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次相遇
哑女就这样懵懂看着她捣烂辣椒，然后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着各类罐子，似乎都不行，看她比划的样子，好像是都太大了。
期间，邱清水在那个小型梳妆台上几乎把所有的胭脂水粉罐都看了个遍，真的，这些都容易洒而且不便携带，她要是再抬高一点头，就能看见自己的容颜。
但是，她没有，现在很急了，估摸着，还有一刻钟就有人来带她走。
哑女似乎也明白邱清水要找什么了，其中一个摸了摸衣袖，拿出一个扁平小药瓶子，然后“啊啊”两声，想给她。
邱清水还在翻箱倒柜，没去注意哑女的声音。哑女只好自己站起来递给她。
无知觉的腿稍微好了些，有了痛意，但哑女一起身，腿完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邱清水才注意到她，“怎么了？好好坐着，我还有点忙。”带着关心而又有点焦急的语调。
“啊啊”哑女张着嘴，猛然摔在地上还是有些疼的，她脸色又白了几分，把手中的药瓶子递了上去。
邱清水看着那瓶子，先是喜，匆匆接了那瓶子，然后有点感动，扶着她重新坐到床上。
“多谢啊，先好好坐着。”这般说着，回到桌边继续弄着她的辣椒。
哑女坐在床边，眼睛里含着泪，是带着喜意的泪，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们。
给邱清水的瓶子其实是个药瓶，是她们难得从外面换得到的，里面还剩了一些。不过，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哑女顺着心把瓶子给了她。
邱清水用桌上的饮水把药瓶清洗了一遍，开始一点一点小心把辣椒水和碎末倒入其中，瓶子有些小，但正好适合携带，邱清水把它塞在衣袖中，外面就有人在敲门。
“怎么扣上了门？”摇姐的声音响起，“清水，开门，走了。”
“好，马上来。”邱清水回应着，转头对相互依偎在一起明显害怕想要起身的哑女说，“你们就坐在那里，要是腿好些就出去找些东西吃，才想起你们还没吃午饭。”
说完邱清水转头，又拿了还剩半截没捣烂的辣椒揣在衣袖，挂着惺忪睡意样子开了门，走了出去，而后又关上了门，哑女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摇姐。”邱清水装着打了个哈欠甜美笑着叫着。
“午休才起？”摇姐整理着她凌乱的衣领，“打起精神，马上就去见郑公子等人了。”
“是。”邱清水乖巧回应。
在临曦城，午后的太阳虽不毒辣，但还是很刺眼。
这个时候，也是临曦城东城最安静的时候，一夜欢愉已经过了，青楼几乎都关门休息。
正常情况下，就算给再多的钱青楼也不会白天开门，毕竟，人还是要休息的，还有，也还是要练习技巧的。
今天，万花楼开门算是个例外，因为郑公子不但有钱，还有地位，还有势。
郑公子他们其实早晨就已到来，不过，那时是由青楼姑娘们接待的，就比如说花红柳绿，前一晚摇姐还让她们不用接客，休息一晚呢。
摇姐这次是依次敲了各个女童的门，队伍慢慢变长了。
下了楼，摇姐把她们带往正东方的那栋楼，也就是万花楼正楼。
一进万花楼，到处都是红绸飘飘，花团锦簇，暗香浮动。
邱清水走着，偏头就看到一旁年龄最大的嫣然。只见她扑了粉，染了唇，上了胭脂，明显是做了充足准备，想要选上当郑公子妾。
默默环顾了周围，全部人都是染了铅粉的。果然，邱清水还是有些不明白，当一个妾真的有那么好吗？可能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以理解吧。
嫣然发现了邱清水的打量目光，神色如常，没有过多理会。心中原本有些动摇的想法随着步伐慢慢向前走重新变得坚定。
早上邱清水的那番话语，要说那些女童一点感触的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说，嫣然。她的年纪是最大的了，若这次没抓住机会出了青楼，以后就再难出去了，只能等着年老色衰，门前冷落，然后去当青楼的浣衣婆。
什么青楼头牌，青楼中成百的漂亮女子，受了哪位贵公子的宠幸，说不定你就是今日的头牌。但多半会被其他又选出来的姑娘顶替下去。
当郑公子妾，就如邱清水说的那般，虽然也有很多不好，但相比继续在青楼当妓女，要好太多了。
至少，不用向每个有点钱点了你邋遢的人卑躬屈膝，也不用每天进行痛苦的训练，自己相对很是自由，只需要对一个人用尽心思，最重要的是，地位也高上了不少。况且，听说郑公子长得也不差，这是难得一遇的良机。
对于邱清水的话，有过一时热血，但过后，理智和现实让这一腔血冷得太快。
上了万花楼正楼的第三层，摇姐在一扇精致雕花的门前停了下了，里面欢声笑语回荡，歌声乐器声回响，她回头叮嘱了两句，“规矩你们都懂，但要记住，不要多说话，做多余的事。”
“是。”众女童屈膝回答。
摇姐点了点头，随后，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入眼的首先是一张屏风，绘着几朵并蒂莲，很是精致华贵。
这个房间很大，缓缓转过那个屏风，还有一个很开阔的场地，六个舞姬露美腿露胸露肚子在那里翩翩起舞，旁边有四个美人在弹古琴弹琵琶弹箜篌吹笛子。
绰约身姿中，能看见坐在正前方隐隐约约几个贵公子的身影，还有几个美人给他们揉着肩和腿
邱清水看到了花红柳绿的身影，她低下了头，规规矩矩，不再打量。
“郑公子，平乐王，徐公子，曾公子，奴家把这些个貌美如花的小童带来了，您请看看。”
“嗯。”那郑公子侧躺着，眯着眼睛回应了一声。
“来，郑公子，再吃个葡萄。”花红在一旁伸着芊芊白皙玉手，喂着他，他也一口咬住了葡萄，连带着她的手指。
“哎呀，疼。”花红娇媚说着，但一点没收手的意思。
郑公子在此时睁眼，眼中带有淫气，“这就疼了，那晚上我还要你更疼呢。”
“呵呵。”花红银铃笑声响起，千娇百媚，“那郑公子晚上是只要奴家一个人了吗？”
“当然，今个你伺候得最舒服了。”郑公子顺手摸了她的腰。
“谢郑公子，呵呵。”花红笑得更欢了，越发魅惑。
邱清水跪在一个边缘位置，听到这话语，鸡皮疙瘩都起了，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一个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很不舒服，从入万花楼正楼开始，她就摸出辣椒瓶子，准备着涂，进入这件房屋时，腿上，手臂上都已经涂好，现在全身火辣辣的。
“好了，你们抬起头来。”郑公子的目光终于放在了她们身上。
邱清水深吸一口气，趁低头的最后一刻，把脸上也涂了辣椒水，嘴中还咬了一小口辣椒忍着泪咽了下去。
抬头时，本能往盯着她的那个人看去，心中一颤，是他，是那个早晨在花树中看见的那个翩翩美男！
〔送分题：以下哪个会是我们的猪蹄？
a平乐王
b曾公子
c徐公子〕
第十七章 不上不下
不用说，邱清水的脸通红，火辣辣的，感觉脸好像被腐蚀了那般难受。
再加上吃的那一口，邱清水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冒烟，辣意冲上鼻，再到眼睛，双眼朦胧婆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一抬头，看到那花树美男，眼泪就无声流了下来，真的是忍不住啊。
他明显很不知所以然，但那眼睛立马把所有情绪淹没下去，嘴角微微扬起，很温和从容。
在室内，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眼角略带疲倦。他旁边也有两名女子侍奉，他没有太多动作，笑着推辞却莫名让人感觉很冷。
很尴尬，那两个美人干脆就规规矩矩坐在他旁边，那样格格不入。
都说鲜花衬美人，他是美人，她们也算是鲜花，但就是那样匹配不上。那种内在的气质匹配不上。
“你，你，你，不错，”郑公子没注意到邱清水这边，指着眼前离自己最近很艳丽的三个女童，“走时跟着本公子了。”
“谢郑公子！”那三个女童很高兴，其中之一就是嫣然，终于得偿所愿，狠狠磕了一个头。
郑公子没再理会其她女童，连看都未再看一眼，偏头对着其他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坐在他旁边的平乐王李灏，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着：“平乐王，今年是有十七了吧。”
郑公子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也拂去花红柳绿的手，坐直了身，直直盯着那个被成为平乐王的人，也是邱清水的花树美男。
长时间的静默，李灏盯着自己的酒盏，没有看郑公子，也没回答。
乐器还奏着，舞蹈还跳着，但气氛就是冷了下来。
当郑公子眼角狰狞的血管暴露出来，平乐王才缓缓放下酒盏，抬头，平淡无波道：“是。”
邱清水现在很难受，眼睛都看不清了，但明显能感觉到现在的气氛剑拔弩张，她想咳嗽，但深深忍了下来。
这个场面，她害怕自己发出声就被那郑公子一个不高兴拖出去打杀了。
要说，自己会处在这么上下两难的地位的罪归祸首，就是那什么叫平乐王的。
她本该一进去就“发病”的，奈何一抬头就看见他，一走神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且，他怎么要和郑公子对着干，害得气氛怎么低沉。
邱清水对他的好感也刷刷成下降趋势。
好吧，可以说她评价人有些太片面偏激了，可现在她脑子发热，真的难受啊难受！
但其实，总结下来，最直接根本的原因就是，她被平乐王吸引了，最通俗的话说，就是她对平乐王犯花痴了。
现在的邱清水当然不会承认这个打脸的事实。
邱清水内心无限吐槽无限怨意，都发泄在那看似柔弱，最好欺负的平乐王身上，她带着泪花带着怨气直直盯着他，像那种无辜枉死的怨妇一般。
现在估计一个再稳重的人看向她，都会不由心颤后退。
平乐王是感觉到了她的幽怨杀人的目光，但没感觉到杀意，甚至还感觉到一种大小姐发脾气撒娇的感觉。
他眼角微微带了一丝笑，嘴角也上扬得更多，看上去有活力有生气了许多，没去看她，而是盯着郑公子。
明显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郑公子觉得他这是挑恤，控制不住打翻了一旁的水果盘，一颗颗葡萄就那样滚落在地，有几颗滚落在了邱清水前。
邱清水低伏在地上，那葡萄正好敷在眼睛和脸上，凉凉的，火辣辣的感觉终于消减了一些，也终于放松了一些，此刻，邱清水的心情可能是全场最平静最喜悦的一个。
邱清水发出一声低浅放松的呼声，无辜被平乐王听到，他收回了目光又把余光投向了邱清水，看着她小小的脑袋和周围洒落的葡萄，似乎推测到了什么，嘴角越发上扬。
在盘子成碎片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跳舞的，弹奏的都立刻跪了下来，在公子们旁跪坐的美人也规矩了，垂着头。
这场面又冷了，连其他两个徐公子和曾公子也低着头，为什么？他们地位低呀。
一边是无法修炼，无兵无势的废物李灏，但他也是皇上亲封的王爷，而且因为之前有异国人明着讽刺平乐王，被皇上直接下令砍头了。此后，皇上还特下旨意不得侮辱平乐王，否则杀无赦，一时间，也没人敢怼平乐王。
一边是郑国柱家的嫡长子，那权那势，他们更是得罪不起。
他们只是来巴结交好郑公子的，在郑公子面前多些眼缘，现在这般看来，还是把自己当成透明人好了。
摇姐没走，只在一旁低着头，看这情况，立即走出来，面色带着十分歉意，“郑公子，都是那管理储藏冰果人的错，把这么难看不得体难吃的冰葡萄端上侍奉这么尊贵大气的郑国柱嫡公子，郑公子不要这般气着了，奴家待会就去好好处罚他！”
不可置否，摇姐的这番话让气氛变动，打破了这窒息。
郑公子也收敛了怒意，理了理衣服，高傲说：“那人直接打杀了吧。”
“是，”摇姐满带笑意，微微一施礼，然后回头，“姑娘们，还愣着干什么，红袖舞起，乐歌奏起。”
一瞬间，屋内又变得融洽了，柔美的舞姿依旧那么柔美，灵动的乐符依旧那么跳跃，或甜美或妖艳的笑容依旧那么甜美妖艳。
各色人内心怎么想不知道，但一个人的命就那样没了。
邱清水低着头，内心依旧震撼，但就算低着头，也再没有表现出那种弱小和无助，有的只有坚毅。
此时，平乐王李灏，端起一杯酒，漠然看着这一切，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邱清水身上，明明低伏的腰身他却看到一种直挺挺拔。
“平乐王，本公子也算是你的堂兄，当然关心你，”说着，郑公子左手抱着花红，右臂挽着柳绿，还沉迷闻着花红的发香，“最近总是传平乐王无妻，连妾也没有一个，谣传你是短袖，或是……不举。”
〔童童：热烈欢迎郑以霆加入配角大军！！撒花撒花
小灏灏：无良作者，你给我出来，葡萄不是我的道具吗？！怎么郑以霆那小子在用！
某无良作者看到他立即跑：水果店搞活动，批发便宜些。
小灏灏：！！〕
第十八章 如愿以偿
郑公子，全名叫郑以霆，据说是在一个闪电雷霆咆哮之夜诞生，故以“以霆”命名，今年方满二十，从面貌上看去也是一个俊美青年。
都说郑以霆名字取得好，但最近民间总有流传，甚至传到了朝廷之上，说郑国柱也就是郑以霆的父亲郑憬有谋反之意，就是从“郑以霆”这个名字上得出的。
当今皇上处不惑之年，其名为司徒平阳，取“日出为平阳”之意，这样看就看得出吧。
一个是朝气蓬勃，冉冉发展，一个是昏天黑日，暗含变天之意，这不是想谋反是想干什么？
这一言论在朝堂上被说出来，全场哗然，而皇帝陛下则坐在朝堂之上，脸色阴沉，没有言论。
只是第二天将原本郑以霆和安和公主的婚约取消了，转而许给了平乐王李灏，还大肆宣传赞扬，“安和”“平乐”这不天生一对吗？
郑憬是否想变天不知道，但这算是狠狠地打了郑家一个脸，特别是打了郑以霆的脸，为此，郑以霆还和他父亲吵了一架。
郑憬让他忍，他能忍吗？皇上他惹不起，但平乐王他还惹得起，这平乐王虽然从官阶上看比他高，但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这不，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约了平乐王来这万花楼，想好好嘲讽一番以发泄怒意。
要说从郑以霆口中的“堂兄”这个词怎么来，那就扯得有点远了。反正就是，当家皇上、平乐王的父亲和郑憬当年是拜过把子，一起打的望月国这个天下，平乐王和郑以霆那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郑公子说谣传，那便是谣传。”平乐王听了自己是“短袖”“不举”这番话也没有过多解释，神色依旧。
他那种不惊不恸还面带笑意的样子气得郑以霆牙痒痒，按耐住自己想发怒的冲动，扯出一个难看笑意，“既然平乐王说是谣传，那定是谣传，之前听说送到你府上的绝世美人你都未曾收过，想来不是那绝世美人是假的，就是平乐王对她没有感觉，喜欢小的。”
郑以霆说这话邱清水总感觉格外恶心，特别是最后那四个字，说得邱清水真的反胃想吐。
郑以霆没有停顿，“看着你对身边那如花貌美的姑娘无动于衷，那就该是第二种了。”他换了个姿势，环抱这花红，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花红娇美说了声“讨厌”，然后窝在了他怀中。
平乐王喝着杯中酒，带着病态柔和，没有说话。
“这不，本公子特地请你来这万花楼，挑一挑有没有合得上眼缘的小童，这样也好彻底打断那些说你是短袖不举的人的念头，”郑以霆又继续说着，眼中带着些许狠辣。
他现在动不得平乐王，现在皇上盯得紧，只能用些迂回的方式侮辱李灏以解心中之恨。
像平乐王那种地位，选妾也会先选官家清白小姐，不可能选青楼里低微卑下的贱胚子，今天他就要逼着李灏在这青楼里选妾！
“你们抬起头来给平乐王看看。”郑以霆在吃了花红递上来的一块冰凉桃子时，稍微消了气。
原本已经没有念头的众女童又燃起了希望，不管谁的妾，只要被选上离开这个地方就好，况且这个人再不济也是王爷。
她们都迅速抬着头，低垂着眼，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平乐王面前。
除了邱清水，贴在冰葡萄的感觉真的很好，但脑中回响公子的命令不能违抗，她才恋恋不舍慢吞吞抬起头。
眼泪已经止住了，但脸还是很红。
邱清水一抬头就发现那个平乐王又在打量着她，把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种高深莫测了然的笑意，弄得邱清水有点心虚。
说实话，这辣椒虽然味不大，但还是有些味道的，她可不能被当初揭穿涂了辣椒，那样装病就不能成功了。
“平乐王是看上这个女童了？”郑以霆带着些喜意问着，不管是那个女童，只要今天被带回了平乐王府中，他就有机会可以在其中做文章，不仅贬低平乐王，还会让安和公主和皇上都不自在。
才下旨订婚就闹出收青楼女子为妾的传闻，搞不好，皇上会因爱护公主而收回旨意，虽然这是微乎其微的事情，但想想也不错，最起码他们成婚后也有隔阂，不和睦。
郑以霆这句话更是给邱清水打了个激灵，她可不要当谁的妾，也不去想那么多，立马难受得咳嗽起来。
“奴婢很是抱歉。”邱清水跪下，磕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全拜那颗辣椒所赐，真有得重病那样。
她就那样剧烈咳着，周围的人移开了些距离，只有欢歌和笑语在身旁，很关心，但也不敢有过多动作。
这样一直跪着请罪也不好，得让人看见她的脸庞才行。这般想着，邱清水一个支撑不住的样子，侧躺在地上，把面孔留个那个郑以霆看。
“还愣着干什么，快拖下去，拖下去！”郑以霆捂着嘴鼻，明显很晦气，“这什么鬼？”他起身，就势要走。
摇姐也很疑惑，那人是清水吧？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显出咳嗽不止，满脸通红虚弱的病症。
疑惑归疑惑，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郑公子离开。摇姐想着，要是没弄清楚情况就让郑公子离开，怕是明天，不，今晚就会传万花楼姑娘带有染有病症，到时，万花楼就只有等着关门了。
“郑公子，郑公子，还请郑公子留步！”摇姐拦着郑以霆，“这孩子我是看着的，没什么病。要是有病，也还是查清楚为好，查那孩子能查得比较明白些，郑公子离得那么远，要是能传染也不会传染到这里，等一下查出病因郑公子也能求一个安心！”
“万一这东西还能传染呢？”郑以霆厌恶皱着眉，极为不愿，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还没捉弄到李灏那小子真的不甘心，下次可没这种机会了。
“奴家这就给郑公子和各位也换房，”回头又对一个姑娘说，“彩蝶，去把周锐周大夫叫来。”
交代完，摇姐带着抱歉的笑颜领着他们出去了。
平乐王最后走，在走之前，不忘将自己面前的冰葡萄放在邱清水面前，笑着说：“这个对你的病好。”
然后，不留一片云彩地走了。
〔小灏灏：给你吃葡萄，把票票投给我好不好？〕
第十九章 人人维护
明明平乐王脸上其实什么过多的表情也没有，但邱清水就是感觉到了挑恤，赤裸裸的挑恤，感觉胸中憋了一口老血，想吐却吐不出来。
一时间，房内的人都离开了，安安静静，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才止了咳嗽，瘫在了地上。
她现在这个处境难啊，邱清水感觉自己正站在被打死的边缘。
查病因，查什么病因？她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啊！最后查出来一个辣椒辣出来的病因，这不直接把她推上了断头台吗？想哭，现在只求来的那个大夫能够通融一点。
邱清水一脸颓意，伸手就摸到了平乐王送的那盘冰葡萄，更是气愤不堪。
当面没有对抗的能力，背后还能没有吗！？邱清水直接把那冰葡萄当做那平乐王，一颗一颗塞到嘴里。那平乐王那么嚣张，他给的当然要吃，不吃对得起自己吗？果然，吃最解愤！
凉爽多了，火辣辣的感觉也没有那么严重了，邱清水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舒服呼了一口气。
是生是死看老天爷吧。要是老天爷要她生，她就顺着老天爷的意愿，要是老天爷要她死，她现在也没有逃跑的能力，到时她再挣扎想办法吧。
就在邱清水佛系想着自己的人生命运时，门被推来了，一定是那个周大夫来了。
邱清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心中默默念叨，要是老天爷爱怜她的话，给她看病的就不要是早晨那个丑大夫，只要不是那个丑大夫，她一定能应付过去。
咳嗽，邱清水继续咳嗽，此时喉咙已经好很多了，咳嗽得有点假，但能怎么办，还不是要继续咳，最好咳出一口老血。这样想，邱清水咳得更用力了。
感觉到喉咙有点血的铁锈般的味道，邱清水其实还很高兴的，再咳几下可能真的咳得出血来。
但无奈，下一秒，自己的脸就被人捏住了，卡在上下牙之前，想咳也咳不出。
说实话，现在她喉咙真的痒痒的，真心想咳，自己难受，也终于睁开了自己眼睛。
看到那张疤痕遍布的脸，邱清水心想，真的完了，她现在当着人的面再跑跑掉的机率有多高？
邱清水自问着，答案不言而喻。
想着自己早上还用手张牙舞爪指着这位周大夫，现在就后悔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
感觉邱清水没有再咳的势头，他就松开了手。
周锐一听到她的咳嗽声，就知道她是假咳，再走进闻到她那一身的辣椒味，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他以往的性格，这样的事他会直接毫不留情实话说出，可现在他却有点犹豫。
早晨的那个希望的眼睛还留在心中，现在的她，眼睛还是那样清澈，眼神很无辜很委屈，但没有任何乞求和绝望，还闪耀着灵动的光。
当场面静止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摇姐走了进来，问着：“这是什么病？肺痨？应该不是吧，没有任何征兆，早晨还好好的。”
摇姐进来，周锐最后还是装着样子为她把脉，沉默了很久，把了很久的脉。这对邱清水很是煎熬。
原本无意于把脉周锐神色越来越凝重，脉象紊乱，早晨把脉都没有这种脉象。还有，还有就是邱清水修炼经脉几乎全部萎缩，甚至断掉。
这不会危急到人的性命，但会使人终身无法修炼。
很久过后，周锐才收回了手，其间不小心拨弄到邱清水手上那沈婆婆给她的镯子化成的白线，却没有过多在意，沉思着。
看他这样子，邱清水心中莫名一喜，难道自己真有什么病？
世界上可能没有谁能比她更期望自己有病的了吧。
摇姐也面露凝重，“周锐，真的得了肺痨？”
“没，只是得了热病，休息两天就好了。”周锐回了神，回着摇姐的话，多久没感觉到同情的他居然对邱清水产生了同情，或者说是同病相怜之情，也受了邱清水对他的态度的影响，对着摇姐说了谎。
“那就好，”其实摇姐也提着一口气，要真是能传染的肺痨，那可不好办了，“来人，先把清水带回房间养着吧。”
话完，外面来了两个侍女服饰的十五六岁的孩子搀扶着邱清水回了房间。
邱清水觉得很神奇，她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体吗？就算全身发热，她这个也不可能被诊成热症吧。
那个周锐说了谎，维护了她，虽然有点难以明白，但不得不说，她对周锐的好感在上升。
回到屋子时，哑女已经不在了。躺在柔软的床上，自己死里逃生的真实感才显现。
那两个侍女出去了，她刚一闭上眼，门又被打了开，周锐走了进来。
“我会给你开些药方，调节一下你的身子，等会儿，会有人给你全身敷冰块，下次别这样自虐。”周锐站在桌子旁，写了两张药方，写完，他没有逗留，往门的方向走。
“谢谢。”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也没说。邱清水在他出屋前感激道了声谢。
周锐只是略停了一下脚步然后离开了。
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邱清水脸带微笑这样想着，但转瞬微笑就变成了苦笑，那平乐王应该也是知道自己是装的，不会揭穿她吧？
说实话，她看不太明白这个平乐王，第一眼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包容和浩瀚大海，但第二眼，感觉到的是深沉和难以捉摸，虽然他一直在笑着。
此刻，在另一件华贵的房间里，郑以霆仍然坐在最上方，平乐王仍然坐在最侧。
“郑公子，清水只是得了热病，不是什么传染的疾病。”摇姐解释。
“只是热病？那样子，像只是热病？”郑以霆觉得摇姐在骗他，只为保住万花楼的名誉。
“真的，郑公子，奴家怎么有胆子会骗您的。”摇姐继续解释。
“不太可信，”郑以霆如是说，“除非本公子再差人来看看她。”
原本拿着酒杯的平乐王眼睛深沉了一些，面色如常喝着酒，轻泯了一口，才从容放下，“本王离得近，看得最真切，那女童应该只是得了普通的病，势急攻心，才会反应过度。”
〔小灏灏：我的葡萄道具这样用的？无良作者你给我滚出来！我在我媳妇儿前好感度都掉完了！你出来我绝对不会打死你！
某无良作者头戴瓜儿皮遁地而逃〕
第二十章 计谋失败
“哦，没想到平乐王还会看病？”郑以霆带着好奇与计算，这平乐王难得为别人辩解，难得啊难得，一定有猫腻。
难不成真看上那女童了？
“久病自成医。”平乐王笑着从容说着，苍白的脸色显示出这句话的真实性，没理会他打量的眼神。
“呵呵，”郑以霆笑了，靠在了旁边的花红柳绿身上，“那女童长得还不错的。”
郑以霆就这样意味深长说着，说实话，他完全没注意到邱清水长什么样。
那一瞬的停顿，平乐王就那样顺其自然地接了过去，“既然郑公子喜欢她，那不如也把她招为妾吧。”
他放下手中的酒盏，看着郑以霆，眼睛是那样平淡无波，就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确实是一件无关紧要无关他自身的事，但当冷淡的他开口谈论这件事，他就在意这件事，这个人了。
郑以霆是一个怎样的人？高傲自大狂妄。今天是他带平乐王他们来万花楼玩乐看女童，却被平乐王推荐女童，要是别人还行，他还可能接受。
但对平乐王，郑以霆可是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可能接受，况且，这女童还是个病女童，更不可能接受了。
郑以霆之前完全没了解过平乐王这个人，平乐王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权没势，没交过手，不了解他的性格与为人处世。以至于现在，他看平乐王就真的毫不在意这个女童的样子。
“不，怎么能？今天是我特地给平乐王选妾的，要招妾也是平乐王招，”完全忽略了自己先选了三个女童，“那女童还病着，那就请平乐王就从剩下的这几个中选吧。”
郑以霆立马拒绝，打消掉平乐王对邱清水有感觉的念头，重新把话题绕回来。
“好啊，”平乐王敛了一下眼眸，眼睛拉长，一瞬间有那么点狐狸的感觉，“那我就全要了。”
郑以霆眼睛一亮，挺直身子，精神一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而且一下就是五个，笑着说：“好，平乐王果然年少气盛，很阳很刚！”
但下一刻，平乐王的话就让他全然变了神情。
只见平乐王转头对着其他两位贵公子，“徐公子，曾公子，这些女童就赠予你们了，不要承本王的情，承郑公子的情。”
顷刻的静默。
“李灏，你……！”郑以霆这回是真的怒了，哪有当面把别人送给的礼物又送给别人的。
“郑公子，本王久病在床，对郑公子的好意实在有心无力，倒是会耽误了这众多女童，”平乐王笑得很平静，看上去像说的真心话，有一丝的为难，“况且，今日安和公主会来府上邀本王去赏花，看时辰，差不多也要到了，本王带着几个女童回府总归不好。”
这番话一下来，郑以霆还能怎么办？把安和公主都抬出来了，说到安和公主，他就牙痒痒，但现在他郑府在朝堂上有些敏感，不能明摆着和皇族作对。
郑以霆紧拽着花红的手，把她的手都拽红了，花红的脸上也满是痛苦之意，但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
多番思量后郑以霆消了怒意，才放松了花红的手，花红才得以带着泪意深呼吸了一口气。
也好，他没收女童也可以以传他的不举做文章。
但平乐王是否真的不举，也只有他未来的妻子知道了。
“那本王就先行离开了，安和公主还等着，郑公子你们也玩得尽兴。”说着，潇洒翩翩然离去了。
当隐形人的徐公子和曾公子，现在可是瑟瑟发抖，平乐王将女童赠予了他们，他们可不敢收啊！万一郑公子将怒意发泄到他们身上怎么办？他们可承受不起。
看到平乐王先一步走了，他们两个也蠢蠢欲动想走，最后，徐公子先上前致歉告谢告退：“郑公子，在下也想起家中有事，得先行告退了，郑公子玩得尽兴。”
“知道之后怎么说吗？”郑以霆突然来了一句，吓得他们腿一抖。
那两人先是愣了一下，才忙点头，“知道知道，”现下谁都看得出郑以霆和平乐王有恩怨，“平乐王，嗯，他难延子嗣，他……嗯，不举……”
说这话他们可都很艰难的，不说，会直接接受郑以霆的滔天怒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说了，就是藐视皇上的旨意，侮辱了平乐王，似乎也难逃一死。
现在，他们九曲肠子已经打结，后悔青了。谁叫他们看不清局势，想着当时被郑公子邀请时还开心昏了头，这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嗯。”郑以霆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不再理会他们。
他们小心翼翼并且迅速退了出去，才敢大松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至于那五个女童，他们可不敢要，到时死得更快。离开时万花楼本要将女童送到他们各自府中，被他们言辞犀利哭天喊地拒绝了。
就这样，那五个女童依然留在了万花楼。
郑以霆心里还是有些堵，但在身侧美人体香和银铃歌声的环绕下，放开了玩，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满带花香衣衫不整回了郑国柱府，刚进门，就被郑国柱郑憬唤去骂了一顿。
“你个不孝子还敢回来！”当头，一个茶盏扔了过来，带着玄力的一掷，幸好郑以霆躲得快，只是些茶水泼洒在他脸上和身上。
“爹，我又怎么了？！天天就知道骂人和打人，果然是一匹莽夫！”郑以霆拂了脸上的茶水，脑袋一热，难忍愤怒，这番话就脱口而出。
郑憬眼都气得瞪大了，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带着黑眼圈，很是憔悴疲倦，面呈青黑色，多半是一夜未眠，“你说什么？！竖子！你再说一遍！”
说着，就跨步上去想要给郑以霆两巴掌，那怒气汹汹的样子，郑以霆退了两步，在父亲淫威面前，还是有些害怕。
就在离郑以霆两尺远时，一个精心装扮但同样疲惫的貌美妇人拦着拖住了郑憬。
〔郑以霆是反派，挺可怜的一个反叛，只能剧透至此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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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远古野史
“咚咚”敲门声传来，邱清水停止沉思。
“进来。”她的声音一落，哑女就端着饭食托碟走了进来。
又是吃饭的时间，晚饭与午饭差不多，但邱清水就是无心于吃，没怎么动，感觉午饭还抵在肠胃中，怪难受的。
邱清水坐着看着哑女布菜，打住了向哑女询问些信息的想法。一来是语言根本不通，二来可能她们在这青楼中也不太知道外面的消息。
但她接触的较为信赖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了，还是张了嘴问了些其他事，“你们知道这里哪里可以找到一些书可看？关于这个大陆的？或者哪里可以得到这类信息？”
哑女很疑惑点头。书，万花楼倒是有个书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邱清水要找的，她们可没进去过。
邱清水一喜，站起来，“你们能带我去吗？”把摆好的筷子震动到地上。
一个哑女立马蹲下捡了起来，然后对着饭菜和邱清水“阿啊”两声。
“没事，我不饿，先带我去那个地方。”邱清水领会到了她们的意思，催促着。
哑女没有办法，就领着邱清水向外走。
万花楼正楼的蜡烛已经点亮，灯火通明，相反，这后楼几乎没有灯火，正逐渐被黑暗吞没。
后楼有很多孩子，邱清水时不时会看到趁着最后霞光回屋的女童，没有打招呼的，几乎都是与邱清水擦肩而过，只有哑女一直在行礼。
说实话，邱清水觉得这青楼管得比她想象中要松得很多，就不怕这些女童跑吗？
邱清水因为当初情况紧急，没有上过其她女童进来最先上的那堂课：看着其她逃跑的女童被捉回来拔舌，而且，也清楚言明这周围是设了结界的。
当初，邱清水进青楼时是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想来，还是待在青楼比较好。
能藏身，逐渐了解这个大陆的知识，然后看自己能不能修炼。至于复仇，邱清水是恨那个杀了沈婆婆和猎户姑娘的人。
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况且，沈婆婆也让她好好活着，几乎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况且她还是个小女子。
如果她遇到了她记忆中追杀她们的人，她发誓在能力足够的情况下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半晌，哑女把她带到了一个阁楼，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好在她们是提了灯笼的。
哑女站在门前，将灯笼递给邱清水，她们是不能进这阁楼的。
“你们先回去吧。”看她们不动，邱清水也是猜到了这点。
哑女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按照邱清水的意思离开了。她们晚上其实不太能自由行动的。
这地方很静，没有一个人。
今晚圆月朦胧，多半明日会下雨，云层时不时挡住圆月，光线很暗。
邱清水提着灯笼，推门而入。
很干净整洁。
几排书架横跨在中间，邱清水随意翻了翻，都是些乐谱舞蹈书籍之类的。文字很少，大多是图画，可能害怕这里有些女子不识字。
邱清水向深处走去，又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翻，只见白花花的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邱清水立马红了脸，迅速放下了那本书。
上世与今世的年龄加起来，她都有四十了，可她真的守身如玉，对男女之间那点事不太了解。
邱清水可不敢随便再拿书来翻了，都是先看好了标题再看内容。
走到尽头，也没找到她在意的书。恰好，尽头有一道楼梯通向第二层，邱清水果断上去了。
第二层楼那里本身有一个无色的结界，任何人都不得闯进去，而且，还会惊动设阵主人。
但邱清水手上那玉镯无声无息放出乳白色光晕，轻而易举就与那那阵融合在一起，没有惊动任何人。
二楼比一楼宽敞多了，书架放得少了很多，旁边不但有桌椅茶壶小几，还有一个软榻，豪华程度第一层难以与之相比。
邱清水随意拿了一本书，连书籍都是精装的，里面字也工整漂亮。
很奇怪，这些字邱清水记忆中都没学过，但都能清晰领会其意思。看来是原邱清水的潜意识。
这本书讲的是一些民间的奇事异闻，很有趣，但邱清水果断放下，拿起另外一本。
这本标题写着《神遗大陆概解》，邱清水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正好是她需要的，就拿着那本书，用灯笼的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在软榻上坐下来认真读着。
自一万年前起，这片大陆，也就是神遗大陆，就有了人类的存在。不过，当时是神领导下的大陆，这个大陆只有一个国家，叫天启国。
神的生命无限长，而且十分善良，他任命品格能力最强的人做这个大陆的君王，并传授君王治国安民之法，传授人类修炼之法以自强。驱赶凶兽，开阔土地，建立城池。
渐渐的，人类越来越强，神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人类了，就隐居在九天之外的天域，过着极为悠闲的生活，只有人类在遇到难以应付的事情之后才会现身。
人类歌颂着神，敬仰着神，但有一天，一个人发出了一声异声，说神自私无比，邪恶无比。
原因他也说得清清楚楚，说神不愿分享自己的生命，神拥有无限长的寿命，而人类不过短短几十年，最多不过上百年就变为一捧黄土；说神悠闲过着日子，而人却要为生活奋斗，无数人类被生活压倒，或因疾病，或因高阶级的人的压迫；说神传递给人类技术技巧不过是为了娱乐，看人类在痛苦中挣扎，将人类顽强对抗命运做戏……
起初，人人都反对他的看法，谩骂声遍布整个大陆，他被捉入牢狱，判为绞刑。但他行刑的那一天，一波人将他救了出来。
表面义正言辞，其实内心怨恨邪恶已经萌芽。
大陆君主很生气，命全国搜捕那人，但数月搜捕都无效，反而是各地造反的人越来越多，呼应那人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整个大陆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大陆君主的势力越来越弱，在一次对抗中，叛乱者斩掉了大陆君主的脑袋，自立为王。
此时，神没有接收到大陆君主在天台的燃火传信，不知道神遗大陆已经变了天。
叛乱者野心越来越大，筹划着如何让神给予他们更多权利，给予他们长生，否则，就弑神。
好在，大陆君主的女儿逃了出来，她急切想告诉神她父亲被杀害了，那些叛乱者将要弑神。
但天台已经被叛乱者全部占领，重兵把守着，她没有机会。
心急如焚的她，想起了她在古籍上看到的另一种联系神的方式――以自身血祭神七七四十九日，且要心诚坚决坚定。
就这样，她割腕祭神，诚心祷告，直到四十九日后，神终于感知到她，满带光环现身于她面前。
就看了一眼，她就笑着晕过去了。
神知道了这一切，但不知如何是好，当时几乎全天下的人都成了叛乱者，神怜悯，没有杀一人，只是将带头者贬到极东荒漠之地，重新选了一位君王，为平息众人怨气，以自身一半神力许了天下一个长生的方法，就是修炼到极致与他共享长生，成为新神。
浩浩荡荡的叛乱就这样在神的妥协下勉强平息了。
一切结束后，神没有回天域，而是照顾那个原大陆君主之女，渐渐的，他对她起了好感，她也对他萌发了爱意。
她努力修炼，终于修炼到了极致，与他一起长生，还结为了连理夫妻。
本来该是个很美好的结局的，但那被贬在极东之地的叛乱领头者也修炼到了极致，获得了长生。
叛乱领头者摆脱了束缚他在极东之地的禁锢，集结大批修炼强者，卷土重来。
当时，叛乱者中有十个都到了新神的地位，可笑的，真正的神那边只有他和他的妻子。
就算是成了神，人心底的那贪欲还是难以抑制的。
叛乱者和真正的神对峙着，说世间不公平，为什么他和他的妻子能在天域那个没有疼痛没有痛苦如仙境的地方生活而他们只能在满目肮脏充满痛苦的人间大陆上生活。
不公平，这实在不公平！
神还没有怒，想找着和平的方法解决，但他的妻子怒了，说他们贪得无厌，便开打了，神自然帮着自己的妻子。
两个神与十个神相比，实力实在悬殊太大了。
那次大战足足打了七天七夜，打得昏天黑地，为了避免波及，其他人类只好住在地底下，饿死了不少人。
神和他的妻子渐渐示弱，大战的最后，神的妻子精疲力尽，被叛乱者杀死，她陨落的那一天，天地都为之动容，黯然失色。神的哭声响彻整个神遗大陆。
神红了眼，最后的最后，神拼尽所有力气，下了最深的诅咒，甚至自爆神力，但还是有叛乱者没被杀死，逃到极东荒漠疗伤，并受诅咒永生不得离开。
神力耗完的神，抱着她的妻子，回到了天域，埋葬了他的妻子，整日以泪洗面，那泪就化作了如今的不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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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收缴兵权
“老爷，霆儿也是被与公主的婚约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霆儿他在心中可是敬畏着您的啊！呜呜。”那妇人一脸哭泣，说话都破了音，紧紧抓着郑憬的手，郑憬才勉强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亲娘维护着自己，郑以霆立马来了底气，压制的怒气也呈喷发状爆发，“是！你就是个莽夫！”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和判断，觉得自己有了娘亲的支持就可以和他父亲对着干，这就是自己讨打作死了。
这话如一阵雷灌在郑憬的耳中，原本还有些理智的他彻底气红了眼，他一把推开夫人，虽没使用玄力，但力度也不小，夫人直接被推倒在地。
而后，他大跨两步，走到郑以霆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扇在了郑以霆脸上，直接把郑以霆扇倒在地，飞出一尺远。
郑以霆左半边脸瞬间红肿，肿起的脸直接挤压他的左眼，弄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嘴角也流着血，头发全散了，看起来特狼狈。
“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莽夫该做的事！”可能是打了一巴掌，气消了些，郑憬说这话声音没那么高较平静了，只是音微微颤着。
郑憬走向倒在地上的郑以霆，把他拽起来又在右脸狠狠打了一巴掌，但打的力度明显比第一掌小。
这时，郑憬的裤脚被拉扯拖住了，夫人的哭泣声环绕整个大厅，“老爷！求求你了，别打了！霆儿可是我的心头肉，我唯一的依靠，我们唯一的血肉，他还小，他是有错，他能改的！老爷啊！”
看着自己一向端庄的夫人这般哭泣，看着陪自己无论艰险都一路走来相依支持的夫人这般求情，看着她头顶插着的自己送给她的发饰凌乱歪着，想着她为自己付出的种种，郑憬到底还是心软了。
“夫人，这就你好好教养的孩子！整天维护，整天把他溺在蜜罐中！不知天高地厚，只知任性妄为，若不好好教训他，他迟早要把整个郑家断送！”
郑憬一甩手把郑以霆扔在了地上，“整天不务正业，整天花巷问柳寻花，二十还小？是，二十了才到幻玄期，看看皇都有哪家公子二十才到幻玄期？我都不求他能发扬郑家，我只求他能稳住郑家的基业，你看看他做了些什么！”
“平乐王不是连玄者都还没上吗？”郑以霆嘟囔着，声音却莫名整个大厅都听得到，那种桀骜，那种怨恨，那种找打的精神简直可歌可泣！
“我要打死这个逆子！咳咳！”郑憬怒不可遏，吼到气息不畅咳嗽不止，郑以霆往后移了两步。
要不是夫人紧紧抱住郑憬的大腿让他不得行走，可能今日郑以霆会被打成残废。
“平乐王？平乐王人家还是个王爷！你算个什么东西？”郑憬见打不成，指着郑以霆，脸都气得通红狰狞了，
“平乐王至少比你有出息！人家是身体虚弱，但人家能忍！你看看，从皇上对他庇护的旨意和把安和公主许配给他，哪个不是他忍下来的结果？平乐王是把皇上对上辈的歉意延伸到他自己身上，你是把你老子我和皇上的交情毁于一旦！
“还真当你一个国柱府公子的称号就能无法无天？还敢怼太子！还敢对皇上不遵礼法！不然你以为你的一个名字能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让国柱府的地位岌岌可危！好，这些怪我们教养不好，惯着你，没打过你。但就前几天，我叫你别去招惹其他人，忍着，你还去招惹那平乐王！”
郑憬一口气说完，说得气息很是不畅，郑夫人也是对郑以霆气啊，但现在大错已经铸成，也就只能这样打打骂骂了。
郑夫人慢慢站起，拍打着郑憬的背，担忧心疼之色尽显，“老爷，别气了，怪我，没管教好，别气了。”
郑憬止不住咳嗽，郑夫人便把他扶到椅子上，递给他一盏茶水，他也没接，接着说：“叫你在家待着，昨天还去逛青楼！你逛青楼也就罢了，我不想管你，但你拉着平乐王干什么？你还出口侮辱他！是当皇上的旨意为空话吗？！是当有你老子在皇上就不敢砍你的头吗？！”说到这里，他又一阵激动咳嗽不已。
“我没有！”说这话，郑以霆明显底气不足。
“还敢狡辩？！人家平乐王可是什么都没说！人家可是为你留了上辈的情分的，不然你还能在这跟前和你老子说话！”郑憬抓住一旁的茶盏，扔向了郑以霆，这次，他没躲掉，直中额头，破裂的碎片把他的头划出了血。
郑夫人身子前倾，想去看看郑以霆的伤势，虽心疼，但到底没动，这孩子就是她太惯着了。
“你还有能耐了？还能威胁人了？要不是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的公子先将此事私下说与皇上平乐王和你老子我听，等这事传开了，没人能救得了你的脑袋，天子的天威还是在那里的！”
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的公子也就是徐公子和曾公子，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保命之策，还是别人指点谋划的。
看着郑以霆一脸不服怨怼的表情，郑憬警告：“别想着怎么报复人家，先想想怎么把你的命你的地位保住！这时候要是徐公子和曾公子出了任何点事，你就别想脱身，别想继承你老子的位置了！你知道了吗？”
“嗯。”郑以霆终于学乖了一些。
一时间，沉默良久。
“十万的东漠驻兵的兵权我都交出去了，你好歹也争些气。”郑憬怒气没那么多了，但心中如鲠在喉。
“爹，东漠驻兵是望月国最精锐的一支兵，士兵最低的等级都是在幻玄巅峰，最高的甚至达到了圣玄巅峰，你就那样轻易交出去了？！”郑以霆显然很震惊，那可是郑家最强大的权力！
“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不孝子！”说到这里，郑憬感觉心在滴血，咳嗽不止，头发好像白了几根。
“好了，老爷，不说了，为妻扶你去休息。”说着，郑夫人扶着他回房，他也没拒绝，在离开的时候，郑夫人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郑以霆，眼中失望之意难掩。
ps：玄气修炼者等级
从低到高：玄者，幻玄期，圣玄期，冥玄期，神玄期，巩基境，破天境，从心境
〔虐郑以霆挺爽的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三章 何以契阔
半个时辰过去了，哑女们再次回来收拾东西，收拾好后，邱清水把她们都遣出去了。
无聊，无事可做，邱清水躺在床上，伸手打量着缠绕在自己手腕的白线。
它很光滑，太阳的映照下，反射着华光。
邱清水很想看它原来的样子，这般想着，那白线就自动变成了原来的那个乳白色玉镯子，邱清水一惊一喜，噌地坐起身来。
这是以她的意愿变换的！
镯子如羊脂般光滑，色纯无一点杂色，邱清水知道，这是个好玉镯。
邱清水想把它取下了，那玉镯就自动变大，厚度宽度也随之变化，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看起来各方面都很完美，没有突兀别扭。
整个玉镯被邱清水拿在手中打量，很有重量感。
邱清水完全对着玉镯产生好奇感，被这在她看来神奇的玉镯吸引了。
作为一个完全的唯物主义者，前世的世界观虽然被打破，但探究事物具体分析的方法论还是深刻贯穿着她的行为处事。
整个玉镯都光滑无比，除了内测好像刻了几个字，很小，邱清水不太看得清楚。
就在邱清水努力看那几个字时，那几个字就完全浮现在她面前的空气中。
乳白色的线条，是五个古文字，她勉强能认出，“何以致契阔？”邱清水轻声念出。
“契阔”这词她知道，有浓浓的怀念，也有不离不弃爱恋的意思，镯子大多都是表爱恋的，特别像这种纯色的镯子。
这五个字的具体意思就是，如何来表达其人的生死不离的爱恋？
明显，这是个问句古诗词，应该有下一句回答。但邱清水对诗词不太了解。
这镯子应该是一个定情的信物。难道是她父亲送给她母亲的信物？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应该是能证明她现在在这个大陆的身份。
邱清水还认真盯着镯子看，心跳却不由自主加速，“咚咚”每一下心跳都清晰响在耳边，感觉呼吸困难，双眼迷离，有暴晒脱水那种晕眩的感觉，很难受。
她的脸一下子变苍白，一脸虚弱。
太阳穴，手臂，脚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大汗淋漓，没熬过几分钟，就晕到在床上。
镯子掉在她的手边，在她晕倒的那一瞬，镯子重新变回白线缠绕在她手上，发出淡淡的乳色光芒，环绕着她的身体。
渐渐的，沸腾的血液平缓了下来，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除了她出的一身的汗，一切都那么平常，她就像在床上安稳睡着了一般。
落日西斜，余晖把临曦城染上了一股微醺醉意。东城又开始活跃了。
邱清水跳动了两下眼睑，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立马起身，思索片刻，看着自己手腕上那白线，静静的。
一切的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起都像是幻觉，但痛苦仍铭记在邱清水心中。
她能感觉到那桌子散发的治愈气息，想来就是这镯子让她跳崖不死，还治好了之前的伤。
但自己的身体又是怎么了？那种虚弱，无力，痛苦，邱清水感觉到自己很依赖这镯子。
〔叮当，您的逆天神器已到账。〕
第二十二章 整理思绪
临曦城四季如春，无论何时，在这里看到的都是阳光明媚，繁花团簇。
这里的风永远是习习微风，裹挟的是各种花香味，令人慵懒娇贵或是心旷神怡。
阳光永远温和，即使现在已经接近午时，阳光也斜照着，像怀抱着孩子的母亲的手臂那样温柔，普照着这一方土地，抚摸着这片土地。
千万缕阳光就这样投洒入万千人家。
在万花楼后楼第三层中。
微风拂动着纱帘，为阳光的前行畅通路途，能看见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在翩翩起舞，原本躺在纱帘后的邱清水晃了眼，才缓缓睁开眼睛。
邱清水很少起得这么晚，这一觉睡得很满足，很梦幻，自己是睡着的但感觉就像一直醒着的。
耳朵又一直环绕着一支曲子，前天晚上没有听得太清楚，但昨晚那支曲子就像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她这次听得很清楚，那曲子是用笛子吹奏的，而且，那曲子调子很简单，一直循环往复，她现在脑海中全是那首曲子。
邱清水坐起身来，闭着眼睛，阳光和阴影洒在她脸上别有一番清丽明亮韵味。
她不自觉轻轻哼了两声那曲子，一瞬间，唯美的画面被打破。
呃，果然，她是个音痴！曲子的节奏气息全乱，自己哼的歌都把自己难听到了。
“阿啊。”哑女从外面进来，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见邱清水起了身，想为她穿衣，被她果断拒绝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给我拿些吃食来吧。”邱清水穿好衣，说到，肚子还应景响了两声，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当时她被舒服的冰敷带入了梦乡，因着病，摇姐让她休息一天，但明天就会接受各种比较系统的训练，像琴棋书画，如何待人等等。
一个哑女应了邱清水的要求出了去，还有个哑女则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这个邱清水没有拒绝，她对这里复杂的头饰梳妆技巧完全不了解。
梳妆台有些高，邱清水站立在其面前都看不见全脸，只能说她现在太小太矮了。
待坐上去，邱清水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愣了一下。
很甜美，很秀气，很熟悉，大眼睛，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这不就是那她前世坠机之前遇到的那个小邱清水吗！
哑女可不会随便去看主子的脸，她现在正专心致志站在一个小板凳上为邱清水梳理着头发。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过了好几天了，邱清水还是很蒙逼的，只是凭着熟练的学习技能在这个世界立足脚跟，以至于看起来不像个突兀的外人。
但她内心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茫然和疑惑，为什么她穿越到了这么个地方？同机的人有和她一样穿越的吗？还有很多种种疑问。
不过，看样子，她的穿越应该和那个小邱清水有关。
她现在完全没有这具身体的一点记忆，只能从各方面推测她不是个普通人，不是个平民，而且危险。
她现在也很好奇，她怎么跳崖后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之前受的伤全好了。
她低眸，沈婆婆送给她的镯子还在她手中带着，还是一根细小的柔软白线，任何看了估计都会忽略掉，更不用说联想它是个玉镯子。
这个世界得到的信息很少，现在，邱清水脑袋里全是前世的记忆，她回忆着与小邱清水的对话，记得她好像说她出生在清水湖畔，家在沪城，年后过生。
其他的，就再也提炼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邱清水想事情时，特别喜欢捏手腕，捏右手手腕，特别是那块突出的绕腕关节骨头。
前世因为手累手痛，捏那块骨头感觉能放松和缓解疼痛，即使医生说捏那块骨头并没有什么功效作用，但习惯养成了就难以改掉，反正邱清水每每深入想事情就会不自主捏。
哑女动作还是很快，没多久就给她梳了个双角的类似于丸子头的样子，没有带任何发饰，她现在也没有发饰，梳妆台上只有些零散的胭脂水粉。
另一个哑女也端了一个托盘，把饭食拿了进来。菜摆好了，邱清水也被令人垂涎欲滴的饭香菜香拉回了现实。
民以食为天，吃最大嘛。
饭食是粥，不过不是清粥，有点像腊八粥的形式，混着菜叶和其他谷物，冒着热气，看上去很糯很软很好吃。没有菜，但煲了点汤，那汤不用说了，更香，好像是老母鸡汤，混着各类山药药材。
不用说，这待遇也太好了！
她不知，一般人是吃不到这种的。
山药是周锐周大夫让加进去的，说是药疗，老母鸡是段爷让人去捉加进去的，说是给她补补身子，他很喜欢这孩子，还说想收这孩子为徒，教她唱戏。
这话，说得众人都惊诧了，段爷从不教人唱戏，更不要说收徒了。
厨房中的那些人看到这情况，特地早早就把鸡肉补汤熬着，做了一碗料特别足的粥，要不是规定小童最多一餐只有一饭一菜或者一饭一汤，那厨管事可能会做一个全席宴。
邱清水眼睛放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着只有她也个人的饭食，她也没邀哑女们一起吃。
这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作为下层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好好适应接受这些规矩，她只是问：“你们吃了吗？”
哑女摇头，为她舀汤。
“这会也午时了，你们也先去吃，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吃饭，吃饭不用侍奉我。”
哑女们犹豫了一下才出去了，顺带给她带上了门。
邱清水立即端起饭碗，美美喝了一口粥，暖暖的，喝得身心舒畅，再吃着鸡肉。
美味啊人间美味！她前世都很少吃上这样美味的食物。
风卷残云般，邱清水喝下最后一点汤，看着空空如也的碗，满足打了个饱嗝。
邱清水简单收拾了一下，站起来做伸展运动，虽然现在很想在床上躺着，不过，这会长赘肉的，她是爱美的，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饭后站一站，胜节食三天！
〔有无同道中人要减肥的啊〕
第二十五章 神谕被偷
看到这里，邱清水的心情很压抑，不过，也只是把这个当成故事来看，真实性可能不那么大，因为，这一言一句中带了太多情绪化的东西。
邱清水接连翻着，扫视看着剩下的，在最近一百年间发生的事中停了下来，认真看着。
在二十一年前，这个大陆也只有一个大国家――天启国，还有若干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国家。
延续了一万年的天启国就算再努力也维系不了成一个国家。人类对远古史事完全遗忘了，对神也淡忘了，只知道维护自己的权利。
只有西部还留着给神燃火传信的天台，只有西部的人还坚信着神，坚守着神谕。
而中部的人因着气候干旱，粮食难种，整日想着当下生活的事，哪里还有时间精力去坚守什么信仰，除非你能给他们食物。
东部的人生活在灵山秀水之中，安逸繁荣惯了，现实那么美好，都是自己创造出的，怎么可能是神给予的？信神？笑话。
就这样，甚至没有太多的战争，天启国就分裂成三个国家：西部仍是天启国，中部称流川国，东部称望月国。
只是各国内部争权倒发生了很多战事。
伟大的天启时代默默结束，现在，整个大陆都以天佑记年。
如今，正是天佑二十一年。
邱清水看完后，了然，书的内容都提到了平乐王李灏和郑国柱郑憬还有他的儿子郑以霆，明显就是同时代的人写得，文笔也一样，除非写这本书的人是千年老妖精，不然不可信。
在书的末尾，还附了一些这个大陆现在的概况。邱清水特别注意到与修炼有关的东西。
这个大陆修理者大多分玄修、武修和灵修。玄修者要靠一半天赋一半努力才能修得好段位；武修者相对难些，虽然他们天赋不够，但他们绝对努力；灵修者靠的是绝对天赋和努力，相较而言最难。
现大陆上，玄修占全部人数的百分之四十，武修占百分之十，而灵修只占百分之一。将近一半人是普通人。
到末尾，还提了个魔修。魔修，这个大陆基本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明目张胆修。魔修代表邪恶，邪魔歪道，如果修炼，会招到所谓正派人士的追杀，所以，魔修的修炼秘籍方式留下来的很少。
而且，魔修最容易迷失心智，动不动就可能走火入魔。
但不可否认，魔修带来的能力上的提升比其他修炼者带来的能力提升大得多。
最后一页翻过去，邱清水关上了书。说实话，她现在连自己能不能修炼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怎么修炼。
邱清水把书放回去，又翻了翻其他书，没有其他什么对她有用的了。
而且，她还发现这里除了刚才她翻的基本，其他的都是戏谱，各种类型的戏谱，但也没有多想。
估摸着该是夜半三更了，想到明天要早起训练，就吹了桌上的蜡烛，提着灯笼离了去。
邱清水走后一刻不到，一个身影就出现在阁楼前。
段爷忙完了一天的事，突然想起一段戏的谱子改一些会更完美，就趁着夜色来到了他的专属书房。
上了第二层，他手尖上生了一朵明亮的小火焰，直奔那乐谱去，却发现，自己的书似乎有移动的痕迹，他眼色一凝，立马走到邱清水之前看的那本书的位置。
动过了。段爷紧蹙眉头想。
有人悄无声息进入了他的结界动了无数天启国人视为生命的一本书，却没有拿走。
现在那人已完全没有气息了，能破他的结界那人修炼等级很高，至少比他高，就算现在追，也追不上了，追上了也打不过，况且，那人什么也没拿。
他思索着缓缓拿起那本《神遗大陆概解》，没看又放下了。
他只拿着那本乐谱，坐在软榻上，点燃蜡烛时看见蜡烛的蜡油还没凝固，停顿一下，他还是继续点上了蜡烛。
这戏谱他只改了两处位置，思绪就忍不住乱跑，完全静不下来。他将戏谱书随意扔在桌子上，然后躺在软榻上。
它只是本破书了，还在意什么？段爷这般想。
但他还是起身，拿了那本《神遗大陆概解》。
这本书现在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确是本破书，但如果把它放在天启国，把它放在天启国的天台上，它就不是本破书了。
它就是天启国上下国人所信仰的神谕！
在天台，它会预示未来发生的事情。
从两千年前开始，它的神奇就被发现，被一个家族视为神谕，从此每一件事都按照其上所写的做。
他就是那个家族的嫡系后人，受家族影响很大，原本他也是极其信仰神谕的，但几年前，他亲眼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神谕指出，要将其杀害。
他朋友明明什么事也没犯，明明心胸开阔仗义，明明也是神谕忠实的信奉者，但就是被那样杀害了。
那之后他就常常想，到底是神谕成就了现在较为平静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的人成就了神谕？成就了它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反正，现在是无从得知。
从那以后，他很少去看神谕，但那一天，他还记得风雪满城的那一天，父亲把母亲关押起来，说神谕如此说，明日处斩，母亲也没反抗！
他发愣，他气愤，他肿着眼红着鼻子去骂那神谕，但那神谕就那样无动于衷，静静飘在冰雪交加的空中。
那一刻，他从神谕中看到了他们整个家族的未来，满族被灭。
他当时只有十五岁，他当时真的傻掉了，一个想法就那样冒出他的头脑，他要偷掉神谕！
天启国众人都信仰着神谕，没有外人会进入这个结界，没有人想过神谕会被偷，神谕就那样无人防守，静静飘在空中。
他伸手，抓到神谕，神谕就静静躺在他怀中，一切都那么平常，但一切又是那么不平常。
他是个灵修天才，特别是在阵法这一方面的造诣颇深。
当下，他就设了个幻阵，以心头精血绘阵，神谕还飘在空中，明天也会显示释放她母亲，以后一切都将显示顺由天命。
他匆匆留了一封信，说要出去闯荡，然后害怕神谕被发现，连夜离开了。
〔神谕显示：小水水最后不会和男猪蹄在一起
拿着一把火的小灏灏：我要烧了你！！
童童抱着拉住愤怒的小灏灏：不要啊！它可是本文的重要道具啊啊啊〕
第二十六章 初上乐课
神谕被拿下来后就变成那个样子，只记着之前的一些大事大纲。离开了天台，它就再也没有显示过任何文字。
家族里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端倪，也不知道家族长老发现那是个幻阵，发现神谕被偷没。
反正，他这五年来一直没有再了解过家族中的情况，彻底断了联系。
此时此刻，看着手中的书，段爷一股愤恨升起，手紧抓着它，特别想撕了它，但到最后，还是将它随手扔在了书架上，离开了这烦心的地方。
邱清水房
混沌睡梦中，那首曲子一直萦绕在邱清水脑中，清醒又昏沉。
当她再次睁开眼，听不到那曲子了，细微光线已让整个屋子可以视物了。
那曲子虽很温和，但怪让人在意的，就像挠痒痒一样，怪让人难受的。彻底睡不着了，邱清水干脆穿衣起床了。
现在是寅时末，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而卯时末也就是早晨七点左右才是规定起床训练的时间。
邱清水无聊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晨景，还很漂亮的。
只有最东边那一线才是明亮的，其余都像黑布笼罩着，连一点星光都看不见。
然后，整个天就像被巨人的手撕开一角一样，巨人用尽力气，缓慢将光明带向大地，从最开始的东方一线光到整个天空白布覆盖，从黑到灰再到橙红色最后到白。自己迷惘的心好像豁然开朗般。
邱清水那个房屋位置很好，向远处望去基本没有什么视线的遮挡物，能看见不息流波光粼粼缓慢流动着，在视线所及的尽头是护城的城墙。
“咚咚，”敲门声响起，没等邱清水回应，就开门进来了。哑女本以为邱清水很晚才回，应该还没起，没想到她已经穿好了衣。
邱清水回头，对她们一笑，阳光洒在她脸上，很美很温暖，弄得她们一愣。
下了板凳，邱清水自己坐上了梳妆台，哑女也回神走过去为她梳头，仍是昨天的两角的发型。
出了房门，哑女把她带到吃饭的地方就离开了，还是昨天的那个地方。
邱清水进门，发现没有一个人，她是第一个，她自觉坐在了最末的那个位置。
百无聊赖时，摸了摸手上玉镯化成的白线，自己的体温像温暖不了它一样，很是冰凉。
没一会儿，欢歌和笑语就来了。
“清水，你来得这么早？”笑语拉着欢歌的手，笑着，“欢歌，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了。”
“注意点，”欢歌不太情愿笑语牵着她的手，但没有挣脱，转而向清水打着招呼，“清水，早。”
“欢歌笑语，你们也早啊。”邱清水起身笑道。
接着，她们也和邱清水坐在了一起，笑语一直在喳喳说个不停，欢歌没说两句，端坐着，邱清水则一直听着笑语的话笑着，很喜欢笑语的性格的，乐观活泼。
陆陆续续，这间屋子坐满了人，大约三十来个和她一样大小的女童，应该是望月楼养的全部女童了。
辰时两刻钟的时候，也就是七点半，没看见段爷很摇姐或其他什么人，那些厨房小厮自动端了早食来，一样的白粥，吃饭时，都很规矩。
到结束后，段爷没来，是摇姐来的，她粉打得依旧很厚，但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憔悴。
“今天你们就跟着我，早晨的课是乐课，走吧。”摇姐说着，没带任何表情，带头走了出去。
“是。”齐声的行礼回答。
片刻后，摇姐带着她们进了万花楼正楼对着的那栋楼，上了第三层楼。
第三层楼很开阔，墙的一角堆了很多坐的团蒲，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乐器，还有四位年过五旬的老妇人。
“摇管事。”那四个妇人行礼道，可以看出，她们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不过，让邱清水在意的是，其中看上去最老的那个，眼睛生了白翳覆盖了整双眼，应该是瞎了。
在那四个老妇人行礼的同时，邱清水跟着女童一起回了礼。
“好了，你们各自去练自己的乐器曲子，清水，你跟着我。”摇姐在人群中找了好久才看到邱清水。
“是。”邱清水和其她女童一起回答，在散开后走到摇姐前。
摇姐走到墙边的板凳旁，妖娆翘着二郎腿，左手举着兰花指，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很累，“清水，你是新来的，现在，我要给你讲些具体的规矩。”
说话时，她就掩着疲倦带着严肃，“第一点，不要想着跑，逃跑的被抓回来首先拔舌，不要存侥幸，万花楼周围都是设了结界的，第二点，不管你修炼天赋怎么样，除非是特许，不得修炼，否则直接打杀，第三点，你的样貌各方面都很好，是有意培养你成甲等姑娘的，琴棋书画乐舞等样样都要认真学，如果没过，惩罚很严重，知道吗？”
“是。”邱清水乖巧回到。
“好，现在先去看乐器，除了琴至少还要再学两个其他的乐器。”话语间，摇姐起身将邱清水领到看起来最严厉的那个老妇人前，“青荷，这个，清水，甲等姑娘的训练标准，你先带着，我还有事。”
“是，摇管事。”那个叫青荷的老妇人行礼目送了摇姐的离开。
“清水，清澈的清？”青荷恭敬的态度立马变得嘶哑冷漠。
“是，”邱清水毕恭毕敬回答，看着她拿出一个本子写着：清水，预甲等。
边写着，她又问：“会什么？或是什么乐器想学的？”
“没有乐器会，”邱清水不再看她，低头回答，她不但音痴，而且手也残啊，“想学，笛子。”这几晚萦绕在耳边的笛音很是让她纠结在意。
“嗯，不错，笛子最简单基础，像你这种没有经验的学最好。”青荷接着在后面写上了笛子，然后停了笔。
“好了，今天老身先教你琴的基本知识，”青荷抬头看着她，“先去抱张琴来。”
“是。”邱清水起身到旁边抱了一张琴，感觉挺重的，她看其她女童基本也是练的琴，但欢歌练的是箜篌，笑语练的是琵笆。
〔声音弱弱的童童：乃能说这章不水吗？（捂头）不要打乃……〕
第二十七章 手残挨打
已经到了午时，其她女童基本都过了自己今日乐课课程，而邱清水，过不了她任务的最后一步。
最先的乐理知识，她学得很快，还有弹琴的姿势，每弹一个音，她也都很标准，但是，最后青荷让她连贯起来弹时，她废了。
那弹出来的完全找不着调，连续十几次后，原本比较耐心的青荷牙咬得紧紧的，能看见她紧绷临近暴怒的脸。
当邱清水再一次牛嘴不对马舌调全跑时，青荷拿着教鞭站起来就往她背上打了一鞭，“这么多遍了，这么几个简单的调都弹奏不好！”
邱清水被打得侧着身趴在地上，说实话，那一鞭真心疼，她能感觉到那鞭所及之处皮肤火辣辣的，虽然没打破衣服，但里面绝对破皮青肿了。
其她女童有些往邱清水那里看了一看，又继续练自己的乐器了，来这里的基本上每个人都挨过打，只不过没有像邱清水那样被打得那么重。
可能是邱清水之前给青荷的感觉太好了，对她期望很高，然后她现在这么糟糕的弹奏，当然失望更重，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邱清水知道自己做得差，虽然是本身固有的毛病，她也没有觉得青荷打这一鞭有什么毛病，她低着头，没有反抗或做多余的动作。
“今天没弹好这几个调，就不用吃午食了！”只打了一鞭，青荷看见邱清水不哭不闹的样子，忍住了第二鞭，她也是知道自己这一鞭下了多大的力度。
“是。”邱清水恭敬回答。
打人的事，这里经常有，另外两个老妇人检验着其她女童训练的成果，没太注意这边，倒是那个眼睛瞎了的老妇人，偏头“看”向这边，抿嘴和蔼微笑了一下。
欢歌和笑语很早就过了检验，练着另外的乐器，到午时走的时候，默默关心看了邱清水一眼，就随着大部分女童走了。
留下的不只邱清水一个，还有其她几个没过检验的女童，邱清水也不算特别突兀。
她继续弹奏那几个调，不用其他人说，她自己都能感觉到那调跑得严重。
慢慢的，其她女童勉强都过了，一个一个走出去，只剩邱清水一个在里面，她倒没太注意，专注弹着那几个调，汗水已经浸透了衣。
但再认真努力，没有结果，是得不到青荷的点头，就别想去吃饭。
青荷没有再打她，到最后，只是无言冲冲离开了。其她两个老妇人也跟着离开，那眼瞎的妇人则慢慢走到邱清水面前坐下。
她就那样静静坐在邱清水前，邱清水认真弹着琴，终于，勉强连续弹出了那几个调，呼了口气，周围除了老妇人早已没有了人。
青荷的离开她是知道的，青荷说弹好才能吃饭，所以，这老妇人是监督她的？
“你天赋很好，感悟力强，也很努力，”她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但眼中的白翳让人感觉像被蛇盯住一样，“但弹琴不适合你。”
她感悟力强？邱清水吐槽，不知道她是从哪点看出来的。
“姑姑，”邱清水对她印象挺深的，不仅因为她眼侠，还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称呼没冠以姓名的，“那能请教什么适合清水？”
她没有直接回答，“琴太笨重，对你来说是累赘，你就算是技巧练得再好，在它身上花费的时间再多，你也不会喜欢它的。”
邱清水沉默片刻，“清水是手残，手不协调，琴不适合，其它乐器练出来的效果多半也这样，也不会合适的。喜不喜欢对现在的清水没多大用处。”邱清水能感觉到她带着的善意。
“那对以后的你呢？”老妇人反问，手伸向前，摸到了邱清水放在膝盖上的手，那手指已经红肿发青，“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学东西时还是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弹琴只会把你的手弹坏掉，笛子很适合你，你不也说想吹笛子吗？”
“摇姐说我是预选的甲等姑娘，要学琴，还要学琴之外的两样乐器。”
邱清水被她说动了，现在手指真的痛得连弯曲都困难，要是再这样下去，她的手迟早会废，现在最主要的是摇姐那边。
“没事，孩子，摇管事那边老身会去说的，只不过你将不会是预选甲等姑娘了，你还愿意吗？”
她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摸索着给邱清水的手指上了药，那药清凉无比，涂在手上很舒服。
“愿意，一切听姑姑的。”邱清水回答得坚决，心里很高兴的。
她没有意愿争什么甲等姑娘的，到被逼接客前她肯定会逃出去的。
“你背上受伤了吧，让老身给你上一些药，被汗水弄得很难受的，晚上也容易起脓水。”
邱清水没有推辞，撩起上衣的背部让她上药，同样的药，没有很痛。
“好了，扶老身下楼吧，一起去吃点东西，再两刻钟，你们下午的歌课就要开始了。”她边颤巍巍起身，边说。
“是。”邱清水放下衣服，果然舒服了很多，然后扶着她下了楼，到底楼，遇到了焦急等待着她的哑女，邱清水先把她们遣回去了。
盲眼姑姑吃的饭不是与她们一个厨房的，菜有两菜，可以添碗多吃，邱清水练琴很累，直直吃了两碗。
吃完后，盲眼姑姑就让还是去万花楼正楼对着的那楼第三层上歌课。
知道上歌课的时候，邱清水心在哭泣，如果说乐课还能靠学习乐理等死知识刷些好感，那歌课就是邱清水直直通向死亡之路。
张嘴成调的东西她从来没体会过，她唱歌只有一个调，平直拉过去的，就算她再深情认真唱，也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有时候，天赋真的比努力更重要。
背上打的那一鞭还在隐隐作痛，想到马上就要有新的伙伴来陪伴它了，邱清水不由一颤，有点畏缩。
但还是准时到达了那里。
欢歌和笑语关切问了下邱清水伤怎么样吃饭没有，她们身上为她带了些干饼，邱清水答没事，饭也吃了，没要干饼，干饼在这里面也是很难得的。
这次段爷还是没来，摇姐也没来，最后是一个小厮传话让她们自行去上歌课。
〔乐姑：终于出场说话了，无论你们想要哪一本绝版秘籍，我这儿都有。
手高高举的小灏灏：九九八十一招追妻秘籍！！！
乐姑：……〕
第二十八章 依旧挨打
上了那层楼，还是同样的装饰，乐器也还放在边上，但讲课的人不一样了，还是四个老妇人，看上去比早晨的要年轻。
如果打人的话可能更疼。邱清水看着她们壮实的宽大臂膀，不由想。
“自己先练练，待会把上次小曲儿过了，再教下一篇。”说话那姑姑端坐在蒲团上，声音高亢。
“是。”
“清水是谁？过来。”那姑姑在人群中喊了声。
茫然不知干什么的邱清水立即走上前，内心是有些畏的。
“预甲等姑娘是吧。”那姑姑没等邱清水说话，低头，直接在桌子上的本子上写着“预甲”。
“姑姑，学生不是预甲等姑娘了。”邱清水低声说着。
那姑姑明显有点不耐烦，“摇管事说的你是预甲等姑娘，摇管事还能说谎不成？”她看邱清水的眼神明显不好了。
邱清水没再说了，乐姑应该还没来得及说出去。
所以，今天这堂课是按甲等姑娘那种高标准来安排的。
当邱清水被要求开嗓唱几句的，她说完全不会唱歌，那姑姑觉得她是在装怪，怎么可能完全不会唱歌？就算哼两句也行啊。
然后，那姑姑带着极为厌倦的表情为邱清水唱了两句平常小曲儿。
很简单的，就平常中调，但邱清水一张口，呵呵，她周围练歌的女童不自觉停下练习，瞟了她两眼，这也太难听了吧！
“清水！你干什么？好好唱！”那姑姑紧皱着眉，怒气全然显在脸上，啪地一下，把笔拍掉在了地上，笔尖上带的墨污了邱清水的衣，有点狼狈。
邱清水低头没有说话，脸有点苦涩，现在她能说什么？说自己是音痴？别了吧。那不是为自己找借口，然后讨打嘛。
“再唱！”那姑姑怒目看着她，“我的时间紧凑着呢，这回再唱得不好，别怪我鞭子打得不留情！”
邱清水闭口，背上的伤在盲眼姑姑药下，已经开始愈合，痛肯定是过去了的，但她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唱！”看她迟迟不动，那姑姑把教鞭举起，从邱清水身边晃过，带着令人畏惧的撕破空气的声音。
在那一瞬，邱清水开口唱了。
也在那一瞬，其她女童默默离得邱清水更远了，她们歌声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开口那一刻，邱清水就知道自己要挨打了，眼见着鞭子似乎慢动作接近她，她感觉其实可以躲掉大部分打的，但她没动，躲了可能打得更重，闭着眼睛生生挨下了。
“啪”一声，这力度比早上那鞭更重，打在她背上，她疼得咬牙颤抖，但没有退一步，依旧那样站着。
太阳的光线慢慢变弱，天空变得灰沉下来，哒哒声就那样突兀地响起，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即使是在四季常春的临曦城，天气也是变换莫测，阴晴不定，更不用说那错综复杂的政局，还有各怀鬼胎的人心了。
此时，万花楼外
一辆装点得低调但不失奢华的马车在万花楼门前慢慢行着，在马车侧一匹马上坐着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中年男子。
“下雨了。”马车内的人就这样淡淡说了一句。
“是啊，这天就这样，别看晴空万里，没准下一刻雨就飘洒来了，烦人的很。”那骑在马上的人说着，虽是抱怨之语，但说得又不那么随意，反而很是拘谨谦恭。
车里一位侍女把车帘掀起，方便他们对话，那人往外一看，就看见万花楼的牌匾。
“停车，”车内那穿着金丝穿线华贵服饰的主人缓缓说，“徐大人，天雨多凉，不如先避一下雨？”
徐大人可谓受宠若惊，这位主坐着车可不怕天雨多凉，难道是为他着想？不过，抬头看到“万花楼”的牌匾，心不由一凉，搞不明白这位主想干什么。
这位徐大人，是户部尚书，就是前日那徐公子的父亲，而坐在车内的，不难猜测，正是当日引起争端的平乐王李灏。
明明平乐王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闲散王爷，但徐大人就是感觉他不简单。
当初自己的儿子回来告诉他万花楼发生的事时，他气愤都吐老血了，真的以为他徐家完了。
但随即，就收到了平乐王派人送来的信，说让他先觐见皇上，把实情告知于皇上，平乐王保他一家平安。
纠结许久还是当天去觐见了皇上，也在书房之处遇见了礼部尚书曾大人，还有平乐王和郑国柱，几番说下来，就削了郑国柱十万东漠驻兵的兵权，保了他徐家和曾家的命。
虽然到最后平乐王什么也没得，兵权也是皇上收回去给了龙虎大将军，但反正朝堂格局变得很乱，原来郑国柱一人独大，但现在各皇子与郑国柱差不多势均力敌了。
平乐王什么也没有，感觉也什么也没做，但这一切就是因他而改变的，这样才可怕，若深究，平乐王也绝对不简单。
可以说，在建国后，能在皇都靠朝廷俸禄过活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十多年了，平乐王父母死后，他都隐没于朝堂之后，各种辱骂什么的他都忍了，现在却突然活跃，而且出来就深受皇上喜爱，带动着郑国柱的势力下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中可能要有大变动了。毕竟，当年打天下是李家出力最多，待将士如自家亲兄弟，朝堂中很多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是看不惯郑国柱，是支持李家的。
只是可惜，平乐王天生就羸弱，不能修炼，就是个废材。不过，可能也正是他废材之名，让他在幼小父母双亡之后，无权无势无庇护的情况下，活过了这十多年。
徐大人不由想，现在的平乐王真的是什么都不会的废材吗？
“咳咳。”清脆的两声咳嗽声，打断了徐尚书的思绪。
平乐王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车，围着一件常备在车上的罕见的纯白色狐狸皮毛做的大氅，侍女收回手撑着伞。
他面色很是苍白，一脸病态，要不是脸上挂着笑意，眼睛够明亮，说是死人也不为过。
〔小灏灏：媳妇儿坚持住，为夫这就来了。
童童轻轻拉住他：小水水心情不好，你去会……（李灏已经跑到了天际）讨不了好的……呃→_→〕
第二十九章 好好站位
看他那样子，徐尚书打消掉了平乐王可能会修炼的想法，能修炼的都是身强体健，哪会是一个连下马车都需要扶的病弱人士了？平乐王还有几年可活都说不一定。
因为是白天，还没到万花楼营业的时间，门紧闭着。
到屋檐下，那侍女收了伞敲了门，许久后才有一个姑娘开了门，骄厉道：“敲什么敲，不懂规矩吗？青楼白天不营业！你个小妮子，看样子也没钱没势，小心告你非法骚扰皇都秩序。”
其实，临曦城的青楼不但会为男子提供服务，有些也会为女子提供服务的。
“平乐王徐尚书希望入楼避雨。”那侍女被那样说了，也平静如常。
要是之前，听到平乐王的名字，理都不会理会，甚至还骂两句，但现在，特别是前两天的事发生后，摇姐特意叮嘱她们都警醒点，这必定不能像之前那样了。
那姑娘把门打开一点看到站在后面的平乐王和徐尚书，看着平乐王俊美的脸，脸泛红，软下声来，道：“奴家先去请教一下摇姐姐，平乐王，徐大人稍等。”
她作了下揖，一改之前泼辣模样，小心合上门。
“这万花楼的姑娘真的有些过于泼辣了吧，”趁着这个闲暇，徐尚书不忍拍了个马屁，“王爷的侍女端庄合礼，果然是王府中出来的人。”
“本王倒不希望她这般端庄合礼，受了欺负委屈本就该还回去，只道是本府因病关门谢客多年，外面很多事很多人都不太会处理，养成了和她主子一样的性格，是要好好改改了。”平乐王若无其事接着，其中倒是有很多深意。
说得有点隐晦，不过，徐尚书这一马屁肯定没拍好。他心惊然后尴尬笑了笑。
作为在朝堂这锅混水中混了那么多年的人，徐尚书还是领会得到平乐王的意思的。
从这话听得出平乐王不是个软弱任人拿捏的人，他这是要深入朝堂之中了，而且，是下定决心要在朝堂之上掀起惊涛巨浪的，他是在说他自己的处事待人不对要改，也是暗示徐尚书站好位置，做好态度，重新对待他王府。
这叫他怎么说呢？他是站好队了的，是大皇子司徒瑜的官僚，他的嫡女还嫁给了司徒瑜做妃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不过，转念一想，安和公主司徒琬不就是司徒瑜同母的亲妹妹嘛，安和公主又要和平乐王联姻，这是叫他好好站稳现在的位置？站在司徒瑜一边？
徐尚书有点猜测不透，要说现在，下一代皇真的不一定在皇子中产生，望月国司徒家的根基和威望远远还不够深厚。
要是有野心，有势力，郑国柱郑家和平乐王李家都可以谋反当皇帝，每家在朝堂政治和军事上还有民家的威望都不小。
片刻，大门就再一次打开，摇姐满带歉意，“王爷，徐尚书，久等了，快进来，小心着凉。”
“无妨。”平乐王平和笑着说着。
然后，一行人进了去。
摇姐本想把他们领到上次那间豪华屋子，在叫几个姑娘来陪着，但被平乐王打断了。
“摇管事，本王和徐大人是来避雨的，待雨停就会走，不必太过麻烦，”刚好走在通往后楼的走廊上，能看见后楼的花树，“听说万花楼以万花命名，不仅是这里的姑娘貌美如花，也是确确实实种了很多奇特花树，上次来赏时没赏得尽兴，不知摇管事能否带本王再赏一次？”
“当然可以。”这两日朝堂的变动她也知道，而且，万花楼也不是光做婊子那类事的买卖。
这两天，她因为朝堂上的变动重新整理资料也是疲惫不堪，特别是在发现平乐王似乎不像之前的那么废，刚刚还担心平乐王对前两天的事发难。
现在他表明是来避雨赏花的，摇姐当然同意，并松了口气。
摇姐带着他们向后楼走去，“您看这株兰花，是罕见的落叶兰，它红得妖魅，夹带着的白纹又显得很端庄……”
摇姐指着那放在走廊上的盆栽，边说便回头看，看到平乐王完全没怎么听她说话，倒是一直在打量这里面的楼和屋子。
摇姐了然，平乐王是来寻花的，不过不是寻的她手指指着的花，而是在高楼之中的“花”。
上面没有什么平乐王的信息，摇姐也一直没把握他的性子，平乐王给她的感觉太怪了，时而像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一个，时而又像一个诡计多端老谋深算的智客。
不过，都是男人，大多都贪一个字――“欲”。
摇姐没有再解析花，而是开始介绍楼及楼中住着的人，“万花楼正楼对着那楼是女童训练琴棋书画等用的，在它左边的是女童住的楼，右边是万花楼姑娘们住的楼，呵呵……”
〔男猪蹄正快马加鞭赶往现场……〕
第三十一章 抱怨依赖
雨突如其来，又毫无征兆地停。微薄的雾气还保留在空气，迎面的是微润的湿气，灰尘尽低伏于地，花叶清晰明亮，偶尔还有那么几滴水，从花叶上顺滑而下，嘀嗒是那么令人舒畅，万千娇花带着水珠更显柔弱娇美可爱，阴霾过后，一切都是那么明朗。
“摇管事，既然雨停了，本王还有事，也不便多叨扰，这就离去了。”平乐王淡然说了一句。
别说挽留，别说安插人了，摇姐现在巴不得他离去，“王爷有事，奴家也不挽留了，王爷慢走。”摇姐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看着平乐王上了马车，才回身进去了。
徐尚书很茫然，真的，整程他都没有存在感，他也插不上什么嘴，不是进青楼都要玩上一番吗？这进出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啊。
“徐尚书想再玩一会儿吗？本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平乐王掀开帘子就看到徐尚书盯着那万花楼的牌匾看。
“不，下官也要离开回府了。”徐尚书回了神，忙道。
再说，就算他想进去，他一个人的身份段位也不过啊。
这皇都的叫得上名字的大青楼，基本上背后都有人，他虽官职不算低，但没有什么实际的势力，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再进去的。
话说回来，平乐王也没啥势力，而且，看样子，那摇管事还很敬重他的，难不成平乐王是这万花楼背后的主。
徐尚书站在原地胡思乱想，平乐王直接就关上帘子，让马夫驾车离开了。
万花楼练歌房
“你给我闭嘴！”教歌姑姑猛地打开门，对邱清水吼了一句，邱清水立马闭上了嘴，那姑姑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完全不想再理邱清水了，所谓褥子不可教也，说的就是邱清水那样的人！
其实，万花楼内各屋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不过，刚刚邱清水那歌唱得太有穿破力了，杀猪声可能都比她那声好听！
邱清水嘴巴闭上了，面上也乖巧了，但心里真真的吐槽不断：说她唱得难听，教歌姑姑还没这么说呢！他凭什么说！说她别折了，不是反语嘲讽说她命不久矣！看他那病怏怏的样子才是病重在身，命不久矣吧！
至于中间平乐王稍稍赞美她的，基本被她忽视了。
“邱清水，你要冷静，你想想，前世你是个多冷静的姑娘，没理由被一个年龄只你一半大的病小子乱了情绪……”邱清水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在前世，她是个很冷静成熟又热心的人，不会随意抵损别人。这和她的职业有关，她大多是一个人行动的，也没有什么长期要维持的朋友，人际交往不那么熟练，在那个世界，她一直以善意面对世界，世界也是以善意回报她的，就算是表面的善意但对于粗细胞的她也是令人温馨的温暖。
而这个世界，她所目击的基本都是丑恶，都是丑杀了善。
要说她的心态没被这个世界影响，那妥妥是假的。
其实，一个人成善成恶只在一念之间，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但其累积形成的过程和周围人的一眼一语环境氛围很有关系。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围环境的影响其实很大。
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她的抱怨不对其他人显现，只对那个她所说的病小子显现，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邱清水对平乐王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一种特别的依赖？
从第一眼起，邱清水就无意识地把平乐王和自己归位同一类，所以才会格外在意他的一言一行，特别是他对自己的否认。
这边邱清水还在自我洗脑过程中，那边平乐王的马车中，一股难以言喻的低压气氛环绕。
“主上，属下错了。”那侍女单腿跪下请罪。
“是错了，办事不利，不够犀利，粗心大意。”平乐王端起眼前的水，轻泯了一口，他不喝茶，平时只喝白开水和酒。
“请主上责罚。”那侍女完全把头垂下去了。
“三十隐鞭，待会自己领，先起来吧。”平乐王盯着手中的清水，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下。
隐鞭，就是鞭子的一种，是平乐王的暗下组织“月隐”的一种惩处工具，打人就像削骨一样，但一点外伤也不会留下，也不会受内伤。
三十隐鞭，算少的了。
“是。”那侍女可不敢去观察自家主上什么神情，还是自动解释了一下，“万花楼属下的确没查到那个叫段爷的，是属下疏漏了。不过，那叫段爷的也绝不是什么皇都内的人。”
其实，万花楼的事，她早就禀告过了，万花楼不是皇都内的哪个势力控制的，倒像是望月国外的，对于像段爷那般整天戏子装扮的，以为只是普通人，没想到，主上听了却那么在意。
要真的说起来，对于万花楼还没彻查就禀告的确是她的错，不过，谁知道今天主上会突然起兴到万花楼去，只能说她倒霉了。
“阿雀，你知道吗？‘段’这个姓可是很少见的。”平乐王放下酒杯，往后扬，躺在了软背上。
“属下不知。”对于百家姓这类东西，她还真不知道。
“呵呵，”平乐王轻笑两声，真的觉得他属下有些实诚，“那除了三十隐鞭外，再加抄大陆姓三十遍？”
“呃。”阿雀脸立马黑了，谁不知道她那一手字难看得要死，她也无心文与笔之类的东西，这比打她三十鞭还痛苦。
“给你个机会，”平乐王笑得暗带锋芒，“你看到的万花楼是什么样的？”
听到有机会了，阿雀立马拂了一张黑脸，不过，在听了自己主上的问题后，一脸蒙逼，有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问题。
“主上是想说万花楼的姑娘？还是环境？还是整体房屋布局？”阿雀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大陆姓三十遍。”平乐王拿起水抿了一口，杯中倒映着他的眼，锋芒依旧。
“……是。”阿雀如受重击，失魂落魄，她真的搞不懂她主子，什么鬼问题？给人以希望又给人以绝望，想到三十遍大陆姓，她心在痛苦，想想要不要叫人来帮忙抄些？她拳头最大，威胁一下还是可以的。
“代抄，大陆姓一百遍，自己想清楚。”平乐王冷冷冒出来的一句，彻底把阿雀的心打碎了。
之前代抄都没管，怎么这次要管了啊！
〔阿雀小姐姐出来了，月一月二月三也快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