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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咪讲什么     重生后和首辅大人he了txt下载     重生后和首辅大人he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剑拔弩张

    “林姑娘。”

    仙阳来势汹汹,丹凤眼微眯,打量着周缓和林雾。

    林雾不喜欢她这样审视周缓,故意走到周缓前面,回视她。

    仙阳看着她,似笑非笑说:“林姑娘好生厉害,后面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

    “嗯,没别的事我们要继续玩了。”

    言外之意,别打扰我们。

    仙阳不怒反笑:“本以为今天没什么人,没想到碰到熟人,既然如此,不如一起玩玩?”

    这是在宣战咯?

    严酌从身后走来,一派故作的儒雅之风:“林姑娘,周公子。”

    周缓走到林雾身侧,容貌气度,高下立见。

    仙阳刚才没看到正脸,这一看可好,这不就是前几天酒楼那日辩论那人。

    近看,真可谓是气度不凡。

    但,她喜欢严酌也并不是外在,学识才是主要。

    “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凑个局,一起玩一把?”

    话说到这份上,不与她比试让她哭一场,还以为怕了她。

    “好啊,玩玩就玩玩。”

    严酌知道林雾会射箭,但仙阳射箭可是在皇宫里手把手学的,而他对付周缓应当是绰绰有余。

    “既然一起玩,就会有输赢,要不然大家下一个无关紧要的筹码,小赌怡情。”

    仙阳眼前一亮:“严公子此话有理,你们觉得呢?”

    “自是好的。”林雾轻松的提起弓箭,笑盈盈道“你们要什么筹码?”

    严酌来回走动几步,拍手道:“我和仙阳对你和周缓,输的两个人在外面大喊三声,我是猪头,如何?”

    周缓先林雾一步开口:“好。”

    严酌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甚好。”

    仙阳也笑容满面,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这时,小二过来送茶水,见此剑拔弩张便知又有人在场上比试。

    仙阳手指一勾:“你过来。”

    小二俯首:“郡主,您吩咐!”

    仙阳扔给他一个钱袋:“本郡主允许你在场旁观,做个见证,输的两人,必须在外面大喊三声我是猪。”

    这比赌钱还要命,两边都不好得罪,小二只好道:“几位要不要改个筹码?此刻门外人来人往,怕是......”

    仙阳甩了甩袖子:“你看就是,其他的莫管闲事。”

    小二擦了擦汗,他这是担心郡主颜面有损,以后不来咱们射箭场哟。

    “好,您几位商量好就成,咱就在这见证。”

    虽说胸有成竹,但严酌不敢掉以轻心,认真的检查弓箭有无问题。

    反观林雾和周缓坐在原地,有说有笑,好不轻松。

    这倒让严酌微有压力:“仙阳,你对付林雾,可以吗?”

    仙阳下巴一抬:“我可是请全天下最好的师傅教的,宫里射箭比试我可从未听过她的大名,她拿什么与我比?”

    这让严酌放下心来,冷冷的想:得不到人,那他就让天下人嘲笑她。

    仙阳上前拉下第一箭,正中靶心。

    严酌得意的扬眉,笑起来:“阿雾,你若现在怕了,不如早早认个输,我与仙阳郡主会酌情考虑的。”

    林雾眼神微微抬起,唇角勾起一丝嘲讽:“别是你到头来求爷爷告奶奶,也不想大喊三声,你是猪。”

    “别高兴太早,你以为你箭术了得?仙阳可是箭术最好的师傅教的,宫内比试从未输过。”

    “在宫里比试的都是些花拳绣腿,我道她拿什么底气与我比试,呵,那劳什子比试我从不放眼里,就是扛着我去我都不乐意去凑那个热闹。”

    严酌今日才发现林雾牙尖嘴利:“阿雾,你变了。”

    一直没出声的周缓,抬头,眼神锐利:“阿雾,不是你叫得的。”

    严酌微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以前他是利用林雾,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林雾其实有很多好,即使如此,他纯粹是觉得利用林雾比利用仙阳更有作用罢了。

    林雾看向周缓,他看向严酌的眼神是从未见过的寒,低头看她时却仍然温柔。

    心下一暖,林雾不由得笑出声。

    这一笑,把三个大男人都看愣了。

    虽不是美若天仙,却宛如春风,让人又如沐春风之感。

    周缓视线落在她梨涡上,她怎么这么可爱,好想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

    林雾犹不自知,见仙阳愤愤的看着她,还觉得莫名其妙。

    小二回过神:“仙阳郡主,三次靶心,两次九点!”“仙阳郡主很稳定哦。”

    仙阳面无表情的把弓箭扔给严酌。

    严酌接过想要解释,被仙阳忽略,直直走到一旁坐下生闷气。

    严酌走过去悄声道:“我是怕他们干扰你,我跟她没关系,心里只有你。”

    仙阳这才消气:“先去吧,别有压力,他们比不上我们的。”

    “好。”

    如林雾所料,当初交给严酌的方法他学的倒是好,关键时刻用上却是根本不值一提。

    “严公子也不错。”“两次九点,一次七点,一次八点,一次一点......”

    说到一点,小二都快绷不住了笑了,来这除了初学还没有差点脱靶的,这一点......还不如脱靶呢。至少还能借口弓箭有问题,挽尊。

    严酌额头都是汗,仙阳过来递给他手绢,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啧,仙阳比严酌有底气多了。

    “你们谁先来?”

    周缓拿起弓箭走到位置上。

    仙阳嘲笑道:“就你那把弓箭闹着玩吗?我可不想让人觉得输得不光彩,拿我们的比试!”

    林雾觉得仙阳挺有骨气,能这么自信多半是真觉得自己玩得好,偏偏严酌拖后腿。

    “全中靶心!”

    小二激动地站起来,这不光是全中靶心,而且还是穿过前一个箭中的靶心,可想而知,这位看起来文弱的书生,不光箭术高超,还身怀武艺。

    这下把仙阳看愣了,她到底是小看周缓了。

    周缓在京城没有名号,所以大家都不认识,更不知道他会什么,单看外表,瘦削、俊美,哪能想得到他竟然射箭如此好。

    林雾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好的箭术,她叫一声哥哥不亏!

    “周缓,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你啊。”

    周缓弯腰,轻轻把她发丝往后捋了捋:“多谢阿雾,以后你大可叫我舒徐。”

    周缓,字,舒徐。

第十七章 大喊三声“我是猪”

    林雾赶紧远离这人,要命啊,这么多人看着怪难为情的。

    轻松连射五箭,虽不及周缓准,但也有三靶心,二个九点。

    严酌脸色可以用粉面来形容。

    仙阳脸色微变:“好,说到做到!”

    严酌拉住仙阳,开口:“我们筹码可没说什么时辰。”

    周缓慢条斯理的替林雾放下弓箭。

    弓箭肉眼可见的坏了,可就是这把弓箭竟然轻松赢了他们那把价值不菲的,这让严酌更加愤怒。

    “随你们,碰陪到底。”

    仙阳缓了缓脸色:“你们放心,我们说到做到。”

    林雾坐下品了口茶:“我们又不急,坐着喝茶聊聊天嘛。”

    仙阳也坐下。

    只有严酌不时地踱步,明显对此很紧张。

    “严酌,坐下。”仙阳沉声道。

    严酌低头,仙阳语气带有命令,一贯的傲娇让她觉得在其他人面前不能失了脸面。

    就算在外面大喊,也比在林雾面前失了面子要好,起码让大家知道严酌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周......舒徐,如果我像仙阳那么强势,你怕不怕?”

    严酌也惨,虽然前世算计她,但林雾也是招来喝去过十几年。

    “不怕,求之不得。”

    林雾瞪他,学好难学坏太容易了,枉她以为周缓是个老实人。

    小二乖觉的去找人订菜。

    晚间,四人分成两堆,一家欢喜一家愁。

    夜里,射箭场来去几波人,只有烛光伴随着些许月色,还能看清楚有人在。

    小二困得直打盹,但又不敢催促郡主赶紧出去大喊。

    严酌从外面进来,脸色比白天稍微好些,故作淡定的走到仙阳身边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一会,仙阳整理下裙摆,走到两人面前。

    “我们要遵守承诺了。”

    林雾颔首:“不愧是公主,您请。”

    门前冷清,正和他们意。

    “小二做个见证,否则怕有人赖账,还拿着这个筹码不放。”

    小二连忙:“好嘞!”

    早说完早关铺子,明早还要开张呢!

    林雾也打了个哈欠,好在娘知道是和周缓一起出门,不然早就亲自来抓她了。

    仙阳和严酌互看一眼,大喊:“我是猪。”

    “我是猪。”

    “我是猪!”

    空荡荡的街道,响起这三声显得格外响亮。

    仙阳纵然是硬抗,但到底是女孩,此刻脸通红。严酌也好不了哪去。

    “他们在干嘛?”

    “比试输了吧。”

    “哟,那不是仙阳郡主嘛?”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行人,看好戏似的站着,其中不乏官家子弟,林雾打眼看去就认得几个。

    严酌脸色微变:“仙阳,我们走。”

    “那男的谁啊?”

    “严酌,云起书院有名的大才子,这你都不认识?”

    “哦,就是我爹常提起的那个,怎么和仙阳郡主混在一起了。”

    “飞上枝头变凤凰呗。”

    这些不乏有名的纨绔,所以说话不避讳人,而且损。

    仙阳狠狠地瞪向林雾,咬牙道:“今日,我仙阳输给你,来日必报。”

    林雾耸肩:“今儿是你找麻烦,可不是我找你麻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稀罕的某些东西我可不稀罕。”

    “仙阳,我们先走。”严酌已经觉得臊得慌,只想着赶紧离开,完全不顾有人已经认出仙阳。

    仙阳转身拂袖而去。

    林雾抓过小二:“他们怎么还在?”

    小二眼睛躲闪,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只好开口:“他们许是听到你们谈话,多有好奇,就留下来了。”

    怕不是这厮为了银子故意为之。

    那帮人知道林雾不好相与,看过好戏,结伴而去。

    周缓看到那群人对林雾与仙阳不同的态度,好笑道:“他们似乎忌惮你。”

    那是,想到年横扫射箭场,他们可都是手下败将,那筹码比今儿这筹码大了去了都有。这要是说出去,他们才是最没脸的那群人。

    林雾跑上去:“今天这事与你们无关,看好戏就罢了,千万别外传。”

    王大人的儿子在列,前阵子有感端蓉总去探望,所以多少给她面子,见状,率先道:“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最多说几句仙阳,与你没什么关系。”

    “说仙阳也不行,就是玩闹而已,闹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但是我们不说,也会有别人说,得,我们不添油加醋行了吧?”

    林雾顺着王公子目光看去,不远处可不还有一群人看好戏呢。

    仙阳昂着头往前走,严酌低头灰溜溜的跟在仙阳后面,绕过他们走远了。

    “没我们什么事了?”

    “没了。”

    回去路上林雾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周缓看着她侧脸,很想安慰的摸摸她的头,但又觉得越矩。

    “你是不是在为仙阳惋惜。”

    他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林雾点头。

    “仙阳虽然傲娇了点,但为人还不错,当初我因为莽撞得罪人,还是仙阳替我解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容易听信他人。”

    林雾并不是替仙阳感到委屈,而且从她那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你,想帮她?”

    “那倒不是。”林雾抬头,笑盈盈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哪轮得到我去教她,世道的锤炼早晚会轮到她。”

    “嗯。”

    林雾笑看他:“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怜悯心?”

    周缓侧过头,认真道:“我还怕你太有怜悯心。”

    “这其实是件好事,仙阳明天就会接受到来自全京城的嘲笑,你猜严酌会不会出面帮她?”

    “不会。”

    “严酌就是利用仙阳而已,他以为仙阳父亲此次科举掌管阅卷事宜能帮衬他,待他知道仙阳父亲是如何大义凛然,他就会逐渐放弃这个弃子,转投其他人。”

    周缓慢慢跟着她,听她说这些话,她对严酌很了解。

    “更何况,娶仙阳郡主是要入赘的,对严酌以后的仕途大有影响。”

    林雾抬眸,嘴边浮了一丝笑意:“我是不是太了解他了。”

    周缓微怔,终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以前我不会过问,以后,你且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难过。”

    林雾收敛笑意,认真的打量他。

    这个美男子,竟然是她未来的夫婿,当真,真英俊。

第十八章 河底沉尸案

    林雾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以貌取人的人。

    但经过昨晚,夜黑风高,月色朦胧,那人高大挺拔,瘦削但不瘦弱,英俊的脸只微微一笑,就能让人心驰神往。

    这直接导致林雾睡梦里都笑翻了在地。

    琉璃睡眼惺忪的赶来就看到自家小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着被子躺在地上,偷笑。

    好像小时候自家偷糖吃的弟弟,又好气又好笑。

    “小姐,您这是哭呢还是笑呢。”

    林雾睁眼:“喜极而泣。”

    洗漱完毕,那头端蓉便招呼人来叫她。

    林雾一猜就是要问周缓的事儿,慢条斯理梳妆打扮完才去。

    “昨儿去哪了?”端蓉开口就问。

    “本来要去泛舟,河里好像闹什么水怪,就转去了射箭场。”

    端蓉惊喜道:“他还会射箭呢。”

    “娘,合着您还有两副面孔呢,我去就是玩物丧志,他带我去您就高兴。”

    “文武全才,不错不错。”

    “你女儿也是文武全才。”

    林青从外面回来碰巧听到这句:“啧,也不臊得慌。”

    端蓉抱着阿雾:“见天的不见人,回来就欺负你妹妹,这回回来是干嘛,你和你爹一回来,准保不是换衣服就是打尖住店呢。”

    林青愣了愣:“爹最近也没回来?”

    “忙着呢,说是兵部有大事,住在那了,人都不让进去送信。”

    林青点头:“我那边没什么事了,初步忙活完了,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不过话说回来,周缓这小子可以啊,我这个妹夫定的好。”

    端蓉让他坐下:“我猜你爹也是忙着这个案子,那么大的事周缓还能有功劳呢?”

    “功劳大着呢,皇上今儿上午还私下见了他,直夸他聪明有才气,可堪大任,我瞧着只要周缓争气考取到功名,升迁比我们都容易,这小子对付官场游刃有余,定是国之栋梁。”

    能被林青如此夸赞,想必周缓当真是个人才。

    端蓉欣慰道:“幸好你祖父英明。”

    林雾小声抗议:“明明是人家自己争气。”

    “为娘就放宽心了,前些天还担心周缓是不是徒有虚表,见所有人都一致夸赞他,想必是有独到之处。”

    林青嗑着瓜子闻言笑起来:“你就是白担心一场,周缓在杭县出了名德才兼备,而且这几天我是发现了,这小子可不是什么书呆子,那头脑可聪明着呢。”

    “我说你到底是回来干嘛的?”

    “换防了,我在家里歇几天。”

    林雾想到什么,开口:“那个女人抓到了吗?”

    林青摇头:“但是人还在私下找着呢,就是没人知道到底长什么样,现在城防管得严,进出都要检查,应当还出不去。”

    林雾想到了那句:放长线钓大鱼。

    端蓉又忙着去王夫人那探望,府里就只剩下两兄妹。

    “阿雾,昨天你是不是和仙阳郡主射箭去了?”

    林雾把玩着茶壶,闻言顿住:“我和周缓去碰巧遇到他们,怎么,她跟你告状了?”

    “告状没有,倒是听到风言风语,说是仙阳郡主和你比试输了,当街喊了三声我是猪。”

    “坏事传千里。”

    “仙阳郡主今儿进宫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但她这人除了高傲点,旁的倒还好。”

    不给林青使绊子的人他都一律认为很好。

    林雾将茶壶往他那推了推:“哥,王雪宁你们查的怎么样?”

    林青一愣:“提她干什么。”

    “可疑呗,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

    “倒能解释得通,她刚好去兴荣斋取衣服,没想到碰到这事,吓得心疾都犯了,王御医来人接走的。”

    她就顺嘴问一句,王雪宁从小在京城长大又是御医的孙女,瓦国应当不好策反。

    下午京城就传出了一个消息。

    河里不是水鬼和水怪而是有沉尸河底。林青连脸都没洗,连忙跟人回宫。

    回想那天周缓脸色怪异,可能猜到了什么。

    林雾派人出去打听,结果这事传的广,琉璃刚出去一会就回来了。

    “具体不清楚到底多少人,但手法极为狠毒,石头拴在脚踝,想跑都跑不掉。”

    “有人认尸吗?”

    “听说沉尸最少也有二三个月了,泡的脸都烂了,身上被扒的什么都不剩,有认亲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这事哪个衙门接手了?”

    “京兆府。”

    林雾这下明白周缓那日为何表情怪异,可能与他们在追查的事有关联。

    当年林雾正在备嫁,所以对京城发生这么大的案子所知甚少,只是从旁人耳边听到过,便勒令其他人不要在她面前提及,认为这会影响喜气。

    但,她隐约记得一人,方似锦。

    方似锦是她当时京城最好的朋友,后来一家子被贬利州,独自一人来京寻母,后来才得知她母亲是这次河底沉尸案受害者之一。

    方似锦请她出面帮忙,可惜林雾被严酌哄得团团转,认为她是罪犯之女,理应永不回京,不仅把她拒之门外,还告发她。

    似乎是周缓父亲出面解决此事,这才有的第一位认尸的家眷。

    这事后来她就没在意了,也不知道找到真凶了没有。

    “有人找我直接带我这。”

    琉璃以为小姐是在说未来姑爷,打趣了几句,去吩咐门房。

    果然,没多久,方似锦登门。

    林雾亲自去迎她进府。

    方似锦身着素布麻衣,短短两年,嚣张跋扈的劲儿全都磨平了,进屋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

    林雾招呼她坐下:“阿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方似锦神色慌张:“阿雾,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回来了,我瞒着我爹独自回京,如果被人发现,我和我爹都会被罚。”

    “莫慌。”林雾伸手握住她的“你这么着急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回来有一个月了,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求助你。”

    看着她无助而又悲伤,林雾再次暗骂自己前世太不是人,内心充满了愧疚。

    “阿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

    得到肯定回答,方似锦终于冷静下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第十九章 信任危机

    方似锦和父母一同去利州,虽然水土不服但好歹衣食无忧,所以起初过得还算好。

    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方父方母在利州仍旧想保持在京城那般奢华,所以借据越来越多,利息越滚越大......

    “后来,追债的人要拿我还债,娘说京城有亲戚可以还钱,就独自偷偷回京,后来果真还上了,可是我娘写信回来说还要过阵子回利州。”

    “这一等,就是大半年,陆陆续续往利州送钱,直到两个月前彻底没了消息,我担心出事就跑回京城。”

    “我问过所有亲戚,他们一概说半年前见过一面,后来再没见过,我便一直在京城寻找娘的踪迹。”

    林雾握紧她的手:“你......”

    方似锦怕她不信,忙把随身包袱打开:“这都是我娘那几个月托人捎回来的,只有京城有,都是我喜欢的东西,你要信我,阿雾!”

    “我信......”

    方似锦泪眼朦胧,抓着她的手:“阿雾,只有你能帮我,我娘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她,但是如果我出面,官差不会听我所言!”

    见她作势要跪下,林雾赶紧拉她起身:“阿锦,我帮你。”

    在京城时两人虽然表面上关系好,但也互相攀比,背地里也没少说对方坏话。

    实在是没办法方似锦才来找的林雾,没想到她二话没说就同意帮忙。

    “阿雾,以后我当牛做马定要报答你大恩大德,我方似锦说到做到!”

    林雾扶着脚步虚浮头脑发晕的方似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阿锦,方婶可能......”

    方似锦咬着牙:“我懂,我能挺得住。”

    让方似锦换了身素净衣服,林雾直接让人驱车前往京兆府。

    路上,方似锦似有所悟:“是河底沉尸案。”

    她陈述这句话时已经冷静下来,眼睛里含着泪,咬着牙没掉下来。

    林雾无法说出任何宽慰她的话,只能默默地握着她的手。

    京兆府门前冷清,几个官差围在门口窃窃私语。

    有人立马认出林雾,上前问:“林姑娘,你是听说河底沉尸案来的吧,周缓和大人正在调查,此时京兆府一团乱,不大干净,姑娘还是待里头收拾妥当再来为好。”

    林雾摇头,奉上一封信:“有事要与周缓说,比较紧急,劳烦小哥帮我交给他。”

    那人立马接过转身去送信。

    不一会,周缓亲自出门,二话没说,带两人入府。

    路上有些许泥水痕迹,周缓特意带她们绕着走,不时地去看林雾脸色是否还好。

    “一共三十七具,味道可能不大好闻。”

    方似锦感谢道:“能让我亲自去见一见已经是大恩,你放心,我不会挑三拣四给你们惹麻烦。”

    周缓没继续说,这不是麻烦的问题,有时候控制不住。

    还没走到停尸处就听到阵阵作呕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已经不单单是怜悯,更有对这场灾难制造者的愤恨。

    周缓提醒道:“被泡在水里数月,有些......已经不成样子,只能从骸骨辨认,方姑娘随仵作一同进去,有任何不妥立刻出来。”

    方似锦行礼:“多谢。”

    林雾从琉璃那听闻的是脸烂了,如今一听,怕是烂的什么都不剩了,那还怎么辨认的出来。

    目送方似锦进去,半晌,林雾开口:“这次是不是很难调查?”

    周缓一想到那些尸体,再冷静自持也心怀愤怒。

    “一定查到底。”

    “周缓。”

    周缓转身,恭敬道:“爹。”

    这种情况下见到周叶,林雾并无半点紧张,更多的是担忧方似锦。

    “大人。”

    周叶看向林雾:“她是?”

    “她就是林雾,她朋友来辨认尸体,一同前来。”

    周叶这些天总听底下人和周缓提起林雾,大抵是位好姑娘,今日一见,和周缓并肩而立着实相配。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周叶叹道:“三十七具......”

    如鲠在喉,无法说出下文。

    气氛陷入凝固,停尸房门打开,仵作和方似锦走了出来。

    方似锦卸下面布,快步走到周叶面前,扑通跪下。

    “大人,求大人为我娘伸冤!”

    林雾与其一同跪下:“求大人伸冤!”

    周缓轻轻一带,林雾被拉了起来。

    来不及去去周缓的反应,林雾接着说:“大人,方似锦是利州下属安平县县令,方安之女。”

    周叶立刻下令:“来人,先带方姑娘在客房休息。”

    方似锦被人带走,拦住不让林雾跟去。

    周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林雾想去继续打听清楚周叶打算怎么办,被周缓拉住手臂。

    抬头,周缓面无表情,径直把她带走。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处院落。这里好像是他住的地方。

    “都下去。”

    下人都退出去,只留他们两人。

    林雾伸手搭在他手臂上:“舒徐,你怎么了?”

    周缓双手将她拎到椅子上坐下。

    蹲下,抬头,定定的看着她。

    林雾被看的有点紧张:“舒徐。”

    “你和我是要成亲的。”

    林雾被他看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懂到底说错了什么:“是我做错了吗?”

    小姑娘软软的一句话,直戳周缓心窝。

    “不,你没错,你太谨慎了。”

    谨慎有什么不好吗?林雾仍然不理解周缓到底在生什么气。

    周缓目光缱绻:“你大可在进门后就与我说,不需要下跪,也不需要紧张,我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哪怕再危险再困难,我都会帮你到底。”

    林雾怔住,他眼神没有犹豫,没有闪躲,有的是心疼和不确定。

    这么好的人她竟然给他了不安,是害怕失去她。

    “我没有。”林雾低头,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心虚。

    “你想让方似锦找出那是她娘证据之后,再与我们说,担心我们直接扣押方似锦。”

    林雾别扭的伸手去够周缓的手臂:“我没想那么多。”

    “还是不够信任我。”

    “我......”

    周缓站起来,从桌上拿出一枚令牌:“见此令牌可随意出入京兆府,你拿着。”

    林雾接过,抬头,欲言又止。

    周缓已经转身:“走吧。”

第二十章 两头倔牛

    方似锦应该哭过,眼圈通红,眼里满是血丝。

    屋子里静悄悄的。

    方似锦开口:“我一眼认出了那具骸骨就是我娘,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雾安静的听她说。

    “因为小时候我不听话非要去爬墙,险些摔下一命呜呼,我娘不知道从哪来的预感,牢牢地把我接住,但是手臂折断,落下了病根。”

    “仵作说,只有那具尸体手臂折断过,我竟不知折断的那么彻底。”

    “是断了......而她从未告诉过我,那得多疼啊,这么多年她伪装的很好,我竟不知道她从那日起手臂就如同废了。”

    方夫人曾经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傲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一面。

    为母则刚,便是如此。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方似锦擦干了眼泪:“周大人言明这个案子一定会追查到底,让我暂时在京兆府住下,阿雾,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周大人说了你照做就是。”

    方似锦主要是担心身份麻烦到周家:“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安心在这静待结果。”

    离开前,林雾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听我说你才肯住下。”

    方似锦不解:“因为这是你未来夫婿府里呀。”

    突然,她有点明白周缓到底在生什么气,连方似锦都理所应当的认为在这里她说话算话,而她却还想着有证据再请周大人伸冤。

    这是亲疏远近的区别。

    回府已经很晚了。

    端蓉一直在等她一起用饭。

    “似锦住在京兆府不是长久之计,触景伤情,又没人照顾,你带她回来住在咱们家。”

    林雾点头:“娘,你觉得我对周缓那么做显得生分吗?”

    端蓉没有直截了当的指出她得错:“你这么做倒也不错,但周家人重感情,周叶会认为你对周家不亲近。周缓会认为你不信任他,那孩子想必是喜欢你的。”

    林雾脸红了:“娘。”

    “周缓他敬重你喜欢你,以后日子才能过的和谐,我女儿这么惹人喜欢,娘还高兴呢。”

    林雾没再继续说:“哥呢?”

    “发什么这么大的案子,宫里不能让他歇了。”

    “我明天还要去一趟京兆府。”

    “好。”

    有了令牌林雾便来去自如,没打招呼林雾就跑了进去。

    昨天周缓虽然送她回府,但也没什么实质上的交谈。

    府里仵作还在进出查验,有人在外面候着,可能是来认亲的人。

    呕吐声此起彼伏......

    “林姑娘。”

    赵立是周缓的朋友,现在在京兆府做官差,所以和林雾比较熟。

    “赵大哥。”

    赵立指了指屋子:“周缓这人我看他也甭科举了,做仵作倒是挺在行,我进去根本坚持不住,他竟然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林雾看过去,隐约能从不时地开门中看到他的身影。

    “好了,不说了我再进去替换他,我跟他说你来了,你稍等啊。”

    林雾没来得及阻止,赵立就飞快跑了进去。

    屋内,一人走了出来,一身白衣在众多官差当中,仍然鹤立鸡群。

    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没有笑意,但好似有什么期许。

    就这么看着,仿佛一眼万年。

    林雾小跑过去,低头看向他的手:“你怎么还自己动手。”

    周缓退了一步,开口:“习惯了。”

    静了一瞬,林雾又道:“我来看看你,也没别的事。”

    “嗯。”

    他站的离她有些距离,可能还在生她的气,以前总喜欢和她眼神交流,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

    林雾胸口堵得慌:“你去忙吧,我走了。”

    转身,没等他回答,径直往外走。

    迟迟没等到他叫住,再回头周缓已经走进去了。

    小气。林雾嘟囔了一句,但眼下查案要紧,她不好去跟他解释。

    “阿雾。”

    方似锦想来看看有没有其他认尸的人,顺便问问情况。

    “阿锦。”

    “你怎么站在这,周缓人呢?”

    “他在里边查案,我就是过来看看,看他是其次。”

    方似锦往停尸房看过去:“周缓能干又聪明,你定了一桩好亲事。”

    “阿锦,查案需要时日,娘说让你先回我家住。”

    “一天查不到真相我就一天寝食难安,住在京兆府我很方便,替我谢谢婶婶。”

    林雾挽着她:“那怎么行,京兆府都是大老爷们没人能照顾你。”

    “阿雾,我已经不是娇生惯养的方似锦了,独自在京城半个月我不是也挺过来了吗?”

    见她坚持如此,林雾没再执着,嘱咐她有什么困难就跟她提。

    “不用,京兆府的人对我都很好,周大人、周缓......还有其他人都对我很照顾,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真相。”

    见她恢复信心,林雾也很高兴,到底是不放心,硬是塞给她一百两银票让她缺什么少什么就买。

    方似锦让她收回:“我在这什么都不缺,我也有些盘缠,足够了。”

    赵立艰难的从停尸房走出来,同样离得远远的。

    “林姑娘你放宽心,府里早就打点好了,方姑娘那什么都不缺。”

    林雾只好收起银票,但心里总觉得哪不舒坦,抬眸,周缓也从停尸房走了出来。

    “周公子。”方似锦上前递给他一方手帕“可有查到其他线索?”

    周缓没有接,淡淡道:“没有。”

    方似锦失望的低头,白色绒花衬的她脸上更显悲痛:“周公子,能否早些安葬我娘?”

    “尚且不可,可能还需要调查,还死者冤屈。”

    方似锦似乎受不住,缓缓欲坠。

    林雾先反应过来,上前揽住她:“阿锦,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似锦露出苦笑“我娘尚不能安息,我绝对不能倒下,周公子,多谢!”

    林雾看向周缓。

    周缓看她,没什么情绪:“没别的事你们先退下,这里要查案,不方便旁人参观。”

    “是我疏忽了,阿雾,我们先走,不要打扰他们办案了。”

    林雾扶着方似锦,抬眸,周缓仍旧不咸不淡的看着她。

    林雾咬牙:“我们走了。”

    “嗯。”

    送方似锦回去的路上,赵立问她:“你和周缓吵架了?”

    “没有。”

    “我不信。”

    方似锦抬头:“阿雾她性子倔强,赵公子多帮她说说话。”

    赵立耸肩,好笑道:“周缓也倔脾气,两头倔牛,倒也登对。”

    方似锦担忧的看向林雾。

    “没事。”林雾不想向别人说她和周缓之间的矛盾“阿锦,你身子骨弱,又遭逢变故,好好修养。”

    “多谢阿雾。”

第二十一章 表达心意

    林雾折返回停尸房,周缓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碎发微湿,应当是梳洗过。

    他站在出府必经之路的廊下,见她走来看着她不说话。

    林雾本来是要去见他,但见到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万一他又生气,或者聊崩了,那还不如不解释。

    还是林雾先开口:“忙好了。”

    周缓一步两步,走到林雾面前,弯腰凑近她的脸:“这就想走。”

    他语气和眼神都带有压迫,林雾纵然想走都被盯得挪不开脚步。

    林雾忽然委屈起来,低垂着眼睑:“还气吗?”

    周缓眼神闪过心疼和诧异,其实他更担心她在生气,昨天他的自制力和温柔全不见了。

    心慌、害怕、不安,眼前这个小姑娘仿佛易碎的瓷器,怕磕了碰了,怕她对他不在意。

    弯腰,横抱起林雾,周缓一言不发的往后院走。

    府里人见状皆当没见着,避开与他们碰面。

    林雾搂着他脖颈,茫然道:“干嘛?”

    “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林雾心里欢喜,但又强装镇定:“我又没晕,刚才阿锦要晕了也没见你抱一下。”

    周缓目视前方,凉凉道:“我不抱其他女人。”

    她承认,听到这句话内心实在是舒坦,所有委屈烟消云散。

    走到周缓住处,将林雾小心放在昨天那椅子上。

    周缓蹲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手紧紧握住她的。

    她的手一如所想,软嫩小巧,只有他一半大小,周缓甚至怕伤到她。

    林雾脸红了:“你干嘛呀。”

    她是娇气、活泼、又牙尖嘴利的,但是她不知道有时候不经意间的娇憨,让人更加难以自持。

    周缓暗道:他这辈子算是折在她手里了,甘之如饴。

    “还生我气吗?”

    林雾反问:“不是你在生气吗?”

    房间里静了一瞬,两人不由自主的都笑了起来。

    “阿雾,昨天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林雾瘪嘴:“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拿我这辈子补偿你,可好?”

    微微一怔,他的眼底并无半分玩笑之意,林雾抿嘴,侧过脸:“我自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周缓手一紧:“那......那你怎么想?”

    这位杭县德才兼备,风评极好,聪明睿智的周公子此刻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林雾斜了他一眼:“你欺负我。”

    周缓颦眉。

    “女儿家害羞嘛,你怎么不先说你怎么想的。”

    再聪明遇到她脑袋也要百转千回一番,才能拿回聪明劲,毕竟这可是他捧在手里的人。

    “我欢喜你,第一眼便沦陷其中,无法自拔,这辈子非你不娶。”

    读书人她还以为要说一长串嚼文嚼字的诗词歌赋,正考虑要不要多去看看书,不然以后跟他在一起长此以往要听不懂人话了。

    没想到如此直白,如此......让人心动。

    林雾倾身,靠近他:“我也欢喜你,舒徐。”

    周缓所有自制力土崩瓦解,怕吓到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最终,伸手紧紧地抱住她。

    林雾只呆滞了一瞬,伸手回抱住他,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闭上眼。

    回到停尸院。

    赵立和方似锦正在等周缓。

    见到林雾两人皆是一愣,方似锦笑着挽着拉林雾:“阿雾,我还以为你有事先走了。”

    林雾摇头,和周缓相视一笑。

    “本来要走的,和周缓有事聊了几句。”

    赵立眼尖发现周缓心情大好,把他拉到一旁:“说开了?”

    周缓眼神一直落在林雾身上,闻言看他:“你该成亲了。”

    赵立愣住:“你关心我?”

    周缓将他搭在肩膀的手拍开:“只是觉得,你碍眼。”

    赵立握紧小拳拳,见色忘友,故人诚不欺我!

    见周缓走来,方似锦开口:“周公子,刚才有一大娘来认尸,死者是她老伴,而她曾经在望月楼见过阿雾。”然后转向林雾“阿雾,你是不是曾经去过望月楼,或许你见过我娘吗?”

    林雾皱眉:“大娘?”

    方似锦抓着她的手:“阿雾,现在只有你可能知道线索了,你一定要毫无避讳的告诉我们!”

    林雾看向周缓:“这事与望月楼有关系?”

    周缓将林雾拉到身旁,拉起她衣袖露出短短一截手腕,许是方似锦刚才用力过猛,此刻有些发红。

    “死的人是望月楼门房,那位大娘清清楚楚看到是他带你进的望月楼。”

    “我是去过望月楼。”

    “周公子,河底沉尸也可能与望月楼有关。”

    周缓没说话,一直盯着林雾的手腕。

    林雾见她又要下跪,忙去扶她,被周缓拉住回身侧。

    方似锦跪下:“周公子,我娘含冤而死,死不瞑目,求求你帮帮我。”

    赵立劝道:“京兆府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你先起来。”

    林雾伸手:“阿锦,你先起来。”

    方似锦躲开她的手:“阿雾,你真的没有见过我娘吗?”

    林雾摇头:“真的。”

    方似锦眼底一片凉薄:“阿雾,昨天二话没说带我来认尸,你如何就如此笃定,我娘就在其中?”

    这......

    “方姑娘,此事京兆府会认真调查,请你保持冷静,不要随意揣测。”

    周缓声音冷漠,眼神更加冷清。

    赵立躲在一边,让周缓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方似锦眼神柔了下来:“周公子,我并非有意揣测,而是当真不明白,想问问阿雾,为何如此笃定,是否曾经见过我娘,但不好与我们讲。”

    “阿雾,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不会怪在你身上的!”

    林雾可没想到为了帮她能把这脏水泼到自个儿身上,仔细想想以前她好像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懒得和别人计较,从不解释辩驳,最后大家都觉得方似锦是个温良的人。

    “阿锦,我只是去过那一次。”

    方似锦痛心疾首:“阿雾,我娘她以前待你很好......”

    “好了。”周缓牵着林雾,俯视她“阿雾和我一同去的望月楼,也是我们在调查望月楼,你的事和她本来就并无关系,是她让我帮你,你却如此揣测她的好意。”

    方似锦愣住:“不是,我只是......”

    “赵立,让人把方姑娘送回到该去的地方。”

    “不!我不要回利州!”

第二十二章 巫蛊之术

    周缓直接让人立刻把方似锦带走。

    嫌她吵闹还让人塞了一块布:“被贬利州,子女私自回京定会重判,看在阿雾份上,我就当没看见,别再回来了。”

    方似锦求助的看向林雾。

    林雾看看周缓,又看看她:“你娘的事自有官府审判,你回利州等消息吧。”

    方似锦怨毒的看着她,估计那块布摘下,就会破口大骂。

    待人被带走,赵立咂舌:“林雾,你这什么闺中好友,每天想着接近周缓,还要摆你一道。”

    难怪只要方似锦在场,周缓就不大爱说话,原来是早就知道她有意图。

    周缓让她坐下,从怀里拿出药膏轻轻抹在上面。

    “我真不知道她有那意思,她丧母很可怜的,谁知道这时候还能有别的心思。”

    赵立识趣的走到一边忙活。

    周缓皱眉:“疼吗?”

    “不疼,你也知道我喜动不喜静,这不算什么。”

    周缓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发红的手腕:“应该让她受你百倍之苦。”

    “难怪她非要住这,合着想近水楼台先得你呀,舒徐,你这魅力可真无处安放。”

    “方似锦在利州欠下赌债,给一乡绅做外室,被正室清扫出门,她父亲觉得颜面无存赶她走,于是来京城投靠她母亲,无果,在一青楼住下。仙阳郡主替她赎身,让她求助你。”

    原来是这样......如果她收留方似锦,仙阳就告发她收留被贬官员之女,如果不收留,她大可添油加醋告诉严酌或者周缓,给他们留下不善良的印象。

    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如果我真没有帮她,你会觉得我怎么样?”

    “律法本就是要遵守的,不帮她有何不可?”

    “那我要是帮了她惹上麻烦呢?”

    “有我在。”

    林雾笑起来:“你这么惯着我,不怕我任性妄为,恃宠而骄呀?”

    “怕的是你不骄。”

    快到午时,艳阳高照,她心仿佛也逐渐燥热起来。

    其实周缓一直不能理解的是,明明阿雾一直是个骄傲、好动的性子,但是有时候偏偏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但实际上她真实性格就是娇气可爱的。

    他打听过阿雾,人人都道这是一位混世小纨绔,吃喝玩乐样样行,飞扬跋扈。

    所以每当她懂事又克制时,他更多的是心疼。

    “待忙完这阵,你带我去骑马围猎,可好?”

    林雾猛地抬头,半晌,露出会心一笑:“好。”

    “公子,大人让公子去堂前商议,林姑娘也可一同前去。”

    林雾看他,周缓收起膏药,冲她点头。

    穿过长廊,远远地他们就看到禁卫军往大堂走去。

    “是我哥来了。”

    果然,到大堂,林青已经坐下。

    而正在和周叶讲话的是林盛。

    有段时日没回家,林盛胡子长了都没剃掉,脸色看着也略显疲惫。

    “爹。”

    周缓和林雾都生的颜色好,两人一同进来仿佛一对璧人。

    要不是有公务在身,林盛都要好好跟周缓唠唠。

    林盛招呼林雾过来,小声道:“我刚才看见方似锦被押走,怎么回事?”

    林雾简单把方似锦来历交代了。

    林盛对周缓大为赞赏:“以后你拿不准的让周缓替你过目。”

    没想到还没见一面,周缓已经把她父母全部搞定。

    周叶严肃道:“因为望月楼的事阿雾这孩子也参与其中,所以有些话倒也不用避着。”

    林雾颔首,和周缓一起坐在后面听。

    “这次我去狱中见了几个瓦国人,有一些新收获。”

    林盛问:“什么?”

    “巫蛊之术。”

    林盛脸色一变,狱中那几个瓦国人都是几十年前来的奸细,巫蛊大行其道之时,京城曾经遭受过重创,所以检查现在只要过城极为严苛。

    大巫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

    在场人皆沉默。

    周缓开口:“并不一定是巫蛊之术,我更倾向于是药物。”

    林盛手敲打在木椅上:“周缓说得有理,瓦国巫蛊早已灭迹,不可能再次重现。”

    林青问:“有没有可能有漏网之鱼?”

    林盛解释道:“如果还有巫蛊,瓦国不会偏居一隅数十年。”

    瓦国一直在主战,边境常有战乱,如果仍有巫蛊之术,岂不更容易攻打。

    周叶看向周缓:“苏智醒了吗?”

    周缓摇头:“未曾醒来,毒素已深,七经八脉皆有损伤,皇上派了宫里御医诊治,但无力回天,可能没几天了。”

    连宫里御医都治不好,看来没戏了。

    屋内陷入安静。

    周缓又开口:“望月楼被捣毁,抓的抓,死的死,据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只有一人至关重要,她很可能是掌握毒药的人。”

    提起这个周叶就难受:“此次太子督审,须臾翻供,只说经营望月楼为的是钱财,太子对此颇有疑虑,原话传给皇上了。”

    林盛接过来继续道:“所以现在皇上将此事交由兵部与京兆府共同审理。”

    林青苦笑:“沉尸案与望月楼有重大关系,所以禁卫军也不得不一同查案,奖惩与京兆府共同承担。”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

    前世太子这时候已经开始和爹不对盘了,先是不接手这个案子,再是从中蹚浑水,就算打不垮爹,至少会给皇上带去不信任。

    可惜她并不知道望月楼的事。

    周缓提议道:“望月楼要想定案必须让须臾开口。”

    周叶站起来:“林兄,随我一同前去审问?”

    “荣幸之至。”

    林青走之前问周缓:“还有一个月科举,你这样来得及温习功课吗?”

    “此事更重要。”

    这就是来自强者的傲娇吧,不用温习照样可以高中。

    “阿雾,随我去一趟望月楼。”

    望月楼里面有人看守,外观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能为了保密,周围摊贩被驱散了,卖煎饼的大娘没在。

    周缓抱起她跳进去,里面乱糟糟一团,和那日看到声色犬马的模样大相径庭。

    “周公子。”

    “周公子,案子有进展了吗?”

    大家都对望月楼和沉尸案愤怒,但碍于时常在这值守,得不到最新进展,所以见到周缓就问东问西。

    周缓好脾气的把能讲的给他们讲了。

第二十三章 奸细组织

    来回查找线索,结果收效甚微。

    林雾找了个干净位置歇会,眼神追随着周缓,帮他查缺补漏。

    许久,周缓抬眸:“阿雾。”

    林雾跳下高台,凑过去看:“怎么,找到什么了?”

    周缓苦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不要一直看着我,会分心。”

    林雾愣了下,抬头,半晌脸红了:“自己不专心还要怪别人,我就盯着你,好好查!”

    周缓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去找。

    背后,林雾拿手扇了扇脸企图降温。

    “望月楼到底掌握了他们什么,被关押也不敢说出任何线索。”

    “无外乎族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不说,就与通敌卖国的罪名无关。”

    “亡羊补牢,自欺欺人。”

    那头没了回应,林雾看过去,周缓蹲在地上不知道在什么。

    凑到一旁,蹲下。

    “看出什么了?”

    周缓伸手:“手帕。”

    “给。”

    手帕是素白的,歪歪扭扭的绣了一只鸭子,是林雾无聊绣着玩的。

    周缓低头看了眼,将手帕放进口袋里,撕掉了一块衣袖。

    “诶?”林雾看他“好好的撕衣服干嘛?”

    “舍不得。”

    林雾捂脸,枉她以为是正人君子,这说起甜言蜜语真让人招架不住。

    衣服布料也是素白的,周缓将地上残留的些许灰渍包裹好放起来。

    起身,拉起林雾:“可以走了。”

    林雾与他一起往外走,好奇道:“那是什么?”

    周缓摇头:“还不知道。”

    京兆府。

    林盛和周叶审问狱中那几个人,仍然无所获,明明已经把他们逼的无路可走,但好像仍然有什么顾虑,始终不肯开口。

    其中一人甚至道:“跟你们说句实话,我们当中没人见过她的真实面貌,你们问须臾,他肯定知道。”

    须臾只是咯咯地笑起来:“她?呵呵呵呵......她一直都在。”

    两头碰面,林青冲周缓他们摇了摇头。

    周缓上前:“林叔、爹。”

    周叶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查到什么?”

    周缓把布摊在桌上:“还不知道,需要大夫查验。”

    没多时赵立带大夫过来,徐大夫接过布,先是闻了闻,随即脸色大变。

    “这是从哪找到的?”

    “望月楼。”

    徐大夫知情,便道:“这是由三种毒草提炼而成,长期服用可使人丧失神志,听人差遣!”

    在场脸色皆变,早上提及巫蛊否了,但这毒药和巫蛊岂不是异曲同工?

    周缓沉声道:“可能大批量使用?”

    徐大夫听出他的意思,摇头:“这毒草极其罕见,提炼不易,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必须是用毒高手方可制成。”

    “您是从何而知?”

    “张本草医书里有记载,但因为危险性极强,早已被收录在皇宫内院。”徐大夫补充道“当然,民间也有流传,但提炼复杂加上毒草难以获得,所以老夫并没有见过实物。”

    周缓思忖:“徐大夫多谢。”

    徐大夫犹豫道:“可否允许我带走研究?”

    周缓询问的看向周叶。

    周叶颔首,如是道:“如果徐大夫能研制出解药,那就是大家之福。”

    徐大夫谦虚道:“所知甚少,尽力而为。”

    徐大夫走后,周叶拍桌子,怒道:“徐大夫虽然没有明言,但民间流传版本与宫里藏书岂能一样,定是乱臣贼子与瓦国勾结所为!”

    林盛眼见周叶要发火,忙稳住道:“那倒未必,周兄莫多疑,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案子定论。”

    周叶和周缓父子俩性格那是大相径庭,林盛每每看到周缓都在想是不是周叶希望自家儿子稳重,才取了一个缓字。

    周缓不急不缓的让林雾坐下。

    才道:“爹,望月楼早在设下据点时就已经将那人身份隐藏,这件事不急,现在要处理的是沉尸案和望月楼通敌卖国案,将人绳置于法,至于那个人,我想,没有了瓦国避讳,是不会随便再出现的。”

    林盛暗暗赞叹周缓大有为官潜力:“是,不要把目前重点模糊,我们首先要把通敌卖国的事查清楚了,给死者一个交代,逐一打破瓦国据点,洗清朝中叛徒。”

    周叶也知自己脾气,冷静了一番,叹道:“虽说是如此,但那人如此胆大妄为,实在让人气愤,通敌、杀人,哪一样都罪该万死!”

    周缓开口:“爹,我想,除了用药之人以及须臾等一干人等,这其中还有一位幕后之人,操控着这一切,但我们最要紧的不是抓到某个人,而是捣毁整个奸细组织,这才是重中之重。”

    这就印证了林雾的猜测,光靠须臾和那个女子,岂会将望月楼打造成如此庞大利益组织。

    林盛沉吟片刻,道:“莫急,先把眼前难关过了。”

    周缓颔首。

    林青坐在角落里插不上话,默默表示:还是做武官好,听命行事。

    又聊了几句,各自离去。

    京兆府大门口,林盛让林青近处听话。

    林青狐疑的上前。

    林盛揪着他耳朵:“同样年纪,周缓为父排忧解难,你呢?”

    林青挣脱开:“人都在呢!”

    “哼!”

    明明在家时是凯旋而归的英雄,怎的到这就成了气坏老爹的不孝子,林青把这归到周缓身上,改天找他切磋兵法和武功,让林盛瞧瞧他的厉害!

    众人散去,周缓坐在原地半晌无话,静静的盯着地面看。

    “舒徐,你怎么愁眉不展?”

    周缓抬眸,笑了笑:“只是在可笑,望月楼并非一日建成,瓦国奸细一直在京城核心之处,竟无人上报朝廷,造成今日局面,朝廷所有人要负主要责任。”

    “所以我们更要找到幕后主使,给大家一个公道,给大家一个警醒,帮敌国做奸细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

    周缓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随我去一趟书院。”

    “去书院干嘛呀?”

    “去探望苏智,听人说最近有起色,御医说时常在他身边说说话,对病情有助力。”

    林雾诧异道:“他怎么在书院啊?”

第二十四章 云起书院

    云起书院人才济济,每年都是科举热门,而且收学生标准极其严苛,部分优秀学生还可以免费入学,所以能进此大多是寒门子弟想要改变命运的人。

    云起书院建造简朴,在京城也是独一份。

    书生们埋头赶着去听课,大多也没注意有女子到访,看见了也就绕个道,最多对周缓多看两眼。

    “你有多少天没来书院了?”

    “大约从来京城,只去过寥寥几次,先生怕是要将我除名了。”

    “他要是把你除名,一个月后要后悔死了。”

    周缓笑了:“谦虚。”

    不仅不会除名,有位刘先生还四处标榜是周缓授业恩师,与严酌也是相交甚密。

    想来在书院他还会对周缓下绊子,如此一看不来书院更好。

    可孽缘是种玄学......

    “周缓。”

    刘先生不敢置信道:“带女子进书院成何体统!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一点礼数都不知!”

    周缓拱手:“刘先生。”

    严酌从刘先生身后走过来:“周缓,马上要科举了,你这般三心二意,三天两头请假,岂不是辜负先生对你的谆谆教导,别到时候落榜丢了先生的脸面。”

    “刘先生,学生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给我回来!”

    刘先生怒道:“不成体统的东西,马上回宿舍收拾东西,卷铺盖回家!别以为你在杭县小有名气就敢在云起书院放肆!”

    未免影响周缓,林雾站在一旁没有发声,眼神带着鄙夷落在严酌身上。

    用这种手段逼迫周缓,文人风范全然不顾,这确实是严酌能干的事。

    严酌被她眼神刺激到,阴冷道:“先生,周缓违反书院规矩,理当重罚,我记得书院条例第三条是......”

    “肆意旷课,退学处置!”

    “啊,对,先生,只是周缓他有傅先生说情,这.......还是算了吧。”

    “任何人违反规矩都应当重罚,没有人可以越矩!”刘先生哼了声“周缓,赶紧走人,不然我让人抬你出去!”

    周缓轻轻一笑:“学生还要与院长有事相商,晚些再商议此事。”

    “别拿院长说事,他最是讲究规矩,你道是有点意思,还知道拿院长压我,你在杭县学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庸俗!”

    在林雾眼里,这刘先生就仿佛疯了,语无伦次,毫无章法。

    周缓回头,作势懒得理他,准备带她绕道继续走。

    刘先生见周缓面无惧色,挡在前方:“你进去收拾铺盖,这女子休要踏进书院半步,如此清净之地,岂容女子随意玩耍?”

    周缓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眼底含霜:“口无遮拦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担心他们起争执,林雾在后面拽了拽他的衣角。

    刘先生冷笑:“堂堂学子不守规矩,女子不知廉耻,公然......”

    还没等说完,他就被周缓凌厉的眼神吓住。

    “你想干嘛?!”刘先生后退,一把将严酌拉到前面。

    严酌被盯得也是直冒冷汗:“周缓,先生要去执教了,你该去哪去哪,记得卷铺盖走人!”

    刘先生暗暗佩服,果然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干什么呢?”

    院长虽然七十多岁但是精神抖擞,走起来步步带风,比刘先生还矫健。

    “院长。”

    几人恭敬地行礼。

    刘先生莞尔一笑:“没别的事,正在教训不守规矩的学生。”

    院长看向周缓:“周缓正在帮官府办案,是我同意的。”

    刘先生又道:“可是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在云起书院待了这么久,怎么还那么迂腐!”

    被院长骂了刘先生更加记恨周缓:“他还带个女子来书院,这成何体统!”

    院长看向林雾,总觉得哪有点眼熟。

    刘先生在他愣住那会紧接着又道:“周缓不知礼数,出言顶撞先生,私自带女子出入书院,多次旷课,理当退学处置!院长可不能因为一个人,坏了书院规矩!”

    严酌老老实实的站在后方,见刘先生一个眼神递过来,只好走上前道:“院长,此言有理!”

    院长看看他们,又看看周缓。

    “你怎么说?”

    周缓慢条斯理的拿出一枚令牌。

    那正是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见到金牌如见圣上亲临。

    林雾和院长正要下跪,被周缓拉起:“两位免礼。”

    刘先生与严酌面面相觑,不敢造次,只好不服气的跪下。

    周缓俯视着二人:“机密要事不便告知,二位百般阻挠,烦请二位在此等我片刻,待我办完事,您二位就可以走了。”

    院子一愣,当即转身离去。

    林雾忍着笑,也一并先行离去。

    周缓似笑非笑的抬头:“今天太阳很毒,劳烦二位多担待,千万不要离开,不然。”

    然后晃了晃令牌。

    严酌和刘先生敢怒不敢言,只得跪在原地,等他出来。

    “解气了?”林雾等了他一会,笑道。

    周缓微微侧身看她:“应当是阿雾解气了吗?”

    林雾噗嗤笑起来:“解气。”

    “咳咳咳。”

    不远处院长停下来看着他们。

    两人赶紧跟上。

    书院后山有一处紧闭的园区,有官府的人看守,。

    “苏智尚未苏醒。”

    院长带他们走到房间,苏智脸色苍白的躺在那,丝毫看不出有人气。

    他脸上伤痕累累,头被包扎着,徐大夫正在诊脉。

    徐大夫自己解释道:“王御医今天在家休息,我来替一天。”

    “辛苦。”

    徐大夫拿起药箱,嘱咐道:“暂时并无大碍,有什么事就去喊我,我虽然不及王御医医术高超,但好歹能顶住。”

    院长又道了谢,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这位姑娘是?”

    “院长,晚辈是林盛之女,林雾,碰巧与望月楼之事有关,所以也在配合调查。”

    院长颔首。

    “也是学生未过门的妻子。”

    两人皆是一愣,还是院长见多识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告诉远泽了吗?”

    院长口中的远泽就是周缓授业恩师傅远泽,傅远泽还是院长恩师,虽然名气不如顾业,但论学识,顾业也曾经佩服过。

    周缓目光灼灼的看向林雾:“告诉了,他也很满意。”

    林雾低头,这场面着实让人不好意思......

第二十五章 明修暗道

    “案子查的怎么样?”

    周缓看了眼苏智:“只能私下调查,皇上现在最担心的是引起恐慌。”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力而为,有什么事去找我,我先去忙了。”

    “是。”

    ......

    周缓拿起一篇文章细细读着,这是顾业新流传出来的一篇治国之道,观点立意新,颇受时下学生们追捧。

    “咳咳咳......”

    床上的苏智突然咳嗽起来,浑身抽搐,不断地吐着白沫。

    院长和周缓上前稳住苏智。

    林雾跑出去大喊:“快去叫徐大夫!”

    徐大夫还没走远,拍了下大腿,赶紧冲了回来。

    苏智已经停止了抽搐,脸色比刚才还要差,眼看着已经快没气了。

    徐大夫立马放下药箱,上前诊脉。

    在场无人敢做声,静静的看着苏智。

    半晌,徐大夫长叹一声:“没大碍,气虚血亏,急火攻心,我再下几味药。”

    周缓垂下眼帘:“抱歉。”

    徐大夫摇头:“苏智与我有交情,他太重感情,现在这般生不如死,有太多话想说,难保情绪不稳。苏智啊,养好身体才能帮助大家,千万要控制情绪!”

    见徐大夫要施针,林雾和周缓只好先行退出房间前去查看苏智包袱。

    包袱就在隔壁一个房间。

    见周缓情绪不高,林雾安慰道:“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苏智还要参加科举呢。”

    周缓翻看包袱的手顿住:“只要平平安安什么都不重要了。”

    前世林雾对云起书院根本没什么印象,更别提苏智是谁,她有生以来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未能考取功名,那可能就是......

    “这是什么?”

    包袱里有有一块玉锁,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

    周缓攒在手心里:“去望月楼。”

    两人告别院长决定先去望月楼再转一圈。

    门前,严酌和刘先生仍在跪着,好在这会功夫没什么人倒也不算失了颜面。

    见到周缓两人脸色立马变了。

    刘先生谄媚道:“舒徐,我们能不能起来了?”

    周缓挑眉:“起吧。”

    严酌愤愤的起身,转身拂袖而去,从背影看,一拐一拐的应该是跪的很实诚。

    “舒徐,你是在为皇上办什么案子,我看能不能帮你。”

    周缓绕过他:“不必劳烦刘先生大驾。”

    林雾忍住笑意跟上他:“你就不怕你回云起书院他打击报复你,或者给你传小话?”

    周缓站定,回身,走到刘先生面前。

    刘先生正在揉腿,见状开口:“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劳烦刘先生以及严酌,不要将此事泄露,否则......”

    周缓晃了晃令牌,笑了笑。

    刘先生心里咯噔一下,左右看严酌不在场,连忙拱手道:“我去通知严酌,你们放心!”

    其实这件事在朝廷早已传遍了,周缓只不过是故意吓唬他们。

    辗转又到了望月楼。

    周缓带林雾径直走到一楼一处暗道。

    “舒徐,你当初是找到了什么才被他们发现?”

    “一份名单,已经交由圣上,但因为涉及甚广,所以怎么处置还要看皇上怎么定。”

    朝廷不可能一下子处置那么多官员,大抵是一两个杀鸡儆猴,这处置还得用这个案子作为由头,既能存有把柄制衡朝廷大臣,还能震慑瓦国,一举两得。

    只是腐朽终究是腐朽,改朝换代还得要周缓这样新一代朝臣,所以皇上对周缓始终极其信任,是才能也是信任。

    暗道就在一楼柜台之后。

    “你是怎么躲避他们进出自如的?”

    周缓回头,含笑道:“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人,自然会产生你就是自己人的错觉。”

    “佩服佩服,五体投地。”

    “这里有机关,你小心跟着我。”

    “好。”

    暗道漆黑一片,又窄小,火折子在这不好点燃。

    两人摸索着往前走,不多时,周缓停下,点燃了烛火。

    林雾晃了下眼睛,再睁眼,眼前已经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

    里面乱七八糟一堆东西,看起来有人匆匆捣毁过。

    “瓦国好喜欢挖暗道。”

    “老鼠不就是这样?”

    林雾被逗笑了:“此话有理。”

    周缓走到一个书案旁,细细打量:“这里应该是瓦国奸细的组织者所在之所。”

    生活所需一样俱全,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可能是最近比较潮湿所致。

    林雾笑道:“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腿脚应当是不大好,而且面色苍白,虚弱无力。”

    “此话有理。”周缓继续道“而且是男子。”

    “为什么?”

    “女子梳洗打扮需要一面镜子,而这里完全没有。”

    林雾这才发现确实没有,但这人似乎很谨慎,连换洗衣服都没有。

    周缓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这是一位学识很高的人,对书案和书籍要求极其高,摆放位置井井有条,书案有多处笔墨飞溅痕迹,说明此人年事已高。”

    “老人?”

    统治者整个瓦国奸细系统,在京城驻扎这么多年,竟然是一位老者?

    周缓随意拿起一本书籍:“这种书籍很讲究读者学识,一般学子只能读个七七八八,而他的书架上大多都摆放着这种程度的书籍,上面的注解通透,有政见、有想法,不入俗流。”

    林雾思忖道:“这样的人应当很少见才对。”

    周缓笑了笑:“如此谨慎之人,很难会让人猜到到底是谁。”

    “连你也猜不到?”

    “有名的据我所知都没有如此犀利的见解。”

    林雾嘟囔着:“难道是无名氏?”

    “伪装。”

    林雾看他。

    “明面上德高望重,私下偏执可怕。”

    林雾不寒而栗,如果是哪位天下爱戴的人,如果被他们查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周缓拿出玉锁,蹲了下去,书案随之咔嚓一声,缓缓下沉。

    周缓伸手拉住林雾:“怕不怕?”

    “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周缓心下一暖,目光警惕的看着那书案渐渐下沉。

    双脚向前,带着林雾跳到了书案之上,吹灭了烛火,漆黑一片。

    林雾紧紧地拉着周缓的衣角,虽然有他在不害怕,但心里还是紧张不安,只希望不要给周缓拖后腿。

第二十六章 半数大臣

    原以为深入地下会是危险四伏的地方。

    当烛光被点亮,林雾傻了眼。

    比之上层还算是个奸细谋算的老巢,这底下却仿佛是文人写诗作画的场地。

    四个字:极致风雅。

    其中有一大长幅画作被牢牢地架着,显然有人经常来此,不时地添上一笔。

    神韵、画技了得,堪比大师。

    周缓低头看过地上随意扔掉的画稿,微微颦眉。

    “舒徐,你对画作是否有研究,可有看出来是谁的画作?”

    “看画风和技巧,应该师出江淮一带有名的画师,曲江海。”

    “这画技纯熟应当是当世佳作,可知是谁人之作?”

    周缓苦笑:“曲江海早在几十年前就西去了,画作是在多年后才面世,而他在世时无人知晓。”

    这就难了,这要是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苏智画技极好,他偷到玉锁想必是想告诉他什么,到底是什么?

    周缓将目光放在一幅画上,那副画画的是一副场景,两个人面对面交谈。

    “这是须臾啊,那个人是谁?”

    “礼部尚书洪延。”

    林雾愣住:“这是罪行?”

    周缓点头。

    周缓去到画架上翻找,这才发现每个画架都标有时间段,对应的是与各位官员私下交谈的经过,以及对话的主要目的。

    “他就不担心苏智将玉锁交出去吗?”

    周缓沉默良久:“深究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已经找到,先把此事交由官府处置。”

    林雾拉住他:“不怕有诈吗?”

    “苏智没有告诉过我这块玉锁的来历。”

    林雾抬头:“你觉得与苏智有关?”

    “也许是我想多了。”

    周缓挑了几个拿走,其他的交代给其他人务必尽快送达京兆府。

    京兆府彻夜亮起灯火。

    周叶从审讯室出来,急忙问:“舒徐,你找到了奸细的证据?”

    “您请看。”

    周叶看了他手上的几幅画,大惊失色,半晌狠狠地敲打桌面:“叛徒!”

    “事关重大,务必先行告知皇上,尽早下决断。”

    “我现在就进宫面见圣上!”

    离皇宫关闭没多久了,周叶急匆匆赶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到。

    多方势力都在暗处等着,周缓虽然做了万全准备,但仍旧不知道这一趟吉凶。

    “爹,让赵立护送你一块去。”

    “好,你加急整理,待皇上面见定要把那些人的勾当全部呈报!”

    “是!”

    彻底未眠。

    林雾陪着周缓梳理所有画作所绘内容和时间线,以及重要证据所在。

    竟发现朝廷几乎半数都与或多或少与奸细同流合污。

    甚至在各个州县竟也有来往的官员,这足矣动摇整个朝廷!

    天蒙蒙亮,周叶终于从宫里回来,跟随而来的还有林氏父子。

    林雾抬头:“爹。”

    林盛心疼道:“早些休息去,这里有我们。”

    林雾看向周缓。

    周缓虽然脸色疲惫但仍然笑意盈盈:“去吧。”

    知道周缓需要等待最终结果,林雾只好先行离去。

    门口赵立站着没进去。

    林雾问:“如何?”

    赵立摇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大人没有震怒,但也没有太高兴,路上一言不发。”

    大抵是商量了一整晚,召集了各位可信的大臣,仍旧没有给出公允的决断吧。

    “看你脸色不好,快去休息,他们这些人常年习惯了,你一弱女子不比他们身强体壮,就别跟着了。”

    ......

    周叶拍了下桌子,气愤道:“简直是骇人听闻!近半数都参与其中,朝廷腐朽至此,让人如何有信心保家卫国!”

    林盛放下手稿:“皇上屡次被传身体不好,如果现在变动朝廷大臣,恐怕会动摇国本。”

    周叶看他:“你与那些人一样的想法?”

    林盛坚定道:“现在不能动,徐徐图之。”

    见周叶要发火,周缓忙站出来:“爹,林大人说的对,名单上的官员随便拿出一个,关系错综复杂,如果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百姓如果得知此种情形又会对朝廷如何看待?”

    其实周叶听明白皇上的意思,他就是想到周缓所言才没有立刻反驳,但每每想到朝廷如此,内心就一片愤慨。

    “这朝廷哪还有尽心尽力的人,投机取巧,投敌卖国......”

    林盛连着几天没有睡好了,眼底一片淤青,闻言打了个哈欠:“皇上门清着呢。”

    周缓看向林盛,暗暗思忖。

    周叶又道:“那死者怎么办,怎么交代?”

    周缓回道:“现在还没有来认尸,除了是没有亲戚朋友,那就是不敢。”

    周叶一滞。

    “爹,此事稍安勿躁,名单有了,罪名有了,皇上处置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

    “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林盛坐下:“此次科举是为各个官职做储备,也许过不了几年,皇上就全盘清扫一遍,徐徐图之,便是如此。”

    “爹,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名单上的人,重罪者直接判处,其他先不做处置。”

    “皇上想直接定案?”

    “是。”

    周缓颦眉:“此番还有未找到的奸细,这画作到底是谁画的,还有幕后主使还未找到。”

    林盛沉声道:“这些就由你们晚辈来真相大白了。”

    周叶长叹一声......

    ......

    “周缓。”

    众人散去,林青叫住他:“我挺佩服你的。”

    周缓眼底满是疲惫:“你也着实让我钦佩。”

    林青笑了:“恭维。”

    “事实。”

    林青又道:“这案子我虽然没理清楚,但也知道错综复杂,你能与两位朝廷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大臣你来我往的讨论,已经比我们这辈的人强许多了。”

    “多谢。”

    “我倒不是要夸奖你。”林青左右看了看“我听说你若是考取功名可能会被外派。”

    周缓早有准备,闻言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你岂不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

    “我不会让阿雾久等。”

    林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倒是无所谓,但你们读书人讲究的就是说到做到,可别到时候让我瞧不上你。”

    “好。”

    只是让林青没想到的是,知道外派后,林雾主动要求早日嫁给周缓,陪他一同赴外省。

第二十七章 高中状元

    瓦国奸细一事爆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部分官员被直接判处斩首示众。

    一时间民情激愤,更有甚者跑到官员府邸扔臭鸡蛋。

    林雾路过,有一瞬的晃神。

    “小姐?”

    林雾回过神:“走吧。”

    幕后主使刻意弃车保帅,难以找到始作俑者,于是皇上私下成立秘密组织,用以私下继续找寻瓦国奸细,意欲铲除境内所有奸细组织以及与奸细联手的官员。

    “太好了!”

    刚回到林府,林雾就听到爹在客厅内大笑。

    “爹,什么事这么高兴?”

    “周缓高中了!”

    林雾早就知道所以对此没什么兴奋:“以他才能高中不是很正常?”

    林盛笑了:“那你是不知道中的什么。”

    林雾低头喝茶,当然是探花郎咯。

    “这可是状元。”

    手差点拿不稳茶杯,什么?状元?“当真?”

    “刚下榜了,你怎么没去看。”

    因为知道他稳了,再加上要准备成亲用的东西,所以今儿压根没想到要去看榜。

    林雾站起来:“不用留饭了。”

    端蓉来到客厅只看到飞奔的林雾,纳闷道:“阿雾这是怎么了?”

    “周缓中了状元。”

    端蓉大喜:“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放榜处人头攒动,林雾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周缓,两个大字赫然在最上方。

    “周缓。”

    一个力道突然从她手上传来,林雾还没缓过神,便抵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抬眸:“舒徐。”

    周缓轻轻一笑,退开:“人多,出去再说。”

    挤过人潮,林雾望着前面瘦削而又挺拔的周缓,仿佛是梦里,但身边的碰撞又把她拉回现实。

    突出重围,林雾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舒徐,恭喜。”

    “原以为你不会来此,正要去林府找你,正好看到你跑过来,叫都叫不住。”

    林雾低头笑:“我这是激动,恭喜你啊,周状元。”

    周缓上前一步,弯下腰:“也恭喜你啊。”

    林雾抬头。

    周缓眼底满是笑意:“状元夫人。”

    林雾连忙左右看了看:“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月末成亲,你就是状元夫人。”

    林雾瞪他,悄悄掐了他的手臂。

    周缓犹不放过调侃:“谋杀亲夫。”

    远处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严酌,此刻胸口发闷,一股怒火无法发泄。

    明明他已经拜师于顾业,明明他已经让仙阳郡主对他倾慕,为什么他竟然只中了榜眼!

    “严酌。”

    仙阳郡主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脸微红。

    严酌冷着脸回头:“仙阳郡主,有事吗?”

    仙阳被他的态度搞得一愣:“严酌,你怎么......”

    严酌转过头,勉强缓了缓语气:“让我静一静。”

    仙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林雾和周缓有说有笑的看榜,听说周缓中了状元,严酌怕是因此正在难过。

    “其实榜眼也很好啊,都是入翰林院,三年后品级都差不多。”

    严酌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林雾和周缓。

    仙阳叹道:“周缓是从傅先生,听闻与你们院长是同窗,当年文采卓绝,后来因为一些事放弃科举,所以其实也不算突然。”

    “够了。”

    仙阳愣住,以前他从来没用这般语气与她说过话,甚至满京城也极少有人敢。

    眼圈微红,仙阳哽咽道:“既然已然如此,不如放眼将来,我爹都说过你是可塑之才。”

    “抱歉。”

    仙阳笑起来:“没事,我理解。”

    严酌又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回头冷冷道:“你说得对,我应该放眼将来,只要我努力,周缓休想再超过我!”

    仙阳看着他略显癫狂的眼神,忽然感觉有些不认识这个人,温文尔雅,文人气度,在此刻全然不见。

    严酌定定的看着她:“仙阳,只是榜眼,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仙阳迟疑了一下,待看到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坚定道:“我愿意。”

    严酌伸手,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

    阳光下,一对璧人,一个满心欢喜,一个,满腹算计。

    住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虽然严酌中的是榜眼,但大婚却比林雾和周缓还要早一些。

    周缓因为是同窗不得不来祝贺,而林雾是莫名其妙的被仙阳郡主邀请。

    “林姑娘,郡主有请。”

    端蓉正在和其他夫人们聊天顾不得林雾,她嘱咐一丫鬟告诉端蓉,拉着琉璃一块去。

    林雾实在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何可说,但为了防止有人捣鬼还是做了退路。

    “林姑娘,郡主不让其他人进入,只和你单独聊聊。”

    于是,林雾独自前去。

    府邸很大,绕过了几个长廊才到仙阳住所。

    仙阳正在装扮,脸上没有不怒不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来了。”

    林雾客套道:“......白头偕老”

    仙阳弯了弯唇角,静默了一会,抬手。

    下人们见此纷纷退出房间,只留她和仙阳在此。

    仙阳看着镜子,半晌:“随便坐吧。”

    林雾也没客气,找了个离她较远的地方坐下。

    “你和周缓也要成亲了?”

    “请帖应该给到你们府上了。”

    仙阳点头:“你为什么要派人送出那封信?”

    得知仙阳要嫁给严酌的消息之后,林雾特意匿名写了封信递给仙阳,意欲让她知道严酌的丑陋嘴脸,这是好心,避免她成为前世的自己。

    林雾没有否认:“既然你看了就该知道严酌是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觉醒,既然你决定成亲,我便祝福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仙阳笑笑:“其实如果我不喜欢严酌,你倒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林雾看向她:“你不在乎严酌是什么样的人吗?”

    “不在乎。”仙阳苦笑“我企图想要抽离这段感情,但是我做不到,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久到在你之前。”

    林雾打断她:“我可不喜欢他。”

    “在认识你之前。”

    这是林雾没想到的,因为前世根本就没有怎么和仙阳接触,只能说他们关系处理的太好了,让她察觉不到。

    “我已经让严酌把孩子接回来,给那个外室一个名分,只是现在还不能公之于众。”

    “你放心,我不是爱嚼舌根的人。”

    “谢谢。”

第二十八章 拒婚渣男

    仙阳站起来坐到林雾对面。

    依旧是端庄好看,眉宇间仍然透着一股倨傲。

    “严酌虽然时常对你们使绊子,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林雾微笑:“明白。”

    仙阳手指微微一颤,她其实一直在伪装为胜利者,企图在别人面前炫耀她得到了,想以此来麻痹自己,你是对的,自古以来,哪个女子不是忍气吞声,哪个夫君不是三妻四妾。

    但是,她从小要强,父亲更是偏爱与她,甚至放出话来仙阳嫁人必定是招赘。

    可是她现在为了这个男人,放弃所有偏爱和自尊......

    值得吗?

    当看到林雾眼底对她的怜悯和对严酌的嫌恶,她心里有了答案。

    “如果是你嫁给严酌,你觉得会如何?”

    林雾愣住,前世种种仿佛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紧紧地握住手:“会死。”

    仙阳一滞:“为何?”

    “一个利用你的权势走向高位之人,你还指着他得到之后,对你以及你的族人报以恩谢吗?”

    “不踩你一脚已是烧高香。”

    “为了他自己,不择手段,一切皆可弃之不顾。”

    “随时可以放弃你的人,你认为可信?”

    “当你与你的家族和其他利益放在一块,你猜他会选哪一边?”

    林雾目光冷然,似乎在诉说着已经发生的事,又仿佛在疑问。

    仙阳被震撼,半晌回过神,手指慢慢摩擦着,但浑身的冷意却仍然挥散不去。

    “林雾,你说的这些真的会发生吗?”

    林雾抬头,坚定道:“一定会,因为他改不掉,他就是自私自利的人。”

    仙阳眼底闪过犹豫:“这只是猜测。”

    “仙阳,我并不是要拆散你们。”

    “林雾,你走吧。”

    “今日之事......”

    “我已吩咐下去你来过的事绝不外传。”

    “好。”

    回到喜宴,端蓉拉过她。

    “谁让你随便去和她见面了?”

    林雾笑笑:“没事,就是友好的聊了会天。”

    端蓉狐疑道:“她能和你聊什么,难不成还能聊到不办喜宴了不成?”

    “还是娘聪明。”

    端蓉愣住:“可别是你给聊黄了。”

    林雾望着忙前忙后的人们:“说不好。”

    虽然仙阳话里话外在为自己坚定嫁给严酌的决心,但林雾总觉得仙阳似乎在挣扎。

    一声尖细的嗓音传遍整个侯府。

    “吉时已到!”

    林雾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大家匆忙去大门抵住新郎的敲门。”

    一派喜气洋洋。

    新娘没有盖盖头,仙阳郡主高傲的抬起下巴,高贵端庄,谁看了都要道一句,这才是贵女。

    “仙阳来了!”

    侯爷诧异:“怎么没给郡主盖盖头?”

    旁边侍女低头不语。

    在场人开始窃窃私语。

    端蓉察觉不对,走到林雾身边:“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就实事求是。”

    外面仍旧一派喜气,浑然不觉院内已无声响。

    仙阳缓缓走到大门前,冲着父亲行大礼:“父亲母亲,你们相信我吗?”

    侯爷从来都是把女儿当成宝贝似的,闻言点头:“自然,我的女儿我不信,信谁?”

    仙阳母亲也附和:“女儿,你怎么了?”

    仙阳目视大门:“女儿不孝,今日要揭穿严酌种种品行不端之事,拒婚!”

    “什么?拒婚?”

    全场哗然。

    端蓉默默道:“仙阳有骨气,如果周缓也是严酌那种人,我也支持你拒婚。”

    林雾挽着端蓉,心里满满的感动。

    侯爷挺起腰板:“你要做什么就去做!”

    仙阳泪目,转身强忍泪光,抬手:“开门。”

    大门缓缓被打开,门外的人猝手不及倒成一片。

    严酌在最前面被人推到地上,狼狈不堪。

    门外人仍在喜气洋洋,丝毫没察觉院内的人没有笑容,只是站着无人拉他们一把。

    严酌迅速站起来,整了整衣袍,笑意盈盈看向前方。

    待看到仙阳没盖盖头,微微一愣,随即吩咐她丫鬟:“给郡主盖盖头啊!”

    无人应答。

    这回大家似乎回过味了,仙阳这哪是成亲的架势,盖头没戴,虽然穿着喜服,但妆面根本没化,而且脸色哪有本分喜气。

    不过大家都在想是不是小两口在置气。

    还是严酌表哥陈寒先回过味:“严酌,等什么呢,给新娘道歉。”

    “是,是道歉。”

    其他人开始缓和气氛,但心里都在思索仙阳郡主也太不给面子了。

    严酌心里不忿,但面上还得高兴:“仙阳,我来接你了。”

    仙阳退后一步,躲过他的手。

    府里下人得到侯爷暗示,纷纷挡在仙阳前面。

    严酌愣住,这是怎么?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

    其他不知情的人也都窃窃私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阳举起盖头扔在地上:“我仙阳今日与严酌从此一刀两断,各自另行婚嫁!”

    哈?

    严酌左右看了看,脸发烫,威胁道:“仙阳,你可是女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仙阳冷笑:“事到如今,我就告诉大家,严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严酌,一介书生,靠投机取巧,赢得我的青睐,企图利用我家权势步步高升。”

    “私下与表妹陈弱弱私通,有一刚出生的儿子养在外室。”

    “在书院送刘先生玉器钱财,企图独得特别优待,排挤寒门子弟,以至于部分学生无法科举,甚至无法继续学业!”

    严酌怒道:“够了仙阳!”转身解释道“她疯了,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全当不得真,都是假的!”

    仙阳笑起来:“把人带来!”

    陈弱弱和孩子被人从后院押过来。

    这是林雾第一次见到陈弱弱,她被严酌保护的很好,一直以来林雾都没有见到人。

    如今得见,果真是满足了严酌全部的喜好。

    柳叶弯眉,唇红齿白,身材纤细单薄,仿佛柔弱无骨,眸中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但在仙阳艳丽的面容下,陈弱弱到底显得下乘了。

    不是容貌所致,而是气质。

    陈弱弱抿着嘴,抱着孩子,低头隐隐欲泣:“严郎。”

    一句话,定性了严酌品行极差。

    林雾勾起嘴角,感谢陈弱弱,简直是救星。

第二十九章 终成眷属

    严酌思绪已经转了几转,弱弱的事俨然否认不了,毕竟他终归要给弱弱一个名分,更何况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仙阳,这件事是我处置不当,弱弱与我是意外,她不求名分,你始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也应当妥善照顾好她,待迎娶你过门,我再纳她为妾。”

    陈弱弱虽然不甘,但也不想严酌声誉被损,扑通跪下。

    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声泪俱下:“我与严郎是因酒醉不小心......郡主,我知道身份低微,又不知廉耻,严郎是为了责任才将我养在外面,但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有人开口缓和气氛:“男人三妻四妾这很正常嘛,又不是有意的,只要不宠妾灭妻,也没什么,再说这妾室柔弱不能自理,也够不成威胁。”

    陈弱弱有了底气,拼命磕头:“郡主,我不求什么,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您好好照顾孩子,我的孩子就是你的!”

    “庶长子可不大好啊。”

    严酌暗道弱弱多事:“仙阳,大婚之日我发誓绝对不会宠妾灭妻,如果你在意弱弱,我会妥善安置她,她与我已经达成共识,我们真的是偶然......”

    王夫人冷哼:“可真会编故事。”

    周围嘲讽让严酌白了脸,咬牙道:“仙阳,吉时已到。”

    仙阳嘲讽一笑:“祝你和陈姑娘百年好合。”

    侯爷听到此处,上前抬手:“都散了,今日没人成婚,把陈姑娘和严公子一对璧人,送出府!”

    一对璧人......林雾暗道好一对璧人啊。

    严酌见此也没办法继续强娶,狠狠地望了一眼仙阳。

    “仙阳,你可知今日一事传出去,以后恐怕无人敢上门提亲。”

    仙阳莞尔:“我侯府岂是一般人能进的,招婿入赘,还差你一个赘婿吗?”

    “严酌是赘婿?”

    “啧,就这样还养外室!”

    无法辩驳,严酌只能拂袖而去。

    陈弱弱连忙跟在后面,暗道,今日严酌始终没把事情怪罪在她身上,还能得个名分,不亏。

    一直在严酌走的没影了,仙阳肩膀松了下来。

    侯爷心疼道:“送郡主回去休息。”

    然后歉意道:“今日算是我家提前为小女庆生,大家吃好喝好,其他的事别放在心上!”

    “好!”

    有人觉得大快人心。

    有人觉得丢脸。

    一场喜宴,闹得满城风雨,隔天便在全城传开了。

    各说各话,严酌这事除了名声有损,其他倒没什么影响。

    没过几天就欢欢喜喜的娶了小妾,面上仍旧是春风得意。

    因为前三甲的去向定下了,他留用翰林院,独独状元被派到外省,这让严酌认为周缓并不受皇上喜欢。

    这之后春风得意的招呼几个同窗喝酒,没少有意无意提起周缓这事,表面唏嘘,实际上是在炫耀。

    周缓有几次没推脱掉酒席,去过几次,但也都笑笑不予理睬。

    有同窗问:“你不觉得可惜?”

    周缓抬眸,笑意盈盈:“将才能用在该用的位置上,有何可惜?”

    有人觉得他是在挽尊,有人觉得他是诚意。

    总之,这场小风波在他走后没多久就没人再提。大抵是觉得他没什么前途,最多像他爹一样,靠着资历最后幸运的补个缺罢了。

    林府与周府结亲。

    早在科举之前就已经通知所有人,周缓中了状元之后大家都觉得林家有眼光,在他被外调之后又有人唏嘘,林家这等家世将女儿嫁给一个七品小官,要么就是要帮扶姑爷家,要么就是自暴自弃。

    更有甚者在等着看笑话。

    谁知大婚当日,排场不小,看得出花了心思。

    这时有知情人才道,这周家虽说官职不大,但祖业颇丰,生意做得遍布天下,只是一直以周缓母亲的名头在做,加上周家又低调,所以无人知晓。

    “严酌,以前你听说周缓家这么有钱吗?”

    严酌独酌,闻言冷声道:“区区几个商铺传的这么神乎其神。”

    “那可不是区区几个,遍天下都有他家的银号。”

    严酌哼了声:“为官清廉,他这般家世还算的上什么清廉?”

    “是正经生意,听说是祖上一位县令,当时为了救济当地人,做的银号买卖,他家银号可是低调又妥当。”

    “我也听说了,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救济百姓,还在各地资助寒门子弟。”

    “真低调啊。”

    严酌低头喝闷酒,抬头,周缓牵着林雾缓缓走来,一贯冷脸的周缓温柔缱绻。

    严酌默默敬了一杯:林雾,以后你不要后悔!

    新婚之夜。

    林雾哑然失笑:“那我岂不是嫁了一位又有才又有财的俊秀公子?”

    周缓弯腰替她摘下簪子:“娘子有理。”

    ......

    大婚后,周缓因外调,两人一琢磨还是要尽快赴任,便没在京城待多久。

    端蓉舍不得林雾远去:“晚些去又未尝不可啊!”

    林青直接道:“你留下,周缓自己去!”

    林盛扭着他的耳朵痛斥:“胡说八道!”

    林雾笑道:“是我让他早些去的,这次补的就是杭县县令的缺,昨天有人上报杭县正遭遇水灾,本来那边有个县令可以暂时顶一阵,但我觉得只有周缓自己去才放心的下。”

    林盛欣慰道:“这才是个好官。”

    “所以我必须一同去,夫妻就应该同进退。”

    端蓉叹道:“你说对,看到你们这么恩爱,娘就放心了。”

    林雾握着她的手:“娘,等那边稳定下来,我会常回家看看的。”

    “你倒是不用常回来,我有空就去杭县转转。”

    林雾知道周缓不足一年就能回京补缺,所以对于和父母短暂分别除了不舍,其他倒还能接受。

    但是这些她不能对他们说。

    林盛大概晓得皇上意思,所以眉宇间倒是没什么愁。

    “不过,你们去杭县要小心,水灾前水灾后,都需要注意安全,你就安生在家里,其他的交给周缓去处理。”

    “知道了,爹。”

    于是,大婚后不足十日,周缓便携林雾轻装离京。

    隔天朝堂之上,皇上点名表扬周缓大义。

    严酌听说此事,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县令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回京,有什么前途可言?

    只有刘先生忐忑不安。

    严酌只说他多虑了,并且因为刘先生对他无用,便不再与刘先生有过多来往。

第三十章 张氏母女

    杭县所到之处皆是水患,往里推进已经是到腰间的深度。

    好在周叶之前处理过多次水患,每每大雨来临之前都会让所有人筑高堤坝。

    夜里赶到杭县府衙,周缓马不停蹄的指挥衙门的人携手解决水患问题。

    交代完任务已经天蒙蒙亮了。

    府衙的张婆婆端了阳春面。

    “各位辛苦一晚上快来吃口面!”

    周缓端了一碗放到林雾面前:“累吗?”

    林雾摇摇头,埋头吃面。

    她帮不上忙,就只能在旁边听着,顺便还能出点小主意。

    张婆婆将最后一碗端给周缓,打量起林雾来。

    “这就是少夫人?”

    张婆婆虽然在府衙做事,但说到底也不是周家仆人,这称呼大抵是为了尊敬。

    但林雾总感觉她的眼神哪里怪怪的。

    周缓笑了笑,顺手把碗里鸡蛋夹给林雾:“张姨,这是我娘子。”

    林雾冲她笑笑:“张姨,我叫林雾。”

    张姨埋头收拾,闻言不冷不热道:“周夫人。”

    旁边有人见怪不怪了,低头吃面。

    周缓将张姨单独给他的小菜放在林雾面前:“舟车劳顿,你多吃点,回去休息,这里还有我。”

    还没等林雾回答,张姨看向他们:“少夫人,少爷还要处理公务,等下我带您去客房休息。”

    周缓礼貌道:“不必,我带阿雾回房休息。”

    张姨看他一眼,笑起来:“少夫人一瞧就是大家闺秀,弱不禁风,这杭县见天的下雨,房间潮湿,这不我刚把房间收拾出来,少夫人还得在客房休息半个下午,晚上就可以回房了。”

    林雾点头:“多谢张姨。”

    “前头来的那个县令,是个不着调的,公务没办不说,这水患一来,二话没说就辞官了,幸好少爷回来了,杭县总算是有救了。”

    听张姨把周缓夸的林雾也很是骄傲:“周缓很担心大家。”

    张姨乐了:“那是自然,少爷打小在杭县长大,对咱们大家感情那可不一般,少爷最近在忙水患的事,少夫人若是在杭县不习惯,张姨让雨烟陪你。”

    林雾看向周缓。

    周缓解释道:“是张姨女儿,张雨烟。”

    再看张姨眼神林雾就明白过来怪在哪,分明是看不上她。

    “我自有安排,劳烦张姨费心了。”

    周缓抬眸,不喜不怒:“赵立。”

    赵立连忙扒拉几口面,擦了擦嘴:“张姨,我还有点事要交代给你,水患过后还要您与大夫们联手熬制汤药......”

    听着赵立与张姨说话声音渐行渐远,林雾才抬头。

    正巧迎上周缓的。

    屋内其他人见状也都退出了房间。

    “生气了?”

    林雾嘟嘴:“没有。”

    周缓捏了捏她的脸:“可是我生气了。”

    林雾笑意盈盈:“能把万年面瘫脸搞生气了,有点厉害哦。”

    “张姨夫君原来是捕头,一次意外没了,爹见她们孤儿寡母便招来府衙做事,算不得周府人。”

    周家人都去了京城都没带这母女俩,想必也是看出了张姨母女的意图。

    “谁都不许欺负我娘子。”

    林雾被他逗笑了,伸手在他脖颈挠了挠痒:“你这几夜都没怎么睡,抽空眯一觉,让你躺在床上休息我是劝不动。”

    周缓伸手握了握她的:“知道了。”

    林雾突然觉得他们有着老夫老妻的感错觉。

    收拾碗筷,林雾走出了房间。

    大概认清楚了去后厨的路,林雾也没那么多讲究,让其他人赶紧忙去。

    后厨无人,炉火还烧着,看样子在炖什么。

    林雾洗了碗筷,好奇的过去瞅了眼。

    刚要打开锅,一女子叫住她:“诶,不要随便动,这可是给少爷做的鸡汤!”

    外面水患连连,食物奇缺,中午只有一碗阳春面,这后厨还能有鸡汤喝,奇了。

    林雾没多问:“碗筷我放回去了。”

    这女子生的好样貌,与陈弱弱算是一挂的,柔弱漂亮,但许是在后厨久了,肤色没有那么白皙,手也较为粗糙。

    女子低头看锅:“放那吧。”确定什么都没少,这才抬眼打量她“你是新来的?”

    “是。”

    她可不就是新来的吗,林雾大概猜到这就是张雨烟。

    张雨烟柳叶弯眉动了动:“你可是少夫人?”

    “不必叫我少夫人,舒徐与我讲了张姨与你是前捕头的家眷,算不得下人,你大可直呼我为林雾。”

    张雨烟在杭县向来以厨艺和美貌闻名,今日得见林雾才知道真正的高门小姐是什么模样。

    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肤若凝脂、娇俏可人,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与杭县这些大家闺秀有差别。

    而且看起来也很平易近人,手上还残留着水,碗筷也洗的干净。

    想到这,张雨烟及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所以这就是少爷这么快就接受她的原因吗?

    张雨烟垂眸:“少夫人折煞奴婢了。”

    比张姨还算是知趣,但林雾多少也看出她的不甘。

    “我先回了。”

    张雨烟放下锅盖:“娘说带少夫人去客房小住。”

    林雾摆手:“我已经知道在哪了,我自己去,你还是继续做鸡汤吧。”

    张雨烟背着手,紧紧地扣着,她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林雾看透了,这鸡汤她根本没考虑林雾。

    “少夫人稍等一会,鸡汤快好了。”

    “不用,我用不上鸡汤。”

    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张雨烟脸煞白,林雾不像普通贵女那般轻声细语,软绵绵的,反而透着一股力量,很特别,很光彩夺目,惹人嫉妒......

    锅里冒着热气,鸡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张雨烟回过神,整理好衣着,端着鸡汤往议事厅走去。

    张雨烟是十里八街最漂亮的姑娘,今天特意穿了件粉色蝴蝶罗裙,衬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担心别人觉得她脸黄还特意现去补了妆容。

    议事厅无人在,周缓端坐在椅子上看书,不时地皱一下眉头。

    霁月清风,如沐春风,再多美好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少爷。”

    张雨烟轻轻喊了一声。

    周缓抬眼,愣了一下:“有事吗?”

    张雨烟一时语塞,他好像从来都对她淡淡的,好像陌生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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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首辅大人he了介绍:
前世:就不嫁就不嫁,你奈我何。
重生:就要he......
前世林雾被小人害的家破人亡,今生识得那人真面目。
不悔婚,不任性,势必要护全家周全。
以后位居首辅大人的某人:我护你。
(更文时间:一般中午11:30,晚上19:00。)重生后和首辅大人he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后和首辅大人he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后和首辅大人he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