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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熙传全文阅读

作者:栖湖公子     霖熙传txt下载     霖熙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9.露馅

    吃饱喝足,打道回军营。孟霖熙脸上又涂成黄灰色,加上一块大黑斑,十足一个丑陋农妇的样子。

    “王妃其实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除了我们几个,军中其他人都不认识你。”胡明笑道。

    “你有管觅这块软肋,不会向殿下出卖我。一旦让刘羽淳那小子知道我在军营,他的嘴我没办法堵上。那家伙崇拜殿下,心中只有他这个表兄。”

    “王妃,不如你还是让我告诉殿下吧。”胡明试着说服她。

    “打住。只要你敢说,我就带着管觅开溜。到时候娶不到媳妇可别怪我狠心哈。”孟霖熙威胁他。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口风把守严实。”胡明赶紧说道。

    齐王营帐。

    赵墨松喝完一碗药。他将碗递给侍卫,随口一问:“胡将军呢?”

    侍卫答道:“回殿下,胡将军去荆城了。”

    赵墨松问道:“他去荆城做什么?和谁去的?”

    胡明无论去哪里,都会和他说一声。这一次为何不打招呼去荆城?

    “回殿下,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刚刚听说胡将军让人送回一板车药材。”

    “他买那么多药材做什么?”赵墨松惊讶地问道。

    “是店里的伙计送过来的。只说是胡将军交代的差事,送完就走了。”

    “他和谁去的,去查一下。”

    侍卫急急出去吃,一会儿进来禀报。

    刘羽淳端着托盘进来,上面一钵热鸡汤和一个空碗。

    “殿下,喝鸡汤。”

    赵墨松惊讶地问道:“哪里来的鸡汤?”

    军营条件艰苦,肉都不一定每日会有,何况这珍稀的鸡汤。

    “刚刚过来看你,碰见谢将军给你送鸡汤过来我顺手接过来了。”

    “谢将军?”赵墨松颇为惊讶。

    “人参鸡汤。人家谢将军一片心意,你就好好享受美味吧。”

    刘羽淳放下托盘,舀了一碗鸡汤递给他。

    赵墨松接过碗又将它放下来。

    “端给伤得严重的那些兵,一人给他们分一点。”

    “不可以。”刘羽淳赶紧制止。“刚刚谢将军千叮万嘱,这汤一定要看着你喝下。”

    “殿下,这汤一定得喝。”胡明从外面进来,他慢条斯理讲道理:“人参炖鸡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生津、安神。对体虚以及吃不下太多东西有滋补作用。”

    “你去荆城了?”赵墨松问道。

    胡明微微一笑。“啥事也瞒不过殿下的眼睛。”

    “你买这么多药材干吗?”赵墨松问道。

    胡明只是笑,它走到桌子边,端起鸡汤递给赵墨松。“殿下先把鸡汤喝了,喝了我就告诉你。”

    “你敢跟本王卖关子。”赵墨松悻悻然接过鸡汤喝完。

    胡明斜靠在桌子边开始吹口哨。

    刘羽淳脱口而出:“哟,胡兄今儿个兴致怎么这么好?去了一趟荆城,有艳遇?”

    “艳你个头。”胡明笑着

    “那两个女兵是怎么回事?”赵墨松盯着他。

    “带她们去荆城买药呀。”胡明不慌不忙说道。

    “她们是谢将军的兵,为何要你带去荆城买药?而且还买了一板车药材?”赵墨松的眼神深不可测。

    胡明笑得诡秘:“对,谢将军刚刚招了两个女兵,其中一个擅长医术。刚才陪她们去荆城买药,顺带带她们去吃了荆城最有名的烤全羊。”

    “可以呀,老胡,平时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也会讨好女孩子呀。那两个女兵长得如何?好不好看?”刘羽淳笑嘻嘻打趣他。

    赵墨松盯着胡明,对方兀自笑得诡秘。

    “一个长得好看,另一个奇丑。脸色蜡黄,左脸还一块大黑斑。”

    “那不是给殿下扎针的女军医吗?”刘羽淳脱口问道。

    胡明起身拍拍刘羽淳肩膀,笑得幽深莫测:“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什么我说的,你没说。明明是一个女军医给殿下扎针,为何你要我们都瞒着殿下?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刘羽淳索性说开来。

    胡明转身对殿下说:“殿下,穆老将军刚刚找末将,末将先去城墙找穆老将军了。”

    “胡将军,等等,话还没说清楚呢。”刘羽淳冲着他的背影叫道。

    胡明摆摆手,没有回头径直出去。

    “莫名其妙。”

    刘羽淳悻悻然。

    赵墨松从枕头下摸出一封信递给刘羽淳。“你父亲写信给我,要我一定要说服你回京城。你自己看看吧。”

    刘羽淳接过信迅速瞄了一眼。“他也给我写了信,我才懒得理他。我不会回去的。”刘羽淳将信丢在桌子上。“你莫要搭理他,就说劝说无效。我不听你的。殿下,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巡逻了。”

    赵墨松盯着他的背影,眉峰隐隐抖动,眼神格外清冽。他做了个手势,侍卫赶紧走过来。

    那侍卫一出去,孟云华从外面走进来。这几天,他老了许多,胡子拉碴。他已经知道孟霖熙跳江的事,他躲在营帐里痛哭流涕。

    “墨松,感觉好点吗?”他的声音沙哑。

    赵墨松指了指桌子上的鸡汤。“你喝一碗。”

    孟云华连连摆手:“不,不,殿下身子虚弱,得多喝点。”

    “叫你喝你就喝。这是命令。”赵墨松不容他拒绝。“给孟将军拿个碗来。”

    孟云华说道:“听说胡将军买了一大车药材回来了。”

    “那个脸上有大块黑斑的女军医,你见过她吗?”赵墨松直接了当问道。

    “殿下,你已经知道她了?”孟云华惊讶地看着他。

    侍卫拿了个碗进来,他盛了一碗鸡汤给孟云华。

    “先把汤喝了。”赵墨松克制内心骤然灼热的悸动。

    胡明脸色的喜色不是装出来的,他一扫前两日郁闷晦涩的表情,眉眼唇角都是春意盎然的样子。

    不同寻常。

    “云华兄,你替我去办一件事。”赵墨松说道。

    孟云华放下碗。“殿下但说无妨。”

    胡明站在城墙上,眺望前方。

    此处城墙地势最高,位于崇山峻岭之半山腰。往前看去,山野苍莽。再往前,则是一望无尽的草原。

    身后,则是他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大御国。

    他曾经发过誓,此生定要誓死追随齐王,为他鞍前马后。矢志不渝。

    他多么希望齐王的愿望可以早日实现,各国之间停止纷争,战火永熄。然后,相爱的人可以朝夕相伴,可以过着齐眉举案的小日子。

    否则,不要说殿下和王妃之间,隔着凶险,他和管觅之间,也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刘羽淳过来找胡明:“老胡,你刚刚什么意思啊?为何不让我们告诉殿下那个女军医的事?”

    胡明微微一笑:“刘公子,你还是少说话吧,只怕越说得多,到时越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本公子怕过谁啊?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谁会找我麻烦?”刘羽淳满不在乎说道。

    胡明笑不可支:“天知道。好了,本将军还有事要去忙。刘公子继续巡查军务。”

    “胡将军,你等等我。你带我去找一下那个女军医,让她帮本公子扎几针。”

    “自求多福吧,刘公子。扎针的事,想都别想。”

    胡明蹭蹭走下台阶,直接去女兵营地。

    他把孟霖熙和管觅叫出来。

    “什么?刘羽淳把我的事告诉殿下了?”

    孟霖熙气恼地叫道。

    “估计殿下马上会让人传你过去。”胡明火上浇油,干扰孟霖熙的思维。

    “不行,得想办法离开军营。这女军医难当下去了。管觅,我们收拾行李去。”

    “王妃,现在走还不是时候,白天到处把守很严。你们很难出去。不如晚上吧。”胡明劝道。

    “反正今晚一定得走。胡将军,莫要怪我哈,谁叫你们不配合我。气死人。我要带走管觅,让你们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

    孟霖熙拉着管觅往里面走。

    “王妃,这事不能怪我呀。”胡明无奈说道。

    “懒得理你。”孟霖熙板着脸拉着管觅走人。

    管觅边走边回头对胡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你死定了。

    胡明对她摊手表示无奈。

    “林夕,你刚刚去哪了?谢将军刚刚着人找你。”

    孟霖熙一回到营地,一个女兵告诉她。“谢将军叫你回来后直接去她营帐。她在那里等你。”

    “好的,谢谢了。”

    孟霖熙对管觅低语:“你先去忙,回头我来找你。”

    她急急往谢桂兰的营帐走去。

    “谢将军。”

    谢桂兰正躺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腹部,脸色蜡黄,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一个女兵在旁边不停给她擦汗。

    “林夕,你来了。”谢桂兰试着坐起来。

    “谢将军,你怎么啦?”孟霖熙赶紧走到床边。“你且躺着,谢将军。”

    “你出去外面等着吧。”谢桂兰对那个女兵说。

    “是,将军。”女兵恭敬行礼退出去。

    “谢将军,我给你把把脉。”孟霖熙扣住她手腕细细给她诊脉。

    “谢将军,你月事没有规律,每次来月事,都会伴随腹痛不已。”孟霖熙得出结论。

    谢桂兰眼睛一亮。“林夕,你太厉害了。一把就准。”

    “谢将军,你这种症状应该有好多年了,每次都会痛得要命,对吧?”

    “是的。”

    “有没有吃什么药?”

    “这病是我来了军营来落下的。军中没有女军医,所以每次发痛我就忍着。实在忍不住就去找军医抓几副止痛的药。”

    “着实委屈你了,谢将军。”孟霖熙对谢桂兰又敬佩又怜惜。

    一个女子,为了心爱之人,甘愿陪他在军营里过着出生入死的生活。明明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却不得不默默忍受生理期的痛苦折磨。

    “林夕可有办法帮我摆脱这痛的折磨?”

    谢桂兰痛得全身乏力气若游丝问道。

    “谢将军,你把那个女兵叫进来。我写个方子给她,叫她给你去抓药。我再替你扎几针,痛会缓解些。”

    “芳兰,进来。”谢桂兰对外面叫道。

    孟霖熙走到桌子边迅速磨墨,匆匆写了一张方子。

    她把方子交给那个叫芳兰的女兵。“按照上面叫军医给你配好,然后拿一包去厨房煎药。”

    “将军,我去抓药了。”芳兰拿着药方出去。

    孟霖熙从怀里掏出发簪,取出银针给谢桂兰扎针。

    过一会,孟霖熙拔出针。

    “感觉如何?谢将军?”

    谢桂兰舒了口气,浑身上下舒爽许多,痛也不那么锥心了。“好多了,谢谢你,林夕。”

    “谢将军,扎针只能暂时缓解疼痛,不能根除。你要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每天煎药服下,我还给你备了个秘方,回头我教会那个女兵。”

    “林夕,幸亏遇见你。你简直是王母娘娘派来拯救我们的仙女。”谢桂兰由衷赞道。

    “谢将军,你不要多说话,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给你推拿按摩一下。”孟霖熙坐在床边,开始给谢桂兰各处穴位揉搓。

    一直等到那个叫芳兰的女兵端来药。芳兰身后紧跟着另一个女兵,她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一袋药。

    “林大夫,藏红花和鸡蛋取来了。”芳兰说道。

    她端着药走到床边。

    孟霖熙扶着谢桂兰坐起来。谢桂兰接过药开始慢慢喝。

    “林夕,为何要拿这么多鸡蛋过来?”

    “这是治疗你这种病的偏方。每天拿一个鸡蛋,将它打一个口子,放入两克藏红花进去,用筷子将它们搅匀,然后再去蒸熟。你今日开始吃一个,明日继续吃,连续吃九天,然后终止。等下一次月事来了的第二天又开始吃,1天吃1个,连吃9天,然后等下一个月经来潮的第二天又接着服用,持续服三到四个周期。到时你的病症会基本上得到缓和。此偏方可以疏散淤血,活血功效特别好。”

    孟霖熙一席话令谢桂兰对她充满钦佩之意。

    “林夕,你太神了。”

    两个女兵对孟霖熙也是无比崇拜和佩服。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让她们叫我。”

    “今日辛苦你了。夜色已深,你快回去休息吧。”

    孟霖熙走出营帐,和穆清和打过招呼离去。

    穆清和走进营帐。“桂兰,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找林大夫看过之后好点吗?”

    谢桂兰笑道:“好多了。”

    门外站岗的女兵禀报:“谢将军,穆将军来了。”

150.束手就范

    孟霖熙赶紧站起来。“谢将军,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你若有事再让她们叫我。”

    “林夕,今日辛苦你了。夜已深,你快回去好好休息。”谢桂兰感激不尽。

    孟霖熙走出营帐,和穆清和打过招呼离去。

    “林大夫,请留步。”穆清和叫住她。

    “穆将军有事?”孟霖熙心里一丝丝慌乱。

    这个时候,她急着去找管觅会和离开军营。

    真的不想见他吗?

    他的身边太多耳目。晋王的人一定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怕稍有差池,她会害了他。

    “林大夫,齐王殿下经你扎针治疗后,本来醒了一会儿,还吃了点粥。可是,后来他又睡去,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孟将军叫我过来请林大夫过去再给扎几针。”

    不可能。他怎么还是昏迷不醒。

    孟霖熙暗暗叫苦。殿下已经察觉她的身份有问题了。

    “是吗?”孟霖熙嘴上应道。

    “你且在此等我,我进去看看谢将军就出来,等我带你去殿下的营帐。”

    穆清和嘱咐她。

    “好的,将军,不过我—”孟霖熙想找个理由遮掩一下。

    “怎么,林大夫有事?”穆清和问道。

    “没有,没有。穆将军先进去。”孟霖熙赶紧摆摆手。

    穆清和对她点点头,走进营帐。

    孟霖熙脑子飞快想对策,不能跟他过去。“请告诉穆将军,我内急,去去就回。”

    孟霖熙捂着腹部撒腿就跑。

    “桂兰,你身子又不舒服?”穆清和走到谢桂兰床边。

    谢桂兰娇羞说道:“不要紧的,就是肚子痛而已。”

    “你经常肚子痛,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要好好找个大夫看看。”

    穆清和看着地上一筐鸡蛋,还有一袋药。他拿起那袋藏红花,打开嗅了嗅。

    “这是做什么用的?”

    谢桂兰笑道:“这林大夫给我开的方子,说可以治疗我这腹痛的毛病。”

    “管用吗?”

    “我觉得管用。林大夫医术精湛。我信任她。”

    穆清和放下药袋,他沉吟不语。

    “清和,你在想什么?”

    穆清和望了望门帘。他凑近她低语:“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林大夫有些问题?”

    “有问题?有啥问题?”谢桂兰大惊。

    穆清和犹豫不决。

    “你有什么疑虑尽管说。”

    “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此人有些神秘。医术这么好,为什么跑到我们军营来?”

    “我派人查过她的家庭情况。她身份属实,不过是一个荆城乡下的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确定她的身份没问题?”穆清和追问。

    “我确定。她身份清白。还有她那个表姐,当地人说她表姐是猎户之女,颇有些身手。我看中她的医术,立刻派人去她们的家乡查探一番,情况属实。”

    谢桂兰哪里知道,孟霖熙为了确保安全,早让梅隐阁的人将那两个女子以及她们的家人妥善安排好了。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带林大夫去殿下营帐。等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穆清和伸手替谢桂兰整理云鬓。

    旁边两个女兵赶紧转过头去。

    谢桂兰脸一红。“你要带林夕去殿下营帐?殿下怎么啦?”

    “我也很奇怪。殿下明明没事了,他却吩咐我把林大夫请过去,还要骗她说自己又昏迷不醒。”

    谢桂兰惊讶不已。

    穆清和握了握她的手,起身出去。

    “林大夫人呢?”他没有看见孟霖熙。

    站岗的女兵回答:“回禀将军,林大夫内急,叫将军在此稍候片刻。”

    穆清和只好站着等候。

    齐王营帐。

    孟云华急急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赵墨松本来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这时候,他睁开眼睛。

    “云华,本王有秘密任务交给你。你速速办妥。”

    孟霖熙找到管觅,二人收拾包袱趁着夜色往外开溜。

    “王妃,没有孟将军开的出入证,我们出不去。”管觅说道。

    “直接出去肯定行不通。洗衣服时你没注意到那个瀑布吗?那里是悬崖,底下守卫比较松。我们趁机攀上悬崖,从那里出去。”

    孟霖熙早看好了地势,瀑布那边最适合逃跑,不过那里需要轻功很好。

    以前她肯定没办法做到,如今赵墨松手把手教她轻功提升,加上有管觅的帮助,逃走已不是什么问题。

    “王妃说得对。”

    二人灵巧避开营中哨卫。

    穆清和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看见孟霖熙返回,便命人前去女兵住地找她。

    孟霖熙和管觅来到瀑布底下的潭边。她们躲在石块旁边。

    孟霖熙指着瀑布旁边悬崖上伸出的一棵歪脖子松树。

    “管觅,看见那棵松树吗?我们分两步走。先到那棵树,然后再跃到悬崖上面。”

    “王妃,你能行吗?”管觅看着冲天般陡峭的悬崖。

    “不行也得行。就这里防备最松。我们敏捷些,定能避开他们的注意。放心吧,我的轻功应该够得着。”

    “那好吧。我先上去,你若不行我拿绳索拉你。”

    “你忘了我有软腰带。”孟霖熙微微一笑。

    进军营时,唯独这个腰带她们没有看出问题。

    “好。”

    二人从石块后站起来,正欲往前走。

    “把她们拿下。”

    身后传来一声令下。

    一群盔甲兵从乱石后面冲出来,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刀剑相逼。一时剑拔弩张。

    孟云华从黑暗中站起来。他带着侍卫兵藏身在乱石后,守株待兔。

    果真如殿下所料,两道黑影鬼鬼祟祟往这边窜过来。看见他们躲在石头后面,他们按兵不动。

    孟霖熙看见兄长走过来了,暗暗叫苦。这回想兜也兜不住了。

    绝对不能打起来,否则动静会闹大的。

    为什么兄长会埋伏在这里?

    孟云华走进来,借着火把看过来。

    孟霖熙的脸他一时辨认不出,但身边的管觅他不可能不认识。

    他随即看出管觅身边的女兵就是自家妹妹。霖熙还活着!

    孟云华又惊又喜,他手指头哆嗦指着她们二人。

    侍卫们也大吃一惊。他们认得管觅。

    忽而,他命令侍卫们。“你们都速速回去,此事不得对任何人说起。”

    侍卫们迅速散去。他们都是齐王的随从,管觅岂会不认识。孟霖熙这身装扮,他们一时认不出来。

    “霖熙。”孟云华激动地抓着孟霖熙的胳膊。

    “哎呀,哥,你为何拦住我?”孟霖熙娇嗔道。

    “你这个妮子,吓死哥哥了。你知道吗,哥听见你跳江的事有多难过。殿下有多难过。他为了你不吃不喝带兵打仗,差点连命都没了。”

    孟云华热泪盈眶数落小妹。

    “管觅见过大公子。”管觅在一侧行礼。

    “哥,先不说别的。你为何在这里抓我?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走?”孟霖熙问道。

    孟云华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殿下早就猜到新来的女军医是霖熙。

    “自然是殿下交代的任务。”他含泪微微一笑。

    果真被他猜到了。唉。

    孟霖熙叹气。

    “走吧。”孟云华说道。

    “去哪?”孟霖熙忐忑不安。

    “跟我回去。”

    孟霖熙一把扯住兄长的袖子。“大哥,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何?”

    “对世人而言,我已经死了。我不能跟你回去。既然殿下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替我告诉他,我会去一个妥善的地方等他。等他取得大御帝的信任,大御帝解除对他的责罚。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重新回去的。”

    孟霖熙急急说道。

    “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你还活着,而且还在军营,为何不回到他的身边?”

    “殿下的一举一动肯定很多人在秘密监视着。我不能现在去见他,否则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妃娘娘不必担心。”胡明突然在夜色里现身。

    他朝她们走过来。

    “胡将军。”孟霖熙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愠怒:“肯定是你出卖我们。”

    胡明举手投降:“王妃明察。王妃息怒。属下冤枉。属下只字未提,绝对没有向殿下透露半分。”

    孟云华惊讶地看着胡明:“原来胡将军早就知道我小妹就是新来的女军医,你竟然瞒着我和殿下。”

    “我瞒不瞒着,你和殿下不是还是知道了嘛。”胡明微微一笑。他往管觅身边靠过去,伸手拉管觅的手。

    碍于孟将军在此,管觅挣脱他的手掌。

    “王妃。你且随我去。我会妥善安排你俩。”

    孟霖熙纠结着。

    胡明趁机替齐王挣机会:“王妃,你不知道,殿下得知王妃出事了,他一心一意想随你而去,所以这段时间不吃不喝也不睡。整个人折磨得形销骨立,骨瘦嶙峋,脸颊凹陷,病骨支离,鸠形鹄面……”

    孟霖熙打断他:“胡将军是在卖弄文采吗?”

    胡明微微一笑:“属下只读了几年私塾,文采有限,实在描述不出殿下为你憔悴神伤的样子。”

    “描述不出,不如让她亲自见见本王憔悴不堪的样子。”

    赵墨松喑哑的声音幽幽传来。

    孟霖熙吓了一跳,转身看见赵墨松悄无声息立在身后。

    “殿—殿下。”她讷讷叫道。语气哽咽,千言万语,莫如痴痴凝望。

    “殿下,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孟云华惊讶地问道。

    “殿下。”管觅也赶紧行礼。

    胡明赶紧说道:“殿下,不是说不可以运功吗?你怎么不听医嘱呢?”

    赵墨松一并不理会他们,只死死地盯着孟霖熙的脸。哭笑不得。心疼。激动。欣喜若狂。如同溺水后上岸般的释然,开心。种种情绪撞在一起,在心湖万马奔腾般,激荡出无数波浪滚滚。

    “孟霖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本王。”

    赵墨松呵斥一声。只见他瞬间出手,一捞,一起,孟霖熙已在他怀里。

    “殿下,殿下,快放开我。”孟霖熙用力挣扎。

    赵墨松低头看她:“还不束手就范?”

    孟霖熙喘着气仰头看着他。

    赵墨松声音沙哑,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讨伐她:“跳江而亡,蒙蔽本王。混入军营,扰乱军心。见机不妙,伺机逃跑。你看本王如何治你的罪。”

    “不是这样的。殿下。你听我说。”孟霖熙慌乱不已。

    赵墨松冷哼一声,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回走。

    “殿下,快放下我。你身子吃不消。”孟霖熙在他怀里挣扎。

    胡明拉着管觅的手:“走。”

    不远处停放一辆马车。

    赵墨松把她抱上车,放下门帘,马车往军营外出去。

    “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孟霖熙身子颤抖,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如瀑布自悬崖跌落,幸福来得太突然。

    “霖熙。”失而复得的感觉太不真实。

    赵墨松含泪捧着她的脸,嘴唇颤抖亲吻她,印证这一刻的真实。

    千言万语且待细细说来,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抱紧心爱的她。

    仿佛做梦一般,泪水自眼眶顺着脸颊滚落,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唇上,他自己的唇上,跌落在彼此的吻里。

    吻的感觉是咸咸的甜,甜甜的咸。

    许久,他松开她,将她抱紧。“霖熙,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孟霖熙在他怀里深呼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扼要说清楚。

    “你吓死我了。至少事后也要让人告诉我一下,你可知本王快要发疯了。你若不在了,这个人世,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谁叫你休了我。”孟霖熙悻悻然。

    “天可怜见。这事我都跟岳父大人说清楚了,完全是为了将你撇清在外,不让你和孟府因此受牵连。”赵墨松无奈说道。

    “那也不可以休我。还有下次,你若再敢休我,我就真的跳江,再也再也不回来了。”

    孟霖熙心里还有气。

    赵墨松频频保证:“本王不敢了。一定一定不敢写休书了。再难也要和你一起面对。”

    孟霖熙紧紧依偎着他:“那还差不多。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军营里人多口杂,我自然得护你周全。我们先去一个安全之处。”赵墨松紧紧搂着她。

    胡明带着管觅骑马紧随其后。孟云华返回住处。

    军营大门把守的哨卫例行检查。

151.重逢

    胡明上前说道:“齐王殿下病情加重,需要去荆城静养。”

    哨卫赶紧对着马车跪拜:“齐王殿下安心养病。”

    孟霖熙在车里听得明白。

    马车出了军营,直奔荆城。

    荆城守城的士兵一见是齐王的手令,立刻打开城门。

    穆清和等不到孟霖熙,便赶去齐王殿下营帐,谁知被告知殿下病情加重,出军营去荆城治疗和静养了。

    孟云华带着侍卫兵走过来。

    “孟将军,殿下去荆城了,要不要紧?我们去看看他吧。”

    孟云华拍拍他的肩膀。

    “不用。殿下交代了,你我只需管好军营的事就可以了。听说谢将军身子不舒服,你还是多陪陪她去吧。”

    孟云华对身后的侍卫兵说道:“你们几个随我去城墙上巡逻。”

    穆清和疑惑地看着一派轻松悠然的孟云华。

    马车穿过几条大街,最后来到一处府邸。

    孟霖熙跟着赵墨松下车,她看着前面的宅院,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齐王的马车一到,紧闭的府邸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人,他身后跟随几个家仆。

    他们都恭敬地行礼:“殿下,王妃,胡将军。”

    赵墨松牵着孟霖熙往里面走去。“这是我在荆城的府邸。也许以后是我们常住的地方。”

    二人走进大门,胡明和管觅紧随其后。中年男子赶紧将大门关闭。

    “殿下,胡将军,热水已经在房中备好,宵夜马上送过来。”

    “常凯,去打一壶酒来,本将军今日高兴,得有酒助兴。”胡明冲中年男子叫道。

    “将军,小的这就去打酒。”常凯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立刻说道,他匆匆离去。

    “少喝点,明日还有正事。”赵墨松淡淡说道,声音依旧喑哑疲惫。

    “放心吧,殿下,点到为止,助个兴而已。”

    胡明拉着管觅往旁边一栋楼走去。

    “胡将军,你好好安顿管觅,殿下累了,我扶他先去休息。”

    孟霖熙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

    胡明背对着他们做了个手势。

    孟霖熙心疼地搀扶赵墨松往前走。“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跑出来不好好休息。”

    “王妃,这边走。”常凯在前面领路。

    “谁叫本王的王妃不让人省心呢。”

    赵墨松从孟霖熙手掌中抽出胳膊,反过来牵着她往前走去。

    “谁不让人省心啊,这回可是你理亏。那休书还在松庐呢。”

    “你后来去了松庐?”赵墨松大吃一惊。

    “这个等下跟你细说。你这宅子看起来挺不错的。”

    孟霖熙注意到这座府邸和松庐极为相似,占地范围没有齐王府大,但布局有阵法。房屋之间错落有致,如果不懂其中玄机,如同进入迷宫。

    “这是我前两年筹备建好的府邸。”赵墨松解释着。

    “为何想着在荆城建府邸?”孟霖熙问道。

    “留有余地。也可以说留着做退路。此番变局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要远离京城。如今出了这些变乱,父皇就算不再追究我的责任,但他不定不会再似从前那般信任我。所以,过几天,我会返回京城,接受父皇最后的处罚。然后,我会带你回到这里长住。荆城,会是你我白头偕老的归隐地。”

    赵墨松细细说来,他向孟霖熙介绍家仆。

    “他叫常凯,是我留在荆城的管家。此人武功高,人低调,头脑敏锐,你有事尽管跟他说。”

    常凯回头对孟霖熙笑。

    孟霖熙可以感觉到他的憨厚和忠诚。

    他们走进一个圆拱门,里面是一个小花园,小小空间,刚好一座木弧形小桥跨过水面,对面是一独栋楼。楼前临水有一亭子。

    常凯走上前推开雕花大门。

    “殿下,王妃,请进。屋里每日打扫干净,有什么需要随时传属下。”

    常凯恭敬说道。

    “你去休息。本王有事再叫你。”赵墨松说道。

    等常凯退出去,赵墨松将孟霖熙再次拥在怀里。

    “霖熙,还是感觉不太真实,仿佛做梦一般。”

    孟霖熙踮起脚跟轻吻他。“殿下,你身体尚且虚弱,不可泡澡,我给你擦擦即可。”

    “先不急,你把一些细节再仔细说说。你什么时候去了松庐?”赵墨松追问所有的细节。

    孟霖熙一一说给他听。赵墨松听见她曾经想劫法场,不由紧紧将她搂紧。

    “对不起,霖熙,是我思虑不周,害你担惊受怕,为我吃了那么多苦。”

    孟霖熙抚摸他的鼻梁和脸颊。“世间只有一个你,你若不好,我也不苟活。所以,墨松,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一定不要撇下我。我一定要和你并肩共进退。”

    赵墨松眼眶潮湿:“我赵墨松何德何能,竟然遇到这么好的你。霖熙,有你,我很知足。什么王权富贵,于我而言,皆为浮云。”

    孟霖熙笑道:“好了,去沐浴吧,殿下。”

    等赵墨松擦完澡着白色亵衣坐在床边。孟霖熙让他趴下,再给他扎针。

    等收了针,赵墨松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他的体力迅速恢复许多,精神焕然一新。

    与孟霖熙重逢,是一剂最猛的良药,他感觉之前胸腹间那股郁积和腥味荡然不存。

    夜深人静,二人舍不得睡去,一直在诉说离情。

    赵墨松得知齐白林知道孟霖熙活着的消息,不由悻悻然。好你个林白齐,看本王日后怎么整你。还想做本王的姐夫。哼。

    血参是什么东西,那是世间罕有的宝贝。大御帝和北燕国皇帝等都对它梦寐以求,却不知,一尘大师早已收藏它。

    上次一尘大师被刘源刺成重伤,她都舍不得拿出来服用,不透露丁点消息。

    齐白林装扮成使者来看他。明明携带血参而来,却将血参给孟霖熙。孟霖熙又拜托胡明给赵墨松服用。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出自一个普通的女军医?齐白林故意将她推到赵墨松的注意点上。

    这些家伙都在配合孟霖熙演戏,要不是自己嗅觉敏感,生生被他们折磨得形销骨立。

    想起胡明刚刚在潭边说的一系列词语,他哑然失笑。

    赵墨松心有余悸。不管怎样,她回来了。此刻就躺在自己怀里。

    他的内心是从所未有的安心。

    孟霖熙在他怀里渐渐睡去。多日的奔波,担心受怕,在他怀里,一一松懈下来。她如此安心地呼呼大睡。

    赵墨松轻轻吻她的额头,将她放进被窝里。他轻轻下床,开门出去。

    常凯立在院中。

    “殿下。”

    “十一皇子到了吗?”

    “他在听月楼等你。”

    这座府邸,也建有一个茶室,叫听月楼。不过不对外营业,只是用来招待客人。

    “齐公子呢?”赵墨松边走边说。

    “本公子早就到了,看你和王妃卿卿我我,不忍打扰你们啊。”

    树上响起齐白林的声音。

    赵墨松仰头看去。

    齐白林飘然而下,立在赵墨松面前。他对着赵墨松打一拳。

    常凯惊呼:“公子,我家王爷身子尚未恢复。”

    赵墨松捂着胸口,疼得呲牙咧嘴,却并不气恼,反而难道一脸笑吟吟:“本王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先发制人。”

    殿下何时这么开心笑过?

    常凯大吃一惊。

    齐白林拍了拍常凯肩膀:“放心,你家殿下没事的。王妃就是他的药,此刻的殿下,定是生龙活虎。”

    “走吧,十一皇子在听月楼等我们。”赵墨松说道。

    齐白林悻悻然:“可惜本公子苦心经营多年的听月楼,此生怕是难再见了。”

    赵墨松静静看着他:“会有机会再见的。你忘了,京城除了听月楼,更有佳人对你望穿秋水。”

    一提到孟霜华,齐白林默然不语。

    二人进了听月楼。

    秦霄云一见他们进来,立刻起身抱拳问候:“秦霄云见过二位兄长。”

    赵墨松回礼:“应该是本王谢谢你。这一次若不是贤弟愿意及时出手,墨松不会这么快回到北疆。”

    秦霄云再次拱手行礼:“霄云要向二位兄长学习。你们要多多指点我。”

    “常凯,将宵夜拿来,再沏壶热茶。”赵墨松说道。“天快亮了,我们抓紧时间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秦霄云和齐白林相视一笑,各自坐下。

    齐白林说道:“刘源和晋王明日会抵达藏宝地。此时尚不是雨季,如果他们及时找到洞口,还是可以进去的。”

    秦霄云问道:“你们不是说刘源老贼夺走了最后一把密钥吗?眼睁睁看着他们夺走宝藏?齐公子,那可是你们西昭国的宝藏,任何其他人拿走都是窃取。”

    齐白林没有正式称帝之前,要大家仍然称呼他齐公子。

    “放心吧,他们能进到宝藏的外围,但绝对进不到宝藏的核心所在地。因为开启宝藏的真正密钥,他们绝对拿不到。”齐白林微微一笑。

    赵墨松补充一句:“刘源夺走的最后一把密钥,其实是开启坟墓的钥匙。只要他们开启了前两把密钥,那么他们就是有去无回。”

    秦霄云听得云里雾里。

    齐白林笑道:“世人相传金龙飞天有密钥,三把密钥的确存在。如果刘源只夺走前两把,那么他兴许可以拿到一些宝藏,但绝对进不到宝藏核心地。第三把密钥开启宝藏核心地,但却会触动所有的机关,将所有的盗宝贼埋在里面。因为机关的真正密钥,仍然在我手里。”

    “那就好,那就好。”秦霄云为他感到庆幸。“太子兵败回京,被父皇狠狠训斥,且罚他闭门思过。但太子贼心不死,暗中已经勾结南楚国进攻大御国。不出半个月,北燕国被太子控制的军队会从南楚国与他们的军队一起夹攻大御国西南疆土。”

    赵墨松说道:“多谢霄云提供这么重要的情报。”

    “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们还不知道。”秦霄云说道。

    赵墨松眉毛一挑。“何事?”

    秦霄云严肃说道:“齐王的弟弟,诚王殿下杀了西夏王子,已经被西夏国的使臣们扣住。”

    赵墨松大惊:“咏书怎么可能杀死西夏王子?”

    “是不可能。问题是人证物证都在,连西夏公主都哑口无言。”

    “为何此事无人告知?”

    “西夏国就是担心被你们知道,尤其是你。他们立即封锁驿站,不准任何人泄露消息。听说起因是诚王一听你出事了,执意掉头回去,那时他们刚好进入西夏国。西夏王子不答应诚王的要求,二人当场起了争执。”

    “是他们争执时诚王杀死西夏王子?”

    “不是。当时他们被人劝开,公主拖着诚王进了驿站的房间。听说是诚王偷偷溜走,被西夏王子追上,诚王为了摆脱西夏王子的纠缠,一箭射死他。”

    赵墨松眉头紧锁:“当时有人亲眼看见是诚王射死西夏王子?”

    “没人看见。我仔细打听过了,当时只有诚王和王子二人。西夏使臣听见有打斗的声音急急赶过去,他们看见王子中箭倒在地上,诚王手里拿着箭弩。”

    “此间必有误会。诚王一向处事冷静,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不理智不明智的事来。”齐白林说道。

    “你又是从何得知?”赵墨松追问他。

    秦霄云苦笑:“之前殿下不是教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我听从你的建议,在太子身边安插了一些我的人。自从诚王一行人离开大御国,太子就派人盯着他们,伺机而动。他们的本意是杀死诚王,挑起大御国和西夏国之间的矛盾。没想到西夏王子却被诚王杀了。太子派去追杀诚王的杀手里,有我的人,第一时间传信于我。所以我连夜赶过来见殿下。”

    赵墨松斩钉截铁说道:“不,咏书绝对不可能杀死西夏王子。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墨松,我们即刻出发,一定要救出诚王。”

    赵墨松走到门边,打开门对外面的常凯说道:“去叫醒胡将军和王妃。”

    他回头对秦霄云说:“霄云,此地不可久留,趁天亮前,我派人送你出城。保持联系。”

    秦霄云起身对他们拱手辞别。

    齐白林拍拍他的肩膀:“保持联系。”

152.营救诚王

    秦霄云说道:“太子功利心太重,缕缕忤逆父皇旨意,父皇对他已心生不满。我会好好利用这个罅隙筹谋大局。如今父皇已经将城防军的调配权秘密给了我,我知道父皇是在防备狼子野心的太子。齐王殿下。”

    他看着赵墨松:“我会尽力打听诚王关押在哪里,一有消息就告诉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赵墨松说道:“霄云,要时刻提防太子对你下黑手。一旦让他察觉到你父皇暗中对你器重,一定会伺机报复你。”

    齐白林也补充一句:“尽量说服你父皇制止太子出兵和南楚国联手。那些兵都是你北燕国的子民,每一场战事都少不了屠戮,血流成河。”

    秦霄云点头。“霄云很幸运遇见二位兄长。你们的人品和情操是我仰慕和学习的所在。”

    “你也一样值得我们仰慕和学习。小小年纪,头脑敏锐,目光远大,心怀天下。”齐白林笑道。

    “霄云,快走吧。”赵墨松说道。

    常凯带着秦霄云离去。

    “老齐,我要即刻出发去救咏书。”赵墨松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齐白林安慰焦急不安的赵墨松:“墨松,莫要慌,我们一定可以救出诚王。”

    “好。”

    “要不要带上王妃?”齐白林问道。

    赵墨松毫不犹豫地说道:“带吧。”

    “此行定有凶险。”

    “不带上她,我怕她又会胡思乱想。还是带在身边,这样我也安心。再说王妃擅长痕迹术,此行用得上。”

    “有道理。”齐白林赞同。

    赵墨松回到屋里,叫醒孟霖熙。

    孟霖熙一听诚王出事了,立刻爬起来简单收拾一下跟着他出去。

    胡明和管觅在外面等他们。一行五人趁着晨曦赶往西夏国。

    赵咏书被关在西夏国的地牢里,任何人不得靠近他。

    西夏王要于后日将他杀了祭祀西夏王子。西夏王子后日正式入葬。

    阿吉娜哭得死去活来,但她也担心诚王。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出这种事。

    但事实摆在面前,她百口难辩。

    诚王被单独押去王庭,她随后被人送回来。

    得知诚王关在地牢,她拿出重金贿赂看门人,对方说这是死囚犯,任何人不得探监,否则掉脑袋的是他们自己。

    赵墨松带着一行人秘密潜入西夏国王庭。

    西夏王宫这日乱成一团。西夏王痛失爱子,一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晕厥过去,卧床不起。

    西夏王后也是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

    阿吉娜受到从所未有的冷遇,因为是诚王射死兄长。她也受到牵连,被罚禁足,不得擅自离开王宫。

    阿吉娜想了种种法子想要见诚王一面,都未遂。

    “公主,多少吃点东西吧。”婢女走进来,对躺在床上泪水涟涟的公主说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被押走时对我大声喊冤枉。虽然眼前的一切使我不得不信,可咏书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说冤枉必定是有冤情。胡列晴,我该怎么办?”

    阿吉娜哭诉。

    “公主,吃饱肚子头脑才灵光。你足智多谋,一定不要自乱阵脚。”婢女胡列晴说道。

    阿吉娜猛地坐起来。“你说得对,现在除了我,没人可以救诚王。胡列晴,你去前门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就说我伤心过度昏睡了。”

    “公主,你要去做什么?”

    “你莫问,做好你的事就可以。”

    阿吉娜走到桌子边大口吃东西。她走出房门。

    门外的侍卫拦住她。

    “大胆,本公主要去见父王。”阿吉娜厉声斥责。

    “大王有令,公主不得私自离开这里。”

    阿吉娜嗖得拔出怀里的匕首,用它指着侍卫说:“本公主今日偏要离开,你敢怎样?”

    “公主,切莫激动。”旁边的侍卫赶紧上前对她恭敬行礼。“小的们都是奉大王的命令,还望公主多多体谅。”

    阿吉娜将匕首往前一刺,直逼对方的脖子。“要么让我出去,要么让我杀了你。”

    那侍卫昂首无惧:“请公主杀了我。”

    阿吉娜猛然收回匕首,一个横扫,将侍卫打倒在地上。她夺路而走。

    另一个侍卫上去拦住她。

    她从腰间抽出鞭子对着他左右开弓,打得他稀里哗啦狼狈不堪。

    外面更多的侍卫进来围住她。

    阿吉娜拿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谁敢拦我,本公主就死给你看。”

    谁不知道阿吉娜是大王最心爱的女儿啊。

    领头的朝其他几个使个眼神。

    众人让开一条路,让阿吉娜出去。

    阿吉娜往大王王宫跑去。

    王宫前的侍卫们将她拦住。

    阿吉娜用鞭子将他们打到一边。她仗着侍卫们不敢近身,连闯三道门。

    当她冲进父王寝宫门里,一声呵斥响起:“放肆!”

    阿吉娜对着站在台阶上一脸愠怒的父王扑通跪下。

    “父王,诚王他是冤枉的。求父王彻查此事。”阿吉娜哭诉。

    “人证物证都在,你叫父王如何袒护诚王?”西夏王痛失爱子后,整个人瘦了一圈,他嘴唇哆嗦,手指头哆嗦指着女儿:“阿吉娜,你为何要选那诚王做丈夫,引狼入室,害你哥哥命丧黄泉。我儿何罪,却要遭他狠毒黑手?”

    “不,不,诚王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杀了我哥哥。父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一定要理智啊。”

    “来人,将阿吉娜带回去关在屋里。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放她出来,格杀勿论。”

    西夏王厉声喝道。

    一群侍卫冲过来。

    阿吉娜拔出匕首横在脖子前。“不用你们动手,反正诚王马上要死了,本公主陪他去就是。”

    “阿吉娜,快放下匕首。”西夏王惊道。

    “父王,如果你一定要杀了诚王,女儿也不活了。”阿吉娜眼泪汪汪,她一改以前的跋扈,可怜兮兮地看着父王。

    “阿吉娜。”

    阿吉娜的母亲从屋里跑出来。“女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母后,求求你劝劝父王,让他放过诚王。否则女儿一定要为诚王殉葬。”

    “阿吉娜,你怎么这么糊涂!”王后气得身子发抖,她一把走下台阶。

    “别靠近我。”阿吉娜将匕首贴近脖子威胁她。

    一道血痕在阿吉娜的脖子上显现,血迹顺着脖子留下。

    “阿吉娜。”西夏王大喊一声。

    “阿吉娜,母后求求你了,你快放下匕首,那诚王杀了你哥哥,天地难容啊,你怎么可以嫁给这种阴险可怕的男人。”

    王后对着阿吉娜扑通跪下,哭着哀求。

    西夏王用眼神示意侍卫长,对方点头默示。

    “不,母后,诚王绝对不是这种人。女儿信任他,爱他。如果你们不放过她,我一定不活了。”阿吉娜哭着喊道。

    侍卫长悄悄从后面靠近她,突然一跃而上,一掌劈晕阿吉娜。

    阿吉娜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身子怦然倒地。

    “女儿。”王后上前抱起她,将她搂在怀里。

    “送公主回去,请太医给她看看,一定要加强看管,在行刑前,不得让她出来。”

    西夏王下令。

    一家客栈里,赵墨松等人住下。密探得来的消息,诚王明日就要问斩祭祀。阿吉娜被强制关押,目前昏迷不醒。

    “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难以说服西夏王释放诚王。”赵墨松说道。

    “你确信诚王没有杀王子?”孟霖熙问道。

    “咏书不是那样不明智的他。他素来少年沉稳,行事风格最像我。我信他。”赵墨松笃定说道。

    “我要找一个亲眼目睹王子死亡的目击证人。”孟霖熙说道。

    “据说事发地点距离驿站不远,除了听见叫声赶过去的侍卫,公主也是紧接着赶到现场的。她也算是目击证人。”齐白林说道。

    “今晚我去会会公主。”孟霖熙说道。

    “好,我带你去。”赵墨松说道。“大家即刻下楼用膳。晚上行动。”

    夜幕降临,赵墨松带着孟霖熙潜入公主府。

    二人避开侍卫的巡逻,凭感觉找到公主寝宫。

    门外有侍卫团团围住。

    立在窗外下,聆听屋内动静。

    阿吉娜已经幽幽醒来,发现自己手脚被困,而且上了锁。胡列晴守在床边。

    “公主,你醒了。”胡列晴含泪说道。

    “快把我解开。”阿吉娜说道。

    胡列晴摇摇头。“他们把钥匙拿走了。”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真的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难道他们不明白,如果诚王死了,我一定不会苟活。”阿吉娜拼命喊道。

    “公主,你不要喊了。大王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你。我给你拿点粥来,你多少吃几口吧。”胡列晴劝道。她起身去拿起桌子上的粥。

    “都要去死了,喝什么粥。拿走。”阿吉娜闭眼哭嚷。

    “公主,多少还是吃一点吧。”胡列晴苦苦哀求。

    “拿走。”阿吉娜满脸泪水。

    “公主,还是喝几口吧。”孟霖熙突然出现在胡列晴身后。

    胡列晴猛然转身,正要惊叫,被孟霖熙立刻捂住嘴巴。

    阿吉娜听到孟霖熙的声音,赶紧睁开眼睛,张口欲叫。

    孟霖熙一指竖起,提示她不要发出声音。

    阿吉娜放低声音:“胡列晴,她是我的朋友,不要害怕。”

    孟霖熙松开胡列晴。她走上前,将公主手脚上的锁链解开。她从头上拔下簪子,抽出一根针,用簪子头插进锁捣鼓几下,那锁就被她开了。

    跟着金师傅这么几年,打制首饰多少学了些。开锁的本事也精通。

    阿吉娜一获得自由,爬起来扑进孟霖熙怀里,低低饮泣。

    “霖熙,他们要杀了诚王,怎么办?”

    孟霖熙安慰她:“阿吉娜,先不要慌,把事情经过仔细说给我听。”

    阿吉娜坐起来。“胡列晴,你去门口守着,一旦有人靠近立刻提醒我们。”

    “是,公主。”胡列晴赶紧走开。

    阿吉娜低低将看见的一切告诉孟霖熙。

    孟霖熙问道:“公主可看清王子的伤口在哪个位置?”

    “射穿脖子,我哥当场毙命。”阿吉娜眼泪啪啪落下,伤心难忍。

    又是哀痛兄长的死,又要担心诚王被杀。这两天,她的眼眶一下子深凹下去,整个人憔悴不看,哪里还看得到之前在大御国京城的恣意潇洒。

    “你具体告诉我伤口的位置。”孟霖熙追问。

    “大概是这个位置。”阿吉娜在脖子上指出大概位置。

    “诚王当时站在哪里?”

    “应该是在这,事发后,他一动不动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副难以置信的恐惧眼神。”

    孟霖熙站起来,试着找准诚王的位置。

    “往左边一点点。”

    阿吉娜说道。

    孟霖熙往左走一步。

    “还要往左。”

    孟霖熙又走了一步。

    “好像还要往左一些。”

    孟霖熙紧接着往左走两步。

    “好像就是这里。”

    “公主,王子是怎么倒下的?”

    阿吉娜问道:“为何要说得这么清楚?霖熙,你在怀疑什么吗?”

    “阿吉娜,既然你也不相信是诚王杀了你哥哥,那么我们就要帮他找到真正的凶手。”

    “这样就能找到凶手?”阿吉娜惊讶地看着她。“可是我哥哥带了几个侍卫,他们亲眼看见诚王手里瞄准箭弩朝我哥哥。他的确射出一箭。我哥脖子里的箭,是诚王的。千真万确。”阿吉娜悲伤地说着。

    孟霖熙盯着她的眼睛:“即使是这样,你的内心告诉你自己,你怀疑这一切,你不相信是诚王射死你哥哥?”

    阿吉娜绝望地流泪:“我不相信诚王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我哥哥阻拦他回去救齐王,但他绝对不会,也不该杀死我哥哥。”

    “你还记得你看见王子时,那箭还在他脖子上吗?”

    “在,是这个位置。”

    “刚刚你说王子的伤口在右边颈脖后一点点,那么,诚王当时站在他的左侧,怎么可能射中王子的这个位置?”

    孟霖熙问道。

    阿吉娜惊讶地看着她:“万一诚王当时有走动呢?”

    “那他到底有没有走动?你仔细回想一下。”孟霖熙逼问。

    阿吉娜闭上眼睛,回想那血腥恐怖的场景。

153.成功解救

    她猛然睁开眼睛。

    “不,他应该没有走动。我就在侍卫后面不远,我看见事发后他呆若泥塑,手里的箭弩都没有藏好,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侍卫们扣倒在地被五花大绑。”

    “公主,王子的尸体放在哪里?王宫里?”

    “在他寝宫停放。父王说让他最后好好呆在自己的居处。明天一大早,他就要入土为安,诚王也要被杀死祭祀殉葬。”

    一想到两个至爱要同时失去,阿吉娜心如刀割。

    “我想去亲自检验一下王子的伤口位置。”孟霖熙说道。

    “不行,王宫守备森严,你进不去的。”

    阿吉娜急急说道。

    “放心,齐王殿下会有办法的。”孟霖熙微微一笑。

    “齐王殿下也来了?”阿吉娜目瞪口呆。

    “对了,你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吉娜回过神来。

    “阿吉娜,你跟我走。回头细细告诉你一切。”

    孟霖熙将阿吉娜带到窗户边。

    她将凳子放在窗下,让阿吉娜爬上去。

    齐王在外面接应。

    三人迅速撤离。

    出了公主府,往右边不远就是王子的寝宫。

    那里灯火通明,无论是侍卫还是婢女,一律穿白衣。

    寝宫里,法师刚刚做完法事。王子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他最喜欢的衣服。衣冠整齐,面色死灰。

    乍一看,以为沉睡而已。

    西夏王和王后被送回寝宫休息,等待天亮,王子的尸体将运往王陵安葬。诚王将被押到王陵,在王子陵墓前祭祀后陪葬。

    这个时候,寝宫除了两名看护尸体的侍卫,再无旁人。

    阿吉娜和孟霖熙躲在一个角落,赵墨松独自潜入寝宫。他将孟霖熙给他的一包麻药粉对着那两个侍卫洒去。

    两个侍卫猝不及防吸入粉末,倒在地上。赵墨松迅速走到王子床边。

    他对着王子默然跪下祭拜,然后迅速查看伤口位置。果真如阿吉娜所言,箭是从右侧后一点点射过来的。

    他悄然出去。

    天色大亮。

    王宫仪仗队护送王子遗体出宫,诚王被五花大绑关在囚车里,紧随其后。

    西夏王和王后坐在辇车上,百官和侍卫队跟在后面,长长的队伍从王宫出来前往王陵。

    队伍忽然停下。

    西夏王眉头一皱:“前面发生什么事?为何突然不走了?”

    “报—”

    一个侍卫急急朝大王跑过来。

    “为何如此慌张?”西夏王喝道。

    “公主,公主跪在路中间,不让走。”侍卫急急禀报。

    “什么?公主不是被锁住了吗?为何跑出来了?”

    西夏王大吃一惊。

    他走下车,王后也赶紧下去,二人往队伍前面走去。

    阿吉娜一身白衣跪在送殡的仪仗队前面,阻挡去路。

    她一见父王母后走过来,便埋头叩首:“父王,母后,求你们赦免诚王。”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孝女。他杀死你哥哥,你竟然要我们放过他?你的身体里流的是我们大西夏的血,怎么可以一嫁人就向着外人?”西夏王颤抖着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诚王隔着仪仗队大喊:“公主,我是冤枉的。你且离去,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以后记得每年给我烧香,我会想着你的。”

    阿吉娜泣不成声:“咏书,你没有杀人。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抬头看着西夏王。

    “父王,他不是外人,他是你的女婿。诚王是好人,绝对不会杀死哥哥的,这里面一定有隐情,还望父王明察。”

    阿吉娜拼命磕头,额头频频碰地,一会儿,血迹斑斑。

    “阿吉娜,你快回去。”诚王立在囚车里,看得真切。他心如刀割,恨自己无能为力。

    “阿吉娜,你这是何苦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是气死母后吗?”王后跟着哭着斥责女儿。

    “母后,诚王他没有杀哥哥。是有人陷害他。”阿吉娜再一次叩首。

    “来人,将阿吉娜拖走。”西夏王指着阿吉娜说道:“你再不听话,别怪父王不客气了。”

    侍卫们走上前。

    “等等。阿吉娜抬起头,脸色一抹诡异的惨笑:“都说父王最爱阿吉娜,阿吉娜也曾经以为父王母后最爱我,如今看来,阿吉娜到底比不上哥哥在你们心中的地位,徒有虚名。阿吉娜也爱哥哥,哥哥死了,阿吉娜也伤心难过,希望早日抓到真凶。但是,诚王他是无辜的。他绝对不是杀死哥哥的凶手。假如你们执意要他死,好,今日阿吉娜就陪着他一起死。等我们死后,你们等着夜夜冤魂不散,扰你们清梦。”

    “一派胡言。来人,将公主拖走。”西夏王再次呵斥。

    “阿吉娜。阿吉娜。”诚王在囚车里无奈且痛苦地大叫她的名字。

    侍卫们上前将阿吉娜拖起来,阿吉娜拼命挣扎。

    立在人群里的孟霖熙心急如焚。殿下再不赶到,公主也没办法拖延时间了。

    “放开公主。”一声呵斥在半空响起,但不见人影。

    西夏王和王后等都大惧,他们环视周遭,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

    诚王心一凛,随即大喜。“二哥。”

    他对着天空大喊。

    一道身影飞掠而至。

    赵墨松落在阿吉娜和侍卫身边。

    “你是谁?”西夏王没有见过赵墨松。他厉声指着他问。

    孟霖熙和管觅从人群里走出来,上前推开侍卫,从他们手里夺过公主。

    阿吉娜紧紧抱着孟霖熙,饮泣不已。

    赵墨松对着西夏王和王后拱手行礼:“在下大御国二皇子,齐王赵墨松。”

    “齐王?你,你,你怎么来了?”西夏王大吃一惊。

    齐王人低调,很多人没有见过他的真人,但威名远扬。

    未等齐王回答,西夏王命令侍卫长:“快,快去看一下城外来了多少人马?传本王指令,速速调动所有王庭军过来护驾。”

    赵墨松对他行礼:“大王莫要惊慌,墨松此次未带兵马过来,只是想替我五弟洗刷罪名。”

    西夏王冷哼一声:“你弟弟杀了我儿,杀人偿命。就算你齐王前来阻拦,也无力回天。”

    “杀人偿命,墨松无可厚非。问题是王子并非五弟所杀,你却要他偿命,这就不符合常理了。”赵墨松字句顿挫有力,用了内力的话远近都可以听见。

    “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看见是你弟弟杀死我儿。”

    西夏王气急败坏吼道。

    “大王,前日目睹现场的那几个侍卫何在?可否容我问几句话。”赵墨松问道。

    西夏王和王后对视一下。

    阿吉娜在一边说道:“母后,那日我也在场,诚王手里是拿着箭弩,他也往前面射出一箭,但哥哥脖子上那一箭不是诚王射的,因为诚王站在哥哥左侧,那箭是从右侧后面射过来的。”

    西夏王疑惑地看着阿吉娜:“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父王,你把那几个侍卫叫来。”阿吉娜又扑通跪下。“恳请父王给女儿一个机会查明真相,替诚王洗清冤屈。”

    王后说道:“不如叫那几个侍卫过来问问话。”

    “把侍卫叫来。”西夏王对侍卫长说道。

    “你们几个出列。”侍卫长跑到队伍后面叫来那几个侍卫。

    赵墨松对他们说道:“本王恳请你们还原一下当日情景。”

    “齐王殿下要我们如何做?”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当时你们从哪个位置跑过来?”

    赵墨松问道。

    “我们从这个方向出来。”

    “那就是说是从诚王的背后。”

    “对,诚王执意要返回大御国,王子跟过去拦住他,诚王就用手中的箭弩射死他。”侍卫们说道。

    囚车里的诚王大叫一声:“我没有射死王子。我是射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对方要杀他。”

    西夏王扭头看过去:“你胡说什么?”

    诚王大叫:“大王,我没有胡说。对方躲在树上,手里拿着弩箭对准王子。我射中了他,但他也射出手里的箭,刚好射死王子。”

    “你说你射中杀手,那么他人呢?”西夏王吼道。

    “他蹲在树上,我没能射死他,被他逃走了。”

    “一派胡言。”

    “大王,诚王没有胡说。证据给你带过来了。”

    又一个声音在半空响起。

    齐白林飘然而至。

    他落在赵墨松身边,对他低语。“不辱使命。”

    “你又是谁?”西夏王疑惑地问道。

    齐白林对他拱手行礼:“大王,在下是西昭国七皇子林白齐。”

    西夏王惊恐万状,他手指头哆嗦着指着他:“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齐白林对着他恭敬地下跪。“林白齐叩见大王。”

    西夏王后颤抖不已,她缓缓走向齐白林。“你抬起头来。”

    齐白林坦然抬起头看着她。

    王后泪水涟涟猛然扣住他肩膀:“是他,是他,是七皇子。他的眼睛跟皇后一模一样,他的嘴唇,还有这额头。”

    王后拉着齐白林站起来。“你左肩胛处是不是有一颗大黑痣?”

    齐白林凝视着她:“是的,表姨。”

    他将左肩衣服褪下,一颗大黑痣果然在肩胛处。

    阿吉娜惊讶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切。她疑惑地看着齐白林。

    王后激动地看着西夏王:“他是白林,是我表姐的儿子。”

    齐白林将衣服归位。

    西夏王不敢置信,他紧紧盯着齐白林。

    赵墨松在一侧说道:“大王,他就是西昭国七皇子。这些年一直隐身在我身边。如今他和他皇姐已回到北郡。”

    “等等,他的皇姐是谁?”王后打断他的话。

    齐白林说道:“表姨,是白林的长姐庆泰公主。”

    王后又是大大的惊喜:“白荷她没死?”

    “是的,表姨。姐姐没死。”

    西夏王说道:“昨日我已得知齐王殿下为了保护西昭旧人被大御帝处罚,没想到他保护的人是你?”

    王后擦干眼泪:“太好了,我表姐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不已的。她的儿子女儿都还活着。菩萨显灵啊,阿弥陀佛。”

    她虔诚地合掌。

    西夏王看着齐白林。“刚刚你说有证据证明不是诚王杀了我儿?”

    齐白林转身对立在人群边的胡明说道:“胡将军将他带过来。”

    胡明押着被捆绑的北燕国太子得力干马立达过来。

    齐白林说道:“大王,这是北燕国太子得力干将马立达。那天是他带了几人潜伏在驿站外面,原本要刺杀诚王,让大御国与西夏反目为仇。然而,那天恰好王子抢在诚王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所以一箭射死王子。诚王拿起手里的箭弩射那个树上要逃跑的他。随即赶到的随从看见诚王颤抖地立在原地,手里拿着箭弩,误以为是他射死王子。”

    阿吉娜站起来,朝着马立达狠狠扇了两个耳光。“是你杀死我哥哥。”

    “等等。白林,你凭什么说他就是凶手。”西夏王难以置信。

    齐白林看着仪仗队后面的囚车。“诚王,你说你射了一箭,那你看清楚射中他哪个位置吗?”

    诚王大声说道:“他的右后肩。”

    齐白林指着马立达说:“这个人是我们刚刚抓获的凶手,他的身份很多人知道。北燕国太子得力干将,马立达。如假包换。”

    他走到马立达后面,撕开他的右后肩。

    果真是有一处箭伤。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这个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你们后来弄的。”

    赵墨松犀利地看向那个侍卫。“有一个问题值得提一下。射死王子的箭是诚王的,对吧?”

    “是啊。”那几个侍卫一起说道。

    “有人趁机偷走了诚王的箭。而在驿站里,有机会偷箭的人,除了你们几个,其他人没有机会靠近。”赵墨松眼里有杀气,他怒视着其中一个侍卫。

    “冤枉啊,我没有偷箭。”几个侍卫纷纷叫嚷。

    其中一个叫李宁波的人眼里一丝慌乱,却逃不过赵墨松鹰一般敏锐的眼神。

    他挥一挥手。胡明往前一窜,扣住那个侍卫。

    西夏王和王后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侍卫长厉声喝道:“大胆狂徒,大王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赵墨松眸光一冷。

    “大王,这个人是混在侍卫营里北燕国太子派来的奸细。”

154.抓出奸细

    侍卫长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是我表弟。”

    西夏王和王后惊讶地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

    “你说他是个奸细?有何凭证?”西夏王盯着那个侍卫说齐王。

    赵墨松说道:“北燕国太子有一个秃鹰卫队,成员一律会在左手臂纹身,图案就是一只鹰。侍卫长可以将他们的手臂撩起衣袖看看。”

    侍卫长立刻冲过去检查他们。

    果真如齐王所言。

    西夏王盛怒,他指着那个奸细喝道:“大胆狂徒,竟然敢混入我西夏王庭侍卫营。”

    侍卫长怒视着李宁波:“你果然是北燕国太子的人。上个月,你苦苦哀求我收你入营,原来一直是在窃取我们到重要信息。王子就是被你出卖的?”

    证据确凿,李宁波知道无法抵赖。他朝侍卫长冷笑:“就你这个榆木脑袋,竟然混到一个侍卫长,西夏国一群庸才。西夏王騃童钝夫,愚蠢至极。”

    西夏王大怒:“来人,将他们绑起来,打入死牢。”

    侍卫长立刻领命。

    赵墨松往前一跪。:“恳请大王放了我弟弟。”

    齐白林跟着下跪。“恳请表姨叔姨娘放了诚王。”

    阿吉娜朝着王后跪下:“母后,放了诚王吧。”

    西夏王叹息:“既然我儿不是诚王所杀,那就是我们冒犯诚王了。快把诚王放了。”

    侍卫长赶紧冲过去亲自带出诚王。

    他将诚王带过来。

    阿吉娜哭着扑进诚王的怀里。劫后余生的诚王激动地搂着她:“阿吉娜,没事了。”

    他松开阿吉娜,拉着她走到赵墨松和齐白林面前,朝他们扑通跪下:“多谢两个哥哥救了我。”

    阿吉娜跟着跪下。

    赵墨松一把拉起诚王,兄弟俩紧紧拥抱。诚王热泪盈眶,赵墨松拍拍他的肩膀,附耳低语:“快去拜见你的岳父岳母。”

    诚王松开哥哥,转身拉起地上的阿吉娜,二人一起跪拜西夏王和王后。

    “大御国赵宇泽拜见大王。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西夏王和王后拉起他们。“贤婿受惊了。女儿受苦了。”

    西夏王看着赵墨松和齐白林。“今日幸亏二位殿下鼎力相助,否则我西夏国混入奸细,不但冤枉送了我儿的性命,后果尤为不堪设想。侍卫长,送二位贵客去宫里好好休息,我等继续去安葬我儿。”

    他擦拭眼泪,原本威武霸气的西夏王此刻显得苍老无力。痛失爱子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

    赵墨松说道:“大王,让我们一起送送王子吧。”

    “多谢二位殿下。”大王和王后一起说道。

    赵墨松朝人群里的孟霖熙招招手。

    送殡的队伍继续缓缓向前。装扮成男子的孟霖熙悄然无息跟在赵墨松身边。

    阿吉娜紧紧挽着诚王的胳膊。二人紧紧搀扶着跟上队伍。

    哀乐长鸣,举城皆白。所有百姓听闻王子去世,自发出来送行。

    王子生前最喜欢的战马,弓箭和长剑,盔甲以及各种心爱之物都入土殉葬。

    盖棺那一刻,阿吉娜冲到棺木旁边,紧紧扒着边沿,对着哥哥哭诉:“哥哥,你快醒来,你不要走。”

    西夏王和王后经过两天的痛不欲生,此刻,反而显得平静。

    王后走到阿吉娜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阿吉娜,让哥哥好好去吧。”

    阿吉娜扑进母亲怀里痛哭。她的声音早已沙哑无力。

    王后回头看着诚王:“诚王,带阿吉娜回去。”

    诚王走上前,拉起阿吉娜。

    王后跟着起身往回去。

    孟霖熙泪水涟涟,她想着京城的父母和家人,他们一定也在为自己的“死”痛不欲生吧。

    她突然感到无比自责。

    赵墨松明白她的心情。“霖熙,我会尽快带你回京城。”

    孟霖熙侧头看他,眼里满是依恋之情。

    “墨松,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马立达的?”孟霖熙问道。

    “十一皇子提供的信息。这个马立达很狡猾,他一直暗中跟随太子派出的杀手。那几个杀手里本来有十一皇子的亲信,马立达身负太子密令,诚王必须死。”

    “那为什么他最后射死王子?”

    “命中注定,王子刚好抢先拦住诚王,偏巧替他挡下这一箭。”赵墨松深深叹息。“那个马立达中箭后逃走,遇见太子派来的另几个杀手,对他们说,诚王杀了王子,他们信以为真。”

    “幸亏十一皇子的鼎力相助。”孟霖熙舒了一口气。

    “是的。他一听情况有异,立刻配合我们捉拿真凶马立达。没有他提供的准确信息,我们也摸不准马立达的藏身之处。”

    诚王扶着阿吉娜走过来。“二哥,二嫂。”

    “阿吉娜,跟诚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孟霖熙对诚王怀里有气无力的阿吉娜说道。

    “霖熙,感觉像做梦一样,幸亏有你们。否则我再也见不到诚王了。”阿吉娜眼泪又落下来。

    今夜的王宫格外寂静。

    王陵附近反而热闹。毕竟是王子丧期,宫廷不宜酒肉。西夏王在王陵边帐篷里设宴款待赵墨松等人。

    他们一起为王子守夜。

    宴席开始时,大王和王后一起举杯朝着王子的陵墓方向敬酒,将酒洒在地上。

    然后诚王和阿吉娜正式跪拜父王母后。诚王以女婿身份敬酒上茶。

    王后百感交集:“要不是齐王和白林尽心尽力查找真相,差点误会诚王了。想想都可怕,心有余悸。”

    阿吉娜依偎着母后的膝盖:“父王,母后,女儿以后会和诚王一起好好孝敬你们。”

    王后扶起女儿女婿:“你们都是母后的好孩子。诚王,阿吉娜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阿吉娜立刻说道:“母后,诚王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诚王恭敬行礼:“父王母后请放心,此生我定会护阿吉娜一世周全,对她不离不弃。”

    赵墨松紧紧握着孟霖熙的手。

    西夏王和王后得知女扮男装的兵就是传言跳江而亡的齐王妃时,愈发百感交集。

    西夏王对齐白林说:“当年,北燕国和南楚国以及周边几个小国密谋屠戮西昭国,就是为了夺取西昭国的宝藏和财富。当年,我并不知情此事。北燕国大军攻入西昭国京城时,本王正带着王后去北边行宫避暑。当消息传来时,西昭国已经被他们彻底践踏。”

    说到这里时,西夏王一度哽咽难言。

    “西昭国皇后是我王后的表姐,也是我们的证婚人。那年我还是太子,带着侍卫去西昭国寻找治愈母后的一种神药。据说那药只有西昭国皇宫才有。我去求见皇后,皇后二话不说就把价值连城的神药给了我母后。就在那一次,我遇见皇后的表妹,如今我的王后。皇后夫妇的恩情没齿难忘。我带着大军赶到西昭国,皇宫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尸首血流成河。我找到你父皇母后以及你的另外几个姐姐,还有其他皇子公主的尸体,一一妥善安葬。这些年,我一一直以为你和你姐姐都死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可以再看见你。”

    王后看着齐白林:“你和你姐姐竟然还活着,为何一直没有来找我?”

    齐白林苦笑:“表姨,不是我不去找你,实在是苦不堪言。当年李内侍带着我从密道逃跑,谁知道出了密道,还是被追兵发现。李内侍为了保护我,一人阻挡追兵,我跳入兰溪江。我藏身在兰溪江边的悬崖边的密林里。那里是我们皇家藏宝地。后来我逃出来的皇姐找到了我。我们打算去西夏国找表姨。但是刘源紧接着盯上了我。姐姐为了保护我,去引开他们,被他们打入兰溪江,再也没有上来。那时我太小,以为姐姐死了,一个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西夏国。我又逃进悬崖边的密林里,靠野果裹腹为生。后来遇到师父,他教了我一身本领。”

    “你师父是何人?”西夏王问道。

    “不知道。他一直生活在密林里,那里悬崖密布,丛林幽幽,野兽出没,常人不会踏入那里。”齐白林说道。

    “他长得怎么样?”王后问道。

    “额头有一处蚯蚓般的长疤痕,身怀绝技,跛脚,行走不便,但轻功极好。”

    齐白林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贫尼知道他是谁。”

    孟霖熙霍然站起来,惊喜地对着门外喊道:“师父。”

    一道白影一闪而入。

    一尘大师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后惊呼:“荷儿。”

    一尘大师先对西夏王和王后行礼:“大王,王后。”

    “见过大师。”在座的都对她恭敬行礼。

    王后哭道:“荷儿,我是你表姨。”

    一尘大师对着她合掌行礼:“阿弥陀佛。”

    已入佛门,再见皆为弹指云烟。

    孟霖熙扑进她的怀里:“师父。”

    一尘大师心疼地抚摸她的后背:“你这丫头,冷不丁跳江,又不告知师父半分消息,害我为你伤心。还有白齐,知情不报。”

    孟霖熙仰头看着她:“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赵墨松走过来从大师怀里接过孟霖熙。“大师,她连我都瞒着,回头我替你好好教训她。”

    齐白林笑道:“就喜欢见你为她伤心伤肺的样子。”

    赵墨松对着他的腹部挥一拳,齐白林配合他故意做出痛苦的样子。

    “大家坐下吧。荷儿,坐表姨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王后拉着大师坐下。

    “容贫尼先去给王子上一柱香。”一尘大师伤感说道。

    王后哽咽。“荷儿,随我来。”

    众人跟着大师一起来到陵墓前。一尘大师对着王陵上香祭奠。然后她以自己尊贵的高僧身份为王子超度。

    等一切完毕,王后拉着她的手:“谢谢你,荷儿。”

    一尘大师抽出手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王后请称呼老尼法号。”

    王后伤感说道:“荷儿,我不管你如今是什么法号。你是我表姐的女儿,西昭国尊贵的公主。我只能叫你荷儿。在表姨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外甥女。”

    一尘大师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齐白林对一尘大师说道:“姐姐,你就随表姨怎么称呼你吧。外面凉,进去暖和一下。”

    王后拉着大师进去,让她坐在身边。

    “熙儿坐我身边。”一尘大师拉着孟霖熙的手一起坐下。

    她仔细打量大师。“表姐大我十岁,我嫁给西夏王时,你已有七岁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你了。这猛一看,荷儿的五官一点也没变,还是这般俊俏如花。你母后每年会给我写几十封信,信上总是夸你长得漂亮,说是西昭一枝花。还请画师给你画了像给我寄过来。”

    一尘大师百感交集,亦是无语哽咽。再见故人,回首往事,疼痛难忍。

    她每年都会潜回西昭旧陵,偷偷祭拜父母。

    孟霖熙伸出手握住师父的手,轻轻捏着安慰师父。

    “这世上的缘分,兜兜转转,有些人,有些事,皆有因果,皆有宿命。”王后感慨万千。

    一尘大师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阿吉娜问道:“我是不是该叫你表姐?”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师姨?你成了我的长辈。不行不行,你已经嫁给诚王了,我还是叫你阿吉娜,你还是我的弟妹。”孟霖熙笑道。

    齐白林摇摇头:“这辈分够乱的。”他看着孟霖熙,话中有话。

    孟霖熙猛然醒悟,会心一笑。若他娶了姐姐,他岂不是我的师叔?姐姐成了我的师叔母?

    乱套了。

    “白齐,你替姐姐好好敬一下姨父姨母。父皇母后不在了,他们就是我们的亲人。”一尘大师哽咽着。

    孟霖熙赶紧抱着她:“师父,还有熙儿,熙儿和齐王,还有诚王他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用完膳,众人再去王子陵墓前悼念。

    西夏王和齐白林单独说话。

    “白齐,就算那时你太小,又和姐姐失散,一个人无法来我西夏国。为何日后也一直迟迟不来找你表姨呢?”

    西夏王疑惑地问道。“我们不知道你们姐弟俩还活着,但是你们应该及时来找你们的表姨啊?”

155.殿下身边的小兵

    齐白林苦笑一声:“离阁阁主刘源一直对我苦苦追踪。我曾离开密林,几次试图前往西夏国,奈何总是被嗅觉灵敏的他发现。最后一次被他痛下杀手,坠入悬崖,自以为命将休矣,谁知道因祸得福,得遇齐王。与他一见如故。我们当时约定,一起成长,一起壮大,来日方长。当时离阁势力凶恶无比,我若去了西夏国,只怕像苍蝇一般的他定会纠缠不休,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西夏王唏嘘不已。“这些年我誓死不肯对北燕国妥协。他们三番五次逼迫我与他们结盟对付大御国,我早就看穿他们狼子野心过河拆桥的阴险狡诈,断不会同流合污。这些年我一直保持中立,不介入任何纷争,得以保全西夏一族的发展。”

    “那为何你会突然派王子和公主去大御国求亲?”齐白林不解。

    西夏王重重叹气。“大御帝其实也已经后悔莫及。他几次修书给我,追悔昔日之错。希望与我齐心协力对付北燕国。我见他态度诚恳,也便有了合作的想法。没想到因此葬送我儿性命。”

    齐白林安慰他:“这一切都是北燕国的阴谋。所以,我们一定要同仇敌忾,共同对敌。”

    “说得对。本王会助你重登帝位,恢复西昭大国。”

    齐白林叩首谢恩。

    西夏王扶他起来。他命人将齐王请来。三人一起议事。

    西夏王说道:“北燕国太子杀我儿,此仇必报。此次北燕国大军进攻大御国,没想到是你们俩联手击败他们。想来北燕国气数已尽,内部矛盾也层出不穷。我们仨应该趁机联手,一举灭了那北燕国,替我儿报仇。”

    赵墨松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北燕国太子杀了王子,那就找他报仇。此次揪出真凶,北燕国十一皇子秦霄云起了很大的作用,是他鼎力相助,才让我们顺利捉拿马立达。十一皇子为人正直,爱惜百姓,他和我们有着相同的想法,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恳请西夏王和我们一起剿灭太子势力,助十一皇子登上皇位。”

    西夏王惊讶地看着赵墨松:“齐王的意思是,此番是十一皇子帮你们抓到杀害我儿的真凶?”

    齐白林肯定地补充一句:“表姨夫,就是十一皇子出的力。”

    赵墨松说道:“估计此时北燕国太子已经知道我们抓了马立达,但他还不知道他的侍卫里面混入十一皇子的人。不过他应该马上就会怀疑这一切,接下来十一皇子会有危险。。”

    西夏王急道:“那我们要想办法帮助他对付太子。”

    赵墨松从容不迫说道:“大王莫急,我们已经在十一皇子身边增派援手,助他暗中击败太子。”

    “听说太子集齐剩余军队朝南楚国出发,他们要联手破你们大御国西南疆土。估计半个月后会开战。”西夏王说道。

    “放心吧,大王,来之前我已部署好战局。明日一早我会赶回营地。”赵墨松说道。

    西夏王慷慨说道:“齐王殿下,白齐外甥,本王会派出精兵援助你们,在他们踏入南楚国之前伏击他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墨松和齐白林一起抱拳感谢:“谢大王厚意。”

    诚王得救,本来赵墨松要返回营地去,奈何西夏王和王后盛情难却,强留他们多住一夜。

    王后和大师姐弟俩单独叙旧,说了许多关于他们母后的事。

    齐白林更多地了解了母亲,那个美丽仁慈的西昭国皇后。王后道出昔日西昭国惨遭灭国的真正原因。这些都是姐弟俩从未听过的秘密。

    那时西昭皇帝的弟弟定王垂涎皇嫂的美貌,几次喝醉酒趁人不备借机调戏皇后,有一次差点侮辱皇后,被皇后用防身的匕首划破脸和胳膊。

    但这些事皇后都没有告诉皇帝,而是警告定王要知错就改。

    齐白林问道:“为何我母后不将此事告诉父皇?”

    王后继续告诉他们这些皇室秘密。皇后也是从大局出发,没有将这种不光彩的事传扬出去。一来毁了皇室名誉,二来破坏皇帝和定王之间的兄弟情意。

    定王是西昭皇帝最宠爱的弟弟,太上皇临终前交代皇帝,一定要善待这个小皇子。无论定王犯什么错,必须免他死罪。

    皇帝对这个弟弟也是有求必应,本来兄弟俩感情很好,定王骁勇善战,诚王西昭国的守国大奖,深得皇帝器重和信任。皇帝做梦也没有想到,定王因为垂涎美丽的嫂子,在屡次没有得手的情况下,起了歹意,成了不轨之徒。

    一尘大师这才明白,定王起兵谋反,勾结北燕国和南楚国攻打皇城,原来是因为蓄意得到母后。

    一尘大师泪流满面。“那时我在宫外府上,听闻皇宫沦陷,血流成河,我和婢女仓皇出逃,往兰溪江皇家宝藏密林逃去,在那里,我和弟弟重逢。后来听说我父皇母后死得很惨烈。父皇拿剑指着定王骂他畜牲。定王要擒我母后走,我母后拿匕首自尽。父皇看见爱妻死了,也想自刎,却被北燕国太子一剑刺死。他被连续刺了好多处,倒在血泊中。可怜我父皇母后,一生勤政爱民,仁慈宽厚,竟落得如此凄惨命运。”

    齐白林问道:“表姨,这些秘密,你是从何得知?”

    王后叹息。“我和你母亲既是表亲,更是闺中密友。表姐大我十岁,但她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我们俩很投缘,在我出嫁前,经常去皇宫陪她玩,有什么心事,彼此都会信任,毫无保留说给对方听。定王的心怀鬼胎觊觎之心,表姐旁敲侧击提醒过你父皇,可他压根不把他当回事。我们俩每个月会通信,她在心中将这些烦恼都倾诉于我,我也曾经将大王宠幸别的女子,曾经冷落我这等尴尬伤心事说给她听。”

    姐弟俩面色激动。“定王果真死了?”

    王后擦擦眼泪。“据说皇宫被血戮后,北燕国太子并未兑现许他做皇帝的承诺,而是反过来将他杀死,丢进兰溪江了。”

    一尘大师闭目合掌:“阿弥陀佛。”

    齐白林眼神一冷。“罪有应得。”

    孟霖熙让宫女拿来火炉和药罐,亲自给赵墨松煎药。虽然恢复许多,但吐了血,身体极为内虚,必须坚持调理一段时间。

    晨曦显露,赵墨松带着孟霖熙返回营地。胡明和管觅紧随其后。

    阿吉娜和诚王骑马将他们送出很远。齐白林和一尘大师准备返回北郡。

    八个人策马离开草原,在西夏国边境的一个山坡下依依惜别。

    各自挥手道别。

    齐白林看着孟霖熙:“王妃,有机会替我问候霜华。”

    孟霖熙百感交集看着他:“齐公子,你一定要努力,努力振兴西昭,努力和大御国成为友好邻邦。只有这样,我阿姐才可以等到你。”

    齐白林抑制唏嘘,他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到京城,去看看我的听月楼。”

    赵墨松说道:“等着你啊,老齐。”

    齐白林冲他做了个一定的手势。

    “师父,我会想你的。”孟霖熙对着大师喊道,她热泪盈眶。

    一尘大师噙着泪对她依依挥手。

    “霖熙,我会去找你的,等着我,霖熙。”阿吉娜对孟霖熙大声叫道。

    “阿吉娜,等着你。”

    孟霖熙朝她狠狠挥手,赵墨松回头看她,等她赶上,二人并驾齐驱,策马奔腾。

    “殿下,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骑马了。公主的家乡太美了,再过一段时间,一边碧草青青,一望无垠,一边大漠孤烟,苍莽壮阔。”

    “等战事结束,我们隐居荆城,我会带你再来这里骑马看草原。”

    孟霖熙回头对胡明说道:“胡将军,你什么时候娶了我家管觅?”

    胡明笑道:“殿下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得听殿下的安排。”

    “谁要嫁给你了。”管觅脸红扑扑的。

    “不是我说了算,管觅可是西昭国大将军的后代,你们得征求齐公子的允许。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了算。”赵墨松说道。

    胡明说道:“有道理。”

    等到了军营,孟霖熙扮成男兵在赵墨松营帐做勤务兵,照顾他起居。

    管觅的脸露了相,继续回女兵营。

    谢桂兰忽然不见林夕,孟云华给她的交代是林夕家里突然出了大事,请假回家了。

    谢桂兰和穆清和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具体原因又无从得知。

    孟将军突然为一个新女兵说话,其他人也就不会多问。

    风尘仆仆回到军营,刘羽淳和罗轶庆在城墙上巡逻,看见殿下带着胡明他们回来了,不由大喜,亲自下去迎接他们。

    他们惊讶重病的齐王殿下忽然生龙活虎,神采飞扬。再看他身旁那个小男兵,刘羽淳惊愕不已。

    “你—你—你是王—”

    妃字还没说出来,赵墨松打断他的话。“这是本王新招的勤务兵,以后负责本王的起居饮食。”

    刘羽淳和罗轶庆会心一笑。“殿下,欢迎回营。”

    得知齐王殿下回营,穆老将军带着谢桂兰和穆清和等人进来问候。

    谢桂兰看见齐王身边端茶递水的小兵,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

    刘羽淳给他们亲自送来午膳。他特意交代厨房给殿下煮了两碗牛肉面

    齐王平日里坚持和士兵吃一样的食物,忙得没时间吃饭就啃几个馒头。他不允许厨房对他特殊化。

    这回孟霖熙来了,他舍不得委屈她,这才同意刘羽淳给他们搞特殊化。

    孟霖熙叫刘羽淳命人拿一个药罐来,她在殿下煮茶的炉子上煎药。

    “羽淳,云华晚上会回来,你去荆城买点菜,回头叫厨房做几个小炒,晚上一起喝杯酒。”赵墨松说道。

    孟霖熙赶紧制止他:“你还在服药,不可以喝酒。”

    赵墨松微微一笑:“就一杯,浅尝辄止,准吗?夫人。”

    孟霖熙毫不犹豫说道:“不行。”

    刘羽淳也劝道:“殿下,你那时病得那么严重,这好不容易好点,还是不要喝了。”

    赵墨松无奈笑道:“行,酒可以不喝,但这菜还是本王的王妃亲手炒才好。羽淳,不如你去厨房弄些锅碗什么来,就让霖熙在这里炒菜。”

    刘羽淳乐开了花:“终于有机会再品尝王妃的厨艺了。等着我哈,我这就去张罗。”

    孟霖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墨松:“真的可以在这里炒菜吗?”

    赵墨松将她推到帘帐后面。

    殿下的营帐分前后两间,前面会客,后面休息。

    赵墨松把她头上的头盔取下来,孟霖熙一头秀发被他解散。

    他猛地把她摁倒在床上,趁机缠绵片刻。

    “殿下,外面有人守着。”孟霖熙想着守在外面的两个侍卫,脸红红的。

    “天塌下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会进来的。”他继续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孟霖熙憋着笑,任他撒欢。

    一会儿之后,他满足地将她搂在怀里。

    “霖熙,你现在这睡会。我去巡逻一下。等羽淳买菜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孟霖熙略微忐忑不安问道:“我住在这里,其他人会不会怀疑?”

    赵墨松往她唇上蹭了蹭。“本王的营帐,没有本王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来。否则可以格杀勿论。谁敢闯进来?所以你就乖乖在这里陪着本王。记住啊,如今你的身份是本王的勤务兵,端茶递水伺候本王睡觉的活,全身你的职责所在,明白了吗?”

    孟霖熙吃吃笑道:“勤务兵只负责端茶递水,伺候你吃喝拉撒,但不负责陪睡。”

    “本王的勤务兵特殊,陪睡是最关键一个职责。必须让本王满意,否则扣你军饷,罚你终生为奴,终生服侍本王。”

    孟霖熙忽然惆怅。“不知爹爹和母亲,祖父祖母,还有姐姐和嫂子麟儿他们,可还好?是不是还在为我伤心难过。”

    赵墨松搂紧她。“放心吧,此刻他们已经知道你还活着呢。”

156.军营相伴

    孟霖熙一惊:“他们怎么知道?你告诉了他们?”

    赵墨松将她的头扣在颚下,双手抚摸她的秀发。

    “我让人暗中告诉孟大人了,不让他们为你神伤。柳絮已经回了锦云坊,我派人让刘丞相出面,制止晋王的趁机作乱。他本来相对锦云坊下手,但刘羽淳如今在我身边,刘丞相定会维护本王在京城的所有财产和各种相关利益。”

    “墨松,谢谢你。”孟霖熙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

    赵墨松再次在她嘴边上揩油,然后起身离去。

    赵墨松出来后,胡明走过来。

    “兰溪江那边情况如何?”赵墨松问道。

    “奇怪的是,他们迟迟未抵达宝藏地点,而是在距离兰溪江附近的一个山谷呆着,迟迟未启程了。”

    “让他们盯紧点,有什么动静迅速来报。”

    “是,殿下。”

    兰溪江附近的一个山谷里,

    原本晋王和刘源都在吃东西,晋王突然发病,全身发热,身子躁动不安,口干舌燥,坐立不安,一股疼痛自胃里翻江倒海席卷全身。

    晋王怀疑刘源下毒,立刻召出死侍将刘源和剩余的那些离阁成员团团围住。

    刘源赶紧辩解:“殿下,我没有下毒。真的没有,请放心。”

    “你和殿下吃一样的东西,为何殿下中毒,你却安然无恙?”凌辛辰拔剑喝道。

    刘源正欲开口继续说清楚,同样的感受在他身上发生。

    凌辛辰迷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

    突然,他自己也感觉不对,一阵腹痛,狂躁不已。

    所有人的毒性都发作了。一个个跌坐地上。

    一阵恐怖的笑声骤然响起。

    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师父。”刘源大惊。

    半空中一道黑影掠过来。黑鹰落在他们面前。

    残鹰门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徒儿,你这就不厚道了。找宝藏这么大的好事竟然不告诉师傅,倒是和这个晋王狼狈为奸去了。为师很不爽啊。”

    黑鹰冷笑道。

    刘源赶紧申辩:“冤枉啊师父。宝藏究竟在哪里,徒儿暂时还不知道。此次原本只是和晋王前去探探路。等宝藏找到了,徒儿一定会及时告知师父的。哪里会瞒着师父呀。”

    黑鹰是什么人,他早就看出刘源心怀鬼胎,心机太深,属于过河拆桥的人。

    “徒儿,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人称鬼见愁,如今是我残鹰门的据点。这里机关重重,是通往兰溪江宝藏地的必经之路。我在此设下埋伏,就等你们过来。”

    刘源感觉腹痛阵阵。“师父,你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快给我解药,师父,求求你了。”

    赵煜文恨恨地看着他:“大胆狂徒,竟敢陷害本王,速速将解药献上,方可饶你一命。”

    黑鹰仰头大笑。他嘲弄道:“晋王殿下,你都死到临头了,竟敢还在那里摆谱。”

    他走过来,蹲在晋王身边。“晋王殿下,现在是你求我。你要求我。”

    刘源赶紧说道:“师父,快给我们解药。你若伤了晋王殿下,大御帝定不会放过你。何必和整个大御国为敌呢?”

    黑鹰悻悻然站起来。“放心吧,徒儿,晋王,老夫不会让你们死的。只要你们乖乖地配合我,带老夫去寻宝藏,老夫会给你们解药的。”

    “师父,徒儿一定带你去。快给我解药,吃完我就带你去。”刘源赶紧求道。

    “给他们一人一颗。”黑鹰命令属下。

    他的手下走过来给每个人一颗解药。

    刘源服下去便感觉好多了,但又感觉毒性未尽,后遗症很严重。

    黑鹰冷笑道:“这只是一颗暂时保命的药丸。”

    刘源大骇:“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等你们带我找到宝藏后,我自然会给你们第二颗。”黑鹰倨傲说道。

    “师父,请这边走,徒儿这就带你去。”刘源赶紧说道。

    “带路。”黑鹰喝道。

    刘源亲自走在前面,晋王赶紧跟过去。

    刘羽淳和罗轶庆买菜回来,这边侍卫们早已在营帐旁边紧挨着搭建了一个临时厨房。

    孟霖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管觅被胡明叫来帮她打下手。胡明特意向谢桂兰替管觅告假。

    夜里,孟云华带着侦察兵回来。

    “大哥。”孟霖熙一见孟云华进来,激动地扑过去。

    兄妹二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霖熙,去给大哥准备一壶好茶。”赵墨松说道。

    孟霖熙俏皮一笑:“是我大哥,还是你大哥?”

    赵墨松微微一笑:“自然是我们二人一起的大哥。”

    赵墨松对孟云华拱手行礼:“大哥,墨松备了几道小菜为你接风洗尘,来,坐下边吃饭边说说西南边境的战况。”

    刘羽淳和罗轶庆抱着几坛酒从外面进来。“今日酒管够,本公子特意从荆城最有名的酒铺买回的陈年佳酿。”

    孟霖熙和管觅开始上菜。刘羽淳和罗轶庆赶紧过去帮忙。

    “哪能让我们王妃亲自端盘子啊。”刘羽淳乐呵呵说道。

    “不要开口闭口王妃,当心别人听见。”孟霖熙提醒他。

    “放心吧,殿下的地盘,没人听去的。一般人根本不会靠近这里。”

    “还是稳妥点。叫我霖熙吧。”

    “好嘞。”

    一桌菜上来,孟云华赞叹不已:“赵墨松,你不觉得自己太有福气了吗?娶到我这个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绝代佳人做妻子。”

    赵墨松连连说了几个是字。

    他亲自拿起一坛酒。

    “殿下,让我来倒酒。”罗轶庆赶紧上前要去接酒。

    赵墨松推开他的手。“这是敬大哥的酒,你们不能替我,本王要亲自倒酒才显得诚意。”

    孟云华笑道:“你们大婚的酒我这个大舅子可没喝到,不如就这一顿你补上吧。”

    刘羽淳拍掌:“云华兄此言甚妙。王妃那时候重病,还欠我们殿下一个及时的洞房花烛夜。不如今晚一起补上,来,来,来,大家做好,酒满上。”

    赵墨松将酒坛打开,往孟云华碗里倒酒,然后依次将桌子上的碗都倒满。

    罗轶庆再次去抢他手里的酒坛。

    赵墨松笑道:“不是说是本王的喜酒吗?那必须由本王给你们通通满上。”

    刘羽淳拉着罗轶庆坐下。“你就好好享受殿下今日的特别服务吧。”

    他对着厨房叫道:“霖熙,快过来吃饭。”

    孟霖熙应道:“还有最后一道汤,马上就好。”

    侍卫进来禀报:“殿下,穆老将军,穆少将军,谢将军来了。”

    刘羽淳惊讶地看着殿下。

    赵墨松从容不迫说道:“是本王请他们过来的。既然是补上的喜酒,不如同乐。”

    罗轶庆迟疑着问道:“殿下,你不担心王妃会暴露吗?”

    “放心吧。穆老父子俩对本王一直忠心耿耿,跟着我出生入死。他们不是外人。”赵墨松语气肯定。

    孟云华补充着:“殿下说得对,他们不是外人。我去带他们进来。”

    穆老父子和谢桂兰走进来。

    谢桂兰看见一桌子丰盛的菜,惊呼:“殿下,这是谁做的菜?这么多,这么丰盛?色香味俱全。”

    孟霖熙刚好端着汤进来。管觅手里拿着汤勺和筷子紧随其后。

    赵墨松指着男装的孟霖熙说道:“本王的勤务兵做的。”

    谢桂兰看见管觅在这里,愈发惊讶。“胡将军不是说借你去出勤了?原来在这里帮厨?”

    管觅讷讷一笑。

    孟霖熙乍见谢桂兰她们,不由一惊。她迅速瞥一眼赵墨松,对方眼眸笑吟吟的。

    刘羽淳赶紧从孟霖熙手上接过汤钵。

    赵墨松招呼大家。“各位坐下吧。本王欠大家一顿喜酒,今日这饭,就当本王补上吧。”

    谢桂兰和穆老父子面面相觑。

    谢桂兰更是敏感,齐王妃都跳江而亡了,这个时候还提什么补上喜酒?

    孟云华也招呼大家入座。

    穆老父子和谢桂兰狐疑地坐下。

    胡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两包东西。“管觅,快去拿两个盘子过来,我刚刚去荆城府邸带了两盘蒸好的腊肉和香肠过来,正好下酒。”

    “我去。”刘羽淳反应快,立刻走到旁边厨房去拿盘子。

    孟霖熙二话不说也跟过去了。

    “胡将军辛苦了,快坐下。”穆老将军招呼胡明坐下。

    胡明和管觅坐在一起。

    赵墨松旁边空了一个位置。

    谢桂兰惊愕不已,她时不时看着管觅。心想一个女兵怎么坐在齐王殿下的营帐里。

    胡明直接开玩笑:“谢将军很吃惊,对吧?莫要胡乱猜测了,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管觅是俺老胡的没过门的妻子。”

    “什么?”谢桂兰惊呼。

    不关是她,穆老父子也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谢桂兰猛然站起来对胡明抱拳敬礼:“胡将军,之前不知道管觅是你的未婚妻,是桂兰怠慢管觅了。”

    胡明赶紧叫她坐下。“谢将军太客气了,承蒙你的照顾,管觅才有机会参军。说实话,她能来军营,老胡是又惊又喜,激动不已啊。”

    刘羽淳和孟霖熙各自端一盘腊味进来。

    “霖熙,快坐下。”赵墨松招呼孟霖熙。

    孟霖熙走到他身边坐下去。

    “林夕?”

    谢桂兰听见赵墨松的称呼,又是一惊。她仔细端详孟霖熙。之前脸色故意涂得蜡黄,加上一块大黑斑,洗干净之后,基本上无人能识。

    但是被人提醒,仔细辨认,五官轮廓却还是有印象。一双传神的眼睛立刻让她反应过来。

    谢桂兰目瞪口呆看着男兵打扮的孟霖熙,她举起手,激动地说道:“你是军医林夕?”

    穆老父子也看出来了。

    穆将军激动地说道:“你是林夕?怎么突然女扮男装了。老夫还等着你给我扎针呢,到处找你不见人,说你有事回家了。”

    孟霖熙有些紧张,她侧头看看赵墨松。赵墨松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没事,都是自己人。”他笑着安慰她。

    孟霖熙这才放下心,她羞涩地说道:“穆将军,谢将军,对不起了。等吃完饭,霖熙一定给你们扎针。以后有时间我会尽量找时间给你们扎针。”

    谢桂兰还是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团迷糊。这是什么和什么?殿下和胡将军同时看上自己的两个新女兵?

    她脸上的黑斑呢?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林夕白璧无瑕,肌肤胜雪,肤如凝脂,皓齿蛾眉,朱唇粉面,美得如此动人。

    赵墨松端起碗。“来,本王敬一下各位。”

    孟霖熙悄悄用手扯他的衣袖:“你身子还未彻底痊愈,不可以喝酒。”

    赵墨松端着碗笑着央求:“就喝这一碗,好不好?”

    笑意如此醇厚浓郁,声音如此温柔体贴,着实让谢桂兰等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场景?这个女兵和殿下什么关系?

    不是说殿下因为思念王妃寝食不安甚至吐血吗?

    这个女兵什么来路?为何之前故意扮丑混入军营?她是故意趁机来勾搭怀念亡妻而失魂落魄伤心过度的殿下?

    太可怕了。

    谢桂兰感觉眼前这个娇笑吟吟的女子深不可测。

    孟霖熙无奈,只好让步。

    她用半威胁半撒娇的语气说道:“就这一碗,只能喝一碗。要不然我离开军营,不理你了。”

    “别,听你的,就这一碗。”赵墨松笑着应允。

    穆老将军有些坐不住。

    谢桂兰和穆清和默默对视,他们看不懂殿下不寻常的举止。

    孟云华微笑着看着这对夫妻当众秀恩爱。

    刘羽淳替赵墨松争取喝酒的权利:“王妃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声王妃娘娘喊道谢桂兰等人心惊肉跳。

    刘羽淳继续说道:“咱们殿下的身体一向铁得很,他那时只不过是太想你了。他那是心病,你就是他的药。你一出现,药到病除。一碗酒怎么可以,今夜可是你们俩军营洞房花烛夜,既然是补办喜酒,那就得放开来喝。”

    胡明跟着起哄:“殿下,必须多喝几碗。”

    管觅扯他衣袖。“殿下都吐血了,你别跟着起哄。”

    胡明侧头看她:“你不懂,殿下真的没关系了。他是心病。王妃来了,他的病就好了。”

157.小别胜新婚

    孟云华作为大舅子,必须维护自家妹夫,立刻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一次殿下身体还未痊愈,就一碗吧。等他好了,再让他多请我们喝几回酒。”

    刘羽淳和罗轶庆开始起哄。“殿下怕娘子。殿下怕娘子。”

    赵墨松立刻表态:“是,本王是怕娘子。霖熙说只能喝一碗,我就只喝这一碗。放心吧,本王答应你,绝不贪杯。”

    谢桂兰站起来说道:“等等,殿下,我被弄糊涂了。什么王妃?她是王妃?”

    她指着孟霖熙问道。

    刘羽淳笑道:“对,她就是如假包换的齐王妃,孟霖熙。也是我们这位无敌大将军孟将军的小妹。”

    他顺手拍了拍身边孟云华的肩膀。

    刘羽淳此言一落,谢桂兰诚惶诚恐,她霍然起身,穆老父子也跟着出席,三人对着孟霖熙跪拜:“末将参见王妃娘娘。”

    孟霖熙赶紧起身摆手:“快起来,快起来。”

    赵墨松说道:“各位将军起来吧。王妃坠江,侥幸活下来了,她千里迢迢来投奔本王。之前多蒙谢将军照顾她们,之后本王让她以勤务兵身份暂时藏身于本王身边。等合适的时候,本王再带她一起回京去。此事有劳各位将军多多担待。”

    穆老将军二话不说:“放心吧,殿下,你和王妃娘娘的事就是老夫的事。”

    赵墨松做了个手势:“将军请回坐。”

    谢桂兰怔怔立在原地,她嘴里念着:“林夕,霖熙,我怎么这么笨啊。”

    穆少将军再次对孟霖熙俯身作揖:“王妃娘娘,之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多多体谅。”

    孟霖熙一把搂着谢桂兰,笑嘻嘻说道:“要说冒犯,应该是霖熙太鲁莽隐瞒身份。谢将军是霖熙敬佩之人,以后你还是叫我霖熙,不要叫我王妃,好不好?”

    谢桂兰惴惴不安。“王妃娘娘,万万不可。你身份尊贵。”

    孟霖熙斜睨赵墨松一眼:“你们不知道某人已经把我休了吗?所以以后大家都叫我霖熙,不要叫我王妃。”

    赵墨松无奈地望着孟云华:“又来了,只怕这事她要记我一辈子。”

    孟云华但笑不语。

    赵墨松上前从谢桂兰胳膊上接过孟霖熙。“是本王的错。本王接受王妃的任何惩罚。今夜本王特意请各位将军来喝喜酒,就是为了向王妃弥补过错。”

    他将孟霖熙拉回座位,摁她坐下。“你等我一下。”

    他走进里屋,拿出一张婚书。上面是他亲笔手书:二皇子赵墨松与孟侍郎之女孟霖熙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海枯石烂永不相负,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霖熙,我们的婚书还在。之前那份休书是假的,根本没有盖本王的印章,不作数的。这是我赵墨松今生唯一的婚书。你且收好,不管日后再遇上什么困难,我与你定并肩面对,携手共进,绝不再委屈你。”

    经此惊吓,他再也不敢再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这还是他迎娶她时亲手写下的婚书,他把它带到北疆来,时不时拿出来看几遍。

    孟霖熙托着这份沉甸甸的婚书,眼泪啪啪落下。

    赵墨松抬手替她抹去腮边泪珠。

    孟云华笑道:“霖熙,你们还没敬大哥喜酒呢。快把婚书收好,给各位将军敬酒吧。他不能喝,你喝。你替殿下喝。”

    孟霖熙破涕为笑。

    她豪爽地举杯:“来,殿下,我们一起敬一下各位将军。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殿下的支持。”

    “祝殿下和王妃娘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刘羽淳不断搞气氛:“得敬大舅子。”

    孟云华故意坐得端正,摆出大舅子的姿态接受他们的敬酒。

    赵墨松举到嘴边的酒被孟霖熙摁住。“说了只能喝一杯。”

    赵墨松轻轻抓住她的手,趁机将酒一饮而尽。“你就放心吧,本王的身子没这么娇气,这点酒难不倒我。”

    孟云华笑着安慰孟霖熙:“熙儿,你就相信殿下吧。他绝对不会让你挡酒的,你就安心享受你亲手做的美食吧。”

    谢桂兰啧啧赞道:“王妃娘娘医术精湛,却没想到,厨艺也是这般别出心裁,风味独佳。”

    孟霖熙招呼大家多吃菜。

    众人酒足饭饱,赵墨松亲自送穆老将军回营帐。其他人争着收拾桌子,洗碗刷锅。

    孟云华终于有机会和妹妹说些家常话,他和霖熙坐在桌子边喝茶说话。下个月妻子就要临盆了,说不想家是欺骗自己。

    孟霖熙看懂大哥眼里的惆怅,她身子往前仰,双手握着大哥的手。“大哥,二哥现在可出息呢,都已经做到禁军大统领了。这里面一半是殿下举荐的功劳,一半是他自己努力争取的结果。”

    孟云华从妹妹手里抽出手来,反过来握住妹妹的手:“霖熙,这些我都知道了。殿下对我们一家人都很用心。你一定不要辜负他对你的好。”

    孟霖熙面色绯红:“哥,我肯定会对他好的。”

    赵墨松从外面进来,他坐在孟霖熙的旁边。

    他端起茶壶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杯子。:“云华兄,以茶代酒再敬你。”

    孟云华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迅速起身。

    “你们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夜吧,大哥撤了哈。”

    孟霖熙赶紧站起来:“大哥,再坐会。什么洞房花烛夜啊,我跟他都老夫老妻了。”

    孟云华不回头,只是对他们挥着手走出去。

    赵墨松站起来,出其不意从后面一把将孟霖熙拦腰抱起来。

    “那就让本王享受一下老夫老妻小别胜新婚的滋味吧。”

    孟霖熙将脸埋在他怀里吃吃笑着。

    等孟霖熙睡去,赵墨松轻轻起床出去。

    暗卫来报。黑鹰被困在宝藏密室里再也出不来了,等着窒息而死。

    刘源和殿下侥幸逃脱,此刻,晋王正狼狈回京去了。

    天将破晓,赵墨松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臂弯里酣睡的女人。

    他轻轻将她放在枕头上,起身下床。

    孟霖熙迷迷糊糊被惊醒,她看见赵墨松的背影,顺手抓住他的衣摆。

    赵墨松回头看她,手伸过来抚摸她的脸颊。

    “殿下,天还未亮,你去干吗?”

    他柔声说道:“我要去检查岗哨。你再睡会,乖。”

    孟霖熙水雾般迷梦微微眸光看着他,舍不得松手。

    他俯身凑近她,用鼻梁蹭她的小鼻头。“想不想跟我去查岗?”

    孟霖熙倏然睁开眼睛,情绪小激动。“我可以跟着去吗?”

    赵墨松宠溺地拍拍她的小脑袋。“本王的勤务兵肯定随时随地可以跟着我。”

    孟霖熙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穿衣服。

    赵墨松边系腰带边笑着提醒她:“不过会很辛苦的。”

    孟霖熙走近来抱着他:“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辛苦。”

    赵墨松温柔地松开她:“快穿衣服。”

    晨光熹微,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像披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薄沙。

    两骑自军营出来,一直到城墙下。孟霖熙跟着他四处查岗。

    他带她走上城墙。

    “殿下。”

    沿途的士兵们纷纷向他敬礼。

    “辛苦了。”赵墨松尊敬地向他们表达谢意。

    “不辛苦。保家卫国是我们当兵人的职责。”

    城墙上的将士们个个精神都楼,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岗位。

    孟霖熙小心谨慎跟在赵墨松后面,尽量不说话。她跟着他足足走了两三个个时辰。

    “累不累?”他见她额头微微出汗,从怀里掏出手帕。

    孟霖熙赶紧接过手帕自己擦汗。

    “被人看见了,不好。哪有将军给士兵擦干的。”

    赵墨松莞尔一笑。

    城墙下面是蜿蜒崎岖的崇山峻岭。树木茂密。鸟儿的啼叫格外清脆空灵。晨风吹拂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露珠在叶面和草尖上颤巍巍滑动。天色渐亮,一寸一寸朝霞自山峦上空显露。各种颜色,各种斑斓交织着、蔓延着,犹如颜色丰富的锦缎飘浮在天空,优美曼妙。

    山谷里偶尔几树粉红色的桃花或白色的梨花。一棵棵黑绿色的松树傲然屹立在山坡上,犹如千军万马集合在青灰色的山体上待命,威风凛凛,勾画出了一幅空旷清美的山野画面。

    孟霖熙眺望远处,她眼力所及处的城墙下面,有一处很大的草原。这是大御国仅有的草原所在地,隶属于荆城管辖。

    “走,带你去兜风。”

    他带着她走下城墙。

    赵墨松让人牵来两匹马,他扶着孟霖熙上马,二人并肩驰骋。

    太阳从东边的天际一跃而出,大地一片明亮。草原上牧民们搭着帐篷居住,成群的牛羊马匹在美美地吃着带着露水的嫩草。

    穿过帐篷,穿过羊群马群,赵墨松带着她一直往前走。

    风吹拂脸颊,羊儿咩咩叫,苍鹰飞过天空,略微盘旋,又箭一般地掠过,去往新的地方。地下的花草如流星似地直往后闪。

    初春的草原已有春的讯息,草丛里开着一些稀碎的野花。白白粉粉,紫紫黄黄,攒簇生长,自成风景。

    孟霖熙从来没有如此恣意地骑过马,她有些放纵自己,不管不顾驰骋着。

    赵墨松陪着她,不停问她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她的身体终于感到疲惫,口也发干,马也在不断打着喷响,这才放松手中缰绳,让马缓步下来。再向前望去,见山岭继续蜿蜒崎岖向前,不知山脉尽头在哪里。但草原已看见尽头。

    赵墨松下马,他走到孟霖熙身边,抱着她下来。

    二人并肩牵手,各自牵着马。

    赵墨松告诉她,从这里翻过这座兰溪山,就是西昭国的疆域。那里有着广袤的草原和沙地。兰溪江源于兰溪山,山谷沙地蕴含金子。昔日西昭国每年盛产大量黄金,国富民强。

    孟霖熙开玩笑。“等齐公子正式登基,找他要金子去。”

    “你姐姐慧眼识珠。”赵墨松笑道。

    一说姐姐,孟霖熙无比怀念父母和姐姐他们。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赵墨松侧身看她:“想家了?”

    孟霖熙点点头。“我想爹娘和姐姐他们了,想王府,想李嬷嬷和邓管家,想柳絮和素锦冯茹她们。”

    “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住在京城还是这里?”赵墨松问道。

    “你在哪里我就选择哪里。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你在。”

    孟霖熙眼波含笑,深情款款。

    “不愧是本王的好王妃。”

    赵墨松指着不远处山脚下一户农舍说道:“我们去那里歇脚。”

    二人拨马来到农舍外面白杨树下,将马拴在近旁的一丛栓柳条上,让它去啃嚼地上嫩草。

    赵墨松牵着她的手往农舍走去。

    农舍里住着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妇。院子里种着菜,养了猪和狗,还有一群鸡,两头牛,一匹马。

    夫妻二人正在给马和其他家畜喂食。一见他们走过来,赶紧停下来看着他们。

    “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看清来人,立刻激动地打招呼。

    原来这家两个儿子都自愿去当了兵,赵墨松以前来过这家几次。

    “老人家,过来讨口水喝。”赵墨松温和说道。

    “快进来坐,殿下。老婆子,快给殿下和这位小兄弟倒水来。”老人家催着老妇人。

    “殿下,你坐。”他殷勤招呼齐王。“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没做去。”

    赵墨松赶紧说道:“喝口水就可以,饭就不用了,我们马上回军营去。”

    老妇人端来两杯水,又走进厨房端来一盘烤饼和刚刚蒸熟的山芋。

    “快趁热吃。”

    她使劲将这些塞给齐王和孟霖熙手上。

    孟霖熙赶紧道谢。将山芋往嘴里咬一口。“嗯,味道好极了。”

    她又吃了一口饼。“这饼也好吃。好香啊。”

    此时此刻,这山芋和饼,比她平日在府里吃的山珍海味还可口。

    老妇人呵呵笑道:“这是自己种的麦子做的饼,里面放了芝麻,红豆沙和香葱,可香呢。殿下,你一定要尝一下。”

    赵墨松只好拿着饼吃起来。

158.制服

    158.制服

    夫妇俩询问儿子在军营的表现,再三拜托殿下多多关照他们。

    赵墨松由衷感谢他们通情达理,大力鼓励两个儿子参军。

    从农舍出来,他们往回走。约莫走了几公里,赵墨松指着不远处城墙下的山脚说:“带你去那里看看。”

    孟霖熙抬眼看去,不由大喜:“桃花林。”

    二人策马朝山脚下过去。

    “太美了,简直是人间仙境。”

    一到林边,孟霖熙迫不及待下马。

    “太美了。”孟霖熙大声叫道,整个人兴奋不已,像一只百雀鸟,亮开优美的歌喉,恣意旋转舞步。

    赵墨松从怀里掏出一只埙,边欣赏她曼妙的身材和舞姿,边吹奏一曲深情缠绵的曲子。如泣如诉,是在对她诉说相思之苦。

    一个吹埙,一个跳舞,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一道黑影突然掠过,赵墨松一惊,迅速将孟霖熙护在身后。

    那人蒙着脸,身形极快,出招攻击赵墨松。

    赵墨松只守不攻,紧紧护着孟霖熙。

    “殿下,小心。”

    孟霖熙紧张地立在他身后。

    赵墨松突然身子利落地往后一跃,顺手也将孟霖熙拉到身后。

    他弯腰恭敬地对那人行礼:“师父。”

    黑松扯下面巾。“还是徒儿反应快,这么快就识别为师了。”

    原来是殿下的师父,孟霖熙舒了一口气。

    孟霖熙在行宫见过黑松。她赶紧上来行礼。

    黑松对她嘿嘿一笑。“徒儿媳妇越来越美了,徒儿好有福气啊。”

    赵墨松问道:“师父为何来此?”

    黑松说道:“我刚刚去军营找你,胡明说你来这边了,我看见你们进了这片林子,便跟过来了。你可知道黑鹰和刘源晋王他们去了兰溪江边的藏宝地?”

    赵墨松回答:“知道。”

    “那为何不派人去阻止他们?那些可是西昭国的宝藏。你可知道为师这么多年一直在忙什么吗?”黑松叹息。

    赵墨松恭敬行礼:“恩师赐教。”

    黑松一向话不多,从不对任何人交代行踪,来去无影。

    赵墨松从不敢多问什么,黑松也从不会让人知道他的事。

    黑松突然狠狠拍了赵墨松的肩膀。“徒儿啊,为师踏遍东西南北,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身边那个齐公子就是西昭国皇子,正式为师要寻找的人。”

    赵墨松惊讶地问道:“原来师父一直在寻找西昭皇子?”

    “说来话长。这事我回头慢慢说给你听。你快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不去阻止刘源那个老贼?”黑松问道。

    赵墨松正欲解释,黑松又笑着制止他。“其实我也应该猜到了,那些所谓的密钥一定有问题,否则那个刘源怎么可以轻易到手。”

    赵墨松笑道:“师父明鉴。刘源手上有两把真正的密钥,最后他拿到的密钥其实是让他们有去无回的死亡钥匙。只要开启第三把,那些机关会启动,偷宝的人会锁在宝藏密室里,变成一具干尸。”

    “难怪你们不慌不忙任由他们去偷宝贝。听说结果了吗?”黑松问道。

    赵墨松微微一笑。“黑鹰困在宝藏密室里,今生再也出不来了。”

    黑松叹息:“我这个师兄利欲熏心。西昭国被灭,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赵墨松一惊。“师父何出此言?”

    黑松无比愠怒。“这段时间我主要去查了那个刘源的身份。墨松,你知道他是谁吗?”

    赵墨松表情凝肃。

    “惊天秘密。我终于知道那个离阁阁主为何总是戴着面具。因为他就是当年的定王。”

    “他是定王?”赵墨松和孟霖熙同时惊道。

    “对。这段时间我追踪黑鹰,找到他在鬼见愁的巢穴,潜入其中,终于得到刘源的信息。原来他就是勾结北燕国太子,大御国和南楚国灭了西昭那个逆贼。”

    赵墨松脸色惭愧。虽然这是他父皇年轻时犯下的糊涂,但他无法接受西昭百姓流离失在别国为奴的悲惨现实。

    “墨松,你替为师去通知皇子,要他提防刘源卷土重来。不要小瞧刘源的势力,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东山再起,他日可以自我为帝。听说他和晋王分道扬镳,晋王先回了京城,刘源老贼往北郡去了。没有得到宝藏,他不会死心的。”

    赵墨松冷笑一声。“他永远得不到宝藏,因为西昭国宝藏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仅仅限于历代帝王之间传递。等齐公子登上帝位,他就有资格开启宝藏。”

    黑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老夫一定会助皇子登基的。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遗令。”

    “多谢恩师。”赵墨松再次恭敬地行礼。

    黑松看着女扮男装的孟霖熙。“小王妃,好好照顾墨松,早日给老夫生几个徒孙。”

    孟霖熙双颊一霎绯红。

    “走了。”黑松眨眼就不见了。

    孟霖熙还未反应过来。

    孟府的马车从听月楼前经过,孟霜华撩开帘子望了望听月楼,心潮起伏,滋味万千。

    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西昭皇子。

    难怪好几次明明感受到他的心意,他却总是默然不语,眸光复杂,别有深意。

    幸好小妹还活着。齐王殿下也暂时返回北疆。那个人听说返回西昭故土去了,有朝一日,他会登基,光复西昭?有朝一日,他会重回京城,与她再见?

    柳絮一听孟霜华来了,亲自出来迎接她。

    经此劫难后,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柳絮一直藏身于崖雾山庄。

    刘丞相出面保下锦云坊,邓管家亲自去崖雾山庄将她接回来。

    孟霜华从车上下来。

    “霜华。”

    “表姐。”

    二人紧紧拉着手,执手相看泪眼。

    柳絮擦拭眼泪,拉着孟霜华往里面走。“走,我们进去说话。”

    柳絮已经从邓稼先那里得知孟霖熙还活着。两个人上到二楼,把门关起来,抱头又哭又笑。

    “霜华,霖熙还活着,真好。”

    “是的,熙儿还活着。如今她就在殿下的身边,日日可以看见兄长。真是因祸得福。”

    孟霜华感慨万千。

    婢女来报:“太子妃来了,说要见柳掌柜。”

    柳絮惊讶地问道:“她来做什么?”她松开孟霜华。

    孟霜华打心里恨太子妃,若不是她那日出言不逊,霖熙也不会傻子样去跳江。

    “我不想见她,表姐,你下午看看吧。”

    柳絮说道:“好。其他店铺的账本我都放在这,你先看看。我下去应付一下这个讨厌的女人。”

    柳絮整理衣裳和发鬓,不慌不忙下楼去。

    康淑琴在一楼坐着。几个宫女立在身后。

    她看见柳絮走过来,出言相讥:“柳掌柜好大的架子,本宫来了还有派人去请你下来,姗姗来迟。”

    柳絮不卑不亢对她敷衍地行礼。“不知太子妃驾到,有失远迎。太子妃突然来小店,不知有何吩咐?”

    康淑琴傲慢地说道:“本宫要做几件新衣裳,还请柳掌柜亲自做一些绣工。”

    柳絮淡淡应了声好。

    “太子妃请移步选一下布料和花色。”

    康淑琴指着案上几捆织云锦说道:“这些我全都要了。春花,把图案拿给柳掌柜看一下。”

    马春花将一个盒子交给柳絮。

    柳絮默然接过。“请问太子妃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康淑琴起身,她仔细盯着柳絮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孟府为何迟迟不发丧?”她突然问道。

    柳絮表情冷淡说道:“太子妃,这些话你要去问一下我姨父。”

    康淑琴脸色愠怒,她死死盯着柳絮。“一个小小的商妇,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本宫说话。”

    柳絮脊梁骨一挺。“贫妇粗鄙,还请太子妃速速回太子府,免得污了太子妃的眼,扫了太子妃的兴。”

    “放肆!”康淑琴厉声喝道。

    柳絮毫不畏惧挑衅回去:“太子妃今日来我锦云坊是做衣裳而来,还是故意过来挑刺?”

    “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无礼。春花,给我掌嘴。”康淑琴喝道。

    “是,太子妃。”马春花冲过来对着柳絮举起手掌。

    一只手从后面握马春花的手,并且迅速将她往一边推开。

    邓稼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邓稼先,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动本宫的婢女。大胆。”康淑琴霍然站起来。

    邓稼先不卑不亢对她行礼:“太子妃千金之躯,跟一个平民商女计较,有失身份。”

    康淑琴竖起手指头指着邓稼先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本宫。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拖出去。”

    几个随从冲进来围住邓稼先。

    邓稼先轻蔑地看着他们。

    “太子妃好大的脾气。”

    淑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大吃一惊。

    淑妃娘娘带着康王妃以及锦央和玉澜两个公主走进来。钱玉枚手里拿着一卷东西。

    康淑琴身后的几个宫女以及锦云坊所有员工包括邓稼先立刻跪拜。

    “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康王妃,参见清平公主永乐公主。”

    邓稼先一得知太子妃带着人去了锦云坊,立刻让人去宫里请来淑妃娘娘。刚好康王妃在母妃那里请安,便一同过来了。

    康淑琴没想到一向低调的淑妃娘娘竟然突然到来,而且姐姐也过来了。

    自从孟霖熙跳江,康王妃对这个妹妹很失望。

    康淑琴悻悻然瞥了邓稼先一眼,板着脸对着淑妃行礼:“参见淑妃娘娘。”

    她望了望康王妃,对方避开她的眼睛,表情明显愠怒。

    “太子妃要拖谁出去?”淑妃看着康淑琴,语气颇为讥讽。

    康淑琴面无表情说道:“本宫不过是在教训几个不长眼的奴才罢了。淑妃娘娘不必多管闲事。”

    康王妃呵斥道:“舒琴你怎么跟娘娘说话?”

    淑妃表情一冷。

    康淑琴讥讽道:“本宫从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姐姐何必替外人来指责妹妹。”

    康王妃义正言辞指责她:“淑妃娘娘不是外人,她是康王和姐姐的母妃。尊卑有序,你虽然贵为太子妃,但在淑妃娘娘面前不能这样不礼貌地说话。我是你姐姐,你这样蛮不讲理我看不下去。”

    康淑琴冷笑一声,她走近来,盯着康舒琪。“不是说尊卑有序吗?康王妃,你凭什么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你以为你是谁?”

    康舒琪睁大眼睛看着陌生的妹妹,她悲伤地指着康淑琴,嘴唇颤抖,最终放下手臂。她对着康淑琴跪下叩首:“康王妃拜见太子妃殿下。”

    康淑琴身后的宫女都看不下去了,锦云坊的人都鄙夷地看着太子妃跋扈的嘴脸。

    康淑琴感觉到众人目光的犀利和鄙夷。她面无表情对跪在地上的康舒琪说道:“不过就是说你两句,姐姐何必当众难堪我。你快起来。”

    康王妃不紧不慢起来,她立回淑妃娘娘身后。

    淑妃冷笑道:“不知道太子妃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说齐王府的管家是不长眼的奴才。这话要是被齐王殿下听见,不知道齐王殿下会如何回复太子妃。邓管家是什么人?曾经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背过身负重伤的殿下的功臣。整个齐王府都要听他的调配,何时成为奴才?”

    康淑琴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淑妃娘娘对柳絮展颜一笑:“恭喜柳掌柜,锦云坊已经被皇后娘娘赐为御用绣坊,以后宫里的绣活主要由你们来做。这是皇后懿旨。”

    她展开手里那卷懿旨。

    柳絮等人赶紧跪下接旨。

    柳絮恭敬地从淑妃娘娘手里接过懿旨:“柳絮代表锦云坊所有人谢皇后娘娘恩赐。皇恩浩荡,我等定不辱使命。”

    淑妃倨傲地说道:“以后皇后娘娘的衣裳主要由你们负责。以后若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再跑来刁难你们,皇后娘娘会亲自替锦云坊出头。”

    康淑琴面色难看极了,她欲出言反击,马春花赶紧扯住她的袖子,对她轻轻摇头。

    淑妃借皇后娘娘在此立威,这时候撞上去,得罪的不仅仅是淑妃,而是刘皇后。

    刘皇后对太子妃已经很失望很讨厌了。

159.照顾

    刘皇后对太子妃已经很失望了。康淑琴自然明白这一点。

    锦央看着康淑琴充满恨意和敌意的脸,不由替太子哥哥感到难过。

    这个女人,看起来长得漂亮,却有一颗狭隘的心。很多时候都是在做表面文章,她的内心充满了带刺的心思,伤人伤己。

    淑妃笑吟吟看着柳絮:“柳掌柜,皇后娘娘说要做几身春服,可有好的料子?”

    柳絮赶紧笑着说道:“淑妃娘娘,这边请,我们去库房看料子。”

    康淑琴扭头说道:“我们走。”

    柳絮心情复杂看着太子妃一行人狼狈出去,心里暗自叹息。

    孟霜华躲在楼上,大气不敢出。楼下的一切她听得真切。

    康王妃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曾经天真无邪的妹妹变得如此陌生。

    执念那么可怕。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将它毁掉吗?难道她不知道,在毁掉别人的用时也在毁灭自己。

    这一切,她深感无力改变。

    锦央趁着众人簇拥淑妃娘娘走到后院库房去选料的机会,她走向邓稼先。

    “邓管家,我替太子妃向你道歉。”锦央说道。

    邓稼先赶紧对她行礼:“见过公主。”

    锦央想向他打听齐王的近况。她怕他承受不了霖熙跳江的打击。

    “邓管家,我二哥还好吗?”

    邓稼先说道:“回禀公主,齐王殿下一切安好。”

    “不知二哥之前的事,父皇还会不会追究不放?”锦央忧心忡忡问道。

    邓稼先眼睛瞄了瞄周围,低声说道:“公主莫要担心,殿下会没事的。”

    锦央幽幽说道:“我很担心二哥,他肯定痛苦不堪。听说离开京城的时候,他特意去江边寻找霖熙。邓管家。”

    锦央凝视着他,眼里充满悲伤:“无论如何努力,你们都没有找到霖熙吗?”

    邓稼先不知如何回答。

    她继续悲伤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尸体早该飘浮上来。下游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返回吗?”

    邓稼先正欲开口,淑妃娘娘带着一行人出来了。

    “公主多保重,齐王殿下真的没事。”

    他只能如此安慰。

    等一行人都出去了,孟霜华从楼上下来。她带了几本账本回去看。

    “表姐,我先去麒麟阁和其他几个店铺看看。”孟霜华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完了我们去听月楼喝茶。”柳絮笑道。

    听月楼这三个字对孟霜华来说太敏感。

    马车里,柳絮握着孟霜华的手鼓励她:“霜华,忍耐,坚持,相信齐公子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孟霜华感激地对表姐点点头。如今,柳絮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只有她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撩开帘子,看见邓管家一直骑马默默跟在后面。

    孟霜华轻轻放下帘子。

    “邓管家是个好人。”

    柳絮一副满足的表情。“是的。他很好。他曾经是一名将军,战场浴血奋战,勇敢杀敌,可惜后来身负重伤,弄残了一条腿。否则还会立更多的战功。齐王殿下对他格外关照和器重。他也对殿下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孟霜华感慨万千。“小妹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有她,配得上殿下。也只有她,殿下才会视若珍宝。”

    “是的。”

    柳絮握住她的手,二人默然不语,任马车经过闹市。

    柳絮心情很不宁静。这段时间在崖雾山庄避难,晋王果真派人查封锦云坊,新亏皇后娘娘及时出手,才没有让晋王得手。

    晋王以追查西昭余孽为理由,搜捕齐王妃相识之人严加拷问。

    风波过后,柳絮才敢回到锦云坊。

    邓管家每天会去崖雾山庄看她,给她送去吃的喝的。还给她送去针线绣品,让她好打发时间。

    相依为命,患难与共,才可以看见一个人内心永久的光辉,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她已经认定了他。彼此都有过不幸的婚姻,余生会更珍惜彼此。

    邓管家和她一起打理齐王和齐王妃的产业。

    锦央回到宫里,先去看了皇祖母。

    自从齐王殿下被大御帝关进牢里,太后谁也不见,除了锦央。

    太后对大御帝彻底失望。

    她得知西昭国皇子和公主都还活着,老泪纵横,唏嘘不已,暗自庆幸老天有眼,西昭国后继有人。

    “皇祖母。”锦央带了从街上买回来的新鲜出炉的红枣糕给皇祖母尝一尝。

    太后拿了一块尝试。“嗯,好吃,比御膳房做的更松软濡甜。”

    “皇祖母,外面出了太阳,我扶你去御花园走走吧。”锦央央求着。

    这些日子,太后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整日呆在宫里,郁郁不欢。

    只有锦央每天过来陪陪她。

    “不去。”太后慢悠悠说道。

    “回禀太后,陛下和皇后在宫外候着,说给太后请安。”宫女进来禀报。

    “不见。”太后还是这句话。

    这些天,无论大御帝和皇后怎么讨她欢心,她一概不理会。

    锦央试着替父皇和母后说情,但一见太后冷漠的脸色,她又不敢开口了。

    “皇祖母,我给你揉揉肩膀。”锦央赶紧起身给她按摩。

    太后闭上眼睛享受。“还是锦央乖巧,最讨哀家欢喜。这揉肩的技巧也愈发娴熟,很是享受。”

    锦央从太后宫里出来,迎面碰见在宫里巡逻的孟晓峰。

    自从出了齐王那事后,大御帝要求孟晓峰亲自加强宫里宫外安全保障。这些天,孟晓峰每天早中晚会来宫里检查安全情况。

    孟晓峰看见锦央面色悲伤,他交代侍卫们去太后宫附近检查一下。他自己朝锦央走过来。

    “孟统领。”锦央对他打招呼。

    “怎么啦?心情不好?”孟晓峰温柔地问道。

    锦央一见他,愈发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而啪啪落下。

    孟晓峰一把拉她走到假山后的一个角落里。

    他伸出手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珠。“怎么这个样子?谁欺负你了吗?”

    锦央摇摇头,扑进他怀里。

    孟晓峰紧紧抱着她:“锦央,快别哭了,擦干眼泪回宫去。这里不能久留,很快有人来的。”

    锦央抱着他不放手。“我很难过。我想念霖熙,想我二哥。不知道二哥还好吗?”

    孟晓峰此刻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毕竟她生活在皇后宫里,稍有不慎会对殿下和小妹不好。

    那日,得知小妹跳江,他急急感到江边,毫不犹豫跳入江里去找小妹他和其他人一直找到晚上,筋疲力尽,冻得瑟瑟发抖,直至昏厥过去,醒来后看见锦央守在他身边,泪水涟涟陪着她。

    锦央听见霖熙跳江,立刻出宫,她立在江边看着很多人在江里搜寻,看见孟晓峰从水里出来,瑟瑟发抖,然后倒在地上。她跟着侍卫们送她到太医院,陪着他直至苏醒过来。

    孟晓峰醒来后,伸出手握着锦央的手。锦央眼泪汪汪看着他。那夜后,他们情定三生。

    这些天,若不是有他的陪伴,锦央痛苦不堪。孟晓峰每天来宫里,都会找机会和锦央见面。

    锦央偷偷绣了荷包送给他,也偷偷准备一些宫廷精致小吃糕点给他吃。两个人互相照顾。

    孟晓峰温柔地拍着锦央的后背:“听话,乖,快回去。”

    锦央恋恋不舍松开她。

    孟晓峰握着她的手。“锦央,听着,一日未见霖熙尸骨,你就当霖熙还活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明白吗?”

    他艰涩地说着。

    锦央一愣。“什么意思?”

    孟晓峰靠近她,附耳低语:“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记住。”

    他转身离去,继续执行任务。

    锦央木然发呆,默默咀嚼他的话意。

    孟霖熙跟随赵墨松回到营帐。赵墨松去忙军务了,孟霖熙端着他和大哥的衣服去深潭边亲自去洗。管觅端着胡明的衣服同

    自从得知孟霖熙身份后,管觅被得到特殊照顾。她不再参加女兵其他活动,主要负责照顾孟霖熙。

    这个时候,潭边只有她们两个人,附近有哨兵站岗。

    “管觅,刚刚我和殿下出去,看见一个桃花林。桃花目前只开了苞骨朵儿,过几天肯定会开成片,到时我们一起去看桃花。”

    “好的,王妃。”管觅埋头洗衣服。

    “等条件合适的时候,让殿下给你们主持婚礼,早点让你和胡将军成亲。”孟霖熙笑道。

    管觅赶紧抬头说道:“这个不急。”

    “你不急,胡将军急。刚刚他还对殿下说,要尽快娶你。”

    管觅脸一红。

    孟霖熙颇为感慨:“管觅,其实你也是将军之后,原本是名门闺秀。这些年跟着我,辛苦你了。”

    “管觅愿意照顾王妃一辈子。”

    孟霖熙嘻嘻笑道:“我不要你照顾我一辈子,我有殿下照顾我一辈子。”

    “哟,王妃的情话说得够娴熟的。”

    谢桂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孟霖熙回头一看,笑着打招呼:“谢将军。”

    管觅也起身打招呼。

    谢桂兰说道:“王妃,你莫叫我谢将军,叫我名字吧。”

    “好啊,那你也要叫我霖熙。”

    “唉,这怎么可以呢。你是齐王妃。”

    “谢将军。”孟霖熙俏皮一笑。

    谢桂兰让步。“好吧,霖熙,我找你有事。”

    管觅说道:“王妃,你快随谢将军过去,剩下的衣服我来完成。”

    孟霖熙放下手中的衣服。“辛苦你啦,管觅。”

    “不辛苦,王妃快去。”

    谢桂兰带着孟霖熙往穆老将军营帐走去。

    “穆老将军刚刚腹部疼痛不已,现在营帐休息。霖熙,你帮我过去看看吧。”

    “叫了军医过去看吗?”

    “叫了。军医开了药,正在厨房煎药。但我还是想让你过去看看。”

    “我们快点走。”

    孟霖熙跟着谢桂兰走进穆老将军营帐。

    穆清和也在,他一见她,立刻恭敬地行礼:“王妃娘娘。”

    孟霖熙说道:“穆老将军,穆少将军。”

    她上前给穆老将军诊脉。

    “怎么样?霖熙。”谢桂兰问道。

    孟霖熙说道:“无大碍,老将军应该是吃了冷硬食物,加上夜里受了凉。我给他扎几针,缓解疼痛。回头军医的药煎好了,连续服用三天便没事了。”

    穆少将军对她行礼:“多谢王妃。”

    “少将军不必多礼。霖熙能给老将军扎针,是我的荣幸。”孟霖熙笑吟吟自怀里掏出银针,开始给老将军扎针。

    等她拔了针,穆老将军感觉好多了。“王妃医术的确高明。”他赞口不绝。

    孟霖熙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去,谢桂兰亲自送她出去。

    “之前听说你重病嫁给齐王殿下,我们大家都替殿下捏一把汗。不明白他为何大张旗鼓迎娶一个身患绝症的女子,如今看来,你和殿下果真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谢桂兰由衷说道。

    孟霖熙看着她。“你和你的表姐性格截然不同。”

    谢桂兰哦了一声,淡淡说道:“你说的是晋王妃吧。”

    孟霖熙嗯一声。

    谢桂兰叹息。“她和我一向合不来。我父母病逝后,穆老将军坚决维护我和穆清和的婚约,但伯父一家人对我不冷不热,尤其是表姐。她很清高,彼时眼里只有齐王殿下。”

    孟霖熙默默听着。

    谢桂兰赶紧解释:“霖熙,你放心,殿下对我表姐仅仅是欣赏而已,少年玩伴,绝对没有儿女私情这种意思。谢桂芬在结婚前给我写过很多信,要我劝说殿下回京和她完婚。穆清和私底下和殿下沟通过,殿下说他绝无此意。后来谢桂芬嫁给晋王,殿下似乎并不悲伤。他真的对表姐没有这个心思。”

    孟霖熙莞尔一笑。“这些我全知道。你不用担心。”

    谢桂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将军。”一个士兵急急过来找谢桂兰。

    “什么事如此慌张?”谢桂兰问道。

    “门口有个女的要当兵。”

    “你带她去军务处做资格审核,符合条件就给她安排。”

    士兵继续说道:“那个女子点名要先见你。”

    谢桂兰皱皱眉头:“到底是什么人?”

    “请将军过去看一下。”

    “好。”谢桂兰对孟霖熙歉意地说道。

160.又来一个女兵

    孟霖熙笑道:“没事的。”

    “本来想陪你走走,你先回营帐休息下,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报个名都要点本将军的名。”谢桂兰说道。

    孟霖熙对她挥手。“快去快去。”

    “霖熙,等我忙完再找你说话。”走出几步,谢桂兰反身对她挥手。

    “好的,等你。我先回去看看管觅洗好了没。”

    孟霖熙朝潭边慢慢走过去。阳光正好,微风习习,独自走着,她仰脸晒着太阳。让温暖的早春阳光均匀洒在脸上,眼皮上。

    胡明朝她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两盒东西。“王妃,管觅呢?”

    孟霖熙说:“在洗衣服。我刚刚给穆老将军扎针,现在过去看看她好了没。”

    胡明立刻说道:“那你不用过去,我去看看她。”

    他将手上其中一个盒子递给她。“我刚刚去荆城买的。你和她一人一盒。”

    一说到荆城,孟霖熙心痒痒的。“我也想去荆城逛逛呢。”

    胡明立刻说:“这个好办。等明天我执勤结束后,带你们两个去逛逛。今晚我就跟殿下说好。”

    孟霖熙边打开盒子边问道:“这是什么?”

    “荆城的特色小吃,刚出炉的羊肉垫卷子。王妃趁热尝尝。”

    孟霖熙哇了一声,催他快去找管觅,自己悠哉地往回走。

    将美味的羊肉垫卷子吃了三分之一,留了大半给殿下和大哥尝尝。

    一会儿,刘羽淳提着他从荆城买回的菜过来,一脸惊慌失措。

    “王妃快救命。”

    孟霖熙大吃一惊。“怎么啦?”

    “尹月秀来了,说要当兵。”刘羽淳气急败坏说道。

    “尹月秀。”这个名字好熟。

    “刚刚我进来时,看见她立在军营外面,谢将军和她站在一起。听她们说,尹月秀要当兵。”

    孟霖熙猛然醒悟过来,她手指头指着刘羽淳笑道:“你那未过门的未婚妻?”

    刘羽淳一副世界末日的惊恐状。“王妃,快帮我去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叫她赶紧回京城。”

    “我去给她做思想工作,不就是告诉她,我没死?”孟霖熙笑道。

    刘羽淳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心。“你说得对。我还是去让谢将军说服她去。”

    “等等。”孟霖熙叫住他。

    刘羽淳无奈地看着她。

    “她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肯定是打定了主意,铁定了心。不管怎么样,让她先进来,在这里住下吧。一切等殿下回来再说。”孟霖熙说道。“你若不想去,我去把她接进来。”

    刘羽淳对她摆手:“你还是叫她走吧,我是不会见她的。”

    他匆匆跑开去。

    孟霖熙冲着他背影喊道:“刘羽淳,你给我站住。”

    胡明和管觅并肩走回来。

    “王妃,你喊他做什么?”胡明问道。

    “他那未过门的未婚妻来了,说要当兵。”

    孟霖熙笑道。

    胡明惊愕不已,随即哈哈大笑:“都是谢将军带的好头。”

    “我过去看看。”孟霖熙说道。

    “你别去,我去把她带过来。你去殿下营帐等我们。”胡明招手叫过一个侍卫兵。“去把这些衣服晾开。”

    两个侍卫跑过来,将衣服接过去。

    孟霖熙和管觅回到营帐。

    孟霖熙烧水烹茶。

    胡明带着尹月秀进来了。

    尹月秀手里拿了一个大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的疲惫不堪。

    孟霖熙招呼她坐下。

    尹月秀紧紧盯着孟霖熙看。

    孟霖熙对管觅和胡明说道:“你俩先出去,我和尹姑娘说会话。”

    尹月秀略微惊恐地看着她。“胡将军。”

    她只认识胡将军。

    胡明对她摆摆手,和管觅一前一后走出去。

    “尹姑娘,不用紧张。先坐下喝杯茶。”孟霖熙给她倒茶。

    “你是谁?”尹月秀戒备地看着她。

    “你不记得我了?”孟霖熙笑道。

    “你是?”尹月秀仍然很迷糊。

    “她是本王的王妃。”门外响起赵墨松的声音。

    孟霖熙惊喜地朝门看过去。

    赵墨松逮着刘羽淳走进来。

    尹月秀恍然大悟。“你是王妃。”

    她脸上骤然涌现一股惊魂未定的样子。她手指头哆嗦着指着孟霖熙:“你—你—你不是—”

    孟霖熙明白她的意思,对她微微一笑。“我没死。”

    尹月秀大吃一惊,她惶恐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刘羽淳。

    赵墨松对刘羽淳下达命令:“这是你自己的事,必须自己解决。尹姑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去和留都必须尊重她的意见。今晚让她和管觅住在一起。你带她先去你的营帐休息,有什么话你们单独说去。”

    孟霖熙拿起尹月秀的包袱,将她推给刘羽淳。“刘公子,辛苦你了。”

    “给人家拿包袱。”赵墨松命令他。

    刘羽淳板着脸从尹月秀手里接过包袱。

    等他们出去,赵墨松走到孟霖熙身边,顺手搂紧亲了一口,随即松开她。“你先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去忙,可能晚点回来。”

    孟霖熙踮起脚跟主动亲吻他。“快去忙,不要担心我。对了,你尝一下这个。”

    孟霖熙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打开来,让殿下品尝羊肉垫卷子。

    “这个好吃,老胡给你买回来的吧。”赵墨松吃了好几个。

    “留着给你大哥吃,我先去忙了。刘羽淳的事你不要插手,让他自己解决。”

    孟霖熙嗯嗯应道。赵墨松往外走。

    孟霖熙拿了一个往他嘴里塞去。“再吃一个。”

    赵墨松配合她的动作,吃完嘴里的东西才出去。

    孟霖熙顺手做了几个菜。天色微黑,殿下和大哥都没有回来。

    她坐在窗户边,看着远处一个个硕大蘑菇似的白色营帐。殿下这里有三道守备,除了几个将军和刘羽淳和罗轶庆他们,其他人无法靠近这里。

    距离殿下最近的就是大哥的营帐。

    管觅收了殿下他们的衣服走进来。

    “那个尹姑娘现在哪里?”

    管觅答道:“应该还在刘公子的营帐里。”

    “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孟霖熙问道。

    “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这种事旁人不好插手。”管觅说道。

    孟霖熙叹道:“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妃,这是大公子的衣服。”管觅将几件衣服递给她。

    孟霖熙从她手上接过大哥的衣服,将它们叠得整齐,然后亲自送到他的营帐里。

    她返回营帐,管觅说吃了一盒羊肉垫卷子,肚子饱饱的,她回住处休息去了。赵墨松让人在胡明营帐边搭了个小营帐给管觅住。

    孟霖熙将殿下的衣服折叠好,将它们拿到里面,顺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睡过去。

    “霖熙,起来吃饭。”她被赵墨松叫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他怀里。

    “殿下,你回来了。”睡意朦胧的孟霖熙撒娇地迷糊状态搂紧他的脖子。

    赵墨松唇际轻笑:“你大哥和刘羽淳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们开饭呢。”

    孟霖熙猛地彻底惊醒瞌睡。“我怎么睡着了?”

    赵墨松拉她起来。“怪我们回来太晚,让你久等。”

    孟霖熙摇摇头。“没事的。我们吃饭去吧。”

    她和赵墨松从里面走出来,孟霖熙看见大哥和刘羽淳罗轶庆正襟危坐在等他们。

    “大哥,你们干嘛一个个坐得这么笔直。不是热了羊肉垫卷子吗?你们可以先尝尝呀。”

    “殿下未动筷,我们不能先吃。”刘羽淳大声说道。

    “你有这规矩?”孟霖熙回头看身后的赵墨松。

    赵墨松表示无辜。

    刘羽淳赶紧解释:“王妃,这是我们必须遵守的,不是殿下定的规矩。”

    孟霖熙问道:“你坐在这里,尹姑娘呢?”

    刘羽淳面无表情说道:“刚刚让人送了稀饭和馒头给她吃。她应该休息去了。”

    “你怎么让她吃馒头粥呢,我做了好几个精致的好菜,你去叫她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孟霖熙吩咐他。

    “不行。她不是想当兵吗?就让她尝尝我们军队的伙食,看她能坚持多久。王妃,你千万不要做好吃的给她吃。”刘羽淳情绪有些激动。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谈妥,意见不统一。

    “你们吃吧,我给她送一床厚一点的毯子去。军营的被子薄,她又没武功,容易着凉。”

    孟霖熙反身进去拿毯子。

    胡明从荆城拿了好几床毯子过来给她取暖。铺的盖的都有。

    刘羽淳正欲开口,赵墨松说道:“让她去吧,我们吃饭。”

    孟霖熙抱着毯子走到营帐外,胡明刚好从里面出来。

    “王妃,你怎么过来了?”胡明微微一笑。

    孟霖熙努努嘴。“给尹姑娘送毯子。”

    胡明摇摇头。“一对冤家。这事有些棘手。一个不让她留,一个坚决不回去。”

    孟霖熙试着问道:“尹姑娘就这么跑出来,她父母不生气?”

    “听说是和父母吵架了。刘羽淳迟迟不娶她,她等了他好久,本以为刘羽淳丧期满后会办婚礼,谁知道他跑到北疆来了。这几个月亲戚朋友难免有些闲言碎语。她母亲数落了她好几回,说她无能,不能留住男人的心。她一急,就偷偷卷包裹溜出来了。”

    孟霖熙急道:“她这样出来,家人不得急死?”

    “殿下已经派人即刻传信回去给她家人报平安。”

    “那她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当兵?”

    “刘羽淳不回去,她也不回去。我和殿下都没办法了。”胡明无奈地对她摊摊手。

    孟霖熙倒吸一口气。好家伙,这性子一个比一个烈,一个比一个勇敢。这做法,是她欣赏的范儿。

    “胡将军,你快过去吃饭,殿下他们在等你。我进去坐会就出来。”

    孟霖熙往帐篷里走去。

    管觅的小营帐里,尹月秀正坐在灯下默默垂泪。

    管觅跟她不熟,也不知道如何劝她,只好任她哭泣。

    一见孟霖熙走进来,尹月秀赶紧擦拭眼泪站起来。

    管觅如释重负,如看见救星。她对孟霖熙使了个眼神,孟霖熙默契地回示她。

    “管觅,你去殿下营帐再吃点菜,我陪尹姑娘坐会。”孟霖熙将管觅支出去。

    “好的,王妃。”管觅站起来走出去。

    尹月秀看着孟霖熙,恭敬地行礼。“王妃娘娘。”

    “快坐下。”孟霖熙拉着她坐下。“自从正月在南御苑见你弹琴后,就再也没见你了。”

    “多谢娘娘挂念。”尹月秀低声说道。她声音略微沙哑,估计哭了很久了。

    “尹姑娘,莫要哭了。既来之,则安之。其实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一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官宦人家女子,竟然敢千里迢迢来到北疆,着实让人敬佩。”

    孟霖熙随口安慰她的情绪。

    尹月秀直接问出心中的迷惑:“京城的人都以为你以前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孟霖熙拉着她的手说道:“其实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回去的心情。一个女子,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卖出这一步。可你做到了,所以,月秀,你放心,既然你敢来到这里,我就会尽力帮助你达成心愿。”

    尹月秀激动地问道:“你愿意帮我?”

    “愿意。对付刘羽淳,我教你几招。”孟霖熙笑道。

    “王妃请赐教。”尹月秀激动不已。

    “来,你先说说你是如何孤身来到这里的。”

    “其实我也不是单独来的。我跟着一支离开京城的西域商队来的。我给了他们丰厚的路费和餐费。这一路上我也是和你一样女扮男装过来的。到了荆城,我找了家客栈洗漱好,换回女装过来军营的。”

    “你很勇敢。”孟霖熙感动她的勇气,她贴着尹月秀的耳朵传授擒夫秘诀。

    孟霖熙哼着小调回到殿下的营帐。他们已经吃完饭,管觅将碗筷洗好了。

    刘羽淳被赵墨松赶回去闭门思过了。孟云华带着罗轶庆去城墙巡逻。

    “胡将军,你带管觅去走走,增加一下感情。”孟霖熙俏皮地打趣他们。

    管觅脸一红。

    胡明对她郑重地发出邀请:“管觅姑娘,奉王妃之命,本将军要带你出去走走。”

    管觅说道:“尹姑娘还在哭,我得回去陪她。”

    孟霖熙说道:“不用你陪。尹姑娘睡下了。你们快去吧,把这个私密空间留给我和殿下。”

161.来一场酣醉

    孟霖熙毫不避讳地靠在赵墨松肩膀上。

    胡明微微一笑,拉着管觅往外走。

    “问题解决好了?”赵墨松问道。

    “方才我和尹姑娘说话时,可以感觉到,这个女子很不错。虽然是大家闺秀,可很勇敢,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决定撮合她和刘羽淳。”孟霖熙信誓旦旦说道。

    “这么有把握?”赵墨松斜睨她,唇际抹笑。

    “尹姑娘勇气可嘉。她迈出这一步,其实已没有退路。”孟霖熙分析给赵墨松听。“她既然敢来到这里,就没有打算回去。因为就算她回去,京城无数唾沫和风言风语会把她击垮。一个已经过了最佳婚龄的女子,冒着生命危险跋涉到这里,她心里的意志无比坚强,不是你一句叫她回去就回去那么简单的问题。”

    “你说得对。”赵墨松补充着。“这桩婚事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就算刘羽淳有心悔婚,尹姑娘绝对承受不了这个羞辱和打击。她父亲也是朝廷高官,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只怕会激发彼此的矛盾。”

    “有这么严重?”孟霖熙惊了惊。

    赵墨松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头。“所以说我们是幸运的。”

    孟霖熙索性倒下去,以他的大腿做枕头,舒舒服服地靠着。“齐王殿下,说说我们是如何幸运的?”

    赵墨松伸手温柔地触摸她的脸颊,从额头到鼻子,落在她娇俏的唇上。“不早不晚,遇见你刚好。你我之间灵魂上的默契,要撂千万人于身后。只有你我,正好匹配,最佳拍档,最好眷侣。”

    “可你还是休了我。”孟霖熙不错过一次打击他的机会。

    又来了。赵墨松头疼。“我没有休你。说了那休书是假的,婚书一直保存着。”

    孟霖熙步步刁难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休了我,休书一递,天下皆知,还把我扫地出门,打回孟府。害我受尽羞辱。”

    这个小女人,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将这件事彻底翻篇?

    他不由阵阵头疼,索性胳膊一伸,往她头底下一放,将她从大腿上托起来,两只胳膊将她困在怀里,霸道地不容拒绝不容她反应直接吻上。是那种不给对方说话不准对方呼吸的机会的索吻。

    孟霖熙猝不及防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她想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手忙脚乱的嘤嘤咛咛被他全部吞没。

    一轮下弦月在天上挂着,夜空几颗寂寥的星子。

    山野一片寂静,军营时有巡逻兵的脚步声。

    赵墨松轻轻松开怀中恣意酣睡的娇俏人儿,下床走到外面穿好盔甲。

    城墙上,刘羽淳坐在烽火台上,手里拿着一瓶酒,独自喝闷酒。

    “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本王要治你违反军纪。”

    一道身影飞掠而来,赵墨松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

    刘羽淳惊了一下。“赵墨松,你轻功不要这么好,好不好?冷不丁怪吓人的。”

    赵墨松和他并肩坐着,眺望荆城方向。

    “怎么,睡不着?”赵墨松问道。

    刘羽淳从怀里掏出一瓶酒塞给齐王。

    赵墨松哭笑不得。他伸手往刘羽淳怀里一探,刘羽淳避之不及,被他又摸出一瓶酒。

    “你这小子,一个人带这么多酒干吗?要醉死在这座烽火台吗?”赵墨松戏谑着。

    刘羽淳无精打采说道:“赵墨松,你娇妻在怀,不好好陪着王妃,大半夜跑这里来做什么?”

    赵墨松将那另外一瓶酒塞回刘羽淳怀里,顺手拧开手中那瓶,陪他喝起来。

    “怎么,心烦,睡不着?”

    刘羽淳重重叹息:“明知故问。”

    赵墨松猛然一大口,惬意舒了口气。“刘羽淳大公子,你不觉得你在杞人忧天吗?”

    刘羽淳不服气:“我怎么杞人忧天了?”

    “那尹姑娘才貌双全,勇气可嘉,你一个相国公府的纨绔子弟,能娶她,何德何能?”

    刘羽淳大声抗议:“齐王殿下不可以给本公子乱扣帽子,我一个热血男儿,放弃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生活,不远千里赶到这里浴血杀敌,你怎么可以说我纨绔子弟?”

    “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出色的军爷,但之前在京城,是一名十足的纨绔。不去考取功名,靠着父亲的官位在朝廷吃着一份稳定的俸禄,整日里与人饮酒听曲,流连青楼和琴坊,还喜欢听戏,斗蛐蛐,蹴鞠,这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纨绔的象征?”

    刘羽淳狠狠灌一大口。“算你狠,记性这么好。”

    赵墨松侧头看他。“羽淳,我就不明白,你为何对那个尹姑娘这么抵触?”

    刘羽淳悻悻然说道:“彼此都不了解,没有任何感情而言,你叫我如何去喜欢一个这样的人?”

    “恐怕你抵触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抵触她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人选。你一向对刘丞相不满,所以连带他为你订下的婚事也很反感。对不对?”

    赵墨松一番话击中刘羽淳的敏感痛点。

    他默不作声,猛然灌酒。

    赵墨松拍拍他的肩膀。“世间奇女子不多,尹姑娘身上有一股侠骨柔情。她对你这般忠诚,你要懂得珍惜。莫要错过。”

    刘羽淳闷声说道:“我又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那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赵墨松故意激他。

    刘羽淳提高音量说道:“我喝酒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慢慢喝。本王要去查岗了。”

    赵墨松将瓶中酒一饮而尽,将瓶子塞回给刘羽淳,他轻飘飘飞下去。

    黄昏时分,一身军装的尹月秀跟着管觅在练简单的招式。她很吃苦,一个动作会反复练,直至娴熟。练了一整天,她已经学会一套护身拳法。

    昨晚尹月秀求着管觅教她武功。无论有多难,她都肯学。

    那日在南御苑,她看见王妃的轻功那么好,简直叹为观止。那时候,她就以王妃为目标,努力成为像王妃那样出色的女子。

    孟霖熙提着篮子走过来。

    “尹姑娘,管觅,吃饭了。”她冲她们喊道。

    管觅赶紧收了拳脚,跑过来从孟霖熙手里接过东西。

    “今天天气暖和,你们几个去把桌子搬出来,我们在外面吃。”

    孟霖熙吩咐不远处两个侍卫兵。

    “是。”他们立刻将桌子和坐垫搬出来。

    管觅将篮子放在桌子上。

    孟霖熙揭起盖布,从里面拿出三副碗筷,一盘大馒头,一壶粥,还有几碟小菜。腌制脆萝卜,新鲜的咸菜,香薰羊肉干,酸豆角。最后拿出三壶酒。

    管觅脱口问道:“还有酒?”

    孟霖熙拉着尹月秀坐下。“这酒是我让梅隐阁的人给我自梅花庵送过来的。梅花庵藏了那么多酒,我让他们全都拿过来了。还有这些小菜,也是他们刚刚一起送过来的,我拿了三壶过来,今晚我们仨不醉不归。”

    “要不要叫谢将军过来?”管觅问道。

    孟霖熙答道:“刚刚我去叫了她,她说要去查岗。叫我们好好享受。”

    管觅继续问道:“你和我们一起吃,殿下呢?你还是去陪他吧。”

    “他今天一大早出去了,胡将军也去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用等他吃饭,他会很晚回来。”

    孟霖熙将三壶酒分别放在各自的前面。

    “开酒,满上。”

    尹月秀从未有过如此豪情的经历。她看着一身侠气英气的王妃,心里又是敬佩又是羡慕。她很庆幸自己勇敢地卖出这一步,昨日的委屈和痛苦一扫而空。

    不管刘羽淳最后会对自己怎么样,能够认识王妃,而且成为她们的朋友,不枉此生。

    她拧开盖子,给自己倒满,端起杯子敬孟霖熙。“王妃,第一杯酒我敬你,感谢相遇。”

    孟霖熙也给自己倒满。“感谢相遇。这词用得好,来,管觅,我们一起敬一下尹姑娘。”

    尹月秀动容地说:“你们叫我月秀吧。”

    孟霖熙笑道:“那你也叫我霖熙。你比我稍微大些,论理,我该叫你月秀姐。”

    “那就叫我月秀姐。可我不能叫你霖熙,这样太不礼貌了。”尹月秀憨厚地说道。

    “那我还叫你尹姑娘。”孟霖熙俏皮一笑。

    “谢将军来了。”管觅瞥见谢桂兰的身影。

    孟霖熙回头一看,谢桂兰朝她们走过来。

    三人起身迎接她。

    孟霖熙笑道:“谢将军,不是说不来吗?”

    谢桂兰说道:“穆清和替我去查岗了。他说你们仨摆了一桌在外面,叫我不要错过美食美酒。”

    孟霖熙揭起盖布,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副碗筷和一壶酒。

    “幸好我有备无患。”

    四个人重新坐好,开始互相敬酒聊天。

    “这酒好喝。”谢桂兰赞口不绝。

    管觅说道:“那当然,这是我们王妃亲手酿的果子酒。一般人喝不到。”

    尹月秀忍不住贪杯。“真荣幸,能够成为王妃的朋友,能够喝到王妃酿的酒,此生足矣。”

    夜幕笼罩整个营地,夜色里山势愈发险峻巍峨。

    山脚下的营地处处有火把照明。桌子上点着蜡烛,四个人各自拿坐垫坐在草地上。

    四个女子半壶酒下肚,开始各自吐槽自己的命运。

    尹月秀看似拘谨羞涩,酒量一般的她,醉醺的状态下,言语多起来。她开始诉说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

    谢桂兰有过和她相同的经历,二人同病相怜,说到动情处二人抱头痛哭。

    管觅酒量最好,一壶下肚丝毫没感觉。

    孟霖熙叫人去殿下营帐再搬来一篮子酒。她哄着管觅连续喝了两壶,管觅开始微醺状态。

    谢桂兰酒量最差,她将自己千里寻夫,长居军营的生活,之间心酸和委屈,一一诉说。

    她们追问管觅的故事。

    管觅借着酒意,第一次将自己不寻常的身世说出来。

    “原来你是西昭国大将军的孙女。官宦世家女子,却一直隐姓埋名。不容易呀。”谢桂兰赞道。“西昭皇子不是在北郡重振西昭国吗?你为何不回去?舍不得王妃?”

    孟霖熙插嘴:“是舍不得胡将军。”

    管觅面若桃花:“是舍不得王妃,我才没有不舍得他。”

    不远处,早就回来立在一边看热闹的赵墨松胡明刘羽淳三人,看到这里,各自忍俊不住。

    胡明急了,正欲走过去,却被赵墨松一把扯回去。

    尹月秀诉说她的痛苦煎熬时,刘羽淳字字句句听得真切。

    她为他受了很多闲言碎语,很多委屈。来的路上她怀里揣着剪刀,狠狠刺过一个企图调戏她的商人。幸好商队领头的人很好,及时处理了他的手下,才保她一路顺利到达荆城。

    烛光摇曳,尹月秀的脸上泪珠莹莹,楚楚动人。

    刘羽淳额头微微渗出汗珠。莫名的愧疚缠绕心怀。

    孟霖熙也吐槽赵墨松休了她。

    赵墨松听得暗暗叫苦。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她才肯放过他,放过这件事。

    穆清和和孟云华查岗回来了,看见三个大男人在蹲墙角,不禁凑过来看热闹。

    谢桂兰说及父母双亡后,家族对她家的轻视以及怠慢。哥嫂已经成家立业,嫂嫂是个势利眼,嫌她二十几的人没有嫁出去,日日闲言碎语。

    她咬牙孤身来到北疆。

    好在穆清和对她情深意切,关怀备至。

    孟霖熙竖起大拇指夸赞她们:“你们个个好样的。回头我要好好说说殿下。他太失职了,怎么能够天天惦记着他的战场他的兵,却忽略将士们的终生大事呢。不行,我要叫殿下为你们举办婚礼—婚礼。谢将军和少穆将军,管觅和胡将军,月秀和刘羽淳,你们三队一起拜堂成亲。我要找殿下说—说去。”

    她趁着醉意说这么多话,酒性上头,说到后面开始呕吐。那边尹月秀和谢桂兰早就吐了一地。

    孟霖熙头耷拉落在胳膊上,靠着桌子睡着了。

    其他几个都趴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涂。

    赵墨松无奈地摇摇头。孟云华拍拍他的肩膀,低语:“收拾战场吧,本将军睡觉去了。”

    赵墨松一把扯住他胳膊,努努嘴。“她是你妹。”

    孟云华忍俊不住:“她是你妻。”

162.支援西南边疆

    刘羽淳惊恐地指着那一片狼藉,语无伦次问道:“这,这该怎么办?”

    赵墨松严肃地看着胡明,刘羽淳和穆清和三个。“火速清理战场,各自带伤员回营。”

    胡明笑道:“我家那位我负责,尹姑娘醉成这样,晚上一个人在营帐没人照顾那可不行。”

    刘羽淳赶紧摆摆手:“与我无关啊,我去睡觉了。”

    赵墨松一把逮住他衣领,斜睨那一桌狼藉。“户部尚书的千金在军营若有什么闪失,相国府恐怕不得安宁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胡明忍着笑,以同情的眼光瞥了刘羽淳一眼。“认命吧,相国公子。”

    他冲不远处的侍卫兵招手,让他们清理桌上狼藉和地上呕吐物,走过去抱起管觅回自己营帐。

    穆清和也过去抱了谢桂兰回营帐。

    赵墨松走到桌子边,俯身轻轻抱起孟霖熙。孟霖熙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将头紧紧靠在他的锁骨处。

    这是什么醉酒姿势,在不省人事的时候见人就搂得这么紧?

    不行,等她醒了得严肃认真地教育一下。赵墨松板着脸将她抱回营帐。

    只剩下尹月秀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大醉不醒。

    刘羽淳呆呆地立在原地,忽而狠下心扭头就走。没走几步,他回头看着孤零零的尹月秀,于心不忍。重重叹气。他咬牙走过去抱起她。

    赵墨松将孟霖熙放在床上,孟霖熙不肯松开他的脖子。他耐心哄着她:“乖。”然后轻轻掰开她的手,给她盖好被子。

    走到外室,侍卫来报。“刘副使已经将尹姑娘送回营帐了。”

    “好,知道了。”

    赵墨松坐下来,他拿起炉子上的铁壶掂量。

    “殿下,要不要取水来?”侍卫赶紧问道。

    “好,你去取水来烧壶茶。”

    赵墨松感觉很疲倦,但他还需要给父皇写一封很长的西南战情分析报告。

    侍卫提着壶出去,一会儿送来水。他把壶放在炉子上,给炉子添加木炭。炉膛里红红旺旺起来。

    “你出去吧,我自己看着就好。”

    侍卫恭敬行礼出去。

    烛火明亮,研墨铺纸,赵墨松略微沉吟,开始有条有理陈述军情。

    这一天,他远赴西南边疆进行防御部署。过两日,孟云华将率领大部队开拔西南边疆。这里距离西南那边几百里,这两日,军中在紧锣密鼓备好战需物质。

    刘羽淳将尹月秀抱进她的营帐,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身上厚重的盔甲,刘羽淳纠结万分。

    这个时候女兵营早就安寝,王妃谢将军和管觅都喝醉了,叫人来帮她脱肯定行不通。

    可是让她穿着这么笨拙的盔甲睡觉,肯定不行。转个身都不舒服。

    刘羽淳深呼吸,屏息低头试着帮她解开盔甲。

    他帮她盖好被子,走出营帐。外面安排了侍卫守着。刘羽淳对那个侍卫说:“你去弄点水来,今夜我替你站岗。”

    侍卫打来一壶水,刘羽淳安排他去休息,自己守在营帐外面。

    天色擦亮,侍卫醒来过来看看情况,发现刘羽淳还在那里守着。

    “刘副使,你去休息一下吧。”

    刘羽淳叮嘱他不要告诉别人他守夜的事。

    尹月秀醒来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营帐。她直接去了女兵营,要求分配到集体营帐里去。从今天开始,她决定紧紧跟随谢将军,好好当一名合格的兵。

    儿女情长且放下,今生要让自己活得像王妃那般超然出色。

    东边朝霞满天,女兵们跟着谢桂兰精神抖擞地跑步晨练。

    醉酒后的谢桂兰丝毫不见萎靡,反而愈发用力练剑。

    她亲自教尹月秀剑法和拳术和骑马。

    尹月秀起初上马都战战兢兢,但她很要强,一天下来,摔了几回,硬是学会骑马,而且能做到从容自如。

    管觅也不余遗力教她们轻功。

    刘羽淳忙完后返回营帐,故意靠近尹月秀的营帐。他问侍卫:“尹姑娘吃了饭吗?”

    侍卫回答:“报告刘副使,尹姑娘已经去女兵营住了,她说这个营帐可以拆除。”

    “什么?她还真打算长期当兵?”

    刘羽淳一个头两个大头疼欲裂。

    他立刻跑到殿下营帐去。里面只有孟霖熙一人在。

    “殿下呢?”他问道。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孟霖熙在收拾行李。

    刚刚谢桂兰来告诉她,女兵营会挑选一支精干队伍傍晚时出发去西南边疆帮助一些山民转移。

    孟霖熙决定跟着她们一起去,她去女兵营待命。

    “殿下去哪里了?我有事找他。”

    孟霖熙指着他身后。“喏,他来了。”

    刘羽淳回头看去,他一把拉着赵墨松的手往外拽。

    赵墨松挣脱他的手。“何事这么慌张?”

    “你快帮我去说一下尹月秀。她好好的营帐不住,非要跑去女兵营。她是要长期住下来吗?你不是说让她住几天就把她送回去吗?”

    赵墨松手里拿着一卷东西往里面走。“腿长在她身上,是走是留随她自己选。你不娶人家,还不许人家当兵吗?”

    “我不是不娶她。那个原因你是知道的。”

    刘羽淳急得跺脚。他跑过来又拉着孟霖熙往外走。“王妃,你是女的,你说的话她会听的,你帮我去劝劝她。”

    赵墨松看见孟霖熙手里的包裹。“你要干吗去?”

    孟霖熙将包裹挽在手臂上。“尹姑娘训练骑马摔了几回,胳膊和额头受了伤,我去给她上药。”

    刘羽淳一听尹月秀受伤了,脸色焦急,却又不好意思问孟霖熙。

    “你去给她上药带包袱干什么?”赵墨松问道。

    孟霖熙认真说道:“谢将军要带兵去西南边疆,我也要去。”

    赵墨松脸一垮。“胡闹。”

    孟霖熙笑嘻嘻说道:“我怎么胡闹了?”

    赵墨松幽幽说道:“那我怎么办?”

    “你过几天不是也过来吗?我去可以提高很多效率。别忘了我身后还有一个梅隐阁呢。”

    “梅隐阁?民间赫赫有名帮助贫苦百姓的梅隐阁,竟然是王妃的?”刘羽淳大吃一惊。

    “说漏了嘴。”孟霖熙呵呵一笑。她走过来拉着赵墨松的手。“放心吧,我一定会认真协助谢将军将此事办妥,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赵墨松无奈应允。他再三叮嘱她要好好保护自己。

    孟霖熙嗯嗯应着,准备出去。

    赵墨松问道:“尹姑娘怎么办?她也去?”

    孟霖熙莞尔一笑。“对呀,管觅和她都去。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喝酒去。”

    两个男人的心都一秒钟碎了。

    赵墨松苦笑不已。

    “王妃,谢将军带精干人员去,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跟去干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她去是添乱。”

    孟霖熙故意兑他。“别小瞧尹姑娘,尹姑娘接受能力强,假以时日,武功一定很好。我们都在教她剑法和拳术呢。”

    刘羽淳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孟霖熙头也不回激他:“尹姑娘说今生不问儿女私情了,她要扎根北疆,全心全意做一名出色的女兵,浴血杀敌是她的奋斗目标。”

    刘羽淳激动不已。“殿下,你快制止她们胡闹。绝对不能让尹月秀跟着她们去那么远的地方。简直是胡闹。”

    赵墨松将手里的那卷东西递给他。

    “仔细看看。父皇颁发圣旨,你和罗轶庆各自晋升一级。擢升你为卫将军。”

    刘羽淳赶紧跪拜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起来吧。”赵墨松说道。

    胡明走进来。“殿下,孟将军已经清点好人数,等你过去就出发。”

    刘羽淳赶紧说道:“我申请也去。我一定要去参加这次战役。”

    胡明赶紧摁住他。“不行,穆老将军说了,这次战役不是像我们这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是面对面会发生激烈搏击的。只有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级别才可以跟随孟将军前去。你只是副使,不够资格。”

    刘羽淳甩开他的手。“谁说我没有资格。看看这个。”

    他将手里受到嘉奖的圣旨递给胡明。

    “这是什么?”胡明打开一看。“哇,陛下的圣旨。不错呀,刘公子。”

    胡明朝刘羽淳一拳打过去。

    刘羽淳龇牙咧嘴。“疼。”

    赵墨松笑道:“快去准备东西吧,孟将军马上要出发了。”

    清晨,女兵们在河边歇脚,喝水吃干粮。她们骑了一夜的马,在此休憩片刻,然后继续赶路。

    尹月秀刚刚学会骑马,身上摔得酸痛,额头一块淤青,一路上紧紧勒着缰绳,手指头都勒出血痕。但她咬紧牙关忍住。

    孟霖熙和管觅紧跟她后面骑马,一路上对她呵护周全。她们落在队伍后面。

    “给我看看你的手。”孟霖熙对她说道。

    尹月秀赶紧说:“没事的。”

    孟霖熙不容分说拉过她的右手。

    手心一丝丝血痕。

    孟霖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涂抹这些药,感觉会好多了。”

    尹月秀感激地说道:“谢谢霖熙。”

    她们说好了,在这里不能叫她王妃。大家都称呼名字。

    管觅接过药,替她抹上。

    谢桂兰走过来。“月秀,手怎么啦?”

    尹月秀赶紧摆手。“我没事,就是稍微有点累,休息下就没事了。”

    谢桂兰说道:“这一路辛苦你了,月秀。”

    尹月秀赶紧说道:“谢将军,你不怪我拖后腿就好。”

    “你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这一次出任务有你们几个陪着,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次出行。”谢桂兰说道。

    孟霖熙对谢桂兰说道:“你去忙,我们歇会就好。”

    过一会儿,药性发作,尹月秀感到一股舒爽的清凉自脚底渗出。火辣辣的疼逐渐消失。

    “月秀,我带你骑马吧。我马术好。”孟霖熙说道。

    尹月秀摇头拒绝。“我是来当兵的,别人能吃的苦,我一定要吃下。现在不磨砺意志,怎么向你们看齐。我自己骑。”

    孟霖熙眼里流露钦佩的目光。

    “刘公子来了。”管觅看见十几个人骑马过来,其中领头的是刘羽淳。

    尹月秀走过去牵马,脸朝前,故意不看刘羽淳那边。

    刘羽淳在她们面前勒马停下,正欲开口,孟霖熙笑着问他:“你怎么也过来了?”

    刘羽淳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尹月秀。“孟将军命我们前去西南边疆做先遣队,步兵估计要走三天才可以到。”

    孟霖熙问道:“殿下呢?”

    “他还在军营。”刘羽淳答道。

    “他会过来吗?”孟霖熙问道。

    “我说不清楚。孟将军也不知道。”

    孟霖熙上马。“那我们走吧。”

    尹月秀也上马,背后有一道视线,她强忍着不回头,倔强地策马离开。

    孟霖熙和管觅跟过去。

    女兵们都开始上马出发。

    刘羽淳经过尹月秀身边,放慢速度:“你还好吗?”

    尹月秀不吭声。

    “听说你骑马摔了?”他主动问道。

    “多谢刘公子关心。”尹月秀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加快速度往前跑马,故意骑到女兵队伍中间去。

    孟霖熙追上刘羽淳,故意挤兑他。“被美人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刘羽淳赶紧向她支招:“王妃,快帮我劝劝她,莫要这么为难自己。”

    孟霖熙摇摇头:“你呀,不懂女人心。走了,懒得理你。”

    她也策马奔腾,一骑绝尘而去。

    谢桂兰眼见着孟霖熙精湛的马术,暗自惊呼。

    女兵们看着孟霖熙风驰电掣的速度,纷纷发出哇哇的尖叫声,有人开始去追孟霖熙。

    刘羽淳看着女兵队伍活跃的气氛,尹月秀躲在队伍中间,就是不出来见他。

    援助西南疆百姓转移的任务紧张有序进行。

    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孟霖熙累得要命。她们几个跟着其他女兵倒在草地上,身上盖一件衣服就睡。

    孟霖熙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睁开眼睛一看,是管觅。“王妃,月秀她生病了。”管觅低低说道。

    孟霖熙一骨碌爬起来,她往旁边的尹月秀看去。

    “她的额头烫得吓人。”管觅说道。

    “女兵队的军医呢?叫她过来看看。”

    “转移的百姓里有一个产妇大出血,军医被叫去看病了。”管觅说道。

    孟霖熙拿起尹月秀的手诊脉。“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采草药。我刚在看见一些退烧的草药。”

163.大捷

    孟霖熙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睁开眼睛一看,是管觅。“王妃,月秀她生病了。”管觅低低说道。

    孟霖熙一骨碌爬起来,她往旁边的尹月秀看去。

    “她的额头烫得吓人。”管觅说道。

    “女兵队的军医呢?叫她过来看看。”

    “转移的百姓里有一个产妇大出血,军医被叫去看病了。”管觅说道。

    孟霖熙拿起尹月秀的手诊脉。“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采草药。我刚在看见一些退烧的草药。”

    说着,她使出轻功往山上去,一会儿采药回来,她向附近农舍里的猎户人家借了炉子煎药。

    谢桂兰被孟霖熙叫醒。谢桂兰听说尹月秀病了,过来看她。她抱着尹月秀,让她靠着自己吃药。

    “地上太凉,得让她睡到床上去。”谢桂兰说道。

    “先遣队和其他女兵正在扎营,不如让她先去那个猎户家里躺会。”孟霖熙说道。

    “可以。”谢桂兰说道。

    管觅抱起尹月秀往猎户家里走去。孟霖熙跟过去照顾她。

    先遣队搭好所有的营帐后,谢桂兰带着女兵们都过来了。刘羽淳给她们分了一个大营帐。

    她没有看见尹月秀和孟霖熙她们,不由问谢桂兰。一听尹月秀发高烧,刘羽淳心里一咯嘣。

    他想问得具体些,但又碍于面子,当着谢桂兰的面,他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刘羽淳借故检查周边情况,不停在营地走来走去。

    直到傍晚时分,孟霖熙骑马带着精神萎靡病弱的尹月秀回到营地。

    管觅去营地拿粥过来,尹月秀挣扎着要坐起来,孟霖熙摁住她,不让她起来,她亲自一口一口喂给尹月秀吃。

    谢桂兰亲自煎好药端过来。

    尹月秀泪光闪烁。“遇见你们真好。”

    孟霖熙柔声说道:“少说话,多休息。”

    管觅笑着说道:“刘将军在外面打了十几个转了。”

    孟霖熙抿唇一笑。“死鸭子嘴硬,让他死撑。”

    一个女兵在外面叫道:“谢将军,刘将军找你有事。”

    “说曹操曹操到。”谢桂兰笑道。

    “请刘将军进来。”谢桂兰说道。

    尹月秀赶紧闭上眼睛。

    刘羽淳从外面进来。他瞥了一眼躺着的尹月秀。

    “王妃,你去殿下的营帐休息吧。殿下的营帐已经准备好了。”刘羽淳说道。

    孟霖熙摇头。“不用,我就在这里陪着尹姑娘。”

    尹月秀不得不睁开眼睛。

    刘羽淳朝她看过来。

    尹月秀根本不看他,她只看着孟霖熙。“霖熙,你过去休息一下。这一路你为了照顾我,很辛苦的。”

    管觅也劝她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可以。”

    谢桂兰起身拉着孟霖熙出去。“我有事要求你做。”

    孟霖熙朝尹月秀挥手。“月秀姐,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会没事的。”

    刘羽淳跟在她们后面出去,他回头再看了一眼尹月秀,对方又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落寞地走出去。

    谢桂兰拉着孟霖熙去她的营帐。她要孟霖熙教她绣一种复杂的荷包图案。她也会刺绣,但绝对没有孟霖熙这般出神入化。

    孟霖熙没有隐瞒她们,她在京城的店铺全部告诉她们,引得她们一阵阵惊呼不已。横空窜红的锦云坊和麒麟阁竟然都是她的产业。

    夜色撩人,星光灿烂。

    孟霖熙独自在殿下营帐休息。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躺在她身边,她翻了个身,直接往那人怀里钻。

    赵墨松哭笑不得,他低头看怀中人儿。“你每次不看清就扑上来吗?”

    孟霖熙闭着眼睛嘟囔一句:“我不要看,闻一下就知道是你。”

    赵墨松无声笑了。“被我吵醒了?”

    孟霖熙这才睁开眼睛。“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来了,我肯定要早点过来。你再睡会,明早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先睡觉。”

    他拍拍她的背,哄着她继续睡。

    谢桂兰早上过来找孟霖熙,却不见人影,去问刘羽淳。

    刘羽淳笑道:“她被殿下带走了。”

    “殿下?殿下昨夜来了?”谢桂兰问道。

    “来了,又走了,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刘羽淳说道。他犹豫着看着谢桂兰。“她好点吗?”

    谢桂兰明知故问。“谁好点吗?”

    刘羽淳窘迫不已。

    谢桂兰说道:“关心人家就主动点,尹姑娘是个优秀的女孩,错过了你会后悔莫及。”

    刘羽淳赶紧争辩:“我只是问一下她烧退了吗?你别扯出这么多。”

    谢桂兰转身就走。

    刘羽淳自知说错了话,懊恼不已。

    赵墨松将孟霖熙带到山间一个秘密基地。她召集梅隐阁的成员协助她大量制作毒麻药。

    一些人做毒麻药,一些人将毒麻药涂抹箭头。只要箭头射中敌军,对方立刻失去战斗力。

    赵墨松收到墨申大师做的几十万支箭。墨申一直源源不断给赵墨申做箭和剑,还有其他兵器。

    他带领家族成员积极成为最大的后备军需。

    女兵队全部赶到,积极参加备战中。管觅协助谢桂兰每日操练女兵,教她们基本的轻功。

    西南边疆四季如春。

    这日,煦暖的春阳照耀临时营地,孟云华带领的大军已经抵达。

    尹月秀跟着管觅继续练习武功,她已经会灵活运剑和骑马,掌握了两套拳术。她每日都会练习站桩,增强腿力。

    刘羽淳好几次默默立在不远处看她辛苦地练功。

    孟霖熙在大战前一天回到营地。谢桂兰问她去了哪里,孟霖熙笑道:“你明日便知。”

    南楚国和原西昭国交界处,赵墨松带着孟霖熙一起在此设伏。赵墨松挑选一支轻功好的人马潜入敌军后部,准备形成夹攻战局。

    正面战场是孟云华率领大军迎敌。

    千钧一发的大战终于爆发。北燕国太子亲自率领大军和南楚国联手进攻大御国。

    齐白林带领日益扩大的西昭国大军从中间杀过来。

    谢桂兰看着漫天涂着麻药的箭嗖嗖射向敌军,一片一片的将士倒下,人不会死,但会失去知觉。三日内拿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北燕国太子气得吐血,连着骂赵墨松阴险毒辣。

    这里地势平缓,没有险峻的高山阻挡,对方人马占着优势,冲过来就是一大片。双方很快陷入相互对面交战的状态中。

    齐白林带领大军从中拦截,让冲过去的人员不过一半,剩下的一半被迫与西昭军大战,赵墨松带领轻功队突然现身于他们背后。

    北燕国太子和南楚国大将军立刻发现情况不妙,太子最机敏,立刻带着亲兵队突围而去。

    南楚国大将军也不敢恋战,急急忙忙撤离。

    大部分将士中了毒麻药。

    赵墨松发话,只要对方对大御国俯首称臣,日后永不入侵,他会让出解药。

    南楚国痛定思痛,决定接受赵墨松的提议,开始主动向大御国进贡,以及保证永不入侵。

    北燕国太子抱头鼠窜回到京城,他咽不下这口气,发誓要报复赵墨松,仓促之下图谋政变,意图篡位。

    大军班师回到北疆。

    孟霖熙只有晚上的时候陪陪赵墨松,白天泡在女兵营。她亲自教女兵们轻功和剑法,针线活和简单医术。

    女兵团越来越扩大规模。

    孟霖熙教导全体女兵,女子当自强自立,吃苦耐劳,自珍自爱。

    尹月秀从众多女兵中脱颖而出,脸晒黑了,但人更精神了。她悟性高,接受能力强。孟霖熙从她身上看到当初的自己,做什么事一股子顽强拼搏精神。

    在孟霖熙的悉心教导下,谢桂兰也学会一点轻功。

    这一日,孟霖熙带着谢桂兰她们几个策马出去放松。

    她带她们来到桃花林。

    桃花正是如火如荼时候下,再过几天就要凋谢了。

    孟霖熙带了酒和牛肉干以及一些零食。

    她将东西摆在草地上,四个人坐下来休息。

    桃花红,佳人俏,一杯一杯落下肚。

    孟霖熙倡议:“我们四个不如义结金兰,可好?”

    谢桂兰笑道:“王妃,你身份高贵。”

    孟霖熙说道:“你们个个都是名门闺秀,我和你们一般,没有什么特殊。不如今日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尹月秀问道:“真的要割破手指头吗?”

    管觅附和:“仪式必须到位。割吧。”

    孟霖熙站起来,她四周环顾,看中一棵枝干遒劲的老桃树。

    “来,我们四个人各自报一下生辰。一起跪在这棵老树下,不用歃血,我们只需行跪拜礼,交换生辰帖。礼成后,我们就是四姐妹了。”

    谢桂兰第一个报生辰,她最大,管觅第二,尹月秀第三,孟霖熙最小。

    四人拜天地,立下誓言:皇天厚土鉴此心,结姐妹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富贵贫贱不相弃,来日方长同舟济,齐心协力义断金,此情此意永不变,海枯石烂终不悔。

    礼成后,各自痛饮一壶酒。

    尹月秀已经语无伦次,醉意打头。她最激动:“我太高兴了,竟然能和你们结为姐妹,不虚此行。不枉此生。”

    “以后你们都不许叫我王妃了,我叫你们姐姐,你们叫我小妹。”孟霖熙豪气冲天。“再干一壶。”

    管觅问尹月秀:“你还能喝吗?”

    尹月秀拿起一壶酒,仰头一饮。“今日高兴,喝多少都行,大不了醉一场。”

    话音刚落,她身子往前倾,站立不稳。孟霖熙眼明手快抱住她。

    刘羽淳在城墙上巡逻,看见谢桂兰抱着尹月秀骑马回来,管觅骑马同时牵着一匹马。

    孟霖熙紧跟其后。

    这四人又跑去折腾什么?他冲下城墙,跑到城门边迎接她们。

    “她怎么啦?”刘羽淳紧张地问谢桂兰。

    “我二妹喝多了。”谢桂兰笑道。

    二妹?什么新称呼?刘羽淳大惊。

    孟霖熙策马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刘将军,你是要继续叫我王妃,还是跟着二姐叫我小妹?你看着办吧。

    什么跟什么?刘羽淳苦笑得看着她们四个风一样骑马而去。

    “你们干吗动不动就让她喝醉?”刘羽淳对着她们的背影嘟囔。

    “心疼就追过去啊。”胡明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刘羽淳讷讷着打马离去。

    孟霖熙一回到营帐,身子趔趄走进去。

    赵墨松和孟云华正在说事,一见她满脸通红走进来,不由笑着叹气:“又跑去喝酒了。”

    他站起来走上前扶住她。“为何喝这么多酒?”

    他柔声问她。

    孟霖熙比划着说道:“今天最最高兴了,我多了三个姐姐。谢将军大姐,尹姑娘二姐,管觅三姐,我们义结金兰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们,我们四个一起上,打他个满地找牙。”

    赵墨松忍着笑:“你跑到我军营来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了。”

    孟霖熙斜睨着醉醺醺的桃花眼:“不,不,你说错了,不是结党营私,是姐妹,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孟云华摇摇头:“喝成这样,本来还有好消息告诉你。”

    孟霖熙靠在殿下怀里,一只手指向大哥。“大哥,什么好消息,快告—告诉我。”

    孟云华抑制不住喜悦。“你嫂子生了,又是一个大胖小子。”

    孟霖熙酒意醒了大半,激动地尖叫一声。“真的?我大嫂生了?太好了。”

    赵墨松立刻对孟云华说:“目前暂时没有战事,准你一个月的假期,快回去看看母子俩和父母。”

    孟云华高兴不已:“谢殿下。”

    孟霖熙一听大哥可以回京,她立刻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墨松?

    他笑道:“想回家?可以呀,你和大哥一起回去。”

    “那你呢?”孟霖熙问道。

    “暂时不回去。你先回去。”

    孟霖熙摇摇头。“我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孟云华说道:“殿下逗你的。刚刚陛下发来圣旨召殿下回京。”

    孟霖熙脸上不见喜色,她担忧地看着赵墨松。

    赵墨松明白她的顾虑,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父皇已经说了,他不再追究我的责任了。这两次战役,西昭皇子鼎力相助,父皇决定冰释前嫌,派我回京领命,然后出使西昭国,参加西昭皇子继位大典。”

    孟霖熙激动不已。“天啦。我可以跟着去看师父和师兄他们了。”

    “是的。”

    孟霖熙赶紧往里屋走去。“我去收拾行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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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之女无意中救下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莫名其妙卷进一场权力阴谋里,因此与齐王殿下相识相识,相恋相守。这是一个搞事业的王妃,一个足以与齐王殿下并驾齐驱谋天下智商在线的王妃。最初的猜忌和不信任,兜兜转转后,死心塌地追随,患难与共,历尽沧桑,执子之手,真爱如初。霖熙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霖熙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霖熙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