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 双标男们
赵霜忍住上前直接喝掉那杯酒的冲动，指着杯子对白衣书生道：“借物吟诗，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包笑着挥舞粉红手绢：“苏公子，请吟诗，杜三娘子还在船上等着您呢！”
啥？苏？这二货居然还有个主角姓啊。该不会是主角吧？
应该不会吧，看他长得猥琐样，就不该是主角，很少有作品把主角设定为猥琐男吧！
周围许多人都投来注目的目光。
白衣书生苏公子望着那杯红色的葡萄酒，额头隐隐有汗珠流出，但是强大的自负让他不肯流露出一丝怯意。
苏公子背着手，一副傲然天下的、老子无所不能的态势：“吟诗啊，简单，太简单了。”
“既然简单，你倒是吟啊！”周围人催促道。
“咳，我正在构思，就快了，就差几个字就是一首佳句了。”苏公子一副思索的样子。
周围人自然看出他的装模作样，起哄道：“那就快点吟出来啊，不吟出来就说明根本没有！”
“我有，我当然有了，我就差几个字了，你们吵得我头疼，我要去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说着苏公子一头扎向人群，钻进人群挤到后边躲起来了。
赵霜笑笑，根本懒得搭理这种人，走向前拱手见礼道：“这位姐姐，我能吟出一首诗，可否将我们一行四个人都带进去？”
老包一扬她喷香四溢的小手绢，笑道：“哎哟，姑娘也要上船听杜三娘子的曲儿啊？”
周围人这才注意道票客里边居然有两个女子，顿时议论纷纷：“姑娘家居然跑来暖君河逛画舫，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女子要上花船听曲儿，简直恬不知耻！”
“谁家的姑娘，家教何在？”
……
赵霜懒得理会这些双标男，对老包道：“女子怎么了？姐姐不要妄自菲薄，女人也有娱乐听曲的权力，我主要是仰慕杜三娘子的美酒，特地来品尝的。”
老包甩着小手绢道：“姑娘这话妈妈我爱听，行了，只要你能吟出一首尚可的诗词，妈妈今天就做主了，你们四个都可以上船。”
赵霜道：“姐姐请听好了，葡萄美酒夜光杯。”
老包一听笑了：“我虽然不懂诗，但是这句我听着就喜欢，我们这杯子可是杜三娘子最喜欢的杯子，瞧着剔透的样子，可不就是夜光杯吗？”
周围的人群听到赵霜这句，嚷嚷声顿时小了，感觉这诗意境不错，等着听下文。
后边听不到的嚷嚷着问前边的人，前边的人给后边的人吟出去，众人一听不错，渐渐都安静下来，等着下文。
“妈妈别打岔，让这位姑娘快点吟诗。”有人急切的喊道。
老包挥舞小手绢让赵霜接着来。
赵霜朗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念完，赵霜心中暗道，没想到我一个吃货，有一天居然也需要抄诗，真是惭愧。
周围短暂安静，有人默默念叨：“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古来征战……好诗，真是好诗啊！”
“没想到我天弘文坛许久没有出现好诗，今天一首绝唱居然出自一位女子口中！”
“我今天居然亲耳见证了一首好诗的诞生，这首诗必然会成为千古绝唱！”
一百八十三 杜三娘子的味道
一名梳双丫髻的十多岁小姑娘从船舱走出来，福了一礼，对赵霜笑道：“姑娘，我家娘子请您和您的朋友们上船。”
赵霜闻言，在一群自诩文人的票客羡慕中大摇大摆上船。
船舱，有丫鬟打着帘子，赵霜稍微低头，走进船舱。
这间船舱有二十来平米大小，中间铺着红毯，用来跳舞助兴，周围是矮桌和蒲团。
屏风前的矮桌后坐着一名身穿月白纱衣的妙龄美貌女子，女子虽然只画了淡妆，但妖娆美艳不可方物。
女子眼波妩媚，笑盈盈地起身朝赵霜走来：“奴家在这暖君河谋生三年，第一次接待女客人，客官怎么连女扮男装都不掩饰一下，就来逛暖君河了？”
赵霜心里想着，这女子放到现在，那都是一线大明星的级别，便忙拱手见礼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路过暖州，听说姐姐家的酒非常好喝，就想过来尝尝。”
杜三娘子走到近前，伸手握住赵霜的手道：“仅仅是为了喝酒啊，难道奴家不值得恩客来看看吗？”
这姑娘可能是招待男客人习惯了，台词直接就用出来了。
赵霜笑笑道：“我又不蕾丝拉拉，姑娘美貌，的确值得看看，但也就是看看而已。”
杜三娘子懵住了：what？她说什么，站在时尚前沿的我，突然发现自己理解不了时尚了。
赵霜从杜三娘子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走向一张矮桌后的蒲团。
虽然有点失礼，但她必须这么做。
杜三娘子美艳不可方物，身上香气四溢，但在香气掩盖下，赵霜隐隐闻见一股骚味。
这味道让她很不舒服，难道说这是名妓特有的风骚的味道？
前世在大明星身上也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啊。
赵霜的三个徒弟见到赵霜落座，赶紧在赵霜旁边的蒲团上排排坐。
一落座，赵霜就道：“杜姐姐，把你家的好酒上来，让咱家尝尝。”
杜三娘子吩咐人去拿酒。
赵霜这才顾得观察，船舱中已经有零星几个客人，这几个客人见到居然有女子来逛画舫，也是惊奇不已，眼珠滴溜溜乱转，不知在想怎么主意。
而外面岸上，从好诗中回过味来的众人才发现：握草，刚才那个居然是女人！女人吟诗，女人上了画舫去找杜三娘子！
这种千年不遇的稀奇事儿，必须得去瞅瞅啊。
所以岸上的男群众拼命吟诗，想要进来。
最终到画舫离岸，又上来几个男票客，加上之前的几个，也有十个了。
一名穿紫衫文士服的男子进门就笑嘻嘻地对赵霜道：“姑娘如此美妙的姿色，如果来画舫当娘子，很快就能成为花魁，何必跑杜三娘子船上来看热闹？”
赵霜瞥了一眼，没搭理这厮，什么文人，一群酒色之徒。
紫衫文士见赵霜没说话，笑嘻嘻地要往赵霜身边凑。
杜三娘子忙拦住，一副不高兴地样子道：“楚公子，您到杜三的船上究竟是来看杜三的，还是来看那位小姐姐的？”
赵霜心道，楚公子？又一个主角姓！
楚公子贪婪地摸住杜三娘子地手笑嘻嘻道：“当然是来看杜三美娘子的，顺便看看那个小美人，嘿嘿……”
一百八十四 酒令
楚公子最终还是选择在赵霜旁边的一个桌边坐下，两只眼球滴溜溜乱转，目光时不时在赵霜身上飘。
赵霜也是无语，就自己这十五六岁少女的平板身材，也不知道他瞟什么。
在赵霜另一侧的付宁站起来，一言不发拿着自己的蒲团坐到赵霜和楚公子之间。
对于付宁突然调换位置，赵霜不以为意，少年慕艾，这边距离杜三娘子近一些嘛。
杜三娘子先让婢女给众人上了茶，又安排舞姬跳了一段舞。
古代的画舫其实就是古代男人休闲娱乐的场所，跟现在人去酒吧消遣差不多，不是只有性（和谐词）交易。
舞蹈节目结束，主持人杜三娘子开始组织大家行酒令。
古代妓女是高学历的代表，上了杜三娘子花船的人都是以文士自居的，所以酒令也不能太俗了。
杜三娘子拿着一个竹筒，里面有很多竹签。
她笑道：“我们来行一个诗词令，请一位客人抽签，大家就以抽到的字为主题作诗。还是我们以前的规矩，做出来的喝酒，没有做出来的喝茶。”
别人家的酒令都是谁输了谁喝酒，在杜三娘子这里却是谁赢了谁喝酒，可见杜三娘子家的酒多么好。
楚公子一听要作诗，不满地嚷嚷道：“啊，又要作诗？刚才我上船的时候做的那首千古绝唱已经把今天的诗才用完了。我不做！我要听杜三娘子唱曲儿。”
杜三娘子嫣然一笑：“若是能赢了酒令，不但有美酒喝，奴家还会为赢家专门唱一首爱听的曲子。”
楚公子这才安静下来道：“我来抽签。”
杜三娘子嘴角向下撇了一下，明显非常不耐烦，但很快掩饰住，笑着上前将竹筒送到楚公子跟前。
楚公子使劲儿瞪着眼往竹筒里看，想看到竹签上的字，可是根本看不到。
杜三娘子嘴角又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瞅什么瞅，无论抽出那个签，你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诗文来。
楚公子摸来摸去，最终摸出一根签子。
“酒——啊——怎么又是酒啊，真讨厌！我今天关于酒的诗词已经用光了，我做不出来了！”楚公子愤愤然。
杜三娘子拿过签子笑道：“既然楚公子做不出来，那就请楚公子喝茶一杯吧。”
楚公子瞟了一眼面前的茶水道：“我再想想，像我这样的千年大才，一定还要更好的诗词。”
杜三娘子一指楚公子另一侧的文士道：“刘公子，该你了。”
男子想了想，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的茶水。
又有两个文士灌了茶水后，轮到杜三娘子。
杜三娘子沉吟片刻道：“碧溪送来甘泉引，借的琥珀三分色。欲与茉莉比香蕊，羞得桃花落纷纷。”
杜三娘子话音刚落，立刻想起鼓掌叫好声。
“太美妙了！光是听听就想要喝一杯这样的美酒！”
“哪里是想喝一杯，我来十坛都不够！”
……
也就平平常常一首诗，被这群人吹上天了，好像是千古绝唱一般了。
一百八十五 负值
除了杜三娘子的那首诗外，又有一位文士做出一首平平无奇的诗作，其它的均是咕咚咕咚喝茶。
从赵霜左侧的楚公子开始，向左转圈，转了一圈，最后一个轮到赵霜这一桌。
先是秋水生，直接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茶，然后是胡静云。
胡静云端起杯子开始装喝。
众人见她开始喝茶，便将目光转向赵霜。
赵霜自然是不喝茶的，她来就是冲着杜三娘子的美酒来的。
反正是抄诗，赵霜也不装模作样踱步吟诵，直接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
赵霜话落，杜三娘子呆立原地，脸上不复妩媚的笑颜，而是一股坚韧的痴迷，口中默默念叨：“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
她整个人和散发的气氛，已经融入诗词的氛围中去了，人的其实已经截然不同，身上清冷雅致。
楚公子大惑不解嚷嚷道：“怎么，这首诗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三娘子，快点啦，这个酒令不好玩，咱们换一个玩法？投壶好不好？我投壶最厉害了！”
另一边的一位文士道：“绿配红，这首诗的颜色倒是取巧，也还勉勉强强可以吧。”
老包从后舱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婢女，手里托盘上端着一只青花瓷的酒壶。
老包笑眯眯地走向杜三娘子道：“娘子，这一局是那位公子赢了？咱的酒已经准备好了。”
一句话将杜三娘子从诗词的意境中拉出来，杜三娘子揉了一下脸，妩媚笑道：“当然是这位姑娘赢了，这首诗实在是太美了。绿蚁新醅酒，只是想想，似乎就闻到了新酿的美酒的香味，真妙！妈妈，我来给这位姑娘斟酒。”
说着，杜三娘子取过酒壶，走向赵霜，盈盈一笑：“敢问姑娘尊姓？”
赵霜道：“赵。”
杜三娘子嫣然一笑，俯身斟酒：“赵姑娘，这壶酒名曰悲伤，是我们族中最好的酿酒师近年来酿制的最拿手的酒，请品尝。”
赵霜端起杯子，送到嘴边，一股淡淡的甜香传入鼻喉。
一般吃甜的东西会让人感觉到快乐，因为甜食能够给细胞提供能量，所以人在进食甜食时，身体就会传达快乐的信号。
但杜三娘子分明刚才说这酒名字叫悲伤，应该不是随便取的吧。
赵霜轻轻抿了一小口，前味果然甘甜，酒水在舌头上滚动，中味悠长绵软，这一切都很符合美酒应有的味道，可是她的美味系统迟迟没有给出美味值，所以，正不正常。
赵霜小心控制酒液在舌头上滚动，终于到达舌根，一股苦涩突然涌上心头。
赵霜心道，这么苦，喝了当然特么的悲伤了。
但是，并非这就是全部，紧接着，赵霜的美味值系统给出了负二十点的美味值。
不是二十点，而是负二十点！
这是赵霜从事两辈子都不曾碰见的情况，负值！什么概念？难道喝了这酒，不但没有美味值进账，还会被倒扣二十点？
很快赵霜就发现，美味值是赵霜从食物中汲取的特殊能量，而负二十点就是她要损失二十点特殊能量。
赵霜感觉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正在有一丝缓缓抽离身体。
一百八十六 狐狸
随着酒液被身体吸收，赵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屏障似乎松动了一点，然后，那一丝想要出去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抽离出去了。
居然有东西挣脱自己束缚跑了！
就像有人去自己家里，鼓动自己家的鸡鸭鱼兔叛逃一般，赵霜很不能忍受。
从来都是她吸收美味值，哪里有过美味值吸收自己？
赵霜睁大眼睛，想要看到自己的东西去哪里了。
在她使劲儿瞪眼地时候，体内原本存储的没有完全转化为自己能量的美味值快速的流向眼睛，转化为对眼睛的提升。
然后，赵霜感觉自己的眼睛轰隆一声，几乎震耳发聩。
她都差点捂耳朵，但是看别人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听到那巨大的轰鸣，一如从前，或者色迷迷地看着杜三娘子，或者灌着茶水。
赵霜眨眨眼，感觉到眼睛地视觉突然特别明朗。
她看到自己的头上有类似的金色雾气飘荡，细看，那丝丝缕缕雾气正是从自己体内钻出来的，正在努力要挣脱自己身体的束缚。
赵霜伸出手去触摸那金色雾气，却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就算是真正的雾气，以赵霜现在灵敏的触觉，也应该能够感觉到的。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赵霜看向旁边的付宁，他神色肃然，很正常。
若是他能看到自己头上有金色雾气飘出，一定不会如此正常的。
这么说来，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她的眼睛在刚才潜意识催促下，产生新功能了？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头顶上还在使劲儿逃跑的金色雾气？
杜三娘子劝了几次酒后，见到赵霜不肯再喝，只是发呆后，便不再劝，开始阻止众人进行投壶游戏。
一刻钟后，赵霜头顶的金色雾气终于挣脱身体的束缚，飘了起来。
赵霜死死盯着金色雾气，看它要逃向哪里。
金色雾气飘飘荡荡，去了杜三娘子腰间的一个香囊里。
至此，赵霜已经明白了，这位杜三娘子是故意用负美味值的酒给客人喝，然后鼓动客人身体里的金色雾气飘出来，然后收进她的香囊中。至此，赵霜对于杜三娘子腰间的香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玩意吸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吸收这东西干什么？
这么违背科学常识的东西，难道说杜三娘子也与西巫国的巫术有关？
赵霜也不去投壶，就是盯着杜三娘子看。
杜三娘子自然也发现了赵霜的异样，冲着赵霜嫣然一笑。
赵霜大惊，原本杜三娘子妩媚漂亮的脸蛋，突然变成尖尖的嘴巴、窄窄的脸蛋、关键是脸蛋上还有毛，头顶上还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赵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儿揉了揉肉眼睛，杜三娘子还是毛茸茸的脸蛋儿。
赵霜大脑当机了一下后，开始飞快搜索，这样的脸蛋像谁呢，对了，像前世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狐狸，就是，狐狸！
赵霜再向杜三娘子的身上看去，哪里还是什么美人儿，分明是一只穿着衣服的大狐狸！
一百八十七 神奇的味道
这世界有巫、有妖，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赵霜顿时觉得生活不易。
世界这么危险，我还要去看看吗？
赵霜端起茶杯猛的灌了几口茶，平息自己震荡的心绪。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大半年、快一年了。
走过的地方也不少了，风土人情见识了不少，人们也会谈论妖怪，但都是当做志怪传说来谈的，与前世差不多，所以可以判断，妖精并不经常在人世间走动，就算走动，也极少引起人类的察觉。
所以妖精杀人喝血的事情应该是不多的。
想到此处，赵霜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
场中正在热闹的投壶，婢女舞姬们也在给客人加油助威，烘托气氛。
“你不舒服吗？”旁边付宁问道。
赵霜笑笑：“还好，你怎么不去投壶？”
付宁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桌上的酒杯道：“怎么不喝，不好喝吗？”
赵霜忙按住酒壶道：“这个，你不能喝。”
付宁没再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打起十二分的警戒。
赵霜端起酒杯，再次放到嘴边。
一股奇妙的酒香钻入鼻孔，真好闻。
而且也好喝，特别是酒的后味那股苦涩，熬过一开始的苦涩后，一股无形的美妙充斥口腔，扩撒到全身。
那股苦涩绝对值二十个美味值。
赵霜恍然，也就是说，美味值不管是正还是负，数字越大代表越好吃。
只不过正的美味值可给她提供进化身体的能量，而负值就有可能是吸出她身体进化能量地。
如果一个东西很难吃，美味值就可以无限接近零，但不会成为负值，因为负值越大，食物就会变得越来越好吃，只是会剥夺她的进化能量。
所以，为了吃到奇妙体验的负美味值食物，她就需要吃更多正美味值的食物，否则自己会被掏空的。
真的很美味啊，要不再喝一点吧，就一点点。
赵霜张开口，喝一口。
甘甜香糯、悠长绵软，然后苦涩袭来，苦涩之后，那奇妙的味道再次充斥全身。
简直令人成瘾啊。
赵霜突然想到，这似乎与在大牢里吃到的方狱卒老婆包的包子有点近似，不过包子所含的这种奇妙实在太稀薄了，而这酒中地味道非常浓厚。
“哈哈哈……”场中突然传来男子的大笑声。
楚公子手舞足蹈：“我赢了！我全中！哈哈哈哈……三娘子，这次应该给我一壶美酒了吧？”
杜三娘子笑道：“奴家这就亲自给楚公子去酒去。”说完提着裙子走向后舱。
不多时，杜三娘子端着酒壶酒杯走出来，送到楚公子桌边。
楚公子一边接过杯子，一边趁机摸住杜三娘子的小手。
杜三娘子笑着拂开楚公子的手，给他酒杯中倒满酒。
楚公子端起杯子，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杜三娘子看。
旁边，赵霜也好好注视着楚公子，要看看他喝下酒后，会不会有金色雾气状的东西飘出身体。
结果很快出来，楚公子头顶飘出大片金色雾气的时间比赵霜要快多了，因为他喝得多。
喝完一杯又一杯。
他头顶的金色雾气一团团飘入杜三娘子腰间的香囊里。
楚公子那边，飘到最后，只剩下稀薄的丝丝缕缕。
一百八十八 黑气罩顶
到最后，金色雾气没有了，楚公子还在兴奋地喝酒。
赵霜看到他潮红的脸隐隐有黑气透出。
赵霜虽然没学过相术，但因为眼睛太过毒辣的缘故，一些简单的相术还是懂的。
脸部泛黑，是气运差的表现，而黑到楚公子这地步的，还真不多见。
果不其然，紧接着，楚公子的霉运就开始了。
先是婢女捧着的茶壶不知道怎么就砸中了他，紧接着起身去投壶摔个大马趴，下巴摔得都青了一块。
杜三娘子趁势结束打茶围，每人送了一壶酒，送客人们下船。
下船时，付宁悄悄从盘子里捡了一粒花生米藏在手里，准备在楚公子下船的时候弹一下他的腿窝，让他跌下水，谁让他曾经盯着师父色迷迷地看来着。
结果在下船地时候，还没等付宁弹花生米，楚公子自己就一个趔趄掉下河。
送客人下船的婢女们顿时一片尖叫声。
船公跳下船去救人，但楚公子似乎运气太烂了，不知怎么就被一股水流冲到河中央。
船公游过去还需要几分钟。
好在楚公子生长在多水的南方，自己还是有些水性的。
自己扑腾着露出水面。
可是黑气缭绕的楚公子刚刚露出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上游突然游过来一只快船，船上的船娘一桨下去，敲在楚公子头上，楚公子刚刚露出来的头又被敲进水里去了。
按照这架势，楚公子再不上来换口气，今天就要交代在暖君河里了。
杜三娘子给旁边的老包使了个眼色。
老包跳入水中也去救人。
终于在老包和船公共同努力下，楚公子得救了。
杜三娘子送了楚公子一套干衣服，让他先穿着别着凉，派了船公将楚公子送回去。
毕竟她只是要吸楚公子的气运，可不想要楚公子的命。
楚公子若是今天死在这里，接下来会很麻烦的。
热闹看完了，赵霜几人打算离开。
杜三娘子叫道：“赵姑娘留步。”
赵霜扭回头，看到穿着白色衣裙的大狐狸朝自己笑。
赵霜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道：“杜三娘子还有什么吩咐？”
杜三娘子蹲身福了一礼道：“吩咐不敢，天色还不算晚，赵姑娘可否进船舱再坐一会儿，奴家还有事情请教赵姑娘。”
赵霜心道，你一个狐狸能有什么事情请教我？总不会是想借我一条狐皮皮草戴戴？
“什么事情？”
杜三娘子见赵霜不为所动，只好上前道：“奴家非常喜欢赵姑娘刚刚的两首诗，想要请教这两首诗的名字。”
赵霜今晚吟过的两首诗一首《凉州词》，一首问《问刘十九》，显然这两首诗都需要特别的情景，显然现在不符合，而且这世界也没有听说一个叫凉州的地方。
赵霜只好道：“名字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杜三娘子闻言一喜：“那赵姑娘可要说话算话，想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奴家哦。”
赵霜勉强答应，带着自己的三徒弟匆匆离开。
一百八十九 碎了一地的世界观
离开暖君河，付宁问赵霜：“那酒有问题？”
赵霜想了想道：“有一种奇怪的物质，喝了能让人倒霉。”
三个徒弟一同吃惊：“喝了能让人倒霉！”
这简直颠覆他们之前对于酒水的认知，不，颠覆他们对世界地认知，颠覆他们的世界观。
“那位楚公子就是例子，他喝了整整一壶酒，就开始厄运连连，你们都看到了。我怀疑楚公子的运气若是不恢复一些，他可能活不过三日。”
如果说楚公子身体里飘出的金色气体就是人的运气的话，楚公子的运气都飘完了，若是没有补充，他很快就可以倒霉至死。
付宁的担心已经被他冷漠的外表压不住了：“你呢？你喝了酒呀。”
赵霜摊手：“我这不是正等着倒霉吗？”
付宁内心怒极：“这女人为什么要祸害人？”
赵霜道：“因为她是狐狸精。”
她说的是真狐狸精，但别人理解的都是那个意思的狐狸精。
胡静云惊讶看着付宁道：“大师兄已经愤怒的失去了理智吧。狐狸精要害人也是有目的的，不会无缘无故的见人就害。”
付宁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出离愤怒了。
胡静云说的没错，就算是狐狸精，也不会随意害人，他们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会害人，那么，杜三娘子让楚公子和赵霜喝酒招致霉运的目的是什么？
赵霜道：“她在收集运气之类的东西，我喝了她的酒，感觉身体里有东西飘进她腰间的袋子里，那东西应该就是让人不倒霉的东西，比如说是运气之类的。”
秋水生惊讶道：“这东西也能从别人身上收集？”这简直颠覆了他人生前三十多年的认知，若非亲眼看见楚公子倒霉，他实在无法相信。
付宁道：“今晚若非师父警觉，恐怕也就中招了。杜三娘子太危险了，这手法是不是与西巫国的巫术有关，莫非是西巫国人。”
秋水生不能遇到坏人，立刻义愤填膺道：“为民除害乃是我辈江湖儿女的职责所在，我今晚就去暖君河守着，等夜深的时候，潜到杜三娘子的船上，除掉这女子！”
赵霜无语，你怎么就那么正义凛然，那么漂亮的女人，你下得去手吗？
“是不是西巫国人我不清楚，但与巫术应该关系不大。”
付宁觉得赵霜应该是知道了什么，问道：“为什么？”
赵霜：“因为她是一只狐狸精。”
胡静云道：“没错，她长得妩媚勾人，天生就是一个狐狸精，跟我父亲的六姨娘一样妖媚！这种女人最心狠手辣了。”
赵霜道：“我说的狐狸精，是指实际意义上狐狸精。”
付宁猛然扭头看向赵霜，眼神中是震撼的询问。
赵霜点点头，心道：小样，以为眼睛长得好看就可以瞪那么大吗？
付宁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世界真有妖族！”
胡静云不解看向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妖族？哪儿呢？”说完她四处张望。
秋水生握了握怀里揣着的菜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出门更习惯怀里揣一把菜刀，以前他都是提刀的。
一百九十 除魔卫道士秋大侠
“那个女人真的是狐狸精？”秋水生握着菜刀在思考，自己能不能一刀劈死一个会妖术的狐狸精。
赵霜道：“我一进船舱就闻见杜三娘子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骚味，后来看穿了她的障眼法，发现她真是一只狐狸。”
胡静云大奇：“师父居然能够看穿妖精的障眼法，师父教教我！”
赵霜道：“这个倒是不好教会，这应该与天赋有关。我琢磨一下以后能有什么办法教会你们。那只狐狸你们都不要去招惹，她似乎只是收集运气，并没有害人，虽然间接也会造成别人死亡。但是我们不知道那狐狸的妖法如何，不要贸然行动。”
说话的时候，赵霜特别看了一下秋水生。
秋水生握了握怀里的菜刀，内心为民除害的狂热有些压抑不住，以前都是斩杀贪官污吏、地主恶霸，这次居然要斩杀狐狸精！
付宁赶忙补充道：“二师弟，在我们没有想到万全的办法之前，不要贸然对那只狐狸动手。”
秋水生再次握了握怀里厨刀的刀柄，奋力按下内心的躁动。
师徒四人回到客栈，找店小二打听暖州有什么鬼怪妖精传说。
店小二立刻兴奋地给讲了一大堆，但听起来都是些无稽之谈，根本没有寻找任何线索。
几人回到房间，赵霜猛然想起事情道：“静云，去隔壁把大师兄叫来。”
胡静云闻言：“我还要回来吗？”
赵霜：“你随意。”
胡静云委屈道：“我不想跟二师兄睡一个房间啊，要不然再给我开一间房吧？”
赵霜愣了一下：“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我找小宁子有事情商量，你把二师兄也叫来好了，你也回来。”
胡静云这才去叫人。
几人很快过来。
赵霜关上房门道：“我想起来有个味道与今晚喝的酒有相同之处，不过比酒中那种味道淡薄许多。就是我们在大牢里的时候，方狱卒拿来给我们吃的包子。”
付宁立刻想起方狱卒说，那包子是他老婆去城外采的野菜做馅料做成的包子。
付宁道：“明天我们去找方狱卒，问问他老婆是从什么地方采的野菜。”
定下方案，付宁和秋水生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几人刚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别说去找方狱卒了，就有一个婢女来给赵霜送信。
赵霜拿起信道：“杜三娘子给我的。”这婢女是昨天在杜三娘子船上见到过的。
婢女点点头道：“杜三娘子说，凌家是暖州望族，凌家的家宴味道非常好，请赵姑娘一定要赴宴。”
赵霜想不明白，怎么又跟凌家扯上关系了。
她拆开信笺，才发现，杜三娘子不是邀请她去船上赴宴，而是邀请她一同去凌家赴宴。
赵霜收下信笺，打发婢女走了，找徒弟们商议。
秋水生道：“宴席上定然有许多人，那妖物去赴宴，很有可能狂性大发，在宴席上伤人，我们一定要去盯着她，能有机会除掉她最好了。”时时刻刻想着除妖卫道的秋大侠。
一百九十一 老鸭嫩鸭
除开除魔卫道不说，暖州豪门的家宴赵霜还是有些期待的。
几人很快决定去赴宴。
店伙计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在店里吃早餐，几人谢绝了，都是老饕，不住大牢了，谁还能受得了随便吃的早餐。
几乎不用赵霜招呼，三个徒弟出了门脚步一直地往三月食肆而去，师父赵霜反倒落后了。
三月食肆没有营业，虽然门口的封条已经被撕去了，但很显然，主人依然不敢与谢家那样的富户对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什么时候谢家恶狗再次上门。
秋水生上前使劲拍打大门，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莫非昨晚趁夜逃走了？”胡静云道。
付宁道：“我去后院围墙跳过去看看，你们稍等。”
说着付宁从街道绕到三月食肆地后院，翻过围墙，落在后院中。
他刚落地，东厢房就传来尖锐的叫声。
原来是食肆老板的闺女在东厢房给豆芽浇水，却看到院子里突然落下一个男子，自然被吓坏了。
店主和老婆闻声赶忙从屋子里出来，见到是付宁才松口气。
原来店主一家怕是谢家又来挑衅，听到敲门声也没敢去开门。
付宁打开大门，让赵霜等人进来。
赵霜一进来就去看豆芽，不过才过了一夜，豆子只是鼓胀了不少，还没有发芽。
赵霜立刻要求店主再泡发一些豆芽，每天泡发一点豆子，这样过几天后她就能天天吃到新鲜的豆芽。
回想那二百美味值的美味，真让人回味无穷。
有了厨房，胡静云立刻拉着付宁去买菜、做早餐。
吃饱了饭的师徒三人，秋水生在院子里一边练刀（厨刀），一边盘算怎么解决掉暖州知府、谢家人、狐狸精杜三娘子。
赵霜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东厢房的豆芽泡发筐子旁边，隔一会儿捡起一粒豆子品尝一下，想要再次尝到仅仅是未经烹饪的原材料就达到一百多个美味值的豆芽，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豆子一直都表现出四五个美味值的样子。
胡静云拉着付宁去逛街寻找美味食材。
暖州地处南北交通大动脉交汇之处，物资丰饶。
付宁背着的筐子很快就被胡静云买的食材装满。
街道两边有几个摊位在卖鸭子。
胡静云想要买只鸭子炖着吃，便走到最近的一个摊位上看笼子里的鸭子。
摊贩甲道：“姑娘，买两只回去炖了吃吧，这都是今年的新鸭，又肥又嫩。鸭子肉清热败火，夏天吃了鸭子肉不长痱子不长疮，还能美容养颜。”
胡静云刚要点头，旁边摊位上另一个买鸭子的摊贩乙不屑道：“别忽悠那家小姑娘了，你那老鸭，都养了十来年了。姑娘，辨认鸭子老嫩，先看鸭脚，你看他的鸭脚都成深红色了，嫩鸭的脚是黄色的。”
摊贩甲大怒：“臭嘴王，你想找死吗？想卖掉你的鸭子也不能这么损人！姑娘，我告诉你，老鸭熬汤才最是美容养颜，嫩鸭子的肉根本经不起火候。”
胡静云不傻，自然听出来了，这个摊贩甲的鸭子的确是老鸭。她便看向摊贩乙的笼子，笼子里的鸭子脚果然是黄色的。
一百九十二 天下食材归天下人所用
摊贩乙看到胡静云看自己笼子里的鸭子，忙推荐道：“今年的新鸭，肉质细嫩，一开锅就软，非常省火。”
摊贩甲看到胡静云去了摊贩乙的笼子旁，自己的客人被摊贩乙抢走了，顿时大怒，抱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咱们都不好过的想法，叫道：“你的鸭子算什么好货色？真正的好鸭子在人家凌家，人家凌家专门在乡下的庄园养鸡鸭鱼鹅，鸭子吃的小鱼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人家的嫩鸭子才叫又肥又嫩！人家的老鸭才算经得起火候!”
摊贩乙笑眯眯道：“咱家的东西自然是没法跟人家凌家比的，凌家普普通通的一顿家宴要几百两银子，正规的家宴听说都有上千两银子，咱怎么跟人家比？人家一只鸭子就值二两银子，咱一只鸭子才几钱！”
胡静云一听说凌家，眼睛亮了：“你们说的凌家是哪个凌家？”
摊贩乙：“暖州城还有哪个凌家？当然是哪个十里盐堤的凌家。暖州豪门富户一家姓凌的，别的姓凌的哪里有那种排场？”
“十里盐堤？”胡静云疑惑道。
摊贩乙道：“你们肯定是外地人，新来暖州不久吧？凌家是暖州的豪门望族，家族经营盐业，据说凌家掌控的盐能在暖君河磊起十里长的盐堤！人家除了经营盐业，还有许多钱庄、酒楼、商行、农庄，有钱着呢！”
“富可敌国？”胡静云问道。
摊贩乙笑了：“那咱不敢说，但是天宏国连年灾荒，国库据说都空虚了。皇帝未必有凌家有钱呢。”
“凌家，杜三娘子邀请师父去赴宴的就是凌家吧？”胡静云对付宁道。
付宁点点头。
胡静云一把拉住付宁：“太好了，走，咱们去凌家厨房做饭。”
付宁站着没动：“凌家赴宴是晚上，现在才吃过早饭不久，中午师父还要吃饭。”
胡静云道：“饿一顿不要紧的啦，我饿了好几天都没关系的。”
付宁挣脱胡静云的拉扯，指了指笼子里的一只鸭子道：“我要这只。”
摊贩乙一听，非常开心道：“好嘞客官，一看您就是行家，这鸭子是这几只鸭子里边最重的，别看身量一样大小，它最调皮，在河里游泳游得最远，鸭肉既有嚼劲又嫩！”
摊贩一边夸鸭子的时候，一边伸手进笼子里一把抓住鸭子的脖子，将鸭子提出来，绑住双腿，交给付宁。
胡静云道：“我跟师父说晚上有更好的食材，你买回去，师父也不会吃这些的。”
付宁道：“不，她饮食很规律。”说完将鸭子丢进背着的筐里。
两人回到三月食肆，胡静云立刻跑去给赵霜讲凌家的食材。
赵霜闻言道：“既然有好食材，为什么不取来为我所用。天下食材本来就是归天下人所用。”
胡静云惊愣，片刻后大彻大悟：“师父一句话醍醐灌顶，天下食材归天下人所用，既然知道所在，为何不取来为我所用？妙哉、妙哉！”
一百九十三 取
“凌家是晚上开宴，宴席都邀请了暖州三冠之一的杜三娘子，所以一定是规格比较高的宴席。所以家宴上的食材现在一定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有些耗时多的，现在肯定已经在处理了。”名侦探胡静云推理，“所以现在去凌家，是食材最充足的时候，去早了有些新鲜食材还没来，去晚了，有些好食材就被凌家的厨子给糟蹋了。”
分析完，胡静云一抓付宁的胳膊道：“走，大师兄，咱们现在就去凌家取食材！”
对于偷盗这类的事情，付宁本来是抗拒的，当年在蓝枫县，就算时时面临饿死的风险，他都没有去伸过手，这是他做人的尊严。
可是现在，吃穿不愁了，居然还要去偷窃大户人家的食材。
付宁没有犹豫，跟着胡静云出门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两人出了门，一路打听，来到凌家大门外。
凌家气派的大门紧闭，旁边开着的侧门，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站在门房外看大门的凌家下人身上都穿着绫罗衣衫，可见凌家资产雄厚。
两人绕着西侧外墙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转到凌家的最北端，可见这宅子的巨大。
付宁问胡静云：“你会轻功吗？”
胡静云：“当然不会啊，你以为我父亲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家家学武功？”
“你不是将门之后吗？”付宁难得反问一句。
胡静云：“我爹是儒将好不好！你带我飞上去，这墙头对于你来说也不算高嘛。”
“你还是别去了，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胡静云一把拉住付宁的胳膊道：“大师兄，必须带我去，今天回去我就苦练功夫，以后偷菜，再也不给你拖后腿。带我去嘛，师父都同意了。”
付宁只好带着她，其实起作用的只有最后几个字。
付宁已经不知道自己，只要是师父要做的事情，就算再违背他的本性，他也无法拒绝。
付宁带着胡静云跃上墙头。
墙里边正好是花园。
两人落在花园的墙边，猫腰钻出花园的桃树林。一片荷塘映入眼帘。
荷花池边几个女孩子在喂鱼，一边喂鱼一边讨论晚上家里邀请暖州三冠来府上助兴的事情，一边惋惜自己身为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去参加那样的宴会。
胡静云忙低头顺眉，轻轻在小路上往远处走去，付宁有样学样，跟在她身后走去。
几位姑娘一看这两人的走路姿态，就认定他们是府里的下人。
一个粉裙姑娘道：“你们两个站住。”
两人停下脚，低着头。
粉裙姑娘道：“我怎么看着你们眼生啊？”
胡静云屈膝低头行礼道：“我们是新来的帮厨，府里太大了，迷了路，不知怎么就走到这儿了，请小姐恕罪。”
粉裙姑娘道：“原来是新来的帮厨。”她发现后边那个少年侧影挺拔，还蛮养眼的，便道：“后边这个帮厨，你转过身来，我瞅瞅。”
付宁不动。
粉裙姑娘道：“你一个男帮厨，在府里胡走乱串，居然进了内园，要是不听我的吩咐，我就告诉母亲，打断你的腿。”
一百九十四 会魔法的少年
付宁只好转过身来，低头正对着粉裙少女。
粉裙少女看到付宁的前身，更感兴趣了：“你抬起头来。”
付宁不动。
旁边的一个姑娘呵斥粉裙少女道：“五妹不要胡闹，让他快点离开后园。我们怎么可以见外边的男子？”
粉裙姑娘道：“怕什么，只是一个小厮，我们府里的小厮那么多，偶尔派进来后园办事撞见的也难免嘛。你快点抬起头来，不然我就告诉母亲。”
几个姐姐妹妹虽然表面呵斥粉裙少女，但其实对于外面的男子很是好奇，都眼巴巴盯着，等着付宁抬头看脸。
付宁无奈，只好抬起头，面向几个女子。
几个女子在看到他脸的刹那，都呆住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少年好好看！
粉裙少女身不由己地站起来，走到付宁跟前，仔细观看。
年纪最大的一个少女醒悟过来，忙呵斥道：“五妹，不要胡闹，让这位小哥快走吧。”
粉裙少女执拗道：“我不，爹爹哥哥他们整天在外边花天酒地的玩儿，今天我们也要玩玩！小哥，你给我们跳一段舞吧。”
另外几个少女双眼亮晶晶的，就连呵斥粉裙少女的女子也是嘴上不要，身体很忠实，直勾勾地盯着付宁。
付宁微微一笑：“跳舞我不会，但是我会变戏法。给你们表演一个。”
“好啊，好啊！”粉裙少女蹦跳着鼓掌叫好。
其他少女也是一脸期待。
付宁走到荷塘边摘下一个荷叶道：“你们闭上眼睛，要不然，我的戏法不灵，变不出来。”
养在深闺大院、不谙世事的少女们闻言，齐刷刷地赶紧闭上眼睛，包括跟着她们的小丫鬟们。
跟着赵霜练了多半年厨艺的付宁，双手灵活地拿着荷叶翻飞，很快一朵用绿色荷叶折叠成的玫瑰花出现在他手上。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付宁手托荷叶玫瑰。
几个少女赶忙睁开眼睛，看到付宁手里的绿色玫瑰，全都瞪大眼睛，惊呆了。
粉裙少女跳到付宁面前，一把夺过绿色玫瑰惊奇道：“绿色的玫瑰花，我第一次见到！真漂亮，你真的会变戏法吗？”
玫瑰实在是太形象了，粉裙少女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用荷叶折叠的。
付宁不语。
粉裙少女把玩着绿色玫瑰道：“这个送我好不好？”
付宁道：“归你了。”
后面一个更小一点的姑娘跳出来道：“我也要我也要！”
其他姑娘虽然嘴上没说，但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对粉裙姑娘手里的绿色玫瑰充满羡慕。
付宁道：“好，每人变一朵送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好好闭上眼，因为变的多，所以需要更长时间，若是有人偷看，戏法就失败了。”
小小姑娘忙道：“我好好闭眼，你不让睁眼我一定不会睁眼的！”
付宁后退几步道：“我要开始了，你们闭上眼睛。”
一群姑娘丫鬟立刻紧紧闭上眼睛，付宁身形飘忽，裹挟起胡静云，逃离后花园。
他轻功好，几乎没有发出声响，这些姑娘丫鬟们几乎没有听到声音，呆在原地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
一百九十五 进来容易、出去难
姑娘们闭着眼睛等啊等，始终听不见那少年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粉裙少女最先忍不住道：“小哥，好了吗？我们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没人回答他，只有树上鸟儿的鸣叫。
少女有些着急了，一连问了好几遍，始终没有人回答。
粉裙少女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眼前没有那少年的身影，她忙四处张望，却根本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粉裙少女怒道：“讨厌，竟然偷偷跑了！”
其他少年闻言，纷纷睁开眼睛，果然已经不见了那少年踪影，连那个跟少年一起的姑娘也不见了。
粉裙少女不甘地跺脚：“不行，我要去厨房找他！说好了变戏法的，没有变就跑了！”
说着，粉裙少女提着裙子要走。
年长的少女忙上前拉住她道：“五妹不要乱来，厨房那种地方怎么是我们可以去的？再说，你要去了，母亲定然会知道，要问你缘由。我们身为闺阁女孩子，见到男子不但没有躲开，并立刻禀报给父母长辈，还与他取乐看变戏法，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定然有损我们的名节。”
粉裙少女很是不甘，但听了这话，却是不敢再去厨房了。
几个姑娘好好教训了几个丫鬟一番，姐妹几个相约谁也不准向外人提及此事，事情便暂时告一段落。
这边，付宁一只胳膊夹着胡静云以轻功飞速逃窜，逃出了后花园。
两人在一处房屋的后面停下，付宁将胡静云放下来。
胡静云激动道：“飞起来的感觉真好，我要跟师父学习飞行技术！”
付宁：“不是飞行，是轻功。”
“我要学。”
“厨房应该在那边。”付宁指向东方。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味道。”
两人一前一后，循着味道向前走去。
路上也时而遇到凌府忙碌的下人，但大家各忙各的，看到他们低头疾走的下人模样，都以为他们是府里最底层的下人。
两人徒步走了半小时，才走到凌府的厨房，可见这豪门占地面积之大。
凌家厨房独自占了一个大院，一排十间房屋，都是厨房，还有存储食物的厢房。
厨房里外忙忙碌碌。
“你们两个，瞎转悠什么？快点过来帮忙拔毛！”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喊道。
两人赶紧走过去，在一排的木盆旁边蹲下，里边是开水刚刚汆过的鸡鸭等着拔毛。
俩人对视一眼，挽了挽袖子，开始拔毛。光是这拔毛的工作，两人就拔了一个时辰，拔得双手通红。
紧接着，开始刮鱼鳞。
鱼鳞刮了半个时辰后，开始摘菜。
中午饭都是蹲在地上匆匆吃了一碗米饭，下午继续忙碌。
两个劳工深深的感觉到，凌家的厨房，进来容易出去难。
三月食肆。
秋水生：“师父，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
赵霜想了想道：“可能被抓住了吧。”
秋水生摸了摸菜刀：“俺杀进凌家，把他们救出来？”
赵霜：“到了与杜三娘子赴宴的时间了，我们进了凌家见机行事吧。他们应该不会因为偷只鸭子直接被杀。”
叮嘱三月食肆老板一家照顾好豆芽，赵霜带着秋水生出门赴宴。
一百九十六 凌府
在凌府大门口，穿着朴素还没有请柬的赵霜和秋水生很自然地被拦下来。
“两位，没有请柬，实在不能请两位进去。至于两位是不是杜三娘子邀请来的，我们需要等进去跟杜三娘子核实的人出来才能清楚。”门口负责迎宾的管家表面客气，实则满眼鄙夷。
旁边两个门房小厮不算小声地嘀咕：“想来咱们凌府蹭家宴的人多去了，别说连请柬都没有，之前假请柬都查出过很多次了。”
“以前来蹭家宴的人好歹也穿着体面一点，这俩……”
……
赵霜师徒就这样站在大门外，被下人和来赴宴的客人们指指点点，好不尴尬。
当然，赵霜一点都没有觉得尴尬，对她来说，除了到手的美味飞走，其它的没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情景。
秋大侠更加没有尴尬这种情结，对于他来说，这些豪商贵胄都是人间正义的绊脚石，都是需要被铲平的存在，屠夫是不会在乎即将被自己宰杀的猪羊鄙夷的眼神和嚎叫声的。
“杜三娘子出来了！”有人叫了一嗓子。
门口的人闻言，都齐刷刷地看向门里。
杜三娘子一身月白拽地长裙款款走来，临近门口，看到赵霜，脚步变得急促，提起裙子，匆匆奔来，走到赵霜面前，极尽恭敬道：“赵姑娘，实在是抱歉，是奴家考虑不周，没想到凌府进门还需要请柬，让您受到怠慢了！快请随我进来！”
赵霜笑道：“不要紧不要紧，我也才刚刚来。”
两人相携进了凌府，秋水生大摇大摆跟在后面。
门口一众下人和宾客目瞪口呆，纷纷猜测赵霜和秋水生的身份。
能让暖州三冠之一的杜三娘子低眉顺眼热情接待地应该非富即贵，可是看那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钱富贵的主儿。
赵霜跟着杜三娘子移步凌府，见识了古代的最富贵人家的雕梁画栋、花团锦簇。
杜三娘子一路给赵霜介绍道：“今天的家宴在凌府的芙蓉厅举办。芙蓉厅邻着一个小湖泊，四周被荷花环绕，风景还是不错的。赵姑娘见了，定然能够吟出一首好诗来。”
赵霜：“我为什么要吟诗呢？”
“哦……赵姑娘才情无双，不吟诗岂不太可惜。您昨天的两首诗，奴家已经写下来，拿去让人装裱了。等赵姑娘想起名字，奴家再加上名字，装裱一遍。您写得是实在是太好了。只是寥寥几个字，就能将或壮阔、或美好的景象勾勒出来，令人神往！”一提起诗，杜三娘子一脸的痴迷。
赵霜：感情这还是一位痴迷人类诗词的狐狸精啊。
前边有古琴演奏声，绕过一个弯，就看到灯火映照的一片荷塘，以及小湖边上的屋檐飞翘的芙蓉厅。
对于古人来说，如此多的灯笼映照布置，简直是极尽奢侈，但是对于见识过现代灯火夜景的赵霜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距离不夜城差的还远。
蜡烛点再多，也达不到LED灯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