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明言相告，皇家家宴
“小陆王这是回来教我做事儿来了？”
李建成话中有话，若在以前，说出这句话必然带着些怒意，此时却依旧面如春风。
陆慕也不管李建成样子，道：“连续两月，萧瑀府里死了俩人，这事儿再怎么想也不是正常事儿，我思来想去……也觉得不该是如今做事稳妥的你该做的！”
李建成反问：“你觉得我能承认？”
陆慕笑容多了一丝嘲笑，这令李建成心中有些不悦。
“你是否承认都无所谓，但萧瑀府里不能再死人了！”
李建成却笑问：“你莫不是怕萧琼仙担忧害怕？”
陆慕短暂一愣：“嗯！有这点因素！”
李建成此时却纳闷起来。
这就承认了？
这代表的可是萧瑀站队了啊！
果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陆慕看着这个明显多了些天子之气的李建成，话锋一转，忽而说道：“老实点儿吧，有些人不能动的！”
李建成此时才有些忍不住了，冷问：“万贵妃？萧瑀？”
陆慕也不隐藏点了点头。
“呵呵......我想不出来万贵妃哪里让你不爽了！”
李建成想了想，知道有些事儿瞒不过这个小陆王。
“她说得有些话已然影响了一些事儿！”
陆慕冷道：“你有张婕妤和尹德妃帮你，万贵妃作为国母，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李建成道：“好！我不动万贵妃，你也不动那两位！”
陆慕却摇了摇头：“莫嫔一事......还没完呢！”
李建成此时终于压制不住了，狠道：“你是何意？我作为太子都不计较了，你还想继续没完没了？”
陆慕装作看不到李建成愤怒之意，轻描淡写问：“你是担心自己支持者被杀......还是担心自己心里人儿被杀？果真是太子，如今都有了天子后宫嫔妃三千的苗头了啊......”
李建成瞬间大惊失色起来。
陆慕起身，道：“若是简简单单吹吹耳边风倒也罢了，杀莫嫔我是接受不了的，这是她们之前做的事儿，所以不牵扯咱们俩之间的交换，但更重要的事儿你似乎没有意识到！”
李建成瞠目结舌。
陆慕离去，又往身后轻飘飘送了一句话到了李建成的耳朵里。
“无论是什么时代，谁都不愿自己的老爹被人戴上绿帽子，况且这给老的戴绿帽子之人......还是他的儿子呢！”
陆慕觉得有些话已然说得不能更清晰了，但陆慕没有想到的是......李建成根本不知道“绿帽子”是何意！
李建成看着陆慕背影，眼神越发冰寒起来。
李建成心里已然多了更多的危机，他并没有打算在意陆慕的叮嘱和威胁。
换句话说，李建成并没有打算继续收手。
愈演愈烈的夺嫡已然看到了尾声的苗头，若是自己的支持者再死几个，保不准有人会觉得东宫没有能力坐稳这天下。
李建成此时深知陆慕要对张婕妤和尹德妃出手了，所以眼前需要做些什么，最好以此能够让陆慕畏手畏脚，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动这两位娘娘。
李建成又想到了李元吉近来给自己建议的事儿，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
“速速让齐王来一趟！”
......
陆慕又一次来到了玄武门外不远的那棵树下。
天色慢慢阴暗之时，陆慕等到了裴寂和陆吟。
陆吟先去了蝶仪宫见万贵妃，然后一起赴宴。
陆慕却和裴寂并肩而行。
“太子那边你去过了？”
“去过了！我告诉他我要杀张婕妤和尹德妃！”
裴寂省心忽然一抖，瞪大双眼看着陆慕。
“你......一回来又要惹事？”
陆慕淡淡道：“这不是惹事儿，这俩杀了莫嫔，现在又威胁万贵妃，我不能留她们！”
裴寂急忙问道：“此事不能做！”
就算要做，又怎么能直接告诉李建成？
裴寂实在很难想通！
很难想通却不代表想不通。
片刻后裴寂再次看着陆慕，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陆慕笑道：“想通了？既然想通了，你就已然能够猜到......既然我能告诉太子，这边说明有些东西他是防不住的！”
不动如山的裴仆射终于失态了，一把抓住陆慕的胳膊，手上开始颤抖起来。
“这样下去......你也......”
陆慕笑容消失，死死看着裴寂苍老的脸庞。
“您从坚定不移站过去的那一刻......我和陆吟就很难了啊......这事儿一做......您只能在我和太子之间选一个！”
沿途守卫的兵士们看着如雕塑般矗立着的裴寂和陆慕，心中多了些疑惑。
陆慕又道：“这亦是我告诉太子这件事儿想法之一，眼前局势俨然到了您老必须重新选择站队的时候了，我只能告诉你......从我八岁认识你以来......大势之上的事儿......我错过么？你若是真的信我......站到秦王那边儿吧！”
裴寂浑身都开始发抖了起来。
话都说道这个程度了，裴寂相信陆慕的判断力。
裴寂更相信一件事，陆慕不可能害自己！
一直以来裴寂不顾陆慕阻拦行事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李渊。
换句话说，裴寂相信陆慕是不假，但更相信影响失态发展的最根本因素......还是李渊！
裴寂颤抖着嘴唇道：“陛下那儿......”
陆慕叹了一口气，道：“很难说服，但能说服一个算一个，您若是信我，也一起帮忙说说，您的话......还是能够影响老李的！”
裴寂松开手，陆慕继续往前走。
裴寂却落到身后，眉头紧皱，深深思索了起来。
不久之后，歌舞升平之态再次出现。
这一次宴会多了些家宴的意味。
参加的都是李渊的家眷。
娘娘们和皇子们！
除了裴寂，朝中无一官员参加。
“陆王和鹿鸣公主回来了，朕心甚慰！近日来宫里多有不顺，朕和万贵妃相继病了，朕有心让陆王和鹿鸣公主回京都一事儿冲冲喜!”
众人心思各异，却又行为一致举杯共饮。
接下来女人们嘴长嘴短开始夸赞陆慕兄妹来。
陆慕心底再次叹了一声。
虽然很擅长应酬，但却越来越难违背本心去应酬了啊！
明明各怀心思，却又因为老李的缘故而装作关系亲密和谐的样子。
难道不累么？
陆慕忽然感受到了一道不坏善意的目光。
陆慕往对面一看，李元吉正举着杯子看着自己。
但面色却是带笑的。
陆慕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也冲着李元吉举起来杯子。
第127章直拒东宫，萧瑀捆绑
这种性质为家宴的宴会，不能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若是真有人出现了这样的声音，李渊怒火必然烧到其身上。
一家不稳，何以稳天下？
至少面子上要和谐，而且自始至终需要一直和谐下去。
晚间风凉，宇文昭仪带着刚刚一岁的李灵夔先行离开。
陆慕也感受到宇文昭仪若有若无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随后，又有其他娘娘们离席而去。
李渊慢慢也有了些疲惫。
“朕有些乏了，你等随意吧！”
李渊离去之后又有人离去，陆慕看了看裴寂，裴寂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吟也被小五护送回了仆射府。
此间只剩下了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和陆慕这所谓的四兄弟。
还有张婕妤、尹德妃和裴寂三人。
按常理来说，这七人不可能坐在一起。
更不可能仅有这七人坐在一起。
李建成作为储君，按常理来说该是在李渊不在之时主持，却不想陆慕已然有了离去之意。
陆慕起身，丝毫没有礼数道：“我不懂礼数，也不喜这局，先行离去！”
竟是没有举杯，更没有丝毫歉意表示。
裴寂和李世民抱着看陆慕要做什么的心态留下，此时却都多了些意外。
李建成自始至终从未从陆慕身上感受到过尊重，此时当着自己最为“在意”的几个人，终于又露出了怒意。
“陆王留步！”
陆慕立住，转身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丝毫没有压抑愤怒，伸手举起一杯酒来。
“这杯酒，算是皇兄迎接义弟回家！”
陆慕静静看着李建成，片刻后道：“谢过皇兄，酒就不喝了，舟车劳顿之下我也有些乏累，见谅！”
陆慕直接离去！
晚风吹来，扬起了李建成额前的一丝头发。
李建成乱了！
现场安静了起来。
在场之人皆是心思玲珑之人，知道陆慕这是拒绝了李建成最后一丝示好。
张婕妤、尹德妃和李元吉看着依旧举着就被的李建成，心里都泛起了滔天的怒意。
裴寂在心里再次深深叹息一声。
陆慕所说的站队一事儿......已然无法改变了！
李世民合上自己的嘴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小王也告辞了！保重！”
“保重”二字语气却深了一些！
李世民离去，裴寂也站了起来，冲着场内之人拱了拱手，然后离去。
李建成放下举杯的手后坐下。
“小心一些......这陆慕要出手了！”
......
李世民这一次没有阻止陆慕。
李世民对局势的判断更加精准，知道杀张婕妤和尹德妃已然是到了时候。
即便是不到时候，李世民也知道陆慕压不住了。
距离莫嫔身死已然过去了两年时间。
现在万贵妃也被威胁到。
尤其是朝堂上双方表露出来越来越激化的矛盾。
所以李世民给陆慕送去了一份东西。
陆慕细细看了一下，又对比了一下刘桂和常青送来的东西，基本一般无二。
陆慕开始等！
一连过去三日，陆慕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这时候萧瑀却带着萧琼仙来到了裴寂府中。
陆慕看着脸色透红的萧琼仙，似乎想到了什么。
裴寂和陆慕父子，萧瑀父女，加上陆吟，五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坐在客厅之内。
裴寂愣愣看了看萧瑀，又看了看陆慕。
萧瑀先是带着质问张口了。
“拐走了我女儿将近两年时间，我女儿的名节怎么算？眼前京都官员之间都传开了，我这老脸还要不要？”
萧琼仙更加局促起来，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了自己最大方的态度，眼神看向了陆慕。
萧瑀又道：“小陆王如此聪慧，这点不可能看不出来吧？回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去我府中提亲？”
裴寂此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慕笑道：“琼仙天资，性子也是我喜欢的，这事儿老裴说了不算，老李说了都不算，毕竟我之婚事全然由我说了算，这事儿整个京都都是知道的！”
陆慕婚事自由是陆慕自己从李渊那儿讨来的，这事儿都知道。
陆慕又道：“我带走了琼仙两年，这事儿我自然是要负责的！”
萧瑀脸上带了些怒意，看了看陆慕，又扭头盯着萧琼仙。
“你们俩......”
陆慕也是一愣，萧琼仙毕竟是装作大方之态，听出了萧瑀的询问之意，竟是点了点头。
私定终生这事儿......萧琼仙竟是认了？
陆慕直接傻了，看着萧琼仙不由得吃惊不已。
明明没有的事儿......在这封建思维如此根深蒂固的时代里......一个如此注重名节的女子......就认了？
萧琼仙……很勇敢啊！
萧瑀的手握拳，指节竟是发白了起来。
陆慕感受到了萧瑀的怒意，更是感受到了萧琼仙的决心，然后表情舒缓起来。
这......不就是自己要的结果么？
这女子......不就是和这时代里所有子不同的女子么？
这不就是后世情爱自由的典范代表么？
“烦请萧大人回府，三日内......我去提亲！”
萧琼仙“嘤咛”一声，竟直接跑到了陆吟身边拉住了陆吟的手。
陆吟哈哈大笑起来。
“小嫂子......”
陆慕和裴寂瞬间把目光看向了陆吟。
萧瑀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来。
裴寂整个人都凌乱了，他和萧瑀、陆慕心里想得完全一致。
这婚事已然完全确定了，但这却并不完全代表着一桩婚事。
萧瑀和陆慕的关系会转变，死死绑在一起。
这就代表......天要变了！
萧瑀离去之前告诉陆慕：“老夫在家等着小陆王！”
陆慕笑着点点头。
萧瑀：“秦王很好！”
陆慕又点点头。
萧瑀：“你也很好！”
陆慕依旧点头！
萧瑀：“你提亲之后......延英殿或者绫绮殿会走水......到时候你会知道时间的！”
这一次陆慕再也不能淡定。
萧瑀离去了。
陆慕转身看着裴寂，裴寂亦是一脸震惊之色。
裴寂瘫倒在了坐榻上。
陆吟知道俩人要聊些东西，饶有深意看了看陆慕便离去了。
“果真是心思缜密的小陆王啊......两年之前未曾知会陈舞......只带走了萧琼仙......从那时你就开始计算了吧？”
陆慕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裴寂又道：“让我看这么一出戏......也算是逼我了......你也会利用人了......”
陆慕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是喜欢她的！”
第129章绫绮走水，惊慌宠妃
几日后，正午！
盛夏之时，燥热弥散在空气中，密密集集。
吸入鼻腔内的空气都略显滚烫。
绫绮殿内几个丫鬟各处散落了清热的草药水儿，各处发出了一些清香来，却依旧无法驱赶燥热。
燥热的除了空气，还有人心。
张婕妤和尹德妃二人看了看窗外的日头，让一应下人们都下去，仅留下了张婕妤贴身丫鬟吴英儿。
“陛下下了朝之后留下了裴仆射，崔内侍让小宦官做了醒神汤送去了太极内殿中，后来裴仆射离去，陛下也午休了！”
张婕妤挥挥手，吴英儿也退下了。
“此处留给你，估计那位也有些急了！”
尹德妃笑道：“太子今日不过来？”
张婕妤也笑道：“太子今日不来，小心一些自然没错的，我去前院厅内读一会儿书便好！”
张婕妤离去。
不过盏茶功夫，绫绮殿外的守门石兽座下多了两盆晒太阳的花儿。
时间又过去两炷香时间。
前院厅堂内看书的张婕妤已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吴英儿小心谨慎地给张婕妤点上了一支熏香来。
偌大的绫绮殿此时却一个下人都不见。
负责各处的下人们每隔几日都会得到如此时之喘息休息时间。
即便是在后院某一排房落燃起了星星火苗都无人得知。
后来火苗慢慢渐长，再后来竟是绫绮殿后面院墙之外都能看到冒起的浓烟来。
此时终于有小宦官看到了，扯着尖锐的嗓子开始呼喊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救火啊！快来人啊！”
不远处巡逻的一队十来人的禁军听到呼喊立马动了起来。
若是从绫绮殿正门而入，偌大的院落和前后院路途甚远，所以擅长飞檐走壁的禁军们赶紧让人准备了盆桶等盛水的器具，一人拿着一个直接飞入了绫绮殿后院之内，径直去后园里最近的小湖中打水救火。
而此时正要去找李渊商议婚期的萧瑀恰好经过此处。
“快，快去帮忙！”
各处都动了起来，前院厅堂内的张婕妤也被吵醒。
“英儿......英儿......外面为何噪杂？”
吴英儿这时从门外进来。
“奴婢不知，这就去看看！”
不过一会儿吴英儿去而复返，神色带了些慌张。
“不好了，后院走水了，许多人在救火呢！”
张婕妤困意顿时消失！
“快！速速去找人救火......等等......”
张婕妤似乎想到了什么。
“快随我一起去看看！”
张婕妤带着吴英儿到了绫绮殿后面，顿时被眼前景象吓住了。
只见平日里不住人的一排房落所有木质结构上正冒着浓浓大火，而尹德妃却正衣冠不整向着张婕妤方向奔跑，竟是发丝杂乱，身上只穿着贴身薄衣。
“快.....找衣服给裹上！”
这一幕早已被绫绮殿之外救火的人看在眼里。
张婕妤回身一看，萧瑀也从后面过来了。
禁军一名叫做张存吾的屯卫看到张婕妤和萧瑀来了，赶紧过来禀报。
“张婕妤和萧仆射莫要担忧，我已让人再找了人过来救火，火势虽大，但扑灭不难！”
萧瑀看了看神色慌张挡着尹德妃的张婕妤，道：“张婕妤受惊了，尹德妃......你怎会在此处？”
张婕妤略带不安道：“尹德妃来找我聊天......午间困了......便在此小憩......”
萧瑀点点头，对着张存吾道：“禁军守卫宫内安全，为何会走水？”
张存吾赶紧跪下。
“常理来说该是不会，明火隐患每日排查，必然有人对尹德妃不善，我这就去查一下！”
萧瑀面色微怒，道：“各处去查！细致一些，注意一下物品丢失！”
张存吾刚要离去，张婕妤却惊道：“等等！”
萧瑀面色奇怪看了看张婕妤。
张婕妤道：“就不劳烦两位大人了，许是天干物燥......”
张存吾还不等萧瑀说话，拱手道：“此乃属下职责，不找出原因，小的官位不保，此事并非小事，还是周密些为好！”
张存吾又不等张婕妤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安排而去。
张婕妤不动声色轻轻拍打这尹德妃后背，扭头看着萧瑀。
“萧大人怎会在此？”
萧瑀道：“正要去与陛下商议小女与小陆王婚期之事，经过绫绮殿外便看到了走水之事！”
张婕妤扶着尹德妃，尹德妃深深看了一眼张婕妤，张婕妤顿时读出了一丝不妙。
“萧大人，天气燥热，请随我去前殿休息一下吧！”
片刻后，几人便坐在了前殿之中。
李建成带着东宫六率的一些兵士们便到了绫绮殿之内。
“为何会走水？咦？萧大人......怎会在此处？”
萧瑀解释，李建成做出恍然之态。
一连过去一个多时辰，火势终于被扑灭，绫绮殿走水消息瞬间在宫内传了开来，该来的人也都来了。
张存吾到前殿之前，萧瑀的随行早已知会了萧瑀一些事儿。
等到张存吾一到前殿就感受到了李建成一道锐利的目光。
“情况如何？”
“禀报太子殿下，火势已扑灭！”
李建成又问：“可查出是何种原因？”
张存吾跪答：“恕属下无能，火势烧了外围木质结构，有些房子内也遭了火，但尹德妃小憩房内却并未燃烧，小的怕有人对尹德妃不善，所以细致查了一下，屋内没有翻腾痕迹，但屋内......”
李建成目光一寒，看向了张婕妤和依旧处在惊魂中的尹德妃。
“屋内发现了两样东西......属下猜测......可能是纵火之人惊慌失措之下留下的......”
李建成忙问：“何物？”
张存吾让人刚把东西拿到殿内，殿外却想起一声“陛下驾到”来！
李建成眼睛一撇，看到李渊身后的陆慕，心中顿时多了些惊慌。
众人跪倒一片，李渊大踏步进来。
了解大概之后，李渊问尹德妃道：“你不在你的延英殿......为何会在此处小憩？”
尹德妃怯懦回答。
当张存吾拿出尹德妃小憩之处找到的两件东西之时，整个绫绮殿前殿之内顿时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来。
李渊看着这两件物什，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
尹德妃重新跪倒在地。
“陛下......臣妾......”
李建成和张婕妤额浑身也颤抖了起来。
萧瑀目光看向陆慕。
陆慕目光看向萧瑀。
老丈人，做得不错！
这几个连串通的时机.......竟是都没有给留下啊！
第130章皇帝震怒，太子无奈
李渊平复了几下呼吸，深深看着这个自己宠幸有加的妃子，内心开始犹豫，更开始思索。
萧瑀此时道：“陛下......此事需要好好查一下，尽早不尽晚......若是......”
陆慕不禁再次给萧瑀竖了一个大拇指。
尽早不尽晚？
晚了就可能想到借口了啊。
老李这绿帽子就被藏起来了啊！
李渊自然知道萧瑀话中之意，点点头。
“无关人都下去！”
留下的只有李渊、李建成、张婕妤、尹德妃、张存吾和陆慕几人。
此事涉及皇家秘闻丑事，张存吾自始至终都在负责救火调查，身不由己之下自然不能离去，此时却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这两件东西是如何发现的？”
张存吾身子伏得更低了，答道：“这一支靴子是在尹德妃小憩的屋门口处发现的......这枚玉圭......则是在屋内床榻上发现的......”
殿内除了陆慕之外，所有人都震惊起来。
此事涉及到一个陆慕极为不熟悉的知识点。
玉器系统在这一时期已然日臻完善，形成“六瑞”“六器”职能分工各有不同的体系。
“六器”出自《周礼·春官·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
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作为天子进行对天地四极进、行、祭、祀，作为祈祷国家安定，社稷平安的礼器。
而“六瑞”也是出自周礼：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
王持镇圭，公持桓圭，侯持信圭，伯持躬圭，子持谷璧，男持蒲璧，以圭、璧两种玉器，通过官制的高低缓分出六器，以此表明中央集权之制。
而这一枚玉圭名为祈定安北玄璜镇圭。
更为通俗来讲，镇圭在大唐只能是“王”佩戴！
若是这镇圭前缀加上“祈定安北”四个字......
祈定安北为何意？
祈祷北方安定之意！
此时在京都的皇子们虽然也有十来个。
再加上那一只明显是成年人的靴子......直接就得刨去年幼无知的几个......所剩的也就不多了啊！
目标直接就被锁定在了以往带兵打仗的几个皇子身上了。
李建成，李世民，以及李元吉！
而恰巧不巧，李世民今日一早下了朝就被李纲拉走了，此时估计还在门下省审核上半年复奏之事呢。
门下省所有官员都可作证，直接有了不在场证明！
李渊看了看李建成。
李建成虽然跪着，却依旧感受到了一丝恐惧来。
萧瑀又道：“陛下......此事不宜宣扬......”
李渊作为皇帝自然是极其要脸。
“尹德妃，现在说还来得及！”
尹德妃虽不及张婕妤聪明，却也深知这事儿不能承认！
承认了自己必然被株连九族，即便是李渊心善，念着旧情不去为难自己家人。
但......自己供出来的人呢？
不承认，死得很可能就只有尹德妃自己！
在这后宫生活的人，哪一位也不是善男信女，各个心思玲珑。
“陛下！臣妾冤枉啊，必然是有人陷害！”
李渊咬着牙道：“到了此时......你还在包藏？”
尹德妃知道自己只要是不承认，自然会有人给自己说情，只让自己承担所有后果，于是依旧一口咬定有人陷害！
萧瑀又适时站了出来。
“陛下，尹德妃贤良淑德，或许是被冤枉也不一定！该是查一查，为了查一个明白，也还尹德妃一个清白，且此事关乎陛下与皇家颜面，以及后宫清正......陆王擅长此道......此间小陆王一直置身事外，且深受陛下信任......”
这话实在是此时最合适的一句话了。
李渊看向陆慕。
陆慕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此时却一脸为难地站了出来。
“这......愿为陛下分忧！”
为了避免此事宣扬开，张存吾已然下去让下属们封口不谈此事，而尹德妃也被暂时按在了自己居住的延英殿。
张婕妤也脱不了干系，带着个“提供场所”和“包庇”的罪名被禁足在了绫绮殿之内。
哪儿也不能去！
“好好查！查出来什么，谁都不要说！直接来找朕！”
陆慕连连应下！
李渊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跪着的尹德妃和张婕妤，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建成，而后拂袖而去。
此间再次安静起来，陆慕只感到李建成阴狠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高明！”
陆慕笑着看着李建成。
“做了错事却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去恨他人，道理竟然是都不懂了！”
李建成被堵得哑口无言。
张婕妤和尹德妃看着陆慕也多了些恐惧。
以前所认定的一些事终于被推翻。
他真的是不敢动自己么？
怕是没有找到机会吧？
这一动竟然就如此狠辣！
“你完了......”
陆慕这三个字不知是对李建成所说还是对张婕妤、尹德妃所说。
说完便要往外走。
李建成慌忙喊道：“等等......等等！”
陆慕立住。
“这事儿是陷害！”
李建成的语气有些不容置喙之意。
陆慕问道：“太子这是何意？还没有调查，怎么就如此确定是诬陷了？我又有什么义务承担下来这件事儿？秦王又有什么理由承担下来？”
若真是诬陷，除了李世民就是陆慕所诬陷。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陆慕，都没有理由为了李建成一派承担这件事！
李建成不是傻子。
“你随便提条件......”
陆慕竟哈哈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能给我的？把你那不确定将来的皇位给我么？”
李建成彻底无奈了。
“萧大人......”
萧瑀也不藏着掖着了。
“太子......事儿都如此了，老臣一直以来只为大唐考虑，谁在皇位就忠心于谁，陛下如今正值壮年，老臣与陛下一路走来，抛去陛下身份，老臣也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友遭受这等侮辱之事！”
李建成看着这一老一少也不遮掩了，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不是......”
陆慕刚要说话，萧瑀却又深深看着李建成道：
“自然不是......老臣心中最清晰不过......此人......不是太子......”
萧瑀说完这话，包括陆慕在内，李建成、张婕妤和尹德妃都愣了。
陆慕愣愣看着萧瑀，眼神中询问之意更甚。
萧瑀直接往绫绮殿大门外走去，身后跟着回过神来追上去的陆慕。
第132章不是盖的，何为绿帽
萧瑀的一通操作和教学让陆慕受益匪浅，收获良多。
陆慕一整天都处在震惊和消化当中。
想到萧瑀口中关于李渊和裴寂的事儿，陆慕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完全熟悉这俩干爹。
回到家中的陆慕脸上洋溢着大仇得报的愉悦，把事儿给陆吟一说，陆吟也开心不已，竟丝毫没有这时代中女子般矫情。
陆吟的爱憎分明表现得淋漓尽致，完全没有因为陆慕和萧瑀的狠辣而产生任何不适。
陆吟带着兴奋，赶紧修书一封交给小五，让小五快马加鞭去了安州，给李元景和裴银蝶送信去了。
陆慕看着带了些小心思的陆吟，撇撇嘴道：“汇报好消息的好事儿都能想着让小五去，贵富估计又得伤心落泪了！”
陆吟被看穿了心思，嬉笑不语。
“你啊......看来完全沦陷在小五这儿了！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婚前的一些行为......不能干！”
饶是陆吟如此大方，却也被陆慕逗红了脸。
“哥哥，你说什么呢？”
陆慕哈哈大笑便去了书房。
裴寂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问道：“事儿顺利？”
陆慕嬉皮笑脸走到裴寂身后，探手给裴寂按摩起来肩膀。
“老裴啊，小子今日是开了眼了！”
裴寂故作怒色：“莫要得了便宜便卖乖！”
陆慕道：“这事儿还是得给老二说一声，不能把您的功劳给抹了去啊，得让他记您个好！”
裴寂道：“你能记好便够了！”
随即裴寂又埋怨起来：“萧瑀也是嘴碎，什么事儿都告诉你！”
陆慕皮笑肉不笑道：“人家马上不也是小子的爹了嘛......自然为了小子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些老伙计......还真都不是盖的！”
裴寂一脸疑惑问道：“盖的.....是何意？”
......
这件事被很好封锁起来，所知之人极其有限。
绫绮殿走水的消息却人尽皆知，绫绮殿内多了些守卫自然亦是极其正常。
但延英殿里外多了些守卫却依旧让后宫之内的很多人读出了一丝不寻常。
接下来两日，竟是无人得见张婕妤和尹德妃之面。
即便是轮到两位侍寝，亦是换了其他低品的嫔妃。
李渊这两日心烦意乱，完全没有按照陆慕之前要求的一晚不超过三人的规矩。
负责此事的刘桂亦是不敢多言，只是把消息告诉了陆慕。
陆慕一声“由着这心情不佳的老头便好”也就如此了。
一直到了第三日，陆慕这才带着一些提前准备的东西单独见了李渊。
“这是小子查到的东西，此事小子不便多言，您自己看吧！”
李渊看了看详细记录着尹德妃和张婕妤有规律的后宫各殿的行踪，又看了看李建成、李元吉去后宫各个嫔妃寝殿的行踪时机记录，再看了看绫绮殿外石兽下放置花草的时机，细细对比之下心里早已通明了。
太子也不干净啊！
陆慕一直一言未发，只是细细端详着李渊表情变化。
不出意外，李渊已然什么都明白了。
这张婕妤就是个拉皮TIAO的，提供私通场所给李元吉和尹德妃二人，这罪已然很大了！
而张婕妤既然能够如此，再想李建成行踪轨迹和时间对比，随便一个有脑子的人也不会认为李建成和张婕妤之间是干干净净的了。
然而到底是李元吉和尹德妃，或者是李建成和张婕妤，更或者是四人男女混合双打......
这都留给李渊无限的遐想和猜测。
李渊终于抬起头来，静静看着自己面前这最忠心的干儿子。
“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做？”
陆慕也不含糊，直接说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话术来。
“作为儿子，这种事儿我是接受不了的，老爹被老大戴了绿帽子，我......”
李渊一愣，问：“绿帽子是.....？”
陆慕也是一愣！
但李渊随即把事儿一想就猜了个差不多，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陆慕却继续道：“我不能看着您受这屈辱，但我也只能负责查，剩下的事儿还是得您老来决定！”
李渊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近年来无数次的一种感觉。
即便是作为皇帝，有些事儿也是极其无奈啊。
“这种事儿一旦宣扬开来，皇家颜面......皇帝颜面.....太子颜面......大唐颜面......让人耻笑啊！”
陆慕知道李渊如此一说就是和萧瑀猜测的一模一样了，于是顺着说道：
“确实得藏着，但这口气小子是咽不下去！”
李渊看着这个一脸愤慨之色的干儿子，心里多了些感动。
果然啊，一直以来都是这小子最护着朕！
“那你说......”
陆慕换上一副决然之色，道：“儿子不能杀，颜面要护住，但失了妇德的人......不能姑息！”
李渊点点头。
陆慕所说和自己所想如出一辙。
二人安静了片刻，李渊忽而问道：“你说......朕是不是有些窝囊？”
陆慕一愣，道：“这事儿牵扯不上窝囊啊！您是开国皇帝，立了这不世之功，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儿您也不能面面俱到看得全面，您也别往坏处想，好歹是知道了，至少不会让这种事儿一直把您蒙在鼓里！”
陆慕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升起对李渊的一丝可怜来。
皇帝......也不幸福啊！
为何还都想当着皇帝呢？
金钱？
地位？
权利？
千古以来，似乎总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啊！
但即便是做了皇帝，又有几人能够避免了可悲？
李渊似乎被陆慕劝得心情缓了一些。
“太子......会是个好皇帝！”
陆慕也叹了一口气。
“希望如此吧！”
李渊挥了挥手，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陆慕看着李渊轻轻闭上了眼睛，一副疲惫之色，于是把提前想好的那面面俱到回答的话术憋在了心里，悄悄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崔泞依旧守在门口之处。
“小陆王为陛下考虑，实乃辛苦！”
“哎！老爹也不让人省心啊！做儿子的还是得为老爹分忧才对，总不能一直给老爹添堵啊！”
崔泞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想：
这小陆王越来越话里有话了啊，暗指你小陆王和秦王一直为陛下分忧，而太子和齐王一直给陛下添堵呗？
不过......貌似还真是这样！
崔泞再次感叹起来。
这小陆王也是在一直影响自己这陛下身边的人啊！
处处渗透！
丝丝如流！
高手！
高高手！
第133章掖庭之宫，婕妤落幕
又一日。
尹德妃忽然中毒，死在了延英殿里。
后宫之内顿时噤若寒蝉起来。
又过了两日，张婕妤被查出来因争宠而有下毒害死尹德妃之嫌疑。
证据虽然不足，但天子震怒之下，张婕妤还是被打入了冷宫。
打入冷宫实际上就是被废。
后妃打入冷宫，其实就是被安置住在一块冷僻之处，大多数会被幽居在一些偏僻的宫室，且并无固定的场所。
嫔妃被废为庶人极为罕见，一般只会废除封号，降位为低等级的嫔妃。
就算废为庶人，也会被幽禁在一个阴暗的小房子里，实际上却是与囚犯没什么区别了。
张婕妤便是在对外宣称证据不足之下被废了，且被贬为了庶民。
官员被贬为庶民便是真的成为了普通百姓，嫔妃被贬为庶民则一辈子出不了深宫高墙。
这比普通庶民更加挣扎，甚至比死了更加难受。
唐朝的冷宫叫掖庭宫。
这里是当官的被抄了家，其女性家属关押劳动改造的地方，相当于女子监狱。
此外，也是一些低等宫女住的地方。
这里还是内侍省的驻地，设有掖庭局，专门负责处理有过失的宫女。
被贬的张婕妤从万千宠爱加身到此间连低等宫女都不如......竟是仅有短短几日时间。
被打入冷宫之后基本就宣告了此生无法翻身，所以平日心性高傲的张婕妤一直处在撕心裂肺之痛苦之下。
李渊心狠，直接让太子负责此事，也让此事多了些警醒之意。
“闭口吧，不枉你我......往日情分！”
张婕妤看着这个曾与自己无数次亲热之人，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看着李建成满脸悲伤之色，张婕妤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他是真的难过么？
真的悲伤么？
“能让陆慕来一趟么？”
李建成深深看了一眼张婕妤。
“何必呢？已然无法更改结果了......”
张婕妤阴狠道：“此事......望你能念你我旧情......帮我最后一次吧！”
李建成心中多了些担忧，张婕妤读懂了。
“你放心，我只是发泄愤怒......为我这悲凉后半生......划个句点吧！”
李建成离去。
张婕妤目光忽而变得狠毒起来。
自己真的是无用了！
在此时......竟还被怀疑自己有目的！
陆慕对于这一要求多了些纳闷，却还是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腐臭之味，陆慕也不遮挡鼻子，被小宫女带领着往张婕妤的冷房方向走。
期间，陆慕不止一次感受到一些年轻低等宫女热切目光。
心中不止感叹：这等地方但凡是有身份的人都不愿意来，破天荒来一个人，她们……竟是丝毫不放过一丝离开这里的机会！
张婕妤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华丽。
“莫嫔是我指使人所杀！”
陆慕毫无语气道：“我知道！所以你才到了这儿！”
张婕妤：“因为莫嫔多一些还是因为秦王多一些？”
陆慕：“与我心中，为莫嫔复仇的因素多一些！”
张婕妤长叹一声：“呵呵......女人终究是附庸！大多事还是得靠男人！莫嫔一直随性恬淡，确实收了个好儿子！”
陆慕没有说话。
张婕妤道：“你算是赢了！”
陆慕：“这并未让我有多开心！惩治并非目的，有时候......正义也是挺重要的！”
张婕妤很难理解陆慕的话，憋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还能出去么？”
陆慕又没有回答。
“此处让人生不如死......帮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
陆慕看着张婕妤开始褪下自己肩上的衣物，心里竟多了些不忍。
“劝你一句......无用的！”
张婕妤停下手来，哭道：“是......我知道自己不干净......可我真的是......呜呜呜......”
陆慕道：“老二当初攻克东都，你为父亲求老李得了山东之地数十顷。但其地已被秦王李世民分给李神通，所以......你向老李告状，从你让老李认为自己的敕命不如老二的敕命之时......便已然开始影响老李行事了......从那时......或许便注定了你今日结局......”
张婕妤依旧哭泣，问：“那我父亲......”
“老李不会动他......但其他人......”
张婕妤忽然明白了，心中一横，说话也干脆利落了许多！
语气也决然了很多！
“陆王！我已被遗弃，但你若想扳倒太子，我这儿还有你想知道之讯息！只求陆王......”
陆慕直接打断道：“莫要再说了！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张婕妤瞪着眼睛，任由泪水往下滑落。
“我与太子私通......”
“我知道！”
“和齐王也......”
“我知道！”
张婕妤一愣。
“太子和我鱼水之后说过很多埋怨陛下和齐王......”
“这个......猜也猜得出来，可是......依旧没什么么用的！”
张婕妤不愧是多年沉浸后宫，瞬间就明白了。
张婕妤此时竟有些感激起来陆慕。
即便是都知道，陆慕却依旧来到了自己身边一趟。
“那你来......”
陆慕道：“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张婕妤似乎抓到了自己还有用的一丝可能，慌忙询问。
陆慕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可怜之人。
张婕妤忽然懂了。
“我想......”
陆慕道：“我不能让你出去，但我可以让你在这儿不那么遭罪！”
张婕妤不认命道：“这不够......”
陆慕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陆慕停住，扭头。
“我说......”
张婕妤并没有说出太多东西来，陆慕可用的讯息并不多，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陆慕不禁感慨起来。
李建成便是对自己相好之人也如此防备，也无怪于敢让自己过来一趟。
李建成的看似有恃无恐之下，陆慕却又对张婕妤多了一丝敬佩。
在李建成如此小心之下，张婕妤还是能够发现一些令人意外的事儿。
“会有人好吃好喝送来的，你无需遭罪！”
陆慕没有回头离去。
这一趟过来，陆慕直接断了杀了张婕妤的心思。
陆慕心中有着不快，明面上所有人以为阴狠毒辣的小陆王，终究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优柔。
一代国色，至此便如此了！
在外等候的李建成看着陆慕出来，也不说话便往前走。
二人一前一后却慢慢聊起天来。
第136章连续审问，萧瑀心急
就在张亮回了京都的这一刻，怎么看来也是秦王府要露出败相的时机了。
所以刑部侍郎王应堂也多了一些心思。
萧瑀不动声色看着一直往郑善果身前凑的王应堂，心里也多了些想法。
陆慕身边，小一忽然出现。
“陆帅，事儿办好了！”
陆慕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惊喜！
“很好！”
此时小二小三小四三人也回来了。
“没机会！”
“无妨！”
“对不起......”
陆慕呵呵一笑，道：“结果该是没有那么坏的！”
说完这句话，陆慕径直提前走了，方向竟是押送张亮去的大理寺方向。
没有多久，作为主要审讯目标的张亮就被带到了审讯室里面。
被锁在木架上的张亮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莫以名状的东西，这让极为擅长审讯的官员心里也多了些疑惑。
几番询问之后，张亮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招供。
一般情况来说，此时就需要严刑了。
虽说是审讯，其实在大唐律法里面，根本没有庭辩和举证环节。
审讯基本上就是......不招就往死里打！
或者干脆直接宣布有罪，立即执行！
这样不成文的审讯规则后来一直持续到了武则天当皇后时期，审讯处也被叫做丽景门，也是后来周兴、索元礼、来俊臣等酷吏在此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的缘故。
但审讯的手法却都差不多，基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给犯人带上铁帽子，把一根长铁钉一点点打进脑子里去。
再比如一种叫做“请君入瓮”的刑罚，就是架一口锅，四周摆上木炭，把人放锅里面烤。
还有“死猪愁”、“求即死”等名字，听上去就很吓人。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
审讯手法能让死猪都发愁，受罪程度可见一斑。
所以这个时候的审讯室，一定是不像影视剧里那样温文尔雅。
（以上资料来源：知乎看曹瞒）
但此时大理寺关押的其他人早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唯一欠缺的对李世民的招供口辞必须从张亮嘴里说出来才最有效，所以唯一没有招供的张亮必须被单独关押，这也就说明张亮接下来的待遇必然不能好受了。
这是张亮心里极其惧怕的根本原因。
张亮作为一个多年打仗的人，心性自然也是极其坚韧。
饶是如此，连续两个时辰的严刑拷打还是让张亮精神和肉体都遭受了摧残。
此时无数人都在各处等待结果。
对于东宫来说，以李建成和李元吉为首的一些人依然觉得胜券在握。
对于秦王府一众人来说，没有结果便是最好的结果。
但事情终究要有结果，因为到目前为止，基本没有人能够受得了三司齐审的严刑，所以秦王府大多数人一时间多了些万灰俱灭的不乐观来。
第一日便如此过去了，时间来到夜里。
夜里也是审讯的好时机，因为人都会困，尤其是用尽全身力气抵御疼痛之后，睡眠是得到休整最好的方式。
但若是不然睡眠，无疑会再次对张亮精神层面进行再度的摧残。
三司齐审的几位官员为了避免有人向张亮说什么，基本都是两人一组轮番上阵。
张亮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刻了，只觉得眼都抬不起来，通过体表温度冷热猜测该是到了早上。
第二日，几位官员先是碰了个头，商议一下第二日的审讯方式。
郑善果心里其实很放松，因为他明显感觉张亮不会支撑太久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张亮又在折磨中度过了一整个白天。
夜里，无数人依旧无法入眠。
东宫众人没有睡觉，他们生怕错过张亮招供的细节，和那一刻极度的兴奋。
负责传讯的小厮们甚至已然开始不做掩饰，游荡在了大理寺之外，就等着里面传出来张亮招供的事儿了。
而秦王府这边的小厮竟然也和东宫传讯小厮一起，对立双方的底层人员甚至还攀谈聊起天儿来，一片和谐之色。
深夜，已然不知具体时辰。
负责上刑的几个酷吏并非没有见过口紧的犯人，也并非没有见过能够坚持两日的犯人，但对于张亮却都生出来一些佩服。
因为张亮口供的重要性决定了对张亮审讯的紧迫性和上刑的严重程度。
在这样一番两日下来，张亮竟依旧一个字都没有说。
酷吏两日也是没睡，此时都有些累了。
郑善果浑身一抖，用力用手拍打了自己脸几下。
这几声击打声也让坐在一边的萧瑀眼神睁开了一些。
萧瑀打了个哈欠。
“人老了，实在是顶不住了，老夫信任郑大人，郑大人暂时看一会儿，老夫如厕一下！”
郑善果点了点头。
萧瑀一走，郑善果精神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似乎也多了些审讯的欲望一般走到了张亮面前。
“你还是交代了吧，也终究少一些皮肉之苦......”
张亮没有回应，脑袋已然低垂了下来。
郑善果一看，酷吏三人也精神萎靡了许多。
“你们留下一人，每隔一盏茶功夫便泼一次水，莫让他睡了过去！”
此时黎明，萧瑀去而复回。
但郑善果却是有些顶不住了。
“郑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就该轮值到刑部两位大人了！”
郑善果被萧瑀说得放松了一些，此时也感觉身体起了大厕反应，一时间竟有些收不住了。
郑善果忽然脸上挂了一些笑意：“萧大人，我让王应堂大人提前过来替我一会儿......”
萧瑀脸上忽然就露出怒色，言语间多了些讥诮之色。
“郑大人果真是尽职尽责啊......方才我出去那一炷香时间......郑大人可是自己在这儿呢，若是能给张亮说什么，恐怕郑大人最有嫌疑！既然郑大人信不过......那你便去叫吧！”
萧瑀说完，整个人都是一副愤然之色。
郑善果自然被说得浑身难受。
萧瑀官位高，这两日都是一副信任郑善果的态度。
而反之，郑善果却跟防贼一般防着萧瑀。
郑善果也很矛盾，但还是铁了心得罪萧瑀。
毕竟这事儿办成了......萧瑀再厉害也没有什么用了。
“萧大人误会了，您可去侧室休息片刻，王应堂大人一会儿就来了......”
萧瑀拂袖，再也没有搭理郑善果，径直去了旁边侧室。
郑善果看萧瑀背影消失在审讯室门外，心里也放心下来。
第137章稳心之语，峰回路转
王应堂提前来到了侧室，萧瑀看到王应堂之后脸色又黑了一些。
“郑大人......很好！”
王应堂品阶低，此时更是不敢多言。
俩人重新回到审讯室。
“萧大人一定乏了吧？一会儿刘尚书便过来接替您了！”
萧瑀此时眼睛盯着张亮，看出来一些东西，心里已经多了些着急之色。
再听到王应堂的话，心里则更急迫了。
萧瑀这一下值，至少整个上午便再也没有机会给张亮传达一些东西了。
而张亮此时状态已然濒临崩溃，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萧瑀心里越着急，面色却越如常。
这时候大理寺的一名狱丞忽然通报前来。
“萧仆射，下官俞西平，今日早餐有红豆薏米粥，是否还是把薏米给您去掉？”
萧瑀心里顿时翻腾起来。
“去了吧！一会儿刘政会大人过来后我便在侧室对付一口，属实有些顶不住了......”
俞西平点头应下离去。
萧瑀忽然来到王应堂身边，伸出一张温掌拍了拍王应堂的肩膀，然后在王应堂疑惑不已的目光里走到了张亮身边。
张亮此时清醒了一些，心里已然多了许多放弃坚守的想法。
萧瑀看着张亮凶狠的眼神，言语和善。
“人如木，皆有根！又如水，皆有源！无根之树，无水之源，都不行！”
张亮眼神忽而变得疑惑，随后慢慢睁大了一些。
王应堂在萧瑀说完这句话停顿的片刻，内心却剧烈震动起来，接下来萧瑀的话却让王应堂更加震惊。
“树换了根，水换了源，都不能如此前般和谐，而虎毒不食子，上阵亲兄弟......”
轰！
王应堂和张亮脑子里忽然如崩塌一般巨震起来。
“你也莫要怨恨我等，我等忠于陛下，若不忠心，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因为忠心，陛下也曾救过我等性命，此乃来回相报之事！你......好自为之！”
王应堂傻了！
张亮眼神却越来越明亮，心里也越来越清明了起来。
萧瑀的话有些含蓄，有些话却也有些多余，但这些话串联在了一起，意味就有些明显了起来。
张亮身在其中，一下就听明白了。
而王应堂也知晓内情，不用多想也知道萧瑀话中之意。
第一，张亮的顶头上司是李世民，自己的根本和所属圈层都在李世民和秦王府那儿，便如那有根之树和有源之水一般。
若是说了什么对李世民不好的话，相当于张亮背叛李世民和秦王府，然后半途加入了东宫那边。
而一个背叛前主之人，即便是得了东宫信任，也无可避免会遭到秦王府的打击。
第二，人需要有忠心！张亮自从跟随李世民以来，李世民对张亮属实信任，并且委以重任，事事都需相互，若是背叛了李世民，张亮此后一生恐怕都无法再站起来。
而张亮的家属都在洛阳，自己一出事儿的时候，秦王府早已将自己家人保护了起来。
这又让张亮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第三，虎毒不食子，上阵亲兄弟，这句话看似无心说出，实则有意！
萧瑀表示的意思很明确了。
人家李渊是李世民亲爹，李建成是李世民亲哥。
如果从张亮嘴里把李世民牵扯进来了，自己的未来将会是一片绝望之色。
虽说李建成和李世民斗得你死我活，面上看起来是敌我矛盾，但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哪天由家里人一阵斡旋，两个人开上一个和解酒宴，哥哥长弟弟短地再叫上一通，必要时再添上几滴“真诚之泪”......
说不准就涛声依旧了！
张亮想得有些东西是对的，有些东西是错的！
除了太子和秦王之间和解的事儿，其他都是对的！
如今大唐建立刚刚九年，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到皇家的冷酷，固定思维还是羁绊住了许多东西！
但这并不能影响张亮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这位农民出身的武将其实本就是只狐狸，当初被秦王府大脑之一的房玄龄推荐给李世民之前，就早已得了李密等老领导真传。
工于心计，城府极深！
所以......张亮一下就明白了萧瑀的意思！
也一下子就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死都不能说！
因为不说......还有希望活着！
张亮虽然身体疼痛，但精神面貌已然完全变了。
王应堂也不顾官微低微了，惊得合不拢嘴指着萧瑀。
“萧大人......你......你便不怕......”
萧瑀转身又来到王应堂身边，再次拍了拍王应堂的肩膀。
“王大人，老夫历来不多说什么，作为同僚后辈，你亦是需要学会这一点，你可好好寻思一下，为何我到了方才才和张亮说什么？而且还能不避讳你？若是想明白了，还是往更深处想想吧......”
王应堂忽然瞪大了双眼，此时也出现了一丝惧色。
萧瑀是谁？
如今大唐官场最顶层官员之一，满朝也就裴寂能比！
但萧瑀在所有人心里，完全是心智如妖的存在！
萧瑀如此说了，王应堂再傻也能看出来萧瑀那必然是有恃无恐了啊！
萧瑀出审讯室，迎面碰上前来接替自己的刘政会。
二人相对行了一礼。
“刘大人辛苦了！”
“萧大人慢走！”
......
郑善果还是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吃了点东西，再次来到了大理寺之内。
郑善果走之前就很清楚，张亮绝对不可能撑得住今天白天。
即便是上午......恐怕也是极限了。
所以郑善果不顾一夜的疲劳，还是迫不及待到了审讯室之内。
此时李纲和唐俭也一起来了。
六人的关于齐审却独独少了萧瑀。
李纲一来就得知萧瑀因病告假一日，然后通过张亮眼神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萧大人身子骨本就不太好，接连的当值也是折磨他，我等履行好职责就是了！”
郑善果求之不得。
王应堂已然得到了下人秘密汇报的一件事儿，此时愤恨交加，也有惊惧掺杂，更是被逼着倾向于张亮依旧闭口不言的态度上来。
接下来，王应堂竟然也是看得多说得少了。
而，一上午过去，秦王府再度松了一口气。
东宫那边，却在感觉自己胜券在握之余......对张亮的坚韧又多了一些意外。
午间时刻，陆慕的信儿也被长孙贵富送到了秦王府之中。
第139章挺过多日，各方心态
李世民和幕僚们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随后，李世民忽然露出振奋神色，这让一应幕僚都有些疑惑。
陆慕这语气......必然是好消息啊！
长孙贵富继续道：
“话不多说，老弟我告诉二哥，也请二哥告诉那些老头，老老实实呆着，吃喝拉撒睡，该玩儿玩儿，千万莫要做些其他的事儿让事态加剧！二哥啊，老弟我实在是羡慕你，因为你有个真办事儿的老弟，恰好这老弟还有那真办事儿的老丈人和干爹！一句话......咱都不是吃干饭的！”
秦王府瞬间陷入安静！
李世民表情却实在压制不住了，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
“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的大笑声打破了这一场安静！
心腹幕僚们也都开心不已，但却因为对陆慕没有李世民那么了解，又稍稍多了一丝不相信！
李世民却道：“我这义弟之思维......和我们都不同！我们用我们的思维来解决这件事儿，已然没有丝毫办法了，用他的思维......或许会有收获也未可知！然而从他话之语气来看......此事......已然了了！”
众人心中大定！
敬佩之意顿时升腾起来！
除了敬佩陆慕，也比往日更加敬佩起来李世民！
陆慕让长孙贵富传这段话过来也有些小心思。
这事儿是陆慕和萧瑀办的，陆慕却生生把置身事外的裴寂也拉了进来。
而李世民的一句话明显也让陆慕目的达到了。
“我这义弟、萧瑀、裴寂......都是我的福星之人啊......”
随后，李世民忽然下令。
“秦王府摆宴，许久没有和列位聚乐了，回归正常吧！”
这一举动让秦王府之外的所有人都疑惑起来。
马上就要倒台了，还有心玩乐？
吃的是什么宴席？
散伙饭不成？
尤其是李渊和李建成，丈二和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起来。
但此时二人依旧并不担忧，因为第三日白天即将过去。
秦王府设宴玩耍之时，大理寺关于第三日白日的审讯情况也汇报了上去。
......
第四日。
李渊疑惑更甚！
李建成心里却泛起来一丝担忧。
难道这张亮是被李世民许了什么特殊好处？
本宫现在或许没有，但你只要一张口，本宫以后绝对就会有，能给你的也比李世民多得多！
“让郑大人告诉张亮，只要张口......以后让他做......”
......
第五日。
李渊疑惑再甚！
心里甚至有些怀疑三司的几位官员审讯的能力来。
而李建成心里的担忧也更多了起来。
李元吉感觉这件事儿也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作为领兵打仗的皇子，见过的性格坚韧之人简直不要太多，却依旧没有见过张亮这样的。
然而张亮还不算秦王府武人的天花板，毕竟李靖、长孙顺德、段志玄、程咬金、刘宏基等人都还在前面儿横着呢。
如此一看，秦王府的武人们难道都是天兵天将不成？
......
第六日。
“再用刑......张亮怕命都没了......”
“哎！软的硬的都来了，就是不松口！”
“实在是看不懂了！秦王那边到底有什么是我这天子没有的？”
“秦王那边难道有什么是我东宫没有的？即便是现在没有，以后也都会有啊！”
“难道秦王真的是被冤枉的？”
“张亮手下那些人难道是屈打成招的？”
“哎！张亮......真苦了他了......”
无数人，无数方向，无数声音都如潮水般翻涌。
有好奇，有疑惑，有怀疑，有着急，有......
......
陆慕心情已经不能再好了，因为陆慕很容易就看到了许多人看到的一件事儿。
张亮在如此刑罚之下都能挺住，到了此时依旧没有张口，张亮自己的信心都会被建立起来。
老子什么罪受不了？
都撑了这么久了，要是一张口不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尽管来就是！
所以......东宫那边憋的大招注定无效了！
想到这里的陆慕明显感觉到这件事儿结束了，但心里疑惑更深了。
陆慕想了很多天，却依旧没有弄清楚一件事儿。
小五为何被人追杀受伤？
派出去调查这件事儿的不良人死了不少，东宫所为倒是毫无疑问，但做事儿的是哪一块儿的？
陆慕想不通，有心报仇却毫无目标。
即便是让东宫憋的大招无功而返，也不能让陆慕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带来的愤怒有丝毫的发泄之处。
自己兄弟死伤这么多......作为老大，陆慕实在是接受不了。
带着疑惑的陆慕首先想到的就是太子那边的所属机构------太子率府！
太子率府相当于太子率领的合法私兵，这是李渊对李建成的帮助，在李渊感受到兄弟俩夺嫡之战越来越如火如荼之时所设立的。
太子率府也叫太子左侍率置，设长贰率一员、副率一员，有长史判诸曹府，及录事、仓、兵、胄曹参军事，又有司阶、中候、司戈、执戟等属官。其亲、勋、翊三府，每府置中郎将一员、左右郎将各一员，掌其府校尉、旅帅及亲、勋、翊卫之属宿卫，而总其事，并领外府有五。
即便是如此，太子率府似乎依旧不如秦王府的那些铁了心跟随李世民的武人们厉害。
所以，负责京都稳定的靖安司和京兆府两处，也在李渊的默认下让李建成来统领。
相当于李建成又多了些势力。
按照常理，这些势力都有可能是杀陆慕的不良人的机构，虽说不会摆在明面上，用的肯定也是一些死士，但出处必然是太子率府。
但此时的京兆府尹是自己安插在东宫的何力，询问之下，何力也没说出什么讯息来。
此时任靖安司丞的闵公举在陆慕接触过一次之后就知道了，一定是李世民安插的眼线。
按常理来说也不会是做这件事儿的人。
所以，陆慕的郁闷已然无法压制，在如此心性之下竟然是越来越愤怒，此时竟摆在了面上。
张亮在大理寺不知不觉已然待了十多天了，受伤至今已然半月的小五终于也能张口说话了。
陆慕看着小五更是多了一些心疼。
他娘的，打我妹夫？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老子怎么算也是个大唐第一熊孩子，必然要讨个说法！
可......该冲着谁去呢？
要不......考虑一下......先打打太子率府的几个头儿？
第140章旧事重提，教育妹夫
推开小五养伤房门，陆慕一一眼就看到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的小五，以及细致照顾的陆吟。
陆慕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明显一脸不悦的长孙贵富。
小五看到陆慕，挣扎着要起身见礼，却被陆吟一把按了下去。
“都何时了，还弄些俗套礼数？”
陆慕对小五摆了摆手，示意小五坐着便好。
陆吟赶紧找了个东西垫在了小五的身后。
小五养伤之时听陆吟说了不少这段时间的事儿，看着陆慕认真道：
“那些人都蒙着面，我谁也没认出来！陆帅无需担忧小五，更不用想着替小五报仇，小五愧疚......因为小五......又死了那么多兄弟！”
说到后面，语气竟多了些哽咽。
陆慕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寒霜。
“这事儿你无需操心，好好养伤，争取早些好起来！”
小五知道陆慕性子，无论何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很少有人能够影响。
“无论是谁出手其实都不重要，根源必然是东宫，这一次陆帅让东宫发动的张亮一事无功而返......已然让人畅快了！”
陆慕点点头，这话说得不假，就是连一直昏迷养伤的小五都看出来了。
其实现在很多人基本都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张亮基本没有招供的可能了！
陆慕一直以来给小五这些人的印象就是极其擅长此道，张亮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小五一猜就是陆慕用了什么招数。
陆慕也有心教育小五和长孙贵富。
“审讯本就是官方与犯人之间心理的博弈。开始的时候是犯人最难受的时候，内心的恐惧和刑罚的加身，前一两天是最能让人精神崩溃的时候。意志坚定之人或许可以撑过去几日，但越往后便越会出现心理上的反转。”
小五和长孙贵富若有所思起来。
“若是到了一种犯人心理占优的时候，便如此时张亮，就不会招供了。”
说到这里，陆慕竟在心里莫名畅快起来。
但与此同时，陆慕心里又升起一股奇怪感觉。
本来还想着开解一下小五的心理压力，被小五一分析之下，自己一解释之后，自己却看似被小五开解了。
陆慕看着小五，心里又多出一分欣慰来。
这小子......果然是聪慧！
果然不是陆慕身后的长孙贵富能比的，长孙贵富输得不冤。
“我做了这不良帅之后，得到了你们不少忠心，你们一直跟随我走到现在，我内心是感激而信任你们的！”
陆慕此时忽然抒情起来，小五和长孙贵富好奇陆慕要说什么。
“当初很多人是跟随老李走过来的，大多忠心无二，但人与人不同！有人本身就是隋末官员，成分上自然也会沿袭成为官员，有的人是活不下去了，跟着老李揭竿而起，更有一批人甘愿活在泥土之中，后来也有人的孩子像他们一样，成为一名死士，你们都......很伟大！”
小五便是这种人的孩子。
父亲死于战事，小五忘了原本姓名。
却继承了“父业”。
所以，像小五这样的人，面上虽然活泼，有时候看似纨绔，却实实在在都是表演成分居多，内心都是极其保守的。
按照后来的话说，小五这种人是有着极强的表演天分的，培养一下绝对是新生代的演技小生。
陆慕之所以忽然把话题引导到这方面，是因为陆慕对自己和小五之间的角色转变已然从心理上完全扭转了。
小五算是陆慕用得最为顺手的手下，办事儿虽然没有小一他们和四部卫张龙他们沉稳，却又更加机灵。
上一次皇太孙主导的会春酒楼伤害陆吟一事，小五丢了半条命。
这一次又差点死了，也是因为给陆吟办事儿。
无论是陆吟心中出于愧疚也好，感激也罢，在陆吟这样十七八岁的少女年纪，都是极为容易转变成爱意的。
陆慕很清楚这一点。
从陆吟这段时间对小五无微不至照顾当中，陆慕已然知道陆吟和小五已然两情相悦了。
陆慕从来没有身份地位对比之心，在对陆吟的大事儿上，陆慕很多时候都扮演着一个家长的角色。
“其实还是有一件事儿一直有疑惑的，但我一直没有问你们俩！”
小五和长孙贵富多了一丝好奇。
什么事是小五和长孙贵富能一样的呢？
俩人好奇之下，齐齐想到了对陆吟倾心之事上来，目光不由得都看向了陆吟。
“那一日咱们三个一块儿去了初墨坊，你们还记得吗？”
长孙贵富道：“自然记得，那时候是去探听党景全和昌虎这二人了，关于往庆州给杨文干运送铠甲的事儿！”
陆慕笑道：“这便对了！不过......后来我提前走了！”
陆慕那时候利用公事办了点私心事儿。
当初长孙贵富带着目的性来了陆慕不良人，陆慕猜到了其目的是陆吟，所以有心让长孙贵富在初墨坊留宿，后续可以找个由头拒绝秦王府和自己妹妹的联姻。
但再后来，陆慕着实发现长孙贵富实在是不错！
而陆慕以为一副纨绔之色的小五绝对是场中老手，必然会带着长孙贵富在初墨坊的烟花之地留宿。
谁知道长孙贵富在陆慕给了机会的时候却是不中用，反而当初没有被陆慕往那边想的小五捷足先登了。
小五长得俊俏，口齿伶俐，心思玲珑，会讨欢心，怎么看也是后世那种有着渣男属性的小子。
“那么你们......”
小五顿时浑身一紧，赶紧道：“没有！绝对没有！小五我虽看似放荡，其实内心老实本分......”
长孙贵富也是一脸懵的样子，内心开始犹豫起来，感受到陆慕似笑非笑转过来的询问眼神，道：
“有！我和小五一人......俩！”
小五大怒，瞪向长孙贵富。
长孙贵富因为撒谎，眼神开始躲闪。
陆慕讶然。
这么一个木讷的长孙贵富......都因为爱情追逐败给了小五......而开始陷害了？
三人似乎忘了陆吟，顿时感受到陆吟冰冷的目光。
陆慕赶紧起身要走。
“你需记住，三件事！第一，不能招JI，第二，婚前不可对陆吟有僭越，第三，以后不可纳妾！”
陆慕在陆吟凶狠目光中逃离，身后传来小五的声音。
“谨遵大舅哥教诲......哎哟......”
第141章剧烈反转，东宫晚宴
事情回到张亮一事上！
如今，整个知晓此事的人们对张亮都生出一丝敬佩来。
尤其是李世民和陆慕，深深觉得张亮此人觉悟实在是太高了。
正是由于张亮的觉悟，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李世民！
李世民在确定了东宫此番出招已然失效以后，面色严肃对着一众幕僚说了一句话。
“此后，陆慕要何......本王便竭尽所能！”
幕僚们深深感受到了李世民对陆慕的一种尊敬之意，以及......回报之心！
然而，狱中的张亮如此长脸，李世民自然也感激不已，竭尽所能搭救张亮才是眼前李世民想做之事。
若是几年之前，对受刑的刘文静，李世民是有心无力的话，那么几年之后的此时，李世民躲过东宫强势的出招依旧稳如泰山一般，李世民再也不想让跟随自己的人深入牢狱之中无法解脱。
若是平常情况，张亮手下那些人的供词和东宫拿到的证据，足以让张亮在牢狱中了却残生，或者掉了脑袋。
但如今，李渊也不由得更加思索起来。
杀？
前有刘文静之事，不成熟的李世民都让人有些畏惧，仇恨深埋之下的几年之后，谁敢保证李世民不做什么过激的事儿？
以前的李渊或许不怕，但如今心性变了的李渊确实有些畏惧了。
很多官员见到了李世民对待秦王党的维护，更见到了秦王党的张亮对李世民的忠诚。
在此时又极其敏锐捕捉到了秦王府的坚韧，心里的天秤慢慢有些倾斜起来。
李世民手下的幕僚们极其擅长操作此事，随即一些高层官员和能力出众之人各方奔走，御书房的折子也慢慢变多了起来。
李世民深夜求见到访，父子二人聊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李世民带着一脸笑意就走了。
第二日，张亮无罪释放！
反转是非常巨大的，东宫一派直接愣了！
张亮就这出来了？
陛下为何毫无反应？
这一个万籁俱静的状况和死里逃生的反转具体是如何实现的？
除了李世民和李渊之外，似乎谁也不知道！
反正李建成和李元吉是肯定被这一奇观弄震惊了！
陆慕得知张亮出狱之后也是愣了一会儿神，随即眉头也有些皱了！
张亮不吐，或许能活，但绝不该是如此平静无事！
若是如此.....有人必然会因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此情况之下......潮水必然会来得更加凶猛！
风雪必然会成为雪崩！
巨浪亦会演变成海啸！
有个成语叫做......釜底抽薪啊！
按照陆慕对人性了解，李建成一定会如此去做！
但陆慕依旧低估了皇室之人的心思。
张亮出狱的第二日，李建成直接给所在京都成年的皇子们发去了邀请，邀请各位兄弟去往东宫相聚！
太子气度非凡的消息慢慢又传了出来。
表面上皇家子弟们一片和谐之声！
武德9年（公元626年）6月15日晚，东宫之内张灯结彩！
虽然是皇子之间相聚，虽也有不少官员参加，但谁都知道，太子心中最为尊贵的一位重量级嘉宾正是太子的二弟------秦王李世民！
所有的排场和欢迎之色，都是献给太子的二弟的。
无数人翘首，对这一次的宴席生出了好奇之色。
李世民是皇子中最后一位前来的，随行带的人也极少。
作为东道主的李建成当即宣布开始晚宴。
歌舞升平当中，众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很快就有人醉得不省人事！
陆慕看着兴致极高的李世民，心里也多了无数讶异。
不是有个胃病的老毛病么？
这宴会怎么看也有点儿鸿门宴的味儿！
怎么如此有恃无恐？
李世民喝了不少酒，也吃了不少菜，却丝毫没有露出醉意来。
不久，杯盘狼藉，宴会便到了尾声。
任何意外都没有！
陆慕眯着眼细细观察下来，心里也好奇不已。
自己这往日里被两位哥哥拉拢的对象，今日竟似乎被冷落了一般。
老大那边是知道拉拢补过去，矛盾无法开解了，所以不搭理自己？
老二这边是认为自己已然是被娶了的媳妇，所以不用给彩礼了？
就在此时，李世民起身向现场所有人告辞，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李世民脚步一趔趄，胸口气血翻涌，紧接着用手死死揪住了心脏之处的衣服，脸上一副痛苦之色。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要起身过去查看，又见李世民双眼一闭，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李世民倒在地上，鲜血依旧从口中不住流淌，很快便湿了前胸衣襟。
眼看着李世民就要失血过多，生命垂危，随行的李神通赶紧跑了过来，直接背着状况堪忧的李世民送到了李世民经常居住的弘义宫之内。
此时已然夜深，本该散的宴会也忽然就散了。
陆慕依旧没有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这......历史上今日是玄武门之变的日子？
可这情形也不是玄武门之变啊！
提前了？
换了方式了？
老大下毒把老二毒死了？
历史......完全被改写了？
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造成的蝴蝶效应吗？
陆慕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慌失措。
内心的恐惧忽然如烟雾般充斥在了整个心房之中。
众人皆离去，此间只剩下了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以及依旧愣在当场的陆慕。
陆慕回过神来，压抑着极大的紧张看向了李建成和李元吉。
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没有想到陆慕会依旧留在此处。
李世民出事后，即便是慌了神的陆慕依旧没有忘记细细观察李建成和李元吉。
李元吉长相丑陋非常，极难看出些什么。
但李建成和陆慕的表现似乎完全一致，似乎也极度震惊，甚至看向李元吉的神色里也有些询问之意。
到了此时，陆慕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酒杯依旧悬在半空中，而且并未停止颤抖。
陆慕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李建成和李元吉行了一礼。
三人一个字都没说，陆慕便如丢了魂一般离开了东宫！
而此时李建成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四弟......你......”
李元吉深深看着自己的大哥半天，什么都没有说。
随后二人如何交流，这世上便无人得知了！
第143章顺水推舟，子虚乌有
李世民似乎算到了陆慕要前来，丝毫没有犹豫就让陆慕来到了弘义宫自己最私密的住处。
此间仅剩的二人，乍一碰面后，甚至半盏茶的功夫时间，竟是一直没有说话。
陆慕好似要细细研究李世民状态一般，一直看到李世民似乎要笑出声儿来。
李世民似乎心情很好，完全不似身体状态极差之人。
就在李世民要说话的一瞬间，陆慕却提前开了口，完全是一副解开了迷题一般。
“果然......呵呵......不愧是你啊......”
这倒让李世民有些意外。
陆慕似乎有些如心急的孩子一般迫不及待起来。
“二哥啊，你实乃心智若妖之人！”
李世民看着陆慕的眼神多了一丝询问，又多了一丝好奇，更多了一丝笑意。
陆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没有被下毒！”
李世民知道，既然能在此时见到陆慕，陆慕必然已经猜出了这一点来。
但李世民还是问道：“为何？”
陆慕眼神一眯，道：“若你真的中毒，为何在场如此多人之中，仅有李神通一人出来了？你虽带的随从不多，却该不是如此才对！”
李世民又问：“还有呢？”
陆慕继续道：“为何李神通直接把你送到了这弘义宫，而不是直接找来太医，或者直接去太医院呢？”
李世民回应道：“为何不能是因为宴会接近了尾声之缘故？所有人都饮了不少酒，神志不清便极为正常，李神通是我的人，在那等时机自然对我多加注意！”
陆慕追问：“那如何解释为何不直接叫来太医呢？”
李世民快速答道：“东宫与我为敌，若是东宫找人来医治我，莫要说我当时那等危险，已然说话都困难了，李神通敢用东宫找来为我医治之人？所以......到弘义宫是最为明智选择！张亮一事你又该清楚，我的人......没有傻子！”
陆慕似乎被李世民的解释说通了，一时间在李世民注视下再次陷入深思。
但时间极短，陆慕又将李世民解释推翻。
陆慕的询问多了些自言自语之意，似乎边说边思索，却又用毋庸置疑口吻问道：
“还是不对......若是东宫下毒......说不通啊！”
李世民似乎带了些考验意味看了看陆慕。
“老大若有意置你于死地，为何不选择一种能够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丧命的慢性毒药？即便是没有机会慢慢渗透下毒，至少也该选择一种当场就能让你毒发身亡的烈性毒药才对！”
李世民再次感叹陆慕智慧，这一次倒是思考起来。
但陆慕似乎想到了李世民要解释之方向，追问道：“如此明目张胆杀害亲兄弟，老大便没有顾虑么？”
李世民在思索陆慕前两个问题的同时，陆慕的第三个问题再次接踵而至。
“老大是太子，将来登基顺理成章，合乎常理，为何非要为自己冠上一个杀害兄弟保住位置的小人帽子？这种事儿明显会引发朝野动荡，于老大名声、智商、品行都是极大劣迹！这......解释得通么？”
连翻追问之下，李世民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而后李世民笑了。
李世民的笑让陆慕获得了一个信号。
自己猜测果然是没错！
李世民却确实没有中毒！
“那......我为何会如此？”
陆慕似乎在回忆，而后道：“自那一次在老裴府中，你和老大不约同来，那一夜夜饮后我便得知......你有胃病！”
李世民道：“刚才父皇也说过我胃不好之事，这不是什么秘密！”
陆慕尽量用李世民能听得懂的话说了下去。
“这件事儿其实看似复杂，想通了便极其简单！刚才我所说便是想通了之后的判断，但其中复杂之处......”
陆慕看李世民疑惑样子，又道：“这事儿涉及个人体质、毒药用量、药性问题，以及医治你的太医能力、药方疗效等等等等！细细说起来，不确定因素实在过多，所以......这该是一项涉及中医、药物学、人体免疫力等专业因素的课题，即便是有人有功夫写，估计也没人有兴趣去看！”
李世民确实有些听傻了，陆慕却总结了一句话。
“恰是因为影响事情的因素过多，所以......我不相信有人能够完全拿捏到精密分毫！我更加相信......你根本就没有中毒！”
李世民在陆慕认真的眼神里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竟然开始鼓掌起来。
陆慕也笑了，心中竟多了一丝畅快之意！
李世民停下击掌，道：“精彩！你之聪慧怕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但......你分析的这些......我也是刚刚想到不久！你信么？”
陆慕一愣，如此严肃气氛中紧接着竟多了一丝搞笑。
“顺水推舟？”
李世民点点头。
两人似乎心照不宣起来。
“乌有论么？”
李世民再次点头，二人开始相对而笑。
笑了小半天，陆慕才叹道：“其实......老李或许看出来了！”
李世民心里一惊，面带询问。
陆慕道：“你这毛病在我家乡被称为......急性肠胃炎！酒喝多了自然呕吐不止！但由于你和老大矛盾势如水火，明眼之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下毒陷害的方面，即便是我，在那一刻也深信不疑！”
陆慕还没有解释李渊看出来之事，李世民又问：“那父皇那边儿......”
陆慕道：“老李训斥皇子们那一句禁止聚众夜饮便是答案了！他该是看出了你不似中毒迹象，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却也信了八分。
李世民心里犹豫要不要把李渊让自己树天子旌旗、做土皇帝的事儿告诉陆慕，想到陆慕在张亮一事上甚至算是解救了整个秦王府，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不等李世民说这件事，陆慕对这件事直接给了李世民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建议来。
“东宫夜饮投毒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但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若有一天你们二人刀兵相见非得死一个......全天下都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为了夺嫡而生的故意谋杀！”
李世民一下子明白了陆慕的意思！
那一句------历史总是成功者书写的......其中的含义实在是太深了！
第144章持续拉拢，武人系统
陆慕和李世民关于昨夜中毒之事聊了一会儿，基本算是解开了二人心中所有的疑惑。
皇家成功上位者书写史书，其中添油加醋甚至是扭曲事实的事儿历来不少。
陆慕明显感觉李世民对这一点儿似乎更感兴趣，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果然天生就是要做皇帝之人啊！
有些东西实在是骨子里的，连学都不用学。
另一方面，李世民随着越来越了解陆慕，反而有一种越来越看不透的感觉。
一个隋末乱世出身之孩童，随着李渊奔波而走，大唐初立之后就窝在裴寂家中，基本属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之人。
年纪轻轻，虽说做了不良帅这有限年头，竟是如此妖孽！
且不说官场之事与皇家关系，仅从人心洞察一项上，就绝对超越自己所见过的任何一人。
即便是那些验尸查案之流的小道，如何看来也不简单。
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都如此感觉，李渊又是如何看待陆慕的呢？
原来真的有天授之子？
帮了李渊打下天下之后，又来帮下一任天子来了？
陆慕感受到李世民奇怪目光，也不躲闪。
“有些事儿终究还是会来，我已认定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了，东宫那边你还是需要注意一些！”
李世民送走李渊再见陆慕，精神头竟出奇得好。
“咳咳......其实我都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了！”
由于饮酒过量和吐血过多，说了那么多话之后的李世民，此时身体却明显有些不支起来。
陆慕惊讶问：“你发觉到了什么？”
李世民：“东宫以往一直拉拢我的人......咳咳......不过......以后不用在意这些了......”
李世民似乎说话越来越难，陆慕也知道这事儿不急于此刻。
好歹是急性肠胃炎发病，怎么也得休息个一两天。
有些事儿回头再说便是。
李世民想把李渊让自己做土皇帝的事儿告诉陆慕，却喉头又有些发甜起来，于是也不敢多言。
随后，李世民让李神通叫了几个人到了弘义宫。
陆慕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心中已然明白了很多东西。
看来张亮这件事让李世民对自己的信任达到了最高点。
有些人和事，也需要摆给陆慕听，万一哪天再有这样的事儿，陆慕可以直接做出第一反应。
陆慕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秦王府的这些武人们，也因此知道了一些事儿。
很多事儿陆慕虽然觉得正常，而且也并不太在意，但双方的不同却造就了以后有些事的结果。
东宫从未停滞拉拢秦王府的文武之人，尤其是对看似更好拉拢的武人更加上心。
东宫开始拉拢武人之初，东宫幕僚甚至制定了一个拉拢名单。
那时候排在首位是便是眼前这位叫做尉迟恭的人。
尉迟恭便是尉迟敬德，敬德为字，恭为名，尉迟为姓。
陆慕历史知道虽然匮乏，却也听过这个人。
尉迟恭被后世尊为民间驱鬼避邪、祈福求安的门神。传说其面如黑炭，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尉迟恭（尉迟敬德）与秦叔宝（秦琼）是“门神”的原型。
此时的尉迟敬德站在自己面前，陆慕却发现并非如传言一般。
纯朴忠厚，勇武善战，一生戎马倥偬，征战南北，驰骋疆场，屡立战功，这些特质却很容易从尉迟敬德身上看得出来。
当初李建成为了把这一号猛将挖到自己一边可谓是煞费苦心。
武人大多爱财，李建成想以钱财拉拢，于是先是给尉迟敬德送去了一箱金银珠宝，外加一分言辞恳切的信，以友人之意相交。
若是再早一些，或许这一招还真好使，但那是的尉迟敬德自从进了亲王一系之后转变了许多，当即拒绝。
“我不过是居于茅草棚中低贱之人，隋末大乱不幸深陷叛党（刘武周），本事罪该万死之人，承蒙秦王不弃，得以效命秦王府。秦王对我有再生之恩，理应杀身以报。而我于太子无有寸功，不敢受此重赐，若是私交了太子殿下，便是存了二心、为利忘忠了，相信太子殿下亦不会任用这种人吧！”
听着尉迟敬德说出当时回绝李建成的这番话，陆慕心里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对着尉迟敬德行了一礼。
李建成对尉迟敬德的说辞极为愤怒，李世民却极为感动。
“将军忠心如岳，相信给将军再多金银，将军亦不会负我！不过下次若再送你金银，但收无妨！如此一来又知了其诡计，又得了其钱财，岂不妙哉？”
尉迟敬德说出李世民当初玩笑话之后，在场之人都笑了起来。
当初的李建成尚且算是厚道，但李元吉却好勇斗狠，且在当初征讨刘武周之时在尉迟敬德手下吃过亏，丢了颜面，所以尉迟敬德的拒绝在李元吉看来是不可饶恕之事。
李元吉后来采取了刺杀之报复手段。
“我家中那一日故意门户大开，我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怎么看也是刺杀的最佳时机！但那位刺客在我院里转了三圈，愣是没有动手，随后便离去了，哈哈哈哈......”
虽是夺白刃的刺客高手，遇到的却是尉迟敬德这种后世被称为门神的牛人，能够成功才怪！
“后来齐王在陛下面前告发我，无中生有之下，我被关押进了诏狱，连送我上路的日子都定下了，就在斩首的那一日，秦王恳切告饶求情，陛下那是该是碍于不朽之功的秦王面子，这才赦免了我！所以，此生敬德是唯秦王马首了！”
众人一阵唏嘘！
不知是唏嘘当初李世民在李渊心中地位，还是唏嘘尉迟敬德这坎坷过去。
此间其余武人也聊天似的把自己背拉拢的过程说了出来。
段志玄、李安远等人收到的拉拢手段基本大同小异。
而一个更加如雷贯耳的人却也在此处，这个名字陆慕简直不要太熟悉。
程知节！
也就是程咬金！
后世都以为程咬金是一个莽夫，但陆慕明显感觉这是电视剧和剧情需要才嫁接给程咬金的一个人设。
如此一看......程咬金绝对是粗中有细之人。
第145章方式不同，殊途之路
当初程咬金拒绝了太子拉拢之后，立马被派为康州刺史，但程咬金却如后世以为的那般犯浑起来，宁肯被砍头，也不离开京都去做刺史。
不仅如此，这位粗中有细的牛人还明确向李世民点名了一件事，太子党剪除秦王府肱股之臣的行为不过是刚刚开始，若不早下决心，所有人必然一起完蛋。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还是在当初点醒了李世民。
于是秦王党和太子党拉拢人真正的区别便出现了。
李世民身边有三大文化牛人，长孙无忌和房谋杜断，这三个人帮着李世民一分析就明白了很多事儿，也制定了更好的挖墙脚策略。
李建成的太子党选择的挖墙脚对象都是李世民的心腹，或是关系极好的准心腹，这些人大多是受过李世民恩宠礼遇的一批人，甚至很多人都和李世民有过生死的瞬间，自然是不可能背叛李世民。
而李世民的挖人计划无论是从选取的对象上还是从收买的策略上都要高了一筹，在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的筛选之下，很聪明得将对象锁定在了李建成阵营中的中下阶人士身上，且大多不是李建成的心腹。
这些本来属于李建成这个级别的任务盲区中的小角色，看似明明不起眼，却又掌握着一些要害部门的某些职位和职责，能量极大！
陆慕忽然想到了那个京兆府尹闵公举。
这样职位不高但又有能量的人该是还有不少！
又比如陆慕安插的靖安司丞何力，若不提前安插，调查莫嫔身死之时那一次刺杀便无人告知，陆慕不知要陷入多少危险之地当中！
听着这些武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种权谋之事展开，陆慕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幅关系错杂的网来，心里顿生敬佩之意。
因为陆慕对秦王府的帮助，这些武人爱憎分明，对陆慕都是极其感激，丝毫没有掩饰。
陆慕只觉得自己的选择实在是对了！
即便是没有玄武门之变的历史脉络，若是知道了这些事儿，恐怕陆慕在无法置身事外的时候，依旧会毫不犹豫选择秦王府一边。
......
仅仅过了两日，李世民竟然在他人惊讶的目光中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李世民有些迫不及待找来了陆慕。
“我的人这些日子又被以各种方式拉拢，他们都告诉我了，有一件事儿我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东宫加速了拉拢，而且目标依旧还是很多以前没争取到的人？”
李世民直来直去，一个问题抛向陆慕，陆慕也不由得深思起来。
“按道理是不应该啊，无一成功之下却又乐此不疲，不怕你知道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俩人想了一圈没有想明白，陆慕却又从李世民口中得知了另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
就在陆慕那一次离开京都出去畅玩期间，秦王一派在朝堂上与太子党争执地方军饷之事，因为萧瑀的站队而占了优势，回头李世民就差点儿遭到了刺杀。
军事上的事儿李渊还是更愿意听取李世民的意见，李世民陪着李渊溜达到弘义宫附近，李元吉暗中嘱咐手下护军宇文宝埋伏在寝室之内，准备趁李世民路过之时刺杀。
但当初李建成觉得有些不保险，或许又因为当初裴寂正更加向着李建成倾斜，因此李建成觉得正常途径胜算很大，所以中途给拦住了，这一刺杀计划才没有实施。
事后李元吉对李建成很是发了一顿牢骚，怨李建成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老大和老四之间的密语无人得知，但李世民却因为提前拉拢了李元吉护军宇文宝手下的副手，后来才知道了这件事。
陆慕看着依旧有些心悸的李世民，也兀自感慨。
李世民也终于找到机会把心里的大事儿说了出来。
“父皇准备让我去洛阳城，以洛阳为都，自立天子旌旗......你愿意随我一起去么？”
李世民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陆慕的心神却被这句话震碎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李世民似乎很满意陆慕的表现，含笑看着陆慕，等待回答。
陆慕平复了一些，吞下一口气道：“这不是愿不愿意跟你去的事儿，这是要分家啊！”
李世民点点头。
“这样其实最好，俩人一人一半，避免父皇两个儿子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斗，也避免无数人明中暗处站队，跟随我的人我也都能安排好位置，最主要的是心情会转变，无需每日提心吊胆了！”
陆慕合上嘴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我中毒......呃......就在前天你来弘义宫之前！”
陆慕叹道：“其实我是很难理解的！”
李世民纳闷：“哦？”
陆慕摊开手，道：“一个开国皇帝，费了这么大劲建立了大唐，自己还没老呢，完成的统一就要分家？一分为二？你觉得可能么？”
李世民心中一直因为那天李渊的话感动着，一五一十把那天的事儿给陆慕说了一遍。
陆慕瞬间呆在当场。
这......是真的！
若说了解李渊，李建成和李世民这俩甚至都比不上陆慕。
李渊说话的语气表情等细微之下，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想法，陆慕自认为能够猜个差不多！
陆慕忽然又想到一个令自己忽略的事情！
自己有多久没有和老李掏心掏肺聊过了？
这种事儿以往可都是要问自己的啊。
上一次见面，虽然也在聊，但陆慕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那是藏了些东西的。
李渊作为天子，难道会傻到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一个明显站在秦王府这边的陆慕么？
人家李渊一直支持的可是李建成啊！
陆慕浑身不由得有些发凉了起来。
可李渊为什么又不把陆慕这不良人的权利收回呢？
从杨文干勾结朝中官员运送铠甲一事上，再从陆慕当初杀了几个才人和美人的低品嫔妃们的事儿上，再从无数次给李渊支招解惑的事情上去看......陆慕是有用的！
陆慕极其不情愿把这一层自己最在意的关系往“利用”二字上面去想。
虽然李渊和陆慕二人在自己思维判断之下，已然走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但陆慕还是打心眼里希望一件事------自己和老李依旧像以前一样！
第146章秦王冷水，母妃心事
李世民看着陷入沉思甚至都走了神的陆慕，心里也猜不出陆慕想法。
“难道......你真的不愿跟我去洛阳？”
陆慕被拉回心神，叹道：“哎！若是真的如此，或许真的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如今我们这些人关系都算明朗，若我不跟着你去洛阳，带着陆吟和老裴在这京都挨老大欺负么？但眼前有个关键的事儿啊......”
李世民似乎沉浸在自己要逃离这势如水火的京都的兴奋中。
“你说！”
陆慕道：“其一，我内心是不愿这大唐分隔为二的......”
李世民不等陆慕说完，着急问：“为何？”
陆慕：“这又回到之前你所说的我与世人皆不同的事儿上了！”
李世民思索片刻，道：“我总是无法理解这一点！按理来说，打下这天下的父皇和我都已然过了心理上的这个坎儿了，为何你......”
陆慕摇了摇头，道：“这其二......这事儿被提出来的起因是你被人下毒，老李也是借着这事儿上头了，但回去一想很容易就后悔，而且你莫要忘了一件事儿，以你们兄弟如今关系，你真出去当了土皇帝，老大那边就放心么？”
李世民点点头，道：“我确实想过这个！”
陆慕：“这便是了，你想想，你有没有担忧出去后老大那边打你？”
李世民点点头。
陆慕：“对啊，你都担忧，老大就不担忧你出去后再回来打他么？”
李世民脸色暗了下来，似乎被陆慕浇了一盆冷水般。
“你之意......太子会阻止此事？”
陆慕喝了一口茶，点点头。
“这是必然！老李是天子，他回去自己寻思寻思也会后悔，再加上老大那边阻止，这事儿估计就不成了！而且......老大此人已然在心中认定这天下是他的了，他愿意把一半的东西送给你这天天和他对着干的人么？”
李世民无语。
陆慕继续道：“人都有贪性，这种事儿又如一根鱼刺般一直卡着嗓子，时间久了就会出事儿，所以即便是你去了洛阳，回头你们兄弟还是得出现眼前这种不死不休之局面，甚至......更甚！那时候可就不是眼前这暗中斗争的事情了，估计得举国之力打仗，我不想让老李养老的时候心情不好！”
李世民看了看陆慕，问：“难道......你也不支持？”
陆慕没有说话！
李世民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是因为陆慕。
随后陆慕从弘义宫出来，如后世小混混般在宫里花园一座亭子边上蹲着，这一奇怪举动引得来回巡视的兵士和丫鬟太监们侧目。
陆慕兀自不管，抬眼看了看天上的云彩，似乎下定决心般起身，向着太极宫方向走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去找自己老爹都如此犹豫了？
边走便寻思的陆慕忽然被人叫住，原来是蝶仪宫的小侍女。
万贵妃有请！
陆慕带着疑惑和小侍女一前一后来到蝶仪宫，心里还在思索：
万贵妃是没事儿不会专程让人请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陆慕就知道了万贵妃目的。
“母妃，您也不希望老二出去立天子旌旗？”
万贵妃点点头，道：“你觉得你父王会愿意让我跟着秦王去洛阳么？”
陆慕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万贵妃虽是国母，与李世民却没有生养关系！
李渊必然会常住长安！
只因这俩儿子二选其一，李渊毫无疑问还是愿意相信老大。
所以作为国母，李渊在哪里，万贵妃就必须在哪里。
这是其一，但万贵妃又一番话却说到根本上。
“我心中并不支持太子，诸多事情之后，太子该是早已知晓了，若是唯一能够制衡太子的秦王远走......陛下传位给太子之后......”
陆慕心里也多了一些担忧。
是啊，眼前很多事情李渊都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
若是过些年再老一点，位子一传，没有老二在这里，就算李建成稍微有点儿良心，那李元吉有仇必报的性子不得挨着收拾有过间隙的一批人啊？
老李自身都难保，还顾得上其人么？
陆慕心里忽然又出现一个词------帝王无情！
做了帝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如此。
莫嫔之死，李渊丝毫没有痛心悲伤之色。
到时候只想着颐养天年，年轻时候对万贵妃之子李景云之死的愧疚早已磨没了。
万贵妃到时候危险至极！
陆慕一副认真之色，问：“母妃可有吩咐？尽管说来！”
万贵妃心里欣慰不已，却暗自叹气。
“若秦王真走了，我是无可论如何也走不了的，你也无法做到！名义这东西......打不破的！”
陆慕道：“母妃不必忧虑，此事估计是成不了的！”
万贵妃又叹气：“希望如此！”
......
从蝶仪宫出来的陆慕再次犹豫起来。
果然，活在深宫当中，自保是起码的诉求！
万贵妃的无奈让陆慕清晰感受到了其诉求，虽然没说，但万贵妃必然是希望陆慕也为阻止此事做些什么。
陆慕带着对李世民的意思愧疚还是到了太极宫。
李渊近几年越来越喜爱待在御书房了。
御书房很多时候都作为处理政事的地方，李渊便如后世下了班不愿意回家的中老年男子一般，这御书房也似乎成为了能够让自己暂时躲避纷杂的地下车库。
李渊见到陆慕的意思意外表情让陆慕又读出了一些东西。
原来老李也和自己一样。
崔泞还在。
陆慕忽然一副笑嘻嘻的无赖样子，也没有礼数，直接找了个舒服的地儿瘫坐下来。
“崔内侍，把干爹的好茶弄一杯来，和母妃聊了半天家常话儿，口干舌燥得很！”
崔泞也赶紧笑着开始烹茶。
李渊带着一丝意外看了看陆慕，心里却多了些复杂，面上却一副不屑。
“你小子天天不见人，那一日朕在弘义宫训斥参与晚宴的皇子也没见你，你都忙些什么？怎么？蝶仪宫万贵妃那儿连口茶都不管你？”
陆慕嬉皮笑脸道：“嘿嘿，不是干爹这儿的茶香么？”
李渊听出陆慕的避重就轻，再次瞪了一眼陆慕。
“都快要成婚了，年纪也二十了，不能稳重点么？没事儿多准备准备婚事，这不都不到一个月了？”
陆慕一愣，又嬉笑道：“您看您这话说的，儿子结婚，老爹还能不给操办不成？我操个什么心？到时候参加个仪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