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爆米花
柔娘一脸艳羡：“霜儿姑娘真好，能做那么美的美梦，俺做梦不是在卖烧饼，就是跟邻居臭妞骂架，还有会梦到小时候跟爹爹杀猪，跟爹爹杀猪的时候，俺经常能够吃到猪肉。”
赵霜：“我也不是经常做美梦的，就那么一次，就是我掉进水里被小宁子救上来后，昏睡了一天一夜那次，我梦见自己经过了很多时代，王朝更迭，时代变迁，梦里我见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有些我就记下来了。”
说着赵霜冲付宁一笑，我都是梦到的，你怎么着？
袁溪：“王朝更迭？那，咱们天弘王朝下一个是什么王朝？”
“嘘，慎言，咱们天弘王朝咱们会有下一个王朝，天弘千秋万代。”赵霜贼兮兮一笑。
柔娘才不管它什么王朝更迭的，催促道：“小宁子，快做爆米花，我想尝尝霜儿姑娘梦中梦见的美味是什么样的？
现在找人做爆米花的装置不适合，大晚上的，别说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人，也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
但是不要紧，她有小宁子。
这段时间，赵霜细心调教，悉心呵护，付宁的内劲不但日益长进，而且控制力越来越好，收放自如。
做爆米花，一方面可以吃到纯天然无加工污染的小食，另一方面还可以让小宁子练习内劲的使用，更好的控制内劲收放自如。
先让袁溪找来她洗茶叶的铁丝网。
在赵霜的指挥下，付宁开始徒手搓核弹……不，搓爆米花。
手中握住一把玉米豆，双手紧握，开始用内劲不断加压，不断加压。
玉米豆受压受热，内部压力不断增大，但玉米豆外面还有付宁不断增加的压力，内外保持平衡，所以没有变化。
赵霜估摸差不多时，道：“将玉米豆迅速放进铁丝网，并封住口。”
付宁依言，迅速将玉米豆扔进铁丝网里，立刻抽紧网口的铁丝。
屋子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呯——
袁溪吓得尖叫，柔娘惊得头发都竖起来。
付宁则是一脸震撼，紧紧抓着自己的封口的铁丝网。
赵霜呆了一下才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提前提醒你们，爆米花在爆破开的一瞬间，会发出与放炮一般的声响。真是抱歉了，吓到大家了，我表示歉意！”
袁溪惊魂未定，柔娘的头发缓缓落下来。
门外响起惊慌的脚步声，赵墨沉冲击进来：“霜儿，你怎么了？”
元宵也过去了，已经没有放炮竹的了，而且自己家本来也就没有买爆竹，赵墨沉正在书房看书，忽然就听到闺女房间传来堪比大个儿炮仗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半死。
见到闺女好端端歪坐在躺椅上，烤着炭火，赵墨沉的心情暂时稳下来：“霜儿，刚刚什么动静，你听到了吗？”
赵霜指指付宁手里的铁丝网：“听到了，就是这个里面的玉米豆子发出的，来，我们看看爆破率怎么样？”
赵霜走过去，接过付宁手里的网，众人这才想起去看里面的玉米豆。
此时的铁丝网里，白白的，像一朵朵小花的东西躺在里面。
赵墨沉一时没认出来：“这是玉米豆……嗯，里面的确有玉米豆，但这花是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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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爆米花何须心怀天下
“爆米花！”*3
付宁、袁溪和柔娘一起喊道。
柔娘挤到铁网跟前道：“霜儿姑娘，这就是爆米花？真香！能吃吗？”
赵霜看了一下，付宁以内力挤压，第一次的爆花率有百分之三十，这已经很不错了，说明小宁子的内力还是挺精纯的，假以时日，必然成为一代宗师大厨。
“能吃，你尝尝。”
柔娘迫不及待打开铁网，捏出一只黄白相间的爆米花，扔进嘴巴里。
“嗯，好吃，真好吃！”柔娘连连捏出爆米花塞进嘴里。
付宁和袁溪也忍不住捏出爆米花来品尝。
“真好吃，霜儿姑娘，这东西若是传入那些大户人家，肯定成为小姐夫人们争抢的小零嘴！”连袁溪都发现了爆米花的巨大商机。
柔娘一边吃一边道：“这么说，我们要发财了？”
袁溪看看付宁道：“是付少爷要发财。不过，这爆米花的制作，需要耗费内劲，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出来的，是很稀少珍贵的零嘴。”
袁溪都可以向想象出将来，爆米花被贵族、富商们追捧的高端食品。
赵霜道：“不，我可以发明出一种简单的装置，任何人都能操作，简单易上手，有玉米豆就可以制作，到时候，大街小巷都可以传出玉米豆爆开的爆破声和爆米花的香味，贫民百姓都可以用很低廉的价格吃到可口的爆米花。”
柔娘一副神往的神情：“霜儿姑娘，您真厉害，真伟大！”
赵霜：“可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想吃，可以让付宁用内力爆给我吃，我想赚钱，可以让付宁用内力做，物以稀为贵，赚的更多。”
赵墨沉道：“唉，霜儿，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能够造福民众，是官家的责任，你身为官家小姐，享受了官家的地位和俸禄，就要有为民做事的觉悟。”
赵霜一摊手：“我的地位呢，我的俸禄呢？”
赵墨沉尴尬，已经几个月没有领到俸禄了，闺女跟着自己其实是一点光没沾到，光跟着受罪了，其实真的不该要求闺女心怀什么家国天下，只要闺女自己过得好，过得开心就行了。
“对了，霜儿，这……这是玉米做成的？”赵墨沉转移话题，指着柔娘抢吃的爆米花道。
赵霜道：“没错，玉米在经过高压后爆成的，所以叫爆米花。赵爹爹品尝一下。”
铁网里已经没几个爆米花了，全是没有爆开的豆子。
袁溪抢在柔娘的间隙，将最后两个爆米花抢到手，交给赵墨沉品尝。
“嗯，味道还真是很特别，口感干脆，真不错，玉米豆居然能变成可以吃的花！”赵墨沉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吃的东西是玉米豆变的。
付宁道：“师父，我把这些豆子再弄一遍，做成爆米花。”
赵霜道：“不行了，这些豆子第一次没有爆成花，再弄就不容易了，经过刚才的过程，它里面的水分流失不少，无法在高压下下形成足够爆破的气体，新换豆子吧。”
付宁重新掏出一把玉米豆，打算再次手搓爆米花。
九十三 隐藏的危机
赵墨沉忙道：“刚才那炮仗一般的声音，就是这玉米豆开花的过程发出来的？”
付宁道：“是，大人。”
赵墨沉低头哈腰对赵霜道：“霜儿啊，你看，现在天不早了，邻居们都要睡觉了，咱们县衙若总是呯呯砰砰的响，也会影响邻居们休息的，要不咱们还是白天再做？”
赵霜一想，也是，古代人们没什么夜生活，晚上睡得早，不睡觉还费蜡，自己家里总这么响，的确影响不好，就让付宁停下了。
柔娘虽然很是不高兴，但赵大人都说话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大家便散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赵霜一睁眼，就看到袁溪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霜儿姑娘……”
“怎么了？小宁子又不见了？”现在对于赵霜来说，最宝贝就的是这个徒弟，只要有徒弟在，不怕没好吃的。
袁溪赶忙道：“不是，小宁子好好的，就是县衙外好多老百姓，要求千刀万剐于更夫！”
赵霜再次躺回被窝里道：“于更夫肯定是死刑，他们想刮，就等判了刑去刮。”
“可是，昨晚于更夫已经死在牢房里了！”
“死了？”赵霜惊讶，“那老头儿看起不来不像是想不开自杀的主儿啊。”
“不是自杀，是被咬死的，王大夫看了验尸后说，是被老鼠咬死的！”袁溪心有余悸，根本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场景。
赵霜：“应该就是跟着他的那只巫咒鼠咬死的。可能他们之间起内讧了，或者是巫咒鼠看于更夫没什么用了，就咬死了。还有一种可能，”赵霜突然从被窝里坐起来，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袁溪忙问：“什么可能？”
赵霜一边匆忙穿衣服，一边道：“巫咒鼠一定不是于更夫自己养出来的，应该是西巫国借给他的，巫咒鼠的真正主人没准儿就在蓝枫，担心于更夫说出不该说的话，就先下手为强，让巫咒鼠咬死了于更夫。”
袁溪傻眼：“姑娘的意思是，蓝枫县还有一个能够操控巫咒鼠的西巫人？那就糟了！”
赵霜是湿毛巾抹了把脸道：“没错，那只老鼠来无影去无踪，攻击力强悍，若是西巫人操控老鼠杀人，真不好对付，我去见赵大人，你让付宁准备早饭。”再大的事儿也要吃饭，不吃饭哪来能量点儿？
赵霜去了县衙前院时，于更夫被咬死的身体已经被抬到大街上平息众怒，赵墨沉和林大人在商量如何逮捕那只巫咒鼠以及可能隐藏在蓝枫县的西巫人。
赵霜能够想到的，林大人自然也想到了。
那只巫咒鼠一日抓不到，就是埋藏在蓝枫县的定时炸弹，不定它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兴风作浪。
“如果巫咒鼠与老鼠的习性差不多，我倒是有办法诱捕它。”赵霜进门后插话道。
林楚喜道：“那太好了，若是能够抓住巫咒鼠，它背后的西巫人一定会现身！”这个小姑娘总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惊喜。
赵霜道：“前提是巫咒鼠和老鼠的习性相同，林大人可知道巫咒鼠的习性？”
林楚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京城飞鸽传书，让京城帮我们搜集巫咒鼠的习性。”
九十四 天赐良机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不能干等着京城的回复，咱们也应该提前行动起来，准备捕捉巫咒鼠的东西。”赵霜笑道。
林楚不明所以：“准备什么？怎么准备？”
赵霜道：“咱们可以先比照一般老鼠的喜好来准备。”
林楚点头：“有道理，巫咒鼠也是鼠，也要吃喝拉撒。”
赵霜：“要准备诱鼠的东西，我需要向林大人借一个人。”
林楚出乎意料，愣了一下道：“哦，借人，借谁？”
赵霜：“借您侄子林闻缶少爷。”
林楚恍然：“乐之能干什么？”那个胆小如鼠的书呆子，也就只能在京城权贵圈子卖弄一下文采，实用的东西，他能干得了什么？
赵霜：“诱捕巫咒鼠能不能成功，关键看令侄了。”
林楚实在不认为自己那个绣花枕头的侄子能干什么，估计是小姑娘爱美少年郎，找借口想跟侄子多相处一会儿罢了。
他索性送个顺水人情：“我这就差人去叫乐之过来，赵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叔叔效力的？”
“除了请林公子帮忙，再就是等林大人京城的消息了。”
我果然是老了么，小姑娘根本不需要我。
借完人，赵霜就回了县衙后院，做准备。
老鼠爱吃什么？
老鼠爱大米。
Nonono，老鼠最爱吃的才不是大米。
以前的小孩子，妈妈们最爱教的儿歌有一首叫小老鼠偷油吃。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扭吱扭叫奶奶，抱下来。
古人比现代青年歌手显然更有智慧，相较于大米，老鼠更爱吃香油。
古代的时候，还没有发明使用石油做燃料的方法，点灯的油可不是煤油，而是食用油。
去寺庙的时候，给供桌放钱，说是香油钱，其实就是让和尚尼姑用来买香油供给佛祖菩萨的。
当然了，至于和尚尼姑到底给不给佛祖买香油点灯，就不归信徒们管了。
古代时候，也有信徒直接带着家里的香油、菜籽油、花生油捐给寺庙，点灯供给佛祖的。
所以民间儿歌里的小老鼠会上灯台去偷油吃，因为灯里面确实有它们爱吃的油，甚至是香油。
但是，仅仅用香油来诱惑巫咒鼠，显然是不够的。
一来香油的挥发性能不够，飘不了太远，不能大范围吸引，二来，仅仅是香油，对于一个有了一定智商，能够给杀人犯当帮凶的巫咒鼠，显然诱惑力是不够的。
要说挥发性能，还有什么比酒精更好找而好挥发的？
这样一个天赐的借口，能让小可爱林闻缶踏上酿酒这条不归路，不利用一下，简直是暴殄天物。
林闻缶很快就进了县衙后院的门。
其实他早就想来了，可是自从县衙后院点火烧起了地火，赵霜就不去柔娘家了。
赵霜邀请林闻缶去县衙后院做客，林闻缶拿捏着，以赵霜没有兄弟，他不好进入县衙后院为由，拒绝了。
林闻缶拒绝后，赵霜索性也就没再邀请过他，反正他又不肯给自己酿酒，就晾着他吧。
这种欲擒故纵，反而弄得林闻缶抓心挠肺，天天在客栈盼着柔娘来请他，结果盼来了林楚派去的差人。
九十五 意境
所以林闻否再次见到赵霜的时候，不似以前的冷漠了，主动询问道：“赵姑娘，请问在下有什么能帮上的地方？”
赵霜盯着林闻否的眼睛笑了，这个自恃清贵的少年终于肯向人间烟火低头了。
林闻否被赵霜看的心里发毛，连连后退。
赵霜转身坐下：“林公子清减了不少，看来客栈的伙食真不行。“
林闻否心中委屈：废话，别说客栈的伙食不行，吃过你弄得那些东西，就算回到京城再吃那些所谓的玉食，也会食不知味的好不好。
“小宁子，把咱们新研究出来的豆腐丸子端来给林公子品尝一下。”赵霜先展开糖衣炮弹的怀柔政策。
时隔两个月，林闻否终于再次吃到梦想中的美味，太不容易了。林闻否差点热泪盈眶。
吃完豆腐丸子，赵霜便召集大家开始酿酒备。
赵霜准备酿的是玉米酒，玉米本身带有一定的甜味，老鼠喜欢甜食，在挥发的时候更能表现出香甜的味道。
“温井水冲洗第一遍，水流方向从玉米豆的胚芽方向，向头冠方向。”
赵霜按部就班安排林闻否准备材料，一边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闻否不愧是赵霜第一眼看中的天才，在酿酒方面果然悟性超群。
原本围观的柔娘已经揉着头去吃爆米花了，袁溪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观看，付宁到时眼睛明亮，眼神不时闪耀出流动的光华，他若是酿酒，自然也能酿制除美味好酒来。
他本来就属于顶尖天才，做什么自然也能做到顶尖。酒可以酿的美味，但却无法酿出林闻否能达到的意境和韵味。
融入酒水中丝丝缕缕的各种意境和韵味，不是每个酿酒师都能达到的，需要酿酒师的情怀、感触，天份。
两天后，所有材料准备妥当，连酿酒的地窖也收拾出来，如果温度不够，付宁还设计了可以给地窖加热的方法。
大家都等着开始入缸酿酒，赵霜起床后却说要带着大家去郊游。
酿酒师如果单纯的酿酒，那酒酿出来就缺了意，赵霜带大家去郊游，主要是给林闻否找意的意境。
正月的北方，还是一副寒冬的景象，背阴处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几人雇了一辆马车，到了城南一处田野。
田野里除了出门找些枯枝烂叶当柴火的穷苦农妇，一个人都看不到。
柔娘捂着衣服，脸蛋冻得通红，瑟瑟发抖道：“霜儿姑娘，咱们现在来郊游时间还太早吧。大冷天儿的，野地里什么都没有！”
赵霜道：“仔细观察，再荒凉的地方也能有所发现。走，我们去地里转转。”
虽然柔娘很不情愿再这么冷的转悠，但又怕不跟着赵霜，错过重要的美味，所以紧紧跟在赵霜身后。
前边一个平缓的小山坡，坡上都是旱地。
赵霜道：“我们去爬山吧。”
说实在的，不光柔娘不理解，林闻否这种富贵闲人也搞不懂，赵霜找这么一个荒凉的野地郊游能有什么。
这样的季节，京城的富贵圈子最流行的是去赏梅，为了迎合贵族的喜好，京城周边有多处梅园，供富贵人家这个季节去游玩赏梅。
现在京城最大的梅园里的胭脂红梅应该开了吧。
不光公子少爷们，那些大家闺秀小姐夫人以及京城的名妓们也会按捺不住，出门去赏梅。
才子佳人们经常在梅园留下一些让人鼻血喷涌的佳话。
可惜今年的梅园诗会，林闻否是去不了了，只能在这个穷乡僻壤，欣赏一下这穷山恶水。
自己也不知道是那根筋儿没有搭好，竟然上了赵霜这条贼船。
寒风呼呼的刮着林闻否的脸生疼，脚下的泥土弄得他鞋子都脏了。
既欣赏不到美景，又没有美食，真不知道受这趟罪干什么？
林闻否已经落在爬山的队伍最后，虽然在这仅仅是一个很小的小山坡。
“哇——好漂亮啊！”
“好美的景色！”
……
走在前边的几人突然发出惊叹声音。
林闻否满心疑惑，疾走几步，倒了小山坡的坡顶。
向南望去，坡的南面是一个平缓的小盆地，中央是一座村庄，村庄周围环绕着一片片碧绿的麦田，村庄此时有袅袅炊烟升起，一副宁静且生机勃勃的美好画面跃然眼前。
柔娘呵着气道：“霜儿姑娘，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美景啊？山坡那边那么荒凉！”
赵霜笑道：“山坡那边也不荒凉，哪里到处都是农民开垦的旱地，再过三个月，那里保证也是绿油油的庄稼，生机勃勃。”
“在我们华夏的历史上，只要统治者不搞战乱，给老百姓一个安静的时间，老百姓便会倔强的将荒凉变成生机。”
“走吧，我们下去，下边或许还有惊喜。”
林闻否若有所思，历史向来把进步的功绩都归功于皇帝和王侯将相，赵姑娘的意思，似乎历史的进步另有所指。
林闻否紧走几步，追上赵霜道；“赵姑娘，你说的意思是，历史的创造者不是王侯将相，而是普通的蝼蚁一般的老百姓？”
赵霜笑道：“难道不是吗？你的吃穿用度，你生活的一切，都是谁生产出来的？王侯将相？”
林闻否语结，想了好一会儿，又追上赵霜道：“可是，没有王侯将相抵御外族侵略，老百姓哪里能够安定的生产创造？”
赵霜：“如果不是各个国家的统治者光想着掠夺别人，供自己享用，就不会需要王侯将相们出力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抵御外侵、组织生产秩序、维护社会治安的官僚是社会需要的，也是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只要统治者能够抵御外侵，维护社会治安，不需要他们乱插手，老百姓就能够把一个国家发展的越来越富强，他们有着强大的创造力。”
“但事实上，统治者总是对于民众的生产横加干涉，搞各种形式、条框、礼教，使人们无法好好安心生产，古今中外，统治者总是喜欢不干正事的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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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水利
赵霜的历史观的确打破了林闻缶一直以来的认知，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活的卑微如同蝼蚁的百姓居然是历史的创造者，王侯将相起的作用远远不及那些蝼蚁大。
是这样吗？
林闻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动荡不安。
“虽然感觉上天气还是这么严寒，没想到麦苗竟然已经返青，看来节令真的不会骗人。即使我们感觉不到，天气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回暖了！”付宁站在麦田旁边感叹。
袁溪叫道：“这里居然开了一朵小花，紫色的，好漂亮哦！”
众人看去，果然在麦田旁边的一个渠沟里，一朵紫色的、小小的花蕊迎着寒风绽放，向世界预告，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看着那朵小小的花蕊，林闻缶胸中什么东西激荡。
这虽然没有京城梅园的胭脂红梅盛开那般绚丽，却有种别样的坚韧之美。
赵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不是很想将这一刻的感触记录下来？”
林闻缶扭头看向这个奇怪的姑娘，点点头。
赵霜道：“将这朵标志着春天和不屈意志的小紫花加入到你的酒里，酒中就有了你想要表达的意境，你的酒就有了意，酒就不在单纯是酒，而是有了生命的东西。”
林闻缶顿悟，双手轻轻采下那朵小小的紫色花蕊。
赵霜此行目的意境达到，她当然懒得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这么冷的天儿，自然是回她的温暖小屋最舒服。
林闻缶亲手酿制的第一坛酒上了封泥，送入酒窖，进入发酵阶段。
一个冬天和一个新年都没有安生过的蓝枫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灭门案没有再出现，那只老鼠也没有再出现。
丑陋的于更夫因为别人没有救他的妻女，就对别人怀恨在心，引狼入室，大肆报复，导致众多人口失踪，多家被灭口的惨案故事在人们茶余饭后流传。
料峭春寒中，不辞劳苦的赵大人再次重启了他的兴修水利计划。
赵大人的计划中，包括在蓝枫河的上游修建一座水库，和南北各修两条主水渠，灌溉面积可到达五千亩地。
如果蓝枫县能增加这五千亩地的灌溉田地，蓝枫县就可以旱涝保收，再也不会出现百姓吃不饱肚子，去做流民外出乞讨的现象。
当然了，日子会越来越好过，安居乐业、蒸蒸日上。
董老摸着胡须道：“赵大人，您的设计非常完美，您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为蓝枫县百姓计的心，老夫深深感动，但是您这个水利设施，要多长时间能修完，需要动用多少劳工，多少材料？”
赵墨沉拿出本子道：“需要劳动五千，每年出工一百天计，需要十年时间，材料……”
董老打断道：“赵大人，工程是好工程，你的用心也是良苦，但时间太长了，我老头子恐怕是见不到工程修好的那一天。我老头子见不到不要紧，但是长期多年征召劳工，却让大家看不到成果，老百姓会怨的！”
主簿道：“大人，兴修水利工程需要的材料和费用，我们向平兰府申请过了，平兰府是不会给拨付一两银子的……”
上面不支持，下面不理解，你一腔热血要怎么洒在这蓝枫大地上才能滋养两棵庄稼？
屋内顿时陷入安静中。
“赵爹爹！”赵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可能闺女又来给自己送小食了，可是小食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大家是可以捐一些钱，可是那些钱对于建设这个工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霜儿，你怎么来了？”就算为了打破尴尬，赵墨沉还是起身迎接闺女。
赵霜道：“我给赵大人拉来赞助了啊！”
“什么赞助？能赞助多少？”赵墨沉眼睛一亮，还是闺女靠得住啊。
跟着赵霜走进来一个人，看年纪有四十多岁，其实才不到三十岁，这人正是卢家的管家，卢顺。
“草民见过赵大人，各位大人和大爷。”卢顺上前行礼。
自己的财神爷来了，赵墨沉赶忙道：“卢管家不必客气，快快请起！李捕头，给卢管家看座，上茶。”
李捕头赶忙给卢管家搬了一个椅子，放在最下首。
卢顺坐下后，赵墨沉也顾不得矜持，直接问道：“不知卢管家能够为蓝枫的水利工程捐多少？”
刚刚坐下的卢顺，忙站起来道：“不是在下捐，在下可没有钱，是夫人要为大人兴修水利出一把力。我们夫人说，愿意为蓝枫父老修建十个水车！”
赵墨沉懵逼中，十个水车是什么鬼？
赵霜忙道：“赵爹爹，这些天，我考察了一番蓝枫县的水纹状况，你设计的在上游修建水库虽然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是目前的生产力条件下，耗时太长，投入太大，若仅仅是蓝枫县以自己的力量来修建，恐怕要把蓝枫县拖入一个赤贫的状态。
我观察，蓝枫河上游，河面距离北岸有数米……不，数尺到数十丈不等，北岸上边，是蓝枫县北部的大片旱地，这些地土层很厚，土地也比较肥沃，只是没有水源，只能靠天吃饭。
如果我们在蓝枫河上游修建一些水车，将河水引到地势较高的北岸，就可以灌溉北岸大片田地。而水车的造价显然比兴修水库要低廉许多。
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一座水车，寿命五年，水车建造再加上五年的维修费用，大概在三百至四百两银子。而一座水车车可以灌溉大概五百亩的田地。
相当于这五百亩地，五年内就变成的水浇地，旱涝保收，每年，每亩水浇地比旱地要多收五两银子的收益，如果是旱年，就更多了，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如果按照浇水的面积和次数收费的话，一辆水车，两年就可以收回建造和维修费用。剩下三年就是稳赚。
这样的话，投资人也会很乐意投资的。浇地的费用也不是很高，老百姓也会很愿意花钱浇地，将旱地变成水浇地的。”
九十七 平兰府
赵霜的设计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和争抢。
这些有钱的富户争抢着要在蓝枫河上游修建水车，这个投资不但利国利民，还能收回成本，大赚一笔，大家当然都乐意做了。
最终，赵墨沉决定在蓝枫河上游修建二十座水车，水车的修建分别分到了县城不同的几个富户人家。
让大家都有钱可赚，有名声可以收。
光修水车还不行，还需要修渠，这个问题就交给各村里正，那个村想要用水车的水，就需要自己出力修渠，主渠由全县统一规划，各村共同出力。
蓝枫县北部顿时陷入热火朝前的兴修水利的活动中去。
这天赵霜刚刚从工地回到县衙，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赵霜进了家门，先被袁溪拦住：“姑娘，平兰府来人了。”
“平兰府？找我的？”若是找赵大人，马车不会停在县衙后门。
袁溪点点头道：“是找姑娘的，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无论那个时代，有钱有权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掌握了更多的社会资源，便会高人一等，其实他们或许从来没有想过，高“人”一等，比“人”高了，那自然就不是人了。
赵霜拍了拍袁溪的肩膀笑笑：“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袁溪急得跺脚：“他们自然没有欺负奴婢，他们是……是欺负姑娘您！”
“我都没回来，他们怎么欺负我？走，进去看看他们怎么欺负我？”赵霜拉着袁溪往里走。
县衙后院主院的堂屋里，一名三十多岁、衣饰华丽的妇人端坐在正座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旁边站着两个妇人，衣料同样是绸缎。
付宁和柔娘站在左边，怒目而向三个妇人。
赵霜走进屋里，笑了笑道：“不知尊驾是谁？竟然坐到我爹爹的位置上了，天弘国的礼法莫非管不了尊驾？”
坐着的妇人一听，立刻起身，不敢再坐了。
赵墨沉官儿再小，也是朝廷命官，她身份再高，也是奴籍，以奴犯官，就算背后的主家身份再高，传出去也要先责罚奴仆的。
妇人皮笑肉不笑道：“小妇人是平兰府知府大人家里的婆子。听说赵姑娘善于烹饪，知府大人很想尝尝赵姑娘的手艺，特命小妇人来接赵姑娘去平兰府主厨，给知府大人烹饪。”
难怪付宁和柔娘很生气，这妇人趾高气昂不说，仗着知府大人的名号，直接要让赵霜一个官家千金小姐去主厨，放在这个时代，这简直是侮辱人、是莫大的侮辱！
但是赵霜不介意，她倒是很想主厨的，问题是吃饭的人不想要命才行。
付宁如今手艺越来越好，急需更多样、更高阶的食材来锻炼厨艺，而赵霜也非常需要美味值更高的食物来积攒美味值，如今她吃到的食材，以付宁的手艺制作，其美味值都不足以将赵墨沉所中的巫咒术一次性清除，所以赵墨沉身上的巫咒术在不停的反复。
所以平兰府知府真是个好银，对于赵霜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瞌睡送枕头。
“原来是这样的美差啊，这那需要大姐你亲自跑一趟蓝枫县，你只需派人来说一声，我立刻就会去平兰府给知府大人效力的。”赵霜笑眯眯的，看妇人都是上好的食材。
妇人满意道：“不愧是官家小姐，果然比那些下人会说话。赵姑娘什么时候动身跟我们去平兰府啊？”
赵霜比她们还迫不及待：“当然是越快越好啦，要不咱们现在就动身？”
“好，赵姑娘真是爽快人，知府夫人一定会喜欢赵姑娘的。到了平兰府，我一定向夫人大加举荐赵姑娘。”妇人笑道。
赵霜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说话间，赵霜便吩咐袁溪和付宁去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平兰府做厨娘。
柔娘不解地拉住赵霜道：“霜儿姑娘，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你为什么还要跟她们走？”
赵霜道：“坏人不一定没有利用价值啊。平兰府知府的厨房，食材肯定应有尽有，无论是小宁子练手，还是我吃，都比咱们自己搜罗的这些食材要好吧？”
柔娘揉揉头道：“有道理，霜儿姑娘，能带俺去吗？我也想学习更多食材的制作方法。”其实是想吃吧。
赵霜：“没问题，可是你娘一个人能应付了早餐摊子吗？”
柔娘道：“俺回去跟俺娘说，让她先停业一段时间，等俺回来。”
白翠青当然答应闺女跟着赵霜去见世面，但是停业的话，当然是不会的，不过是先答应女儿，女儿走了，自己该怎么忙碌，还怎么忙碌。
白家摊子好不容易迎来这么好的局面，白翠青想着多挣一些钱，给柔娘攒嫁妆。
付宁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赵霜又不能真的下厨，不然把知府一家都毒死了，自己就成逃犯了。
袁溪也想跟着去，赵霜也答应了，反正赵大人已经习惯了没有人伺候的日子，吃饭有白翠青给他送酒行了。
想了想，赵霜让差役去给韩则诗送了个信儿，告诉她自己要去平兰府知府家做大厨。估计韩则诗一定会照顾赵墨沉的起居，洗衣服、缝缝补补的，一定会让丫头们经常过来留心的。
安排好这些，赵霜就坐上了去平兰府的马车，将那个住在客栈里每天钻研酿酒技艺的林闻缶给彻底遗忘在荒漠了。
早春杏花初开，沿途鸡鸣犬吠，小桥流水，古代农村风光别有一番情趣。
马车是中午出发，夜晚在一个小镇住了一宿，第二天下午才到达平兰府。
这样的距离，赵霜估摸，现代开车的话，走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
平兰府比蓝枫县城要大许多，对于初次见到这样的大城市的柔娘和袁溪，简直到处都是新奇的，大城市的人穿着时尚华丽，大城市的楼房比蓝枫县多许多，还有三层的楼房！
柔娘和袁溪在热烈讨论那个三层的楼房会不会倒塌。
嗯，三层楼，好高哦！赵霜笑笑。
平兰府的知府的府邸柳府在平兰府的东北角，占地十几亩。
赵霜等人的马车自然没有资格从大门进入，而是停在西南侧一个角门。
赵霜下车，给了车夫车前，打发车夫离开。
妇人乘坐的平兰府的马车则是直接进了平兰府。
九十八 柳府的娘子们
妇人将赵霜等人带进一个小偏房道：“赵姑娘现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通禀夫人。”
赵霜道：“好，大姐请便。”
三个妇人都走了，连一杯茶都没有给上。
赵霜也不在意，对自己不客气的人，她也不会对人客气。
三个妇人去了半天才回来，衣服已经换过了，身上还扑了粉，香得呛鼻子。
为首妇人道：“夫人说今天乏了，就不见了，让我直接安排你们去厨房做事，若是做得好，夫人有赏。”
赵霜也懒得见什么知府夫人，见了自己是磕头还是不磕头啊？
所以不见正好。
赵霜四人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小院落，妇人带他们领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当晚就住在小院里。
第二天早起，妇人来叫赵霜四人，跟着柳家的下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带着他们去了柳家外厨房。
柳家厨房分为内厨房和外厨房。
内厨房是专门给主子做饭的，外厨房是下人们的厨房。
妇人道：“张娘子吩咐说，你们先在外厨房做点拿手的吃食，她先品尝一下，如果做得过得去，在给夫人品尝。”
“行。”赵霜干脆地答应一声。
四人便被领进厨房。
袁溪很是不忿，小声对赵霜道：“姑娘，他们这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官家小姐看。”
赵霜笑道：“无所谓，我又不是来柳府当官家小姐的。”
付宁道：“师父，咱们做什么？”
下人的厨房自然没有什么高端的食材，但柳府下人的厨房也比普通人家吃得好。
赵霜道：“我看刚才经过的院子里杏花开的甚好，就做杏花饼吧。”
袁溪去采摘杏花，付宁和面，柔娘烧火，赵霜坐在锅灶边，喝着袁溪给她泡的茶，悠哉悠哉。
付宁做的杏花饼层层叠叠，正好六层，杏花瓣点缀在层层饼中，整张饼就是一个杏花的图案，已经用快刀切成六瓣，除非动手，是看不出刀口的痕迹。
“好了。”袁溪将盘子交给妇人。
妇人道：“倒是中看，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去送给张娘子先品尝一下。”
赵霜摆摆手道：“去吧。”
付宁端出另一只盘子道：“师父尝尝杏花饼。”
赵霜摆手：“大家一起吃吧。”
下人的早饭太难吃，赵霜可舍不得浪费自己的胃吃没有多少美味值的东西，所以根本就没有吃早饭。
趁着妇人送饼的功夫，付宁又给大家做了一个汤，四人吃得倒是乐呵。
妇人将饼送到张娘子处时，张娘子还在主屋伺候夫人吃饭，没有下来。
刘娘子等了一会儿，张娘子才下来。
张娘子看到妇人便吩咐道：“摆饭吧，我赶紧凑合着吃一口，还要上去伺候夫人去胡太太家赏花。”
小丫头们赶紧端过饭来，妇人趁机将杏花饼送到桌上道：“张娘子，这是昨儿我去蓝枫县带来的那个知县的千金做的，您尝尝，若是还能入得了口，咱们就留下他们，若是不行，趁早打发他们回去。”
张娘子看去，眼睛一亮：“这饼金黄金黄的，中间的火花倒是像杏花的花蕊，整个饼就像一朵金黄色的杏花，光是这样子倒是中看，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说话间，张娘子拿筷子去夹杏花饼，本来她是想着要将整张饼夹起来的，可是竟然只夹起来来了一块，细看才发现，杏花饼已经被快刀切成六块。这刀工也要的。
张娘子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咽下后，还有一丝淡淡的杏花味儿在嘴里留存，张娘子忍不住一口接一口，没多会儿竟然将整张饼吃光了。
妇人在旁边道：“张娘子，可还入口？”
张娘子赞道：“要的，要的，这位蓝枫知县的千金果然按名不虚传，一张简单的饼，味道可不简单。难怪现在平兰府的大户人家，有人专门去蓝枫酒楼吃饭！”
妇人笑道：“他们想吃还得去蓝枫县吃，还是张娘子您有远见，直接把师傅从蓝枫县给弄来了！”
张娘子微笑道：“这趟差事你办得不错，回头我向夫人说一声，以后外厨房的青菜的进项就由你负责。”
妇人闻言喜形于色：“多谢张娘子，多谢张娘子。有了这位蓝枫县的赵姑娘帮忙，张娘子竞争管家娘子的差事就十拿九稳了！”
张娘子笑笑道：“赖娘子和周娘子都准备很充分，十拿九稳也未必，不过，我要做了内宅管家娘子，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行了，你下去吧，让那位赵姑娘好好准备准备，午饭夫人在胡家吃，咱们就奔着晚饭准备。”
“唉。”妇人答应一声，出去了。
妇人欢天喜地的回来给赵霜报喜，赵霜闻言，只是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准备晚饭的时候你叫我们。”
妇人没想到一个知县的女儿得到这样的荣誉竟然不激动，她进一步道：“张娘子可是咱们柳府内宅的管事娘子之一。很快就能成为内宅管事大娘子！”
赵霜嗯了一声。
妇人见赵霜还是不为所动，又道：“张娘子是夫人最器重的管家娘子，在夫人面前很有些脸面的，那个周娘子虽然得老太太看中，不过老太太现在毕竟年纪大了，不大过问府里的杂物。赖娘子是二姨娘的陪嫁，不过仗着二姨娘得宠，她可没有张娘管家的本事！”
赵霜揉揉太阳穴，家斗的事情真的不管我的事情，我只需要好食材，只要你们能提供，我这边就能加工。
至于究竟是柳府的夫人请她来，还是那位想要竞争管事大娘子职位的张娘子，打着柳府的旗号把她给蒙来的，她也根本不在乎。
妇人见赵霜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便转移话题：“赵姑娘，你也别总是大姐大姐的叫，还没给你介绍一下，大姐我是柳府的二等管事娘子，你叫我郑娘子就行。如果张娘子能成为管事大娘子，我就可以升为一等管事娘子了。”
“哦，恭喜啊。”赵霜应付道。
郑娘子道：“姐姐我能不能晋升，还要仰仗你今晚好好发挥，争取做出让夫人满意可口的饭菜来。”
九十九 过招
“这里就是内厨房，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干活，我吩咐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叫的菜一概不用管。”妇人对赵霜命令道。
赵霜一边打量内厨房一边道：“好的，大姐。”
这柳府的内厨房比外厨房还要大，有五间大瓦房，两侧的配房是储藏室。厨房中大大小小的锅灶几十口，大大小小的笼屉、烤炉……从厨房就可以看出，柳府是很讲究吃喝的。
此时不是做饭的时候，厨房只有两个杂役在收拾锅灶。
妇人道：“别光大姐大姐的叫，柳府都叫我孙婆子，你们也管我叫孙婆子的就是了。”
三十多岁就是婆子了，古人的寿命果然都短。
赵霜应下，便去查看厨房的食材，古代技术落后，即使是大户人家，这个季节也没有新鲜的各色蔬菜，倒是各种果脯干货不少。
孙婆子道：“中午夫人去了胡家赴宴，别的主子不归咱们伺候，你们就先熟悉一下厨房。中午去外厨房吃饭，下人是没有资格吃内厨房的饭菜的，除非主子赏赐，可别乱了规矩。”
“好的，孙婆婆。”赵霜满口答应。
柳家的内厨房各自为政，赵霜就有办法吃到内厨房的饭菜。
中午赵霜带着自己的人直接去了内厨房做饭，有人问起就说是孙婆子安排的，给夫人做饭的。
一名厨娘道：“夫人今天中午不在家吃放，你们做什么饭？”
赵霜：“夫人不在家就不能给夫人做饭吗？兴许夫人让做给别人吃，你要不同意，就去问夫人。”
厨娘自然不敢去问夫人，也不敢得罪孙婆子，孙婆子背后是张娘子，张娘子可是竞争管家大娘子的热门人选。
这样，赵霜几人就端着做好的饭菜，大摇大摆去了自己的小院子开胃。
“真好吃！这猪肘子比小时候俺爹杀猪的猪肘子还好吃！”柔娘大快朵颐，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赵霜道：“当心吃太胖肉多累得慌，下午练功多练半个时辰，功夫可不能荒废。”
柔娘道：“霜儿姑娘放心，俺多练一个时辰，俺虽然能吃，练功可不偷懒。不像小宁子，昨天不好好练功，光在凳子上坐着。”
赵霜道：“内功和外家功夫的练习方法是不同的，别看小宁子只是坐在凳子上不动，你去看看他昨天坐过的凳子。”
柔娘闻言去找付宁昨天做过的凳子，不细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凳子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小裂纹。
柔娘伸手轻轻一拍，凳子即刻碎成木头渣渣。
袁溪拍着胸口道：“幸好我刚才没有坐那个凳子！”
吃过午饭，赵霜午休，袁溪泡茶，柔娘和付宁练功，半个下午平和的过去。
下午，赵霜刚睡醒，孙婆子就过来了。
赵姑娘：“夫人回来了，晚饭要在家里用，快，你们都跟我去厨房给夫人准备晚饭，把你们最拿手的都露出来。周娘子和郑娘子那边的人也都在准备，我们一定要把她们比下去！”
最拿手的都做出来！这句话真豪气，问题是，那位知府夫人她吃得了吗？
赵霜问道：“放心吧，我一定能够做出让夫人满意的饭菜，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夫人今天在外面都吃了些什么？”
孙婆子抓头：“周娘子和郑娘子的人晚饭在准备什么，我很清楚，但夫人出去吃了什么，我怎么知道呢？我又没有体面跟着夫人外出！”
“你想让张娘子赢吗？”
“那当然想了。”
“想，就去打听，利用你的人脉关系，打听清楚，夫人在外面吃了什么饭，喝了什么茶，用了什么点心。”赵霜吩咐道。
“这有用吗？我知道夫人爱吃什么……”
“去打听，在我们动手做饭之前，打听出来，今晚就让你和张娘子出彩。”
打发走了孙婆子，赵霜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来，小宁子，为师陪你过两招，看看你的实战能力。”
付宁立刻过来跟赵霜过招，三招后，付宁被摔倒在地。
付宁其实心里很憋屈的，明明师父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自己天天勤奋练功，可是师父娇滴滴的身体动起手来竟然比自己还敏捷，力气比自己还大，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随着美味值摄入的增多，赵霜不仅五感在飞快恢复，身体素质在飞快提升。付宁与她之间的距离只能越拉越大。
“不错，进步不小，再努力。”赵霜拍拍徒弟的肩膀。
付宁：“……”
赵霜看向柔娘：”来，轮到你了。”
五大三粗的女汉子面对娇娇弱弱的赵霜，连连后退摇头：“不不不，我打不过霜儿姑娘。”
“打不过，更要打，要有不服输的勇气和信心，才有打过的希望。还没打你就把信心输给敌人了，还怎么跟敌人动手。”赵霜循循善诱。
柔娘嘿嘿笑道：“我不会输给敌人，只会输给霜儿姑娘。”
赵霜将柔娘揍趴在地上后，孙婆子气喘吁吁地跑来道：“赵姑娘，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赵霜没吭声，看着她。
孙婆子很喘了几口气道：“打听清楚了，夫人上午到了胡府，吃了龙井茶，吃了胡家大小姐亲手做的酥油糕。中午吃了红烧鱼两块、红烧肉三块、鸡肝一块、鸭脖子一只……”
这位知府夫人的胃口蛮好的嘛！
听完孙婆子的汇报，赵霜道：“行了，走吧，去内厨房。”
孙婆子忙追上赵霜：“赵姑娘，有把握吗？周娘子那边今晚准备了梅菜扣肉、酱鸭掌，这是他们那边的一个厨子的拿手好菜，郑娘子那边的厨子准备做溜肥肠、红焖羊肉，这是他们那边的拿手好菜。”
赵霜笑着摇摇头：“放心吧，今晚夫人不会吃他们做的菜，你回去就跟张娘子瞧好吧。”
孙娘子不放心道：“赵姑娘，你打算什么拿手好菜？”
“黄金粥。”赵霜一笑。
孙婆子领着赵霜几人到了厨房，厨房管事一看是孙婆子领来的人，赶紧给让进去，让帮厨们给准备材料。
赵霜也不客气，鸡鸭鱼肉挑好的要材料。
孙婆子看到赵霜要了那么多好材料，很是满意，先离开去向张娘子汇报去了。
一百 只有一碗稀粥
赵霜指点付宁用杏脯和桃脯、糯米，稀稀的熬了一碗粥，其余的材料都做成各种美味加油，送到他们的小院去了。
一个时辰后，孙婆子来取给夫人做的晚饭。
赵霜小心地交给她一个食盒道：“小心啊，路上平稳些，别让汤撒出来。夫人吃汤之前不要打开，否则味道会丢失一些。”
孙婆子一一照办，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走了。
夫人的居所，张娘子正焦急地等在廊下，见到孙婆子过来，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周娘子和郑娘子给夫人准备的才都送进去了，你怎么这么慢？”
孙婆子道：“我去厨房时，赵姑娘已经将做好的饭带到她们住的地方了，她们住的地方有点偏，拿着食盒，也我不敢走得太快，就耽搁了一会儿。没误事儿吧？”
张娘子道：“谁知道呢，若是夫人吃了周娘子和郑娘子的饭菜，已经饱了，就没咱们什么事儿。”
孙婆子将食盒交到张娘子手中道：“那您快送进去吧。”
张娘子提着食盒走进屋里。
夫人和两个小姐、一个少爷一起吃饭。
周娘子和郑娘子分别站在一旁伺候吃饭。
饭菜一道道上来。
周娘子：“这个猪手是曹大厨最拿手的，做的软烂喷香，养颜功效最是明显。夫人；小姐和少爷尝尝！”
项夫人的筷子抬了抬，又放下了，太油腻了，实在是没胃口。
两个小姐和一个少爷的筷子根本就没有动。
周娘子尴了个尬。
郑娘子幸灾乐祸笑了笑，立刻从手下手里接过一盘菜道：“夫人，这是贾大厨的拿手菜，红焖腌肉。这春寒料峭的，夫人出去了一天，身子骨正好需要暖暖。”
不得不说，郑娘子还是比较注重天时地利情况的，但是她的关注点不够正确。
夫人还是没胃口，大小姐和小少爷筷子都没动，只有二小姐吃了两块肉。
这倒是比周娘子强了，至少自己端上去的菜被动了一下。
不过郑娘子也没什么成就感，继续和周娘子拼菜。
张娘子提着食盒进来时，两人的菜基本已经摆满了整个桌子，但是显然一桌子菜也没被动几下筷子。
张娘子看了看桌上的战况，嘴角勾了勾，上前对夫人福了福道：“夫人、两位小姐、少爷，奴婢新请来一位厨子，今天精心给几位主子做了几道菜，请品尝。”
夫人懒懒摆摆手道：“端上来吧。”
旁边的小丫头忙帮张娘子接过食盒，张娘子打开食盒，有点傻眼，说好的几道菜呢？
食盒里只放着一只小碗，小碗中盛着一碗淡淡杏黄色的稀粥。
旁边的周娘子看到张娘子提来的食盒里只有一小碗粥时，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哟，张娘子，您精心准备了半天，就是这一碗粥吗？”
这食盒明显就一层，张娘子倒是想要把食盒的底儿翻过来，可是翻过来也不会有惊喜的
此刻她心里已经将孙婆子的祖宗十八代慰问了好几遍了。
“这、这、这、这……”张娘子哆哆嗦嗦，手都端不起那一碗粥了。
一百零一 做饭也要扯情怀
郑娘子道：“哟，张娘子，您是觉得夫人连饭都吃不起了吗？只做了一碗稀粥来打发夫人！”
张娘子吓得噗通跪下了：“夫人明鉴，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新招的厨子竟然这样胆大妄为，奴婢这就去处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厨子！”
她手里端着的黄金粥，晃晃荡荡，都洒了半碗。
汤汁挥洒，气味便更快的在屋子里飘洒。
项夫人吸吸鼻子，再看一眼那稀稀汤汁，不知道为何，竟然有点想要尝一尝，一天下来，吃的东西太多太油腻了，这半碗汤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罢了，你也是一片孝心，把汤端过来，我尝尝。”
“这汤……是。”张娘子跪着向前挪动几下，将只剩半碗的黄金粥举到张娘子的面前。
项夫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瓷勺子，直接从张娘子手中的碗粥里舀了半勺子，送入口中。
淡淡的、酸酸的、清清爽爽的味道，格外爽口。
张娘子再舀了一勺，再一勺，一勺又一勺……味道真不错，再……嗯，没了！
旁边侍候的周娘子忙端起一碗羊汤道：“来，夫人，吃这个，那个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喝的，这个是曹大厨精心为您熬制的，香甜可口，您尝尝。”
项夫人摆摆手道：“张娘子，你这粥不错，再端几碗来，给两位小姐和小少爷都尝尝。”
张娘子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给夫人、少爷、小姐端汤！”
说完赶紧起身，匆匆出门。
孙婆子就在廊下候着，刚才听见小丫鬟们传出消息，说张娘子只给夫人做了一碗粥，闹出笑话了，心里正忐忑不安，一见到张娘子出来，赶紧上前，先狠狠冲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道：“都是老奴的错，选错人，让张娘子跟着丢人！”
张娘子却顾不得孙婆子说什么，赶紧道：“快，夫人喜欢喝你找的厨子做的汤，还要吃，也要给小姐和少爷吃，快去再端几碗来！”
“啊——”孙娘子一时愣住了。
啪——
张娘子给孙婆子呆愣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道：“快去端汤！”
“啊啊啊——”孙婆子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转身撒腿就跑。
孙婆子跑到赵霜小院时，赵霜四人正在享用丰盛的晚餐。
赵霜：“这么丰盛而且都是无公害食品，真好！”
“赵姑娘、赵姑娘……”孙婆子叫喊着冲进小院，“赵姑娘，天大的好消息！夫人、夫人爱喝你做的粥，快，再盛几碗，我给夫人送去！”
赵霜咽下一口梅菜，淡淡道：“没了。”
孙婆子有点傻眼：“什么？没了？没了就快去做啊！这是柳知府大人的柳府，要什么食材没有？快去做，需要什么就管厨头儿要，他要是不给，就等着张娘子收拾他！”
赵霜头都不抬道：“这顿做不出来了？”
“为什么？”孙婆子无法理解，好不容易有个被夫人赏识的机会，这人居然说不行。
赵霜指指自己四人围坐的桌上的饭菜道：“将这只鸡中最鲜的那一滴汤熬出来，这条鱼中最嫩的一丝肉剔出来，这只猪蹄中的一根最柔韧的筋挑出来、这些青菜中的最鲜美的汁液挤出来……耗时一个多时辰，才做出给你的那碗黄金粥，我们吃的都是剩下的渣滓。若是再做一遍，还需要一个多时辰，需要这么多材料，还需要旁晚恰好落山的太阳的一缕阳光。材料还好说，时间可以慢慢炖，但那一缕阳光呢，孙婆婆你去找来？”
孙婆子有点傻眼，那一小碗粥，竟然是这多东西提炼出来的，而且最奇妙的是，还需要旁晚的一缕阳光，这是在扯淡吗？
不光孙婆子觉得扯淡，连旁边默默吃饭的三人都觉得赵霜实在忽悠人。
付宁：那碗粥分明就是师父让我用简单的糯米和杏脯桃脯熬制的，哪里用什么鸡鸭鱼青菜精华了，更别提什么落山时的一缕阳光了。
柔娘：霜儿姑娘威武，这忽悠人的本事真是堪比南山啊！
袁溪：……
“这……这么复杂？”孙婆子无法相信。
赵霜：“不然呢？你以为普普通通的东西能让夫人想要吃第二碗。”
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孙婆子勉强认可了赵霜说得话，悻悻走了。
柔娘：“霜儿姑娘，您真神了，还能这样忽悠人！”
赵霜瞥了三人一眼：“你们觉得我是在忽悠人？”
三人：难道不是吗？明显刚才的饭也不是你说的那样做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做饭加入一缕阳光是很扯的事情？”
难道不是？
“如果你们觉得扯，就说明你们距离真正的厨艺大师还太远太远，厨艺到了一定境界，影响成品的可不只有食材、火候、调料等等直接的东西。做饭时候的风速、空气湿度、温度、太阳高度、周围的人……这一切都会成为影响你要煮的饭的质量。”
付宁和袁溪先后陷入沉思，柔娘听得津津有味，霜儿姑娘真能扯，能自己把自己都骗的相信了。
没有吃到黄金粥的夫人非常的惋惜，对于张娘子洒掉的半碗粥就更加介怀了：“张娘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越发毛手毛脚起来？端一碗饭居然还洒掉半碗，真是的！”
张娘子忙认错：“奴婢该死，以后奴婢一定好好留意，绝对不会再犯了。”
夫人道：“行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你，你对我和小姐少爷们的饮食如此上心，找了这么好的厨子，可见一片孝心。既然那厨子说，做黄金粥还需要傍晚的一缕阳光，就明天晚上再做好了。”
“是，夫人，明天晚上我一定让厨子做几碗，给小姐和少爷都尝尝。”张娘子赶忙道。
“你问问新来的厨子，他擅长什么早餐，明天的早饭由他来准备吧。”
“是，夫人。”张娘子心中喜不自胜，若是以后夫人的饭菜都由自己的厨子做，自己距离管事大娘子的位子就不远了。
一百零二 中毒
项夫人连吃了三天赵霜团队做出来的饭菜，这让柳府的各方势力坐不住了。
“周娘子，夫人这三天只吃张娘子招来的厨师做的饭，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周娘子跟前的婆子着急冒汗。
周娘子冷哼一声道：“三天算什么呀，你来柳府也这么多年了，项夫人的口味你还不知道，总会吃腻的。”
婆子眼珠转了装，笑了：“还是周娘子高明，我们就等着看张娘子爬的高、摔得重吧！”
但是整整十天，项夫人一直只吃赵霜团队做的饭菜，而且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吃腻歪的样子。
项夫人爱吃，其他势力没有办法，可是让他们生气的是，赵霜团伙每顿，除了给项夫人做的饭菜外，还会做大量的饭菜，说是什么给项夫人提炼精华剩下的渣滓。
而这些渣滓最后都会被他们四人带走。
这根本就是借着给项夫人做饭，下人吃主子内厨房的饭菜而已。
可是张娘子护着，大家也没办法明着说什么。
明着没办法，暗着办法多得是。
“夫人，您怎么了？”小丫鬟大呼小叫跑上前去，扶住捂着肚子的项夫人。
项夫人“哇”的一口吐出来，吐了小丫头一身。
与此同时，大小姐的丫鬟匆匆跑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呕吐不止！”
二小姐的丫鬟紧跟着跑来：“夫人不好了，二小姐肚子疼的在床上打滚儿！”
小少爷的丫鬟最后跑进来：“夫人，夫人，小少爷吃饭回去后叫肚子疼，现在呕吐不止！”
这个时候，在衙门办公的柳知府突然开始肚子疼，他以为自己要上茅房，便匆匆起身往茅房走，刚走两步，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地。
大夫很快被请来给柳家的主子们诊治。
一家主子在饭后症状相同，大夫很快就得出结论：食物中毒。
郑娘子叫道：“好啊，张娘子这个狼子野心的娘们，居然在主子们的饭菜里下毒！”
周娘子：“这些天夫人房里一直只吃张娘子的人做的饭菜，这个张娘子一定是想要谋害主子一家，谋财害命，所以悄悄在饭菜里下了毒！”
张娘子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夫人明鉴，奴婢一项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往您的饭菜里下毒！”
呕吐多次的项夫人有气无力地道：“饭菜是你的人做的，吃饭是你在旁边伺候的，不是你下的毒，难道是我自己下毒给自己和老爷小姐少爷吗？”
张娘子：“当然不是，可奴婢……对了，饭菜是赵姑娘他们做的，奴婢这就让人把他们绑了来见夫人，任凭夫人惩治！”
赵霜四人很快被绑了，推搡着带到了夫人房门外。
张娘子忙进屋禀报：“夫人，赵霜和她的团伙带到，奴婢这就替您审问，让她交待出为什么要给您下毒。”
为了戴罪立功的孙婆子踹了柔娘一脚道：“走，进去，老实向夫人交待，夫人对你们不薄，为什么要下毒谋害夫人一家！”
一百零三 真相
柔娘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别看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一个跃身，跳起后身体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出右腿，横扫，正扫中孙婆子的头。
孙婆子整个人向左横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婆子丫鬟身上，婆子丫鬟倒了一大堆，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再看孙婆子，半边脸通红，慢慢高肿起来。
柔娘还不罢休，骂骂咧咧走向孙婆子，要接着揍：“死老婆子，是你去把霜儿姑娘请来给什么夫人做饭的，又不是俺们想来！请俺们来不说好好招待俺们，居然还把俺们绑了……”
赵霜叫住柔娘：“柔娘，且住，咱们先看看他们按得什么心，再做理论。”
柔娘听话的立刻止住去再次踹飞孙婆子的举动。
赵霜看向从屋子里出来的张娘子道：“张娘子，你能先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张娘子见识了柔娘的威武后，很是心虚，笑道：“赵姑娘，今天早上主子们吃了你们做的早饭，没多久就开始呕吐肚子疼起来，兴许是你们做饭的材料没洗干净，咱们进去给夫人解释清楚就好了。”
赵霜冷笑：知府一家人吃了饭后肚子疼呕吐，厨子解释一下因为自己没洗干净食材，就没事儿了，这知府也太仁慈了，这样的人家能在官场活下来？若是自己今天认了这罪，恐怕要脱层皮也走不出这知府大院。
赵霜道：“走，我跟你进去见夫人。”
张娘子忙带着赵霜进了屋子。
项夫人的呕吐已经止住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自然就止住了。
但是剧烈呕吐之后的难受还在，夫人一脸痛苦之色，见到张娘子带进来的赵霜，立刻怒斥道：“带到我这里做什么？还嫌她害的我们一家不够吗？拉出去打板子，狠狠打！”
赵霜立刻道：“夫人，你饭菜里的毒不是我下的，你若是打我，就放纵了真正想害你凶手。”
项夫人冷笑：“不是你下的？饭菜是你做得，难道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
赵霜道：“如果我给你的饭菜里下毒，就像你自己给自己饭菜里下毒一样愚蠢。你觉得我看起来是那么蠢的人吗？”
深宅大院里玩惯了宅斗的女人，都不简单，这会儿身体不是太难受了，脑子也就开始思考了：“你的意思是，别人往你做的饭菜里下毒，想要栽赃你？”
赵霜道：“夫人英明，下毒的人给饭菜里下的毒并不致命，只是让你们一家难受了一阵子，所以他的目标并不是想要致夫人一家于死地。夫人一家呕吐肚子疼之后，肯定要追查此事，我这个做饭的厨子必然是第一怀疑对象。如果是个愚蠢的，必然不分青红皂白，按住厨子便打，从而放纵了真正的凶手。幸好夫人明智。”
项夫人一边听一边点头：“你分析的倒是很有道理，既然你认为下毒的不是自己，那是谁在栽赃你？”
赵霜道：“要查处真凶，其实很简单。我可以肯定，在饭菜做好出锅，到交给孙婆子这个环节，饭菜是没有毒的，凶手要下毒，就是在孙婆子取走了饭菜，到送到夫人桌上这个过程。”
项夫人道：“张娘子。”
张娘子忙上前一步道：“奴婢在。”
“立即调查，孙婆子从厨房取了饭菜后，到饭菜送上我的餐桌，有谁动过饭菜。”项夫人命令道。
张娘子躬身道：“是。”
张娘子转身出门将孙婆子叫了进来，孙婆子一进屋子噗通就跪下了，一边自己打自己的脸道：“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将这几个丧门星招进来做厨子！”
张娘子冷冷道：“行了，等查清楚事情再认错不迟。今天早上，你从厨房取走夫人的饭菜后，可有人动过饭菜？”
孙婆子眼睛瞪大，陷入回忆：“当时我和夫人的丫鬟春草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说到这里，孙婆子的眼神闪过惊恐，紧接着道，“没有，没有任何人动过饭菜，我和春草就将饭菜直接送到夫人房里来了。”
项夫人冷哼一声：“叫春草过来。”
立刻有小丫鬟出去将廊下站着的春草叫过来。
春草进门福了福道：“夫人。”
项夫人道：“早上是你去和孙婆子取来的早餐？”
“是奴婢去的。”
项夫人问道：“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人，有没有人动过早饭，食盒是否一直在你手中？”
春草忙跪下道：“奴婢和孙婆子从内厨房出来，行至沁园外面时，遇到了小霞，小霞说沁园里边有只孔雀正在开屏，奴婢老早就想看孔雀开屏的样子，比着画花样子给夫人绣裙子，奴婢就将食盒都交给孙婆子，让她先拿着，奴婢去看了一眼孔雀开屏。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擅离职守！”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孙婆子身上。
张娘子怒道：“孙婆子，夫人一向带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加害夫人？”
孙婆子瘫在地上：“我……奴婢不敢……奴婢没有……”
张娘子道：“夫人，看来不用点刑，这孙婆子是不肯交待。”
项夫人颔首。
张娘子立刻叫来几个婆子，将孙婆子拖出去，按在地上打板子。
啪啪的板子声，打的下人们各个心慌慌，孙婆子不停惨叫，皮开肉绽，却什么也不承认。
赵霜心里也疑惑了按说这个孙婆子是没有动机要坑自己的，自己做的饭菜得了夫人的青眼，她也是有好处的，难道说，问题不在送饭的路上？
正在赵霜疑惑时，一个年轻女子哭叫着跑来，扑到上前阻止打板子的婆子们叫道：“别打我娘了，别打了！”
但执行的婆子可不给她面子，立刻上来两个婆子将女子拉开后，继续啪啪地打着孙婆子。
女子见无法阻拦，哭着冲进屋子里，跪在地上道：“夫人，求求您放了我娘吧，我娘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是我往饭菜里下了药的！”
项夫人一摆手，张娘子叫停外面的打板子。
项夫人道：“说，怎么回事？”
一百零四 大少爷
原来这孙婆子的女儿有个相好的小厮，那小厮一大早给了她一包药，让她想办法下在夫人一家的饭菜里，还告诉她，这药没毒，就是让夫人一家恶心一下，然后夫人只会惩治做饭的厨子，她娘是不会受到处罚的。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儿就在早上孙婆子落单时，支开孙婆子，自己帮孙婆子看着饭菜的时候，给饭菜加了料。
项夫人冷笑不语，张夫人立刻派人去找孙婆子女儿的相好小厮。
但很快去找的人下人来回报说，那小厮已经跑了。
张娘子唾弃道：“呸，没担当的东西，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是家生子，爹娘老子都还在柳府，自己就跑了。夫人，拿他爹娘来逼问是谁在指示他。”
项夫人点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我也乏了。”
张娘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对手的好机会，柳府内周娘子和郑娘子的势力被削弱，更有一些下人见风转陀，倒向张娘子一边。
张娘子在柳府一时风光两无。
当然，张娘子也没忘记给自己带来着这荣光的赵霜，为他们从夫人出讨了赏赐，内厨房几乎成了赵霜的天下。
有人免费提供食材，赵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训练徒弟和满足口福的机会。
每天变着花样做美味，柳府主子一家沉浸在花样百出的美味中，凡是赵霜提出的食材，几乎有求必应。
柳府的家宴在平兰府开始出名了，柳知府今天宴请平兰府五老，赵霜给的菜单是：清蒸鳜鱼、佛跳筋、芦花汤、焦香松茸、跳水虾、辣子鸡、香辣田螺、黄金三丝。
春天庐江的鳜鱼最是肥美，但平兰府距离庐江有两千多里，这时候的运输条件，能将庐江的鲜美鳜鱼活生生的运到平兰府，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其中耗费巨大。
佛跳筋的主料是牛筋儿，这个时代，杀牛是犯罪，吃牛肉是要受刑的。但知府大人一家无法拒绝付宁做出的牛肉的美味。
芦花汤是以鸡脑调制的羹汤，鸡必须是两个月零三天的雏鸡，多一天、少一天味道都不够。
跳水虾鲜到做熟上了桌，那虾依然在水里游弋，其鲜美程度可想而知。
辣子鸡用料相对简单，但对于厨子的水平要求很高，需要整鸡划三百六十刀，划完后整个鸡却看不出一点刀痕，这样肌肉才能更入味，吃的时候，那些刀痕就会使鸡肉层层叠叠，既有韧度，又鲜嫩香辣无比。
黄金三丝是用猪的第三根肋骨旁边的肉切成极细的丝，以调制面粉、鸡蛋包裹，炸出来的，成品比四分之一筷子还要细，但外焦里嫩，美味简直无法抵挡。
柳府这道家宴下来需要上百两银子的开支。
但是柳府的主子们却爱上了这种美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客人们吃的非常尽兴，整个席间赞口不绝，恨不得要在柳府住下。
柳知府得意无比，热情高涨，直到客人都送走，还兴奋不已。
所以他决定去小妾房里冷静冷静。
冷静了几把后，柳知府躺在温柔乡里享受着小妾的按摩。
“大人，既然您的厨子这么能干，怎么不让他们给大公子做点吃的，治治大公子的厌食症？”小妾娇滴滴的在柳大人耳边吹温柔风。
不是小妾对大公子多么关心，而是不能见正房项夫人这些天一直得宠。这两个来月，老爷顿顿都在项夫人的房里用饭，简直是专宠。
大公子是柳大人的长子，但并非正室项夫人所出，而是项夫人还没过门的时候，柳大人的一个妾室所生。
古代有钱人家，男子尚未娶妻之前，先收两个妾室在房里伺候很常见。
不过项夫人进门不久，就将大公子的亲娘给打发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了。
大公子自小体弱多病，饮食非常精细，但往往食难下咽，一般的东西都吃不下去，只能每顿靠喝点稀粥为生。
柳知府听小妾如此说，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病病歪歪的长子。
他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在家宴上见过一眼那个孩子，弱的就差咽最后一口气了，真是个丧门星。
柳知府恨不得他死了再也看不见他病病歪歪的样子。
但长子夭亡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事情，若是这个厨子能治好大公子的厌食症，让大公子健健康康的活着，对柳府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柳知府捏了捏小妾的脸蛋儿道：“还是你贴心，明天我就吩咐厨子，给大公子治疗厌食症，若是能让大公子开口吃饭，你和厨子都重重有赏。”
赵霜就这么人在院中坐，锅从天上来。
“治疗厌食症？我又不是大夫，治病不找大夫，找厨子干吗？”赵霜喝着袁溪刚泡好的春茶，发着牢骚。
付宁道：“师父，我觉得大公子这个事儿，不是我们做的东西好吃，他就能好的。”
柔娘道：“霜儿姑娘，给大公子治好病，能赚一百两银子的！”
赵霜可不在乎一百两银子，她只想继续呆在柳府混吃混喝，想要混吃混喝，大公子这个事儿似乎就得完成。
“行吧，明天我们去看看大公子吃饭。”
第二天中午，赵霜四人带着给大公子做的饭菜，来到大公子的院落。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廊下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送饭的小丫鬟道：“大少爷，您的饭送来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
小丫鬟解释道：“大少爷就是这样，平时也不理人的。”说着迈步走上台阶，打起帘子，请赵霜几人进去。
赵霜等人走进屋子，屋子里陈设简单，书架、桌椅，窗边有一张书桌，桌后坐着一个十分干瘦的少年，少年低头看书，就算他们进来，也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小丫鬟道：“大少爷，今天老爷特地吩咐赵大厨和付大厨给您做的饭，这几位大厨可是咱们府上现在最好的厨子，夫人这两个月一直在吃他们做的饭。”
少年依旧没有理会，低着头看书。
一百零五 治病
小丫鬟也没有再催促，就站在旁边等着。
赵霜等人也不说话，站在小丫鬟身边看着。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那位大少爷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向摆了饭的餐桌。
赵霜心道这位大少爷时间拿捏地挺好，既装了逼，饭菜的温度也晾的刚刚好，吃太烫容易得食道癌不是？
大少爷走到餐桌边坐下，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酝酿了一会儿，似乎才鼓起勇气，咽了下去。
咽下去的那个过程非常的痛苦，咽下去后，他还表情狰狞的平复了一会儿。
又歇了五分钟，大少爷再次拿勺子舀起一勺粥，痛苦的咽下去……
一碗粥，大少爷用了半个时辰才咽完，已经是大汗淋漓，其它的吃食，他一概没有动。
大少爷离开餐桌后，小丫鬟收拾了碗筷剩饭，带着赵霜等人离开了。
出了大少爷的院子，小丫鬟问道：“赵姑娘，我们大少爷的厌食症能治好吗？”
赵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大夫给大少爷治过病吗？”
“听说大少爷小时候，老爷给请过许多大夫，但都治不了大少爷的厌食症，后来小少爷出生，老爷也就不管大少爷了。”小丫鬟带着一些同情和幽怨道，看样子是伺候久了，对大少爷也有感情了。
与小丫鬟分路后，柔娘迫不及待地问道：“霜儿姑娘，大少爷的厌食症能治好吧？”
赵霜道：“大少爷根本不是得了厌食症。”
“不是厌食症？那他吃饭为什么那么痛苦，吃那么少？饭那么好吃，俺都恨不得替他吃了。”柔娘道。
赵霜道：“真要是病，我可治不了，不过大少爷的这种病，我刚好见过，明天可以一试。”
不光柔娘，付宁和袁溪的眼睛都亮亮的，最喜欢看赵姑娘大发神威什么的啦！
项夫人可能为了表现出她这主母对于庶出的大少爷也是关心的，就放出话说，若是谁能治好大少爷的病，将赏银一百两变成了二百两。
第二天早饭，是赵霜四人给大少爷送来的，大少爷看了他们四人一眼，便没有再多赏给他们一个眼神，自顾自己，痛苦地吃着自己的饭。
中午，依然是赵霜给大少爷送来的饭。
赵霜看到，大少爷在见到送饭的人是自己四个是，嘴唇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继续痛苦地喝了一小碗粥。
晚上，依然是赵霜四人送饭，大少爷似乎习惯了，嘴唇也没抖，只管痛苦自己的。
第二天三餐，依旧是赵霜四人送的饭。
第三天送午饭的路上，赵霜遇到了项夫人，项夫人冷冷道：“你们是怎么给大少爷治病的？一日三餐只送饭就能治好吗？”
赵霜道：“今天午饭就可以治好大少爷的病，不过夫人要配合一下我。”
项夫人道：“只要能治好大少爷的病，别说让我配合你，全府上下都可以配合你。”
赵霜道：“那大不必，我只需要夫人和日常给大少爷送饭的小丫鬟配合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