑蛇。
同样是被地下忽然冒出的藤蔓束缚，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后，便是彻底死去。
“烤玉兔，加一碗蛇羹，再来二两桃花酿，好不好？”
花娘笑眯眯的说道，像个小厨娘。
只是刚才那短短瞬间展露出来，却是非凡的手段。
楚尧估计，这方圆范围内的花海，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一个念头之间，就能掌控范围内所有生灵的命运。
很快。
酒菜便是全部准备好了。
三人各自落座，慢慢吃着。
滋味是很不错的，甚至可以说绝味，再加上这样的环境，楚尧吃的是津津有味。
也没问花娘的来路。
她要说，自然会说。
她要不说，自己就不问。
更何况，不是还有陆红妆嘛。
楚尧不相信她折腾这么多带自己来吃这顿夜宵，就仅仅只是为了吃而已。
“楚尧，花娘是异族，本体是一株桃树得道，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所以今天介绍你认识。”
“我之前的每次任务，花娘都助力不小，天底下有草木的地方，都有她获得消息的渠道。”
很快，陆红妆果然开口切入正题。
楚尧点点头。
没说话。
继续等待下文。
“花娘的道侣，以前也是草木生灵，叫做柳君子，一棵千年柳，只是，之前古神族柳神被拦腰折断以后，想尽一切办法修复伤势，捕捉境内所有草木生灵，掠夺生机弥补自身，柳君子不幸陨落。”
“从那之后，花娘就把古神族当成了生死仇敌，以灭绝古神族为生平第一使命。”
陆红妆三言两语，算是把渊源都说清楚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势力范围混乱的两界山以北，能有这样一位朋友，显然是件好事。
而楚尧现在也知道了，她为何会对自己热情。
因为父亲偷了古神族的老巢。
“以后要是起了战事，还希望花娘多多帮助。”
想着这些，楚尧朝她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花娘也举杯。
“应该的。”
“就是不知何年何月。”
她已经等了近百年。
其实近百年来，之前也接触过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花娘来者不拒。
当然，这些人中，没一个成功的。
覆灭古神族，又哪里是一个容易的任务？
对于人族而言，这是开疆辟土的大功劳，若是容易，早就有人抢破脑袋去做了。
至于现在……
结实陆红妆是巧合，再认识楚尧，无非也就是多两分投资出去而已。
她还能等。
她也等得起。
草木生灵本就寿元绵长，再等个百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公子认为，要灭三族，关键在哪里？”
喝酒吃肉聊天。
闲聊一阵后。
花娘幽幽抛出个问题。
而从双方实力对比上来说……
古神族的整体实力，和江城一地类似。
战争是实力的问题，同时也是大势的延伸。
以目前的人族实力，要灭古神族，其实不是很大的问题，但前提是，要从其它地方，调集不少更高层次的强者。
但，如果更高层次的强者参战，异族联盟那边，肯定也会有相应的强者参战。
那就是全面开战了。
这是人族无法接受的代价。
所以，这些年的战事，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控制着顶级战力参战。
这里的顶级战力，指得差不多就是武道六重境之上的强者。
从局部战场上而言，在毗邻的小世界，打的的确是很凶，连年征战。
但从人族和异族整体的大势而言，这些战斗根本不算什么。
楚尧如此想着。
默然片刻后，摇头笑笑，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
然后自信昂扬道：“我。”
听到这话……
陆红妆和花娘都是呆住了。
她其实也是试探问道，其中的关键心理很清楚。
只是却没想到，楚尧竟会如此回答。
……
……
130、说（shui）服
“好好说话，别装。”
陆红妆瞪了楚尧一眼，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自信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上，反攻两界山以北，开疆辟土，是每个军人内心深处共同的使命感。
只是，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复杂。
有人族内部主站派和发展派的问题，有两界山以北地理风貌是否适合人族繁衍生息的问题，有征服之后如何治理的问题……
实力对比，反而是这里面的非决定性因素。
种种问题夹杂在一起，即便是军部的智囊团，也都在权衡，在等待何时的机会。
几十年都没权衡出一个完美而详尽的方案。
只是布下了一些棋子。
楚尧，何德何能？
“我认真的。”
看着两人，楚尧笑着说道。
理想不是忽然冒出来的，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心底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清晰的目标。
只是楚尧很少说出口而已。
——为人族开疆辟土。
这就是楚尧心底早已根深蒂固确定的，自己人生的目标。
从眼前而言，则是，征服古神、银灵、机械三大异族。
“好吧，就算你是认真的，那方案呢？说说你的方案。”
陆红妆喝了口酒，面色红润如晚霞。
楚尧神态自若的摊摊手。
“还没想好。”
“我还在求索。”
“我还年轻，我还年轻。”
陆红妆：……
花娘：……
两人都无语了。
开什么玩笑？
“只有那些疯狂到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才能真正改变世界。”
“好了，今晚的兔兔很好吃，蛇羹很香，酒也好喝，只是，我们该回去了。”
“花娘，很高兴认识你，之后我会回来找你，估计用不了多久。”
楚尧淡然说着，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陆红妆听到他说的话，内心生出些触动，深深看了一眼，站起身来。
“走吧。”
花娘送两人出门。
腾空而起。
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
……
“刚才不方便说的话，现在可以说吗？”
回去路上。
陆红妆开口问。
楚尧此刻轻轻搂着她的腰，正在振翅疾飞，听到这话，不由摇头笑笑。
“我说的求索，的确是在求索，不过倒是也有了一些思路。”
“首先来回答几个问题。”
“第一，假如十大军神级别的强者来这里，能搞定三异族吗？”
陆红妆点点头。
“当然可以。”
“只是，异族同等级别的强者肯定也会出手，选择人族的相应城市，发动毁灭式进攻。”
这是顶级战力之间的博弈和平衡。
楚尧也点头。
“好，那第二个问题，假设可以，我们是杀了他们，还是奴役他们？”
“以及，在你的内心深处，是真的把异族当成有灵智的野兽，还是和我们一样只是种族不一样的智慧生物？”
这个问题，陆红妆一时间就有点愣住了。
这两个问题，算是同一个。
第一个，杀了还是奴役的问题，她想过，但没想好。
至于第二个，是真的没想过。
都完全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你是怎么想的？”
陆红妆下意识反问。
楚尧笑了笑。
“就是这些没想好，所以才叫求索。”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十大军神加上百年发展，有了现在人族的基本盘，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们该考虑的。”
“征服异族，如何征服，征服之后怎么做……这些问题，从顶层的理论建设，到具体的战略制定，以及战术执行，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你要想成就女军神，只能从这个方向走，难道你还想抢他们的位置？”
这话……
陆红妆惊呆了。
莫名有种全身触电的感觉。
是一种被触及到灵魂的悸动。
之前她只有人生目标，她知道很难，她也想过应该怎么做。
无非两个字，一个是拼，一个是熬。
拼到比同龄人都强，熬到上面的人挂掉。
自己自然就成了。
而现在，楚尧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维度，感觉眼前的世界，豁然就开朗了。
“再来说，每一个种族，都有它们自身的文化属性、集体性格和思维方式，古神族骄傲而狂妄，机械族独立，银灵族奴性……针对不同的种族，会有不同的策略。在不同的时期，也会有不同的做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军部把战场放在小世界，我爸选择偷家战术，你在墙外建立同盟……这些都是方法，我们都可以用。具体哪个好用，用实践来证明。”
……
“军部是强大，但强大有强大的弊端，有心做事的人，未必能坐在能做事的位置上。正确的策略，也未必能完整的执行下去。百年了，有些人该有的都有了，自然失去了锐意进取的动力。”
“过去的荣耀是他们的，但未来，是我们的。”
……
这时楚尧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说着。
楚尧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这是楚尧这些天来以来的思考，或者说，是这些年来的所学所见，到现在的厚积薄发。
陆红妆听着这些，沉默了很久。
沉默了一路。
……
不远方。
江城的瞭望塔已经可以清晰看到。
已然是凌晨接近黎明，天灰蒙蒙的，是光和暗混合在一起的混沌颜色。
而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明天，我陪你去招募。”
陆红妆倏然间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尧的眼睛，沉声说道。
她被说服了。
楚尧目前的理论还显得有些稚嫩，还没有完全绽放出光辉。
但要知道，他才十八岁。
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修正，去实践。
陆红妆自问，自己是一个顶级的刺客，但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楚尧现在也还不是。
但已经展现出了某种潜力。
在自己见过的那些优秀的年轻人中，楚尧的实力不是最强的，资源也不是最好的，但想的绝对是最透彻的。
哦，还有一点，长得也是最帅的。
想着这些……
陆红妆不由看了他一眼。
越发觉得，这家伙，当真是顺眼啊。
“不是你陪我去招募。”
“而是我们一起去招募。”
楚尧看着她，认真纠正了她的说法。
131、招募
当楚尧和陆红妆回到江城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万丈金光穿透了薄薄的晨雾，为整座城市蒙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早有勤劳的早餐摊开始出摊，一起喝过夜宵的酒，又一起喝过清晨的粥，两人朝江城武校而去。
武校的操场上，此刻依旧还是人山人海。
无它。
因为是晨练时间。
当两人迎着清晨金色的日光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正在做早操的学生群中，涟漪一阵阵的荡漾开来。
回来了！
两人回来了！
楚尧和陆红妆的这场战斗，昨天在很多学生心目中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一群学生中，毫无疑问，陆红妆就是武校最顶尖的战力。
楚尧也不差。
昨天的战斗，尤其是陆红妆的运筹帷幄，各种手段爆锤，当真是燃爆。
和以往见过的那些比武战斗比起来，无限接近于实战。
而最后楚尧的绝地反击，带着陆红妆飞向天空的“小结局”，也制造了足够多的悬念。
很多人都在等待着结局。
直到现在，终于等到了。
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然整整打了一天一夜。
尤其是……一整夜。
怎么打的？
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当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即便是想象力最丰富的学生，估计也完全想不到，两人去了遥远的黑墙之外，跨过两界山，去异族的领地溜达了一圈。
此时。
组织早操晨练的老师，看到了两人，笑着点点头，在广播里提前宣布今天的晨练结束。
这就是明星学生的待遇。
于是，两人再次并肩站在了万众瞩目之下。
……
“陆学姐，谁赢了？”
有人在台下高呼，询问着答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家都纷纷询问。
陆红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输了。根据之前的约定，我将会成为楚尧的下属，跟随他参军。”
这个问题，她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答案。
她回答的很坚定。
陆红妆的回答，让台下一片沸腾。
这……
输了？
怎么可能？
但凡是长眼睛的，有脑子的，都会大概率得出判断，肯定是陆红妆更强。
只是现在，陆红妆自己却这么说。
难道楚尧还有隐藏的底牌吗？
把陆师姐都比了下去？
这么说，楚尧岂不是要成为红榜第一了？
好吧。
恐怕红榜上的名次，两人都已经不在意了。
“好了，比武是小事，现在我来说大事。”
“楚尧已经获得了征兵的权限，将会就地征集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小队，提供军部正式编制待遇，目前我们正在招人。不限性别，不限修为，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或者潜力。”
“如果有意愿的，可以来学校执法队的办公室找我。”
陆红妆宣布了招募令。
这是她刚才和楚尧商量过的。
说实话，好苗子很难找。
因为最优秀的兵源，肯定都是优先被军部关注，很少会有漏网之鱼。
但没办法，还是要试试。
这是楚尧现在做事的方法论。
——任何事情，你不做，就永远不会做。你做了，现在哪怕做的再差，那也是积累下了经验。就招兵而言，如果连普通兵源都招不到，还去哪里招优质兵源？
更何况，人，本身就是后天培养起来的。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天资都是相似的。
而最终决定个人成就的，是环境和经历。
对于稍微有点上进心且不笨的人来说，很多时候，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平台，一套制度，一个使命。
现在的招募，对于人的选拔，楚尧也给出了十个字的标准。
——很傻很天真，很猛很持久。
这是楚尧所认为的优秀士兵的标准。
很傻很天真，是相信。
相信队伍可以发展壮大，相信会有更好的前途，相信在做伟大的事情。
很猛很持久，是精进。
持续的精进。
实力倒是暂时无所谓，关键是心性，要猛，要坚韧，软蛋、怂蛋，趁早滚蛋。
暂时来说，有这两点，就足够了。
……
宣布完决定后，两人就起身离开，直奔学校执法队的办公室。
陆振华和肖战随之而来，清理出一间，作为等下的招募场地。
楚尧找了纸和笔，想了想，写了一副字，贴在门上。
——贪生怕死快快进来，升官发财就在此门。
看得众人一阵无语。
什么鬼？
这幅字是有典故的。
渊源还在于十大军神。
百年前尚在战争阶段时，招兵买马时曾用“升官发财请往别处，贪生怕死勿入此门”来作为选拔的门槛，选择了一大批心性坚定，纯洁无畏的优秀人才。
而现在……
楚尧彻底反过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
大环境不一样了。
百年前是什么环境？
山河沦陷，任人鱼肉，局势已经惨到不能再惨，已然没有任何选择。
唯死战而已。
而现在……
山河稳固，一片昌盛，。
每个人都有把大把的选择，没有足够的冒险精神和超强的欲望，还真不一定会把脑袋别腰上，跟着楚尧混。
这种情况下，要讲收益。
拿青春，赌明天。
……
“等下我们怎么考核？”
场地布置好了，陆红妆看向楚尧，开口问道。
她心里还真没底。
楚尧这剑走偏锋，走的太偏了。
完全不按套路来，也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标准。
“怎么考核？”
“不考核啊，来人就要。”
“哪怕是个瘸子，只要进了这个门，就是进了我的篮子，都给他先捡进来再说。后面的事情，是大浪淘沙，受不了的，自然就跑了。”
楚尧的回答，更是让三人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这样搞行吗？”
陆红妆犹豫着，问道。
楚尧摆摆手，决断道：“不管行不行，先搞了再说，不搞怎么知道不行？方叔那里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是第二天，不着急。”
大浪淘沙，是楚尧思前想后，觉得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当然，接下来，他也准备了一系列的练兵之策，来统一思想，训练纪律，以便形成战斗力。
这条路会很慢。
会遇到很多问题。
但，这是王道。
……
……
132、递条子
几人正聊着天。
“有人来了。”
走廊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被陆红妆清楚捕捉到，她顿时站起身来，准备起身开门。
果然。
很快敲门声响起。
陆红妆拉开门。
只是站在门外的人影，却是让她脸色微微僵硬。
“常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学生，而是她之前班里的导师，姓常，常鸿。
常鸿算是个老兵。
之前在战场上二十多年，腾空境修为，后来一条胳膊受伤，顺势就退了下来，转业到武校，成为一位普通的导师。
江城武校的导师，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履历。
其实真正的天才，基本都是自己修炼成长的，老师，尤其是江城武校这种小地方的老师，能够起到的作用很小。
不过，在学校的制度和时间安排方面，常鸿之前倒是给过她不少帮助。
所以陆红妆这个时候，疑惑归疑惑，对他还是比较尊敬的。
“有点事儿，呵呵，给你们带了点水果。”
常鸿笑得很和气，进门，顺势反手关上，然后把水果放在桌子上。
陆振华早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老师，喝水。”
“咳……”
“你们啊，真的是成长飞快，这才多久，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以后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
常鸿上来就拍马屁。
透着一股中年人特有的圆滑和客套。
四人都有点懵，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想收保护费？
毕竟，征兵是在江城武校的地盘上，还要抢这边的学生，学校索要点好处也无可厚非。
不过，老校长吃相不会这么难看吧？
正琢磨着这个……
常鸿寒暄了半天，总算是才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我有个儿子，天赋一般，实力也一般，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参军的话，一辈子也就是个大头兵到头了，和我一样。”
“陆同学和楚同学，都是人中龙凤，以后要飞黄腾达的人，我想，能不能让我家那小子，跟着你们？”
“当然，规矩老师知道，这里有张卡，里面是二十万……”
常鸿咬着牙说道，顺手就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
这画面……
四人当真都是看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什么鬼啊？
楚尧也是目瞪口呆。
这剧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竟然是送钱。
平心而论，楚尧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入伍还要给钱的。
而且，从常鸿的话里话外，似乎，这已经是一种“规矩”了？
潜规则？
常规操作？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收回去……”
陆红妆面色变了变，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感觉到某种耻辱。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
也极其讨厌这样的风气。
看到陆红妆的脸色，常鸿苦笑着，手却是压根没动，长长叹了口气。
“陆同学，老师也知道，这种事，你可能看不惯，但你是天才，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难。”
“谁都知道参军有特权，但军部每年也在提高入伍的标准，十年前，巨力境都能入伍，到现在，搬山境都未必能行。”
“再说，就算能进去，也是大头兵，杂物兵，后勤兵，跟不对人，一辈子死熬，像我一样。我记得我当年就有战友，和我一样的修为，同年入伍，只是因为人家爹有本事，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现在已经是了不得了。而我呢？”
“不管是实力，还是智商，难道他真的比我强到哪里去了？只是因为到了某个位置，才有更多的资源灌输下来，经年累月，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常鸿的话，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平心而论……
这些东西，楚尧之前倒是也有所意识到。
但还真是第一次，从第一视角，了解到这些。
这种事情，没办法的，根本无法避免。
人族已经和平发展了近百年，资源虽然越来越多，但总量到底是有限的，人口爆炸增长，结果就是越来越不够分。
放在以前，具体表现特征就是“土地兼并”，等到失去土地的流民越来越多，就要翻盘，洗牌，重来。
而现在，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倒是都不缺吃穿。
具体表现就成了上升通道逐渐封死，机会越来越少，阶层越来越固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楚尧，陆红妆，陆振华，肖剑，这些都是二代。
楚尧有自己父亲，有方四平。
陆红妆和陆振华兄弟俩也算是名门。
肖剑，同样也是。
他们根本没有体会到机会的缺乏。
因为背靠方四平，楚尧在这个年纪，就能有“三十个征兵名额”这样的权限。
这样的权限，常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所以，他才愿意花不少钱，来走这个路子。
想着这些……
楚尧再看看常鸿，默然片刻。
“常老师，让你儿子来吧，我不能保证他未来会成长到哪个高度，不过我会给他机会。”
“哎！”
“好！”
“好！谢谢，谢谢楚少帅。”
见楚尧拍板，常鸿当即就乐出了声，不住点头。
这个高枝啊，可算是攀上了。
他早就知道楚尧父亲的身份，也知道在小世界的时候，楚尧就是能随时见到方四平的人物。
这背后的关系，简直是不得了。
这二十万，花的当真是值。
“这是我儿子的资料，我等下就让他过来。”
常鸿掏出怀中揣着的资料袋，放在桌子上，满脸期盼的眼神。
楚尧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
他儿子叫常梦元，武道二重境巅峰修为。
修为还行。
而其它精通的天赋和技能……
驾驶、演讲、酒量、情商、吃苦耐劳，忠心耿耿……
这都是常鸿赫然写在资料上的词汇，看的楚尧一阵无语。
这似乎就是朝着领导秘书的方向去培养的。
同时，也有些莫名的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
“呵，没想到，这一个名额，还挺值钱的，都能卖二十万。”
“几位，你们看，这钱咱怎么花？”
随手拿起桌上这张卡，楚尧看着其它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
……
133、摇人
二十万，其实当真不算什么小数目了。
对于一个入伍的新兵而言，在不算执行任务所获得的功勋值的情况下，每个月军部发的固定津贴，是差不多五千块。
也就是说，如果仅从赚钱的角度而言，常梦元得差不多四年，才能把他老爸出的这笔钱赚回去。
想想这事当真荒谬。
入伍还得花钱。
不过，钱既然已经到手了，楚尧也不想那么多了。
楚尧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建立自己的小金库。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自己的小队，虽然是吃公粮的，但要想发展壮大，手头也得有钱。
然而，在经济这方面，自己是真的不太懂。
“别看我，我对钱不感兴趣，你自己收的，你自己花。”
陆红妆摆着手说道。
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钱能买到的东西，对她而言几乎无用。
她想要的东西，也大都是钱买不到的。
再说，二十万，根本不够的。
“我也不要，咱得找个管钱的，慢慢选人吧。”
陆振华也开口。
至于肖战，就更不用说了。
让一个瞎子管钱？
楚尧还没疯。
说道管钱，楚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马腾。
之前马腾在小世界折腾的那些，前期当真是赚了不少。
不过随着小世界炸了，很多商人也是赔得血本无归。
方四平拟了个章程出来，正在和那些追随他的商人解决这件事。
处理方法其实也不难。
该退款的退款，该债转股的转股，该由保险赔付的保险赔付……
之前卖地的近千亿收入，再加上数倍的固定基建投资，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只要方四平不死，这些钱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马腾现在就是在帮方四平处理这些，顺便学习经验。
这种类似于“清盘”的大项目，可是非常宝贵的锻炼机会，等闲难得遇到。
想着这些，楚尧就直接拨通了他的联系方式。
很快接通。
“楚哥，找我？”
马腾的声音透露着一股疲惫，声音都有点哑，不过言语间还是很恭敬。
甚至比之前更恭敬。
撤出小世界后，他还专门给楚尧打过一个电话。
聊的就是楚尧去迷雾山脉地下，救出其它人的事。
因为这件事，马腾对于楚尧的敬服，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之前是把楚尧当成“恶霸”，因他拳头大胆子狠，不得已而屈服，而现在，俨然已经是把楚尧当成“好大哥”一样的存在。
“忙完了没有？”
楚尧沉声问道。
“就快了，最多三天，就差不多了。”
“嗯，问你一件事，接下来你是计划从军，还是想回去继承家业？”
楚尧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楚尧也知道，马腾对修行和战斗都不怎么感兴趣，所有兴趣点都点在了商业和赚钱上。
“当然是继承家业啊。”
马腾的回答，楚尧并不意外。
想了想，楚尧沉声道：“行，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是想站在父辈的肩膀上守成，还是开辟新的商业版图，做出另外一番不亚于多宝商城的事业。”
“你知道，我现在在拉队伍，目标是平异族，开疆辟土。”
“你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说完，楚尧也没有逼迫马腾表白，又聊了两句，就挂断通讯。
这件事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自己这边八字还没一撇，等真正运作起来，马腾再加入不迟。
……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除了常鸿之外，也还来了其它五六个学生，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想看看。
楚尧挨个聊过去之后，给予了很大的肯定，然后留下了联系方式。
其实都不太行。
不过，可以再看看。
……
中午。
走廊里。
一个身材精瘦的少年，朝着执法队的办公室走来。
看到门口的字幅，他微微愣了一下，脚步顿时踟蹰，似乎颇有些无语，甚至有点想要转身走人的意思。
只是，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他还是决定，敲响了门。
推开门。
进去。
“叶凡？”
看到进门的人，楚尧愣了一下，当即笑着朝他走来：“欢迎。”
叶凡，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专家，自己之前的手下败将。
和他那一战，算是自己人生第一场硬战，打的很惨烈的那种。
不过楚尧心中并没有什么芥蒂。
人往前看，目标格局大了，自然就有了容人之心。
平心而论，叶凡的实力算是不错的，现在也是搬山境。
“我来报名。”
叶凡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好啊，太欢迎了，不用考核，直接通过好了。”
楚尧也是笑容灿烂的说道。
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
叶凡，当真是很符合楚尧选人的标准。
不止是修为，更是心性。
很傻很天真，很猛很持久。
这十个字……
叶凡本身就是个很轴的人，否则也不至于练最基础的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练那么久，还能练到专家级别。
这样的人，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
叶凡脸色微红。
当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楚尧竟然会这么不计前嫌，如此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给你十天时间准备，十天之后，凌晨五点，武校门口，准时集合。”
楚尧朗声说道。
叶凡沉默了一下，用力点点头。
“好，我会准时到的。”
……
等到叶凡出门，陆振华才叹了口气。
“叶凡，可惜了。”
嗯？
“怎么可惜了？”
楚尧当即反问。
似乎其中有隐情？
“叶凡各方面都很强，尤其是突破搬山境后，开始修炼灵能后，更是厚积薄发，战斗力暴涨。”
“他之前也申请参加了军部的考核，不过被刷下来了。原因是政审不合格。”
“他的亲叔叔，是个上了执法队侦缉榜的人族叛徒，现在都没归案。这种背景，若是以往，或许还有通融的余地。不过今年战事收紧，哪怕有一点瑕疵，军部也是肯定不会要的。”
听到这些原因，楚尧很快明白。
政审，要求直系三代血亲内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证明。
严格意义上来说，亲叔叔，不属于直系血亲，而是旁系。
但，他叔叔的罪又是比较恶劣的那种，叛族。
这种情况，政审很大程度上就依赖审核官的自由裁量权了。
而叶凡运气不好，被打回来了。
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才会想来自己这里再试一次，碰碰运气。
……
……
134、常梦元
叶凡因为政审没过关没法参军，所以才来了自己这边。
楚尧遗憾知道的这个消息有点早了。
否则……
在刚才的时候，就会很认真的对他说一句——“这是你的造化。”
在楚尧看来，这真的是他的造化。
毕竟所谓命运，就是一个又一个选择。
选错了，叫做普通人的生活。
选对了，就叫做造化，或者叫开挂。
只可惜，现在叶凡已经走了。
下次见到再和他说吧，不迟。
……
下午的时候，常梦元来了。
让楚尧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年轻人长的倒是有点小帅，当然肯定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但在普通人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玉树临风，唇红齿白的。
为人也是非常的识趣。
进来就是一口一个哥啊姐啊，叫个不停。
眼里有活儿。
看见什么都抢着去干。
楚尧问过他的修为，只是第二境，通窍都还没大成，实力也不过是稀松平常。
却也没说什么。
这是普通人的常态。
还是那句话。
——大浪淘金吧。
自己只提供平台和机会，至于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又有多少人能成长起来，难说。
从概率的角度而言，只要基数足够大，总会有牛人的。
这种招人的心态像极了渣男心态——广泛撒网，重点培养。
……
很快。
一天的时间就彻底过去。
截止到晚上，一共收到二十一份报名表，其中除了叶凡外，几乎都是菜鸟。
楚尧也不着急，离开学校，直接回家。
……
家里的电路都是家庭电路，电压根本不够用的，自己都没法用来修炼极限淬体法。
想了想，楚尧还是出门，找了个商业化的练功室。
陆红妆和陆振华没法回家，也跟着同去。
练功早已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和吃饭喝水睡觉一样，一天不练都难受。
各自花了两百块，定了三个通宵的练功室，很快进入了练功状态。
……
楚尧现在极限淬体法的修炼进度，是两万公斤左右。
爆发力量，能达到将近两万五千公斤。
平心而论，这门功法修炼起来，到目前为止都是非常顺利，一路稳稳当当的，从来没遇到什么瓶颈。
功法上记载，一万公斤是一个坎，肌肉会从量变到质变。
相应的，电流的威力也是需要不断提升，危险性逐步加大。
只是楚尧完全没体会。
稳得一批。
防御属性，加上修复属性，和这门功法简直就是绝配。
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力量的涨幅，开始进入了上升曲线。
短短一夜，力量就突飞猛进。
增长了将近六千公斤。
这样的涨幅，可以说是极其恐怖了。
只是……
早晨从练功房出来时，准备走人时，查房的服务人员匆匆跑来，拦住了两人。
“先生，请留步。”
“我刚查了电表，您一晚上的时间消耗了将近一万度电，麻烦额外付一下电费。”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收电费的。
不过也不排除特殊情况。
有的修炼功法比较特殊，耗电大户，自然就要加收电费，否则练功室都要赔死了。
这些条款都是有规定的。
楚尧也愣了一下。
之前都是在瞭望塔里练，电费都是薅军部的羊毛，从没交过，电表都没看过一眼。
倒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耗电。
“多少钱？”
“按普通市价收，四毛五一度，您给我四千五百块。”
这特么……
有点小贵。
要知道这可是常规修炼，没有上什么大项目。
按照一晚上差不多五千的标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破产。
“打个折，这么大的用电量，按批发算嘛。”
楚尧一边掏钱，一边随口说道。
服务人员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先生，用电量是按照阶梯定价收费的，用的越多，单价越高。”
噗！
听到这话，陆红妆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尧瞪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抽搐，拿钱，买单，走人。
……
出了门。
陆红妆和楚尧并排着走。
“极限淬体法？”
她忽然开口问。
楚尧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口反问：“你知道？”
“嗯，知道一些，我当时也差点脑抽选这个，不过后来还是放弃了。”
“不是我的道。”
“不过，倒是挺适合你。”
陆红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眼神却是微微发亮。
至强者的路。
她之前对楚尧的功法属性倒是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防御力很强，力量很强，走的是传统体修的路线，但修为境界不高。
现在才知道，是极限淬体法。
于是心中就越发满意起来。
此人的格局，在陆红妆迄今为止所见过的年轻人中，无一人能比。
走至强者的路，尤其是极限淬体法，意味着要默默无闻好几年。
其中的痛苦、寂寞、犹豫、折磨，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只要承受下来，未来可期。
“我去找下校长吧，咱们就用学校的练功室喽。”
陆红妆笑着开口说道。
楚尧哈哈大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
……
回到学校。
还是执法队的办公室。
让楚尧有点诧异的是，常梦元竟然也在，手中还拿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
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疲惫的样子，但眼中却是有光。
“干嘛了？晚上没睡啊，偷驴去了？”
楚尧随口笑道。
“没事，我昨天晚上几乎把咱们学校的宿舍跑遍了，在每个宿舍都宣传了咱们的征兵政策，一直到凌晨五点多，一共搜集了三百多份报名表，呐，全部在这里了，其中男生两百三十六人，女生六十七人。”
常梦元一本正经的汇报，把楚尧都给听呆了。
这么猛的吗？
这种执行力，当真是强悍到爆炸了。
“男生宿舍我能理解，半夜你进女生宿舍？宣传招兵？”
陆振华颇为无语的问了一句。
常梦元笑了笑，露出满嘴白皙的牙齿，道：“我爸是老师啊，我让一位女老师带着我去的。”
“干正事嘛，又不是去偷人，再说了，虽然我的帅气程度比不上楚哥的万分之一，但在不少女生中，也还是有市场的嘛，至少不会让人家讨厌。”
陆振华：……
你牛逼！
楚尧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常梦元，感觉捡到宝了。
……
……
135、举旗
“你想和学校合作？”
校长办公室，江洪老校长眉头微微皱起，古板的脸上显得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几分。
楚尧站在他对面。
把摇人的事情交给常梦元具体负责后，楚尧就直接来找校长通气。
将近三百人。
这已经不是挖武校的墙角了，而是能把一堵墙挖塌。
不找老校长汇报，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是的，江校长。”
楚尧静静看着这位老人，沉声说道。
“怎么个合作法？”
江洪继续问道，眯起了眼睛，抓起手边的烟袋抽了一口。
是审视的眼神。
“军部目前的征兵制度，门槛已经相当之高，搬山境以下，几乎没有进入正式部队的可能，只能沦为各种后勤兵种。我觉得这很浪费。”
“我觉得更多的青年学生，应该走上战场，去经受铁和血的考验，我也会带着他们，走上真正的战场。”
楚尧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江洪老校长直勾勾的看着他，轻哼了一声，沉默着。
沉默片刻后。
他缓缓开口。
“军部都不要的废材，你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这话很重。
若是能学生知道校长竟然会这样评论自己，肯定会炸锅的。
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军部虽然有强制服兵役的律法，但那是百年前定下来的，随着一年年的和平，常备军人数早就趋于饱和，现在除了很优秀的学生，其它几乎都不会被吸收进战斗部队。
剩下的这些人，可以说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
没有军功，就没有了一切。
当然，这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宿命。
“我找不到更好的人了，现在这个阶段，能用则用，天生我才必有用，大浪淘沙就是。”
楚尧灌输着自己的理念。
江洪无语的看着他，鄙夷不屑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智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同意。”
他直接开口否定。
态度很坚决。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之前楚尧是武校的优秀学生，作为校长，理所当然的优待，而现在，楚尧已经不是了。
“我能知道您不同意的理由吗？”
楚尧脸色没什么变化，这个结果是自己预想的结果之一。
江洪站起身来。
“很多！第一，你养不起！第二，死了算谁的？第三，你的做法很危险，会有很多人，看不惯你。”
老校长一口气说了三点，表示出某种仁至义尽。
他真的很清楚楚尧想要做什么。
只是，这件事，难度太大了。
“改革”这种事儿，从来都是自上而下，这才叫改革。
自下而上的，不叫改革，叫革命。
别说楚尧现在只是一个刚走出校门没多久的愣头青，即便是身居高位的人，想要做这件事，也难如登天。
“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
“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是经济问题，钱的问题，我自认为以我目前的水平和影响力，养五百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前期，我最多也只需要五百人。”
“第二个问题，死了算谁的问题，当他们选择跟着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在拿命博前途，功名利禄谁不想要？想要？拿命来换。只要来了，就是自愿。我不负责善后。至于可能面临的舆论压力，我自认为也可以承受得住。”
“第三个问题，会有很多人看不惯我，但我相信，只要折腾出点动静，也肯定会有人支持我。志同道合者，自然会相聚。”
楚尧挨个解释。
这些问题他都已经想的很清楚。
平心而论，五百学生，即便真的找齐了，也当真成不了什么事。
想要上战场？
杀异族？
打赢一场仗？
那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只是，这是一面旗帜。
是一点星星之火。
只要起来了，惯性一点点累积，终究会成燎原之势。
听到楚尧说的话，江洪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他沉默了更久的时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楚尧极有耐心的等待。
“我不同意。”
“若是十年后的你，来找我做这件事，或许我会答应。”
“现在，绝无一丝可能。”
江洪态度已经坚硬如铁。
楚尧凝神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知道了。”
“再见。”
毫不犹豫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
……
“常梦元，你去做工作，做两点。”
“第一，看看能不能联合一部分老师和同学，我们发起游行请愿，请求罢免江洪的校长职位，不需要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只要拉起横幅，找人签名就是了。”
“陆红妆，你跟着他去做这件事。”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去帮你们站台。”
“第二，凡是填写了报名表的，加多一条规则，如果想加入我们，就写退学申请，档案的问题不用考虑，我来解决。”
回到执法队的办公室，楚尧很快宣布了两条决定。
一念既定，万山无阻。
做事的道路上总会有无数阻碍，不管是你想到的，还是想不到的。
所能做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老校长不支持，那自己所能做到，无非八个字。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此时此刻。
听到楚尧的话，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是惊呆了。
“真有必要这么做吗？”
陆红妆第一个发问。
江城武校，可是母校啊。
江洪老校长，虽然在学校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也没做错什么啊。
楚尧的态度已经说明，老校长肯定不同意。
从他的角度而言，这样的决定，也是可以理解的。
“首先，我做的一切，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没有哪条规定说学生不可以集合起来请求罢免校长，也没有哪条规定说学生不可以退学。”
“其次，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当然，这肯定不是唯一的手段。接下来要做的，我等下和你私聊。”
楚尧解释道。
对内，要统一思想，就要先把大家说服，这样做事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而做。
“梦元，你怎么想？”
回答了陆红妆的问题，楚尧又看向常梦元。
让楚尧微微有点诧异的是……
常梦元此时此刻脸色很激动，眼神更是发亮。
“干！”
“我他么早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以前没胆子。现在楚哥既然给了我机会，那我就扛着脑袋去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