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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双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txt下载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一回 孤僧

    不过那老人有一点,不管带着他们怎么在山里绕,从来都不会带他们俩走进荒坟之中,尽量远离地下的沉睡阴灵。

    “咱不能跟了,这人太诡异了,彩蝶,你还记着回去的路嘛?”无双问。

    “小爷,我觉得这人是不是要故意把咱们引到什么地方去呀?”

    他们身旁刚好有一棵小树,冬天树叶都已凋零只留下干枯的树枝子,刚才那提着灯笼的老人也经过了此处,小树枝子太长,挂到了那老人的身体,树枝子上留下了他的一块衣服碎片。

    无双捡起来一瞧,这是一块暗红色的碎布,凑近鼻子闻闻,还有庙中的香熏气味。庙中的老和尚,常年披着袈裟坐禅,庙堂香炉里的香从不会断,故而这是他们身上独有的气味。这深更半夜的,谁家庙里的和尚不睡觉非要跑到二龙山这鬼地方来?

    “好像是普慈大师!”无双说。

    “不会吧?你可别吓唬我呀,普慈大师他们不是说早就死了吗?”

    “不知道,这是我的感觉,上次我去见他也没从他身上觉察到有邪气,就跟活人没什么两样,也许是他在指引我们找到灰老大的藏身之处吧。”无双犹豫道。

    山路上,那蹒跚行走的老人消失了,大约两里外,黑暗中留下了一盏灯笼还昏黄地放光。

    无双觉得这二龙山算起来也算是盗门之地了,地下埋着盗门八千兄弟的阴灵,就算是有什么危险,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保佑自己的,故而壮着胆子带着彩蝶朝山顶上那那片坟头追了过去。

    山顶上孤零零的,一棵树都不长,四周风势很大,把一冬天的积雪全都吹跑了,脚下一不留神就会绊到一块坚硬的墓碑上,他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年头太久远了,岁月侵蚀着墓碑上的字迹,墓碑上已经字迹模糊,无法判断下边沉睡的兄弟姓甚名谁了。

    二龙山在承德只是个被遗忘的山头,就连平日里登高的人也很少有来这边的,谁都知道这边邪乎,故而几十年来除了从家人外几乎没人来看望这些地下亡灵。就算是从家人来了,也都是走走过场,在山腰上扫一扫孤坟,撒点纸钱而已。

    “哎!”想到此处无双不免潸然泪下。

    “他们不该被遗忘!他们跟那些烈士一样,都是承德人的英雄!”蓝彩蝶说。

    “自古官匪不相通,别说他们了,现如今又有多少个承德人记得住那场未被载入史册的惨烈战役呢?烈士陵园永远跟咱们盗门无缘,尽管他们做的都是保家卫国的事,可他们的身份不被认可,留下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呀?”

    无双站在寒风中默默低下了头,用这种方式祭奠着昔日陪伴太姥爷吴功耀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着。

    “彩蝶。”

    “嗯?”

    “你这次回江南把二位红绢门前辈的尸骨也迁回来吧,虽然江南是他们的故乡,但我想她们更希望得到盗门的认可,毕竟当年是我太姥姥把红绢门逐出盗门的,让他们归回故土吧,东北才是他们长眠的家呀!”无双有感而发。

    “真的?太好了!我妈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你知道嘛?她们就算到了临死那一天,依旧看着东北呀,她们心里一直想着盗门,是耀公给了她们这些江湖女子一个安生之所,她们早就把常胜山当成家了。”

    彩蝶眼泪汪汪地说,她刚被蓝秀芳从孤儿院抱养回来时曾问过,妈妈,外人都管咱们叫戏子,戏子是什么?为什么世人瞧不起咱们戏子?

    蓝秀芳笑着告诉她,傻孩子,我们不是戏子,我们跟兰花门不同,记住!以后有人再问你的出身,就骄傲的告诉他,我们是东北盗门后裔!我们是乱世大枭雄吴功耀的后人!

    蓝三姐和蓝秀芳做梦都想重归盗门,今日,信任的盗门魁首终于默许了,尽管二位先人早已仙游,可这对她们灵魂也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可……可不会让奶奶和妈妈安葬在这儿吧?”

    “傻丫头!我是让你把她们的尸骨送回长春呀!上几个月我姥爷走时,我已经买了一大片墓地了,除了我姥爷外,我还为太姥爷准备了地方,还有……还有二姥爷,三姥爷,当然,还有你们红绢门,还有……还有未来我的位置!”

    “小爷,你干嘛突然说这些?太丧气了,你才多大呀?是不是有点早熟了?这就为自己准备好墓地了?”

    无双笑道:“人总归会有死的一天,落叶归根嘛,能跟自己同门先辈葬在一起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阿弥陀佛,无双小爷能有此悟性实在是难得呀!”这时,荒野中突然传来普慈大师的声音。

    无双一转身向那声音寻去,见那老和尚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

    “哎呀我去……大……大师……您……您走道都没动静的嘛?”无双差点没吓坐下,冷不丁身后出来个人,换谁也都这样反应。

    “呵呵……只是二位施主心都不在此处,故而没有发现老衲呀!请问二位夜来不在家中熟睡跑这山沟子里来干嘛?”普慈大师还是一脸的慈祥,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已故之人。

    “我们……大师,不是你把我们引到这儿的嘛?”无双诧异问道。

    “老衲?阿弥陀佛,老衲一直跟在你们身后,何时为你们引路呀?”

    “什么?大师,你切莫要开玩笑哦,可我刚才明明见您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边呀?”无双惊道。

    “呵呵……是他来了!肯定是他!这牛鼻子老道跟老衲赌了一辈子呀!每次赢的都是他,哎!”

    “牛鼻子老道?您是说那人是我们盗门的祖师爷阴阳玄道?”

    “不可说,不可说!道破天机对你对我都无益。”

    无双又问他:“依大师所见,我是该不该追灰老大?”

    “不该!”

    “为何?”

    “你会殒命于此!”

    蓝彩蝶狐眼圆瞪怒道:“老秃驴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小爷是魁星转世,是天命!你别咒他!”(九头鸟书院)

第七十二回 迷香

    “这位姑娘身上泛着些许的花香,想必跟那灰老鼠一样也是窥得了盗香术吧?老衲奉劝姑娘,此术邪恶至极万万不可对其依赖,人永远要活在现实之中,现实中你该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其他所有的所有都是虚无的,当你的这副皮囊葬在无双小爷为你准备好的墓地时,那些虚无的东西你带不走!”

    “喂!我警告你!老秃驴,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姑娘要了你的命!”没想到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蓝彩蝶,因为这老和尚随口一句话恼羞成怒了。

    普慈大师触碰到了蓝彩蝶心底最敏感的痛点上。尚若蓝彩蝶自信满满,她也不会用盗香,她在隐藏着自己,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肉身,她的内心依旧纯洁,依旧对无双有着无人可比的爱慕,可就是因为这些,她必须继续盗香,她不愿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

    盗香改变了她的容貌,让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少女变得国色天香,变得被世上男人称之为尤物。女人都是虚伪的,谁又不想让自己变的更美呢?尤其是这种虚伪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彩蝶!不可无理!”

    “小爷,你别信他说的话,他都不知是死是活呢,竟然在这儿口出狂言污蔑我红绢门的看家绝学?”蓝彩蝶一张俏脸都被气的扭曲了,恨不得现在就撕烂普慈大师的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呀!双小爷,回去吧,回去吧!回你的兴城子去吧。”兴城子是长春一百多年前的名字。

    普慈大师是得道高僧断然不会与蓝彩蝶这个小泼丫头吵嘴,他也不理会这二人,点燃一支很细的香,然后把这香就插在了地面上。

    这支香很细很细,细到什么程度呢?就好像轻轻吹一口气就能把它吹断了一样,在寒风中瑟瑟发颤,却又坚挺不倒。一股幽香随着香烟四散飘了出来,不管山里的寒风多大,那股幽香就一直围绕着无双与蓝彩蝶的身体旋转着一丁点都不会飘散。

    别看这根香又细又小,可它燃出香烟却越来越浓,数秒钟过后,无双和蓝彩蝶几乎已经完全被香烟所笼罩,别说普慈大师了,就连彼此站的距离超过了一米都已无法看清对方的脸面。无双心道,难道这普慈大师是假的?他赶紧拽住蓝彩蝶的小手不敢松开,生怕随着这股浓郁的香烟弥漫二人走失。

    “大师?大师?您在哪里?”无双在浓郁的香烟中摸索着,可前方早已没有了普慈大师的身影,他本就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也许刚才与他说话的只是一个灵魂而已。

    “哼!老不死的!秃驴!一会儿等本姑娘看见你非把你打死不可。”蓝彩蝶嘴上依依不饶。

    渐渐的,那根香越来越短了,香烟也越来越淡了,一股狂风吹过,刚好把最后一段彻底吹灭。当二人再睁开眼睛时,这哪里还是二龙山的山顶了?附近哪里还有一片片的乱葬岗子了?

    这里也是在山中,可这山岭却比二龙山打多了,遍野都是被大雪盖住的林木,荒野之中一只灰色的野兔警觉地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后,然后跑的不见了踪影。

    “彩蝶,彩蝶?你快看!这是哪儿啊?这不是二龙山?”无双揉了揉眼睛喊道。

    “小爷,这好像是葫芦山,你快看,这道山梁前边,那儿是不是功耀祠?”

    “我靠,真是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俩刚刚不是跟着灰老大进了二龙山嘛?怎么突然之间就跑葫芦山来了?咱俩是不是在做梦啊?”无双张大了嘴。

    蓝彩蝶伸出小手捏了捏无双的脸蛋,有点疼,这不是做梦,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灰老大,提着灯笼的老者,普慈大师……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可他们俩怎么就突然之间跑到这儿了?尽管二龙山与葫芦山遥遥相对不过数里之遥,但他们俩没动过呀?

    要么就是这根燃尽了的香有问题,要么就是他们俩现在视力有问题出现了幻觉。

    二龙山是座孤山,而葫芦山则是一片山岭,是当初吴功耀驻军的地方,放眼望去,前边不远处的山沟子里还亮着一盏灯笼,那是刚才神秘老者留下的。

    “彩蝶,我知道了,咱们刚才去的根本就不是二龙山,就是葫芦山!是灰老大使了障眼法,蒙蔽了咱们的视觉,你看看咱俩前边吧,是山崖呀!如果不是刚才普慈大师仙灵,咱们再往前走几步那就是万劫不复了!”无双想想都后怕,这灰老大的确了得呀!是什么时候给他俩下的障眼法他都没看出来。障眼法在盗门中多为走山老客所掌握,无双作为走山人客的后人,这本本领可是信手拈来了,但却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做了手脚,这……这……

    “小爷,咱们要不要回去叫三姥爷他们来?我突然觉得普慈那老秃驴说的对呀,咱们跟灰老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我怕……”蓝彩蝶认可了普慈大师警告。

    “既来之则安之,暂且不要想那些,咱来的路上已经给他们留下了记号,这不会是幻觉,他们肯定就在不远处缀着咱俩呢,三姥爷办事我放心!”无双为了让彩蝶安心,在山野之中模仿夜莺打了个哨子,不大一会儿,大约数里之外进山口方向又传来了一只夜莺的叫唤声回应着他。

    这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谁家大冬天的东北有夜莺啊?不过这也证明了无双的猜想,马福祥等人却是就在附近,刚才被遮了眼的只有他俩。

    关键问题是山沟子里那盏灯笼到底是谁放的,是普慈大师嘴里的“玄机”还是灰老大,如果是灰老大的话,那里就肯定隐藏着什么危险在等待着他俩。

    渐渐的,从旷野之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那花香虽淡雅却有些冰寒,吸入鼻子总觉得整个人都会打个寒颤一样。

    “别闻!有毒!那是七星海棠!”蓝彩蝶伸出小手捂住了无双的鼻子,她那芊芊玉指上有着另一番花香瞬间遮住了七星海棠的气味。(九头鸟书院)

第七十三回 荣亲王墓

    “七星海棠开了?不行,咱们得赶紧!”

    蓝彩蝶从袖子里抖出了一块红绢帕子,小帕子正面还绣着一对鸳鸯,若是放大了看,很像是早些年间女人贴身穿的肚兜样式。彩蝶把这块红绢系在无双脸上遮住口鼻,这块红绢上满是茉莉花儿的幽香,倒也是遮住了七星海棠的毒气,无奈,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看他,只好暂且用它了。

    一只耗子这时从荒野中窜了出来,它嘴里依旧叼着一朵花,彩蝶说那也是腊梅,因为冬天只有腊梅开花,灰老大是要用腊梅花种的花蜜来浇灌七星海棠使它加快开花的速度。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必须要抢在七星海棠彻底花开前抓到灰老大。偌大的葫芦山方圆数十里,想要在其中找到灰老大又谈何容易呀!

    一只只嘴里叼着腊梅花的耗子在旷野中穿梭着,最终都跑到了前边的山沟子里不见了踪影,而那山沟子正是神秘老者放着灯笼的位置。看来是的确有人引导着他们找到灰老大的藏身之所。

    无双和蓝彩蝶跟了过去一看,那片山沟子十分平坦,地面被白雪所覆盖也不见有什么洞穴的影子,那灯笼就放在一个大土丘子正上方。雪地里一只只大耗子来来回回地穿梭着,也不知是从土丘子哪里进进出出。

    无双随手抓起来一只,拎起来它看着,耗子都怕人,若是普通耗子被人这么提起来肯定会吓得吱吱乱叫,但这只耗子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茫然的看着无双,眼中一点神魄都没有。

    “它们已经被灰老大控制思维了。”蓝彩蝶说。

    这片土丘子上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无双发现,这些大耗子来来回回都是从土丘子后一块墓碑下钻进钻出的。那墓碑很高,坟头周围砌着砖瓦围了起来,看这模样可能是某大户人家的祖坟。

    无双走过去仔细一瞧,这墓碑上刻着一串蝌蚪式的满文,虽然他不认得,不过墓碑最下方还是用汉子标注下了年月,1896年三月。

    这时,一股阴风鬼使神差地把那盏灯笼刮了过来,刚好就挂在了墓碑上,气氛顿时就显得阴森森的。

    “这是他的坟?”蓝彩蝶狐疑问道。

    “不对,那个时候都是清朝末年了,他一个小太监应该不会随便用满文,我觉得可能是荣亲王的。鬼脚老乞临终前对我说过,灰老大很终于荣亲王,可能他就是荣亲王的守陵人。”

    “小爷,按你这么分析的话……难道灰老大是想用盗香术让荣亲王复活?天啊!”蓝彩蝶惊呼!自己把这老太监想的太简单了。

    这种有讲究的老坟上一般都藏着机关呢,那些傻乎乎的盗墓人找不到所以就得挖盗洞进去,可盗洞下边肯定都是用三合土夯实了,而且还藏着危险。

    无双是盗门真传,虽然至今还没系统的去学倒斗,但千机诡盗中也记载着许多摸金校尉的窍门。

    他用手抚摸着墓碑,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最后在墓碑底座下终于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小机关扣。使劲儿一掰……轰隆隆……那硕大的墓碑竟然向左侧一点点平移了过去,露出了下边阴森森的分窟窿。

    荣亲王死时,满清已经没落,虽然荣亲王有万贯的家财,可架不住那时候清政府已经与沙俄签订了“中俄密约”把满蒙东北四省的铁路运营权全部交给了俄方,俄国鬼子通过铁路线长驱直入,实质上已经占领了东北。俄国鬼子进入东北后大肆掠夺矿产资源,东北百姓生灵涂炭,带来的灾难绝不亚于日本鬼子侵华。

    俄国人进入承德后,因为当时没有受到清政府的抵抗,所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没落的荣亲王府,王府中主子已经亡故,所有金银财宝被俄国鬼子掠夺一空,末了末了,这荣亲王的葬礼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的坟地说是普通财主的都不为过。

    墓室中只有一个主墓室,不过十来平米,中间摆着一张水泥松花石板棺床,棺床上摆着一口汉白玉棺材,棺材前立着一匹石马和一个小童子的雕像。除此之外,坟内是空空如也。

    棺材盖已被打开,斜斜地立在一旁,一个身披粗布衣服,满身晦气的老头佝偻着跪在棺材前,那棵七星海棠就摆在他手边,一只只大耗子不停地进进出出把口中衔着的腊梅花蜜倒入花盆中,七星海棠枝头上的几颗花苞已经肿胀的老大,眼看着就要绽开了,那令人浑身阴凉的气息从花中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墓室之中。

    “你还是找来了?”灰老大阴冷着嗓音头也不回问道。

    “是。”无双回答的很简单,他和彩蝶站在坟头上不敢轻易下来,因为墓室中到处挤着大大小小的耗子,那些耗子眼睛里都放红光。

    “罗花子要杀我?”他又问。

    “是!”无双还是一样的回答。

    “小子,就凭你?你杀的了我常德胜嘛?”灰老大的大名叫常德胜,以前在王府中,荣亲王开口闭口的都喊他小胜子。

    无双没有作答,点着一根烟站在坟头顶上看着他,他还是没有回头,就好像坟上站着的两个年轻人根本不配与他交手一样。

    “老夫知道,你们都想杀我,因为老夫在你们眼里是异类,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年里从没有人把把我常德胜当人看待过,只有我们王爷才是我的亲人,所以我要用我这条老命为他守灵一百年。我知道,你背后有高人指点对吧?是他指点你来找我的,不然就凭你们两个乳臭味干的小芽子根本找不到这里来。”

    “灰老大,世上没有人瞧不起你,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前清亡了以后皇宫里的太监大多也都过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是你自己不愿意跟他们一样。就算到了今日,那一代的恩恩怨怨早已无人记得,是你苦心积虑要加害从家人我才会插手的!普慈大师嘱咐过,让我离你远点,但我想我们的恩怨迟早要解决,所以我找来了。说实话,我不想杀人,我不是我太姥爷。”(九头鸟书院)

第七十四回 千年寒冰古玉

    “哼哼……普慈大师?这老和尚是个好人,当年王爷死后是他收留了我,若不然恐怕我早就被蓝三姐杀了!小子,既然普慈大师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也应该知道,你俩不是我的对手!”

    无双是个打死也不服软的人,这小子胆大包天,他自信道:“是吗?要不试试?”

    诸位也许要问了,是什么给无双这么大的自信?他顶多就算是个八字硬有后台的小痞子而已,怎敢与这妖丐动手?

    无双又怎能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可不要忘了,他命中五行四把纯阳之火,人的五行是生生相克的,常德胜练了一身阴毒的功夫,他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蓝彩蝶生不如死,那是因为蓝彩蝶是女人,无双则不同,他体内燃的是纯阳之火,灰老大的阴气根本对他构成不了威胁。而且无双贴身穿着挂山锁子甲,那挂山锁子甲水火不容刀枪不入,他底气能不足嘛?

    “小爷,有点邪呀?你看,你看荣亲王的尸体。”蓝彩蝶小声对无双说,用手指捅了捅他。

    这时无双才注意到,那白玉棺材里躺着的荣亲王尸体保存十分完好,容颜如鲜,脸部皮肤除了有些惨白外甚至还带着弹性了,寒风一吹,脸上的汗毛都能清晰可见。他安详地闭着眼睛,双手平放在胸前就像睡着了一般。

    无双赶忙回过头看了看这附近的山势,按照金点术分辨这古墓的风水。可怎么看这里也不是传说中的养尸地,既然不是养尸地,这具尸首又怎么会保存这么完好?

    “小子,别看了,老王爷的尸体千年也不会腐朽,棺材是我这个做奴才的为他专门准备的,他身下垫着千年寒冰古玉。”灰老大幽幽说道。

    千年寒冰古玉来自于昆仑之巅,传说,西王母娘娘的仙府就坐落在昆仑之巅,她有一口荷花池,那荷花池里没有一滴水,而是垫着一层万年不会融化的寒冰,寒冰上浮动着一层冰雾,冰雾里生长着的就是冰莲花。

    实际上呢?现实中的确有这种接近于冰晶又有玉质结构的特殊稀有矿石,这种宝玉是极品中的极品,寒气极重,至今已经绝迹,明清两代时,都是皇家墓葬的必备之物。所以说,古代为什么皇亲国戚墓葬和尸体保存完整呢?多半都有这寒冰古玉有关。

    无双厉声问道:“这块寒冰古玉是不是你偷来的?”

    这块寒冰古玉来头可不小,也被称作是世间最后一块千年寒冰古玉。这在皇宫大内都是记录在册的,1895年由西藏宗布大喇叭进献给清朝,说白了,这是进献给老佛爷的,为瓷器太后百年准备的喜寿材料。

    宝玉在运抵河北境内时,被一群蒙面胡子劫走了,这群胡子头目就是吴功耀。吴功耀打算把这块宝贝送给师傅,阴阳玄道当时就已经是百岁高龄,且还没有修成半仙之体,百岁老人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为了孝敬师傅,吴功耀犯了万死之罪。

    当然,赃物只要运回了东北那可就是吴功耀的地界儿了,在他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谁敢打他货的主意?官府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东北的清军哪有他常胜山的火力?常胜山上数万的盗匪,个个都是美式装备,就算是后来民国时的****王牌跟吴功耀的手下比起来,那也只能晃脑袋。

    再说吴功耀,那时候正是他年轻的时候,小伙子功夫厉害,手下人又多,枪杆子又硬,谁敢惹他?就算是知道他抢的,大清国也没人敢动弹他。吴功耀美滋滋地压着千年寒冰古玉穿过群山峻岭,由承德出关就放松了警惕。正好那天张作霖派人来请他回辽西参加老太爷的寿宴,于是他就让手下人继续押解千年寒冰古玉横穿内蒙科尔沁大草原回兴安岭老巢,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往辽西。

    吴功耀一走可出事了,他手下人按说都是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能打的主,不过那时候老爷子还没收这三个高徒。手下人都是一群散兵游勇,让他们偷东西行,让他们像街边小流氓一样打架也行,但真碰上了大事没一个能处理的。

    千年寒冰古玉得来不易,运到了承德境内兄弟们根本没敢歇脚,连夜翻过葫芦山就想赶紧往大草原去,草原上一马平川,他们这些响马和贼盗骑着高头大马驰骋两天就能回到老巢。

    可就是偏偏这晚上出事了,成千上万的耗子袭击了这群胡子,这群耗子扑上去就咬人,咬的兄弟们嗷嗷大叫只好抱头躲闪。如果是几只或者几十只还好说,他们手里都有枪,可如果一旦动物的数目超过千只那就了不得了,上去一个一口都能把你活撕了。盗门兄弟们不得不放弃了马车赶紧躲闪。

    待群鼠散去,兄弟们再回来一看,马车上的千年寒冰古玉早已不见了踪影。

    因为这事吴功耀大怒,可再生气,丢也丢了,他也只是骂了一顿手下人。这群兄弟不少都染上了鼠疫,没过几天就死了大半。吴功耀这个气呀!他是江湖人,知道江湖上专门有人会用这诡异的本领驱兽,于是就私下派人调查,可这事查了多少年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无双看到这具荣亲王保存完整的尸体,又想起了姥爷跟自己提到的这件诡事,不由得狠由心生!

    “是你偷了那块千年寒冰古玉?”无双怒目瞪着灰老大的后背。

    “小子,什么偷不偷的?呵呵……耀公难道就不是偷嘛?你是恨偷盗呢?还是恨有人敢在你们盗门手里偷东西呀?”他阴笑着一点点转过了头。

    “啊?”灰老大转过头来,吓的蓝彩蝶大叫了一声躲到无双身后。

    要说红绢门的姑娘什么怪事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灰老大……不,现在他还是灰老大嘛?如果他再多一条耗子尾巴那简直就惟妙惟肖了。

第七十五回 群猫降鼠

    他转过来的这张脸上竟然细长细长的,两只眼睛眯着,脸上长着许多灰色的容貌,嘴角左右还分布的长长的胡须,就好像是一张耗子脸上拥有了人的表情一样。

    “你……你……?”就连无双也被他这张毛茸茸的怪脸吓的连连后退。

    “哼哼……小子,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夫盗香是为了调节自己身体的阴阳啊?其实你们都错了!老夫是为了让老王爷起死回生!”那长着一张鼠脸的灰老大欢喜地捧起七星海棠走到了棺床前。

    七星海棠已经盛开了,棺材里,老王爷尸体左右堆满了腊梅花,现在只需要最后一味七星海棠便可颠倒阴阳让他起死回生,不过没人知道活过来的到底是老王爷,还是一具行尸走肉。

    七星海棠的花苞一点点展开了,浓郁的阴凉香味更加肆意。他抱着七星海棠,把花盆放在老王爷脑袋一侧,然后撅起细长的嘴吹着气儿,一股股花香被灰黄色的气流一点点吹进了老王爷的鼻孔之中,随后,只见老王爷的皮肤越来越红润,眼看这具已经沉睡了上百年的尸体真的就要起死回生了。

    无双想冲进去阻止,可墓室中到处都是如同小猫个头般的大耗子,大耗子们眼神中泛着一股邪气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俩。

    紧要关头,突然就听身后山岭中传来一串铜铃的晃啷啷。这是盗门响马的暗号,马福祥和刘麻子他们到了。

    无双不敢犹豫,咬着食指打了一个响哨。

    一公里外,刘麻子正推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着许多笼子,笼子里装着足有五六十只狸猫。他听到少主的响哨后,立刻打开了笼子,那一只只猫咪别看饿了已经足足两天,可依旧是精神抖擞。蹭蹭蹭地就从笼子里窜了出来,顺着那股熟悉的,诱惑的气味就冲了过去,拉都拉不回来。

    这群猫儿可真是饿疯了,那都两天没进食儿了,能不饿嘛?刚被推进山里时它们本来身体虚弱趴在笼子里就跟眼看要死了似的。刘麻子还问马福祥呢。问他要是这些猫儿死了小爷肯定要骂他的。马福祥笑着说,不会死,不会死,动物饿别说两天了,饿一个星期都不会死。

    随着马车越来越接近无双和蓝彩蝶所处的位置,猫儿们一只只精神了起来,两腿后退支撑着坐的遛直,圆瞪着双眼,眼睛里都冒着贼光啊!

    如今笼子一打开,猫儿们可是撒了欢了,饿了整整两天,早就盼着吃一顿大餐了。如今香喷喷的老鼠就在一公里之外,它们一只只争先恐后玩了命似的狂奔啊!那猫真要是撒了欢地跑那得多快呀?眨眼间就冲到了这片山谷中。

    “喵呜……喵呜……”猫儿们焦急的叫声不绝于耳,这是它们捕猎的前兆,也是在提醒同类不要与自己争抢。

    墓室中的耗子们仿佛也觉察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再也没有闲心瞪着无双和彩蝶了,一只只相互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着,连逃跑的胆量都没有。老天爷早就这个世界很有意思,世间不管是多强大的生物,它永远都不会是食物链的最顶端,永远都会有一个物种克它。猫和鼠就是这样。

    无双坏笑着站在坟头上掐着腰,大喊一声:“去!”

    几十只花皮小狸猫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地一股脑地冲进了坟里边,顿时墓室中发生了血腥的一幕,那些大耗子几乎毫无抵抗能力,被这群猫儿们连撕带咬,有的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猫儿一爪子拍晕过去,随后直接咬断了它们的喉咙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啊?”灰老大大喊一声,也没有料到无双会用这阴招对付自己。他常年与耗子生活在一起,耗子的本能早已侵入他的体内,群猫一齐扑入墓室对他的震撼不小,虽然猫儿们眼中他是个人,没有扑咬他,可还是吓的他立刻松开了手,手中的那盆七星海棠也掉进了棺材里,正好砸在尸体胸口上。

    蓝彩蝶眼疾手快,嗖地下飞出一根绳索,绳索准确地缠住了那盆七星海棠被他拽了回来。七星海棠丢失,那具老王爷的尸体肤色也立刻变得黯淡了下来,本来他的眼皮都开始扎动了,可最终还是又失去了活气,再度沉睡了过去。

    “七星海棠?小芽子坏老夫大事,要你命!”常德胜大怒,从墓室中一跃而起蹦了出来,伸出枯爪就冲蓝彩蝶打了过去。

    “彩蝶!躲开!我来对付他!”无双身子一横就挡在了蓝彩蝶与常德胜之间,常德胜那阴冷的枯爪正好打在他的胸口处。

    这可是真看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时候了,关键时刻无双还是挺身而出护住了彩蝶,彩蝶跟灰老大不能打,她出身红绢门,灰老大的阴毒功夫对她相生相克。

    灰老大一掌推在无双胸口,虽说他没什么内力,可一掌推出来还是让无双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嘿嘿……”无双坏笑着打撒打撒胸口的灰尘,安然无恙。

    “嗯?你?怎么会这样?”灰老大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掌,这不可能呀?自己的功夫自己了解,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吃了自己一掌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对自己坏笑的?这小子不过二十岁出头也绝不可能会金钟罩铁布衫呀?

    “啧啧啧,来呀,来呀!爷我等着你呢!”无双挑逗地冲他勾勾手指。

    其实这小痞子会啥呀?啥也不会,他就仗着自己身上穿着挂山锁子甲呢!别说灰老大了,现在就算冲他开枪,子弹都无法穿透挂山锁子甲伤到他。

    “小芽子!你欺人太甚!”他大喝一声再度冲了上来,饶是无双有挂山锁子甲护身,可自己毕竟是个凡人,不像蓝彩蝶那般还有点功夫,也就只能左躲右闪用血肉之躯暂时挡住他。

    “彩蝶!你别愣着,快跑啊!别让他得到七星海棠!”无双喊道。

    “小爷,我帮你?”蓝彩蝶还没有醒悟。(九头鸟书院)

第七十六回 善得善报恶得恶果

    “帮什么帮,快跑吧你!他杀不了我!”

    蓝彩蝶抱着七星海棠就往山下跑。

    “小丫头片子,你哪里逃?还我七星海棠?”灰老大不愿跟无双纠缠一掌把他推倒在地转身就冲过去追彩蝶。

    无双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来不及了,那家伙的速度真好像跟是四条腿的耗子一样眨眼间已经紧随蓝彩蝶钻进了荒野林地中不见了踪影。

    无双心道坏了,彩蝶绝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这家伙夺回七星海棠让荣亲王复活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就在此时,突然就见一个人影从林子中猛地飞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好几个跟头才止住惯性。

    灰老大想支撑着站起来,但这次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试了几次还是失败了,噗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身子骨都软了,他重的这一掌力道十足,把他上半身筋骨彻底全部打断。

    这世上有这么厉害功夫的还能有谁?定是马福祥赶过来了。

    “三姥爷?太好了!你要再来晚了我可要小命不保咯!”无双终于松了口气。

    可他喊了马福祥好几句,林子里依旧没人回复他。

    无双皱了下眉头,心道,呀!不对劲儿!猫儿们也是刚刚冲过来,马福祥的速度再快哪里有猫跑的快?半路上截住灰老大的肯定不是马福祥!

    “灰老大,是谁打了你?”无双顾不得是敌是友,赶紧跑过去问奄奄一息的灰老大。

    上几天在从府面前灰老大也跟马福祥交过手,马福祥的阳刚功夫虽然可以克制他,但却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是……是……他……他是……”灰老大胸内五脏六腑已经全被震裂了,口中鲜血不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最终瞳孔扩散眼珠子里失去了生气一命呜呼了。

    墓室中已被鲜血染红,几百只大耗子顷刻间葬身猫腹,猫儿们肚皮撑得滚圆滚圆的,它们惬意地舔着爪子上的血迹,相互蹭着毛眯着眼睛再也不愿动弹。

    “小爷?小爷?我们来了别怕!”大约过了五分钟,无双这边已经抽完了一根烟,马福祥和刘麻子,从赤虎等人才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马福祥跑到无双跟前踢了两脚灰老大的尸体直冲无双竖大拇指。

    “我们家小爷就是牛b,看看,看看,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把这老耗子精整死了,哎呀,我师父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欣慰了。”

    “我?三姥爷,不是我杀的,不是您嘛?不是您在林子里用的劈山掌嘛?”无双问他。

    “没……没有啊?我没碰上他呀?”马福祥诧异地俯身蹲下去摸了摸灰老大上身被巨力震碎的骨骼。

    他说:“是错骨手!上边胸前到后背的骨头都震碎了!我的妈呀,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最起码得是九成的功力呀!”

    “九成错骨手的威力这么大?您现在领略到了第几成?”无双问道。

    马福祥咧着大嘴答道:“福祥不才,天生愚笨,勉强算是领略出了错骨手不到五成功力吧。”

    “那我太姥爷呢?他总可以会十成了吧?”

    “据我了解师傅他老人家领略出了错骨手的七成功力,那就很了不得了,杀人不过是扎眼的功夫呀!只要出手就能拗断敌人的腔骨。”

    无双听到他这么说,大概是知道暗中出手相助他的是谁了,他走到前边,冲着那片林子跪了下来心中念叨着:多谢祖师爷出手相助!

    “彩蝶,七星海棠我答应送给你了,这话儿开的娇艳,千万不要凋了,你去吧,早去早回。”无双冲蓝彩蝶微笑着,这次的笑容跟往日不同,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温存。

    蓝彩蝶也捧着七星海棠也笑着,她没有说什么,瞅准无双淬不及防,突然冲过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小口,然后转身跑开了。

    “爷……您这……这……这……”刘麻子和马福祥等人赶紧转过头去。

    无双赶紧岔开话题说道:“我什么我?这什么这?我警告你们啊,别多嘴,快点,收拾残局,把荣亲王的尸体烧了吧,以免留下祸患。这块千年寒冰古玉也不要了,我看着就觉得晦气!”

    回到从家,终于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从家老少对无双是感激涕零,如果没有他,家中指不定就要被这大耗子精害得断子绝孙了。

    临走前,无双叮嘱从家人挖开灰仙堂看看这下边到底埋着什么东西。从家把灰仙堂拆了,挖开后一看,灰仙堂地下两米深处是一口老坟,坟里边分别躺着死具尸体,不过这死具尸体没有一具是人的,都是耗子的骨头架子,那四只大耗子,大的都出奇了!

    根据从家祖上那个段子分析,可能这四只大耗子就是当年从家老爷子落魄时遇到的那一窝子耗子,他挖开人家的耗子洞,从里边掏出了耗子们过冬的粮食,他们从家活了,可却饿死了这一窝的耗子。

    不过那故事中是五只耗子,而灰仙堂下的老坟中却只有四具耗子尸骨,偏偏就少了一只,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长着一张耗子脸的灰老大常德胜。

    过了正月十五可就要到三月了,眼看着小金花就要开学了,无双不得不与从家人告辞离开了承德把小金花送回去。

    这小丫头岁数不大情窦初开,对无双十分依赖,非要说不上学了,以后就陪在无双身边。无双哪里肯哟,幸好这次是带着彩蝶出来,若是有马丫作陪,那醋坛子早就打翻咯。

    对了,马丫,这个年过的都把自己的心上人给忘了,也不知道她带着极渊之核回大兴安岭顺不顺利。想起心上人来,无双脸蛋上也泛起了绯红。

    民间说法,说承德普慈大师死于八十年代后期,他死时寺庙上空被一束祥瑞之光普照着,瑞光之中便是奇异的香味。普慈大师死后留下十二枚舍利子,至今都保存在他坐禅的庙堂之中。

    听说他死时,一个满头白须的道士站在庙前为他祈福,一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那老道才走。但那老道到底是不是阴阳玄道世上就无人得知了。

第一回 歪脖老母

    东北的严寒时光很漫长,在南方也许过完年就春暖花开了,可在东北,严冬一直要延续到四月中旬才算结束。人们总说为什么东北人不怕冷,如果您一年12个月有至少五个月的时间要穿大棉袄的话,你也抗冻。

    初春时节,地里的嫩芽还没有冒出头,无双坐在董家大院里姥爷留下的那把藤椅上带着墨镜抽着小烟百无聊赖的打发着时光。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起来时候右眼皮就不停的跳。老话说的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句话老人们坚信不疑,所以民间还有一种很有意思的做法,当右眼皮跳的时候就在眼皮上贴一小张白纸,这是啥意思呢?白纸就是白色,意为:白跳。至于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

    “爷儿,看报纸没有?”老陈从外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又有啥大事了?”

    “也不算大事,咱长春自由大桥下边那棵歪脖老母你知道吧?”老陈问的是伊通河自由大桥段岸下浅滩地带生长的一棵老槐树,这棵老槐树有年头了,听说溥仪在位的时候就有它。不过老树早已哭死,可每次市政都不敢乱碰那棵树。

    这里边邪乎段子可就多咯,第一次,八十年代末期,长春最早的一次平房拆迁,那时候自由大桥两岸都是小平房,靠近河岸的位置还有老百姓种的菜地。当时拆迁队原计划也有砍伐两岸浅滩地带未在市政绿化图上标记树木的任务。

    第一次去砍那棵老槐树,拿着伐木机的那老师傅鬼使神差地把自己手给锯下来了。第二次,市政部门一位园艺师亲自指挥挖掘机想把老树连根挖出,没想到挖掘机的铲子抬起来后突然掉了下来,当场把那园艺师给砸死。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整个自由大桥两岸规划完整,唯独就剩下那么一棵孤零零的枯树戳着,有些影响市容了。不过上几年出了两次事,这回可没人敢乱碰了,都说那棵老槐树可能是成精了。有领导来问董爷,董爷只说了一句话,那棵树暂时砍不得,下边连着地脉呢,地气未衰竭,强行砍了它肯定是要遭天谴。

    “哦,歪脖老母嘛,我知道,小时候我经常跟耗子去那片吊蛤蟆玩。那棵老树动不得。怎么了?又有人不信邪?”无双问道。

    “这回还真不是坏事,也不知道那群老头老太太得了哪个大仙的指点,非说那歪脖老母成仙得道了乃是附近土地公的真身。普通人有个大病小灾儿的,只需要虔诚的跪在它面前磕几个头,嘴里捣鼓几句,病就能好。唉呀妈呀,现在老邪乎了,您去瞅瞅吧,自由大桥下边跪的黑压压一片人呀!老多记者都去拍照了,那红绳,都系满了。”老陈说的其实不完全,在这儿我把当年长春发生的这件奇闻详详细细地给大家讲一遍。

    其实啊,起因还得从一个叫花子说起,那叫花子得了一种怪瘟病,一到半夜身上就痒,痒到啥程度呢?他醒来后把自己挠的血肉模糊都不能解痒,一直挨到天亮算是能缓解。

    叫花子有一次经过自由大桥,看桥底下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戳在那儿,就灵机一动想出了个不花钱的治病法子。

    民间有一种说法,这种说法在东北油气盛行,说“拜孤树为母,母可替儿受苦!”

    八十年代后期长春大规模开发,自由大桥岸边早已砍伐殆尽,所以那棵枯死的老槐树自然也沦为孤树。也不知道是哪个虔诚的信徒第一个在它枝头系上了一根红绳并在树下烧了点冥币,估摸着是个母亲为儿子认干娘的。

    叫花子一看,得嘞,那咱也试试吧,可他没钱买纸钱了咋办呢?为表示自己的诚心,他还真肯动脑筋,用自己掉了茬的要饭碗,不知道从哪要来一两白酒,然后再找来一张红纸盖在腕上。

    他虔诚地跪在歪脖老母前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就念叨说,槐公,槐公,小叫花子我孤苦伶仃半世,无亲无友,落魄不堪,今日又得了此顽疾实在是对活下去失去信心了。你要是可怜可怜我呢,就保佑我病痛消除,要是觉得我该死呢,等会儿晚上我找条白绫就挂死在你树叉子上。

    他磕完头,原本这一辆散装白酒是要孝敬给歪脖老母的,可他掀开那层红纸一看,傻眼了,那碗白酒表面竟然出现一小层颗粒状的物质。叫花子狐疑了,这啥意思呢?歪脖老母显灵了赏我的救命灵药?

    他一想,反正现在这么活着也是受罪,自己没钱看病迟早都会被折磨而死,就算是毒药那也得赌一赌呀!于是乎仰起头来把碗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说来也怪了,晚上回到自己那窝棚里边叫花子安安心心睡了一宿,病没犯。第二天,第三天……这怪病就一直没犯过。

    哎哟,这事可了不得了,后来呀,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啊,到最后,老百姓们都说这老树是什么华佗转世,又是什么土地公赏赐仙药……反正老百姓有什么大病小灾的都来跪在这儿学着那叫花子的过程求药,一求一个准,用红纸盖着的碗里准保就有颗粒状的东西。

    这事您别不信,这是真事,如果有长春人,您可以打听打听,老人们至今都记忆犹新。

    “呵呵……怎么您老也信这说法吗?”无双笑道。

    “起初我也不信呀,上两天咱邻居家小胖得病了,发了好几天高烧退,他娘就去拜了歪脖老母求来一碗药酒给小胖灌下去了,您去瞅瞅,小胖孩现在正在外边活蹦乱跳地玩耍呢,老灵了!”老陈说的眉飞色舞。

    这时,刚好门口好哥们陆昊天开车来找无双。这二人也熟,陆昊天来找无双向来不需要通传,两家熟的就跟一家人似的,无双不在家陆昊天都可以直接睡无双炕上。

    “老铁,老铁,走啊,哥们带你出去玩去?”他扯着大嗓门子喊道。(九头鸟书院)

第二回 灵丹妙药

    “这又是哪个窑子新开张了?我可不去,老子是要有家室的人了,能跟你比嘛?自己去快活吧。”无双又出言讥讽他道。

    “滚犊子,整天不损我能死啊?哥们带你上自由大桥去。”

    “咋个意思?你花柳病了?也去求药?哈哈……”

    老陈也跟着起哄笑道:“陆少啊,注意点身体呀,这事要让你老爹知道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了不可。”

    “我靠……老陈,我老铁嘴碎我知道,你咋也这么损呢?看热闹不行啊?走不走?不走我可闪了啊!”他说是这么说,不给无双反应直接挎着无双的胳膊,连推带拽就把无双弄上了车。

    自由大桥下简直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老百姓有的时候就是盲目的跟大帮,这里边不一定都是要给自己或者亲人求灵药的,甚至还有一些纯粹是为了印证传说胡乱弄碗酒跪下磕几个头,然后掀开红纸一瞅,哎哟,白酒上还真飘着一层小颗粒。

    “不是吧?这也太邪乎了?”无双咧着嘴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虔诚信徒感慨道。

    “老铁,你说这玩应真准嘛?我喝酒喝多了时候能不能求点解酒药?”陆昊天问。

    “滚犊子,你跟着瞎起哄什么?你都喝多了,完了你还弄碗白酒喝?那还有好嘛?”无双数落他道。

    正好这时候从桥下走上来一位母亲,这位年轻的母亲一看就是给刚生下不久的孩子求药。可这么大一碗烈性白酒给孩子喝真的好嘛?无双皱了下眉头。

    “姐姐,能麻烦借我闻闻嘛?”无双接过了那位母亲刚刚求来的一碗药酒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虽说他不是完全的无神论者,也经历过许多匪夷所思的遭遇,可这些不靠边际的事还是让他无法相信。

    这碗酒很列,酒味刺鼻,不过在白酒之中隐约好像还掺杂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物质,寻常人自然嗅觉没有无双那么灵敏,那是一股阴气,按理来说,烈性白酒都是火辣辣的,可怎么就会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气呢?无双用手指轻轻捻起一块漂浮在白酒表面的漂浮物放在嘴里舔了舔,顿时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川字。

    “给孩子喝?”无双问。

    “嗯,我儿子最近老是哭,爱发烧,邻居们都说歪脖老母赐的药挺好,我就试试。”年轻的母亲随口答道,然后赶紧从无双手中夺回了碗,生怕这好东西被他抢了,就好像这不仅仅是一碗烈酒,而是满满的灵丹妙药一样。

    “这药喝不得,我给你个方子,按照我的方子去抓药吧。蝉蜕3个,薄荷3克。蝉蜕去头、足,洗净,与薄荷放入碗中加适量清水,隔水蒸出汁液,取汁分次给孩子饮服。连用九天,这孩子如若症状没有缓解你可以再来头道街找我。孩子夜啼是因为天眼还开着,眼净,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本没什么大事,你别给他喝这东西。”无双出门喜欢戴一副大墨镜,也不全是装b,长春老人们认得董家人的太多,甭管是仇人还是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大马路上是个人给你开的药方就能吃嘛?万一毒死呢?不过听无双的话又不像是那些江湖骗子,年轻母亲狐疑了起来。

    “哎哟,我的傻姐姐哎,你看清楚了,我哥们可就是头道街的董家少主子!平时你们花多少钱都请不来呢!听他的准没错。”陆昊天在一旁提醒她。

    这边一听董家后人来了,桥下的老百姓跟一窝蜂似地围了上来,啥虔诚不虔诚的,都是扯淡,家里边亲人的头能闹热谁能给不花钱治好了谁就是恩人。董家人在长春可是有来头了,董爷以前比无双和蔼很多,平时街坊四邻,谁家有点小病小灾的,只要董爷有空都会给你开个好用的方子。无双虽说没有姥爷博学,不过这些方子也不是什么秘密,无非都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土方子而已。

    无双对乡亲们说,家里人的病都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头疼脑热的吃点药两天就好了,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不靠谱的说法。白酒中物质在没有得到卫生部门化验前尽量不要喝,里边的物质不一定对身体有益。

    这时,无双注意到,桥下大坝上,停着一台豪车,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拄着降龙木手杖正立在坝上静静地看着那棵“歪脖老母”。

    “佟四喜?他来做什么?”无双自言自语。

    “那还用问嘛?肯定是老掉渣了,有病来求药了呗。”陆昊天随口说道。

    无双穿过人流也走下了桥。

    “佟老板好雅兴啊。”无双悄悄来到了他身后,脚步轻的跟猫儿似的,不过他知道瞒不过佟四喜。

    “呵呵……小爷万福,日前听说小爷去恩师仙祠前祭拜了他老人家的寿辰,四喜忙了些,没有一齐去给他老人家磕几个头,还望小爷海涵。”佟四喜恭敬道。

    “好说,我理解,你是生意人嘛,再说就算你去了大家也未必欢迎。”无双的口气虽然生硬,不过经历过老高婆子那件事后,两方人见面倒是没有那么尴尬了。

    “小爷今儿来此处也是为了这棵歪脖老母?”

    “我也想听听佟老板对它的高谈阔论,我还小,咱们长春这些老事你们懂的比我多。”无双谦虚道。

    “四喜可不敢在小爷面前高谈阔论。这棵歪脖老母已经枯死有半载之久了,我记得年轻时候经过此处它还是绿郁葱葱的。这棵老槐下有个风水眼,虽说在现在已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不过下边阴气一直是源源不断。至于人们手中的药酒么……呵呵……四喜想小爷也不会信。”佟四喜果然知道很多,只是他不愿跟无双说全。

    “我说佟老板啊,听说您最近正投资二道区的房地产生意,怎么着,啥时候派人把它砍了算了。”陆昊天问。

    佟四喜点着一根雪茄烟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渐渐遮过来的乌云,若有所思道:“槐者,木之鬼也,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呵呵……”说完这句话他回身钻进了车中。(九头鸟书院)

第三回 悬尸案

    车子的引擎发动了,他摇下车床回头又补充了一句。“此事小爷莫要搀和进来了,那红衣长发者并非江湖之人。”

    无双定定地楞着,红衣长发者?他是说谁?歪脖老母嘛?从桥上俯身看去,这棵枯死的歪脖老母枝头挂满了红布条,可不就正好像一个红衣服长头发的人嘛?

    董家大院今儿出点了小事,方老三的儿子因为手痒在车上顺了一位乘客的钱包被派出所抓了起来,这不,无双下午跟方老三又得去提人。把方老三气的呀,冲上去就抽了儿子个嘴巴子,这不争气的小子,现在家中不缺吃不缺穿的,少主给房子住,逢年过节还发红包,他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这下可好,不交钱人家是不肯放人了。

    无双本想靠陆局的面子说说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小偷小摸的常有发生,只要失主不追求都不是啥大事。可人家失主是个老太太,老太太传统,非要告方老三的儿子,陆局的电话都打来了也没用。这可急坏了方老三,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要真蹲进去几年丢人不丢人啊?

    电话另一头,陆局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这儿,说:“双子,这事你先甭管了,我现在派人去接你,你来一趟自由大桥呗?”

    “陆叔,咋地了?出事了?”

    “嗯……这事电话里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你来了再说吧,你朋友的事我再想办法。”

    无双是个精明人,哪那么好糊弄,说道:“哎,咱俩可说好了,方老三就这么一个儿子,您甭跟我扯没用的,不用说我也知道出的是啥事,要不然您也不用来找我了,咱把话挑明了,我的事你能不能给我办了吧。”

    “你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不是?行行行,你就跟我讨价还价吧啊!你这都跟谁学的呢?你不做生意都白瞎这块料了。来吧快点的,其他工作我来作还不成嘛?对了,记住了,别带外人啊,这事我不想传开了。”陆局电话里小声对无双说。

    无双到了自由大桥一瞅,桥下已经被警察拉上了封锁线,夜色中,那棵歪脖老母的枝头上系着许多红绳,其中有两条都很长,下边还缀着两个大物件在寒风中来回悠荡着,就好像是被紧紧包裹地粽子似的。

    “双子,你看看,这作案说法有没有啥讲究啊?”无双没到之前,警方没敢乱碰现场。

    歪脖老母枝头上悬着的是两具尸体,两具尸体都被红布包裹着挂在了枝头,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里边人的模样,警方也是全凭露在下边的两只脚丫子估计出来的。

    红布裹尸?难道是红绢门?无双狐疑着。

    应该不会,红绢门现在只剩下蓝彩蝶一个后人,蓝彩蝶杀人的手法很隐蔽,她用不着这么招摇,而且她现在也不在长春。就算她在,无双也是一百个相信她的人品,她绝不会干这种事让自己给她背黑锅。

    “先放下来吧。”无双吩咐道。

    两个大红布包就警员们一点点放了下来,剪开后一瞅,这两具尸体面色铁青浑身没有一丁点血色,已经死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粗略判断,可能是被悬在枝头上的红绳勒死的。

    这年头人的压力都大,平时也难免有几个寻死寻活的,上吊正常。可为何不选在其他地方,偏偏挂在歪脖老母枝头?而且偏偏用红布包裹着身体?它更像是在完成某种特定的祭祀大礼。

    死者是一男一女,通过他们兜里身份证的信息很快从户籍部门调来了档案,这二人是两口子,结婚十年,婚后有一儿子,年龄7岁,正上小学一年级。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殊发现,就连尸体表面也检查不出任何伤痛。

    无双说,我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子午卯酉,你们先调查一下家庭背景,看看会不会是仇杀,然后有特殊发现了再去叫我。

    他临走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歪脖老母,已经有两条鲜活的生命将自己的阳寿永远终结在这里。歪脖老母枯死的枝头被连日来湿润的春雨浇灌的竟然冒出了几点绿芽。

    它真的已经枯死了嘛?佟四喜口中说的红衣长发者到底是谁呢?难道说的就是这棵歪脖老母?

    自从歪脖老母出名后,满长春大街小巷老百姓议论的都是这些话题,一时间这老树竟成了长春的代名词,被封为神树。就连附近几个省市的人也慕名而来跪在那儿虔诚地求上一碗药酒,没病的就直接拿回去,有的甚至更夸张,小姑娘家的来个痛经也来求药酒喝,您想啊?喝这烈酒那能治好吗?可甭管好不好使,也许是人们的心理作用使然,什么病痛喝了这碗药酒后,都得到了缓解。

    食物检测部门特意取了样化验了,化验结果令人百思不得其所,这碗求来的药酒之中除了烈性白酒为主要成分外,剩下的竟然只有一小部分是空气中的尘埃,也就是说,药酒表面那层小颗粒不明物质其实就是在你跪在歪脖老母前磕头的功夫,从外边随着风刮进来的沙粒。东北到了春天时候狂风大作,老人们常说那些草和树都是被春风刮醒的,风大了,就刮起了河坝上的土,上边盖着的那层红纸很薄,又有嵌缝,自然尘沙就钻了进去,被人误以为是歪脖老母赐予的药酒。

    虽然报纸上把这事解释的清清楚楚,但那些善男信女们依旧是乐此不疲,每日自由大桥下都是人满为患,成为了长春独特的一道风景线。人们丝毫没有因为上几日发生的命案而畏惧过。

    警方那边也有消息了,死的这对夫妻没有什么仇家,平时感情也很好,街坊四邻说他们从没有吵过架,俩人起早贪黑赚钱就为了让儿子未来可以上重点学校。儿子上几天起了麻疹,夫妻二人来自由大桥下给他求过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什么跟这案子有关的线索了。(九头鸟书院)

第四回 自由大桥下闹鬼

    来歪脖老母这儿求过药的人成千上万,怎么就偏偏死了这两口子?也许问题还是出在那药上,无双一直对那药酒中隐隐透着的那股阴气耿耿于怀。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三合土的气味。三合土其实就是坟头土,坟头土阴气能不重嘛?难道说歪脖老母下是口老坟?坟头上长槐树可不是啥好事。

    自由大桥附近的东陵南街上有一家烧烤店,撸串是东北有钱人和穷人都最爱的饮食。这家烧烤店可有年头了,从爷爷辈一直干到孙子辈,最拿手的就是吊炉烤鸡爪子,那鸡爪子都是提前卤好的,放进吊炉里,烤的表面胡薄薄的,里边都冒油,那叫一个香啊。

    这天晚上陆昊天和无双闲来无事来这儿撸串喝啤酒,一直喝到半夜一点,俩醉鬼才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喝多了酒不能开车,俩人顺着伊通河大河坝往大马路上走,一边走一边也像其他醉鬼一样嘻嘻哈哈胡说乱唱,那都没法听了。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对面东岸传来,把宁静的午夜彻底唤醒了。无双一下就酒醒了一半,抬头看去,对面东岸的岸边,隐约一个女孩向马路这边狂奔而来。

    “唉呀妈呀,这大半夜的小流氓准是又出没了。”陆昊天揭开裤子嘘嘘说道。

    无双晃了晃脑袋,揉了几下眼睛。“不对劲儿,好像出事了,你瞅瞅,她鞋都跑掉了,身后也没人追呀?”无双赶紧一路小跑冲上了马路跑向了那个女孩。

    九十年代中后期,长春虽然进入了疯狂建设阶段,可马路上到了后半夜确实也没几台车,而且那地方荒僻至极,也就是平时白天才有人愿意来河边遛弯,再加上现在两岸的平房都拆迁了,已到了半夜都比孤山头子还荒凉,自由大路上一个车的影子也没有,女孩下意识就向无双这边跑了过来。

    “姑娘,咋回事?”无双问她。

    那女孩吓的脸色都绿了,再加上从桥下狂奔过来又喘不上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鬼……鬼……”她气喘吁吁一脸惊恐之色道。

    陆昊天从后边也赶了上来,问道:“妹子,别怕,哪来的色鬼,还有王法嘛?有哥在你放心,奶奶的,把他打出粑粑来!”

    “鬼……真有鬼……就在桥下……太吓人了!我男朋友还在下边呢,求你们救救他!”女孩带着哭腔央求道。

    女孩情绪太过紧张,也说不全,无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由大桥下,那棵歪脖老母树上悬着几条大红布,这红布大的可有点邪乎了,根本不像是善男信女们系的红绳,而像……而像……而像一件件长风衣,那风衣完全是人形的,正迎着冷风摆动着,那景象诡异之极,看了简直不寒而栗。

    歪脖老母下,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就跪在它前边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耗子,你看好这姑娘,快报警,我下去瞅瞅。”一股阴冷的风吹过,吹的无双骨头缝子酸疼不已,歪脖老母下的土腥子味儿立刻钻进了鼻子里,让他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老铁,拉倒吧,要不给我爹打个电话吧,那玩应邪乎呀,咱少搀和吧?”陆昊天提醒他。

    无双点着一根烟使劲儿吸了一口,然后撵灭摇了摇头,快步走下了自由大桥。

    咔嚓……一道炸雷响彻天际,今天刚好是初春的惊蛰。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一声声女人的阴笑从歪脖老母方向传来,听得直叫人后背汗毛倒竖。瘦弱的男孩依旧跪在树下一动不动,他耷拉着脑袋完全看不出是死是活。

    那声女人的阴笑让无双机警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用观气法斜眼扫了一眼,只见,一股股灰白色的气流从歪脖老母下直往上飘,就好像是一条条绳索一样缠绕住了跪在前边的男孩身上。无双停住了,他距离那男孩不过只有十余米的距离。

    “哥们,哥们?你还好吗?”无双扎着胆子问。

    四周一片死寂,男孩没有回他,依旧无声无息地跪在那里。

    死了?难道已经是死人了?可他身上分明还在往外溢着活气呀?无双狐疑着。噌啷啷……他从靴子里抽出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哥们?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打120?你女朋友在桥上等着你呢,别让她担心。”无双一步步走近他,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还好,他有体温。

    男孩的身体被无双一触碰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然后一点点站了起来,但还是背对着无双,根本看不到他的正脸。

    既然是活人那就没啥可怕的了,无双自问还算是个胆大之人,经历了那么多,啥邪乎事没见过?谁都别跟他较真,他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你越是不想让他看,他就越是要看,这好奇心强也注定了他天生就是一个探险家。他用坚实的小臂力把男孩僵硬的身体扳了过来,可男孩耷拉着脑袋,就好像个羞答答的少女似的根本不让他看。

    “你没事吧?”

    男孩僵硬着脖子就好像木偶一样一点点抬起了脑袋。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耀目的闪电光晃的天地间瞬间明亮了起来。

    “啊?”无双看清了那男孩的脸,吓的他竟连连后退几步。刚才闪电划过之时,那男孩刚好抬起头来,无双看的是真真切切,哪里是一张男孩的脸呀?那分明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

    可随着闪电瞬间消失,男孩的脸又恢复了正常,他年纪跟无双相仿,长的挺白净,估计是附近哪所大学的学生。

    自由大桥两岸风景秀丽,绿化较好,那些从外地来的大学生们经常都是成双成对的大半夜跑来河边做野鸳鸯。

    无双就愣愣地站在他对面,不知如何是好,刚才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让他心有余悸,他不知道这男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能感觉到他是活人,身上还带着活气,不过刚才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幕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第五回 鬼上身

    无双并不是什么古玩鉴定的行家,但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难听却一点不假。民国东北盗门中已摸金为魁。吴功耀给子孙后代留下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当然,这些大多也都是明器。无双从小到大接触多了,也抵得上半个专家了。

    那玉镯内里的红色斑纹不是别的,正是与尸体接触时间长了,玉料吸取了尸体的腐血而成。玉性属阴,尸体也属阴,两阴相加乃是性情极寒大凶之物。明器中凡是有这种玉件,就算它曾经是皇帝老子带的那也不值钱了。这种玉件在行内还有个名头叫“尸血沁”。

    无双坐在炕沿上自顾自又喝了一杯酒,然后点上烟一口口地抽着,闷声不吭。众人也不敢问什么,只好作陪等着他开口。

    “我没有什么把握,但可以试试,就看你爷们命咋样了。要是命里注定他搞不过这一劫我就爱莫能助了。”

    “谢谢大兄弟,俺这就带你去地里头看那个坟窟窿,二狗子快去拿手电。”妇人见无双开口了,赶紧就要带他去老坟窟窿。

    “不急,现在去了正好撞煞。你当我是活神仙呀?万一真诈尸了呢?”无双横了她一眼。

    “无双老板,那你说咋整啊?”主人问。

    “咱先去他家守着吧,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大壮出去。你们别以为当初老万头是盟友,那可不是梦游,是被坟里的鬼勾去了魂在赎罪呢!你要是赎不清那可就得用命还了!”无双说。

    说着话,无双陆昊天跟着众人就又回了刘大壮家,摆谱也摆够了,真要动真章的,就连无双自己也打怵。

    陆昊天一路上就劝他,说:“老铁,你可别逞能啊,你最多算个贼头子,咱又不是茅山道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找着马福祥就找,找不着咱就走呗,管这闲事干啥呀?”

    “金点一门中有许多秘术都涉及到驱邪镇鬼,我上几天读‘千机诡盗’时看到不少,希望能顶用。咱既然来了就算跟他们有缘,总好过他们找那些骗人的老仙吧?最后钱花了,人还没了。我试试吧,你放心,我身上有魁符,有太姥爷留下的匕首,那都是辟邪之物,就算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也不能把我咋样。”

    刘大壮情况比白天时候强多了,睡的渐渐安稳不再发抖了。无双凑上前看了看他的气色,双眉之间依旧可见那股黑气。

    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想只能跟大家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至于刘大壮会不会出现跟老万头一样的梦游症状他也说不好,只是希望最好不要如此。

    他又想起刚才主人给他讲述两年前的那个高丽僵尸的故事,没想到最后那女尸竟然尸首分离稀里糊涂地跑到了关帝庙后,伤口又不像是动物咬的,也不像是利器所为。他越想越觉得这具高丽古尸的下场跟半个多世纪前斩龙岭里川岛芳子那两个误食了毒果的随从很像。

    “主任,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咱屯子里有没有姓马的人,我以前有个亲戚,多年不走动,好像就住在附近,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已经年过八旬了。”

    主人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说:“姓马的倒是有,但年过八十的可是没有咯。”

    无双努着嘴冲陆昊天直晃脑袋,看来此次八成是要扑个空了。

    “嗯……哼哼……呜呜呜……”这时,一直躺在炕上的刘大壮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双子,你快看,他这是咋地了?”陆昊天就坐在炕边上,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刘大壮身上带着的寒气。

    刘大壮双眼死死地紧闭着,一只手伸在棉被外边,那只手好似鸡爪子一样弯曲着,指甲都掐进了被子里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抽搐着,样子及其骇人。

    “耗子,给我按住他,别让他动弹!二蛋子,找点糯米来!”无双喊道。

    众人也不敢多问,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准备。陆昊天长的是人高马大天生蛮力,纵使是这样双手死死按在刘大壮身上却还是觉得心有余力不足,眼看就要被挣脱。

    “拿绳子捆住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门!本来就丢一魂了,若是再丢一个谁也救不了他!”

    主任出去又叫来两个壮汉,加上陆昊天一人一个边死死按住了刘大壮四肢,然后用粗麻绳把他捆在了炕头上。乡下人迷信思想深入骨髓,见到这架势都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站在门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糯米呢?二蛋子?让你找糯米你找哪去了?”东北人吃大米,吃苞米,吃小米,唯独没有吃糯米的习惯,除非是端午节包种子偶尔还用一点。这功夫突然要找糯米也是难为了那孩子。

    二蛋子还没回来,他爹刘大壮就忽悠下从炕上直挺挺坐了起来,身上的麻绳都是捆苞米埂子的,虽算不上结实,可也不是他这瘦弱男子可以挣脱的。只见刘大壮坐起来后面色土灰,浑身的肌肉肿胀的都泛起了血丝。那道麻绳发出嘎达达的动静,正在一点点被他的蛮力所挣脱。

    无双皱了下眉头,心道,不好,那高丽古墓中的邪气比自己预想的要重,若是处理一味的拦着刘大壮只怕要闹出人命来。可他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比斩龙岭下的活尸,断然是不能一枪崩了他。

    无双跳上炕,从背后双手抱住了面露狰狞的刘大壮,刘大壮不过五尺来高,一百来斤,可也不知道哪来的这股邪劲,一声大吼猛地挣脱了麻绳的束缚,把无双重重地甩飞出去。

    “唉呀妈呀,闹鬼了!诈尸了!”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不嫌事大,大喊着四散逃去。

    刘大壮从炕上跃起,一步跳出五六米远,然后闭着眼睛身体僵硬地向屋外缓慢走去,不管前边遇见谁也不躲闪,直接碾过去。老主任也吓傻了,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弹。

    ...

第六回 红衣神教

    “哎呀,这有啥想不开的?这咋还自杀了呢?哥们不就是说他两句嘛?现在孩子呀,越来越娇气了。”陆昊天自我感觉良好说道。

    “把他给我拽过来!”

    陆昊天比那男孩足足高了一头,身上也圆了一圈,上去几下子就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拎到了无双面前。无双仔细看着他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脸没有变化,依旧很白净,只是眉宇之间好像隐约透着一股由体内迸发而出的阴气。

    驱邪他不在行,这都是摸金校尉的看家本领,关于倒斗千机诡盗中提到的都是只字片语,再说无双对倒斗也不敢往深了看,那本领太害人,一旦学得便是万劫不复。

    “姑娘,把你的头花摘下来,用针尖扎破他的中指!”无双只想到了这么一个最简单的驱邪术。

    那男孩拼命的躲闪,却也无法挣脱陆昊天的大手,中指被刺破后,一股黑血伴着一缕白色青烟从他体内飘了出来。男孩粗吼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简单询问了两句,见是陆少在呢,又没闹出什么乱子便也没有带回去做笔录就不了了之了。

    “把他带回我们家吧,这事我还得问问三姥爷,这小哥们估计这几天体内阴气还未完全散去,肯定得调理调理。”无双说。

    男孩被送到无双家后,脸色好是好了点,可一直就是昏睡不起,怎么叫也没用。

    “哎哟,这是咋地了?小爷你又往家捡人了?这回咋还是个大老爷们呢?”马福祥搭手把那男孩抱到了客厅。

    “三姥爷,别说没用的,我眼力不如你,你快给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被啥玩应上身了?老大劲儿了,刚才差点没整死我。”无双说。

    马福祥其实也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邪术,他学的都是硬功夫仗着自己八字硬,陪在吴功耀身边出生入死几十载,就算是分窟窿里的大粽子扑上来他都敢跟肉搏!老爷子啥玩应没见过呀?摸了摸他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就说这孩子体内有阴气,一时间肯定醒不过来。

    董家驱邪的法子多了去了,尤其像马福祥,刘麻子和马二爷这几个老头,一肚子鬼点子,也就是等无双一句话的事。

    “小爷,你老实跟我说,这小子你是从哪捡回来的?”马福祥问。

    “自由大桥下头,歪脖老母那儿。”无双回道。

    马福祥皱了下眉头,与马二爷对视了一眼,二人眼神中好像是想掩盖什么信息,却被无双捕捉到了。

    “怎么了?你俩这啥表情啊?歪脖老母有啥问题嘛?”无双责问道。他心想,这俩老头,啥时候变的神经兮兮的了?怎么还好像有事瞒着自己一样?

    “嗯……那啥……”马二爷看了看马福祥,想说什么,又觉得马福祥辈分比他高,人家都不多嘴呢,自己也不敢乱说,生怕触碰到禁忌。

    “不是……这啥意思呀?你俩还有啥秘密瞒着我?”无双吧唧吧唧嘴,看着马福祥,马福祥毕竟是姥爷辈儿的,也不好语气太生硬了,这要是刘麻子或者其他人,他早就爆粗口骂了。

    “小爷,有些事咱不能太细追了,其实吧……其实吧……也没啥,这不关咱盗门的事,咱不搀和不就得了嘛。”马福祥支支吾吾道。

    “功耀祠那边好像还缺个人为我太姥爷看守,我说马老嘎呀……要不明儿你去那养老?”无双言语讥讽着马福祥,马福祥小名叫马老嘎,说的是他小气抠门的意思,这都是董爷以前给起的外号。

    “别介,别介,你看,小爷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好好好,我说还不成吗,走,进屋,借一步说话。”马福祥把无双拽了进去。

    要说起那棵歪脖老母啊,那可有年头了,都得追溯到吴功耀的童年。清末,时局动荡,外边的八国联军各种压榨中国,国内呢,大小军阀混战,山里边又有几十人或上百人组成的小股势力作祟,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推翻摇摇欲坠的清廷政权。

    最出名的当属白莲教和天理教了,后来还出了一个捻军。这都是历史上能记住的,还有一些人数少,或者是一些江湖乌合之众组成的小组织,比如说兴城子的红衣神教。

    红衣神教不仅跟清政府做对,而且一战时,俄国老毛子进了东北也遭到了他们的抵抗,红衣神教人数不多,但却个个都是身怀诡术的高手,死在他们手里的老毛子不在少数。

    按理来说这种替天行道的江湖组织肯定很受老百姓爱戴,可之所以红衣神教被长春当地老百姓遗忘是因为他们不单单只有善举,私下可是还从事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可怕勾当,那手段极其残忍几乎让人发指。

    据马福祥回忆,红衣神教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大型祭礼,祭礼上要用十三个活人的鲜血祭祀他们的神灵。他们不管春夏秋冬都身穿着一件红色斗篷遮住脸面,寻常人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真容。老百姓更是谈虎色变避而远之。

    那时候全东北有三股江湖势力,一股是后来一统东北的辽西张作霖,一股是带领江湖群盗潜居在深山老林的盗门吴功耀,另一股势力看着虽不起眼,可他们却让老百姓和清廷都为之胆寒,他们就是红衣神教,江湖人别看彼此也许没什么来往,但大多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轻易不会涉足其他势力的纷争。

    吴功耀早就知道红衣神教的罪行,可这事没法管,当时兴城子并不是他的地盘,而且如果要深究的话,毕竟人家抗俄,就算平时杀几个老百姓也算是功过相抵罪不至死。

    红衣神教的教主叫沙问天,名是挺大气,可人就不咋样了,据说这位沙教主脾气古怪,稍有什么不顺心就会杀人,自己的手下都怕他。

    沙问天在江湖上始终是个迷的存在,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正脸,不管面前多大的人物,都是披着一身红斗篷,帽子遮着脸面。记得有一次,他与吴功耀见面。(九头鸟书院)

第七回 沙问天的风水宝穴

    吴功耀那时候年轻气盛,正是蒸蒸日上之时,两边人谈的是关于伊通河上一个码头的归属。酒桌上,老吴有点喝高了,非要看看沙问天长啥样,伸手就来拽他帽子。

    这二人借着酒意就厮打到了一起,诸位,您想啊,那吴功耀是何等了得?那可是阴阳玄道得意弟子呀!阴阳玄道毕生绝学全都教给了他,别说是什么红衣神教教主了,就算是当时末代皇帝溥仪身边的贴身侍卫都甭想跟吴功耀打三个回合以上。

    可这沙问天了不得呀,跟吴功耀纠缠在一起二人比的就是内功,拳掌交错在一起硬是拼了几十个回合都不分胜负,给吴功耀都整愣了,心想,哎哟,这家伙还真有点能耐哟。

    吴功耀一门心思的就想掀开他的帽子一看真容,可一直斗到他脑袋顶上冒汗也碰不到他帽子的边。

    他媳妇儿莫小七聪明,赶紧把二人拉开,借口说夫君喝醉了酒多有得罪还请沙教主海涵。

    此事虽然不了了之了,但在江湖上可是传开了,借着吴功耀的名头可是足足给沙问天长了不少名声,那传的是越来越邪乎了。

    “真这么厉害?”无双问。

    “嗯,沙问天确实是有两下子,那次我也在酒桌上,如果让我跟他过招,恐怕你三姥爷不是他对手呢。”马福祥自叹不如。

    “后来呢?后来这个红衣神教是怎么销声匿迹的?”无双追问。

    “小爷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听说自由大桥下边这棵歪脖老母就是沙问天亲手栽下的,当年他就已经看出了此处地下藏着地之元气,源源不断,于是乎就命手下人为他在此处栽种下这棵老槐树,并告诉门人若自己死了,就埋在树下。

    门人都以为教主老糊涂了也没当回事,但沙问天说玩这话不到一个月可就真死了,死的很蹊跷,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外伤。外界传闻是因为他与吴功耀在酒桌上打斗受了严重的内伤不治身亡,可这话吴功耀不信,自己有没有伤到他自己清楚的很。

    他的葬礼办的挺隆重,江湖人都给面子前来吊唁,包括吴功耀与张作霖在内。

    “师傅,他是不是诈死呀?晚上我让几个兄弟挖出来看看?”葬礼上吴功耀的大徒弟马四海问。

    吴功耀鼻子吸了吸,闻到沙问天坟地下透着一股怪味,他皱了下眉头,对手下弟子说:“日后你们谁也不去再追究此事,也不可私下调查沙问天,他这坟有点邪乎,咱们盗门不要涉足进来懂了吗?”

    马四海想问,可师傅既然说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作罢。

    后来呢,后来民国时期一直到伪满时期,长春都经过了几次大建设,哪都动了,唯独这棵老槐树没人敢碰,因为太邪乎了,只要谁靠前准保没好。所以一直以来,盗门后人也不敢犯忌讳。

    “哦,怪不得我觉得歪脖老母下边透着一股阴气呢,敢情是沙问天的坟呀?三姥爷,可我就不懂了,他活的好好的,清政府和洋鬼子拿他都没招,他死个什么劲儿啊?”

    马福祥说:“这个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和你二姥爷等人都不敢深问,每次问师傅,师傅他老人家都说沙问天此人城府极深,他这是为了躲避战乱与祸端,到底死没死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

    “呵呵……您老这话的意思是沙问天现在有可能起死回生?您这不是逗我玩呢嘛?咱长春这片土地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又没有养尸地,光是地气充沛可不够。”

    “小爷,您别问我,呵呵……这是你太姥爷亲口说的,我也解释不清楚,不过还是那句话,咱能不管就别管了,你太姥爷厉害不?他都不愿意搀和呢?一会儿我想招把那孩子整醒了,您就别再追究下去了。”马福祥说道。

    老一辈人好像总有些秘密不愿让后人探索,马福祥,佟四喜他们应该对红衣神教都有所了解,可这个词汇在他们眼中早已成为了禁区,谁也不愿去触碰。越是神秘就越是勾起无双对它的好奇。

    试想,连太姥爷吴功耀也是勉强跟跟沙问天打了个平手,那这人定是个身藏不漏的高人。他埋在歪脖老母下已有近百年,依旧可用自己躯体的阴气影响这么大,此人之邪恶绝不是神调门老高婆子或者常德胜能比的。

    马福祥给那男孩煮了一碗压惊汤灌了下去,又打通了他身上几处经络用自己的内功逼出了他体内的寒气,人醒是醒了,可一直捏捏呆呆的,就好像他已经把灵魂献给了沙问天,现在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

    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可都是不经过脑子的回答。

    如果说上几天那对小两口的案子是意外的话,昨日在这男孩身上发生的一切,无双可是经历了完整的过程,太邪乎了,无双亲眼目睹了他由一个人变成厉鬼的模样,差一点被他生生掐死。这绝不是结束,只要有那棵歪脖老母在,血案就不会终止。

    歪脖老母下,善男信女们依旧是络绎不绝,每日不到天黑自由大桥下都是黑压压一片人,树上挂满了红布条,红布条下的干枝子上已经隐约长出了绿芽。无双看在眼里,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预感。他……正在复活!

    “麻子叔,你来一下。”无双把刘麻子叫进了房间。

    “爷儿,有什么吩咐。”

    无双关上门窗,小声对他说:“后半夜给我找几个小伙子,再准备火油,铁锹,冥币,香……”

    “爷儿,您这是要干啥呀?”

    “别问那么多,晚上你们自然会知道的,对了,这事不许告诉其他人啊!”

    “好嘞,那我这就去准备。”

    后半夜,无双开车带着手下人来到了自由大桥上,他要烧了那棵歪脖老母!以除后患。

    他站在桥头左右撒么两眼,这种事还是得背着人,在长春老百姓眼里歪脖老母就是神树,他烧毁神树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第九回 走山客的本领

    无双走后,佟四喜独自一人站在歪脖老母下许久,冷风吹着他半秃的头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昏黄的老眼就一直盯着歪脖老母一动不动。

    “爹,你真要在这嘎达修庙?那能挣多少香火钱?”佟嘉宁问。

    “呵呵……傻小子,这叫声东击西,小爷对红衣神教看来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了解内幕前找到红衣祭坛,咱们的人都派出去了嘛?”他问。

    “按照爹的吩咐,咱们派去了三伙人,都在寻找伊通河的源头,不过您说的那个什么祭坛上哪找去呀?光凭着您一张嘴的描述,兄弟们也没有啥概念呀?”

    “不需要你们给我找到祭坛,就给我找伊通河的源头,一定要准确位置。”

    嘉宁又问:“爹,伊通河源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个什么祭坛是红衣神教留下的嘛?”

    佟四喜告诉儿子说:“傻小子,红衣祭坛乃是沙问天当初祭天时的场所,那祭坛下封印着他即将苏醒的灵魂和为止力量,只要我们可以掌握那股力量,天下的财富尽归我们佟家!行了,别问了,快去找,一定要赶在沙问天苏醒前找到。”

    这几天长春发生的大事不少,先是出了歪脖老母这棵妖树,然后伊通河的河水开始涨了,自从无双从净月潭地宫下找到了龙骨后,伊通河的河水水位是越来越高,几度已经长到了水位线上,再度恢复了伊通河两岸的美景。

    然而最近伊通河里,经常会从上游飘来一根根的白骨,开始时候人们以为是上游哪家屠宰场扔的,直到后来,白骨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从河水里捞上来一颗人骷髅头,这才引起了重视。

    经过检测,这些浮尸的年份应该在一百年左右。

    警方跟踪追查下去,发现这些浮尸都是从伊通河上流一个叫青顶山的方向水流而下的。派出人一看……哎哟……那简直就是个万人坑啊!那地方是个大水坑子,水坑子地下的土已经被水流冲刷松动了,人骨都是从下边飘出来的,警方下去一挖,竟然足有上千具尸体。每天一入夜,山中鬼哭狼嚎魅影重重好是阴森可怖。

    “找到了吗?”无双问刘麻子。

    “找到了,早上咱们的人回来报信了,在青顶子山那嘎达。是个尸坑!”他答道。

    “青顶子山?这地名咋这么耳熟呢?”

    “能不耳熟嘛?青顶子山附近就是伊通河的发源地之一呀,那地方山清水秀的,要不是出了这事平时不少人去旅游,绝不亚于长白山的美景。”刘麻子说。然后他又补充道:“对了,在青顶子山附近还发现有不少可疑的人出现,不像是警方,好像是……”

    “佟四喜的手下?”

    “您怎么知道?”

    “呵呵……这只老狐狸,行了,点齐人手,今晚咱们过去瞅瞅,别忘了通知陆局,咱可不能像他似的,咱得有官面上的认可,这样干啥都方便!那嘎达有问题!不能让他抢先了。”无双吩咐道。

    青顶子山是纯粹的野山沟子,伊通河流经此处,山上的泉水和雪水到了初春时不停地往下流着,河水清澈可见底,饿了一冬天的鱼儿呆呆傻傻的任人捕捞,平时是一处不错的休闲度假去处。

    可出了事后,山里边阴森森的,别说晚上了,连白天也没有个人影,那些在山里种果树的果农们都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收成。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三三两两的带着白手套用网子打捞水下尸坑的白骨。白骨散落放在一张巨大的白布上,已经难以拼凑在一起了。

    按照长春的老规矩,这种事,董家人不到场轻易不会有人处理。

    现场简直太惨了,那块白布足有二十来米长,上边摆着密密麻麻的零散白骨,有些都被腐蚀的不成样子无法辨认到底是人体哪部分的骨骼。水潭外侧就是深山老林,林子里入夜后一只只布谷鸟诡异的叫着。若不是无双等人赶到,那几个警员都不敢从帐篷里钻出来。

    “陆局,双爷,你们可算来了,太多了,根本捞不过来呀!”小警员们已被山中的寒风吹的瑟瑟发抖,当然,也有可能是吓的,就算是最年长的法医也是直皱眉头,太惨了!

    “双子,你看这……会不会有什么说道?”面对这种事,身为几十年老刑警出身的陆局也只能请教无双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这是长春的老规矩,也是警局的习惯。有些事,宁可信其不可信其无,还是谨慎点好。

    按照盗门中的详细分支论,无双应该算是得了姥爷的真传是个实打实的走山客,虽然他学的本领很杂,不过姥爷生前教的本领却永远都不会忘。

    走山客常年在野外深山老林中行走,有自己独特的一门规矩,里边说道太多了,比如夜不走大路,比如雨天不可披雨衣,再比如野外生火吃饭,吃完了饭不可把火全灭了,要留点火种再走,再比如前边看见山中的山鬼庙了,不可去拜也不可靠近,比如绕路而行,等等……等等……总之说法多了去了,连无双都说不全里边的道理。

    按照走山客的习俗,山中遇到荒尸需停下脚步跪拜,再烧些冥币嘴里念叨几句,让这位倒爷保佑自己可以活着走出深山,防止孤魂野鬼作祟。

    说法是这么个说法,但无双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他是董爷的外孙不假,可他现在也是盗门魁首,位置比当初董爷高,他可以跪拜佛祖,可以跪拜父母,可以跪拜吴功耀莫小七,可这些荒山野尸哪里受得起他魁龙转世的跪拜?

    “麻子叔,给他们烧三柱清香和一百零八张冥币,这一百零八张冥币分别往东北,西南角扔。”无双吩咐道。

    “好嘞!”

    警方人都头一次见着这阵势,一个个围着看热闹,无双不语,带着墨镜站在一旁悠闲地抽着小烟等待着。(九头鸟书院)

第十回 尸坑

    刘麻子在那水潭前插上了三柱清香点燃,被燃起的香烟飘了起来随风而动形成一个烟柱一点都不散,烟气很完整。那一百零八张冥币点着了分别按照无双的吩咐甩到了两个方向,冥币燃烧时火光很大,燃尽了化作纸灰落在了地上,别看纸灰轻,可寒风丝毫卷不走它们。

    “双子,咋样?”陆局问他。

    “放心吧,没事,这些骸骨都是‘死骨’,没魂儿了,早就转世了。你们该咋处理咋处理吧。”无双说。

    警员们听到无双这句话总算是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要不然这些天在这儿捞尸总是觉得腿肚子发麻后背发毛,都还以为这尸坑下指不定藏着什么恶魔呢。

    正在几个潜水员打算穿上潜水衣下去大规模打捞的时候,突然一股邪风吹过,竟把刘麻子插在地上的三柱清香直接吹灭了,并且最中间的那根被拦腰折断。

    “等等!你们别下水!”无双大喊。

    其中一个潜水员半拉身子已经迈进了水潭里,众人回头看着无双,不知所措。

    “双子?咋了?香咋折了呢?是不是不吉利呀?”陆局慌神了。

    “别问这么多,快让大家上来。我也解释不清楚。”

    可已经来不及了,无双这边正招呼三个潜水员上岸呢,突然,其中一个半拉身子迈入水潭的那个潜水员猛地一头就扎了下去,整个过程毫无征兆,就好像是潭水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身体一样。

    好在干他们这行的也有自己的规矩,警方的潜水员大多数都是常年在水中打捞尸体,啥邪乎事没碰到过呀?他们习惯了三个人一组作业,这三个人下水也是有先后顺序的,第一个下水的是年长的有经验的潜水员,身后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学徒,一旦前边这位遇到什么不测,那么后边两个学徒身上都系着绳子,二人只需要用力拽,就能把他们师傅拽上岸。

    这俩学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邪乎事,见师傅咕咚一下钻进了水里以为是师傅顽皮故意逗他们呢,俩人站在水边上愣愣地看着水下咕嘟嘟冒泡没人拿主意。可那老潜水员分明是连氧气罩都没带,怎能轻易下潜下水?

    “你俩愣着干嘛呀?快把他拽上来!”无双大喊道。

    两个学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使劲儿拖拽系在腰间的安全绳,任凭他们使劲了吃奶得劲儿还是拽不动,师傅身上就好像追着一个千斤巨石一样沉重。不仅如此,他们三人彼此腰上都系着绳子,头前一个进去了,就会形成一股反作用力,带着也把后边两个学徒往下拽。他俩不但没把师傅拽上来,反而被这股反作用力拽的一点点深入了冰冷的潭水之中。

    “快快快!快救人!”陆局急的大喊。

    身边十来号警员全都冲了上来,抱腰的抱腰,拽腿的拽腿,使劲儿地往岸上拖。可那股水下的力气十分生猛,十来号壮男一齐上来依旧无法把老潜水员救回来。眼看着老潜水员钻进水潭的那个位置冒出的水泡已经越来越少,这说明他嘴里含着的那口气已经耗尽了。

    “麻子叔,快让咱们人帮忙!”无双命令道。

    其实一般遇上这种事,无双很少让盗门人出手相助,官匪不相通,不管对方遇上什么事,他们始终是对立面,不好太插手。可这好歹是人命啊,规矩都是人定的,无双能见死不救吗!

    到底还得是盗门这群老兄弟,他们一个个都是响马子出身,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再加上人数多,加上无双在内,一个个排成排,互相拽着前边同伴的腰,一点点把三个潜水员从水潭中拖拽了出来。

    老潜水员经验丰富,知道遇上这种邪乎事胡乱在水下折腾没用,所以干脆就没动弹,这样节省了许多体力和氧气,也少灌了几口水,所以被拽上来后只是昏了过去而已,没有性命之忧。

    无双走过去一瞧,老潜水员脚腕子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手印,手印很细,可的确是人的手印,如果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人的手骨留下的印儿。众人看到这个情况吓的捂着嘴全都没敢说话。水潭下边肯定是有个脏东西在作祟。

    “师傅?师傅?您醒醒?”两个年轻的潜水员不停地按压着师傅的肚子,一口口凉水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他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人色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无双,然后又看了看陆局,缓缓说道:“领导,双小爷,这下边可能是有水猴子呀?我干这活不少年了,绝对不会错,刚才下水以后就觉得有一只瘦弱的枯爪抓住了我的脚腕子往下拽,跟几十年前在伊通河里遭遇水猴子时一模一样。”

    “双子,你看这可咋整?上边的命令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得把尸骨全部打捞上来。”陆局问无双。

    无双说:“如今法子有两个,一个是堵住泉口,然后用水泵把水潭下的水全部清理出来,另外一个嘛……这话不能说的太明了,您懂的。”

    陆局会意,点了点头,走山老客的法子千奇百怪,既然请了董家人还是要尊重董家人的意思。

    “你看着办吧,我全力配合你。”

    无双说,我看这下边的东西不一定是水猴子,你们瞅瞅他脚腕上的印记,不像是动物的,更像是人骨,所以我怀疑下边可能是藏着什么水鬼之类的。刚才香从中间被折断就说明了那冤魂不愿我们打扰了他的安宁。既然是没有托生的阴魂,我想办法镇住他便是了。

    董爷曾经嘱咐过外孙,日后遇到水下的东西不要触碰,因为无双是火命人,水克火,尽量远离为好。不过这并不代表老走山客没有法子对付水下的东西。

    办法很简单,无双让刘麻子等人拿斧子看了一棵桃树,掏空了桃树,形成了一个很坚毅的小木筏,然后用一张黄表纸折成一个纸人,纸人不大不小,刚好跟成人个头相仿,他随便在纸人身后用鸡血写上一个生辰八字,然后把它放在桃木筏中,用火点燃。(九头鸟书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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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介绍:
【20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九十年代末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走山客董爷的带领下踏入了大兴安岭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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